第一章事起
已经入了夜,月亮明晃晃的摆在天上,京城里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街上也没什么人了,只余下喝了酒醉醺醺回家的醉汉和街上的打更人。
忽而一匹快马疾驰而过,马上的小厮脸上冻得通红神情焦急,掠过一阵阵清风。正晚归的行人冻得抖了一抖,加快回家的步伐,那小厮去的正是京城东边,勋贵官员的住所,怕是再晚便会徒生变故了。
快马掠过一栋栋高门住户,堪堪在一处占了半条街的宅子面前停下,牌匾上写着魏国公府,那小厮急忙下马进了那府里,不出半刻府里灯火通明,几个小厮复从府里出来,散往各处。
郑国公府内院,一处显贵典雅的院子里,丫鬟婆子十余人静悄悄的守着院子,手里都拿着各自要做的活计,等着听主人的吩咐。
突然一个瞧着穿着富丽些的婆子快步的走了进来,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连忙围了上来:“王嬷嬷,这是怎么了?这般急匆匆的。”
那王嬷嬷一边走着一边问:“太太可休息了?是魏国公府里的人来了。”
一个头上戴着珠翠的丫鬟笑着应道:“嬷嬷且在外面等一会,我这就去禀告太太,三小姐在屋子里呢?你且缓一缓,别吓着小姐。”
王嬷嬷连忙立在一旁,恭敬地道:“麻烦姑娘了,魏国公府里催的急,望姑娘美言几句。”
那丫鬟点点头打了帘子进到了里面,便看见一个三十余岁的美妇人坐在那里,那妇人头戴玉钗,身着红色的长袄,胸前带着一个玉项圈,手里正拿着本书看着,身旁两个容貌艳丽的丫鬟正安静的立着。
妇人前面的小桌上一个约莫十余岁的小姑娘身着水蓝色的夹袄,梳着两个辫子,五官秀气,小脸圆圆的,身体也是小小的,应是还没有长开,看上去稚气未脱,正安静的坐在那里皱着眉头练字。
那妇人身旁的丫鬟看到了有人进屋俯下身在妇人耳旁说了几句,妇人抬头:“什么事?”
“太太,魏国公府那边来人了,说是有要事要见太太。”丫鬟连忙说道,不敢有半点耽误。
那小姑娘听了这话,将笔撂下,脸色带着焦急的说:“母亲,这么晚了,外祖母那边是有什么事?”
那正端坐着的妇人听了这话,脸上看不出神色来,看着身旁的丫鬟说:“你去将那传话的人带进来。”复转头看着那小姑娘说:“意儿,不用担心,今儿便先到这吧!回去睡吧!”
文意一听这话急了,连忙走到母亲身旁,拽着郑国公夫人的手撒着娇说:“母亲,我今年都十六岁了,您别总把我当做小孩子,舅舅家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否则怎么会这么晚派了人过来,我又怎么能睡得着。”
文意垂下头,她一是真心的担心出了什么事情,舅舅一家都待自己极好,二也是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无聊,每天除了闷在家里习字绣花,便是煮茶下棋,她又因为自幼体弱,更不准出去玩去,好不容易寻见一个事,她定是要跟过去的。
郑国公夫人看着正在跟自己撒娇的小女儿,心都软了,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带着几分妥协说:“留下可以,但你可不许胡闹。”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怎么会不了解,这小丫头瞧着是个安静贤淑的,其实脑子里全是小主意,但这孩子自小体弱,那时候她总怕这小丫头养不活,不知悬了多少心,便是现在也恨不得天天将她带在自己身边。
文意点点头,乖乖的站在母亲身边,心里却盘算着明儿怎么和大姐姐说今儿的事,大姐姐好奇心重,能骗回来好些好吃的。
文意正想着,母亲身边的王嬷嬷便带着一个小厮走了进来,文意仔细一看,竟然是常跟在英齐表哥身边的那小子,不由得神情也有些凝重了起来。
“姑太太,您快回去吧!家里出事了。”那小厮还没等说,眼泪先滚落了下来。
文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转头看向母亲,将手里的书都丢了出去,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文意连忙开口:“出了什么事情,你快说呀!”
“姑奶奶,是府里二小姐,刚刚二小姐那边的人赶到府里说,二姑爷被下了狱!家里老爷太太都急成了一团,二小姐肚子里可还怀着胎呢!”那小厮脸色焦急的说。
文意脸色更加的不好了,是谨丝姐姐,谨丝姐姐脾气很是急躁,如今出了这事情,还怀着胎,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郑国公夫人脸色严峻的说:“你先回去,跟母亲说我随后便过去,哥哥是急性子,你让嫂嫂劝着点。”
文意连忙拽着母亲的袖子说:“母亲我跟您一同过去。”谨丝姐姐出了事情,怕是舅舅家现在已经乱了。
“意儿,听话,你先回去睡觉。”郑国公夫人脸色不愉的说。
文意看着母亲,脸上带着坚毅说:“母亲,谨丝姐姐素来待我不薄,如今出了事情,我怎能不去帮一帮呢?虽然我人小言轻,但是我与谨丝姐姐一向关系亲厚,总是能劝上一句的,表哥们都是武将,都是急躁的性子,母亲将我带去,总是会有些好处的。”舅舅家一家子都是武将,脾气一个比一个急躁,她是生怕一个没看住再出了什么事情。
郑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好吧!只是你定要照顾好自己。”复又吩咐王嬷嬷:“华儿那边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消息,那丫头也是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备车,去魏国公府。”
郑国公夫人吩咐完又紧张的将文意裹了一层披风,如今眼见着就要入冬了,文意身子向来不好,这次别折腾病了。
这边马车很快便备好了,文意和母亲坐在车里,焦急的往魏国公府里赶去,文意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问:“母亲,谨丝姐姐的夫君一向最是谨慎小心,这些年在吏部,从没出过什么错,因着什么居然入了狱?”
郑国公夫人摇了摇头:“不知,只是还望咱们到的及时,哥哥没做出什么事情来好。”
车里恢复了安静,过了好一会,外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郑国公夫人和文意连忙下了车,便看见魏国公府一群下人拖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公子往府里去,那公子还喊着:“我倒要去问问那大理寺,这断的是什么案,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吗?”
文意脸色一黑,英齐哥哥这是在做什么?
第二章 慌乱
文意正要开口说话,就看见英齐表哥在那么多小厮的围堵之下,还能挣脱开来,一边往前跑一边说:“你们这群忤逆的下人,我可是魏国公世子,你们不许碰我。”文意只觉头疼,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个表哥这般“热血”。
“齐哥儿,你如今是在做什么?国公府的体面和名声都不要了吗?你祖母年事已高,你是要气死你祖母吗?”郑国公夫人含着怒气的看着赵英齐说。
那赵英齐容貌俊朗,身着的衣服有些凌乱,但是行动之间带着一股钟秀灵气,他听了郑国公夫人的话,脸色一白,跪在地上喊道:“姑母,可是我二姐姐她……”
后面跟着的小厮跪了一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文意见状无奈的看了看自家母亲和表哥:“母亲,有什么话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郑国公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赵英齐快步走了进去,文意无奈的扶起了还在跪着的表哥悄声说:“表哥千万不能鲁莽了去,这边上都是勋贵人家,若是行差踏错怕是要传到宫里的。”
赵英齐看着自家团子一样的表妹,不忍推她,眼含热泪地说:“妹妹,可是二姐姐她如今的样子,若是真的是二姐夫做了什么错事,我定然是第一个打过去的,如今却是二姐夫受了委屈了,若是我们不帮他,那二姐姐和孩子可怎么办?”
文意听了这话不禁松了口气,既然事情不是谨丝姐姐夫君的错,那自然是有转机的,只要找到证据,是冤不了他的,不由话里带着几分慎重说:“英齐表哥,虽然我不懂外面这些道理,但是却是想着,万不能把别人的错变成自己的错,那岂不是冤枉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英齐听着文意的话,原本有些慌的神色才镇定了一点,看着团子一样的表妹说:“还不是二姐夫家里那些腌臜事,你也知道的二姐夫家里是靠着二姐夫才起来的,他的那些庶弟都很是不像话,二姐夫深了的话又不好说,今儿这祸事便是那庶弟引出来的。”
“说是他那庶弟去喝花酒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打死了那里的花魁,这事前一阵子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妹妹在闺阁自然是不知道的,今儿他那庶弟没了,那庶弟的夫人便写了状子告到了大理寺,说是姐夫因着家产名声残害幼弟,大理寺就将二姐夫给抓了起来。”
文意看着赵英齐紧张的问:“可是有什么把柄在那妇人手里?”这妇人怎么会突然去告姐夫?
赵英齐摇摇头:“这便不知道了。只是二姐夫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怎么可能杀了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庶弟。”
文意摇摇头,见马上到正厅了,示意让赵英齐不要乱说话,便进了屋里,一进屋里便看见祖母脸色不愉坐在上首,舅舅正走来走去,很是气愤,而舅妈正在母亲的怀里痛哭,二表哥英健和三表姐谨亭立在一旁,脸色也很是不好。
英健看见英齐回来了,连忙悄悄地贴近他和文意说:“好不容易令你跑了出去,如今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消息?”
英齐僵着脸说:“我才一出去便碰见了姑母。”
郑国公夫人安慰着魏国公夫人说:“嫂嫂先不要哭了,如今想个办法才是应该。”
魏国公生气的说:“不知道哪来的腌臜婆子,竟然好端端的往丝儿夫君身上泼脏水,如今丝儿还怀着孕呢?才刚刚哭着睡着了,若是我说我便写了折子给陛下,大理寺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官员,也该好好治一治了。”
英齐听了忍不住插嘴到:“父亲说的极是,儿子跟那大理寺的官员对簿公堂,一定会将二姐夫救出来的。”
就连谨亭都说:“父亲哥哥放心去,我自然会帮着母亲安顿好家里和二姐姐。”
郑国公夫人看着这一屋子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这母家都是急性子的人,便是她也是在郑国公府这些年性子好不容易稳了一点:“哥哥,现如今我们还是得清楚那妇人手里有没有什么证据,若是贸然前去,咱们这一家子都栽里,可就救不出来人了。”
上首的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都担心丝儿那丫头因着这事身体出个好歹,然而你们别忘了如今那大理寺可是太后那边的,为首的是她的娘家侄子,太后娘娘看你们的姑姑很是不顺眼,别看你姑姑位列皇贵妃,又生下太子,但是皇帝毕竟是个孝子,我们可得小心。”
郑国公夫人叹了口气说:“正是这个道理,母亲说的极是,若是被太后娘娘抓住了把柄,便是妹妹现在在宫里地位稳固,免不了要吃些头苦的,哥哥,你还是派人将证据找到,莫要连累了妹妹才是。”
老太太点点头说:“你们现在可千万不能犯浑,去求娘娘,我们先想法子,若是实在不成再说。”
魏国公点点头说:“是孩儿莽撞了,你们几个孩子去陪着你二姐姐,母亲,我派人好好的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国公夫人紧紧地抓住郑国公夫人:“妹妹,我害怕,害怕我的丝儿,她那肚子已经七个月了,正是艰难的时候,若是受了惊……妹妹,我……”一边说着魏国公夫人又哭了起来。
郑国公夫人轻轻地拍着魏国公夫人说:“没事的,谨丝那孩子的夫君你还不了解,他是被人冤枉的,既然是被人冤枉的,还怕找不出证据来?”郑国公夫人明白魏国公夫人未说的话,若是这样的时候受惊过度或是伤心欲绝导致难产,谨丝便艰难了。
文意跟着表哥表姐退了下来,看着几个人面色凝重,不由得劝道:“表哥,表姐,咱们可得打起精神来,万不可让谨丝姐姐看出端倪来,她还怀着孕呢!”
谨亭自来喜欢这个和自己性格相反的小表妹,不由带着颤音说:“妹妹,我是真的害怕,如今宫里头……”
文意连忙打断谨亭的话:“表姐慎言。”宫里头陛下的岁数大了,太后不想让自己表姨皇贵妃生的皇太子登位,太后与皇贵妃素来不和,其实终归是太后不想放权罢了,只是这宫里陛下所出的两个皇子都在表姨那养着,只要再等一等,终归会好的。
正想着,文意的贴身丫鬟秋儿说:“小姐,正屋传来消息,谨钰姑娘生的言哥儿病了,姑娘实在是回不来,只能守着。”
文意点点头:“你去偷偷回了来人,便说让谨钰姐姐好好守着言哥儿,这边有舅舅舅母呢,不必挂心,想必现在舅舅舅母是无心处理这些杂事了。”
第三章 发动
待文意她们到了谨丝的房间外,便看见谨丝的贴身丫鬟嬷嬷都立在外面双眼通红。
谨亭按讷不住问:“二姐姐如今可还好?”
贴身丫鬟红着眼睛说:“夫人如今累了才刚刚睡下,夫人和老爷夫妻情深,眼睛已经哭得肿了,刚刚肚子又疼了几次,三姑娘不知道如今老爷那边怎么样了?”
谨亭眼圈又红了:“你们好好照顾二姐姐,姐夫那边不会有事的。”
文意看着她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叹了口气说:“表哥表姐,你们且回房里稍微睡上那么一会,大家都熬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在这守着,有什么事再叫你们。”
谨亭看着文意一脸不赞同的说:“妹妹,你的身体一向弱一些,怎么能在这里守着呢!你先去休息,你能来,便是帮哥哥姐姐们最大的忙了。”
文意摇摇头,一边推谨亭一边说:“大家今儿都累了,你看看你们这个模样,哪里还能熬下去,我在这守着,我身体哪有就那么弱了,你们放心,左右我实在是挺不住再去找你们,况且二姐夫的事情还要表哥们去查呢!便是表姐这家里的事情还等着你去主持呢!舅母如今这般伤心,你可要振作起来。”
好说歹说,文意将几个哥哥姐姐劝走,方坐在那歇了一会,满脑子浑浑噩噩的,她不明白太多的东西,只是知道怕是要有什么风波了,想着想着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啊!夫君,夫君,夫君!”突然在屋里睡觉的谨丝喊了起来,这一喊将文意喊醒了。
文意脸色有些苍白的冲进了屋里,看着坐起来的谨丝焦急的问:“谨丝姐姐,这是怎么了?”
谨丝看着文意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妹妹,我的好妹妹,我夫君如今怎么样了?他可有受什么伤?”
文意拍了拍谨丝温柔的说:“谨丝姐姐,你别难过,你还不信姐夫,他自然是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得,舅舅舅母已经在想办法了,想是没有多久,姐夫就能归家了,如今你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为重要的。”
谨丝看着文意,声音颤抖的说:“我如何能够心安呢?我虽然没见过那地牢什么样子?但是你姐夫在那里一刻我都是不安的,现在天气渐渐冷了,他在那里定然是过得不好的,万一那些官员在给他上刑可怎么办啊?”
谨丝的手都颤抖了起来,文意连忙拍着谨丝的手,轻声细语的劝慰:“姐姐,舅舅舅母会托关系让狱卒多加照顾的,况且姐夫是朝廷命官,他们不敢擅自用刑的,你且宽心,姐夫现在只怕最是惦记着你和肚子里的孩子。”
谨丝脸色苍白的推了推文意说:“妹妹,我知道你是好心安慰我,可是我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却是一刻都无法安心的,都怪那个贱人,若不是如今我有着身子,定然是要割了她的脑袋的,妹妹,我的好妹妹,我知道你最是疼姐姐了,你去帮我打听打听如今如何了,好不好?”
文意看着谨丝哀求的样子,心里仿若刀割一样疼,却不得表现出分毫,勉强笑了一下:“谨丝姐姐先睡一会,我这便去问。”
说完文意快步离开了房间,待到屋外,眼泪啪的一下落了下来,她看着谨丝姐姐这样,实在是难受,屋外的丫鬟婆子看见文意这样,都安安静静的一声都不敢出。
文意看着秋儿,颤声说:“你快去找英齐表哥,让他去找几个稳婆在府里备着。”如今谨丝姐姐的情绪如此不安,况且刚刚丫鬟们还说似乎肚子还疼了一会,为了以防万一,这稳婆还是要备着来的妥当。
秋儿立即往外面跑去,文意叹了一口气,然后才信步去往母亲那里走去,要如何与谨丝姐姐说,还是得问问母亲。
等到了正屋,文意便看见母亲正和舅母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疲倦。
魏国公夫人看见文意来了,连忙问道:“我的好意儿,你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文意笑了笑说:“舅母放心才是,二表姐睡了一会,如今刚刚醒了,只是表姐实在是忧心表姐夫的情况,让我出来打探。”
魏国公夫人听到女儿睡了一会舒了口气说:“睡一会了,还好还好。”
郑国公夫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说:“好孩子,你可累不累,若是实在是撑不住了,先去歇一会去,这里有我呢!你安心。”
文意摇摇头:“母亲,我没事的。谨丝姐姐还等着我回话呢!”
郑国公夫人低头想了想说:“你便跟你姐姐说,如今已经托了人,一切都安好,哥哥已经在找人周旋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放出来。”
文意看着母亲,不由得有些担心的说:“可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郑国公夫人摇摇头:“那大理寺都是太后的人,我们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如今只知道人是死于中毒的,其他的一概不知,你舅舅亲自去了太后娘娘的母家。”
文意低头说:“母亲,我知道该如何对谨丝表姐说的,只是您还是要保重身体,我这便去表姐那里了。”
魏国公夫人点点头说:“好孩子去吧!”末了掉了几滴眼泪哽咽着说:“好孩子,如今谨丝便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照顾她,我在这里等着消息,若是谨丝有什么异动,千万来报。”
文意点点头,缓步向谨丝表姐那边走去,正走着,便碰见了谨亭红着眼睛站在那里:“姐姐怎么还没去睡?”
“我如何睡得着?我们一起守着谨丝姐姐。”谨亭攥着文意的手说。
才到了谨丝表姐的屋外,便看见丫鬟婆子乱成了一团,文意拽住谨丝的贴身丫鬟:“这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贴身丫鬟带着哭音说:“姑娘,夫人说她肚子疼。”
文意连忙推开了那丫鬟和谨亭一起闯了进去,便看见谨丝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的喊着:“疼,疼。”
谨亭上前抚摸着谨丝的肚子说:“二姐姐,你可别吓我啊!”
文意回头看着丫鬟低声吩咐道:“快去正屋通报一声,不许下人乱走动,别惊着了姐姐。”文意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谨丝姐姐好像是要生了。
第四章 生产
“意儿,意儿,你打听的怎么样了?”谨丝看见了文意一边忍着痛一边问。
文意连忙凑了过去:“谨丝姐姐,舅舅已经寻了人将姐夫安顿好了,你放心,姐夫什么事都没有,舅舅正在托人查案子,用不了多久姐夫就会被放出来的。”
谨丝舒了一口气,又疼的手指都蜷了起来,她看着谨亭和谨丝脸色苍白的说:“妹妹,我好像是快生了。”
谨亭一下子就崩了:“怎么会?这才……”
文意使劲锤了一下谨亭,撑着笑说:“谨丝姐姐,没事的,稳婆早就已经派人去请了,一会就来了,舅母也马上就到了,姐夫就快出来等着和你团聚呢!你放心啊!”
谨亭缓过神来连忙笑着说:“二姐姐,你看看小外甥等不及要见你呢!”
正说着,魏国公夫人和郑国公夫人急急地进了来,魏国公夫人一把拽住谨丝的手:“别怕啊!没事的,不管什么事,都有娘在呢!娘在这呢!不怕啊!”
郑国公夫人看着文意和谨亭说:“你们两个先在外面等着,这里站不下太多人,意儿,你去看看府里可有稳婆?”
谨亭哭着回答:“哪里有稳婆,二姐姐到家的时候便已经是晚上了,府里又是着急又是慌乱,便没想着备着稳婆,毕竟二姐姐还有些日子生产,如今可如何是好?”
文意连忙说:“我刚刚看着谨丝姐姐情绪不稳,便让秋儿去找英齐哥哥找稳婆了,先别着急,稳婆一会就来了。”
郑国公夫人点点头说:“你们记住千万不能乱,这府里还得撑着呢!”
文意和谨亭在外面心焦的等着,谨亭越等越害怕,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意儿妹妹,你说二姐姐不会出什么事吧!还有三个月才生产呢!她情绪如此激动,我真怕,真怕二姐姐她……”
文意打断谨亭的话说:“别胡说,哪里就到那个地步了呢!谨丝姐姐如今最是悬心的便是……便是姐夫,希望舅舅那里能得来好消息,谨丝姐姐定然会平安无恙的。”
“姑娘,姑娘,稳婆来了。”正在这时秋儿回来了。
“快请稳婆进去,缺什么用什么,让下面都去准备,可是万不能出什么差错,秋儿给稳婆准备一个大大的红包。”文意快速的说。
那稳婆进去屋里之后,文意和谨亭站在外面便一直听着谨丝在哀叫,文意心下慌乱不堪,却强作镇定,不知等了多久,脚都站麻了。
突然房间里没了声音,丫鬟婆子乱成一团:“不好了,不好了,二姑娘难产了。”
难产?文意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多亏了秋儿及时扶住了文意。
而谨亭却直接晕了过去。文意连忙吩咐道:“快把三小姐扶下去歇一会。”这生子是妇人的难关,如今文意不敢往下想。然而她不能倒下,这外面如今就她一个人撑着,她若一倒,便更是给里面添乱。
“意儿丫头,谨丝如今怎么样了?”正在这时府里的老太太在下人的搀扶下过来了。
文意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外祖母,谨丝姐姐她……”
老太太抱着文意缓声说:“孩子,你辛苦了,接下来外祖母看着,你快下去歇一歇吧!”
文意摇摇头:“外祖母,我在这里还能帮您跑个腿什么的,您别担心我。”
老太太看着文意说:“你这孩子,骨子里和你母亲一样要强,你两个表哥如今都在外面打听你姐夫的事呢!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文意点点头,又想到外祖母年事已高,连忙让人备下了软椅,安静的站着,外祖母来了,文意才仿若有了主心骨,刚刚她一直都在硬撑着的。
文意看着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心中不住地担心。
“老太太,姑娘,大喜啊大喜!刚刚老爷传回来消息,二姑爷明儿早晨就能放出来了。”突然一个小厮跑过来一边喊一边说。
文意脸上全是惊喜,紧紧地看着那小厮:“这可当真?”
那小厮点点头说:“老太太,姑娘,老爷跟那边已经谈妥了,那边也不会难为二姑爷或者是扣着二姑爷不放,只要一千两银子做抚恤用,明儿便能放回来了,老爷怕这边着急,便先派了我回来报信。”
文意脸上露出喜气,太好了,那二姐姐……
老太太连忙叫自己旁边的嬷嬷说:“你可都听清楚了,赶快进去将这消息告诉二丫头,让她心安。”
那嬷嬷点头走了进去,文意着急的看着房间,只希望谨丝姐姐听到这消息能够平安生产。
等了好一会,突然“哇哇哇!”房间里传出了婴儿的哭声,文意这心一下落下来了一半,终于生下来了。
过了一会,一个丫鬟抱着个红色的襁褓过来了:“老太太,二小姐平安生下了小少爷。”
文意听到这个消息,方才彻底放松了下来,这一放松,所有的疲倦都涌了上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文意这一觉睡得香甜,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床边坐着秋儿守着她,见她醒来,连忙关切的说:“姑娘,你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文意摇摇头,看着秋儿说:“我没事,谨丝姐姐怎么样了?”
秋儿笑着说:“虽说谨丝姑娘是早产的,但是万幸母子平安,只是到底是伤了身子,还需要好好养着。今儿早上谨丝姑娘的夫君被放出来了,奴婢离远看着,只是憔悴了一点,应该是没有大碍的。”
文意松了口气:“那便好,还好是有惊无险,母亲呢?”
“夫人在谨丝姑娘生产之后便去睡了,如今应该是还没有醒,姑娘不用担心,府里已经请了太医过来,估计这会正请脉呢!”秋儿笑着说。
“是该好好看看,昨儿那事发生府里的都受惊不小,况且昨儿谨亭姐姐不是也晕了过去吗?如今姐姐怎么样?”文意想了想问。
“我哪里有什么大碍,倒是很是丢人,居然还没你撑得时间久一些,你如今可好?”正说着,谨亭正好来看望文意,听到了便接话道。
文意点点头。
谨亭看着文意情真意切的说:“意儿,多亏了你,若不是有你在,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
文意笑着说:“你跟我还客气起来了,若是有心谢我,不如想想请我吃点什么,我现在可是饿了。”
谨亭哪里有不应的,拉着文意往外走去。
第五章 古怪
水晶包子,晶莹剔透的外皮,轻轻用筷子一戳,内里的馅料随着汤汁慢慢的流溢出来,文意夹起一个水晶包子小心翼翼的塞在嘴巴里,感受汤汁馅料与面皮的极致融合,有些急速的咽了下去,顺手拿起手边的红枣桂圆银耳粥,喝了一口,只觉通体舒畅,世间之事没有比这再好的了。
谨亭看着对面文意吃的开心的样子,不觉也多吃了许多。
“秋儿,谨亭姐姐这的早餐可是做的很是不错,你别在这忙着伺候我了,也下去吃吧!”文意吃的眯着眼睛说。
“小姐……一会夫人瞧见了,不知道要怎么说呢!”秋儿看着自家小姐这样不顾形象的劲,无奈的说道。
“谨亭姐姐又不是外人,等吃完了早餐,我们还得去看谨丝姐姐呢!你现在不吃,可是要饿肚子的。”文意不紧不慢的说。
谨亭坐在对面不由得笑出声来;“秋儿,你便下去用早餐吧!等你回来,你家主子保管少不了一根毫毛,在我这里便是跟在你家主子的院子里一个样子的。”又凑近文意笑着说:“你这般亲近我,我不知感觉多贴心,好妹妹,我是离不了你了。”
文意看见谨亭开心的样子,悄悄的吐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这个性子利落的姐姐跟自己过不去。
“谨亭姐姐,你既然说了要请我,可不是这点吃食能打发了的,等过些日子寻了空,你可要请我吃最好吃的席面,否则我是不依的。”文意一边打趣的笑道一边说。
正在这时,一个嬷嬷悄悄地走了进来脸色不愉的说:“姑娘,出事了。”
文意心里一紧,急忙问道:“可是谨丝姐姐有什么不妥?”
嬷嬷摇摇头说:“文意姑娘且安心,是那大理寺将那女人丢到了我们府上,估计这会府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谨亭脸色一僵:“这又是闹得什么个道理,案子不是都已经结了吗?二姐夫也已经回来了,如今还闹得这么一出,是个什么意思?”
文意起身拽了拽谨亭:“左右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谨亭姐姐不必忧心。”
“如今人已经在正厅了,两位姑娘可要去看看?”嬷嬷低着头问。
文意点点头,可谨亭往正厅走去,她还是真的有些好奇那女子是个什么样?
待得到了正厅,便看见舅舅舅妈已经坐在了那里,母亲也坐在上首,倒是不见老太太和两个表哥。地上跪了一个蓬头垢面然而姿色犹存的年轻女子,正在低声抽泣着。
文意看见母亲发现了自己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有些心虚,拽着谨亭悄悄地立在一旁。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魏国公黑着脸问,自己闺女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态度哪里能好。
“国公爷,您家是权势富贵,我与我夫君人微言轻的,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你宰割,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毒药真真是兄长的小厮买的,我夫君也是因着这毒药死的,如今那小厮已经死了,还不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那女子咬着牙喊道。
文意听着暗暗惊奇,这小厮已经没了,如今可是任这女子如何说,都没有证据了,还好昨儿大理寺那边松了口放人,否则谨丝姐姐的夫君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魏国公将手边的茶碗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黑着脸问:“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实在是不小,你夫君常年流连于花楼,闹出了那样的丑事,焉知是不是你这毒妇心里实在恼恨,杀了夫君,嫁祸于人呢!”
那女子脸色一白说:“你们仗势欺人,我便是拼着这条性命告到御前也一定要将事情说个分明,一家子阴狠的东西。”
“放肆,将她带下去看管,务必查明事实真相。”魏国公压抑着怒气说。
“呵呵!你们官官勾结,沆瀣一气,狗官。”那女子说道一半停了下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魏国公,一咳,满嘴鲜血:“啊!你们居然下毒,草菅人命。”一边说着那女子一边半蜷着身体,似乎十分痛苦。
魏国公脸上带着厌烦:“快将这女子拖下去,快点,赶紧请郎中,别让她死了。”
连忙上来两个小厮拖着女子往外走去,才走到一半,那女子便没了气息。
谨亭瞧着那女子神情不对,急忙捂住了文意的眼睛,文意倒是没看见那女子的惨状,只知道是死了。
“哥哥,这事处处透着古怪,怎么那女子就死了,看那样子应该是中毒了,是不是大理寺的人做的,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若是想要……又何必将人放出来呢?”郑国公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的说。
魏国公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许是太后娘娘想要卖皇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一个面子,将这事轻轻放下了,妹妹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会派人继续查的,倒是你刚刚查出怀了身孕,不可再操劳了,若是这次妹妹能生下郑国公府的嫡子,那意儿她们以后也有了依靠。”
“什么?娘亲,我要有弟弟了吗?”文意拿开谨亭的手,语气欢乐的说,若是有了弟弟,那母亲在郑国公府便再也不会受到一点委屈了,外面也不会说父亲无子。
郑国公夫人看着文意脸色不好的说:“你这丫头就是淘气,这地方是你能来的吗?等到回府再也不许你出你那院子,好好习字,养养这性子。”
文意一脸丧气的低下头,不能出院子啊,那还有什么意思。
魏国公夫人不忍心的插嘴说:“妹妹,意儿是个好孩子,昨儿多亏了这孩子,不赏她便罢了,何苦还罚她,意儿多乖巧啊!想必是无心的。”
郑国公夫人脸色稍缓说:“嫂子是不知道啊!意儿这个孩子看着最是乖巧懂事,实际上哪次胡闹的主意都是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出的,偏她身子骨弱,我总是不忍心罚她,总是这么纵着,万一伤了哪儿,我可要怎么活。”
文意连忙笑着说:“母亲,如今母亲有了身子,母亲罚我不出院子,我便不出院子,天天去给母亲解闷去便好,母亲千万不要生气。”还是母亲的身子骨最重要,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想办法。
郑国公夫人笑着说:“你瞧瞧这孩子,我怎么忍心罚她,罢了,意儿,便许你明儿陪着母亲进宫一趟,然后再在院子里练字吧!”
第六章 二姐姐
回了郑国公府自己的院子,文意才真正彻彻底底的放松下来,躺在自己日常躺的软榻之上,让秋儿给自己递着点心,只觉得最舒服的日子不过如此了,将托了表哥偷偷买的戏本子瞧上几眼,不时伸手摸摸养的白白胖胖的兔子,安乐的不得了。
文华一进屋子便瞧见妹妹这个样子,不由得板起了脸,咳嗽了一声说:“意儿,你这般像什么样子?”
文意将腿上盖的云缎被子往上掩了一掩,懒懒的说:“大姐姐,你不是好奇舅舅家的事情?我是累的坐都坐不起来,左右没人看见,姐姐便容了我这个样子吧!”
文华一听文意说起舅舅家,也顾不上教训妹妹,连忙坐在了软塌边上,眼里充满期待的看着文意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倒是一个人跟着母亲去了,倒是我往日白疼你了。”
文意撇着嘴半是委屈半是撒娇的说:“姐姐,我也是因着在母亲那里练字,刚巧碰上了,才被带去的,姐姐是不知道这事当时真是惊险极了。”说着文意发挥自己刚刚看戏本子的才能,将这事描述的惊险万分,令人听了只觉后怕。
秋儿在旁边听了,暗暗地忍住笑意,姑娘这是又憋了坏主意,故意吓大姑娘呢!
文华听了只觉得又惊又怕,连忙将文意搂在了怀里:“我的小妹妹,你这身子骨自幼就不是很好,这一次可是遭了罪了,还好没出什么事情。”
文意见姐姐听得用心,连忙笑着说:“也不是都没有好事,姐姐应该也知道了,母亲有了身孕。”
文华见状也笑开了:“可不是,祖母知道高兴地不得了,直说这是府里的小世子,姨娘听了这话,更是连屋子都不出了。”
文意看着文华半晌,终究还是有些艰难的说:“大姐姐,我想着寻个机会还是看看未来大姐夫的样子还有品行,主要是他家的亲戚,我怕姐姐……”文意是故意那么说给文华听得,文华如今也已经定下了亲事,是母亲相看了好久的人家,说是什么都是好的,但是毕竟没有见到人,还是不能安心的。
文华看了文意半晌,叹了口气说:“意儿,知道你是心疼姐姐,怕姐姐受了委屈,只是你要知道姐姐这门亲事结的是两性之好,是由不得我做主的,姐姐是嫡长女,为了你们日后的婚事,这门亲事便是没了退路的。”
文意眼睛有些湿润的看着文华说:“许国公家的世子,好尊贵的门第,许了姐姐进门就是管家娘子,好如意的亲事,只是姐姐你看看咱们府里是个什么样子,父亲已经是好的了,还有一个姨娘,姐姐,若是因着我的婚事让你千般委屈,我是不愿的。”
文华轻轻地摸着文意的头发,缓声说:“母亲哪里会让我受了委屈,母亲说那许国公虽然沉迷于女色,府里姬妾庶出很多,许国公夫人又是一个和软的性子,然我是嫁给世子的,世子是个品行端庄的,倒像是个生在清贵人家的公子。婆母是个好性子的,我又管家,只要熬到许国公……便是一点委屈都是没有的。”
文意摇摇头说:“姐姐,我们还是寻个机会亲眼去看看那世子吧!总要看看姐姐是不是喜欢才是,我们虽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但是母亲总归不会将姐姐嫁给不喜欢的人的。”
文意是有些怕了,那府里那么乱,若是那个世子也不是个行事果断的性子,姐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的。
文华看拗不过这个小丫头,只得点点头说:“好好,都依你。”
“三妹妹和大姐姐还真是姐妹情深啊!这两个人怎么都哭上了呢!”突然一个容貌娇俏艳丽,身着浅粉色华服的女子径直走到了屋里,眉眼都是骄傲的颜色。
“二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派丫鬟知会一声,我好准备好姐姐喜欢的茶点。”文意抹了抹泪花笑着说。
文娟看了看文华,又看了看文意,只觉得这两个姐妹实在是虚伪,明明是因着母亲怀孕,所以高兴地落下泪来,一见自己这个姨娘生的来了,便摆出什么都没发生过得样子来。
文娟皱了皱眉头:“大姐姐和三妹妹不愧是一家子的亲骨肉,这是防着我呢!”
文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愉的开口:“你说话这般阴阳怪气的,摆着脸子给谁看,我和意儿是嫡出的姐妹,自然关系更亲近些,便是防着你又如何?”
“你,大姐姐,你这般拿话挤兑我,是不把我当姊妹吗?”文娟脸气的都白了。
文意拽了拽文华的袖子,看着文娟说:“二姐姐,大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也没有拿话防着你的意思,只是在说大姐姐的未婚夫,想起大姐姐都定了亲,我舍不得姐姐罢了。”
文娟更是生气了,这文意什么意思,是在炫耀文华订了一门好亲事,以此来告诉自己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吗?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她本来是想着郑国公夫人有孕,虽说自己不喜但是好歹来贺喜一声,毕竟以后自己还要那嫡母提携。
然如今文娟脸色苍白的说:“你们是把鞋都扔在了我的脸上,我知道自己是个姨娘出的,比不上你们的身份金尊玉贵的,但是何苦这般糟践我,你们是半点都容不得我好,都是一家子的姐妹,我又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们,你们便是这般容不下我。”说完文娟站起来一边往外面走去一边流着眼泪说:“如今我也不在这里碍着你们的眼,我这就走便是了。”
文意看着文娟就这样自顾自的说了一堆然后走了,不解的转头看向文华说:“大姐姐,我是说了什么令二姐姐难堪的话吗?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文华看着文意皱着眉头说:“文娟就是被她那姨娘养的,性子越发的古怪了,衣服首饰哪件不是捡着最好的给她送去,倒是不得她一句好就罢了,如今还这么说,罢了,随她去吧!我们日后只当看不见便是了。”
文意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大姐姐,我瞧着不出一会,二姐姐便会又病了。”明明是她身体从胎里来就不好,然而却是她这个二姐姐三天两头的因着这个那个病了,倒显得府里像是多么苛待了她似的,只是父亲喜欢姨娘,因着不得不纵着她,她们倒是不敢多说。
第七章 进宫
天还刚蒙蒙亮,文意便被秋儿拽了起来:“我的好姑娘,夫人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姑娘早点起来,今儿姑娘可是要跟着夫人进宫的。”
文意撇了撇嘴说:“秋儿,我又不是第一次随着娘亲进宫了,你们怎么还这般紧张。”虽是这般说着,文意还是任由秋儿摆弄着,换上喜庆的红色长袍,外面再搭上一件对开的水红色长衫,头上用红色的头绳绑着,瞧着不知道有多喜庆。
秋儿无奈的说道:“我的姑娘,进了宫你切记一定要小心着些,这太后娘娘和皇贵妃娘娘关系不和,京城里是传遍了的,姑娘是皇贵妃娘娘疼爱的,万一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太后娘娘,姑娘这身子骨哪受得了这个。”
文意笑呵呵的说:“哪里便那么夸张了,你别忘了我到底是郑国公的幺女,而母亲又刚刚有孕,只要我不是犯了什么大的抹不过去的错误,太后是不会摆在明面上找我麻烦的,况且我就在娘娘的宫里,尽量避开些太后娘娘那边,又有娘娘宫里的人陪着,想来是不会这般凑巧的。”文意心道如今没准太后娘娘是真的要跟皇贵妃娘娘化干戈为玉帛了呢!
秋儿皱了皱眉头说:“姑娘,你且认真仔细着点,奴婢不能陪在姑娘身边,姑娘自己可千万要小心,那宫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文意点点头,一脸顺从的看着秋儿,她和秋儿自幼一起长大,她身体不好,一直都是秋儿体贴她,更是把她当做亲姐妹看得,有时候比郑国公夫人待她还要啰嗦些。
秋儿这才松了松眉头,无奈的说:“我的姑娘,我们如今去老太太的房里吧!夫人在那等着呢!”
文意笑的弯了眉头:“我还没用早餐呢!祖母定是已经为我备了吃食,我们快去吧!”
秋儿看着自家贪吃的主子,无奈的在后面跟着。
才进了一处四五个丫鬟立在门外的屋子,便看见一个眉目慈祥,满脸笑意的老太太坐在上首拉着郑国公夫人,瞧见文意进来了,脸上笑的更开心了:“意丫头来了,快来见过你母亲,今儿意丫头穿着真是喜庆,瞧着像是画上的娃娃似的。”
文意笑呵呵的挤到母亲身边:“祖母夸得我跟朵花似的,意儿都不好意思了,母亲身体可还好?”
郑国公夫人摸了摸文意的头说:“你若是老实安分些,母亲的身子骨便是好的。”
一旁的老太太不依了:“意儿最是乖巧听话了,你当母亲的,别太苛待我们意丫头,意丫头还没用早餐呢吧,祖母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快去吃些,你身子骨素来弱,可不能饿着。”
郑国公夫人语气带着嗔怨然而脸上却全是喜气的看着老太太说:“我哪里敢苛待这丫头,母亲您最是偏向她了,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是给这丫头最先送过去,倒是纵的她如今越发的喜欢胡闹。”这老祖宗喜欢文意,郑国公夫人很是高兴,虽然她不爱跟那姨娘计较,然而总是顺不过这个气,还好老太太一向是不喜欢那姨娘出的丫头,倒是独独疼爱文意。
老太太看着郑国公夫人说:“虽说贵妃娘娘是你的亲妹妹,然而你带着意丫头进宫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况且你如今还怀着身孕,我知道你进宫是因为魏国公夫人如今得照顾谨丝那丫头,你不得不去这一趟,与皇贵妃娘娘分说清楚这事,只是还是要小心些为上。”她们家如今因着郑国公夫人的缘故与太子殿下和贵妃是绑在一条船上的,现在虽然皇贵妃娘娘在宫中独大,宫中一个太子殿下,还有一个身体羸弱的五皇子李淮,却都是养在她名下,便是公主也只有皇贵妃娘娘如今出的才刚过十岁的长公主。
这陛下待皇贵妃娘娘自然是情真意重的,只是老太太想着那五皇子李淮可不是贵妃娘娘亲子,万一是个养不熟的,只是如今自家已经跟皇家掺和到了一块,便只能希望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五皇子跟皇贵妃娘娘日益亲厚了。
“母亲放心,儿媳知道。”郑国公夫人低声应道。
文意用过了早餐,拜别了祖母,便跟着母亲坐上了去往宫里的马车,因着郑国公夫人跟皇贵妃娘娘亲厚,文意去过很多次宫里,如今便只挨着马车边上,竟然睡着了。
行了好一会,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文意被母亲叫醒,跟着皇贵妃娘娘宫里的内侍往宫里走去。
一路上文意看着宫里巍峨的宫殿和规矩的宫女,不由得更为安静下来。
走了半晌,到了一个金碧辉煌,宫女太监安安静静做事的宫外,方才停了下来,一个太监正立在那里,看见文意和郑国公夫人的身影不由得笑道:“三小姐和郑国公夫人到了,太子殿下正在娘娘宫里呢!三小姐身子最近可好?”
文意看着那太监懒懒的说着:“小文子,太子哥哥可是托你将什么好玩的带给我?”
那小太监低下头说:“什么都瞒不过姑娘,太子殿下寻了好些个女孩子喜欢的玩意,想着三小姐会喜欢,又恰巧探听到三小姐今儿会随着郑国公夫人入宫,便特意派了奴才守在这里,跟三小姐问声好。”
文意点点头笑着说:“你跟在太子哥哥身边可要小心照顾太子哥哥。”太子殿下因着皇贵妃娘娘和郑国公夫人的关系,经常照顾这个身体弱的妹妹,又因着小时候文意总是进宫,所以文意常常见到太子殿下,便视太子殿下为亲兄长一般。
正说着话,宫里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蔷薇走了出来,福了福身子说:“郑国公夫人您可来了,娘娘可是盼了您好久,又时常说起三小姐,您随奴婢来。”
郑国公夫人和文意跟在蔷薇身后,走进了那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只见宫里每一处摆设物件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和花费了心思的,宫里宫女都安静的立在原地,只有一个少年的声音隐隐传来,抬头,便看见一个容貌出色,气质尊贵,仪态万千,身着米色长裙,头上戴着金步摇的女子坐在上首。
而下首则是坐着一个身着黄色长袍,眉目温润的男子。
第八章 盘算
“瞧瞧,是哪个无情的小丫头来了,也不知道来看看本宫,端得是无情的狠心人,可怜小时候软软糯糯的,如今大了,便这般模样。”皇贵妃看着文意笑着说道,言语中全是怜爱。
文意自幼便常常进宫,文意又长得小小的可爱的一团格外的惹人怜惜,那时长公主殿下还没有出生,贵妃娘娘是将文意当做亲生的女儿养着,自然与别人的情分不同些,便是长公主殿下也是视文意如亲姐姐的。
文意和郑国公夫人连忙行了礼,然后文意站起来才笑着说:“哪里?文意这心里是将贵妃娘娘放在心坎上,日日夜夜的思念娘娘,娘娘如今怕是将文意都忘在角落了。”
皇贵妃娘娘一下就笑了,看着文意说:“你这个贫嘴的小丫头,还不快过来让姨母好好看看你,可是瘦了?”
文意连忙贴到了皇贵妃娘娘的身边,任由皇贵妃娘娘摸着自己的头发,揉着自己的脸。
郑国公夫人坐在一边,看着文意无奈的叹了口气:“娘娘,您就是太疼这个小皮猴子了,这般无法无天的,待到成了家可怎么得了。”郑国公夫人是真的有些头疼文意的婚事,如今长女已经定了亲事,而幼女再过两年也得出阁了,可是文意这性子被娇惯的不得了,自然是受不得风雨的,而女子在夫家多多少少都得受点委屈。
太子殿下温和的看着文意和母亲依赖着的模样笑着说:“姨母这般便是多虑了,有孤在一天,必然是不会让表妹受一分委屈的,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没人能够阻得了她,也没人能够给她委屈受。”
文意眨了眨眼睛一下子坐了起来:“太子哥哥说的可是真的,太子哥哥可不许骗我,若是我不想成亲,太子哥哥是不是也支持我?”文意是有些怕了,往日里听着那些流言,便知道女子有诸多不易。
太子殿下未及说话,皇贵妃娘娘倒是先笑了:“这自然是不行的,小丫头,姨母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将你捧在手心里,用余生都待你好的,若是你不成亲,那岂不是少了个人疼你,这可是不合算的。”
文意撇了撇嘴,太子殿下也笑着说:“表妹你且放心,定然有那么个人的。”
皇贵妃娘娘也点点头说:“你这丫头,便是鬼心眼多,你只需放心,不仅有你表哥,只要有姨母在,你与公主将同尊。”皇贵妃声音轻轻的说道。
文意大为震撼,紧紧地抱住皇贵妃娘娘,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姨母!”
郑国公夫人连忙站了起来说:“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告到陛下那里,未免连累到娘娘,娘娘虽是一片好心,但是日后万不可再提了。”
皇贵妃娘娘看了看文意,又看了看太子殿下笑着说:“你领着意儿去到偏殿玩去。”
太子殿下点点头,看着文意说:“走吧!孤可是准备了许多你喜欢的东西在偏殿,你若是不去看看,便被别人拿跑了。”
文意点点头,跟在太子殿下身后扁着嘴说:“太子哥哥最疼我了,怎么会把东西送给别人,除非是送给未来那漂亮的太子妃,只是太子哥哥,如今太子妃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你便是想送人都没地送去。”
太子殿下笑着说:“可以送给淮儿啊!”
文意眨眨眼睛说:“太子哥哥,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五皇子殿下是男孩子,太子哥哥怎么能够将女孩子喜欢的东西送给男孩子呢!岂不是难为了五皇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由得回头刮了一下文意的鼻子,眯着眼睛笑着说:“好好,都是你的,以后这些东西也都是你的,别人都不给的,不管是谁都不给。”
文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郑国公夫人看着他们走了出去,才回头看着皇贵妃娘娘说:“文意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的。”
皇贵妃笑着说:“别说你不知道,那小丫头只有跟自己亲近的人才这般任性,若是不熟悉,必定礼数周全而疏远。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已经跟陛下求得了恩旨,只等文意这丫头定下亲来,便将文意封为郡主。”
郑国公夫人听了这话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文意只是个小丫头,这般是不是有些不妥。”
皇贵妃娘娘摆摆手说:“姐姐,你与我一定要这般客套吗?我视文意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皇上也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待得文意成亲之时,我要让这天下知道,除了长公主殿下,没人的身份能显贵过文意。”
郑国公夫人笑着说:“娘娘真是费心了,只是娘娘千万要小心,若是因着文意的事情惹得陛下疑心便不好了。”
皇贵妃看着自己的姐姐无奈的说:“你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你是不知道该将文意日后许给谁,我到想着让文意和淮儿好好培养培养感情,待得时机成熟,我便向皇上讨了赐婚的圣旨,到时候文意本身便是郡主,日后又是王妃,便是日后的太子妃,还是皇后,这一辈子都会善待于她。”
郑国公夫人惊讶的看着皇贵妃,眼睛湿润的说:“娘娘为文意这丫头真是费尽了心思。”五皇子是除了太子殿下唯一的皇子,又养在皇贵妃娘娘这,日后定然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又因着文意和皇贵妃太子殿下的关系,五皇子日后定然对文意无微不至,不敢有丝毫苛待。
皇贵妃看着郑国公夫人说:“你且放心,到时候淮儿府里只会有文意一个,我也是思量了许久,才发觉淮儿最为合适。”
郑国公夫人看了皇贵妃半晌,不由得说:“娘娘,不知太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您在宫中千万小心,谨丝丫头的事情娘娘可听说了,具体是……”
皇贵妃听了郑国公夫人的话,微微歪头,无奈的说:“太后的心思,本宫向来是猜不透的,前些日子太后对本宫的态度和缓了许多,太后如今这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开了。”
郑国公夫人看着贵妃娘娘认真的说:“娘娘,您可千万别放松啊!太后不比一般女子,她怎会轻易……”
皇贵妃摇了摇头说:“不说这个了,听说你怀了孩子,不如就将文意留在宫中一段时间陪陪我可好?”
第九章 五皇子
郑国公夫人紧张的说:“意儿实在太过调皮,娘娘,若是她在宫里惹了祸……”
皇贵妃笑了笑也认真的说:“你如今这一胎至关重要,若是是个男孩,日后便是文意和文华最大的倚仗,况且你的身体如今不比年轻的时候了,还是要仔细养着,文华也定了亲事,有许多要忙着的,要你在旁边看着,文意若是还在府里,你要花费更多的心神,不如留在我这里,有我在,哪里怕她惹祸,也正好与五皇子培养培养感情才是。”
郑国公夫人听到皇贵妃说的如此周到详细,便知道文意无论如何今儿是要留在宫里了,只是又实在担心文意会不小心触怒了太后,心中暗暗盘算着找个什么由头能够将文意尽快接出宫来:“娘娘说的极是,意儿便让娘娘多费心思了。”
皇贵妃听了满意的点点头,她是满心满眼的为文意考虑,也是因着长公主颜儿与文意的关系好,颜儿在宫中有些太孤单了,那丫头性子还是个活泼的,而文意自己是视若亲女的,这两个小家伙关系好,以后也能够互相照应。
这边文意跟着太子殿下到了偏殿,便看见殿里已经有了一人,那男子身着黑色的长袍,正低下头不知道摆弄着什么,不过十余岁的年纪,整个人瞧着阴暗了许多,是五皇子李淮。
文意略微吃惊的看着五皇子,这李淮虽说在姨母的宫中养着,但是许是因着是宫女所出的关系,那宫女如今又不在了,平常总是低着头不怎么说话,如今出现在这里,委实令文意惊讶。
太子殿下很是自然的看着五皇子开口:“淮儿,倒是许久没有见到你了,近日宫女太监可有苛待你,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便与兄长提。”
五皇子连忙开口,声音里有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谢谢皇兄关心。”
太子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微微有些怯懦的模样,无奈的说:“淮儿,平日里还需要开朗些,用功读书是好的,可是也要多多关心自己的身体。”
文意看了看太子殿下,又看了看不知道说些什么的五皇子李淮连忙说:“太子哥哥,你便饶了五皇子殿下吧!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我喜欢的东西,在哪?别是藏了起来不给我。”
太子听了文意的话,低头笑了笑说:“小贪心鬼,最是关心你那点东西,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我早便叫人放到这偏殿里,你且去看看。”
文意听了太子的话,径直走到一堆包装严实的东西那里,索性坐在地上一个一个的开始拆起了包装,做工精致的木簪子,还有京城里最为流行的话本……文意爱不释手的一件件看了起来,看了半晌,只觉得脖子有些酸痛,抬头便看见五皇子正站在自己边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的动作,太子正坐在殿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好笑的看着他们俩。
文意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五皇子殿下,他站在自己边上是做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她不知道这五皇子是要做什么,复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做工精细的木雕小猫,试探着塞到了五皇子的手里:“殿下是喜欢这个小猫吗?”
五皇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猫,紧紧地握住了。文意看见五皇子的动作,舒了口气,原来是喜欢这个小猫:“既然殿下喜欢这个小猫,那文意便送给殿下了。”说完文意眼巴巴的看着五皇子李淮,这小猫都送给了他,他怎么还站在这里。
文意看了看地上这些东西,不由的犯了难,五皇子不会是这些东西都喜欢吧!可是那个木簪子,入手散发着清香,她委实喜欢,还有那个话本可是新出来的,更别提里面还有水头很好的玉镯子,那可是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舍不得将这些东西都给五皇子。
这傍身的金银多,日子才能过的舒适,文意坐在那里,紧紧地皱着眉头,实在是舍不得这些玩意,只是五皇子到底是皇子,正要屈服。
便听见跑动的声音,人还没到,声音便先到了:“文意姐姐,你来宫里,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昨儿父皇赐了我一匹宝马,等会我们去玩骑马好不好?”
文意抬头,便看着李颜跑到了她身前,她身着浅粉色的宫装,头上戴着宫里精致的绢花,身段和面容都未长开,整个人稚气未脱的站在文意的面前,脸上还带着跑动中带出的红晕。
身后跟着一群气喘吁吁地宫女太监,这时候跪了一地,领头的嬷嬷压着声音说道:“公主殿下,这可使不得,您如今年纪还小,不能够骑马,等到再过几年,再去玩好不好?”
那李颜听了这话,嘟着嘴回头说:“嬷嬷,这是父皇赏我的马,我怎么不能骑了,嬷嬷,不管什么事,您都说过些时候,再长两岁才允许我做,可是如今我已经不是几岁的小孩子,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李颜刚说完话,太子和文意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太子殿下出声说道:“最最可爱的小公主,你已经是个大人了,可是骑马是要大大人才做的事情,你有兄长大吗?等到兄长这般大的时候才可以骑马。”
李颜听完这话,整个脸都垮了下来,惨兮兮的说:“皇兄,那对马儿不是太不公平了吗?等到我长到那般大,它都老了。”
太子走到李颜面前摸了摸李颜的头发说:“不会的。”
李颜发现兄长不好说服,实在是不想放弃骑马这件好玩的事,连忙拽着文意的袖子乞求援助:“文意姐姐,我跟你说我那马可漂亮了,雪白雪白的毛,那么那么高……”李颜一边说着还一边比划着,看着文意眼里亮晶晶的。
太子见状连忙看着文意说:“你也不许去骑马,你这身子骨还是好好养着最好,骑马是不行的。”
文意被李颜说的是有一些意动了,她自小身体不好,别说骑马了,便是近距离看一眼,也是不被允许的,只是看太子那样子,便知道自己是去不成了。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五皇子突然开口:“皇兄,若是皇兄和我陪着文意妹妹和颜儿一起去骑马,让马儿慢慢的走,应该是没有关系的。”
文意和李颜听了这话,原本丧气的两个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转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太子。
第十章 骑马
太子看着这两个人期待的样子,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去骑马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两个一定要听我和淮儿的,不能纵着马儿乱跑。”
李颜听了立即笑开了花,整个小身体扑到了太子的身上:“皇兄对我最好了,可不许出尔反尔,我要骑父皇赏我那个马,骑马了……”
文意看着李颜和太子,脸上也绽开了笑颜。
跪着的宫女太监,不由得都在心里苦笑,这两个小祖宗要去骑马,先不说两个姑娘能不能好好的骑马,皇贵妃娘娘知道定然是饶不了他们的,现在只能小心翼翼的保护好几个主子,不出什么乱子,没准还能罚的轻一点,遂苦着脸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生怕这几个人摔了碰了。
待得到了马场,李颜一刻都不能安静下来:“快把我的马带过来,文意姐姐,我跟你说,你看见我的马,一定也会很喜欢的,别人我碰都不让碰,但是这马一会我允许你骑一会,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最亲近的文意姐姐呢!”
文意听了李颜的话,好笑又觉得温暖,低下头摸了摸李颜的脸颊:“公主心里记挂着文意,文意心里很是开心。”
李颜怔了一下,然后将文意的手拂下:“文意姐姐,以后不要这个样子了,文意姐姐这样实在……实在是太好看了,姐姐可是我一个人的姐姐,不能被别人偷窥了去。”说着李颜小小的脑袋枕在了文意的身上,半撒娇的说。
太子拽着李颜后面的衣襟无奈的说:“你怎么这么爱粘着文意,这宫里又不是没有人陪你玩。”
李颜摇了摇头,看着太子认真的说:“皇兄你是不知道吗?这宫里哪有什么玩伴,我真正的好朋友只有文意姐姐一个人。”
李颜这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怔在了那里,看似纯真可爱的李颜居然说出这般话来,想来担了公主的尊位,自然也承受了不少公主应该承受的痛苦。
一片安静之下,一个小太监的声音打破了这诡秘的安静:“公主殿下,马被奴才牵过来了,公主可是要骑?”
李颜立即点点头,拽着文意的手凑到了那匹全身雪白,分外漂亮的马前:“文意姐姐,看,这便是我的马了,漂亮吗?”
一边说着李颜一边带着文意摸了摸马儿,那马分外乖顺的站在那里。
文意点点头,不知不觉中语气里带着一些羡慕:“真是一匹好马。”难得有机会近距离看一看这么漂亮的马?为了安父母长辈的心,也许她这辈子都没什么机会去骑马,还真是有些羡慕。
李颜拽着太子的手,央求道:“皇兄,你先陪我骑一会好不好?就一会。”
太子转身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文意和李淮说:“淮儿,一会你带着文意骑一匹温顺的马儿,不要远走,安全为重。”
文意点点头,就看见太子被迫不及待想要骑马的李颜给拽走了,看着李颜那个小丫头兴致勃勃的坐上马,慢慢的往前走。
直到马匹走到看不到的地方,文意才听到李淮轻轻的说:“你不是想要骑马吗?我们也去骑吧!”
文意看着李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五皇子,不用麻烦你特地看护臣女,一会臣女让小太监慢慢带着往前走就行,五皇子可自便。”自己跟这个五皇子实在是没什么交情,若是三番两次的麻烦人家,文意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加上跟个不熟悉的人在一起,难免十分拘束。
五皇子摇摇头说:“我既然答应了太子哥哥,便一定会做到,你不骑马了吗?”
文意一见委实躲不掉了,心里又实在是想要骑马,看着五皇子手里牵着一匹棕毛温顺的小马,咬咬牙拘束而有礼的缓缓走了过去。
等到文意上了马,两人便十分尴尬而又缓慢的走着,文意坐在马上颠簸着,眼睛里藏着深深的兴趣,动作上却稳重而安静。
正这般缓慢的消磨着时光,突然后面传来了“驾驾”策马扬鞭的声音,还没等文意反应过来,一匹马儿疾驰而过,马匹上坐了一个身着蓝色骑装容貌俊俏年纪约十七八岁的姑娘。
那姑娘略过了文意之后慢慢地停了马,回头看着文意眉目中带着张扬,语气里带着轻蔑的说:“我当是谁啊!在前面一点一点挪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马儿有了什么问题,原来是郑国公府的三小姐。”
文意看见那姑娘叹了口气,无奈的说:“晓然姑娘,你也在这骑马?”真是倒霉,居然碰见太后的侄女,周晓然,这姑娘仗着宫里的太后,平日可是个横冲直撞,飞扬跋扈的主,又因着皇贵妃的关系分外不待见郑国公府的人。
周晓然看了看文意,脸上轻蔑之意更盛:“怎么着?这马场便只有你能来得,我便来不得,来这骑马还要向你报备一声不是?”说完周晓然笑了一下继续说:“瞧瞧我记性不好,倒是忘了,三小姐是个身子骨弱的,不整日缠绵病榻已经是上天垂怜,这骑马实在是难为了三小姐。”
文意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将这周晓然骂了个遍:这太后娘娘也不管管自己家的熊孩子,将这熊孩子还带到宫里,你才缠绵病榻,你才不能骑马。
心中虽这般想,但是文意还是笑了笑说:“晓然姐姐说笑了。”
那周晓然看见文意听见跟没听见一样,只觉得这火说什么也落不下来,她看这文意不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小蹄子最会装柔弱,迷得这太子也好,宫里的其他人都好,都将这丫头宠得不得了,有这丫头在宫里,自己还怎么接近太子,想太子年少有为,自己若是成了太子妃……
想到这里,周晓然大恨,太后娘娘终究不是长久的依靠,她必须得成为太子妃,于是神色一转,笑了笑说:“今儿见妹妹已经能够骑马了,这身体想来已经康健了,姐姐我素来最爱骑马,不知妹妹是否愿意与姐姐同骑一程。”
文意看着将算计都写在脸上的周晓然,无奈的想着,这周晓然是真的认为自己傻啊!她这明摆着没安好心,她傻了才答应,正要开口拒绝。
就听见一声娇喝:“周晓然,你再靠近文意姐姐一步,本宫便抽你一鞭子。”
第十一章 训斥
文意回头,便看见李颜着急的骑着马过来了,太子正跟在后面。
周晓然看见李颜和太子,神色微怔,语气变得更为柔软说:“公主殿下误会晓然了,晓然只不过是看着文意妹妹自己骑马寂寞,想要与文意妹妹一块骑而已。”
李颜下了马,看着周晓然脸上带着厌烦说:“你是当本公主年纪小好欺负是不是?你想的是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是将五皇子当作空气吗?文意姐姐用你陪?敢欺负文意姐姐。”李颜看了看周晓然脸上带着怒气说:“我瞧着你是将这宫里当做你们周家了,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朝臣的亲眷也随便侮辱,还在这里狡辩,我可是将你刚刚说的话全听见了。”
周晓然见状脸色有些不愉,但是见太子殿下跟在后面,又看了看文意,实在是不想在仇敌和爱慕之人的面前折了面子,依旧狡辩着说:“公主真的是误会晓然了,晓然与文意妹妹的关系很好,怎么会刻意难为她呢!”
李颜眯着眼睛说:“关系好?周晓然,文意姐姐因着身体的关系今儿可是第一次骑马,你这般挑衅,心怀不轨也是关系好吗?”
文意看着李颜和周晓然针锋相对,又听了周晓然说自己跟她关系好,不由得也是佩服周晓然的厚脸皮,何时自己跟她关系好了。又害怕李颜跟周晓然真的发生冲突,这姨母和太后的关系不睦,还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想到这里,文意连忙下马,走到了李颜的身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公主,算了,我们还是好好去玩,何苦将时间浪费在不值当人的身上呢!左右她也没占着什么便宜。”
李颜脸色变了变,颇为不甘心的说:“周晓然,你记住,以后见到本宫都要躲着本宫走,别让本宫看见你。”
周晓然看着文意和李颜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一边装作哭了的样子用袖子擦着眼泪,一边看着太子殿下可怜兮兮的说:“太子殿下,公主骄纵,太子殿下也不说管一管,臣女可有说什么话,便如此苛责臣女,若是外人听了,不知道会怎么说公主性格跋扈,目中无人呢!我知道这不是公主的本性,许是文意妹妹说了什么令公主误会,臣女委屈。”
女子对于自己爱慕的人心中总会有很高的期待的。
周晓然是盼着太子主持公道,好好的说一说文意和公主。
太子听到周晓然公然栽赃自己的妹妹,还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只觉得这姑娘不仅坏而且蠢,他与李颜一起过来,自然是也全都听到了,心里亦对于周晓然三番两次露骨的勾引很是厌恶。
不由得太子带出几分怒气来说:“周晓然,你居然敢诽谤公主,谁给你的胆子。”
太子这一句话一下子敲醒了周晓然,想到太子和公主的关系,心中埋怨自己实在是大意了,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望太子殿下明鉴,臣女不是这个意思,臣女没有诽谤公主的意思,刚刚是臣女一时脑子不清醒,臣女不是故意的,望太子殿下恕罪。”
太子皱了皱眉头说:“周晓然,周家的家教何时这般不堪了,你身为臣女,见到公主殿下和本太子都不需要行礼的吗?周家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刻意的欺瞒太后,心存不轨。”
周晓然听着太子的话,脑袋一下子懵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她怎么听不明白了,却也分外的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太子妃了,心如死灰的跪在地上一边叩首一边说:“是臣女轻狂了,臣女领罪。”
太子看见周晓然这个样子,也不想跟太后娘娘的关系弄得太僵,导致自己的母妃难做,语气缓了缓说:“孤知道你非故意,只是年纪小有些肆意,只是你一言一行在这宫里都代表着太后娘娘的颜面,也代表着周家的颜面,孤既然看见了,就没有不说的道理,总不好让你被别人揪到了错处,你以后务必小心守礼,别再犯这样的过错了,今儿这事便过去吧!”
说完太子便在走了,徒留周晓然脸色苍白的跪在原地。
文意和李颜跟在太子的身后,不由得愣住了,她因着与太子相处时间很长,从来都没见过太子生气的样子,便总以为太子是个好性子的,如今看着太子颇有些未来帝王的威望,便深知自己该知道些分寸了。
倒是只有李颜脸上带着笑容的挂在了太子的一旁,叽叽喳喳的说道:“皇兄,你真是太厉害了,你不知道那个周晓然有多讨厌,她便是仗着太后娘娘,时常进宫不说,在宫里还大呼小叫,得意洋洋,把这宫里都当做了自己的家,便是我宫里的人都被波及,还是皇兄厉害,看那周晓然吓得样子,想必好长时间都不敢得意了。”
太子摸着李颜的头发,又恢复了温润宽厚的兄长模样:“若是她再敢欺负你,你便直接打回去,她是臣女,你可是长公主,她怎敢欺负你!”又回头看了看文意和李淮说:“刚刚折腾了这么久,想必你们都已经饿了,我一会让御膳房备好吃食,我们先回偏殿垫一垫吧!”
文意听到吃东西,脸上立马笑开了,这宫里的御厨做的东西是真的非常好吃,她一会可要多吃点,想着想着,什么都不顾及的问出声来:“那个玫瑰烙还有落月酥有吗?”想到入口的香软,还有甜蜜的余香,文意只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落下来了,已经迫不及待要吃了。
太子听了这话,原本还担心文意被人欺负心情不好,这时候担心也散了,笑了笑无奈的说:“有的有的,都有的,你平日喜欢吃的,一会都让御膳房送来。”
连李颜也一边点着自己的脸颊一边看着文意说:“文意姐姐,真是太贪吃了,真是羞煞人。”
只有后面跟着的李淮满脸认真的记住文意喜欢吃的东西,前几日皇贵妃娘娘找他已经说了以后想将文意许给自己的意思,虽然心里多少对以后只能有文意一个王妃,对这样的霸道安排很是不满,况且文意的身体……
只是李淮看了看太子殿下还有公主,知道这是最好的婚事,对自己只有好处,不由得暗暗用了心。
第十二章 玩闹
几人回到了侧殿,李颜方才注意到太子送给文意的那堆小礼物,不由得兴致勃勃的一边凑过去一边说:“皇兄你也太偏心了些!给文意姐姐准备了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文意看着李颜开心的样子,坐在一边笑着说:“公主喜欢什么自管拿去便是了,不用顾忌我。”文意给李淮东西还有些舍不得,也是平日里跟李淮关系实在是陌生,而对公主,就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
李颜连忙使劲的一边摇着头一边说:“我瞧着都是文意姐姐喜欢的东西,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是既然是文意姐姐喜欢的,我不拿给姐姐就罢了,更不会去抢姐姐的,姐姐若是真心疼我,一会的点心多让给我一些,便是比什么都强。”
文意听了这话,连忙一边摇头一边说:“不行,点心是不能给的,我记得皇贵妃娘娘让公主少吃点点心。”想想点心的味道,文意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李颜坐到了文意的旁边,捏了捏文意的脸颊,吐了吐舌头做嫌弃状:“小气鬼,还想告状,看我不收拾你。”
两人一边闹着一边滚做了一团。
这时一个小太监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走到太子身旁,低声说了几句话。
太子皱了皱眉头,起身看着文意和李颜说:“你们两个先吃着玩着,左相的公子到了,我去招待一下,你们两个别疯起来就忘了时辰,一会可得去主殿给母妃请安。”
李颜一边笑着一边不耐烦的应答:“知道了,知道了,皇兄快去吧!”
李淮看了看闹做一团的两个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也是无用,也起身跟在太子身后说:“皇兄,我们一起走。”
太子点点头,两个人便走了出去,文意和李颜都没有察觉,两个人正闹着。
闹了好一会,文意和李颜都有些累了,方住手,坐了下来气喘吁吁地互相看着对方,愣了半晌,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内侍早就已经将点心摆在了桌子上,文意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心情愉悦的看着李颜。
李颜笑呵呵的说:“还是跟姐姐在一起最好,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顾忌什么公主身份,姐姐若是天天在这里便好了。”
文意听了这话,鼓着嘴说:“那是不成的,这皇宫内院的,我才不喜欢,虽说在郑国公府里我也是被困在院子里的,但是总归是好玩的多,你们这宫里有什么意思?”
李颜听了这话,小姑娘有些不开心的将下巴放在桌上:“若是我能去你们家玩也是好的啊!这宫里大是大,但是就是缺了什么东西……缺了那个叫做……人气,就是人气。”她在这宫里长大,金尊玉贵的宠着,只是没什么玩伴,委实寂寞。
文意看见李颜不太高兴连忙转移话题,想了想说:“公主,我刚刚听太子殿下说左相的公子来了,可是我听说这左相不是跟太子哥哥的关系不好吗?怎么会?”这公主最在意的人便是太子跟皇贵妃娘娘了,提到太子准没错。
果然李颜顿时没空想些别的,皱着眉头半是吐槽半是无奈的说:“可不是吗?我在母妃那听了一耳朵这事,左相那个人你也知道的非常固执古板,为人又非常严厉,总是训斥皇兄,偏他那个独生子也是十分奇特,明明父亲是丞相,他却偏得走科举的路子,说是父亲既然是从科举走出来的,那他也可以。”
文意惊讶的看着李颜:“这科举的路子不是那些穷书生走的道路吗?勋贵子弟多是去外地军中历练三五年,有点才能的便会被安排在实职上,他若是走科举的路子,一点不靠左相的关系提携,只怕要多努力许多年。”这左相公子在这些勋贵子弟中只怕也是头一份了。
李颜点点头说:“皇兄好像也是这么说的,就是这样的道理,因此皇兄很是头疼,听说那个宋清辙是个有见识有学识的,皇兄虽说总是被左相参奏,但是也很是欣赏左相,因此想让宋清辙早日被朝廷所用,都劝说了好几次,似乎不顶什么用。”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宋清辙倒是与旁人不太相同。”文意看着李颜感叹了一句,倒是对这人没怎么放在心上,想来以后也没什么交集,倒是看到了李颜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了,稍稍安心,笑着说:“公主若是再不吃这点心,可便被我吃光了。”
李颜低头一看,便看见桌子上的点心被文意吃掉了小半盘,不由得叹了口气瞪着文意说:“我定是中了你的诡计,光顾着说那什么宋清辙,连点心都忘记吃了,你可不许都吃了。”说着低头拿起一块蝴蝶酥塞在了嘴里。
旁边的宫女们笑呵呵的看着文意和公主的相处,心里都美滋滋的,这郑国公家的三小姐一来,公主总是高兴许多,又能吃许多,她们也轻松许多。
文意和李颜打闹嬉笑着吃了许多点心,两人都有些撑了才停了下来,文意心里惦记着母亲,看了看李颜说:“公主,咱们该去主殿了,估计这会皇贵妃娘娘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李颜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文意说:“真舍不得你走,你就不能陪我住一段时间。”
文意整理了一下打闹中有些乱了的发髻,又帮着李颜整理了衣服头发,带着些认真说:“公主,我母亲有了身孕,实在是不好久等的,我也是舍不得公主的,只是母亲年纪已经不小了,我实在是担心。”
李颜拽着文意一边走一边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担心你母亲,那也是我的姨母,我也担心,咱们这便过去吧!别让母妃她们等急了,只是你也要常常进宫来,我留了好多好玩的东西等着你一起玩呢!你总不进宫,我那些东西堆得越来越多,嬷嬷都抱怨了。”
文意在后面也顾不上李颜看不看见用力的点点头:“自然。”
两人结伴走到了正殿,正好碰上郑国公夫人和皇贵妃到了门口,俩人还没等说话,皇贵妃和郑国公夫人就已经看见了两个小的。
皇贵妃看着文意和玩的脸上红扑扑的李颜说:“还想派人去寻你们呢!意儿,你母亲要出宫了,你去送送吧!这几天便跟颜儿一起住。”
文意惊讶的看着皇贵妃和母亲,什么?自己要待在宫里?
第十三章 被骂
文意在吃惊中有些呆呆地跟着母亲向宫外走去,郑国公夫人看见女儿有些呆滞木讷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拽住文意揉了揉文意的头发:“意儿!”
文意回神看着母亲有些担忧的说:“母亲,您如今刚刚怀有身孕,我如何能够安心待在宫里,要不我们回去再跟姨母求一求,便让女儿跟您一起回府吧!”文意心中有些不安,人又微微怯懦了起来。
郑国公夫人疼惜的看着文意,文意因着身体不好总是被拘在院子里,心思不免有些敏感,对着不熟的人格外怯懦客气,如今将她放在宫里,虽说她与公主皇贵妃关系交好,但是不免格外拘束而不安,加之又发生了谨丝的事情,看起来意儿似乎更为小心了。
想到这里,郑国公夫人将声音放软放柔:“意儿以前不也经常住在公主殿下和皇贵妃娘娘那吗?如今这是怎么了?你只要将自己的身子保重好,母亲自然是没关系的。”
文意听到郑国公夫人这般说,心里知道是不能跟着母亲回府里,不由得有些丧气,她如今对于宫里是真的怕的,以往只是听说,如今见了谨丝的事情,才知道宫里发生的事情有多可怕。
郑国公夫人见文意不出声,轻轻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说:“意儿,你在宫中有皇贵妃娘娘和公主照料,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是母亲不得不嘱咐你,在这宫里还是要谨慎,尤其是与那位有关的。”
文意点点头,不想母亲为自己担心,撑起一副笑脸,看着不远处的宫门说:“母亲是否倦了,如今母亲一定要以自己的身体为重,这便快快回府歇着吧!女儿在宫里一定会小心谨慎的,女儿从小与公主交好,万事有娘娘公主护着,母亲不必为女儿担心。”才说完觉得眼睛有酸意,文意赶紧咽下到了嘴边的哽咽,万不能让母亲发现自己的害怕与不愿。
郑国公夫人也颇为忧心无奈,贴到文意的耳边小声说:“意儿不要担心,不用几日,母亲便想个由头将你接出来。”说完郑国公站直身子,声音微微抬高说:“那母亲便先回府了。”遂缓步走出了宫门。
文意看着母亲的身影许久,直到看不见了,才缓缓转身丧气的跟着宫女往回走去。宫女们见文意的心情不好,都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走着。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一个身着青衫的公子大步向这边走来,离得有些远,看不真切那公子的容貌,只是见那步伐身姿,颇有些潇洒的味道。
邻近的宫女小声的提醒文意说:“三小姐,这是要出宫的外男臣子,我们无需理会。”
文意点点头,便继续往回走着,正与那青衫男子碰个正着,那男子眉目颜色很重,微皱眉头心情似乎颇为不悦,整个人带着些桀骜不驯的气质。文意心情低落,不愿多生枝节,复低头默默行礼,待那人走过。
哪知那男子看见了文意,似乎是碰到了他哪点的不是,竟然重重的“哼”了一声。
文意不知那男子身份,故装做没有听见,正欲向前走去。便听见走过的那个男子小声的嘀咕:“又是一个踩高拜低,喜好金钱权势的庸俗女子,今日真是晦气。”
文意的脸顿时变得有些白,原本便有些丧气的心情几乎压不住火气,正欲回头与那男子理论,又察觉自己是在宫里,便是顾忌着母亲家人也不该多生事端,况且若是那男子是个权势贵重的,不免惹下麻烦。强忍下火气,快步的往回走去。
只是到底那男子说的实在是难听,文意何时受到这样的委屈,依着她的家世,走哪不说被人捧着,也没人会苛待了她,便是太后的侄女也只是嫉妒嘴里有些不好听,不像这个男子,从语气到神态是实打实对自己的轻蔑。
一回到李颜的公主殿里,文意也顾不上管理自己的情绪,有些生气的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径直喝了一杯茶水。
李颜正因着文意留在宫里跟自己作伴高兴呢!还在兴冲冲的拿着东西准备跟文意一会分享,一见文意生气了,一时顾不上别的,关切的坐在文意旁边,担心的问:“文意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难道是那个周晓然,我找她算账去,见我一会的功夫不在,她便踩在你头上了,真是好大的威风。”
说完李颜便站了起来,就要向外面走去。
文意见状也顾不得自己生气,连忙拽住李颜的袖子:“好妹妹,好公主,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生气,可是这次真的不是因为周晓然,我刚刚连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一个,你这般找她去,太后娘娘定然会不高兴的。”
李颜回头狐疑的看着文意说:“文意姐姐,你不会是骗我吧!你可不要欺瞒我,这宫里除了周晓然,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欺负了你去?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公主,她还没那胆量。”
文意拽着李颜坐了下来,也没心思生气了,连忙解释道:“真的没有骗你,真的不是。”可别因着一场误会引起公主和周晓然的冲突。
李颜看着文意十分不解的问:“那是因着什么姐姐这般生气?姐姐一贯是性子最好的,能把姐姐惹生气,想必不是什么小事情?”
文意看了看李颜不知道事实真相不罢休的样子,叹了口气:“你问宫女吧!只是你要答应我,不准冲动。”
李颜点点头,示意刚刚跟在文意身边的宫女说话。
那宫女目睹了事件的整个经过,不敢说谎,尽量一个字不差的回话:“回公主殿下,刚刚三小姐送走郑国公夫人之后往回走的时候,正好迎面撞见了左相的公子,左相的公子好像是不太高兴,看见了三小姐之后,便说了句:是一个踩高拜低,喜好金钱权势的庸俗女子,今日真是晦气。”说完有些不安的看了看公主和文意继续说:“左相公子的态度实在是不好。”
文意听了宫女的话有些吃惊的出声:“那人居然是左相公子宋清辙?不知我平日是怎么得罪了他这个才华横溢的公子,竟然说出那样的话,可惜我以往都未曾见过他,委实觉得冤枉了些。”
李颜气的已经炸了,噼里啪啦的说:“还什么才华横溢的公子,什么品貌上佳的才子,便是这样的做派,凭什么这么欺负文意姐姐,我倒是要让皇兄问问左相,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说着说着李颜觉得委屈极了,流下了泪水看着文意说:“姐姐实在是委屈了。”
第十四章 委屈
文意看着李颜哭的极为伤心,不由得觉得既好笑又温暖,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委屈的是她呢!文意连忙说:“我没事的,不过便是说了我一句,你看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里,没受什么损失吗?”
李颜一边哭着一边说:“怎么没受损失,文意姐姐……你就是个……傻的,受了欺负,还要这般的安慰我,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的下,那个宋清辙就是个有病的,他怎么能……这般冤枉姐姐,这般……污蔑姐姐,姐姐这般好的人,不该受这样的侮辱,再不济姐姐也是郑国公府的三小姐,哪是任由他随意辱骂的。”
李颜身旁的嬷嬷脸色也铁青着说:“不是奴婢说,三小姐就是脾气太好了点,不说公主听着生气,我们这些奴婢听着也气愤的不得了,这左相家的公子便是这样的教养,竟然随意的辱骂朝臣女眷。”
文意看着李颜和宫女们都生气的样子,心中不愿事情闹大,她知道太子正在劝说这个宋清辙,虽然心中实在是不满,但是也不愿给大家添麻烦,开口劝道:“没事的,我听说那左相公子便是一个性子不受拘束的,他若是性子上来了,什么荒唐的事情都做得,左相不也是实在管教不了他吗?他不是还要参加科举,左右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不算是堕了郑国公府的面子,我们便算了吧!”
李颜听到文意这般说,只觉得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性子太好了些,脸上严肃的看着文意说:“这自然是不行的,这事不能听你的,你在这宫里受了委屈,便是我这个做主人的招待不周,嬷嬷,你去将这件事告诉皇兄,让他问问左相是个什么意思?”
文意听到李颜这么说,连忙拦着那嬷嬷说:“公主,这事便揭过去吧!”
李颜胡乱的拿袖子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看着文意说:“文意姐姐,你若是拦着,我便去找母妃分说去,总之不能这么便宜了宋清辙,好个肆意的小子,女儿家是由得他那张嘴胡说的。”
文意心中是有气的,在这京城中,贵女的名声都是一点点垒起来的,若是名声有了瑕疵,连累的不仅是自己的婚事,也是整个府里女儿的名声,这宋清辙这么说她,虽说没人听见,但是到底心里不舒服极了,因此文意便没有继续拦着那嬷嬷。
李颜看见文意的动作,心下微微舒心,不想文意还为着那个不知礼数不懂规矩的小人生气,便笑着拿着刚刚拿出的那些小玩意,递到了文意的面前说:“姐姐放心,这事情必然会给姐姐一个交代的,姐姐何必为着这么个混账东西生气,姐姐看这个,这是宫中巧匠为我打造的小盒子,这盒子一打开,你看!”
文意看着李颜努力的逗自己开心,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轻轻地打开,便跳出了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木偶,那工匠的手艺十分精湛,文意接过那木偶,发觉木偶的手脚都是能够转动的,裙摆,发髻,五官均雕刻的极为精致。
文意看着看着便入了迷,把玩着不舍得松开,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李颜也和文意一起玩起了那木偶。两个小姑娘毕竟年岁不是很大,又不是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这一会的功夫,就将不开心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满屋子的宫女太监这才放松了下来。
第二天清晨,两个小姑娘打着哈欠十分不愿的被宫女从床上叫起来,结伴迷迷糊糊的任由服侍的人梳洗打扮,吃了早餐,缓了好一会才清醒了过来。
皇贵妃宫中的大宫女蔷薇得了皇贵妃的旨意,让公主和文意梳洗了便去见她,如今正等在边上,好笑又无奈的看着公主和文意。
过了好半晌,李颜和文意才站到了皇贵妃的面前:“见过母妃(皇贵妃)”
皇贵妃看了看李颜和文意,只觉得身边陪着两个小丫头心情都好了,只是……皇贵妃皱了皱眉头,看着李颜和文意说:“你们两个昨儿跟周姑娘发生矛盾了?”
文意一听这话,便知道昨天的事情周晓然定然是说给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这是找皇贵妃麻烦了,连忙跪下说:“皇贵妃娘娘,是文意的错。”
李颜楞了一下,看见文意认错,有些恨铁不成钢,自己这个姐姐性子便是太好了,鼓着脸颊不开心的说:“母妃,这不是文意姐姐的错,是那个周晓然想要侮辱欺负文意姐姐,恰好被我听到了,我便说了她两句,那个周晓然真是坏透了,居然还想要陷害我,被皇兄给呵斥了。”
文意偷偷地拽了拽李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李颜说完偷偷地看了看皇贵妃的表情,看见自己的母妃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继续撒娇的说:“母妃,这真的不是我们的错,都是那个周晓然的错,我们是被欺负的。”
皇贵妃看了看文意和李颜叹了口气说:“瞧瞧你们两个的性子,一个是一点亏都吃不得,一个是什么亏都默默的认下,好了,知道不是你们的错,放心吧!太后娘娘没有要怪罪你们的意思。”
文意听完皇贵妃的话,才舒了口气站了起来,倒是李颜直接坐到了皇贵妃的身边说:“母妃,那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母妃,你刚刚吓坏我了,我就说母妃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皇贵妃点了点李颜的额头,叹了口气:“你呀!”然后看着文意示意她坐过来语重心长的说:“意儿啊!以后别什么都急着认下,否则会被人欺负了去的。”
李颜点点头在旁边说:“我便说文意姐姐的性子便是太好了。”
文意笑了笑说;“我是知道姨母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皇贵妃无奈的说:“走吧!昨儿太后娘娘特意交代宫女过来,说是周晓然行事莽撞,委屈了你们两个,让我今儿带你们过去,说是让周晓然亲自给你们两个道歉。”
文意听了暗暗惊奇,太后居然没有听周晓然的话,不仅没有罚她们,还要周晓然认错,看来姨母在宫里的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太后现在也不再跟姨母事事都顶着来,倒是个好事,想着便笑着跟在皇贵妃身后。
李颜已经冲了过去,一边走一边问:“太后娘娘真的让周晓然道歉,这是真的?不会我在做梦吧!”
皇贵妃无奈的声音响起:“是真的。”
第十五章 道歉
待得到了太后宫里,文意小心翼翼的跟在皇贵妃的身后进了殿里,微微抬头轻瞄:一个头发半白,插着金灿灿的步摇满脸威仪的老妇人正倚在椅子上。青花银线的被子半盖在腿上,一个宫女站在一旁手中端着茶杯,一个宫女半跪在地上轻轻地给那老妇人敲着腿,周晓然满脸委屈的立在老妇人的边上。
“妾身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寿延绵。”皇贵妃福着身子笑盈盈的说。
文意和李颜也连忙跪下:“臣女(儿臣)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福寿延绵。”
等到她们行完礼,太后连头都没有抬,压着声音慢悠悠的说:“都起来吧!是皇贵妃来了,皇贵妃可是稀客,她身子娇,去给皇贵妃拿个软椅来,别累着了贵妃,皇帝该心疼了。”
太后的话刚落,立马有手脚利落的小太监搬了一张铺着皮毛的椅子到殿里,皇贵妃笑着说:“妾身谢太后娘娘。”便怡然地坐了下来。
文意和李颜连忙跟到了皇贵妃后面,默默地低头,没有说话。
太后说完这句话,便仿佛忘了皇贵妃和文意她们,一声不吭的躺了好久才开口说:“皇贵妃。”
“妾身在。”皇贵妃立即回答。
“听说你将郑国公府里的三小姐留在了长公主宫里作伴,可是站在你身后的那个小姑娘?到是许久没见这丫头了,让她和长公主过来,哀家看看。”太后缓缓说道。
文意回头看了看皇贵妃,见皇贵妃点头,便牵着李颜的手走到了太后的面前:“臣女尚文意见过太后。”“颜儿见过太后。”
太后这才抬头看了文意一眼,点点头,摆了摆手,示意文意下去。
文意这才松了口气,牵着李颜的手回到了皇贵妃身边。
“哀家瞧着也是一个十分伶俐的孩子,怪不得皇贵妃和长公主都十分喜欢,倒是这孩子的福气。”太后一边摸着自己的指甲一边说。
皇贵妃笑着答道:“太后娘娘说的是,这孩子十分的伶俐懂事,向来是十分乖巧的,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这孩子在长公主身边,长公主都活泼了许多。”
太后娘娘点点头,有些不耐的说:“说来还是哀家这娘家侄女是个不懂事的,昨儿竟不知好歹的顶撞长公主,还口出恶言,都怪哀家老了,糊涂了,竟是连自己的侄女都管教不好,让长公主和这孩子受了委屈。”
皇贵妃连忙道:“太后娘娘的管教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这周姑娘许是病了,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后娘娘不知道,昨儿回去了,两个孩子十分委屈呢!只是妾身知道这定然不是太后娘娘的意思,这两个孩子小,受点委屈没什么。”
文意低头听着皇贵妃的话暗暗地想着,太后是想要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是皇贵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想这么轻轻地放过周晓然了,太后娘娘实在是厉害,居然想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太后娘娘,又有什么人敢说她错,但是姨母也不差。
太后听了皇贵妃的话头也没抬继续说:“皇贵妃说的是,这孩子可不是病了吗?哀家只能留这孩子在宫里将病养好再送出宫去,只是这孩子和长公主她们年纪相仿,日后还是要一块多玩玩,病才好的快。”
太后娘娘说完,皇贵妃愣了一下,太后最近的示好实在是太显而易见了,她不仅没反驳自己,竟然还想让周晓然和文意她们交好,虽然还是不太信任太后,但是也不能公然撂了太后的面子,皇贵妃没有说话。
太后见状,看了一眼周晓然,就看见周晓然扭扭捏捏,十分不情愿缓慢地走到了皇贵妃面前,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说:“是臣女无状,臣女实在是不知怎么了,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臣女深感不安和愧疚,希望皇贵妃娘娘能原谅臣女。”又看着文意和长公主说:“长公主,三小姐,都是臣女的不好,让您受委屈,您能不能原谅臣女。”
文意和长公主一时不知所措,毕竟是在太后娘娘的殿里,面对周晓然这般伏低做小的道歉,她们不知该怎样回答。
皇贵妃浅浅的瞥了周晓然一眼,方笑了说:“周姑娘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左右周姑娘是病了,姑娘之间开的玩笑罢了,原本便做不得数的,如今还又提起来做什么,周姑娘这么正式,可是要臊的意儿和颜儿不好意思抬头了。”
然后皇贵妃看向太后说:“太后娘娘何必将她们小姑娘的玩意当真,一般大的小姑娘总是今天吵架明天和好的,倒是连累太后娘娘费心了。”
太后听了皇贵妃的话点点头说:“皇贵妃说的话虽然在礼,但是小孩子总不好太娇惯,该她道歉便该道歉。总不能委屈了长公主。”
皇贵妃看太后这般给她面子,太后一贯严厉要强,能这般退步实属不易,也不好真的跟太后弄僵了,便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
太后将跪在地上给她敲腿的宫女的手拂下,那宫女立马站起了身退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手里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皇贵妃身前。
太后看了看那宫女说:“这是两个难得的美玉,做的玉佩精美可爱,便给尚家丫头和长公主一人一个做个随身佩戴的物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可不要嫌弃。”
皇贵妃抬头一看,一见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玉,便是陛下的赏赐也多没这玉好,便知道太后娘娘是费了心思的,看着文意和李颜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了宫女面前,一人拿了一块玉,然后齐齐的行礼:“谢太后娘娘赏赐。”
皇贵妃等两个人行完礼方笑着说:“太后娘娘赏的这般好东西,可是便宜了这两个丫头了,若是没什么事,那妾身便不妨碍太后娘娘休息了,便带着这两个丫头回去了。”
太后点点头,皇贵妃便带着文意和李颜离开了殿里。
等到走远了,李颜憋不住问道:“母妃,太后娘娘这是……”
皇贵妃回头看着李颜和文意说:“你们两个记住,在太后面前该守得礼不能出一丝差错,至于那玉确实是好东西,你们两个好生留着吧!”
虽然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什么意思,但是小心一些还是没错的,若是太后娘娘真的不难为自己,那以后便少了许多麻烦,倒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