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权倾大宋TXT下载权倾大宋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权倾大宋全文阅读

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四五四章 太吃瘪了

    随着第二十天的到来,宋军的大踏步北上,金军主力也在频频南下,高升显然并没有打算在河北南部决战,都是少量的精锐督促汉军拦截。

    因为,宋军偏师几次出击,占据了关键要点,重创了金军河北河东防御力量,河北、河东南部早就无法守御,除非兀术愿意火速南下,对大宋行朝实施决战,正是对方意气风发,气吞万里如虎时,决战简直就是找死。

    金军的预设战场放在北部,不断地消耗宋军力量,只是他没有想到第十一行营的犀利,简直超出了想象。

    应该说是金军坚守的城池,并没有丢失多少,可惜那些被宋军甩在后面的城池,陷入了粮草供应断绝,人心惶惶的程度,他们谁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战争,几乎不知如何抵抗。

    在被割断和主力联系,陷入外无援军内无粮草境地的守军,迟早要被为宋军消灭。

    时,封元的横冲军已经进入赵州的南部,拿下临城县,再向北就是高邑县,只要一鼓作气,恐怕能冲到真定府,依然是快速无比,似乎没有任何能挡住他们的障碍。

    这个速度是相当快的,在当今的战场上,已经实现速度上的突破。以现实通讯手段,敌人很难判断形势,组织有效防御。

    羽林军处于中段,行程稍慢了些,却也抵达了洺州和刑州边界,他们需要云骑军来策应侧翼,比不上横冲军以太行山脉为屏障,但他们却是连击溃金军七次反攻,恰如其分地吸引了金军注意力,保障了横冲军的前进速度。

    不能不说,李世辅这位党项熟羌大汉,自从进入车兵行列,充分发挥出战术天才,奠定自己在兵种的地位。

    至于那些人心惶惶的城池,经过三个军的蹂躏,早就不知该如是好,万余校阅乡军的北上,成为收拾他们最好的手段,一些汉将把守的城池,鉴于宋军强悍的攻击力,不待人家攻城就赶紧投降,要是稍微坚贞点的人,被迫率军出战失败,又灰溜溜地退了回去,最终被打的弹尽粮绝。

    王秀已经看到十一行营的威力,绝对超出他的想想,万余乡军显然不足以支援,就在第三天,他派出了两万乡军还有北侍军的上旅北上,跟在十一行营后面进攻。

    这支部队恰当好处补充了十一行营短板,战斗力强悍,速度极其快捷,却缺乏对后方敌人的摧毁能力。数万人的加入恰好补充不足,让前方的校阅乡军解脱出来,能够更好保护车兵的后方安全,那些被甩在后面的零碎,自然有人解决。

    赵州平棘县,洨水东岸。

    两岸遍布金军营寨,几乎一眼望不到边际,高升的部队就在此集结。由于金军连战连败,大量部队汇集到他的手下,已经集结了七万余人,实力颇为浩大。

    不过,精锐部队也只有他的忒母,经过整编也有九千余骑,另外还有退下来的契丹、渤海各族将士,主力部队达到一万六千人,不算太多却也汇集精华。

    其他的人都是汉人组成的签军,这些人压根是惊弓之鸟,惶惶不可终日,诚然被宋军吓破了胆子,拿到战场上就是炮灰,他虽然也是汉人,却并不怜悯这些人,只是对待他们相对其他女真将帅,待遇上不那么苛刻。

    沿河两岸,到处是星罗密布的营寨,洨水中断的中军大寨,风景自然很好,高升选择此处也算是优雅,把各部营寨赶的远远地,也好在繁忙的战事中,欣赏一下优美的风景。今日,天气有些潮热,他独自坐在帅座上,伏案一面看着刚刚呈上的战报,一面对照着案上摆放的地形图,战局发展太恶劣了,让他颇为头疼。

    刚刚传来的官塘,兀术自大兴府南下,金军马步军十五万跟随,这是女真人最强主力,由六万女真、契丹马军为核心,渤海、奚族、山北汉人等组成九万步军,端地是浩浩荡荡。

    要不是兀术率南下,他真心不会停留赵州,还准备反攻。是因,封元的攻势太猛烈,又非常的诡异,完全不同浚州时的打发,两个车军不要命的北上,简直拿金军不当回事,当金军出兵拦截,却屡屡扑空,连续遭到对方雷霆打击,根本不知道人家的意图。

    随着,己方不断遭到打击,辎重转运被切断,又发现对方的马步军蜂拥而至,在单个战场都能集结优势兵力,直接来个群殴,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真没想到,大郎竟然回江宁平乱,错失了好机会啊!”他真的很不甘心,如果早知道王秀南下,绝对会再发动大规模进攻,哪怕刚刚战败,哪怕牺牲全部汉军,只要能过了河,彻底打乱宋军的部署,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想失去了大好机会,拼一次甚至能让大宋伤筋动骨,此时全然失去大好机会,他就懊恼三分,现在的他已经彻底站在王秀的对面,哪怕是想回头,恐怕王秀都不会放过他,个中万千滋味,只有他才能够真正体验到。

    正在此时,更戍官大步进来,高声道:“孛堇,哨马在营外抓获一个南人,此人自称孛堇故人,要有要事面见。”

    高升一怔,故人?第一个想到了王秀,显然是不可能的,不由地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功夫,几名合扎带上一位三十六七岁的青袍人,他感到依稀有些面善,却实在想不起哪里见过,沉声道:“来者何人?”

    此人,却正是秦敏,他毫不畏惧地看着高升,忽然脸色一变,厉声道:“更戍官欺上瞒下,按军制当斩。”

    更戍官还没被吓死,开始他的态度是倨傲,甚至想拿下对方,要不是对方拿出使臣符节,恐怕早就压下去折磨了。

    自高升说了请字,就让他好生的地对待,却不想自己做的够好了,这位爷竟然把屎盆子扣在他头上,这不是把他往刀尖上推嘛,想也没想就正要出声呵斥,却没想到高升爽朗地大笑,打断了他正要说出口的话。

第一四五五章 高升和秦敏

    “这话太刻薄了。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高升摆了摆手,示意更戍官下去,又道:“上些茶水来,要好茶。”

    “上好茶?果然是待客之道。”秦敏爽朗地笑了,毫不谦让地坐在左首第一位,毫无半点惧色。

    合扎把茶水上来,更戍官一应人退到账外,高升才怪怪地打量着秦敏,谨慎地道:“秦慎之?”

    “正是在下,高五叔也是商水故人,官做的越大越是不认人,呵呵。”秦敏很坦荡地承认,声音很平淡,却字字如同千钧之力,不失时机地奚落高升一句。

    “原来真是你,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秦知事,就坐在我的面前,”高升面色如常,心下却相当的惊骇,这位可是大宋行朝间谍头目,忽然有几分调侃地道:“难道你不知?你的人头值七千贯嘛?还要自投罗网,真以为本帅不会拿钱犒赏三军。”显然在提起了大抃的事情,那可是金军的耻辱,堂堂的大帅竟然在自己地盘,被别人给拦路刺杀了。

    秦敏颇为鄙夷地笑了,他的人头自然值钱,尤其是刺杀金军大帅,那是一路飙升的让人眼红,这些钱足以令些亡命之徒,不择手段地追杀他,连那些大帅也有所心动。

    不过,他丝毫没有介意,反而笑道:“虏人太抠门了,七千贯还能拿出手?要是放在大宋行朝,早就发出五万贯的悬赏,要是贵部弹尽粮绝,把我这吃饭家伙拿去就是,我又不是补通情达理之人。”

    “呵呵,我可不是跟你玩笑,知不知道?张通古大人作为全权使臣,竟然被王大郎斩首,你还不算是通好使臣。”高升目光变的不善,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确,连张通古都被宰了,你算那门子鸟。

    “倒是听说了,不仅是斩首,还把首级传檄缘边,用他的血来伴鼓,要是高五叔的首级,恐怕也能比得上右监军。”封元的眼中闪出一抹光芒,那绝对是狠辣的决然,高升不仅是忒母孛堇,还是新任河北西路的都统,地位不在都监之下,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

    高升苦笑不已,他何尝不知秦敏的意图,大帐内只有他们二人,要是秦敏正如传说中那样,恐怕有能力来杀他。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要杀他,那是迫不得已的后招,不由地放缓态度道:“大郎可好?”

    秦敏淡淡一笑,他并没有斩杀高升的兴趣,更没有那个必要,而是接到了秘密官塘,让他承担重要使命,断然道:“高五叔的脑袋是先生的,我却不好拿来献功。不过,先生一向安好,却不曾去拜见,只是要在下转呈书信,这不就眼巴巴赶来了。”

    高升看着秦敏,心下尤为悲凉,点了点头说道:“大郎竟然有书信,这倒是难得,我却不曾想到。”

    秦敏用怜悯地目光看向高升,自从对方破了商水,就和王秀成了从国仇转到了家恨,再也没有调和的可能,为人子者岂能放任私仇,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想在商水听过高升的传闻,不由地有些许可惜,乡里乡亲竟成死仇,在感叹后探手入袖,撕开内袖夹层,取出锦袋奉了上去。

    高升折去火漆,撕开锦袋取出帛书,细细地观看,脸色却时而惊讶,时而犹豫,最终化作长长地叹息。

    他用火石点燃案上的蜡烛,在秦敏诧异的目光中,将帛书一点点地烧了,淡淡地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是不是很想知道写的是什么?”

    “这是自然,高五叔和先生是生死大仇,竟然还会有书信,难道是。。。。。”秦敏神色怡然地道。

    高升对秦敏的直白很不习惯,却依旧平静地道:“国仇家恨是一回事,天下大策又是一回事,大郎分得清楚。”

    “看来先生有所图,不知高五叔如何回复?”秦敏也不想多耽误时间,直截了当地请高升决断,他可不想在几万金军中久待,能来送书信,也就是王秀的指派,让知机速司事走到明面上,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大郎劝降,你说我该如何是好?”高升冷不防来了句,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哦。”秦敏一怔,旋即知道这封书信竟然是劝降,血海深仇竟然劝降,事情似乎有点诡异,一时间不知真伪。

    “好谋划,把我逼到了墙角里。”高升无奈地笑了,似乎在自言自语。

    秦敏的眉头微蹙,他不明白高升在说什么,又似乎有点捉摸不到,却又能够隐约感觉一些的影像。

    高升没有给秦敏太多的时间却想,脸色变的很严肃,萧瑟地道:“你可以回去转告大郎,不要玩阴谋诡计,他的心意我领了,吃饭的家伙就在我脖子上,等他来取,只要他有这个本事。”

    秦敏心中一颤,知道高升不是和他开玩笑,也没这个必要,联系很多事情,他逐渐摸清了脉络。

    看来,王秀在书信中是劝降,还不是真心实意地劝降,充其量是在提醒高升,时间已经到了,如果说有那么一层的意思,也是虚伪地让高升放弃抵抗,尽到大宋宰相的职责,对劝说敌人做了最后的努力,没有人再去指责他擅杀大将。

    “真是有意思,没想到这天来的那么快。”高升神色变的温和,仿佛不存在这封信函,目光却是尤为复杂。

    “在下,定把高五叔的话带到,”秦敏毫不迟疑地应了声,既然把事办完了,他绝不会多停留半刻。

    高升起身回转,望着挂在高挂的地图,良久,才豁然回转身来,双目闪烁着凶悍的光芒,沉声道:“回去告诉王大郎,我就等着他做最后的对决,有本事他来取我脑袋,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就看看岁的刀子快。”

    秦敏轻轻叹息,真不知该如何说是好,当他转身走出大帐,却情不自禁地回首相望,见高升正在望着高挂的地图,背影显得非常寂落。<>

    忽然,他感到心中一紧,或许,当年高升也有难言之隐,打仗谁能照顾到方方面面,没有生死哪叫战争,这笔国仇家恨真的很难说对错,或许王秀还有别样意味。

    本书来自//x.html

第一四五六章 王秀对赵家底蕴的打击

    行在江宁府

    朝廷就兵变很快做出了裁决,连陈年往事也被扒出来,首恶赵构居心叵测,先是和张启元狼狈为奸,挑起伪福国大长公主陷害王秀不成,又秘密勾结万俟卨等无耻之徒,迷惑赵柔嘉、李正民王公贵戚,竟敢劫持太上发动兵变,险些害了当今的官家,以藩王谋夺大位,实在是罪不可恕。{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

    两府议罪是剥夺亲王爵位,参与叛乱的赵旉夺长子郡公爵位,按照平民礼仪安葬,其他妻妾子女罢爵位,永远禁锢,皇侄全部清理出宗正玉牒。

    不过,赵炅却站了出来,说是赵构虽然意图不轨,却也是为行朝出过力的老人,又是大宋行朝硕果仅存的藩王,应该给予宽大处理,不应该祸及不知情的家眷子女。

    两府并没有驳斥天子面子,甚至发出天子仁厚的赞叹,其实大家严厉处置,也是给赵炅发挥的余地,让他树立贤德仁慈君主的形象,并非是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最终,只是剥夺赵构、赵旉爵位,开出宗人寺下玉牒,仅以庶人礼仪下葬,妻妾子女保留爵位,却不得擅自出京,两位郡公却要住在大内,由殿中省看管。

    当然,作为叛逆主要人物的万俟卨、薛归义、李综、康履、苗傅等人,全部处于极刑,直系家眷皆为处斩,三族流放海外军州编管,永世不得回归。

    这也算是很重的处罚了,大宋朝廷几乎没有处死文官,也很少文官谋反,这也是第一次对文官的公开杀戮。

    薛归义被天武军斩杀,尸体也被悬挂示众,就算是死也不那么爽利。

    万俟卨、李综、康履被明正典刑。尤其是李综,那是哭着喊着从赵谌那里被拿下,当时赵谌脸都青了,要不是太后韩氏劝慰,估计就晕过去了,当时宫人传出太上悲呼:“书生害我。”

    无论是说哪个,都没有人去真正关心,这场血腥的宫廷风暴过后,必然会权力大洗牌,大家都心知肚明,赵谌不过是有太上身份才能保命,已经不具备让人畏惧的可能。

    虽然,在王秀的操纵下由钟离睿把持,这场兵变株连没有扩大化,却也是血淋淋的场面,足足杀了数百人,流放了三万余人,让朝野为之震撼不已,影响相当的深远,被史书记载为开国至今首创,恐为后世所诟病。

    当王家天下逐渐展现世人眼前,史家又是另一种说法,民间却私下流传,大中建炎二十二年的“江宁之变”,是王家取代赵家关键性的事件,彻底消灭了赵家最有力的藩王,把赵家宗室力量连根拔起。

    人数何其之多?就在于班直侍卫和皇城司军,忠于赵家的皇室亲兵。

    这场兵变,赵谌方面的主力是班直和皇城司,必然导致对这两支力量的清洗,也是王秀必须要清洗的。

    行在的守卫力量,最核心是三千班直侍卫,其次是五营五千人的皇城司军,外围才是殿前司六军。

    从表象上来说,这两支部队多数听从赵谌圣谕,参加了兵变,时势造英雄也早就悲剧,当赵谌、赵构失败时,他们的命运已经铸成。

    除了那些首恶的将校被处斩,其它的将士都被判成从逆流放,对于缺少人口的海外军州,这些将士和家眷是及时的,更是必要的人力资源。

    对于朝廷来说,不可能一次性杀了那么多人,流放这些人不仅能充实海外的实力,还能彰显朝廷的仁厚,至少不会大肆杀戮,又给了某些人告诫。

    不过,这几万人的迁徙不是小事,又适逢侍卫水军南北征战,根本无力运送他们,枢密院和枢密都参军司,紧急做出了兵要,让这支罪人组成的军队南下,加入南侍军征战交趾。

    还是钟离睿提出人性化的设想,剩余六千班直和皇城司军先行,直接加入南侍军作战序列,打乱编制参战,到达站区再发放甲仗,其余的家眷在后慢慢行进,沿途各军州好生照料,提供饮食住宿和医药汤水,减少路途中的疫病劳累死亡。

    这就让那些罪军放心作战,用自己的本事减轻罪责,也增添了南侍军的战斗力。不能不承认,班直侍卫和皇城司军战斗力强悍,毕竟是天子卫率,拿出去都是响当当的,打乱编制也防范他们作乱,家眷慢慢行进更是控制他们。

    同时规定,要是吏士战死沙场,家眷可以免罪就地安置,当地官府给予土地和抚恤,一切都按照禁军成例,无疑激发了这些罪军的战斗热情,自己战死沙场,至少能让家眷免罪,不用跟随自己去远涉重洋。

    要是能够立功也好,至少能保证在海外分到土地,有一份支撑的家业,免得老小陷入冻饿边缘。

    至于赵构的子女成年安排,郡主自然不用说,那些郡公则被宣布,朝廷设置海外方国,两位郡公成年要就藩,这就引起了士民的议论,不是为了几位郡公的前途,而是他们看到朝廷设置海外封藩的意图。

    其实,这就是摧毁赵家宗室的谋划,到了王家浮出水面,世人才恍然大悟。不过,还是有人不能理解,发出了质疑声。

    为此,刘仁凤找到了钟离睿,恰好张陵、赵非偕同费苏也来拜访,却是为了几款需要枢密院批准的成果投入生产。

    朝廷有定制,凡是邦国利器投入生产,必须经过枢密院准许,设有三个等级的许可制度,最高等级必须枢密会议决定,也就是说要经过两府执政同意,次一等是要经过枢密院、兵部和工部允许,第三等级是经过枢密直学士和兵部侍郎同意,才可以投入生产,他们才来找钟离睿,希望能尽快推行,也就是第三等级的批准。

    却哪里料到刚坐下,刘仁凤就来了,还来不及见礼就道:“朝廷在海外分封,可是先生的主张?”

    钟离睿并没在意刘仁凤的无礼,态度温和地道:“海外藩国是大人的主张,还要设立王、公、候三等藩国。”

第一四五七章 二哥被气走了

    众人本就对刘仁凤的无礼不悦,费苏甚至要出言讽刺,却没想到钟离睿如此坦诚,实在出乎意料。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好在,费苏也是老油子,当先抚掌大笑道:“还是山长高瞻远瞩,以藩国屏障朝廷,对海外实施行之有效的管辖,又不对朝廷有任何威胁。”

    刘仁凤翻个白眼,压根就不理会费苏,沉声道:“难道先生不知,分封乃祸乱天下源头,昔日先秦争霸,今日前晋八王乱政,血脉三代淡薄,形同路人征伐,为何还要分封?”

    “不过是分封海外,又不是本土军州,二哥又紧张什么?”费苏很不高兴,连他面对钟离睿,也要客客气气的,刘仁凤是有名望和地位,却当不起当面质问,尤其里面还对王秀不敬,惹的他火气上来。

    赵非脸色也不好看,他对刘仁凤满肚子意见,不悦地道:“二哥慎言,山长必有深意,不是你我所能揣测。”

    “难道你们不知道分封弊端,自开国封爵食邑不就国,就是为了防范未然。虽说是海外分封藩国,却开了口子,谁又能知道不会分封中国?”刘仁凤气急败坏地道。

    钟离睿自然知道利弊,他也在王秀的叮嘱下研究一番,却不认为弊大于利。任何的律法在君权高于外朝情况下,都会有很大的随意性,今天不分封藩国不代表明天不能,这位天子不封不代表后代不封,索性把他们封到海外。

    如此,本土没有了封藩的弊端,能在皇朝周边形成血缘方国,对皇室也是某种支持。

    费苏对王秀的理念了解颇透,很快就看透海外分封的实质,反驳道:“二哥,这话就不对了,凡事有利有弊,不能光看到弊端就不去做,现在只是让二位郡公成年就国,并没有涉及到海外分封,就算要实行,两府执政也会妥善处理。”

    话另层意思是,封藩是两府重臣的事情,你区区侍读学士,就别乱参合了。<>

    “二哥,是不是杞人忧天了?”赵非抓住机会,没有半点客气地奚落。

    刘仁凤脸面不好看,沉声道:“我知道两府尚未公议,所以才要防范未然。”对于两府尚未决策的事情,他不可能拿出来说,不然就会被指责妄议是非,居心叵测,尤其是当此诡异万分时刻,谁也不敢打上非议的标签,搞不好真要被御史弹劾。

    “大人是提到了,准备平定虏人再议论此时,二哥就不要再提了。”钟离睿不咸不淡地道。

    刘仁凤无言以对,只能忍着口气告辞而去,反倒是费苏玩味地道:“看来山长又有大手笔了?”

    钟离睿翻个白眼,淡淡地道:“时子塞出南州,未尝不是试金石,却不知能存在多久。”

    张陵眉头一动,关切地道:“这话又怎么说?”

    “还用问。”费苏白了眼张陵,暗叹这厮脑子都放在研究上,钟离睿说的那么明白,竟然还听不出来,耐心地道:“那么远的距离,朝廷根本就顾及不到,就算给你封赏官爵又能怎样?一切不还是靠自己,子睦等同于流放,自己去披月斩荆,成功了就延续统治,失败了就不用说了。”

    “无论怎样说,那是山长给他机会,他却是甘之若饴,看看他在犍为的所作所为,这厮也是有野心的人物,恐怕还真能成就事业。”赵非对时雍很不感冒,怀有非常复杂的感情。

    张陵默然,他是专心研究不假,却不代表是傻瓜,相反一点就透,想想时雍只身开创基业,成功的话不吝于割据诸侯,失败就是异乡孤魂野鬼,不免苦笑道:“真是的,好好的官不做,非得要去不毛之地。”

    “扯淡,不毛之地?那里可是富饶到了极点,时子塞能挺过来,那是占了大便宜。”赵非撇撇嘴很不满,作为王门势力中技术派中坚人物之一,自然知道天下地理,谷凉的研究成果,都是要运回国内封存的,被列为兵部的机密文档。<>

    张陵老脸一红,他也知道海外的物产,端地是相当的富饶,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疫病和蛮族,加上人生地不熟,恐怕很难生存。”

    “那是他自己的选择。”钟离睿冷酷地道。在他的眼中,你想要得到利益,那就要付出等同的代价,王秀给时雍选择,对方又接收了,说明愿意为了天大好处付出,生死存亡怪不得别人,或许你怨天尤人,人家觉得甘之若饴。

    “难得二哥被气的走了。”费苏没心没肺地笑了。

    “也是,谁让没有经过两府公论,他就匆忙过来找事,这不是没事找人说落吗?”赵非幸灾乐祸地笑了。

    钟离睿眉头一挑,淡淡地道:“到底是没有经过地方力量,二哥的底蕴还是不足啊!”

    费苏窃喜,刘仁凤虽贵为天子说书,政治经验却非常苍白,明显的沉不住气,眼里容不得沙子,说白了就是认为自己正确,别人的那套都是狗屁,在经历军州官的大臣眼中,这群人就是个屁,不由地道:“天子是仁厚,国公还没有分封公国,竟然被叛王子嗣占了先。”

    虢国郡公赵旻被改封虢国公,宁国公主赵含芝被封赐晋国长公主,他们都没有明确的分封藩国,赵构的两个儿子,却被明确成年分封海外公国,让赵炅得到了好名声,至少也是成全宗室。

    “先不说这些,山长有海外分封的意思?”张陵冷不防问道。

    “这个,只是大人的意思,不好对叛王子嗣处置,索性让他们离开。”钟离睿也不好深说,只能打马虎眼,其实他也不知王秀最深的心思。

    “原来如此,那大长公主是怎样处置的?”张陵又来了句,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

    不要说钟离睿了,连费苏也嘴角猛抽,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厮是真不懂还是装不知,那么敏感的是还问。<>

    “这事情,朝廷自有主张,还是办正事要紧,大娘子要北上了,几件小玩意投产的事情,要赶紧办好才是。”费苏打了马虎眼。

    本书来自//x.html

第一四五八章 请天子裁决

    果真,王秀对赵柔嘉的处置,在两府执政中引起小范围争论,甚至连六部尚书也参与其中,一切都是秘密商议,并没有让外界知道,议事厅外面都有禁军守卫,连寻常胥吏也不能接近。言情首发

    毕竟,干系到皇室唯一的大长公主,又是太皇太后的爱女,王秀也郑重嘱托了,绝不能率意行事。

    最重要的是,两府对兵变的定义是,赵构阴谋勾结万俟卨、李综、康履等人,迷惑挟持赵谌加害赵炅,这就不能把赵柔嘉定位在首恶,充其量也是胁从,更兼秘密审讯时得知,赵柔嘉保护赵炅,这就让她处于相对有利的位置。

    朝廷中某些重臣,也隐隐有留下赵柔嘉的意图,并非全然为了恻隐之心,也不是曾经保护当年天子,这些老狐狸都是宦海几十年,有何事看不透彻?不过是从政治角度考虑,应该留下皇室反对派人物,来牵制王秀在大内势力。

    赵柔嘉无论是身份,还是自身的价值,都能够承担角色,更何况又是皇室仅存的大长公主,在士林中还颇有市场。

    王秀立下了规矩北上,范宗尹又不在,两府只有秦桧和李纲、李光、沈默、蔡易主持。

    虽然,李光镇压逆贼态度很坚决,对待赵柔嘉的处置,态度相当的暧昧,在绝不放过一个逆贼时,又要分清主次干系,就让人有了许多联想。

    他对待李正民那是坚决袒护,确认为赵柔嘉是主谋,虽说赵构另有阴谋,谋反要分为两股力量的结合,她却是不可否认的领头人。就算刻意回避赵谌,却不认为她有脱罪的可能,哪怕不被处死,也必须要受到严惩。

    相对李光的态度,都能让人嗅出些许异常,只是看问题绝度不同。

    秦桧就是打酱油的,深感王秀不会再给他机会,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要好好表现一番,出奇地坚持王秀的主张,甚至让沈默、蔡易吃惊,他们不在意秦桧的态度,却认真执行王秀的嘱托,尽管不真正了解意图,却非常的坚持。<>

    对于李纲、李光的坚持,他们以李正民、刘豫等人为筹码,不断地压迫对方就范,引的李纲大为恼怒。

    “任凭谁袒护,也不可否认大长公主是首逆,李正民却是受了蒙蔽。”李纲是发飙了,还是在都事堂枢密会议上发火,他和李光意见并不太统一,却在某些问题上一致。

    “那李正民、刘豫他们就是重要从犯,必须要严惩不贷。”蔡易对李正民恨之入骨,甚至希望李纲坚持处置赵柔嘉,他也好趁机拿下李正民。

    李纲狠狠地瞪了眼蔡易,简直要把这厮给吃了,北方传来正式北上的消息,朝廷应该集中精力应对,怎么能把有限精力浪费在扯皮上?蔡家向来是搅屎棍。

    李光也很不耐烦,蔡易来回就拿李正民说事,实在让人厌恶到了极点,不免高声道:“好了,他们不过是忠心太上,并没有投敌谋逆嫌疑,不能一概而论。”

    “东华门外出手,视同谋逆。”蔡易不依不饶地道,他对李正民恨到了极点,绝不会轻易放手。

    李光还真有点犯难,李正民在东华门出手打了蔡易,平时还不算什么,顶多就是罢了御史中丞,外放知州而已,。可那是关键时刻,你打的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光凭这点在非常时期,就能定位谋逆大罪,还让他们不好说。

    李纲也是犯难,要不是为了李正民他们一批人,他早就强行上奏拿下赵柔嘉,为何王秀要力保这个女人,那可是真要命的人,真是想不明白。

    连续几天来,秦桧算是清清楚楚,早就算计自己的得失,谨慎地道:“我看,还是明个上奏官家,再说。”

    “也罢,就让官家来定夺”沈默不待众人言语,索性插一杠子,赵炅态度相当中立,甚至可以说暧昧,却隐隐觉得倾向赵柔嘉活下来,那就把决定权给天子,也避免两府陷入分裂。<>

    李纲刚想说话,却看到李光制止的目光,除了赵柔嘉的处置,他们的观点是相同的,到嘴的话硬生生给止住了。

    都事堂陷入了沉闷,这群老油子都明白,无论是怎样处置,事关皇室大长公主,朱琏和赵炅态度至关重要,再看看也不是坏事,至少想看看两宫的态度,毕竟赵炅年少有为,他们希望让这位英主不要埋没。

    李光也明白这点,正好借机把赵柔嘉事情解决,他自然事无不可。

    有了王秀的定调,又有某些士人的小心思,对待赵柔嘉的处置,总算是向有利方向发展。

    河北,宋军依旧是兵锋甚利,十一旅镇不断深入,岳飞的主力大军稳步进发,第一行营攻陷了东光县,标志着永靖军的收复,第二行营则抵达无棣河,兵锋直逼南皮县城。

    两大行营互为犄角,让金军根本就无法下手,只能步步后退寻找战机。

    此时,北方可是风起云涌,河北的生民纷纷揭竿而起,要么欢喜地迎接宋军到来,要么直接杀死当地官吏,烧毁金军粮草,真是一片乱麻。

    面对大好的形势,岳飞却出奇地谨慎,显示出名将特有的魅力,他没有被冲昏头脑,更没有趁着好机会加速前进,反而不断传檄约束各部,务必保持齐头并进,没有经过游骑的探查,决不能轻兵冒进。

    尽管,他手下有规模不算小的马军,却没有用在战斗消耗,而是作为预备队和游骑使用,尽可能保存实力。

    因为他明白,王秀的战略部署,非常适合平地作战,十一行营搅乱河北,第四行营牵制河东,他的部队作为决战兵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看是四平八稳庸碌无为,其实就是一柄重锤,只要迫使金军决战,就是他最大的功劳。

    这种战略部署,完全是当年太宗第二次北伐的改进版,只要东路主力不败,金军就无法摆脱困境,总会有他捕捉到金军主力之日,有些事情不能太焦急。<>

第一四五九章 兀术的对策

    “郎君,南朝十一行营简直是疯了,我们却恰恰无法制止,河东也是节节败退,只是他们东路太谨慎,根本无隙可乘。可乐已更新大结局”活女是非常无奈,他是岳飞的老对手了,却不想在河西一贯大胆的岳飞,竟然用兵到了‘胆小如鼠’的程度,反倒是封元像发了疯,一路狂飙北上。

    金军元帅府大帅各有任务,右副元帅撒离喝坐镇云中,节制河东和西京方面,元帅右都监阿里在前方节制作战,右监军大抃被刺杀,位置被契丹贵酋耶律辉接替,也是元帅府第二位契丹大帅,却负责金军的后方安定。

    左副元帅阿懒在东京路,自然是指挥入侵高丽,元帅左都监撒改在岳飞的正面,作为左监军的活女,自然跟随兀术,市金军河北前线的主帅。

    此时,兀术率军抵达莫州,在滹沱河沿岸扎下大寨,他却例行巡视各寨,来到活女的营寨,对于其的不满和无奈,却冷静地道:“等等看,总会有机会的。”

    活女不满的看着兀术,生硬地说道:“沧州一旦是丢失,他们就能抵达大兴南部,刀就架在咱们脖子上了。”

    “明显是东路为铁板,中路为铁锤的战术,最要命的是他们不轻兵冒进,还真不好反击。”兀术也很郁闷,明明有数万马军,却有劲使不上,眼睁睁看着人家主力缓缓北上。

    活女狠狠地吐口痰,沉声道:“给我两万骑,我来和老对手较量,必然能破了他的龟壳。”

    “不可,他们十余万大军,相互策应连成军阵,尚且还有上万马军,区区两万骑恐怕成不了事。”兀术摆了摆手,并不看好打败岳飞,又道:“我倒是担心他们的十一行营,竟然如此犀利,决战时是我马军劲敌。”

    虽然,活女也明白十一行营战力强悍,却不认为对方是主力,反倒是岳飞的威胁最大,这支重兵集团要压过来,恐怕金军主力不得不被迫迎战,沧州的得失又是关键。

    以南北对战争的支撑力来看,持久的攻防战对宋军极为有利,宋军有战马和战车,却依旧无法和金军马军激烈对撞。<>利用战车和战马结合,再有步军军阵的推进,反倒是能最大限度地限制金军优势。

    相反,金军拥有大量的步军,多是山南汉人组成的签军,战场上不能依靠,也没有太强的战斗力,契丹人虽然有强悍的战斗力,却不能完全相信,唯独可以依靠女真族部队。

    但是,女真族马军太少,长处就是短促而又快捷的冲击,绝不能陷入旷长日久的消耗战,他们本族消耗不起。

    如果,女真主力遭受重创,就算迫使大宋行朝再次盟好,恐怕也压不住契丹、渤海人的力量。

    “活女,率军攻伐,不能计较一城一地得失,眼光要放的长远些,最终我们会背靠燕山,给他们来致命冲击。还有,把他们的爪子斩断,就狂不起来了”

    活女倒底是百战名将,也明白最终决战必然爆发,只是对战场的运用,深深叹了口气道:“诱敌深入,我居高临下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关键还在于消弱他们。”

    兀术点了点头,沉声道:“历来夺取沧州并无多大意义,只是南朝有了庞大的海船队伍,就让沧州的战略地位发生变化,我们要防备他们可能的袭击。不要怀疑,这是太祖开国以来最艰难战事,本族上下必须精诚团结,才能渡过难关。”

    “迫使南朝再定盟约?”活女淡淡地道,有很多的不满,作为军中最激进的将领,他并不相信大宋行朝有诚意。

    “希望能达到目地,只是需要重创他们,让他们精锐丧失殆尽。”兀术并不认为有太大把握,他最高的希望是击败宋军,让其主力受到重大挫折,丧失再次北上的能力,至少二十年内不可以。至于南下灭国,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就凭借人家的侍卫水军,金军就不可能过江。

    “对了,北方还是没有战报传来?”

    活女眉头微动,平静地道:“左副元帅是沙场老将,此时恐怕已经展开奔袭,区区高丽人不必关注。<>”在他的眼中,就高丽那几万乌合之众,左副元帅阿懒是沙场老将,多达四万精锐兵马出战,还不是手到擒来。

    “南朝有驻扎数千人,还有挞懒的三千精锐,开城最不易打,还是谨慎为好。”兀术并不十分乐观。

    正在此时,合鲁索飞马赶来,下马快步走来,高声道:“郎君,我来请战。”

    “你统率山前签军兵马,无需南下对敌。”兀术很无奈地笑了,这些天合鲁索屡屡请兵南下,让他不胜其烦。

    “南朝快打进河间了,再不反击我们就要退入大兴。”合鲁索很不满地道。

    “都统何须心急,都元帅自有计较,迟早有你领兵作战时候。”活女自己就想出战,却不想让合鲁索争功劳,至少要对方在他麾下作战。

    合鲁索不知完颜活女和兀术话题,见他们这么神态平静,话语轻松,仿佛根本不把宋军即将攻陷沧州,进入河间府当回事,当即就大为不满,抬高嗓门道:“如今南朝游骑已和我斥候频频接触,二位郎君竟然没有半点警觉,万一岳飞大举逆袭,如之奈何?”

    “岳飞倒是不会,就怕他们十一行营,来势还是凶猛,高升恐怕顶不住,让他们达到了真定,恐怕会坏了我们的大事。”兀术看了眼活女道。

    “我率军前去,务必遏制他们攻势。”活女明白兀术的意思,果断地主动请战,既然不能和岳飞交手,封元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要迫使南朝十一行营停止前进。

    “也好,你去西路战线,务必要稳住战线,不能让他们破坏策略。”兀术语重心长地道。

    “郎君放心,我早就想会会那位封元。<>”活女脸上闪过残酷地笑,打败封元逼迫岳飞出战,他心中有了算计。

    “他们的车兵犀利,一切要小心谨慎。”兀术再三叮嘱,他非常希望歼灭十一行营,再引诱岳飞进入预设阵地,出其不意给予雷霆打击,久经沙场的大将,没有几个是傻瓜。

第一四六零章 朱琏的哀求

    朱琏的心情依旧很忐忑,尽管王秀做出保护女儿的决定,外朝力量还是强大的,谁也不能做出完全的保证。可乐已更新大结局

    尤其王秀北上处理边事,对两府处理谋逆掌控不足,李纲、李光为首的文官集团,对处置逆首态度坚决,大臣张邵、张九成、胡铨、陈渊、邓肃、魏矼等人,也都是朝廷实权的人物,对朝野影响相对较大。

    他们坚决主张对逆贼惩处,要不是顾忌杀戮太重,恐怕班直、皇城司军将校无一幸免,这也是文人对武官的防范,赵柔嘉势不可免的要被赐死,天子的面子也不行。

    好在,两府把赵柔嘉和李正民等人处置权,提交给了天子,这就让她看出些许端倪,似乎朝野的意见还不一致,有人似乎想要留下她的女儿,只是顾忌反对力量太大罢了,甚至连王秀也有几分忌惮。

    没办法,权势是建立在文官体制基础上,以军事力量为辅助,当到了动摇权力基础的时候,你就是权势滔天,也不得不顾忌下面人的想法,不能率意行事,那些无法无天,恣意妄为的乖张行径,只能出现在野史小说里面,或是说书人口中,让人爽爽而已,现实中那就是找死行为。

    随着形势越发的诡异,赵柔嘉被她果断地接进玉阳宫,以免被外朝突然捕拿,这不是不可能的,而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两府缉拿逆贼向来不用通过天子,这就是文人的力量。

    赵柔嘉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可以用惶惶不可终日来形容,有时候判决并不可怕,让人难以忍耐的是等候。

    就在她艰难度日时,王新真的伤也好了,王卿苧准备北上,也就和友琴莫言进宫辞别。

    朱琏是百感交集,虽说歉意的话说了多次,也摆驾去了王秀府邸看望王新真,却依旧说道:“主主莽撞,还请谅解。”

    也就是青君在侧,王卿苧毫不客气地道:“娘娘也明白咱家的关系,说句不中听的话,这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任谁家的小娘子,也不能原谅。<>”

    友琴莫言被王卿苧吓了一跳,想要使眼色,却又觉得王卿苧有深意,只能干巴巴地看着,心下是忐忑不安。

    却不能不承认,王卿苧有了说话的资本,哪怕派出王秀嫡亲的身份,光凭财富就能让朝廷不能不重视。

    朱琏是相当的惭愧,更没想到王卿苧挑开窗户纸,不免羞愧地道:“大娘子都知道,这就好说了,孩子毕竟是孩子,做长辈的需要体谅一二。”

    “呵呵,娘娘说的真轻松,主主的孩子都多大了,既然她做了就该承担。”王卿苧因王新真的伤,简直把赵柔嘉恨到骨头里,毫不客气地道:“哪有那么狠的长公主,说是不知道围攻大臣府邸也就罢了,竟然还策动打玉阳宫,简直就是狼崽子,还是会咬人的。”

    青君听的脸色很不好看,要不是看朱琏苦笑退让,她几乎要站出来顶撞,赵柔嘉可是她看大的,待之如同自家女儿,岂能看着被王卿苧羞辱。

    既然捅破这层窗户纸,朱琏也不得不听着王卿苧发泄不满,总不能对大姑子发飙,坏了王家的家风,就算他没有名分,心理上也承认自己是王家娘子,谨慎地道:“大娘子,在我们这辈眼中,十二娘和十四娘始终是孩子。”

    “娘娘,不要跟妾身说这些,秀哥儿多少次迁就,是块冰都会化了,却没想到最终变本加厉。”王卿苧情绪有些激动,语气也相当的不客气。

    青君再也忍受不住,难道你不知这里是大内?稍稍抬高嗓门道:“大娘子是郡国夫人,怎能妄议长公主,还请郡国夫人自重。”

    这话说的,朱琏当即就瞪大眼睛,暗叫要坏事了,王卿苧的强势,岂是别人能指责的,友琴莫言也惊讶地看了眼青君,做好了出面维护准备,金额不能再慈寿殿起了争端。

    王卿苧却冷冷地看了眼青君,并没有理会,反倒是站了起来,冷冷地道:“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说着就向外走去,丝毫不在意大内禁宫。

    朱琏急忙起身拉住王卿苧,急促地道:“大娘子不要生气,青君也是疼爱十二娘,才会口无遮拦。”

    “就是因为疼爱,才造成今天局面,娘娘说已经给她说了,却不见其半句忏悔,可见人心不古。”王卿苧并不畏惧皇室,反倒是占据了道义的高峰,恨恨地道:“大姐还不快走,坐在这里等着娘娘请客。”

    友琴莫言苦笑不已,只能站起身陪笑道:“娘娘,大娘子就这脾气,还望娘娘见谅。”说真的,她是明媒正娶的郡国夫人,朱琏却在她前面,有时候真的分不清楚。

    “你还说。。。。。”王卿苧瞪了眼友琴莫言,恨铁不成钢地哼了声。

    朱琏心下理亏,面对王家的大姑子,还有名义上正牌的诰命夫人,自然是提不起胆气,只能赔笑道:“大娘子不要动怒,青君多嘴,还不给郡国夫人赔罪。”

    青君是满肚子委屈,她自从跟随朱琏进宫,简直就形同姐妹,尤其是南迁之后,地位蒸蒸日上,就不要说郡国夫人了,连皇妃或两国夫人都和她客气,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里受过这等委屈。

    只是朱琏说了又不能不做,不满地瞪了眼王卿苧,低下头低声道:“婢子言语冲撞,还望郡国夫人见谅。”

    “当不起。”王卿苧知道对方不情愿,也不给半点脸面。

    “好了,青君也是哥哥的故人,总是能说上话的,就别孩子气了。”友琴莫言推了把王卿苧,暗示她态度软点,有时候刚柔相济才是上策,太计较反而会把事情搞糟,让双方都下不了台。

    朱琏也非常尴尬,她真不想和王卿苧有冲突,也拉着手道:“大娘子,我好歹也是王家的人,十二娘是你侄女,就算犯了错也不至于置之死地,给她条生路不行?”

    青君看着相当的心痛,自家二姐何等的人物,竟然委曲求全,让她实在无法忍受。<>

第一四六一章 公主就国

    话,说的相当的悲哀,作为太皇太后竟然为了女儿,低声下气去哀求,其中固然有国法无情的缘由,也有主动把自己当成王家人的念想,王卿苧的态度,足以代表王秀,她要是坚持不松口,恐怕会立即汇集强大的士民舆论,连李纲、李光等人也不得不退避三舍。|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

    友琴莫言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轻声道:“娘娘不要慌乱,我家哥哥本就不当回事。”说着,又对王卿苧道:“哥哥北上时叮嘱再三,十二娘只要请封国,不可取性命。”

    十二娘,友琴莫言第一次公开称呼,代表着作为王家大妇的她,承认赵柔嘉王家女儿的地位,朱琏感觉尤为欣慰,尤其是王秀的叮嘱,更让她把心放在肚子里。

    王卿苧倒是稍加犹豫,转身瞪了眼友琴莫言,闷闷不乐地道:“十四娘的事情就能算了?”

    “自然不能算了,得让十二娘亲自去道歉。”朱琏也是沉浸那么多年政务,自然听出王卿苧态度软化。

    “明天,我就带着十四娘北上了,这里的事就不问了,随你们怎样。”王卿苧黛眉微蹙,显得有些不耐烦。

    “让她晚上就去,好歹王家女儿,也应该认祖归宗。”朱琏急忙满口答应,哪里是太皇太后,简直是王家受气的媳妇,还要面对强悍的大姑子。

    青君感觉很不好受,自家的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要委曲求全,太皇太后当的真是憋屈。

    友琴莫言感觉气氛不对,就算朱琏是哥哥的女人,明面上也是太皇太后,是需要脸面的人,王卿苧太强势了,换成别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该维系的面子还是必须的,急忙打圆场道:“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不要再斗气了,主主也不便走出玉阳宫,我看还是认了哥哥说话,一家总会有团聚的。”

    王卿苧是气愤赵柔嘉不假,却也不是一味纠缠的傻瓜,自然明白要照顾朱琏面子,刚才就是给告诉朱琏,别太纵容自家小娘子了,该管束的要管束。<>

    气出了也就出了,何况兄弟也不愿过分惩处赵柔嘉,也就缓和口气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非得要处置自家孩子,只是一而再再而三,她做得太过分了,不给点能记住的教训,恐怕会捅出更大的篓子,到时候整个家族都要付出代价。”

    “大娘子说的是,我也很担忧啊!”朱琏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好在王卿苧口气软了,让她更加放心。

    “好了,怎样处置是他们的事情,我这个妇人也决定不了,实在不行就再给博望军的分店,拨上几万贯钱,让她去了那边过得好些。”王卿苧摇了摇头道。

    朱琏幽幽叹了口气,看来赵柔嘉真的不能幸免,就国是最低底线,还要看王门势力能否保住。

    待王卿苧和友琴莫言去了,青君才愤愤地道:“二姐,你太迁就她们了。”

    “好了,青君,她们毕竟是王家人,我也是。”朱琏无奈地叹息,轻声道:“再说,十二娘终究是太过份,又险些害了十四娘,将心比心来看,大娘子一生未有子嗣,待十四娘于己出,愤怒是可以理解的。”

    “那也不能抓着不放,南海就国就够可怜了,给几万贯钱算什么,难不成让主主不回来了?”青君依旧愤愤不平,怨恨王卿苧的强势不让。

    “回来当然会的,气,总得让别人出,现在还不好说结局,闯的祸事太大了,要不是顾忌太上,恐怕十二娘早就被两府拿下了,连官人也护不住。”朱琏倒是能看清形势,外朝几位执政,四位尚书坚决要求从严处置,其它重臣态度暧昧,要不是蔡易、沈默、钟离睿周旋,还有李光的放水,赵柔嘉早就会被宗人拿下,赐给一杯鸠酒。

    “我还是看不惯河东郡郡国夫人,看她那气势,简直不把二姐放在眼里。”青君犹自不服地道。<>

    “好了,这是家事,大娘子是回来的王家女儿,为家族操持钱财,自然是有资格说话的。”朱琏对王家还是认同的,主动把自己代入。

    “我总觉得,主主去海外可怜,孤苦伶仃的。。。。”

    还没有说完,张泉猫着身子快步进来,轻声道:“娘娘。”

    “你不在官家那里,跑来做甚。”朱琏没有说话,倒是青君没好气抢白,一团火发到这厮身上。

    要说谁赚到了大便宜,张泉可以说是一个,赵炅登基的当天,他就被任命为福宁殿使,成为大内实际上的总管,成为代替李琮的宦官。

    虽说,他跟随朱琏的权势更甚,却并非名义上的最高内侍,现在总算是如愿以偿了。就在昨天,他正任观察使,成为正四品武阶内侍,也是宦官中为数不多几位加使职的,可以说走着路都嘚瑟起来。

    原来,自宋开国就,没少过宦官崭露头角,不少人以军功著称、秦翰、李宪、童贯等人,哪个不是战场上的名将,他们比历代名将丝毫不逊色,几乎都官至节度使,宣徽南院使,童贯还被封了郡王,连蔡京也要仰仗。

    大宋行朝南迁,在王秀的主政下少用宦官,更不要说让宦官外出领兵了,想都不用去想。

    那么多年也就是张去为寥寥数人,得到了团练使以上的使职,前两年张去为以节度观察留后致仕,他倒是真成了在任第一宦官,就差个名份了。

    不过,他还是不敢得罪青君,甚至刻意地去讨好,急忙低声道:“这不是官家让来的。”

    “我说好几天不来看娘娘,都说是条狗也要恋旧,这次来还是官家的吩咐。”青君嘴上非常刻薄,直接骂人连狗都不如。

    张泉来时遇到王卿苧、友琴莫言,看王卿苧脸色不太对劲,再联想到赵柔嘉,对青君的反常有了六七分明白,并没有放在心里,笑眯眯地道:“尚宫不要玩笑,官家可是等着。<>”

    “快说,官家有何事?”朱琏没心情玩笑,看来自家孙儿是坐不住了,这可不是好事啊!

第一四六二章 秦敏回归

    “娘娘,两府上了奏章,请官家议处主主,官家请娘娘决断。(.)”张泉小心谨慎地道。

    “此事,怎能让后宫做主?”朱琏有些不悦,自从赵炅登基以来,她就逐渐淡出内朝,主动把权柄交到孙子手上,这件事早就有了框框,怎么还决断不了?让她有了些不满。

    “太上给官家指挥,说主主并无过失,不应该受到牵连。”

    “哦,太上也过问了?”朱琏感到事情复杂化,赵谌还是要保住赵柔嘉,是好是不假,却坏在最终结果,无法平息士民的怒火,只能火上浇油,这个节骨眼上还有想法,儿子真是太能折腾,又没有眼力头。

    “奴臣觉得也有不妥。”张泉低声道,他是两头为难,作为宫中最有权势的宦官,看是风光无限,难处却只有自家知道,天子是有主张的,太皇太后也有打算,连太上也浑水摸鱼,实在让人成了风箱里的老鼠。

    “有何不妥?”朱琏奇怪地问道。

    “凭什么别人都受到惩处,主主却不受制约,都是宫内的传言。”张泉最后临时加了句,抛清自己的关系,既然宫里身份最高的三位各有打算,他还是别参合了,得罪哪位都不妥当。

    “官家的意思是让我保人?”朱琏瞬间了解孙子的心态,这可是两不讨好的事,搞不好要得罪外朝,把事情给她不失为明智,算是颇有政治手段。

    只是,她心中却有几分感慨,赵炅在政治上不断地成熟,也预示着亲情逐渐的淡漠,也是没办大的事情,古今哪位功成名就的大帝,是儿女情长的样子?有,自然是有,但那都是不触犯底线。

    “你回去就说,我知道了,让官家放心。”她叹了口气,算是接受了赵炅打算。

    张泉去了,青君也冷静下来,看着朱琏道:“二姐,官家这是避嫌,岂不是要迁就外朝?”

    “有些事情,还要指着我这张老脸,官家也没有办法。<>”朱琏无奈地笑了笑,又道:“青君,去发我的懿旨,请两府诸位相公来玉阳宫,太上也过来。”

    “娘娘,两府可不好说动。”青君担忧地道。

    “不说,怎么知道?有官人态度在先,相信他们还是有顾忌的。”朱琏不能再等待,必须要快刀斩乱麻,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青君轻轻颔首,事情越拖月不妙,快刀斩乱麻是最佳办法。

    北方,开封城内,王家别院小院池塘边,王秀身穿一袭做工考究,质地精细地蜀锦白袍,发鬓用一根绣着金丝地白色丝带系住,还微微发湿,显然是刚沐浴不久。

    却见他神色怡然,坐在池边树下的石凳上,静静的观赏水中的几对戏水的鸳鸯,嘴角上挂着一抹淡淡地笑。

    秦敏侍立在五六步处,神态尤为平静,不时地偷眼观望四周,那么多年来,他还是首次来到这座别院,也是第一次面见王秀,机速司大臣曝光率太低。

    “知道当年我赶考,应约拜会的第一位大臣,是谁?”王秀似乎没有注意秦敏,只是在自言自语道。

    “士人传闻,说是蔡公相。”秦敏谨慎地低声道,关于当年王秀入仕途,还是比较好考究的,作为如同恒星般闪耀的宰相,想低调都不行。

    “都是过眼烟云啊!”王秀轻轻地叹息,人掌握可以决定几乎一切的权力太久,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反倒是会生出无限的烦闷。

    想放手,不在充满危机的道路上,却无法真正做到,每一位掌握大权者,都维系一个庞大的利益网络,不是你想退出就退出的。此时的他总算明了,历代当权者内心深处的彷徨与无奈,不甘心放弃以至于无法放弃。<>

    历史,是后人根据时代的要求,通过不断加工而成的,所谓的历史学家,他们根本不可能接触,被盖棺定论人物的内心世界,也不敢去堂而皇之的去分析,只能根据当权者的需要,去书写让后世知道的一切。

    或许,还有不甘心者,以春秋笔法留下线索,让后人自己去探索真相。

    江宁的那场谋乱,不知后世会怎样评价,他不想毁灭任何不利的证据,只想把真情原原本本留下,让后人去评说。

    他并不十分在意正反角色,民族需要英雄,也需要反面人物,没有阴哪有阳?至于他是正是反,就让别人去议论算了,武后还有无字碑任人说。

    “难道,这些人不明白,非得要计价到骨头里。”王秀很不满,脸色尽是讥讽。

    秦敏不时地偷看王秀,他很少见先生情绪激动,不有暗自有所思,江宁的事他已经听说了。

    “慎之,清瘦了许多。”王秀似乎回过神来,脸上挂着温和地笑,转身看了眼秦敏,目光也是柔和的。

    秦敏进来没有通报,见王秀在池边静思,没有敢打扰,静静地站在身后,闻言立即行弟子礼,道:“见过先生。”

    “要保重身子才行,你们太苦了!”王秀眼中尽是嘉许色彩,语气也尤为温和。

    秦敏眼眶一酸,泪水差点就流了下来,这么多年来,他处身四面危机地方,有多少同袍尽殉国,忠魂永留他乡,自己又多少次,几乎是九死一生,也未曾让他掉过一滴眼泪。

    曾几何时,他自负地认为自己,是在血与阴谋的考验中,从容趟过来的男人,比战场上拼杀要凶险万分,感情早就麻木了,已经不知泪为何物?就这句平淡的关心话,让他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忍不住就要哭了出来。

    “为国尽忠是本份,却要说先生才是高士。<>”他声音哽咽地道。

    “好了,感慨而已,看来你是有惊无险了。”王秀摇了摇头,把话题给转了过来。

    秦敏的转变也很快,立即稳住心神,沉声道:“只是些许小麻烦,高五叔让我代他向先生问候,大好人头等先生去取,还请先生试试他的利剑。”

    王秀默默地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笑容却几分安慰和更多的凄凉。

    本书来自//x.html

第一四六三章 策动内乱

    秦敏心下感叹,要是没有商水的失陷,恐怕很有可能争取高升,这场战争真会充满了变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言情首发

    “高丽那边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王秀淡淡地问了一句,这是他相当关心的事情,或可说能够对战争产生影响。

    秦敏稳了稳情绪,朗声道:“虏人郎主疯癫日甚,除兀术之外无可可止,现在会宁贵酋无不自危,女真最后的主力征讨高丽,他显然准备动手了。”

    王秀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几分兴奋地道:“这件事你做的非常好,只要上京一乱,挞懒率军西进,兀术在燕山也呆不下去了,哎呀,你又为朝廷立下不世之功业。”

    “全是先生料事如神,不然,我也不能成功联络虏人叛逆。”秦敏说的倒是实情,很多年前他奉命秘密回到行在,王秀就开始要他暗中和迪古乃搭上线,不断地刺激这些人的野心,让他的私欲越发强烈,一步步地搅动女真贵酋内部变乱,现在正逐渐走向现实。

    他有感于王秀断人之先,竟然把迪古乃研究的非常透彻,以至于他没有费太大力气,就把事情办的很好,就是在感情上看不起迪古乃人品,认为这些贵酋应当忠于家国,尤其是家国危难之际,更应该一致对外,而不是谋朝篡位。

    “来,坐下说话。”王秀指了指一旁的青石,依旧是和颜悦色。

    “谢先生。”秦敏知道王秀的脾气,让你坐下那就得坐下,何况他深受其影响,很是厌恶繁琐的礼仪,平时不得已而为之,选择机速使臣这充满危险的职业,也免得与那些腐儒们共事,闻言欣然坐在青石上。

    “这么多年了,你们都在外面建功立业,看着你们一个个成长起来,很是欣慰啊!”

    王秀柔和地望着秦敏,当年他很支持他们的选择,如果他们不约而同选择馆阁的话,那才是他真正的悲哀。

    正因为像李长昇、封元、秦敏这样人,对那些儒生们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不屑一顾,他的理想才会有了希望,这种希望又促使他不断向前。<>

    想起那些被称为‘狂生’学院派人物,那些不屑为官的学生,他感到自己一番心血没有白费,这才是他要看到的真正人才,自己的理想才有可以信赖的继承人。

    “你多年都在北方奔走,给我说说各地民情。”他对官塘上的那套,并不十分感兴趣,秦敏的感受反而是最重要的,那可是行走江湖的使臣,第一手的真实感受,从价值上绝对是无价。

    “父老对朝廷北上无不欣喜,各地自发组织义军格杀虏人守臣,人数已达百万之众。只是,其心虽嘉,战力太弱,毫无组织,乌合之众,十万人竟不敌虏人五千,攻不下一个县城,不过徒增杀戮而已。”秦敏是实话实说,并没有粉饰。

    “还有,很多十五六的青壮,对朝廷认同很低,他们趋向山北汉儿,要不是有家中父老健在,恐怕早就是顺民了。”

    王秀默默地颔首,对秦敏说的情况很是认同,百姓举事以迎王师是好,但举动太过轻率。

    女真人立国数十年,虽说内部已经开始**,军队却依然非常强悍,又有那些经验丰富的叛将,力量绝不容轻视。

    河东行营的惨败是血的教训,金军的猛安谋克军,只要用到了点子上,依旧会对宋军造成重大伤亡,就算封元力挽狂澜,那也是靠坚固的野战工事,苦苦支撑了几天,丝毫没有还手之力,要不是景波的云骑军,恐怕封元也要折戟沉沙。

    女真过万不可敌,虽说是很夸张,却还有一定的人道理。

    最重要的是,秦敏点到了问题的核心,北伐绝不能失败,必须要坚持下去。原因是很简单的,新生代的人群开始有了变化,对大宋朝廷的认同淡化,要是连续持续到三代,恐怕大宋禁军北上,恐怕就不是王师北上,会被人家认为南朝侵略军来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现实存在的问题,所以任何困难都不能阻止大军北上,哪怕是再有失利,把财政拖到临近崩溃,也要咬牙挺过去。

    王秀心知肚明,有些时候牺牲百姓,也是国策的需要,他不可能给予那些义军太多支援,温声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只要我们立于不败之地,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秦敏望着王秀,站起身来道“先生,我有个想法,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说来听听。”王秀似笑非笑地望着秦敏,抬了抬手臂,示意他把话说下去。

    “河北义军胜则一拥而上,败则一泻千里,根本无法收拾。我认为是缺乏将校节制,禁军能抽调些许将校潜入燕山、河北各军州,纵然不胜也不会太落于下风,只要义军能站稳,就能牵制虏人大量兵力,对我甚是有利。”

    王秀也是考虑过,宗泽和张所、王彦等人也实际做过,只是规模并不大,起到的效果并不太理想,他也并不想太麻烦,缘由是性价比不相符,笑道:“我军进展神速,估计河北爆发大战的几率不高,虏人会选择河北边界或燕山决战。”

    秦敏听出王秀不同意的意思,想想也就释然了,各路大军全力北上,哪有精力干别的事情,精兵哪里都缺。

    来的时候就听到风闻,十一行营的速度跟飙风一样,第一、二行营也是节节推进,河东自然不用说了。如果,没有打的意外的话,河北、河东主动权会掌握手中,金军只能被迫实施决战,除此之外别无退路,就算那些义军屡屡失败又能怎样,多少拖住部分金军的步伐。

    “先生说的有道理,是我孟浪了。”

    王秀欣慰地看了看秦敏,感觉其做事用心,温声道:“朝廷自然会给你叙功,待大定北方,你还要有大任,只是现在需要速速返回,最短的时间办成,给他们来个透心亮。<>”

    秦敏心领神会,分明是下刀子的节奏,他早就算计好了,至于大任,那又是另一番风景了。

第一四六四章 不能停止的闪击

    说这话时,虞允文快步走来,手中拿着一封官塘,道:“大人,行在的官塘,两府对叛逆处置下来了。”

    “哦,我来看看。”王秀兴致勃勃地接过来,大概扫了眼,笑道:“他们还算是明白。”

    “该处置的都处置了,只有。。。。”虞允文笑了笑戛然而止,下面的话没说,意思是显而易见的,他并不算满意。

    “我的官塘也快到行在了吧?”王秀看了眼虞允文,把话题撇开。

    “算算日子,应该到了楚州,不日就能进入行在。”

    “嗯,有没有来自侍卫水军的官塘?”

    “暂时没有。”虞允文回答的简练。

    “算了,茫茫大海的,消息传来也过时了,只能看直翁他们的本事了。”王秀摇了摇头笑了,海船队和虎翼北方行营,有着极大的自主权,也只能算是偏师,又对秦敏道:“好了,你先歇息两天,顺便逛逛开封。”

    “正有此意。”秦敏笑呵呵地道,多年南北流离,还真没有停留开封,趁这机会好好享受两天,留都的香浴堂子可是闻名天下。

    “对了,还要加强辎重转运,十一行营速度太快,辎重线拉的太长,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程度,不能不防备偷袭。”王秀的思维颇具跳跃性,从李长昇到秦敏再次回到河北。

    虞允文非常赞同,他何尝看不到辎重转运,历来兵家最擅长就是劫粮道,任你再凶悍的大军,粮道断了也就焉了,当即道:“大人说的是,十一行营连续催促辎重,看来消耗巨大,只是人力已经到了极限,后方护卫不足。”

    “高五哥是宿将,恐怕他已经摸到四哥命门,必须传檄加强辎重防护。”王秀最怕的辎重线被切断。

    十一行营突击力非常强大,装备也极为精良,只是两个车兵军消耗也是巨大的,还有几万人的吃喝拉撒,每天的供应相当有压力。<>这还是在平时,要是进行高强度作战,一场战役下来,恐怕就得二十万人补给,才能恢复到战前的装备。

    将士的吃喝拉撒是固定的,战时的饮食标准相当高不提,就是箭矢的消耗,军械的磨损,还有战马皮革和甲胄的维修补充,哪个都得跟上了,要不然就限制战斗力发挥。

    就拿战车来说,并非可以任意的策动,车轮车轴的磨损、战马的更替、车体的战损还有战马更替,哪怕一颗柳钉都需要认真配属,花的都是人力物力。

    整个行营的保障有四十余万人,分为三万乡军,十七万前线民夫,十余万后方民夫,驴子骡马十一万匹,大车三万余辆,可以说是浩浩荡荡,足以让户部太府官员绝倒。

    一旦辎重转运被掐断,造成的后果不敢想象,可以说几万乡军,几乎都是保护辎重转运线。

    可惜,随着三个军快速挺进,辎重转运压力不断增加,让后方几乎承受不住了,就算有数十万人保障,你也得跟得上才行,张宗颜甚至要求,让封元放慢速度,以便让大车跟上车兵。

    不过,最终还是在封元的坚持下,沿途设立大型转运辎重点,并专门编组快速转运队,进行前线补给,才勉强解决问题。

    “先生,我南下时,有虏人马队西调,恐怕他们有所图。”秦敏立即补充军情,原本马军调动不值一提,现在看起来有点严重了。

    “传令北侍军都参军,再调拨乡军北上,必须要稳住十一行营转运道路,务必保证所需。”王秀不能让封元停下来,大好的局势不能停滞,决不能给金军喘息时间。

    虞允文目光忧虑,却还是忠实地执行。

    “先生。<>。。。。”秦敏欲言又止。

    “不要说了。四哥决不能停下,必须要达到预定位置,才能收拢口子,事关整个战局得失。”王秀回答的非常坚定,直接把秦敏顶回去,十一行营是整个战争指导关键所在,哪怕把后面的人累脱气了,只要达到了目标就是胜利。

    自古兵家眼中,战略上讲究以势取胜,不战而屈人之兵,战术上却是分秒必争,不惜一切代价。

    几天来,封元是进展神速,光看不断超越金军各地守军,就让将士们兴奋不已,士气到达了极高程度,他们都不敢相信,能够以速度战胜敌人,往往金军还没有来得及抵抗,就被远远地抛在身后,随即就土崩瓦解了。

    但是,辎重转运的制约越来越大,十一行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两成的力量陷入必须修整状态,各部队不断要求供应箭矢粮草,让他颇为头疼,主要的辎重集中地点,几天就得移动一次,大型的辎重集中点在浚州的仼人山,他只能不断催促加强辎重转运,谁能把物质给运上来,都要记上大功劳一件。

    最东面的靠近前线的辎重转运中转站,就设在刑州任县的新店镇,宋军的辎重从浚州北上,抵达相州的临漳装船,通过漳水北运抵达军前,新店镇是一处集散重地,保障羽林军和两万校阅乡军的供应,可以说是干系十一行营进攻速度,绝对不能马虎大意。

    此时,封元正在赵州和高升激战,一部兵力被拖住,对辎重的需求成倍增加,各大集散地更加忙碌。

    这天天气晴朗、碧空万里,漳水几处小港口一片忙碌景象,正是一批弩机配件及几千担米粮刚刚上岸,役夫正在赶着一群牛羊下船,随后是数十个装有金银地大箱子,这些都是要运往军前做犒赏之用的,牛羊是用于改善伙食,还有筋腱皮革用于军中制作弓弦,临时修补甲胄等等。

    还有一条条转运船在河中,装载着慢慢地箭矢,铁砲弹,准备陆续靠岸装车。

    宣抚处置司的吏士,还有新设河北都转运使司官吏,正在清点签押货物清单,核准后上岸,由一排排大车拉着货物,通过穿过新铺设的水泥大道,把物质运到镇子的辎重大寨,或是直接集中向北转运,场面虽然拥挤忙碌,却还算井井有条。<>

    本书来自//x.html

第一四六五章 袭击转运通道

    推荐阅读:

    港口和官道的两旁,小商小贩正兜售饮料、瓜果和其它各色点心,因处于相对安全地后方,谁也不曾想到过前方的局势,更不曾注意西北方那满天飞扬的尘土,大家出力的出力、赚钱的赚钱,各自忙的不亦乐呼。

    “虏人,虏人来了。”一名急脚子策马,一路大呼而来。

    几乎是短暂的失声,人群炸了锅似的乱成一团,叫骂声、哭喊声、到处是一片狼藉,一片混乱,城内一队队吏士登上城墙准备防御。

    好歹,镇子也有简易的城墙防御,大家一起向镇子挤去,一时半会哪能全部进去。

    港口的人倒是好些,这里的军人较多,大家纷纷操起兵械,用辎重车环绕防御,河中船只纷纷离岸在不远处停下,船上人把能找到的弓弩全部找了出来,反正箭矢不愁用完。

    不多时,远方出现了一线的金军马队,他们列成长队,卷着漫天的尘埃向这冲来,没有任何停留,松散的马队黑压压不见尽头,不知道有多少人。

    正当宋军人心惶惶之际,乌禄和石庆远眺残破低矮的小城池,还有港口内外纷乱的人群时。

    “郎君,真是不堪一击。”石庆嘴角上挂着残酷的笑。

    “都元帅料事如神,南朝软肋果然在辎重转运。”乌禄笑的很温和,却多了许多坚定。

    原来,不仅高升看到了十一行营弱点,连兀术也看了出来,乌禄跟随活女率军增援,首先率千余骑奔袭新店镇,兵力投入的也恰当好处,少了你就打不动对方,多了那就容易引起宋军警惕。

    同样,高升也作出了部署,派出石庆率千余骑袭击,双方是不谋而合,两军相汇合共同奔袭。他们留下阿里喜,只率轻骑赶路,很快抵达新店镇附近,对转运地点实施袭击。

    以他们的计划,破坏新店镇只是一个环节,他们要沿着宋军辎重转运道路,把宋军的运输力量彻底打垮,让对辎重依赖大的宋军,陷入断绝粮道的绝境。

    接近三千骑分成四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抄掠,没给宋军太多的时间,更没有给码头上、道路上的人逃避的时间,当人们刚看清头戴牛角头盔,面目狰狞的的金军,顷刻间就被冲乱了,遭到了残酷的屠杀。

    乌禄并没有夺取镇子的计划,就算城寨内囤积大量的甲仗器械,能够全部毁去的话,对于日金军作战相当有利。

    但是,他和石庆所率都是马军,又是长途奔袭,连随军阿里喜都留在后方了,并没有进攻重兵坚守城寨能力,就不用奢望携带攻城器械,打了反而会耽误宝贵的时间。

    五百骑监视新店镇,其余向各码头发动进攻,先是不间断地弓箭射击,打的车后的人抬不起头,各部自行选择重点。

    主码头战斗最为激烈,马军来回奔突,穿梭着对码头发射弓箭,宋军也不甘示弱,用弩机和弓箭反击。

    不过,新桥镇并没有驻扎禁军,相对而言十一行营兵力并不宽裕,甚至是捉襟见肘,封元恨不得把一个人份几个用,岂能在后方留下生力军。

    这里的兵马多是征签乡军,最多也就是校阅乡军,汇聚一些属于羽林军的牢城营人,本身战斗力就不强,装备也是不如禁军,很少有人能熟练地运用神臂弓。

    神臂弓和黑漆弓、黄桦弓不同,需要对射手进行高强度训练,没有长时间的调教,根本就掌握不了技术,不仅是操弩精确射击,还需要战场快速维修等等。

    更重要是为了方便运输,减少运输期间的毁坏,或是被敌人俘获,那些强弩都是分装的,硬弓也是弓、弦分离,也就是说需要重新装备才能使用,没有经过训练,你根本装配不起来,或是无法快速装配。

    金军却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不要说乌禄带来的本族战士,就是石庆的部下,也是有山北汉人组成的百战精锐,他们的弓马非常娴熟,要说应付大宋车兵,或许是力不从心,对付这些校阅乡军那是手段齐出。

    漳水中的转运船也武装起来,无论是押运的校阅乡军,还是船夫,都拿起弓弩向金军射击,保护码头上的军民。

    可惜,一些小型码头依旧被攻破,那些军民见势不妙,跳到河中游向不远处的转运船,有船上弓弩保护,马军倒是不敢贸然驰到河边追杀,再说码头附近地水很深,驾驭战马冲进去无疑自寻死路。

    不消半日,除了主码头还有宋军旗帜在飘扬,其它码头相继都被攻占,转运船放出小筏子营救水利军民,码头上的两三千人拼死奋战,有敢靠近的金军不是被弓弩射杀,就是被长枪刺死,金军已横尸百余具,可见战况相当激烈。

    石庆见状大为恼怒,下令全力攻打宏义码头,六七百马军以谋克为单位,对码头轮番进攻,箭矢如同雨点般地射来。

    一些马军下马徒步,不断冒险靠近宋军的弧形防线,用自己的生命,不断地消弱防线的抵抗力,守军有战斗经验的人更少,眼看对方的贴身战术,搞不好正要被对方得逞。

    一名将校起身大叫道:“把这些弩机砸碎,全部扔到河中,不能让虏人得到。”

    众人惊醒,就算码头失陷了,大家还能跳进水里逃生,那一批批刚刚运来的弩机配件的箱子,可要落入虏人手中,连战败时都要销毁弩机,就不要说崭新的家伙被人家俘获。

    他们立即行动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把一箱箱装满弩机的打开,用专用的铁锤砸烂机括,然后抛到河水中。

    当然,眼看无法守御时,他们只能分批跳水逃命,手持硬弓的校阅乡军断后,不断压制金军的迫近。

    大约半个时辰,主码头的战斗接近尾声,码头的陷落只是时间,有组织的抵抗已经被瓦解。

    金军一些小部队打进了弧形防御阵地,逐渐破坏防线的完整性,直至宋军整个防线崩溃为止,他们开始焚烧各码头上,没有来的及销毁或跑到河里的物质,可惜最想要的改良型神臂弓弩机配件,却早就抛到了河里。

    看过《权倾大宋》的书友还喜欢

第一四六六章 困境

    新桥镇早就关闭城门,守军在城头眼睁睁的看着城外的平民被屠杀、码头被毁坏,军民逃入水中上船逃命,他们为了保护城内重要的物资,只能忍了下来闭关自守。

    此时,乌禄和石庆抵达战场,他们颇为鄙夷新店镇守军,眼看打的差不多了,漳水的转运船队不是他们能拿下的,再打下去恐怕宋军增援部队就要到了,传令吹起收兵号角。

    那些猛安谋克军还有山北汉军,果真是训练有素,快速将战马收拢、把阵亡者放在马上,列为几支纵队有组织的向西驰去,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有点不甘心,城墙内才是真正的辎重所在。”石庆摇了摇头,那是恋恋不舍的神态。

    “好了,我们去下一个目标。”乌禄也不甘心,却非常果断地舍弃,他们打的就是奔袭战,决不能让自己陷入拉锯战。

    随着金军的滚滚撤离,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奔袭战,就这样结束了,剩下的是残破的港口和狼烟滚滚的集市,还有漳水船上面面相觑地人们。

    “他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难道探马都是白痴不成。”

    “太吓人了,我差点没逃出来。”

    “他们为何不去攻城?”

    “你还想让他们攻城?”

    “你这厮不会是虏人的探子吧?”

    “我不是,刘三,你这是不要血口喷人。”

    “先拿下来再说。”

    随后多日,在各条转运道路上,又有几处辎重转运集散地遭到打击,甚至有转运队伍被歼灭。

    最惨烈的是,向横冲军运送粮草的一支乡军部队,他们本在内层防线,东有军队屏障,西有太行依靠,有百余马军和五百校阅乡军护卫,应该是最安全的,却哪里想到上千马军杀来,根本来不及抵抗。<>

    仓促应战的结果非常惨烈,无法列成军阵反击,造成各自为战,辎重车被焚烧,四万石军粮损失贻尽,战死者达到千余人,金军却扬长而去,连追杀他们的**也没有。

    随之而来的是十一行营补给短缺,攻势明显缓了下来,封元大为恼怒,传檄云骑军减缓攻势,调两千骑火速南下,寻找这股金军游骑,并向宣抚处置司发官塘告急。

    “他们到底干什么吃的,连几千骑都防不住,损失那么多的辎重。”伴随着十一行营转运道路屡屡被袭,王秀的担忧终于发生,他是相当的发火,尤其是千余乡军被打的一败涂地,数万石军粮被焚烧,其中还有来自两浙路的大批火腿,这个是紧俏的军中粮食,实在让人心痛不已。

    “大人息怒,此时绝非动怒之时,还得派出兵马反击。”韩世忠也相当的吃惊,他立即决定调兵加强辎重转运通道,作为北侍军使副,不能不征询王秀的同意。

    “各军州校阅乡军几乎签发,我们已经无兵可调。”张宗颜很无奈地道,王秀作为上位者,或许不必回答,他却不能不详细说明情况,供给抉择者参详。

    千里战线,几十万大军征战,除了必须留守的部队,还真的无法抽调兵马,实际上沿河各军州壮丁,都抽调的差不对了,剩下的还要兼顾农桑,要不然仗打赢了,估计庄稼要误了农时,引起大范围的饥荒,最终会得不偿失。

    从南方运送粮草北上?还是算了吧!现在随着战争的升级,太府寺封桩钱花的跟流水似的,早就引起了东南士民不满,要是再调用那些常平仓,恐怕真会闹出蛾子。

    “实在不行,把宁朔军调上去。”王秀也是咬了咬牙道。

    韩世忠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倒是张宗颜道:“大人,这可是保护开封,用于后备的军司,岂能轻易调动?”

    “我又岂能不知,特事特办,十一行营不到河间,就绝不能停滞。<>”王秀决不能看道封元停下来,按照他最理想的打算,要再能组成一个车骑混编旅镇,就能更好实现闪击战。

    可惜,现阶段国力支撑不了,也会打乱禁军合理构成,引发很多的矛盾,反对声音也不算小,只能退而求其次,来个张冠李戴,以别的名目正在组建旅镇。

    不过,算是封元强悍,一个行营也创造了奇迹,金军是溃不成军,宋军前锋直逼赵州。

    “宁朔军战力并不算很强,又是步军部队,恐怕很难起到决定性作用。”韩世忠并不看好宁朔军。

    说白了,如果把北侍军各军划分等级,按照后世的分发,宁朔军就是丙等留守部队,如果经过加强,可列入乙等军,战斗力依旧不算强。

    该军由两个缺编的下等步军旅镇,车兵、马军各一个营构成主体,平时只有六千余人,相当于一个上旅,战时经过加强,也仅仅有万人,几乎都是步军,战车五十余辆,全军战马骡马一千余匹,很难胜任机动作战,跟马军对战自取其辱。

    张宗颜眨了眨眼,显然也不看到宁朔军,这支部队恐怕不能胜任,放在开封到能物尽其用。

    “不堪大用也得用,只要能确保十一行营攻势,就算全军覆没也值得。”王秀的语气没有半点回旋,宁朔军不过是留守部队,被打残了也就残了,只要能保住粮草辎重转运通道就成。

    韩世忠见王秀拍板,毫不犹豫地道:“王相公放心,我亲自去主持通道,必保障十一行营攻势。”

    王秀大喜,韩世忠用兵持重,他还是了解的,能够把步军战斗力发挥到极致,笑道:“有太尉主持大局,十一行营必能可定真定,韩世忠心下微动,王届时,再有东路两大行营北上,就能逼迫虏人决战,太尉居功丰伟。<>”

    秀似乎在许诺,却说得含含糊糊,让他实在拿捏不准,也就含糊地道:“不敢。”

    “好,请都参军调兵,再发五千校阅乡军。”王秀相当的大方,准备从开封抽调兵马,也算是把老本拿出来。

    “不可,开封守军本就不多,再调走五千校阅乡军,只有万人留守,恐怕不妥。”韩世忠表示反对。

第一四六七章 利益交换

    “不,舍不孩子打不了狼,开封也不是那么好打的,只要他们敢奔袭,就让他们有来无回。”王秀毫不在意,现在金军早就焦头烂额,兵力早就捉襟见肘,哪有余力奔袭开封,万余人守卫城池足够,多了也是浪费。

    就算他们敢长途奔袭,不外乎是马军轻骑,开封居民尚有百万,又不是宣和七年和靖康二年,怕他个球。

    “太尉,辎重转运通道关系重大,干系能否堵住虏人主力,一切就拜托了!”他语重心长地交代。

    “我马上就启程,宁朔军也分批开拔。”韩世忠向王秀拱手,转身快步离去,半点没有磨叽。

    看着韩世忠高大的背影,王秀不免叹息,同为副都指挥,韩世忠的胸襟和气度,的确在岳飞之上,难怪另一时空能得善终,这种人才堪称柱国磐石,才能走的更远些。

    张宗颜没有说话,作为北侍军都参军,他对自己定位非常到位,在没有北侍军都指挥前提下,王秀就实际等同都指挥,他要为其做好顾问咨询,谋划具体的作战部署,既然决策作出,他立即保持赞成态度。

    行在,玉阳宫

    朱琏召见了两府重臣,她没有任何的委婉,直截了当地挑明,淡淡地道:“大长公主出海,是相公临行前定下的,诸位还有何意见?”

    面对朱琏的强势,众人是一阵沉默,连强势的李纲也犹豫不决,他算是看清楚了,不要说朱琏的态度,连王秀也不遗余力地保住赵柔嘉,甚至不惜拿李正民来威胁,似乎李光也隐有放过的意思。

    “怎么,各位看来并无异议。”朱琏见众人沉默,她不愿横生波折,立即把事情拍板钉钉,绝不留半点回旋余地。

    “娘娘说的是,大长公主也是受到蛊惑,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受宗正极刑,流放编管也是恰如其分。”秦桧比沈默更加积极,他不知道王秀和赵柔嘉关系,却明白是讨好王秀的机会,也是他能否留下的最后机会。

    沈默看了眼秦桧,脸色毫无表情地道:“娘娘,秦大人所言极是,大长公主一直和太上在宫中,显然也受到挟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两位都是身份最高的皇室贵胄,宫中谁敢挟持他们,李纲狠狠瞪了眼沈默,这厮就是在秀下限。

    李光却有不同的看法,他也和李纲说了,王秀摆明了要保住赵柔嘉,连太皇太后、太上和官家也是此意,这就让他们投鼠忌器了,总不能得遇明主,却站到对立面?还有王秀这尊大神也力保赵柔嘉,恐怕事情难有作为。

    当然,他并没有真正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从别的角度劝解李纲,变成了以赵柔嘉换取众位大臣得免,自然要坚持一阵子,眼看朱琏把事情挑明了,再坚持下去会适得其反。

    官面上的事虚虚实实,数十年宦海的老狐狸,怎能不留几手,要是真的每次推心置腹,早被人啃光了,也就顺水推舟道:“娘娘,大长公主受到蛊惑不假,李正民、刘豫等人也是护主心切,情有可原。”

    到了最后决断时刻,任谁都明白就看双方如何妥协。朱琏自然心知肚明,李光是用李正明、刘豫来换取赵柔嘉,这个买卖对双方都不算吃亏,也就有所意动,淡淡地道:“此事,的确情有可原,还要看两府诸公的意思。”

    摆明了退了一步,为了赵柔嘉放过众人,沈默知道机会来了,立即道:“娘娘说的是,中丞的确为了太上。”

    既然沈默说话了,又是王秀的意思,蔡易就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低声道:“有些大臣,的确受了奸佞的蒙蔽。”那表情简直像吃了热翔,要多难看有多难堪。

    “娘娘,范大人的请辞奏章刚到。”秦桧不失时机添了句,作为首相的他责无旁贷。

    李纲和李光、沈默等人眼前一亮,不约而同地暗道:这厮还真的好快。

    此时,张泉走了进来,尖着嗓子道:“官家到。”

    话声刚落就看赵炅进来,众人急忙躬身见礼,当然,重臣见天子是不用跪拜的。

    “好了,这是在玉阳宫,诸位卿家不必多礼。”赵炅的态度温文尔雅,尽管是王家的血脉,却自幼受到良好地教育,得到王秀的影响,非常好地继承大宋天子礼遇大臣品德,丝毫没有骄慢地态度。

    “官家有何事?”朱琏温和地看着赵炅道。

    “娘娘,刚刚进宫的金字牌,王公的奏章。”赵炅淡淡地道。

    众人一怔,想想也就释然了,宣抚处置司金字牌官塘,都是直接入都事堂进宫,不需要枢密院专门的验看,他们都汇集在玉阳宫,都承旨自然直接入宫呈送天子。

    “相公说些什么?”朱琏心念一动,王秀必然是为赵柔嘉事情上的奏章。

    “范卿家请辞参知政事,北方不能无执政总揽政务,王公上奏请知河南府赵鼎为参知政事,提举两京、陕西各路战时政务,总揽大军辎重粮草,其它被蒙蔽从犯,可从轻发落。”

    众人又是惊讶万分,朝廷北伐大事,范宗尹北上一则为了牵制宣抚处置司,这是朝廷的制衡制度,凡是总兵要节臣出镇,必然要有重臣在侧分而治之,大家都能理解,二则是宣抚处置司总理北方战事,各路的粮草调拨,军民的安抚也需要强有力人物,不可能让各路自行其是,也不可能让宣抚处置司大权独揽,这才让参知政事挂上宣慰大使头衔到任。

    这还不是重点,关键是王秀保荐赵鼎,还是在议处赵柔嘉的时候,意味就让人深蕴三分,分明是利用范宗尹的下台,给了李纲、李光甚至要求严惩赵柔嘉士大夫个好处,让出参知政事的官位,取得他们的退让,代价不能不说低廉。

    朱琏深深地叹息,何尝不明白王秀的意图,绝对是付出很大代价,仅仅交换女儿而已,不由地轻声道:“范大人这又何必,驸马也算立了不小功勋。”

第一四六八章 蔡易的报复

    “娘娘,大长公主本身顾念太上,被叛逆挟持不得不为之,却是犯了祖宗家法,范卿家请辞也是必然,可以不再追究其过错。{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赵炅是顺水推舟,把赵柔嘉定性在协从,还是为了太上安危的胁从上,又有范宗尹引咎请辞,范离也在其中扮演正面角色,自然不能再处于极刑。

    当然,要说他不在意那是假的,当初太**被包围,要不是众将死战保护,他哪有今天的继位。

    当时,真的非常恼怒赵柔嘉,一向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姑母,竟然要置自己死地,任谁也不能释然,尤其是宣德门外赵柔嘉的到来,让他差点身陷重围,要不是银枪班死战,最后遇到了简雍,恐怕也就没他什么事了。

    本来不想过问太多,就让赵柔嘉随两府判决,只是审讯李琮却发现端倪,赵柔嘉是力保他的,甚至让赵谌做了保证,至于追到宣德门外并非要杀他,而是形势所迫不能放人,才逐渐心下释然,要放过姑母一次。

    朱琏赞叹地点了点头,孙子还是有仁孝的,淡淡地道:“诸位看如何?”

    “陛下仁厚,自然是是无不可。”秦桧是不要面子了,能够取悦王秀,又能让天子留好印象,傻子才不赶紧表态。

    沈默见赵炅表明态度,秦桧这根搅屎棍也出面了,可以说大势已定,当即朗声道:“陛下仁德,臣看可行。”

    蔡易有些不情不愿,只是王秀的奏章在前,已经付出过那么大的代价,总不能让自己为了点小事磨叽,也就表示支持,有些仇怨放在以后再说,未尝没有机会。

    形势发展颇有戏剧性结果,李纲也意识到闹剧该结束了,大家应该关注北伐和南征,不应该在争斗上内耗。

    王秀举荐赵鼎为参知政事,明显是又让出天大好处,自己在坚持处置赵柔嘉,那可就是太过份了,到时候想必别说王秀不给面子,连太皇太后和天子也不会迁就。

    还没等他表态,李光就站出来道:“范大人引咎请辞,北方不能没有执政,赵大人论资历足以担当大任。”

    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透,只要你接受对方提议,也就是表明退让态度,政治一向如此,李纲轻轻叹息,王秀举荐赵鼎没有说李正民,显然有所保留,这是在报复曾经的弹劾。

    是想,王秀并非以德报怨之人,李正民依附太上屡屡为难,人家利用此事报复也很正常,从轻发落比明正典刑要好,虽说必然被罢官落职,却好过被剥夺阶官爵位。

    朝廷大臣并不畏惧罢官,只要不是罪大恶极连阶官也没了,不过是罢了职事官而已,总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只是要时刻面对权臣的窥视,恐怕李正民会寝食不安了。

    “臣也认为王大人奏请得当,只是臣还有本奏。”

    李光眉头微蹙,心下暗怪李纲多是,都这时候了,王秀做出重大的让步,你还磨叽个鸟啊!

    李纲稍加沉吟,艰涩地道:“御史中丞李正民,对朝廷颇多忠贞,绝不是刘豫等受蛊惑之人,还望陛下明鉴。”

    原来,他并不甘心李正民遭到贬斥,朝廷诸多赶赴东华门的大臣,应该是能保全下来,只是还需要处分他们的过失,罢官夺职是免不了了,只是李正民位置清要决不能丢,最重要的是此人很有胆识。

    沈默犯了难为,李正民可是屡屡弹劾王秀,正好趁着机会拿下,把御史台控制手中,岂能让李纲得逞,当即道:“陛下,姑且李正民受到蛊惑,单是殴打执政就不可恕。”

    “沈大人言之有理,臣并非为了个人荣辱,而是为朝廷制度,愿同时罢相请郡。”蔡易不失时机递了刀子。

    他这一击端地是狠辣,御史中丞专门监察弹劾两府,平时倒也没什么,要是真的引出了冲突,胜了那就以中丞进入两府,败了就不用说了。

    关键是李正民殴打宰相,这是朝廷绝不能容许的,就算有万千理由,只要蔡易抓住不丢,他就不可能留在御史台,何况人家是破釜沉舟,直接用宰相位置换取。

    按照制度来说,宰相无罪受辱请辞,你闹事御史中丞也要落职,没有半点回旋余地,让李纲看蔡易的脸都变了。

    赵炅睿智不假,到底是年幼经验不足,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求助似地看向朱琏。

    朱琏也非常头疼,本来好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平息了,谁想到被李纲者倔头一句话,搞的两府和御史台闹起来,真不让人有半刻的安生,不悦地道:“蔡大人是朝廷重臣,岂能和别人一般见识。”

    明显流出对李正民不满的意思,蔡易是大为欣喜,委屈地道:“娘娘容禀,臣并非计较个人得失,御史中丞违反制度,理应卸受到惩处,否则,开了先河足以祸患后世。”

    这话说的同样诛心,你要是不惩处也可以,那就给后世留下可参照的把柄,这可是要留下骂名的。相反,他以宰相请郡坚持制度,自然是站到了道德的高峰,任谁也无法说话。

    李纲觉得蔡易很无耻,却又无可奈何,人家说的的确有理有据,御史中丞当众殴打宰相,无论怎样都不免要落职,他费尽心机要保住李正民,最终依旧无法实现。

    “好了,官家看看怎样,朝廷制度怎样都要遵行,却也要审时度势。”朱琏很从容地说道,她已经解决赵柔嘉的问题,心态早就调整好了,跳出圈子看问题,端地简单明了许多,不过是东府和乌台矛盾延伸,没有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赵炅经验欠缺,却是睿智万分,朱琏明显给他足够的提示,稍加沉吟道:“此事,朕准了蔡卿家奏请,李正民公然羞辱宰相,罢御史中丞,受蛊惑东华门外滋事,削为朝奉郎,外放权饶州军州事。”

    李纲刚想抗辩,却被李光拉了拉袖子,知道对方有计较,到嘴的话咽到肚子里,耐着性子听赵炅下面的话。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67/ 第一时间欣赏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王风所写的《权倾大宋》为转载作品,权倾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权倾大宋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权倾大宋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权倾大宋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权倾大宋介绍:
【2014NextIdea原创文学大赏参赛作品】
文治错了吗?历史是否可以改变?大厦将倾时谁能力挽狂澜?华夏盛世能否延续?看一名书生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权力巅峰,成就不朽的传奇。
权倾大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权倾大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权倾大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