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七章 论是非
“娘亲,孩儿做下的事情自己明白,想想真是可笑,本来认定王公会取代我家,却不想竟然是费尽心思保护,既然事情到了无法挽回地步,孩子也就没有担忧。”赵柔嘉不免苦笑,尽管没有认王秀,却也等同默认朱琏的话。
“十二娘,并非全然绝望,总能想出办法。”朱琏又是一阵不忍,无法忍受赵柔嘉被处置,好在女儿并没有太大的抵触,让她放心不少。
“娘亲,王公行事遵从法度。”赵柔嘉不认为自己能幸免,王秀可是出名的遵循律法,每次庙算争斗,都在规则范围内进行,她不认为自己有希望,毕竟失败逃不过谋逆大罪。
“青君,青君进来。”朱琏站起身,抬高了嗓音。
话声方落,青君推门而入,疑惑地看了看朱琏,又盯着赵柔嘉,却不知发生何事,细声道:“娘娘。”
“青君,想想还有什么法子,能让主主有机会,把张泉也叫来。”朱琏开门见山地道。
青君脸色微变,显得颇为为难地道:“娘娘,相公还要顾及朝野,恐怕。。。。。”没有说下去,意思却非常明白,你做出那么大的事,谁有理由捞你上来。
“娘亲,不要为难尚宫了。”赵柔嘉见朱琏神色激动,显然是发自内心,不免有几分悔恨。
“恐怕。。。。。。”
“难道,连自己女儿也救不得?十二娘是官人的血脉”
朱琏的话让青君脸色大变,被吓的退后一步,以手捂嘴惊骇地看着赵柔嘉,这话等于说出天下最骇人的秘密,不由地道:“娘娘,这可是天大的。。。。。”
“不能再瞒了,我已经给十二娘说了。”朱琏苦笑道。
青君吐了口气,又有几分感慨地道:“娘娘,此事早说出来,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官人也有苦衷,这事传出去要翻天的。”朱琏轻声道,曾经她也想过告诉儿女,却因为牵扯重大,没有十足把握只能继续隐瞒下去。
赵柔嘉听朱琏和青君对话,本来七八分的相信变成十分,王秀真是自家爹爹,王新真是妹子,自己不仅和爹爹对着干,还构陷自家妹子,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明天官人觐见,看看有何办法,官人绝不会坐视不理。”青君惋惜地看了眼赵柔嘉,提出自己的建议。
“只能如此了!”朱琏幽幽叹息道。
“娘亲,不需要,孩儿做下的事自己承担,无需王公手下留情。”赵柔嘉心下百感交集,时至今日还有何面目去面对?就是羞辱王新真的事情,也让她羞愧不已。
“不要耍孩子气,今个就在我这休息,明天见你爹爹。”既然还有一线生机,朱琏又岂能放过,她生怕赵柔嘉做出事情,要留在她身边看管。
“大哥那边,娘亲要怎样去说?”赵柔嘉没考虑那么多,却把话题转到赵谌身上。
朱琏脸色又变了几变,她还真没有考虑过,要说给赵柔嘉说起也是心中绝望,不想让女儿怨恨,却不曾想那么远。
“娘娘,不能再让太上知道。”青君颇为担忧,此事要翻天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何况她不看好赵谌,倒是天子可以私下秘密嘱托。
“一切,等官人定夺。”朱琏实在是心烦意燥,一心希望天色放亮,王秀能够早早进宫。
这一夜有多少人不眠,又有多少人提心吊胆,好在熬到了大日东升,两府六部九卿等重臣,汇聚在东华门外,大家是忧心忡忡,两天闹腾的大家惶惶不可终日,好歹平息下来,太子成官家,官家变太上,王秀竟然现身平叛,太有戏剧性了,让人感觉眼花缭乱。
某些前去东华门又脱身的人,那就是惶惶不可终日,恐怕被别人连带说出来,连去公厅也是战战兢兢,一个小动静就吓的掉魂。
总算是王卿苧仗义,应该是友琴莫言识得大体,还是叫醒了王秀,帮着整理一身官服,准备了丰盛的早点,连王卿苧、王柏等孩子也起来,一家人欢喜坐在一起美美吃了顿。
当他赶到了东华门,正好是上朝的时间,众人相互交流片刻,一起上朝觐见天子,自然有一番正式的庆典。
朝会上,沈默率先提议变更年号,并处置挟持太上的逆贼,众人自然是连声附和,这本就是正常路子,任谁也不可更改,赵炅自然是从善如流,只是变更年号需要学士院拟名,等到明年才能改元。
不过,李纲倒是有异议,认为还是用大中建炎为好,代表着依旧是行朝,国土尚未收复,待他日收复故土,女真臣服,再更改年号为好。
这个建议也得到相当部分人的支持,尽管数量很少,却依旧让人动心,赵炅难免转向王秀,温声道:“王公意下如何?”
“臣认为,李大人所言有理,大中建炎取承上启下,重建炎宋,陛下总是要做中兴圣主,还是克定天下改元妥当。”王秀没有客气地赞同李纲,区区小事而已,给李纲个人情算了,再者,平定天下改元对赵炅的统御极为有利。
赵炅很满意王秀的说辞,颔首道:“那就准奏。”
钟离睿出班,慢慢地道:“陛下,臣有奏。”
“卿家说来。”赵炅倒是波澜不惊。
“陛下,刚刚得到的传报,大王在藩邸畏罪自尽,留有奏章一封。”钟离睿罢手中奏章奉上。
秦桧、李纲、李光等两府比较冷静,他们早在东华门就听了钟离睿消息,倒是其他的大臣皆是大吃一惊。
赵构竟然畏罪自杀,难道大王真是参与谋逆?大家心中忐忑不安,几位平素和赵构相善的人,简直是噤若寒蝉,畏罪自尽?不知里面还有没有道道。
不能不说,赵构隐藏的很深,大家都认为就算他和谋逆牵扯,那也是因为长子郡公赵旉,哪里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赵炅看完了奏章,脸色变的沉凝,似乎划过些许哀伤,沉声道:“钟离卿家,当场宣读。”
第一四三八章 庙堂的斗争
钟离睿一怔,却没想到是自己,他也没有半点磨叽,直接过去接过奏章,大概扫了眼就开始宣读。
随着钟离睿不紧不慢的声音,大殿内众人脸色阴晴不定,王秀却是脸色平静,暗自松了口气。
赵构的奏章内容,正是那天他们达成的妥协,承认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从开始操纵整个兵变过程,甚至瞒着子女,准备让双方拼个你死我活,自己再雷霆一击,彻底控制大内,就算没有说刺杀天子,也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一句话,承认自己所谋划的,坦白自己要夺权称帝。
众人真是惊骇万分,谁都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平素温文尔雅,绝不干涉朝政只做学问的赵构,竟然隐藏的那么深,实在让人起了鸡皮疙瘩。
王秀很满意,看来赵构还是履行了默契,只是没有或者受到审讯,却是某种程度的遗憾。不过这样也好,作为声名卓著的藩王,也应该有自己的体面,既然选择了自裁,那就一切烟消云散,不是还有杨沂中嘛!大有文章可做。
当奏章宣读完毕,大殿内陷入了沉默,几乎无人怀疑奏章的真假,这种事不可能拿来玩笑,而且大家开始传阅,无论是笔迹还是风格,都是赵构的,没人能够模仿。
众人诧异赵构的疯狂,没想到竟然藏的那么深,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在场不少人还和其交好,现在想想不吝而寒。
“没想到大王竟然走到这步。”李纲深深叹了口气,几天来他还抱着希望,寄望于赵构的事是假的,现在看来其完全是隐藏在背后的毒蛇。
“陛下,藩王谋逆作乱,意图染指大统,绝不可宽恕,臣奏请削藩国爵位,子女全部落为平民,交付宗正问罪。”秦桧眼珠子一转,决然站出来妄图一搏。
他也是没有办法,既然自己丧失了先机,只能通过力挺王秀,严厉处置反叛者,才能挽救自己的政治地位,昨天夜里王秀那两句话,依然环绕在他耳边,既然做了中间势力,那就要不偏不倚才有自己的活路。
李纲眉头微蹙,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赵构奏章里承子女不知,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既然藩王作乱,定然要被削藩赐死,子女不可能再留在宗正玉牒中。
倒是李光看了眼秦桧,很不乐意地道:“秦大人,有些过了,藩王作乱干郡公何事?”
“君不见长子郡公率军围玉阳宫?”秦桧倒是来了气势,毫不客气地道:“大王犯上作乱,郡公率军参与,谁知还有哪个参与,还望陛下三思。”
这话说的诛心,简直是一竿子都扫了,按照秦桧的意思,整个藩王府邸都要受到牵连,手段颇为毒辣。不过,却没有几人能反驳他,历来犯上作乱要族诛,既然皇室无法实施族诛,那叛乱藩王的宗脉也要被一网打尽。
“几位郡公年幼,自然是不知,何况还有郡主?”沈默说句公道话,谁知还有哪个参与,具有太多的歧意,不光是指藩邸,要是被秦桧得逞,恐怕会造成很大的波折。
在场老油子哪个不是人精,转瞬就明白秦桧的意图,这是要扳回一局的举动,要再不主动点,恐怕首相位置做不长久,死道友不死贫道,放在自己身上又怎样?
不过,此事干系重大,搞不好真能形成大规模的清洗,引发政局的动荡。
李纲绝不能坐视不理,他恨恨地瞪了眼秦桧,厉声道:“万万不可,众人都是被胁迫蒙蔽,陛下初登大宝,决不能牵扯太广,以免被虏人所趁。”
赵炅年纪虽小却知轻重,目光落到王秀身上,稍加沉吟道:“王公以为如何?”
“率臣岂敢干预庙算。”王秀心下算计,对秦桧的搅屎棍行为,还是颇为满意的,只能把事态扩大化,才符合他最初的谋划,把利益最大化。
当然,他并不希望事情不可收拾,事态扩大化不等于大清洗,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才是权谋手段。
“王公是资政殿大学士,朝廷元老重臣,朕年幼登基,还望王公赐教。”赵炅北上态度放的很低。
王秀心下满意赵炅态度,这才是能屈能伸的英主,看来自己的选择非常正确,也就顺杆子下来,温声道:“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却不知可行否?”
赵炅端坐在御座上,很平静地道:“王公请讲。”
“秦大人所言大王谋逆,的确是现实,长子郡公参与围攻玉阳宫,那也是不假,所谓首恶也不为过,朝廷要不严惩恐怕难以震慑宵小。”王秀稍加停顿,没有去看某些人铁青的脸色,组织好语言又道:
“只是几位郡公年幼,正在读宗学,对谋逆事恐怕并不知晓,还是由官家接进宫中抚养,也算全了皇室仁德,又能就近监控,两全其美。”
“至于那些乱臣贼子,当然要********,却还要甄别分类,不能冤屈了好人。”
这话,可以说把秦桧、李纲的建议综合,等同于必须要严厉处置,却还要控制范围,以免造成人心恐慌局面。
秦桧嘴角一抽,又被王秀给利用了,让自个做了出头鸟,把事情给挑起来,得罪人的都被揽过去,好人又让王秀做完了,真是晦气到了极点,只是能保住他的地位,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王大人持中之论,的确上善。”李纲见王秀表态,也就松了口气,既然王秀态度中肯,李正民和一批官员保住了。
“陛下,刑部、大理寺、兵部正在抓紧审讯逆贼,却还要几天时间。”李光中规中矩地禀报。
“那就加紧审讯,还要卿家和沈卿家操劳,务必不放过一个,也不冤枉一个。”赵炅语气尤为客气,却充满了决绝,显然采纳了王秀的建议。
要说不恼火绝不可能,自己差点没有逃出来,要不是高仁、潘习、简雍等人誓死营救,恐怕今个又是另外的局面。
“王大人为首功,理应主持大局。”李光意外抛出一句话,说实在的,他真希望王秀能够留下几天。
第一四三九章 权谋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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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并没有特别表示,他的目地彻底达成,威胁赵炅的势力被彻底挖出来,其他小鱼小虾也都难逃,至于那些墙头草,就从来不在他眼中,当然不会留在行在,北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得罪人的活让别人干好了。
同时,有感于李光的好意,温声道:“北方事急,不能耽搁,快的话今夜就要北上。”
“王秀星夜兼程,怎么不休息几天?”赵炅吃了一惊,竟有几分动容,南北数千里驰骋,这份恩情和忠诚,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相信臣南下消息,已经过了扬州,再不回去怕平添变数。”王秀有自己的担忧,平心而论他并不怕兀术南下,先不要说他在不在场,在战争大策既定情况下,宗良、辛炳无不是持重大才,岳飞、韩世忠等人也是名将,足以把金军拖住,怕就怕行在的风潮动摇军心士气。
他之所以要匆匆而去,除了要尽快回去稳定军心,主要还不想惹上是非,大盘子定下来,具体的操作就让其他人去完成,就像他让秦桧出头,料定李纲会保全某些人,自己从中做出最佳权衡,这才是当权者的上善手段。
“陛下,王大人身系数十万大军,天下士民无不翘首张望。”李纲本着大局为重心态,也非常赞同王秀北上。
“既然如此,只能辛苦王公了!”赵炅叹了口气,王秀给他亲切的吸引力,而且是发自心里的亲善,又道:“让御厨准备各色点心,还有御酒九瓶,请王公路上享用。”
天子赏赐金银珠宝并不稀罕,让人羡慕的是赐食,还是准备给路上食用的,比稀罕的赐宴规格还高,表明赵炅对王秀的关切和倚重。
朝会自然是皆大欢喜,在王秀长袖善舞的权谋下,大家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气氛变的其乐融融,连秦桧也松了口气,心下连叫侥幸。
至少王秀再次南归前,他是暂时能保住地位,有时间准备就好,相信自己能保住位置。
王秀的心思飞到了慈寿殿,他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去做,临行之前必须完成。
慈寿殿
王秀面对朱琏,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从昨天到现在寥寥几句,却要面对不能回避的问题,他不得不来面对,必须加以妥善解决。
良久的沉默,代表了那么多的无奈,真的避无可避,却见朱琏轻轻叹息,轻声道:“准备何时启程?”
“顺利的话,今天夜里就得走。”王秀并不奇怪朱琏问他行程,要是不先关心他,那倒是奇怪了。
“怎么这么快,不呆上几天?”朱琏很惊讶,完全没料到王秀会急着走。
“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秀挤出几分笑容,感觉嘴里酸酸的,身子疲倦到极点。
“就你自个会说,十二娘的事情,怎么办,难道放任别人去处置?”朱琏认为王秀北上,只能任由女儿被处置,赵柔嘉是谋逆大罪,任谁也很难开脱,恐怕王秀也动了杀机。
“你认为该如何?”王秀没有回答,倒是反问了一句。
“我、我怎能知道。”朱琏眼眶红了,想想连王秀也要撒手不管,看着就要流泪。
“好了,娘子不要难过,谁说不去管十二娘了?”王秀见朱琏眼看流泪,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这可是谋逆大罪,总不能坏了规矩。”朱琏充满了希望,却又非常纠结,她非常清楚王秀在乎规矩,也竭力去维护规则,真能为了女儿去坏了规矩?
“十二娘犯下的大罪,真不是小事,说不得一杯鸠酒。”王秀看朱琏又要急了,立即转变话语道:“要把十二娘解救出来,也并非没有办法,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
朱琏眼前一亮,急忙道:“只要能救下十二娘,还有舍得不舍得的。”
“你说就好。”王秀稍加沉吟,目光左右扫过,又道:“十二娘可在宫里?”
朱琏一阵尴尬,赵柔嘉是留了一夜,却不愿来见王秀,早就躲在里面不愿出来。
王秀见状不免苦笑,道:“在她眼中,我就是十恶不赦的逆臣,不愿见我也是正常。”
“官人,我给十二娘说了。”朱琏像是做错了事,颜色遮遮掩掩地,不敢直视王秀。
“说了就说了,总不能不救自己家的姐。”王秀没有注意朱琏的用词,反倒是放开了,骨肉亲情,哪怕赵柔嘉做下再大的事,他的气消了,也会义不容辞地挽救女儿。
“我是说。。。。。。不是说那个。”朱琏见王秀误会,不免有几分着急,既然王秀决定救女儿,她的心也放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忐忑,没有经过王秀同意就道破隐情,甚至让她很心虚。
“你要说什么?”王秀有点糊涂了,疑惑地看着朱琏。
“这个。。。。。官人,我给十二娘说了,说了官人是她的爹爹。”朱琏深深吸了口气,总算是说出来了。
“哦。”王秀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猛然觉得不对劲,瞪大眼睛盯着朱琏,惊讶地道:“怎么,你说了?十二娘知道了?”
“官人,实在迫不得已。”朱琏颇为惭愧,没有经过王秀的同意,再有情可原也是唐突。
王秀眉头微蹙,看着朱琏扭捏的神情,不由地笑了,笑的是相当的开心。
“你在笑什么,难道在说我孟浪?”朱琏吃不透王秀想法,她正是忐忑时,本人为王秀会想出对策,至少也要埋怨她不该透露,这件事流传出去可不是玩的。
王秀摇了摇头,笑道:“我何时说你孟浪?”
“那你笑什么,人家有那么好笑?”朱琏有些气恼,恶狠狠地看着王秀,显然一句话不对,就要立即扑上去咬人。
“我是说,就算说了又能怎样?”王秀笑眯眯地道,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
朱琏惊讶地看着王秀,有些不敢相信,却又不知怎样说。
“怎么?时至今日,我还怕那些流言蜚语?”王秀看着朱琏笑了,话语是相当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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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零章 对后代的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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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早就不是二十年前,甚至不是五年前,他已经彻底完成了布局,加上粉碎赵构、赵柔嘉的兵变,可以说再也无人能撼动他,就算别人知道,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你又能把我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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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天下事我家的,任谁也改变不了,呵呵。”王秀非常有自信地笑了,他对赵炅相当满意,年轻的明主至少能保证朝廷稳定和政策延续。
“官人,你可不要吓我。”朱琏一颗芳心颤抖,她可是经历王秀行走玉阳宫,那刀光剑影的杀机,至今还不吝而寒。
“怎么,娘子不要担忧,十二娘知道也无妨,我还准备让官家知道,而且历代官家都需要知道,引为历代君主训导。”王秀非常肯定地道,半点也没有玩笑的成色。
朱琏很无奈,怎么也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他惊骇地看着王秀,无奈地道:“官人不要吓我。”
“难道你不想?”王秀反问一句。
“自然是想,这天下本来就是王家的。”朱琏悠然道,当年她真的不敢想,自己会如此胆大,毫无谋朝篡位之心,却甘心为王秀生下子嗣。
原本,一切都顺理成章,哪怕孩子是王秀的,也不能代表什么,谁又能知道呢?谁知道风云突变女真南下,王秀在陈州突然发力,彻底改变了一切,王家李代挑僵成为定局。
“这就对了,让每位继承大统的天子都明白,他们是王家的子嗣,并非是赵家人。”王秀显得有几分兴奋。
朱琏非常的震撼,简直不知该如何说,当然也听出了玄机,让每一位官家认祖归宗,应该是立下秘密诏谕。
“只要延续数十年,近百年,相信百姓不会在乎天下是王家的还是赵家的,我家才能正式登上舞台。”
明白了,这是潜移默化的存在,最终发展到既定现实,你要能够治理好家国,让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才不会管谁家。
朱琏看了眼王秀,既然官人有了定策,自家还劳心费神作甚,当下淡淡地道:“官人,大王藩邸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大王已经负罪自裁,死人,就不要追究了,朝廷应该大度些。”王秀平静地道。
“哦,他倒是想得明白。”朱琏并不吃惊,藩王自然有藩王的自尊,像赵构这种享有名望的藩王,绝不可能走上刑部大堂,更不可能遭受刀笔吏羞辱,最终只能做出自杀的决断。
“只是,还有两位郡公。。。。。”
王秀心下叹息,女人真心不能得罪,报复起来真是彻底,现在就要对赵构子女下手,就算要动性子也太急了。
不过,他也早有了打算,低声道:“杀戮不可过重,否则会引发群臣惊慌,我的意思是二位郡公年幼,并没有犯上作乱,那就养在宫中成年,给藩国就藩,至于郡主更好办了,娘子自然明白。”
“还让他们就藩?”朱琏很不满意,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还能让这支赵家血脉留下?
女人狠下心来,甚至比男人还疯狂,王秀吸了口凉气,如果按照朱琏的意思办,恐怕就算几十年乃至百年后,王家真正浮出水面,那也是青史上的一个污点,借故把人家太宗血脉斩尽杀绝,有赵家善待柴家先例,他不愿承担骂名。
就算王家真正浮出水面,也要善待赵家人,他稍加思量,正色道:“不行,绝不可以斩尽杀绝,让他们就藩就是办法,海外有十五军州,为朝廷外海直属土地,眼看灭交趾李家在即,待稳定南海局势,蒲端、三嶼、摩逸诸国也要提上日程,我们再开拓土地作为方国。
”
他想到了另一时空后世的菲律宾,这片群岛也应该占据过来,让南海彻底成为内湖。当然,并非是现在才考虑这片土地,实在是南海征伐战略的缘由,通往爪哇、三佛齐可以通过占城、交趾建立陆桥联系,这片群岛显得边缘,只能在稳固陆桥和十五军州后,才能进行考虑。
朱琏既然进入状态,也是思虑敏捷,瞬间就明白王秀的意思,睁大眼睛道:“官人的意思是。。。。。。”
“不错,不仅几位郡公给予高规格就藩,今后连我王家子弟,也要开拓土地就藩,生生息息永不停止。”
王秀目光闪烁,总算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这是开枝散叶的大局,并非专门针对赵家子嗣。
作为海外殖民,随着海外国土不断增多,那些未知之地的开发,必然会让更多的人去开拓,长此以往的话,割据势力在所难免,既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留给自己。
诚然,海外并非乐土,充满了未知的威胁,越是离行朝远越是危险,王家子嗣就算陆续分封,不知有多少能坚持下来,不过都不是王秀能考虑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给了你机会,你没本事怨不着别人,大人不可能永远呵护你。
赵构两个儿子的分封,也是基于这种考虑,给了你别人得不到的,自魏晋以来宗室艳羡的就藩,现在可以完全实施,你将得到大量的土地,前期还能得到朝廷海外驻军保护,至于能不能撑下去,那就是自家本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朱琏沉吟片刻,正色道:“官人,给他们方国倒是不错,自家子弟岂能去海外,那里可是诡异莫测。”
“娘子你想多了,现在看是不毛之地,今后可都是富庶的地区,我心中有数。”王秀自然知道哪里盛产什么矿产,哪里的土地肥沃,好东西当然留给自家人,又道:“我们不可能左右后代,他们一代又一代的人,要是被圈禁在家国,恐怕就要沦为一帮膏粱,一旦有事将被一网打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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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二章 放逐
了解王秀的人都知道,他是只要你别践踏规则,不要越过底线,大家再怎么斗都没关系,要是无视游戏规则,跨越了底线,那就要承受雷霆之怒,赵多福、张启元就是例子,赵柔嘉显然玩过火,超越了大家的潜规则。
“文实,大长公主参与谋反,这是朝野皆知的。”李光已经明白王秀意思,提出李正民意在赵柔嘉,他不能不谨慎,先把其心思摸清楚再说。
“有些事不能一概而论,大长公主过错是非不可宽恕,却要有别于大王的狼子野心,皇室人才凋零啊!”王秀说的有些怨天尤人,勾起了人们对靖康年间的遐思,却也算是透出别样味道,要真的处置了,恐怕对皇室不吝一场灾难,你们作为铁杆的保皇者,难道就没有些许顾忌?
秦桧眼珠子转动,竭力算计王秀心思,他不敢肯定别的,却明白王秀不让赵柔嘉死,才谨慎地道:“文实宽厚,只是何以服朝野?”
“到了我等这个地步,一切作为全在家国天下,何必在意他人是非?”王秀说的很坦白,也非常的霸道。
无论怎么说,李纲对王秀的态度很赞同,能够让赵柔嘉活下来,肯定是要缩小处置范围,无形中让他们得到宽厚长者的名声,也能保下一批忠贞的倔头。更何况,为了不消弱皇室,留下一个能够随时启用的引子,对于制衡王秀还是不错的,念头闪动间已经开始倾向王秀。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能退让,参加叛乱的三衙卫士,必须受到严惩,皇城司军也要全部解散。。。。。”
王秀语气一变,话语充满了杀机,让人感觉有几分滑稽,班直侍卫本就绝对要忠诚天子,赵谌发动宫变自然跟随。
换句话说,人家那些班直侍卫压根没有错,甚至是忠于职守,没有半点可指责的地方,不跟着天子难道跟你啊!
可惜赵谌失败了,这些忠诚的班直侍卫,最终沦落成听从赵构谋划,挟持太上要擒杀太皇太后和官家,政治需要而已,大家也只是觉得他们冤屈,却在作出选择后无人说话。
谁让你站错了队,两府重臣旨在维护的人,几乎都保下来了,这些班直甚至皇城司军,都是旁枝末节,没有必要和王秀争意气,让本来达成的共识又起波澜。
再说,这些班直和皇城司军攻撼的新天子,那就绝不能留在身边。
当然,处置班直和皇城司军又是机会,李纲和李光默契地看了对方眼,顿时明白对方打算,不需要重塑班直,建立对天子绝对忠诚的皇室卫队。
“我晚上就要乘船北上,一直到楚州在登陆,朝廷事还要拜托各位。”王秀打算乘船休息几天,再以快马回开封,不然他的体力根本吃不消,至于行在的事务,他已经交代完毕,该怎样做沈默、蔡易、钟离睿等人明白,只要别触动底线,他也就随便众人操纵。
李纲面对有点不讲理的王秀,那是阵阵地牙疼,却又不能有任何意义,否则他明白李正民等人,绝逃不过刀斧,只能默认下其画下的圈圈。
其实,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决定重建忠于新天子的班直,正好顺了王秀的意思,你越是忠于天子,人家就越高兴。
钟离睿作为王秀最倚重的人,自然跟随出去单独谈了片刻,对王秀的意图心领神会。
同样,他也纠结王秀对赵柔嘉的态度,却明智地不去过问,忠实执行意图。
就在王秀走后的慈寿殿,赵柔嘉出来,垂首站在朱琏身侧,青君倒是在一旁照应。
“看看你爹爹留下的条子,定然是昨天之前写的。”朱琏把便条递给赵柔嘉,神色并不好看。
赵柔嘉拆开来看时,纸上寥寥数句,让她两行清泪涌出,却见上面写道:为一己之私,置家国天下不顾,该杀。缘为大王图谋,官家、主主深受其害,平乱不宜牵连慎重,可请主主游历海外几载,待天下一统风平浪静后,再回归中土。”
“此时,想必你爹爹正在都事堂,想要你命的大有人在,恐怕又是一番龙争虎斗。”朱琏深深地叹息道,既然危机解除了,她回归了理性,心中倒是埋怨起了赵柔嘉。
“娘亲,孩儿。。。。。。”赵柔嘉说不下去了,从开篇体会到杀气腾腾,她能看出来王秀的愤怒,还有那深深地死亡。
把她放逐到海外军州几年,待事情随时间而淡去,再回转故里,也是保住小命的唯一办法。否则,就算居于深宫,也无法逃脱士人讨伐,强大舆论压力她也曾利用过,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看来王秀是真心挽救她。
但是,她非常不甘心,让她去化外烟瘴地,离开自己的孩子,别离繁华的江宁,真的不如杀了她。
“海外军州而已,你爹爹对你宽容,已经仁至义尽了!”朱琏轻轻叹息,嘴角挂上苦涩的笑,有些意思必须说出来。
赵柔嘉岂能听不出其中味道,宽容针对于儿女,仁至义尽却代表另层意思,背后就是斧钺加身,朱琏让她珍惜最后的机会,绝不再是从前小打小闹。
海外军州,虽然有人说是全新的世界,有着不同于中国的风情物产,军州治城也很繁华,绝不下内地军州治城,甚至多了许多的海外风情,却不被主流士大夫完全认可。
她并没有见过,甚至连杭州也没有去过,哪怕你说的跟天上人间一样,也不愿意去冒险,更何况时常传来疫病消息,听说初次去的人,活过来的不过三四成。
“给你一天时间考虑,驸马待会要接你回去,好好看看孩子。”朱琏也不忍心逼迫,眼看女儿并不情愿,索性多给赵柔嘉几天,让她为了孩子活下去。
“娘亲。。。。。”
赵柔嘉还想说什么,朱琏却摆摆手,道:“好了,等你想好了再说,青君,为公主引路。”
“主主。”青君给赵柔嘉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出去,不要在和朱琏说了。
第一四四三章 那一巴掌啊!
非常时期,赵柔嘉既然有生的苛求,自然学的乖巧许多,要是放到平时,她岂能不达目的一走了之,如今是形势差人强啊!只能幽怨地叹息,跟在青君身侧离去。()
朱琏看着女儿的背影,忽然生出些许伤悲,自己真是太宠她了,以至于走上了绝路,就算王秀给了她生机,却依然犹豫不决,并非为了生死,而是不愿离开行在。
想想,似乎自己真的很失败,是该改改慈母心态了!
赵柔嘉随青君出了大殿,刚刚到殿阁门厅,就看到范离站在门口,正在和张泉说话。
“官人早来了,看来居功甚伟,正式意气风发啊!”赵柔嘉看范离的笑容,猛然明白些许事情,心头怒火腾地窜了上来,却化作极其诱人的媚笑。
范离打了个冷战,赵柔嘉妩媚地笑,简直就是蛇蝎笑容,
脑袋一下子就大了,再听压抑着怒火之言,立时呆在当处,脸色变的尤为尴尬,身子也不住地打晃。
张泉也立即闭嘴,一副老神常在的模样,神仙打架啊!他可不想参合进去,受了池鱼之灾。赵柔嘉再倒霉也是公主,太皇太后宠爱的人物,又是王相公的嫡亲女儿,没看到两口子正为其开脱罪责,自己不过是皇室奴臣,怎敢冒头?
青君却矜持地站在一旁,玩味地看着这对夫妻,以她的身份完全可以说话,却没有那样做。
“哦,娘娘就在里面,官人先进去请安,我在这里等你。”
赵柔嘉依然笑着,声音很温柔,目光却如刀子地锐利,如果目光能杀人,估计范家二哥不知要死多少回。
范离似乎心虚,不敢正视那犀利的目光,偶尔一睹又惊鸿般地躲开,张泉有点看不下去了,心中暗骂这厮废物,范相公好歹也是睿智之士,当朝的两府执政,怎么生出了没出息的儿子。<>
不过,他也不能任由赵柔嘉张狂,以免在慈寿宫发生点意外,被外朝有心人抓住把柄,不想出头也不行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去,尖声道:“娘娘请驸马迎接主主,还请主主回去,不要让娘娘为难。”
范离松了口气,有张泉给他说话,想必赵柔嘉不敢过份,却冷不防脸上“啪”地一声,重重地挨了一个巴掌,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连张泉和几名侍卫也惊的目瞪口呆。
“你。。。。。”范离被打的晕头转向,浑然不知如何是好。
“窝囊废。”赵柔嘉的声音飘出,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翩然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地看着这对夫妻,尤其范离那窝囊样,都感到非常好笑,不过是没有人敢笑出来罢了,好在刚出来的青君比较厚道,轻声道:“驸马还不快去。”
范离却充耳未闻,捂着脸站在那里,脸色很是无辜,只是眼角深处闪过一抹阴冷。
事,传到了朱琏那里,她也是无可奈何,女儿太骄纵了,难怪驸马在外面养了女人,放到你家里有个悍妇,你也会在外面寻求安慰,尤其是还不能制服的妇人。
做男人难,做公主的男人更难啊!
“娘娘,说句中听的话,主主再任性下去,恐怕连官人也救不了她。”青君和朱琏随意许多,毫不客气地指出弊端。
张泉听的牙疼不已,换成他可不敢说这话,要惹的朱琏震怒,还能有他的好?也只有青君没辙没拦的,那张小嘴真是厉害。
朱琏却沉吟良久,道:“官人早就说过,只是我并未曾上心,现在想想悔之晚矣!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样?只能按照官人意思办,刻不容缓。<>”青君是见了赵柔嘉的骄纵,今个打了驸马,明天还不知闹哪门子蛾子,深深地担忧可别再出乱子了。
“官人并不急。”朱琏是关心则乱,完全是慌了神。
“娘娘好糊涂,官人是掌握大势的人,哪里顾得上旁枝末节,要真是被哪个不长眼的上奏,恐怕到时不得不委曲求全。”青君见朱琏犯迷糊,不由地急了。
要知道朝廷事最诡异莫测,旦夕可以改变任何事,让人防不胜防,又无可奈何,时间拖得越久不处置,万一有哪个愣头青敲响登闻鼓,引发臣民的极大关注,到时候你就是想周全也不能了,赵柔嘉的事情不小,就怕有人较真纠缠,
如果,快刀斩乱麻处置,远远地发配了,就算有人呱噪也无妨,处置了和未处置,完全两个概念。
“你说的不错,待两府提议立即办。”朱琏真是有些慌了,有些没有注意。
“娘娘,应该请官家诏谕。”张泉见朱琏同意,立即不失时机地献上好处,不能让美事都让青君占了。
“嗯,有道理,立即请官家过来。”朱琏恍然大悟,几乎是机械地被牵着走。
“你还不赶紧去。”青君瞪了眼张泉,这个多嘴的家伙,明显是在献好处。
“好,奴臣立即就去,娘娘稍后。”张泉不敢直视青君,拽着屁股一路小跑而去。
“青君,官人晚上就要走,我准备些物事,你亲自送去。”朱琏还不放心,毕竟看到的人太多了,恐怕不久就要传出去。“娘娘放心,我一定送到。”青君明白朱琏意思,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且不说宫中那摊子事,王秀要办的事情很多,他来到机速司召见曲端和王渊、欧阳澈、简雍、周文,并没有任何的客套,开门见山地道:“诸位做得很好,能够完胜逆贼,你们功不可没,北方大事未了,今夜我要乘船北上,官家登基不久,一切事宜还要仰仗各位。<>”
这些人可不同于两府,都是真正掌握实权的人物,行在的安危全在手上。
王渊和王秀走的最近,也是当先响应的大将之一,自然抢先道:“王相公放心,有我等在自然无虑。”
“知道诸位高义,却还要尽心辅助官家。”王秀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曲端脸上,温声道:“奈何杨太尉从贼,枢参还需要曲太尉执掌,各路大军就要仰仗太尉了。”
第一四四四章 论功行赏
“本就是份内事,王相公客气,在下定然不负官家所望。”曲端有些小激动,杨沂中站错队伍被拿下,暂时没有任命枢密都参军,也不好说花落谁家,王秀的话却给他定心丸,这是某种程度上的许诺,别人的话或许不成,王秀的话却有着权威性,他这个层次,基本可以看清楚了。
按照都校职事增补来说,最有希望就任枢密都参军的不是他,而是殿帅王渊,让他实在有几分忐忑不安的焦虑。
那么多年的副帅让他憋屈,向来不是担任都总管就是都指挥,要强的性子哪里容得了副职。正值朝廷南征北战,他却看着别人建功立业,又要受到杨沂中的制约,几乎憋屈到了极点有点过,心下很不舒畅倒是真的。
就在王秀秘密来访,他知道机会来了,毫不迟疑地表示拥护太子,希望能博取上位,抓住最后的机会。不能不说,那么多年的行在生活,把他菱角磨平很多,心思也深沉不少,考虑政治上的问题,圆滑的太多了。
尽管,他把身家全部压上去,却也有许多担忧,王渊是横在路上的拦路虎,所以才第一时间响应,速度仅次于刘健,也算是第一批从龙旧臣。
当然,他比刘健更有优势,首先控制枢密都参军司,号令车兵、辎重兵、弩兵等都监司不动,亲自去天武军营寨,斩杀拒绝奉命想要两不相帮的副都指挥和都参军,率领天武军进城平乱,一切都希望王秀能认同。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得到王秀的话,终于能赶得上大战,让他放下不少心。
王渊却淡然一笑,他又何尝不知曲端心思,这厮是急不可耐了,此时要是争权夺利,绝对会像疯狗一样咬人。
说不眼红枢密都参军,那绝对是扯淡,只是衡量利弊放弃了,好歹他是殿前司都指挥,也是和枢密都参军并肩的存在,区别在于殿前司是内军首领,枢密都参军是两府的最高军事咨询,也是协助最高阶层进行管军的职务。
没有必要为了虚名得罪人,尤其是气量狭隘的曲端。<>
“殿前司为拱卫京畿,掌控三衙,地位枢要,此次逆贼叛乱多有将校参与,太尉要严加甄别,尤其是三衙卫士,各军将校,定要********,选拔忠贞护卫官家。”王秀的语气充满了杀机,他对文官阶层宽容,并不代表能容忍武人。
在充满变数的斗争中,往往取决定作用的还是武人,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可是至理名言,他绝不会放过军中的异己,你可错杀绝不留后患。
王渊心下惊骇,王秀真的要对殿前司开刀了,看来这支内军定然要被其掌控,他来不及多想,立即道:“定不负相公所托,末将必然秉承两府决断,绝不放过逆贼。”
“行在刚刚平定,民心还要安抚,江宁府职责重大,还望谨慎从事。”王秀的目光又落在欧阳澈身上,充满了殷切的期望。
欧阳澈微微躬身,沉声道:“大人放心,下官定然会全力以赴,决不让江宁再起波澜。”
笑话,在他任上起了刺杀天子,两次宫廷兵变,换做别人早就引咎请郡了,也就是王秀的极力维护,让他依然稳坐钓鱼台,要是再出点问题,也别让人家说了,自己先挂印算了。
“好。”王秀点了点头,并没有跟欧阳澈多说,他是很相信对方能力的,目光又落在周文脸上,继续道:“缉捕司职责重大,我准备向两府建议,权试尚书侍郎兼差,还望好为之。”
周文目光有几分呆滞,尚书侍郎兼差,真是什么概念?缉捕司属于刑部管辖,虽有郎中称呼却不在四司之列,充其量等同郎中,现在竟然兼差侍郎。
尚书侍郎是什么概念啊!那可是妥妥的正三品大臣,在参知政事正二品,六部尚书从二品的时代,三品已经是顶层的大臣,整个朝廷能有几人?
当然,他绝不可能正任尚书侍郎,权试尚书侍郎试以低级资历浅者充任,最多就是正四品权侍郎,那也是沾了边,比郎中要高上许多,也进入了高等文官的行列,只要搭好台子,定然能上去唱出戏。<>
“地方有江宁府,朝廷有缉捕司,才能相互查遗补缺,杜绝某些人的不轨之心。”
“谨遵山长教训。”周文自然明白,王秀是给他机会,大好的事情岂能错过。
“明白就好。”王秀早就打算提升缉捕司规格,作为国家最高警察机构,怎能让规格太低,哪怕处于刑部之下,也应该是侍郎级别才行。
“子塞,你做的不错,官家还惦记着你。”他向简雍笑了笑。
简雍知道王秀逐个吩咐,到了他时竟然赞誉,还有天子能记着他,实在出乎意料,急忙道:“职责所在,山长过誉。”
“不用客气了,知道你不甘心留在衙门,对幕职也不在乎,给你一个旅镇怎样?”王秀大方的很。
简雍咽了口唾液,哪里想到王秀竟然他回到禁军,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整个人愣了。
“怎么,不愿去旅镇?”王秀笑咪咪地看着简雍,语气充满了玩笑。
“山长,子塞是乐在其中。”周文不失时机地来了句。
简雍这才醒悟过来,猛地瞪了眼周文,急忙道:“山长美意,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种猴急的态度,赢得别人一阵轻笑,谁不知道这厮不满坐衙门,整天想着外任领军。很可惜,秦敏、江云、陈明等机速司大佬不在,只能委屈地窝着。
“嗯,还要把行在事处理完毕,你才能北上,放心,还有大仗可打,少了你可就不精彩了。”王秀见简雍有些急了,不由地乐了。<>
简雍目光闪烁,有仗可打就成了,他可不在乎官位大小,欣喜地道:“山长放心,我能等待。”
“嗯,好了,各位,钟离学士会居中调度,还望大家同心同德,共渡难关。”王秀把事情说清楚,也不再多说,是该办别的时候了。
第一四四五章 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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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逆贼在逃,王相公北上,要多带殿前司吏士WWw..lā王渊到底是有眼色,首先要选拔壮士护卫,绝对是大大的殷勤。
“无妨,只要徐中便可。”王秀似乎想起什么,拍了拍额头笑道:“看我这记性,哎呀,徐中可是殿前司的将校,未经殿帅许可,我这是太不像话了,还望太尉见谅。”
王渊忍不住嘴角一抽,你这哪里是健忘,分明是想让徐中去建功立业,直接说不就行了,心里腹诽嘴上却道:“王相公这是怎么说的,徐中也是朝廷将校,自然护卫大臣北上,再说有他在,朝廷也能放心相公北上。”
“相公就要去河北了,宣抚处置司卫队只有二百人,南面会遭遇些许贼寇流兵,就让徐中挑选两千精锐北上。”
“呵呵,太尉高义,如此就多谢了。”花花轿子众人抬,王渊很识趣,王秀自然也要给面子。
让徐中领兵北上需要枢密院的符节,对他而言是非常容易的,两千卫士似乎有些夸张,却还能说的过去,以徐中的官阶,用旅镇的身份领兵北上,也没人能说话。
曲端瞪了眼王渊,这套奉承他可学不来,就算想学也得能学到,自己还没有构思,人家就说出来了。
“哎,徐太尉北上,我看带千五百人就可以了。”钟离睿悠悠来了句。
王秀看了眼钟离睿,目光充满了赞赏。
王渊何等的人精,立即就明白了,两千是道坎啊!需要枢密院符节配合虎符调遣。朝廷有定制,内军外调,两千人之上,必须要天子诏谕发虎符,枢密院出符节调兵,外军内调,五百人就需要虎符诏谕。
就算你有别的名目,作为宣抚处置司备身卫队是实情,平白多了许多麻烦。
一千五百人卡的正好,不需要虎符调动,又能堵住某些人的议论。
“末将就去选兵。”
见过了大家自然是赶紧回家,一家子老少还眼巴巴等他,家人一起吃个团圆饭,自然是另一番景象。
不过,王卿苧的北上计划暂时搁浅,她需要带着王新真去,得把伤养好了再说,姐弟两人倒是独处一炷香时间。
“秀哥儿,你真的决定了,那丫头可是小老虎,缓过劲要吃人的。”王卿苧听王秀的述说,依旧是不放心,赵柔嘉太毒辣了,怕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无妨,小孩子翻不起大浪,只要她能去海外,就再也掀不起风浪,不能让人没事做不是?”王秀笑眯眯地道。
既然是王家的女儿,他决定让赵柔嘉开始另一段生活,王纪百货成立新的商行,交给其去经营,他并不怕亏得折本。不仅王纪百货财力雄厚,海外军州都是垄断型资源贸易,只要不是头猪,都能经营下去,何况还是大长公主,人精中的人精,否则也组织不了兵变。
“她倒是好运的很,有了你这样的爹爹,就算换成赵家帝王,这条小命也没有了。”王卿苧对赵柔嘉是有意见,就算知道对方是嫡亲侄女,也无法去接受现实,王秀竟然轻易放过,还准备了商行让她在海外经营,却真是无法去接受。
家里的钱再多,那也是自家的血汗钱,怎能让小丫头平白糟蹋。
“好了,大姐,她毕竟是你侄女。”王秀笑眯眯地道,却知道府邸遭到围攻,王新真受伤,让王卿苧难以放下。
“我侄女多了,不缺一个两个。”王卿苧是欣慰王秀有亲情,没有对自己的孩子举起屠刀,却无法原谅赵柔嘉。
“她并不知道是王家女儿。”王秀不能不迎着头皮说。
“这不是理由,对于救她母子危难,数十年忠心耿耿的重臣,竟然还能下得去手,听说连玉阳宫也遭到围攻,就不要说咱们家了,十四娘差点没命,王家没有这种狠心女儿。”王卿苧恨恨地道,惨烈的战斗让她心有余悸,不要说王纪百货护卫队伤亡惨重,就是最疼爱的王新真,也差点没了命,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谋划取了对方性命。
王秀苦笑摇头,真是人间无十全十美,他也无能为力,只能顺其自然了。
“看你那样子,还是宰相,做事犹豫不决。”王卿苧并非心狠,更不是无情之人,却是非常痛恨赵柔嘉的狠辣,就算是嫡亲女儿,对其他子嗣产生威胁,作为成功商人的她,非常果断地选择最有利的结果。
天下事其实就那么回事,关键看你如何取舍,同样的关系,一个面对一群,这个又是差点害了自家,放了还会威胁到一群,取舍自然是相当容易。
王秀无法辩驳,只能苦笑不已,王卿苧说的不错,他的确是不够果断,历来处置谋逆公主,手段都是残酷的。
“行了,看你那副窝囊相,把她赶出去就得了,你想花钱给他做事也行,只要别碍了十四姐就成。”王卿苧翻个白眼,也不想让兄弟太为难,只要赵柔嘉去了海外,就算是落在她手中,没必要和王秀争论,又道:“好了,去跟你家几位娘子说说话,还不知要走多长时间,总得安慰几句才行。”
王秀脸色顿时尴尬,低声道:“也好,我先去了。”
“见你那猴急样子,赶紧去你家娘子身边温存,看着就心烦。”王卿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自然,王秀和友琴莫言、文细君、赵福金、林月姐、贺氏温言别离,众位妇人当然时依依不舍,却又不能不别离,气氛相当的温馨又有几多哀愁。
当他出门时,众女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前,逐一珍重告别,倒是让他收到了不少鞋袜,都是妇人们亲手缝制,让他有种古怪的心思:‘女人多,从某种程度上说,也不是坏事,至少不用担心没小鞋穿。’
朱琏无法来送行,青君和张泉分别来送行,自然把朱琏的心思奉上,又让他一阵子感慨。
两府众人也前来奉送,那又是一番风景,他倒是悠然自得,一一拱手话别,却对钟离睿投去深深一睹。
第一四四六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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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睿自然心领神会,作为王秀在行在的代言人,应该牢牢把握大势,彻底贯彻对方的意图,监控一切不稳定WwW..lā
却见秦桧是依依惜别,那神情简直是真情流露,不知道的还以为关系多好,他却暗自冷笑这厮自作多情,王秀是那么好糊弄的?不然也不会走路到这步。
你个两面三刀的小人,还想亡羊补牢,简直是痴心妄想,别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这厮要是本本分分,或许还能平安一两任宰相,现在也要是没有特殊情况出现,也就是个看家宰相,随着北伐大业的完成,下台是迟早的事情。
随着王秀一叶孤舟北上,江宁再次回归平静,朝廷没有大肆捕拿叛党逆贼,更没有做出扰民的事情,市面上恢复正常,人们该干嘛干嘛,只是私下议论纷纷。
不过,大家对王秀南下平乱很感兴趣,以至于出了不少版本,有的说王相公是仙真转世,自然未卜先知,来了个神兵天降,直接把逆贼一网打尽。
也有人称要不是王相公,恐怕就被赵构得逞,太上和官家、太皇太后恐怕不保,行在还不知要败坏怎样。
当然,也有别样的流言,质疑兵变如此机密大事,王秀是怎么得知的?能够提前赶到从容布置。
这就暗中点出事有蹊跷,王秀可能掌握别人不知道的力量,比皇城司更加隐秘,从而引发人们的好奇和担忧,任谁都不想生活在被别人监视的恐怖中,尤其发生开国以来最大的兵变,真是有些人心惶惶。
此事引起了缉捕司和机速司的关注,用钟离睿的话来说,那就是有人离间两府,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不过,倒是没有几人正式提出来,大家都是暗中议论,毕竟王秀没必要告诉大家。
此时,刘仁凤出人意料地站出来,提出趁机罢皇城司刺探军民言论权力,一些人也跟着鼓噪,说什么探人**非君子所为,结合着市面的流言蜚语,明眼人顿时明了,这是冲着王秀来的,沈默限制刺探军民权力,分明忌惮王秀的力量。
其实,皇城司分为两个部分,明面上是担负皇城的守卫,内城各门关防监控,暗中却秘密监视京城言论,南迁前是直接向天子密报,南迁后王秀的改制,转而向枢密院负责。
士人对皇城司密探相当的厌恶,平时就很不待见。
不过,钟离睿在朝堂上严厉驳斥,甚至辩驳的刘仁凤哑口无言,他直接表明朝廷设立监视,并非要窥探军民**,而是要发掘图谋不轨,还有捕拿女真死间,绝不能轻言裁撤。
不然,连机速司、缉捕司也撤下得了,两司都有部分对内监控的权力。
当然,他严厉指出提消弱朝廷监视者,必然存有私心,有些甚至是隐藏的逆党,这就让大多数人噤若寒蝉,尼玛,风头还没过就搞打击,还让不让人活了。
刘仁凤差点下不了台,要不是赵炅出面说话,恐怕他要被钟离睿拿下质问。
不能不说,钟离睿很不待见刘仁凤,王门子弟间相互还有轻易,除了费苏无人言辞句厉,他却认为其沽名钓誉,想要自成一门,看是谦谦君子,实则心怀叵测。
李纲、蔡易代表的两府也表态了,对那些妄自菲薄的士人严加驳斥,皇城司监控是太宗时代定下来,岂能由人拿来说事?李光甚至表示,拿此事映射王秀掌握秘密力量,简直就是捕风捉影,其人居心叵测,到了丧心病狂程度。
江宁日报却发表未署名的文章,一针见血地指出,那些扰乱众人视线的行为,不过是对王相公权势的恐惧,或许还有兔死狐悲的心思,朝廷绝不放任自流。
对于行在的扯皮,王秀就压根不在乎,他是乘船一路过江,顺着运河北上三百余里,再次弃船乘马赶赴开封,还没有等兀术得到消息,他已经回来了。
这几天来,范宗尹的日子很不好过,行在的兵变让他也多少受到牵连,尤其是通讯不发达的时代,赵柔嘉的事让他极为被动,至少参知政事位置不稳,造成脾气暴躁,搞的左右幕僚离心离德。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各地守臣都是饭桶。”开封的旧兵部大堂响起他的怒吼,然后是一桌子紧急官塘被扔在地上,简直满地鸡毛。
这几天,金军轻骑频频骚忧,他作为王秀秘密南下后最高级别大臣,被搞的焦头烂额,没有一天清净日子过。、
他的差遣虽说是监控,却也是两府执政不是,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点头副署,才具有让各军州执行的效力。
虽然,金军连续几场大战失败,元气却没有受到伤害,依旧有能力骚扰,沿河频频警报传来,实在让他不胜其烦,明白王秀的角色真不好干。
“不是连战连捷,为何还有那么多游骑,难道我们无法阻拦他们吗?简直一群饭桶。”
陈东默默地坐着,看也不看范宗尹,只是品着茶,他
对军事也是外行,却也明白千里战线,防备游骑高速渗透几乎是不可能,就算宋军不断取得胜利,那也是局部战场优势,不可能全面压制对方,这厮言论太过偏激,斥责的有些不近入情,传出去要出大乱子的。
尤其,一群饭桶的羞辱性结论,传出去的话,难不保有大将心生嫌隙。
范宗尹见陈东不言不语,觉得很奇怪,沉声道:“少阳,平日里多有建议,怎的这几日少见言语?”
这几日,陈东在场合之中一改常态,极少说话,似平心事重重,让他很是奇怪,忍不住出口相问。
陈东摇了摇头,似有犹豫,却没有说话。
“少阳不言不语定有心事,不妨说出来商议。”范宗尹生出些许好奇,从行在破事传来,他知道王秀秘密南下,整天就是提心吊胆,陈东的古怪神色,让他心下没有底气,难道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隐秘事?
陈东淡淡地一笑,轻声道:“无事。”
第一四四七章 范宗尹的惊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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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阳,不必瞒我,看得出来这几****心事重重。”范宗尹的口气中尽是真诚,脸上挂着淡定的笑容,其实心里很慌张,还真像探探陈东的虚实。
陈东看着言不由衷的范宗尹,深深叹了口气,道:“大人是知道的,宣抚南下瞒不住了,沿河还不知会怎样。”
范宗尹不免苦笑,陈东素来不入王秀的眼,却哪想到王秀秘密南下,连他也没有知会,这厮倒是被托付大事,这事扯了鸟蛋了,人生际遇偶然,当真透着诡异,实在不可说啊!
他强压心中不快,沉声道:“少阳不必担忧,兀术连败几次,虏人早就是惊恐之鸟。”
陈东无语地看了眼范宗尹,刚才这厮还大呼小叫,说虏人马队频频南下,将校全是一群饭桶,现在倒是劝起他来了,真是可笑到极点,也就说道:“大人所言极是,时下以北伐大业为重,以朝廷多年积累国力,国富民强、兵甲犀利,兀术不过是垂死挣扎,隔靴搔痒罢了,些许跳梁小丑成不了大气候。”
“少阳这样想就对了。”范宗尹言不由衷地道。
“就怕乱在其中。”陈东看了眼范宗尹,目光颇为玩味。
“哦。”范宗尹听陈东无限弦外之音,不由地心中暗自惊愕,有了些不祥的感觉。
“虏人并非不能败,就怕自己人啊!”陈东想想那些人,竟然在关键时刻捅刀子,简直是作死的节奏,忍不住恨恨地道:“眼看大军将全面开展,后方致命一击,会造成何种局面?简直拿家国做儿戏,数十万将士如弃子,这种逆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范宗尹见陈东咬牙切齿模样,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原本一丝笑意化为僵硬,赵柔嘉在其中妥妥地主谋,那是老范家的儿媳妇啊!想想真是欲哭无泪,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娶了这种妇人进门,搞不好连整个家族都要赔进去。
就算王秀平时对待范离不错,甚至有几分溺爱,大是大非上却不容轻视,庙算争斗向来不留情啊!
陈东迎着范宗尹带有惊慌的目光,点了点头道:“大人也看了官塘,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竟然蛊惑太上,囚禁官家,兵围太皇太后,进攻两府重臣府邸,要不是宣抚早就得到密报,恐怕我等都要进退不得。
”
范宗尹是一头的冷汗,陈东素来老成稳重,都被气成了这样,可见赵柔嘉他们做的太过份了,不死恐怕难以服众。
不过,问题可就来了,尽管他和王秀保持整体利益关系,却依旧若即若离,并非是那么的亲密,甚至连关照范离,也被看作王秀对他的示好,万一有人拿赵柔嘉做文章,恐怕王秀绝不会维护他,付出和受益不相符,总会能做出抛弃抉择。
“都是大王和万俟卨这些逆贼,可恨,实在是可恨。”他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亲手宰了这群逆贼。
陈东心里揣着明白,牵扯到赵柔嘉,范宗尹是七上八下,搞不好最好的结局是请郡,要是差点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
只是,这位老伙计倒是稳健著称,真的被牵连了,他也觉得可惜,不由地道:“大人放心,朝廷不会牵连无辜。”
范宗尹心下恍然,再也没有心思说下去。
陈东见状,安慰道:“大人,宣抚已经北上,恐怕近日就要回到开封。”
范宗尹再次泛出一丝苦涩,陈东的好意提醒,他也记下了。不过,看来陈东和王秀越走越近,当年自己可是和王秀相识于微末,沈默、蔡易乃至秦桧,他们都把握住了机会,他却依旧疏离圈子外,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大人宽心,大名方向的虏人,近几天可不太消停,不能在宣抚回来前,出现任何纰漏。”陈东悠悠地道。
当然,王秀回到开封,二话没说就回家去休息,一睡就是一天两夜,让来禀报事务的陈东、虞允文哭笑不得。
也难怪,来回奔波数千里,应付突然事件,这可是高强度的活计,铁打的人都受不了。
因为,徐中拿出一张条子给他们,上面写着:一切事照常进行,不必事事禀报。
当然,兀术也接到了大宋行朝内乱消息,他不由地拍案而起,失声道:“哎呀,真是可惜,早知奋力南下,必然能收复失地,说不得能夺取浮桥。”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来回中间二十余天的时间,真能够把握得当,金军还有可能有所作为,至少能去的局部的战略优势,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恐怕王秀已经回来。
远在高丽边境,张启元是春风得意,四万金军秘密汇集,就等着一声令下,对高丽的开城实施突袭。
计划也非常简单,金军分成两路奔袭,主力一万三千骑担负主攻,不惜一切代价南下,在最短时间内抵达开城,其余的部队护卫侧翼,剿灭路途中的高丽军主力。
这种不以攻城略地为目地的打法,有着极为危险的处境,万一被阻挡在大城外,或是遭遇强有力拦截,或是粮道被截断,恐怕会陷入进退不得的尴尬境地,进而造成全军覆没。
就算抵达了开城,高丽人死守城池的话,金军也无可奈何,只能望城兴叹,何况还有大宋的驻扎兵马。
不过,张启元却有很大信心,他认为金军行动有隐蔽性,并且配备三马,具备快速抵达开城的实力。
以进军的地理条件来看,金军马队沿着平地推进,沿途都有充足的水源,七百余里的路程,只要咬牙坚持下来,在不遇到强有力反击情况下,完全能在七八天内完成。
那么短的时间,应该说给高丽人反应的时间很短,造成的突然心理压力很大,能不能组织开城有效防御还是两说,就不要说强有力的反击了。
至于挞懒、史浩的驻扎大军,有着亲女真势力的钳制,宋军很难抵达开城,等到金军抵达城下,就算宋军强行登陆,也无法和马军正面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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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四八章 西侍军的初步战略
“呵呵,不错,相当的不错,牛伯远和王子华真是黄金搭档,夏津县打的不错啊!形势真是尽如我意。|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王秀一阵舒心的长笑,他在书房中来回兴奋地度步,连黄金搭档这种后现代词语也说出来了,可见心情是相当不错。
不过,他依旧觉得疲乏,精神却出奇地好,缘由牛皋和王德的进取,应该说是岳飞和宗良的谋划,他们在他南下时没有停止,反而采取积极地进取策略,汇集三个军进攻大名,首战夏津出乎金军意料,没费劲就拿下县城。
夏津不过是大名东北县城,似乎对整个大名府防御构不成威胁,要是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
县城北部就是恩州,宋军完全可以进攻恩州治城清河,实现对大名的包围,造成冀州、永靖军的震动,动摇金军第二层防线,应该说取得了对金军外线的优势,他们只要不想处于被动,要么积极地进取,要么就赶紧放弃沿河各军州。
“他们也太冒险了,难道不能夺取冠氏,非得要撩拨虏人,狗急跳墙可不好啊!”范宗尹嘀咕一句,他是眼巴巴过来,想和王秀套个人情,却接到前方大胜的官塘,还是打下夏津县城,典型的逼迫别人跟你摊牌。
王秀眉头微蹙,径直走到墙边地图旁,边看边道:“觉民兄说的不错,那是持重用兵,打下夏津的确引人瞩目,只是早晚要打的,把他们的主力吸引过来,毕其功于一役,也只有岳鹏举敢这样做,不错。”
邵兴玩味地看了眼范宗尹,却没有说话,王秀说不错就可定了拿下夏津的意义。他作为西侍军都指挥,五天前抵达开封,连续两天没有见到王秀,差点就暴走了,要不是个忠厚长者,估计虞允文要挨老拳。
这不是没有发生过的,就是在军、旅镇级别的将校中,就发生多次去见文官不成,直接对机宜文字报以老拳的事,从某种程度上说,越是学院派的将校,下手就越狠,反倒是发于卒伍的将校谨慎许多。<>
毕竟,他来一趟不容易,要穿过整个京西路东西,还是要禀报西侍军征战大策的,岂能被拖在开封久久不能回去,好在王秀及实地赶回来,又让人哭笑不得地睡觉去了,不能不耐心等了两天,算是忠厚人的做派。
这不,今个听说王秀起来,立即眼巴巴过来,恰好碰到了忐忑不安的范宗尹,行在的那点破事,他作为西帅自然知道,眼看这厮口是心非地磨叽,感觉尤为好笑,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直接开口求援,想让王秀主动来说,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
“太尉,说说你那里。”王秀一眼带过河北,转身看着邵兴。
“河东,有何家老二在,又有拱圣军支援,只要稳扎稳打,应该不用担心。”邵兴没有提名点姓,却也讥讽了高平错误,战死者为大,却不能掩饰错误,又朗声道:“我集中两万骑集结灵夏路,再用三万马步军进攻乌剌海城,以马军突袭天德军,大军进入西京路作战,让他河东虏人背腹受敌,河北虏人主力也不得不分兵。”
“不错,只是虏人的几个招讨司,也都是精锐马军,再加上汪古部,这仗可不好打。”王秀倒是善意提醒。
西侍军十余万人,需要留下不少镇守各处,光是河西路就要有三万人,又在河东投入两个军,能够出动马步军五万,已经算是极限了,再也没有余力增兵。
金军驻扎西部边境的部队,归属几个招讨司,由于常年面临草原的威胁,这些驻扎兵马几乎全是马军,战斗经验尤为丰富,再加上草原汪古部、拔思母部的支持,恐怕难以有较大战果,两个部落都是全民皆兵,那是相当的难缠。
邵兴毫不在意,淡淡地笑道:“王相公放心,只要我大军拿下乌剌海城,攻陷了天德军,乞颜和克烈人必趁火打劫,虏人边军恐怕难以应付。”
王秀倒是有了几分意动,邵兴的话很有道理,军事上是行得通的。
范宗尹眉头微蹙,不悦地道:“太尉慎言,草原蛮人无信,岂能把大事托付?”
邵兴一阵无语,这厮一屁股屎没擦赶紧,也不去考虑怎样跟王秀说,还拿他的策略说事,真不知怎样当上执政的。<>
王秀仿佛没有听到范宗尹的话,稍加沉吟又道:“两万骑,一日夜能奔袭多远?”他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不懂军事,马军奔袭速度有多种,并非一概而论。
“正兵全部配三马,一日夜三百里。”邵兴很有信心,他汇集的马军,基本由西北番汉牧民良家子组成,自幼弓马娴熟,都是能吃苦的好儿郎,完全胜任奔袭三百里,立即投入战斗的高强度作战。
他的三百里一日夜也有根据,金军进攻高丽所用配三马,设计每日夜百余里,那也是有区别的。
宋军不以攻城为目的,马军全部轻装上阵,西京路也没有多少城池,地形相对平缓,推进速度自然要快。
高丽北部多山,又有不少防御城池,金军多少要突破防线,不可能全力前进,还要携带少量的攻城器械,这就造成同等配置不同速度,难度相对较高。
“岂不是几天就能抵达燕山?”范宗尹不失时机来了句,却发觉王秀和邵兴眼色不对,立即知道说错了话。
真是个酸措大,邵兴嘴角猛抽,索性不去理会,不懂你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还是位参知政事。
王秀颇为无奈,难怪另一个时空,范宗尹会提出设置方镇抵御金军南下,果真是华而不实啊!轻声道:“觉民兄,只能奔袭一时,间接支援关内,岂能突破关防抵达燕山。”
范宗尹才明白过来,不由地大为尴尬,还是在邵兴面前,里子面子都没了。
邵兴鄙夷地看了眼范宗尹,心下真是笑翻了,作为两府执政,竟然不知兵道此等程度,关键是你还有脸说。
第一四四九章 深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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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线的兵马不多,只是乌剌海城被经营多年,成为灵夏路头顶的刺,必须要~щww~~lā”灵夏路和金西京路,王秀并不当成主战场,却对乌剌海城非常关注。
无它,乌剌海城对整个灵夏路非常关键,当成是门户也不为过,再和天德军互为犄角,对整个陕西路北部实施牵制,可以说想怎样出兵就怎样出兵,那么广大的坦途,宋军除了保留强大的马军,根本就无法组织防御。
要不是朝廷积极联络草原的克烈、乞颜两大部族,牵制了大量的金军,对乌剌海城形成腹背夹击,恐怕灵夏路要年年有警,岁岁征战不休。
人家在东部可以牵制府州路,直接对龙州、夏州实施打击,西部甚至直抵灵州,那可都是重要的商业中心,还有西北粮食产地,要真是年年打仗,大宋行朝损失定然严重。
曾经,活女退出河西时,就曾经在乌剌海城休整,谁也没想到他竟然突然南下,两万骑的金军马军,如同溃堤的洪水,把灵夏路守军打糟了,更糟的是还有万余步军南下,当真是气势汹汹。
定州、兴州相继失守,金军甚至冲到了灵州治城灵武县,要不是县城经过重新修缮,又有大量的粮草甲仗,恐怕很难守住,所幸省嵬城坚持下来,死死拖住金军步军主力,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让马军的进攻大打折扣,才让陕西路有时间组织反攻。
邵兴又岂能不知,他也是通过那一战,从副都指挥升迁都指挥,对乌剌海城的重要性心知肚明。要能夺取这片战略要地,宋军就能把河南地西部口子堵上,交通乞颜、克烈人的路线,缩短了数千里,当下信誓旦旦地道:“大人放心,虏人在乌剌海城有万余人,我军只要直接打天德军,他们就无力增援,区区孤城拿下不难。”
王秀默默点头称是,知道邵兴的判断有着合理性的一面,两万马军绝对能牵制金军西部主力,甚至有能力一举击溃,就像刚才他所闻速度,西侍军的马军几乎都是轻骑兵,半数之上都是副马制,每人都配备强弩硬弓,还有三四袋箭矢,配箭二百余支,足以支撑高强度战事。
不能不说,整个大宋的禁军装备发展方向,都是日趋精细,甲仗技术含量越来越高,固然造成辎重转运压力变大,有利必有弊,这也是事务的两面性,不可能好事都让你占了。
数十万大军征战,辎重转运本身就是很恐怖的,就拿药箭来说,这种火药箭矢的运输,对辎重转运车封闭要求极高,也对运输吏士有着极高的要求,一般箭矢一车可运五千,药箭却只能一千五百,加剧了转运的工作量。
当然,还有道路的平整性、车子的减震性,都有不低的要求,尤其是运输铁砲弹更加严格。
相反,车兵和马军的负担要轻许多,战车自然不用说,本身就能携带不少箭矢,足以支撑低强度的战事。
马军则是在王秀的关注下,开始走向轻型化,除了北侍军还有披甲重骑兵,西侍军全部是轻骑兵,每人都配有弩、弓、斧等器械,机动性相当强大,副马也可以携带数天的干粮和水,要是特殊配备三马,就能维系更长的战斗。
至于邵兴信誓旦旦拿下乌剌海城,他并没有表示异议,三万装备精良的禁军,这可是甲仗齐全的部队,还有两三万乡军配合,要是拿不下城池,那可真不用打了。
邵兴见王秀脸色如常,又道:“拿下乌剌海城,集中兵力进攻天德军,汇集主力威慑汪古部,想必草原必有动静。”
“呵呵,那是当然,这群草原蛮族,当然不会放过机会,至少要狠狠打击亲虏人的势力。”王秀绝对相信草原那几位,不会放过大好形势。当然,他还是倾向两大部族向东进攻,毕竟西侍军实力强大,足以独立拿下目标,不需要那群野蛮人南下破坏。
“太尉先去休息,下午我就观看你们的奏章,咱们尽快把事情定下来,也好有个章程。”
“多谢大人。”邵兴也是等几天了,对范宗尹来意心知肚明,看来王相公要先解决这厮的事情,抱着看好戏的态度,自然能再等上几天,反正他又不焦急,UU看书河北河东越是闹腾,就越发受到女真人关注,反倒对他的西线战略有好处。
兀术要能从西线抽兵,那是再好不过了。
待邵兴去了,王秀才看着范宗尹,温声道:“许多年没有和老兄畅谈,近在咫尺却军务繁忙,难得今天好机会。”
话说的范宗尹眼皮子直跳,分明是话中有话,看来行在事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关键是他家会是怎样结果,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自己的心脏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王秀亲自为范宗尹换上茶水,就坐在他的对面,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一直没有先开口说话。
显然,王秀等着他说话,形势差人强,自己不主动是不行了,范宗尹干干地咳了声,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勉强地笑道:“文实说的是,是有些日子了!”
“记得当年那些时日,饮酒放歌、高谈阔论,真令人好生怀念!”王秀的嗓音充满了淡淡的怀旧情感,想到年少轻狂时,颇有一抹浓浓的伤怀。
此时,范宗尹已经年过五旬,得王秀感怀少年轻狂,也是心生往事叹息,想当年他也算是翘楚人物,二十六岁成为侍御史,御史台的副长官,朝廷少壮官员中的领袖人物,比秦桧资历还要老,有多少往事回味悠长。
二十多年的坎坷官宦仕途,他对王秀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是朋友却不志同道合,本应相互扶助,他相反却很欣赏赵鼎,感受其言情意真挚,万千腹语化做一声长叹。
“想着流年经历,沈识之、蔡易之、秦会之他们。。。。。”王秀欲言又止,目光落在范宗尹脸上,没有再说下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一四五零章 深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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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宗尹脸色复杂,再想往昔又能怎样,重要的把握现在,目光看向未来,还需要王秀的扶持才行,无奈地道:“文实用人不拘一格,实在让我щww..lā”
王秀并不以为意,淡淡地笑道:“觉民兄久在地方,现在又身处两府,自然知道邦国之难,偌大的家国实在劳心费神,却不能照顾方方面面,总是要有人不如意。”
范宗尹经年的老狐狸,自然明白王秀的多种意思,也明白天下没有白痴的午餐,自然是委婉地道“朝廷政令清明,百业旺盛,深感二十年之艰难。”
“呵呵,难道觉民兄坦荡,君子也!左右无事,畅饮一番如何?”王秀平静地看了看范宗尹,虽说对方肯定他的功绩,也表明支持的态度,只是对他来说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助力而已,既然对方识趣,自己也不能太冷淡,还有事情需要其周旋。
“好。”范宗尹满口应诺,既然王秀话中有话,没有全然绝口意思,心下再忐忑也得忍耐。
当说完话,虞允文捧着官塘匆匆进来,眼看王秀就道:“大人,陕西都转运使司和西侍军帅司官塘。”
“西帅知道了吗?”王秀拿过官塘问道。
“已经把副本送去。”虞允文淡淡地道。作为管勾机宜文字,他又岂能犯低级错误,邵兴就在开封,自然要发副本,让人家知道才好。
“呵呵,果然是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王秀看了官塘,神情不屑一顾,把官塘递给了范宗尹。
范宗尹本不应看前方军务,既然王秀给他,那就两说了,大概看了看也是撇嘴,不屑地道:“这些生羌不知死活,还以为自己能成事,简直是可笑。”
王秀稍加沉吟,转首望着虞允文,若有所思地道:“彬甫,你怎么看?”
范宗尹不免看了眼王秀,不过是个机宜文字,你就是再信任,也不能当面问策,尤其当着参知政事的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行在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又涉及韩魏国大长公主,问话就有了别样意味。
虞允文斟酌下语言,轻声道:“大人,这是必然的事情,朝廷收复西北,实施各项改良,自然触动不少大族利益,他们迟早要背叛,时机选择的还算巧妙。”
“巧妙,呵呵,何为巧妙?”王秀满意地笑了。
虞允文知道王秀的考教,自然是毫不客气地道:“有党项人的压迫,
吐蕃自然要利用朝廷,失去党项人的压力,他们和朝廷矛盾必然激化,而封育草场政策,虽说利在千秋,缺损坏了河西诸番贵酋利益,迟早要被计拿到明面上。”
“自大石西行,在西域重建邦国,前些年要不是朝廷威慑,恐怕他们早就东进,可惜林欲静而风不止,正当朝廷锐意进取,各路大军集结待命时,真是恰如其份。”
“嗯,朝廷重兵汇集,西侍军主力东调,的确让人觉得大好时机。”王秀很不屑地一笑,旋即正色道:“那些都是跳梁小丑,实在不值一提,我所担忧的是契丹人。”
“大人说的是,那些生羌倒是无妨,再也蹦跶不起来,关键是大石的辽,他可是在关外汇集七万大军,虽说都是些西域杂胡,却因为兵强马壮,朝廷在河西不过两个军。”虞允文有几分担忧地道。
王秀轻轻颔首,两年前就有河西路官塘,沙州西部汇集数万大军,声称是大辽兵马,要东征女真叛贼,并投大辽皇帝耶律大石的书信,称宋辽乃兄弟之邦,遭受女真贼寇侵袭,理应联手复仇云云,他点起精锐二十万人东征,联合大宋行朝灭亡女真人,许诺归还蓟北十三州。
他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耶律大石分杯羹呢?姑且不说大石有没有二十万精锐,就算是有那么多,你如何保障后勤辎重?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万里东征啊!
另一个时空历史上,大中建炎七年,耶律大石曾出七万大军东征,走的是丝路北线,对女真人展开反击,却被坚壁清野击败,好在这厮聪明的一击勾拳,在沙漠瀚海击溃金军,才保住了主力部队,多年来没有动静。
大宋行朝发动西北战事灭亡嵬名家,沙州要没有大石的暗中援助,压根就无法坚持下去,UU看书最终还是归附了大宋行朝,要说没有芥蒂,那绝对不可能。
自此,在他的建议下大宋行朝开始关注契丹人,河西维系两个军常备军。
当然,东西道路畅通,辽屡屡请大宋发兵,每次都被王秀给拒绝,此番大军汇集已经很长时间,消息早就传出玉门关,人家汇集兵马也是正常。
让他感兴趣的是,大石已经病故,儿子耶律夷列太年幼了,他的皇后萧塔不烟执政。
其实,大石西行不过有二百余人,依靠可敦城的驻扎辽军,也不过数千人,就算是征服西域各族,契丹人比重也是极低,强权人物的倒下,各部族定是人心不稳,此时本应是守成才对,怎么变得积极进取?似乎有点猫腻。
“你说,那些契丹人要干什么?”他不敢确定,想要征求虞允文的意见。
“自从大石病故,他们绝无东征的企图,反倒是对河西颇为眼馋,根据机速司商队的密报,契丹贵酋曾有说法,当年就不该让沙州回归,理应他们占据才对。”
王秀嘴角微翘没有说话,范宗尹却勃然大怒,厉声道:“无知蛮夷,竟敢得寸进尺。”
“意在沙州,图谋河西,进而巩固地位。”虞允文没有理会范宗尹,反倒是低沉地道。
沙州是何等地位,王秀又岂能不知,那可是丝路的中间要道,甚至说是入关第一站也不为过。
本身东西连接有三条道路,北路相当的乱,那些草原部族足以让你亏本,南路又是崇山峻岭,路途也不好走,成本相当的高,唯有中路沿线多水源补给,道路也是最近,沿途又有军城护卫,多被来回商旅所看重。
第一四五一章 河西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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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大宋行朝收复河西,中路相当的安全,又在每个水源旁边建造一处大型驿站,都设有兵马营寨守卫,小的有数十人,打的有数百人,四处捕杀沿途Щщш..lā
这些年来,倒是大大小小数十战,把路途上的强盗杀的差不多了,商旅来回安全了许多,隐隐恢复前唐贸易通道的繁荣。
沙州就是中路的出入口,只要出了沙州敦煌,你就可以选择多条路线行走,可见沙州地位的重要性。
当然,虞允文一语道破对方用心,用战争转移国内矛盾,巩固契丹人统治地位,多半是萧塔不烟的谋划。选择的时机也恰当好处,大宋行朝妒忌女真人用兵,西侍军力量减弱,正是夺取河西大好时机,换成他也会有想法。
王秀长长吐了口气,沉声道:“要是那些贵酋闹事,倒是好应付,怕就怕契丹人参合,西域富饶无比,他们经过休养生息,也恢复了几分元气,闹腾起来真不好办。”
他看到更深层次的问题,萧塔不烟必须要打这仗,那就是除了巩固地位,妄图河西土地,控制贸易通道之外,还有消弱内部敌对势力的目的。
战争总是要有损失的,远征必然是倾国之力,各部族都需要调遣人力物力,这就给了萧塔不烟很好的借口,利用那些贵酋得贪婪,让他们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掠夺,在战争中不断消弱他们,又能占领河西各军州,一举两得的手段。
这老娘们真是好手段,不要说虞允文了,就是范宗尹也明白,正值朝廷大军云集北伐时,实在经不起折腾。
不过,范宗尹很疑惑,为何王秀有所忌惮,契丹人退到西域也就是二十年,就是再发展还能怎样?最多闹腾河西,对陕西威胁并不算大,不在意地道:“文实,让河西各郡坚壁清野就是,他们还能闹腾到陕西来不成?”
“觉民兄,话不能这样说,河西刚刚有了起色,经不起大战折腾,外有契丹人勾结,内有吐蕃人离异,一旦处理不好,契丹大军东进,青唐吐蕃反叛,恐怕河西要一片糜烂。”
王秀摇了摇头,吐蕃历代唃厮啰原是大宋忠实支持者,神宗皇帝以王韶开疆拓土,建立了熙河路,设置了陇右都护府,看是扩大了地盘,却失去了吐蕃人的信任。
要是不发生女真人南征,以大宋朝廷当时国力,再过个十几年也有灭夏希望,到时候还能笼络吐蕃人,可惜随着女真南下而破灭。
他在西北战事时,也很谨慎对待吐蕃人,维护当地吐蕃利益,缓和了双方的矛盾。可惜,仇恨已经种下,想要挽回千难万难,有些失去领地的吐蕃贵酋后嗣,依然对大宋行朝不满,他们和党项欲孽勾结,并非是意外。
想想,不由地叹道:“不是我危言耸听,河西驻扎三万大军,那只是名义上的人,实际被抽调不少,留下也不过两万人,就算加上陕西河湟的缘边兵马,恐怕很难支撑大战,还是要两面同时开战,各军州内部恐怕也不稳定。”
范宗尹嘴角猛抽,两万禁军和吐蕃人、契丹人作战,还要守卫千里战线,简直不是人干的事情,除非邵兴亲自坐镇凉州,把进攻西线的主力调回来,才能阻止有效防御。
这可不是前唐盛世,早就怀柔天下,没有了北方的边患,能够以两万余玄甲军威震西域。
正如王秀所忧虑的一样,他丝毫不怀疑青唐吐蕃会反叛,这可不是唃厮啰时代,自从王韶收复熙河路,拔吐蕃三千帐,就把吐蕃人彻底得罪,由非常配合大宋变成了利用,甚至公开的对抗。
这几年没给大宋行朝添乱子,要不是王秀力主安抚,又有陇右都护府黄头回鹘人镇压,恐怕都闹腾几次了。
“契丹人并不可怕,他们东进也是劳师远征,只要河西坚守关防,以马军不断袭击,他们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虞允文瞥了眼王秀,淡淡地道:“吐蕃、党项人是心头大患,相比党项要好说,多数大族还是依附朝廷的,只要朝廷能占据优势,许诺给他们好处,这些人不敢背叛。”
“关键是吐蕃人,河西各郡吐蕃人众多,尤其是凉州最甚,相当一批民间马匹,掌握在吐蕃贵酋手中,真是青唐进犯凉州,恐怕我们的战马会损失惨重。”
王秀何尝不明白,朝廷对党项大族百般拉拢,实行大族子弟从军,给予他们丰厚的待遇,并提高党项平民的地位,暗中进行分化,造成党项内部不和。
最重要的是作为亡国的党项人,对那场战争记忆犹新,再加上朝廷的好处,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
当然,只是相对来说不会,要是朝廷吃了败仗,河西甚至灵夏主力被重创,这些贪婪的贵族必然会反叛,最少他相信相当部分人会造反,就是平民也会受到蛊惑。
相对党项人,他最担心的是凉州防务,原仁多泉城现在的飞鹤城,是凉州中部和高原唯一通道。
虽说,飞鹤城地处险要,又经过修缮整理,形成多层次的防御体系,却依旧不能十分放心。只要有契丹人的东进,青唐拼了老命,击溃高原的黄头回鹘人,拼命的强攻关城,再加上凉州吐蕃人响应,恐怕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再完善的防御体系,也不可能坚守太长时间。
一旦飞鹤城失守,恐怕凉州要陷入纷乱战火,侍卫马军必然遭到重创。
他给予西北很大的保护,更寄予无限的希望,凉州更是重中之重,西北最大的战马产地,不能有任何闪失,绝不能让战火燃起,坚决地道:“看来,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大人的意思是。。。。。”虞允文听出王秀话中话,不由地心下一颤。
“河西必须保住,凉州决不能乱,这是最后底线。”王秀毫不犹豫地道。
相对军事方面,范宗尹长处还在政务,立即明白王秀的意思,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第一四五二章 替罪羊
“文实,河西早就残破,哪怕恢复一二生机,也比不得灵夏。言情首发再说,西侍军整装待发,能是随便变更的?”
虞允文难得给范宗尹赞许目光,他支持王秀对西北的保护开发政策,却不认为能和收复故土相比,两者没有可比性。
还有所谓的马场,只要能彻底打败女真人,震慑草原各部落,还能缺少马场?
当然,他是当代睿智人物,也理解今古对环境的保护政策,却不能理解王秀对环境保护,已然到了苛刻程度,连海外军州守臣考功,当地环境与否,也被列在第三位。
“无妨,西线本就是牵制,关键战场还是河北,具体我要和西帅商议才能定夺。”王秀态度非常坚决。
虞允文见状,也就不再多说,他是王秀的机宜文字,只能献计献策,既然决定下来,那就坚决地执行,立即道:“我这就去找邵太尉。”
待虞允文去了,范宗尹张了几次嘴,却没有说出话,太难以启齿了,让他如何去说呢?自家儿媳谋逆,开口想保住自个全家,还是向被针对人开口,他也是要面子的人,实在丢不起这人。
王秀何尝不知范宗尹心态,严格的说他们是亲家,总不能看着被连累,不由地叹道:“觉民兄,这次主主错太大了!”
“我又何尝不知,皇家女可真是。。。。。”范宗尹非常后悔,当年就不该答应婚事,士大夫拒绝公主,那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绝对不会影响到前程,想想又是王秀说的,肚子里一阵的腹诽,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话说,当年这婚事还是王秀做的媒,怎么让他再说话,这不是打脸吗?
“驸马倒是不错,此次立功甚伟,对待娘娘也是恭敬有加。”王秀不忍再隐瞒,何况也瞒不了几天,对于范宗尹他没有任何想法,并不在意向背,而是另层的打算。
范宗尹听出弦外之音,顿时大喜过望,急忙道:“此次,大长公主惹出的祸乱,也与我家管束不严有关,任有处罚我也认了。”
老狐狸啊!先承认有错请处罚,态度是相当的恭敬,放在两府层次上实在不好说话,总不能对参知政事疾言厉色,就是州县官平时也温文尔雅,绝少疾言厉色。
王秀看来眼范宗尹,这招以退为进的把戏,对他来说太寻常了,笑道:“两府,自然会有公论,觉民放心就是。”
这话,可让范宗尹脸都变了,要是王秀说朝廷那就无妨,关键是说了两府,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要说朝廷处置,定然是有皇室在内,毕竟是牵扯到大长公主,还需维系天家脸面,不会牵连太广,甚至还会有袒护。
要说是两府,那就是外朝全权处理,这帮老狐狸看着文质彬彬,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要说下起手来比谁都狠,搞不好真能把他牵扯进去。
毕竟,一个参知政事的位置,没有人会不眼红,让他心下惶惶然,心事溢于言表。要说几十年也不是白练的,早就是喜怒不复言表,却因这事太大了,搞不好会祸患全族,不能不让他心神失守。
王秀看在心中,却暗自一笑,老范真的是没辙了。
“文实,难道真的就。。。。。”范宗尹忐忑不安,这可是家族生死攸关的大事,决不能有任何懈怠,不由地一揖到地,悲愤地道:“那是大长公主作乱,岂能连累我家,还望文实救命,我感激不尽。”
话说到这份上,隐隐有指出当年婚约,是他极力促成的,王秀倒是不好再说,只是气愤这厮菲薄自家女儿,不免严肃地道:“我又不是两府,怎能干涉。”
“文实有定策大功,再说罪不及亲属,还望文实救我。”范宗尹眼看王秀推脱,也有点急了。
王秀摆了摆手,淡淡地道:“觉民兄,身为两府执政,还是关心北方事务得体。”
“只要文实能保全我家,我宁可辞去两府。”范宗尹咬了咬牙,提出了自己最后的条件,不可谓不下血本,也算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王秀眉头一动,不悦地道:“觉民兄,你是天子任命的执政,当此家国大事之际,岂能说走就走?”
“我去意已决,文实不用劝了。”范宗尹目光尤为复杂,作为老资格的官僚,他也明白参知政事当不长了,索性快刀斩乱麻。
试问,你家儿媳参与谋反,就算朝廷不追究,作为两府执政的公公,还能安然处于重要职事上?更何况,他隐隐察觉王秀态度暧昧,并没有断然回绝,却又左顾而言他,明显有所图,仔细想想也就有了大概。
既然是必然结局,还不如先一步请辞,好在有了态度,免得到时候被人拿下,脸面上不好看,又能占据一步先机。
“何必如此啊!”王秀摇了摇头,低声道:“觉民兄,虽说主主犯了错,你家二哥也站到朝廷一边,算是有功之臣,还不至于无端被牵连。”
范宗尹眼前一亮,王秀的意思非常明确,委婉地表达出放他一马的意思,旋即又是目光暗淡,这个时候再不明白点,他可就白混了,原来王秀早就等他,看来人家早就谋划好了,自己终究无法担负要职,想想真由几分憋屈。
王秀并不在意范宗尹所想,发生这种破事,要想保住自家女儿,就不可能不对范家下手,这也是没办法的。
堂堂的大长公主谋逆,没有被处死而流放海外,也无法让士人心服口服,要是范宗尹还在两府,不要说士林会引起轩然大波,就是两府也不会同意,他不能不有所权衡。
要是范宗尹罢相,必然能堵住重臣的嘴,人家都主动退出,让出了绝大的利益,赶尽杀绝可就过份了。至于士林的呱噪声,只要没有重臣的支持,也形成不了太大气候,民间风向更好办,谁控制了小报,谁就能占据舆论上风。
总之,无论怎样说,牺牲范宗尹是必须的,他也倾向于这种牺牲,只要不让对方嫉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