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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州学前那点破事1

    历届解试放榜,都在州学学门牌坊前公布,由州衙公人挂上红色的榜文,上面有贡举人的姓名、籍贯。

    但是,现在还没到张榜的时候,来自各县的士子早就纷纷攘攘,把州学大门围个通透,他们各自的脸上有着不同的色彩,有的忐忑,有的平静,有的惶恐,无一例外的都有或多或少的焦虑。

    王秀和何为姗姗来迟,这已是和张邦昌饮酒的第三天了,他认为上不不去看也无所谓,总归会通知到你,要是靠不上的话,你就是昨天夜里守着也是白搭的。

    跟着王秀来的,竟然还有宗良、封元二人,他们年纪大些,可以做随身小厮了,这不就跟着来了。

    眼看到处是读书人,宗良一脸的艳羡,轻声道:“要是能题名解试榜,该多好啊!”

    “大哥,你就这点出息,大丈夫当横刀立马,快意人生才是。”封元翻个白眼,一脸的不屑。

    王秀诧异地看着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笑眯眯地道:“你们倒是有趣,无论是题名黄甲还是效命沙场,文要知治国定边,武要精通谋略,都不是容易的事。”

    宗良看了眼王秀,嘴角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倒是封元眨了眨眼,道:“不容易才能迎难而上,天下没有办不成的事。”

    王秀倒是多看封元两眼,笑道:“志向可嘉,等随我回到商水县,我让北城的邱叔教你枪棒,日后得个武进士。”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还有,大丈夫横刀立马不错,但那是赳赳武夫,是成不了大事。你要牢牢记住,一名运筹帷幄、决策千里的将帅,不单单是射御枪棒,更多的是对天文地理,人情风俗,算术物理,甚至掌控对手的饮食作息习惯,不然,你永远只是一个前锋猛将,只能统率数千人冲锋陷阵,而无法率军十万收复燕山。”

    “好狂的话。”

    王秀一怔,转首看去,却见一名白衣书生,满脸地不屑,大步向他走来,后面跟了一名黑脸书生。

    “竟然在供奉圣贤地,讲述兵戈杀伐事,还大言不谗天文地理这些杂学,妄你也来等候张榜。”白脸书生疾言厉色。

    面对白衣书生的诘难,王秀一阵无语,真是躺着都中枪,不是说优容言论吗?读书人说句话也不行了,怎么麻烦老是自动上门,还让不让人过了。

    何为咂咂嘴,笑道:“人家在这里说话,想说什么就什么,干你何事?”

    白衣书生脸色微变,黑脸书生怒斥道:“狂徒,州学供奉的是孔孟,乃斯文之地,岂容你等谈论粗鄙武夫。”

    王秀见堆放轻薄武人,又明显带有居高临下的口吻,心里也有几分火气,冷冷一笑,诙谐地道:“粗鄙武夫,难道朝廷二百余军州,就是靠吟诗作对打下来的?”

    “你.”黑脸书生一阵气馁,要说蔑视武夫,这也是书生们的风气,谁要是不对武人说到两句,都不好意思在士林中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王秀的话还真不好反驳,太祖皇帝就是周世宗手下大将,你要否定武力打下江山,必然要否定太祖,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完全不能等同轻蔑武人。

    白衣书生见王秀轻松反击,让朋友哑口无言,脸色顿时凝重,沉声道:“你休要强词夺理,太祖马上打天下,下马治天下,殊不知士与天子共治天下。”

    “话是不假,但国之重柄乃文武兼备,不然你拿什么收复蓟北。”王秀颇为不屑,却不知封元的目光,逐渐的炙热。

    “简直是笑话。”白衣书生眼前一亮,孤傲神态一并展现,道:“率军十万收复蓟北,不如东华门外披红游街。”

    何为脸色为难,人家说的在理,这是读书人一贯的逻辑,他潜意思中,也不有高武人一筹的心理。不过,也不妨碍他肚里腹诽:“你也能东华门跨马游街,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

    王秀一怔,顺着声音看去,却见一袭白衣的张启元,摇着素金折扇,慢悠悠地走过来,又意外地看到朱荣在不远处,正不怀好意地向他这边看,目光中的狠毒,他是能看出来的。

    白衣书生傲慢地看了眼张启元,冷冷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商水县的张子初,幸会啊!”

    张启元扫了眼王秀,淡淡地道:“西军将士正浴血横山,你等在此刮噪,岂不冷了众将士之心?”

    王秀倒是有些看不透张启元了,前日还暗藏机锋,今日却大义凌然,却又不像帮他说话,反倒是真的不屑文人高武人一筹的义气,让他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黑脸书生见张启元那副欠揍的脸,当即大怒,厉声道:“张子初,就你也敢在我宛丘放肆,看不我不给你一阵好打,也让你知道宛丘人不好欺负。”

    王秀闻言侧目,这都是什么货色,一言不合拳脚相加,要说枪棒拳脚,他有信心几拳把这厮打趴下,但张榜前夕,他却不愿惹事,让别人平白找到借口。

    这个时候,闹出点蛾子,没人去闹腾还好说,万一有人拿出来说话,那乐子可就大了,搞不好要被取消名次。

    他撇了撇嘴,道:“张兄,快放榜了。”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张启元说句话,不然可就被人说成不厚道了。

    张启元稍稍转首,看了眼王秀,耐人寻味地一笑,又道:“王秀王老弟乃我商水士子,曾九步成章,又岂容你等议论。”

    “九步成章,这倒是有趣。”白衣书生冷冷一笑,是个文人任谁也不会轻易服人,你又不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文豪,尤其是一个普通的士子,很难能做到让心高气傲的士子折服的。

    “有七步成章,九步成章倒也不难,要说你商水人,我倒是不信。”黑脸书生一脸的讥讽。

    王秀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他察觉了张启元的阴谋,不,应该是阳谋才对。张启元这是在捧杀他,把他高高抬起放在宛丘士子面前,这些参加解试的书生,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你个名不见传的年轻人,忽然以某种高度出现在他们面前,又岂能服气,他们不围攻你才怪。

    轻则被众人口诛笔伐,重者可能拳脚相加,最让人难受的是,他还不得不承张启元的“好意”,真他娘地憋屈。

    “张兄过誉了,在下哪有那本事,宛丘的诸位才子才是大贤,倒是张兄才气或许会夺了州魁。”他不能不上当,却也要把张启元给拉下水,看是两人相互吹捧,实则刀光剑影,你挑唆宛丘士子找麻烦,我也把你拉进来,要玩么咱两人一起玩。

    张启元翻个白眼,暗骂王秀奸猾,却不得不笑道:“我哪敢和宛丘诸位相比,惭愧,惭愧。”

    看着两人虚伪的表演,还是有一些聪明人有些明白,他们哪里是吹捧,简直是刀光剑影,相互算计。

    白衣书生并非傻瓜,他冷冷一笑,道:“一个是九步成章的大才,一个人誓夺魁首,看来真把我宛丘视若无物。”

    话声方落,十余名宛丘的书生脸色不善,围了过来。

    王秀眉头微蹙,全神戒备,他不想也不愿惹事,并不代表他怕事,有事当缩头乌龟不是他的风格,不然他也不会家破时绝地反击,既然躲不过,那就漂漂亮亮地反击,干他娘地。

    张启元却瞳孔紧缩,眼皮子跳了几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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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州学前那点破事2

    眼看剑拔弩张,一个火星就点燃炸药桶,一旦在州学门前打起来,那可真是大事了。

    何为一看不好,立即站在王秀身前,厉声道:“州学门前,岂容喧哗造次,各位还是静候放榜,不要惹是生非,被别人拿住了把柄。”

    这话倒是有点杀伤力,毕竟大家是考功名的,马上就要放榜,要是因打架斗殴被夺了功名,不托人情关系连解试也参加不了,那可就冤死了,谁也不想最后时刻出事,多数人脸色犹豫,停下脚步,但还是目光迟疑地看着白衣书生。

    王秀心下明白,白衣书生看来身份不低,能让十余人出头,又能让人在功名前犹豫,身份地位绝不逊于朱荣。不过,他却没有高看此人,就算对方其相貌堂堂,他也看不进眼,放榜在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主动挑衅都不是智者所为,此人纵然进入仕途,走的也不会太远。

    黑脸书生见白衣书生脸色阴沉,脸色变了几变,撸起袖子,厉声道:“惹是生非,这小子在州学门前议论武人,早就斯文扫地,老子就要教训他一番。”

    几个犹豫的年轻士子也装起了胆子,他们想的很简单,黑脸说的有理,在州学门前公然谈论无功,如此不堪之人打了也就打了,相信知州和教授也不会责罚他们。

    “说的好,这厮不把自己当读书人。”

    “不想挨揍,就赶紧滚回商水。”

    “废什么话,上去揍他.”

    一时间,气氛紧张,一场斗殴即将开演,外县的一些士子,也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纷纷起哄,要双方赶紧动手。张启元这厮早就无声无息退了几步,脸色沉凝地观看,心里却盼望着赶紧打。

    “这群废物.”何为大为头疼,这要一开打,铁定的吃亏,就算闹到张邦昌那里,也不会落下好。

    王秀把宗良、封元挡在身后,轻声吩咐道:“一旦有事,你们赶紧跑。”

    不待宗良说话,封元挺身而出,义愤填膺地道:“先生,他们欺人太甚,让我揍他们一顿。”

    “,毛还没长齐,小子好狂。”黑脸书生一瞪眼,嘴角挂着狰狞地笑。

    王秀冷静地看着对方,冷冷地道:“让两个孩子走。”

    “笑话,给我上,教训教训几个不长眼的。”黑脸书生大喝一声,就要冲上去。

    “住手——”

    王秀就要反击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怒吼,待去看时,马公事和州学教授阔步走来,白衣书生脸色微变,换上一副谦虚的面容,但眉宇间稍显几分不安。

    “干什么,都在干什么,想在州学大门前聚众闹事不成?”教授声色俱厉,目光却瞥向了白衣书生。

    面对州学教授冷冰冰地面孔,一众士子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个个焉了吧唧的。谁敢跟教授顶杠子啊!虽说州学教授品位不高也就是从八品下,但在州里的地位超然,朝廷有崇尚文治,读书人地位很高,州学教授的地位就可想而知,连知州和通判也不得不礼让三分,几乎和判官厅公事平齐。

    黑脸书生看了眼白衣书生,向教授和马公事深深作揖,惶恐地道:“二位大人,刚才商水县王秀大谈粗鄙武夫,这里是州学,供奉孔孟圣贤之地,今日又是放榜之日,他大赞武人简直是有辱斯文,学生等看不过去,相和王秀理论一番,让他明白些事理。”

    这可是当面打脸啊!州学门前尤其在解试放榜前,公然给武人歌功颂德,这是在打文人的脸,便是看好王秀的马公事,脸色也不太好看。

    教授瞥了眼王秀,淡淡地道:“可属实?”

    马公事淡淡看着王秀,目光却闪烁不止,有好感是不假,但也要分场合,一面之缘不假,也不能把自己绕进去,毕竟王秀太孟浪,笔伐胜于刀斧啊!有时连天子也要退避三舍,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公事。

    王秀在众目睽睽下,也没有挑明黑脸颠倒黑白,他冷静地道:“难道议论运筹帷幄,决策千里,也成了罪状不成?”

    这句话非常犀利,要说披襟斩月,横刀立马,那绝对是武人的词,但运筹帷幄,决策千里可就暧昧许多,要是拿这句话寻事,那可就属于胡搅蛮缠了,张良、赵普等哪个不是千秋文人,他们哪个不是决策千里的人物。

    教授面色沉凝,瞪着白衣书生,厉声道:“可是?”

    白衣书生一脸尴尬,目光漂移,额头溢出层层细汗。

    黑脸书生暗叫不好,仍然强辩道:“大人,王秀断章取义,他明明在与两个小子说武人事,天文地理,人情风俗,算术物理,甚至对手饮食.”

    “够了。”教授脸色铁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白衣书生。

    马公事倒是乐了,他眼珠子一转,温和地笑道:“天文地理,人情风俗,算术物理,要不通晓这些,那各地率臣相公如何统兵?二位贤侄,读书不能读死书,可知司马懿问武侯饮食康健?”

    一些士子恍然大悟,纷纷颔首称是,看向王秀的目光柔和许多,白衣书生、黑脸书生一脸的尴尬,本要拿商水县王秀开心,却不想一脚踢到铁板上,连人家说的什么也没搞懂,你就咋咋呼呼挑起事端,这对他们的名声,绝对是沉重的打击。

    张启元脸色微变,似乎他没有注意王秀的话很笼统,放在武人和文人身上都很合适,倒是自己为了引出祸水,说什么冷了将士之心的屁话。再说,王秀后面的话虽然有偏向武人的嫌疑,但人家的观点却在文武双柄,士人虽看不起武人,社会风气也如此,朝廷在冠冕堂皇上还是要维系文武双柄说法,可以说王秀的话找不出任何不敬。

    王秀并不给别人留喘息之机,厉声道:“在下不过教导两个随从小厮,哪里想到惹来两位宛丘士人的抨击,想想确实不该,不到之处,还望二位大人见谅。”

    看是认错道歉,但听在两个官油子耳中,确实另一番滋味,这哪里是退让道歉,简直杀人不见血啊!尤其是重点突出宛丘县士人,一下子把其他县的士子拉过去,形成陈州其它县士子与宛丘士子的对立,要真的闹腾起来,绝不是书生争闲气了。

    马公事看了眼教授,一张脸笑咪咪地,却闭口不言。

    教授对马公事的心思又岂能不知,这厮与他并不太对付,去年为了一名马家学子,二人还闹腾一场,自然要看他出丑,心下暗骂一声,不得不温声道:“高炫,商水县也是你能说的,简直是混账。”

    此言一出,不仅是王秀,连马公事也眉头一抖,暗骂这个老狐狸,不提王秀却说商水,分明是做足了姿态,不仅让其它县的士子无话可说,也把此事彻底揭过去,还不是给王秀赔不是,保全了白衣书生颜面,王秀要再纠缠不休,那可就是不给面子了。

    王秀嘿嘿一笑,难怪白衣书生傲气,原来是教授的子侄,教授这厮明明有维护之意,当下意味深长地道:“难怪!”

    教授眼皮子一跳,心下很不悦,但当着马公事和众多士子,又在张榜之日,也不好计较,只得硬生生道:“都肃静,吉时快到了。”

    “是啊!”王秀连看也不看那位白衣书生,他与他之间没有交集,他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的交集,名次,才是他最关心的,归心似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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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贡举人

    马公事和教授并肩进了州学,白衣书生狠狠瞪了眼王秀,转身离开,几名士子亟亟散去,本就是被人当炮灰的,还没开始就被压下去,还不赶紧散了,留在这里丢人啊!

    一旁的朱荣也跟没事一样,与几名狐朋狗友悄悄说话,眼角余光却很阴毒。

    张启元却笑眯眯靠上来,温声道:“老弟言辞犀利,在下真是佩服。”

    王秀当然不认为张启元能安好心,他皮笑肉不笑地道:“还是张兄睿达,在下不及。”

    二人一人一言,交锋绝不下于方才,但他们都非常巧妙地顾忌颜面,有些事说开了,还真没意思,张启元不是陆天寿,王秀也不再是从前的王秀。

    “张兄,快放榜了,不知名次是多少?真让人忐忑不安。”何为并不畏惧张启元,他多少对张启元也看不顺眼。

    张启元冷冷看了眼何为,淡淡一笑,道:“等会就知道了,不要急,不要急。”

    何为很不满张启元的态度,但张启元如同刺猬,让他感到很无力。

    王秀也莞尔一笑,在他看来,何为和张启元不在一个层次,主动寻衅吃亏在所难。他不想和张启元做无谓的口舌之争,更不想斗智斗力,这个阶段连贡举人也不是,斗来斗去真的很没意思,浪时间和精力。

    不过,他心下倒是苦笑不已,来参加个解试倒是得罪了几个人,还都是有点权势的,真不知自己是太招眼了,还是长的对不起观众,本想平平静静拿下解试,顺顺利利去开封参加礼部试,但开场总是有人找茬,一点也不让他肃静。

    好在吉时到了,计算是满肚心事的张启元,目光也被吸引过去,近千士子眼巴巴看着几名张榜的公人。

    这榜文可不是裱糊上去的,而是在一大块锦帛上,上面写着发解贡举人的名讳和籍贯,公人把卷轴挂上去,让众多士子提心吊胆,其中不乏四十的老士子,三年一度的解试,是他们通往开封的金光大道,谁不眼巴巴看着,希望自个榜上有名,也好有个盼头。

    几名公人也是操蛋,动作慢吞吞地,像一天没喝水早上去茅房来大的,让一众人等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把这几个主给生吞活剥了。

    镜头转到了东京开封府州学,正如陈州一样,开封府士子也在府学前,翘首以盼,等待放榜。

    东京是大宋的都城,人口百余万,集聚天下英才,解试种类更多,有国子监生专门的国子监发解试,针对朝廷贵族和大臣子弟别头发解试,甚至有国子监别头试。今个,在府学大门前发榜的,正是开封府发解试。

    沈默,一身素白长衫,手持折扇,嘴角上翘,一副风淡云轻地志在必得模样。

    “这不是识之老弟嘛,老弟怎么亲自来了?”一名胖墩墩,三十余岁地书生走到沈默身边,一脸笑嘻嘻地,一看就是标准地笑面虎。

    沈默作为沈家少主,根本没必要亲自到州学,坐等在家中自然有人等待榜文张贴。

    但是,他自商水县回来,似乎有了小小转变,纨绔少爷习性少了点,亲力亲为多了点,让沈家老太爷很是惊喜,商人精细,最喜欢从细节看问题。

    “闲来无事,出来转转也好。”他不太待见眼前这位,话说的懒洋洋地。

    胖子碰了个软钉子,眼角闪过一丝阴狠,却仍然笑咪咪地道:“老弟自出了心学正论大作,一时间洛阳纸贵,开封书商纷纷要印刷,想来此次发解试,不过是探囊取物。”

    正如沈默的判断,他在当初第一眼看到稿子,就知道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大际遇,恰当好处地落在面前。他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任何怀疑,立即禀明老太爷和家主父大人,在他们的支持下,才和王秀进行了第一次,也是在历史上争论颇多的一次会面,因为它代表一个令人解的时代开端,文明的发展似乎从这个点,开始了令人匪夷所思的飞跃。

    人,有时候很有趣,往往作出抉择,抓住机遇后,便会过河拆桥或是别有心思。但他没有做过河拆桥的事,而是老老实实地摆正自己位置,对开封不断风靡的心学辩论,他屡屡声言主笔是商水王秀,并把书商的稿子用,留下来给王秀,自己绝不贪墨。

    有人不明白,更有人说他傻,但有一点不可否认,他越是谦让,人家还真不信他坐享其成。你见过哪个人把厚重的名声往外推的,要是有那肯定是个傻子,最终他得到了人品端正、厚道待人的名声,家中老爷子看他的目光,越发地满意了,当然王秀的名字,也进入东京士人的视野。

    尽管还不那么光彩四射,但一些人已记住这个名字。

    老兄说笑了,我不过是坐享其成。”沈默淡然一笑,他的举止是那么的合体,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又让人掀不起怒火。

    胖书生捏了捏鼻子,灿灿笑道:“看来老弟对功名看的很淡。”

    话很毒,讥讽沈默你既然看不中功名,那你眼巴巴跑到商水县,搞出什么心学正论,以至于沈默被不少士人接纳,从商贾子弟逐渐变成富家书生,这不是沽名钓誉嘛!

    沈默后面的家仆脸色一变,目光变的凶煞,但沈默却仍旧一脸的平静,淡淡地道:“不看淡能有什么用就算你天天守在这里,该不上榜的还是上不去。哎,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胖书生脸色一变,这可是硬生生地打脸啊!人家还打的让人没脾气,不能不强咽一口气,笑道:“老弟言之有理。”

    二人正说话间,却见又是一俊俏地白衣书生,正笑咪咪地走来,道:“我看着眼熟,原来是识之啊!”

    沈默嘴角上翘,平静地道:“南渭兄,多日不见,可好?”

    此人,乃开封另一商贾大族高家子弟—高平,生的风流倜傥,学识不错,在开封士林中小有名气。

    高平爽朗地一笑,道:“听说老弟去了商水,回来后就声名鹊起,我还一直未曾当面道喜,却不想今日恰巧。”

    沈默淡淡一笑,道:“南渭兄过誉了。”他也没有心思辩解了,该说的早说了,高平要没听说那也太虚伪了。

    高平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弟整的大动静啊!我看这次发解试必然高中无疑。”

    胖书生显然对高平很忌惮,慢慢退了一步,态度恭敬地站在一旁。

    “张榜之前谁敢说大话,倒是南渭兄大才,才有上榜的希望。”沈默可不上这个当,哦,你说我中我就中啊!一旦应承了,甚至是沉默,都是表示自己应该高中的得意,要有万一那不丢脸丢大了,感情把人当傻子啊!

    高平有几分尴尬,灿灿笑道:“快放榜了,我等就静候佳音。”

    “是啊!”沈默轻轻舒了口气,左臂后背,侧身望向南方,嘴角划过一抹笑色。

    陈州宛丘县州学前,两名公人慢慢放下榜文,随着不断展开的红榜,诸多士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多年的辛苦等候的就是这一刻,虽说是第一步,跨不出去就无法踏上富贵的金光大道、

    随着榜文的徐徐展开,王秀瞳孔忽然收缩,恬静地脸色变的激动万分,尽管他掩饰的不错,但那轻轻颤抖地嘴唇,深深地出卖了他。

    张启元看到自己的名字,转首看了眼王秀,目光极为复杂,最终化作轻轻地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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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疾言厉色

    当王秀寻自己名字时,张启元的目光同样在寻,却见他一怔,继而又是一喜,旋即眉头紧蹙,虽然面色平静,但袖里的拳头握的紧紧地。

    不能不否认,他的名次很高,高的让那群狂徒目瞪口呆,足以彰显他的能耐,但还是差了王秀一个名次,因为他是解试第二名。

    没有任何疑问,王秀是解试第一,他真有点像在梦中,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有把握发解贡举人,但没想到名次高的让他也不敢相信。

    话说,在考场上他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义还让他思量一番,诗赋、策论几乎一气呵成。

    “第一名,你是第一名。”何为几乎是石化一样,半天才反应过来,差一点就蹦了起来,就像他高中解试魁首。

    周围的士子被他兴奋地声音惊动了,却一个个摆出鄙夷地目光,什么玩意,人家中的不是你好不好。

    “那就是王秀,第一名。”

    “商水县也能出头名,这不是日出西方吗?”

    “我看那小子长的咋地,你看那一脸衰样。”

    “不对,一定有猫腻。”

    “狗屁,你也写一部心学正论看看,不要说贡举人第一,就是黄甲头名,老子也服你。”

    在众人轻声的议论声中,也有人兴奋地大呼小叫,更有人老泪长流,更多的是垂头丧气或是黯然**,朱荣那张脸,因嫉妒而狰狞不已,眼睛里射出阵阵凶光。

    不是每个人都是幸运儿,二百多军州能有几人发解?每个州平均又能几个,好在陈州是人口众多的大州,名额也有三十上下,那些偏远均州十个就了不得了。

    高炫看了自己名字,也是颇为得意,但看向王秀的目光,同样是充满了浓浓的嫉妒。

    “先生,你是头名啊!”宗良望向王秀的目光,充满了崇拜色彩。

    同样,封元亦是喜笑颜开,连声道:“先生高中头名,那就得好好吃上一杯,我也跟着沾光。”

    宗良鄙夷地看了眼封元,撇了撇嘴,继续盯着王秀,目光里的崇拜越来越厚。

    就在那啥那间,王秀的脸色是沉凝的,心情却激荡起伏,这个开端很不错,他不能用言语表述。

    首先想起的是大姐王卿苧、谢氏和有琴莫言,没有她们的关心爱护,自己绝对走不到今天,或许刚刚来到就萎靡不振了!

    然后,然后是自己的那一世,那亲情缺失的一幕,自己虽然在仕途中杀开一条血路,到达人生中第一个制高点,心里却充满了沉甸甸地遗憾。成功了,这一世总算是成功了!不对,应该说是成功路上的第一步,他成功地跨了出去,此时此刻,他恨不得飞回商水县,因为他不想因为事业,失去宝贵的亲情。

    但是,他还是冷静地思索片刻,并没有被喜悦冲垮理智,只是淡淡地一笑,道:“侥幸,实在是侥幸,你我兄弟要同去开封,与那沈识之共赴礼部试。”

    何为夸张地笑道:“我才名列末座,你却实榜首,看来进士及第唾手可得。”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不到最后谁敢说狂话。”王秀淡淡一语,左右看了看,目光扫过张启元,又道:“咱们该走了。”

    正要离开,张启元却出现在他面前,笑着道:“还要恭喜老弟,总是一鸣惊人。”

    听到‘总是’二字,王秀眉头一动,联想到家破之际忽然发力,给人以力挽狂澜的视觉冲击,对制糖行业进行一次跨越性地技术洗礼,任谁也能做到这点,太强势了!或许,张启元内心深处也深深的忌惮。

    他隐隐有所悟,不心不在焉地笑道:“高兴还是挺高兴,十年寒窗苦嘛!倒是老兄异军突起,让我商水县名声大震,实在是痛快。”

    张启元嘴角微抽,王秀是在用商水县绑架他,凡是不服的都要把他拉上,说白了就是挡箭牌。也是,商水县中了五个人,还占据了前两名,的确让别的县士子眼红,关于这点他不能不和王秀保持统一战线,忍不住一阵苦笑,道“总归是扬眉吐气了。”

    这个哑巴亏吃的,心里难受又不得不吞下去,万一有人寻衅,他又不能不挺身而出,要临阵退缩,名声可就完蛋了,回去后肯定被人骂死。话说,越是郁闷越是来事,朱荣这傻货就撞到枪口上来。

    “没想到商水县囊括前二,我倒是很奇怪,难不成有什么缘由?”朱荣拦住王秀去路,目光尤为凶煞。

    何为大怒,一步抢在王秀身前,指着朱荣厉声道:“朱荣,你这厮好生无礼,竟敢在州学门前羞辱首魁。”

    王秀暗自惋惜,何为是不错,但大局观还是弱了点,要是能上升到商水县和宛丘县层次,必然能引起商水士子同仇敌忾,甚至能联合其它县的士子,让自己立于理性高峰。

    朱荣冷冷一笑,道:“不要以为王秀、张启元得了一二名,你们商水县就得瑟了.”

    “哦,想起来了,你朱荣朱大公子榜上无名。”何为放肆地大笑起来。

    有此一代,称呼或是称官职、雅号,或是称表字,直接称呼姓名少之又少,不是到了生死之交,称呼姓名,简直就是**裸的羞辱,对于文人而言,绝不下于杀父夺妻之恨,好在何为还有一丝理性,在后面加了个大公子。

    朱荣老脸一红,他本就是榜上无名,又看到王秀竟是第一,心下自然不平,再往下看时,巴结自己的张启元也名列榜眼,当即就怒火攻心,连张启元也恨上了,口无遮拦下要挑起商水和宛丘士子的矛盾。

    张启元的脸色当即大变,他是不喜王秀,有时候恨不得置之死地,但在解试张榜之日,公然羞辱商水,那就是打脸,已超出恩怨的范畴。再说,周围还有各县的士子,要是软下来,他可真就声名狼藉了,于是乎双目圆瞪,厉声道:“朱大公子,你这厮欺人太甚,说我就说我,为何挑拨商水、宛丘士林不合,你居心何在?”

    他也不是傻瓜,用词也颇为谨慎,把一瓢脏水不洒一滴,全部还给了对方。

    王秀深以为然,对张启元投去赞赏的目光,慢悠悠地道:“解试本是天子纳才的门户,各凭真才实学入选,商水和宛丘怎么了,乃至其它县、镇都是陈州辖县,陈州也是大宋的军州,要比就和其它军州比黄甲,我陈州发解贡举人全部题名黄甲,那才是本事。”

    这话没有具体指向,关键是配合张启元的言论,直接把朱荣引入一个圈套,又把在场贡举人都捧了出来。

    朱荣显然没有这个觉悟,仍然发飙道:“张启元,你这虚伪小人,你不是.。”

    张启元脸色尴尬,他万万没想象到,朱荣竟比他预料的还为不堪,他在前段时间隐藏的很好,成功调拨了朱荣对王秀恨意,但言辞中不还有几分厉色,却不想被朱荣当众抖了出来,实在让他下不了台。

    王秀淡淡一笑,张启元是什么样的鸟,他已心知肚明,但今天决不能发泄怒火,这无关他和张家仇恨,更没有对张启元的恨意,而是从陈州士林角度考虑,鱼龙混杂的货色太多了,读书人因面子内耗太严重,他非常不喜欢,因为他了解历史走向的脉络,城堡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

    “朱大公子,解试是军州大事,其实你一小人能谈论的?”他避开张启元那点隐晦的龌龊,直接给朱荣一顶大帽子,从道德高度压死对方。

    张启元立即明白王秀意图,知道王秀并不像计较他的算计。应该说放榜的那一刻,他二人名列头筹之际,就有了某种相连的厉害干系,正如刚才他的明悟,为了尊严、名声和前途,他们二人必须要一致对外。

    “朱荣,你竟敢质疑解试?”他抛出一记重锤,再也不顾朱牵埱的身份。

    “你.”朱荣又惊又怒,直瞪着张启元,眼中喷出熊熊怒火,指着张启元,厉声道:“你当日与知州大人和马.”

    “混账东西,竟然在此妖言惑众。”王秀声色俱厉,怒斥一声,那朱荣后面的话下了回去。

    高炫似乎有所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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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新时代的雏形

    “你。。。你,王秀,不要以为你得了魁首,就忘乎所以。。。哎呀。。。你敢打我。”

    王秀话声还没完全落下,朱荣正要开口反唇相讥,张启元果断地一巴掌过去,打的朱荣七荤八素。

    何为愣住了,一旁的高炫愣住了,王秀也愣住了,他们都没想到,张启元竟然出手教训朱荣,实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你。。。。张启元,你敢。。。”朱荣被扇的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狠狠地瞪着张启元。

    张启元面无色彩,冷静的出奇,那眼光冷的令人心颤,冷冰冰地道:“滚。”

    朱荣忍不住打了个冷战,旋即脸色狰狞,双目赤红,嚷嚷道:“张启元,好你个贼厮鸟,要不是你。。。”

    没有等朱荣把话说下去,张启元厉声道:“朱荣,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一介白衣,竟敢在州学前谩骂贡举人,当真是贼胆包天。”

    朱荣被张启元疾言厉色吓了一跳,连退了两步,喉结打结,不知该说什么是好,眼皮子不住地跳。

    王秀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张启元,心下赞叹不已,这家伙真不愧是鬼才啊!换成后世官场那套,绝对是上纲上线,压得你没一点脾气。朱荣怎么去反驳,不要说州学门前不得喧哗,便是张榜之后,他朱荣的身份立马下降,要是敢对他和张启元动手,那可真的掂量一二。

    有宋一代,贡举人身份虽不甚高贵,仅是他们是有资格参加礼部试的举子身份,并不是终身享有的,但那也是读书人进身的第一步,你若真敢打了贡举人,当地官府绝不吝惜刑具之威,那可是读书人的种子。

    他很不屑地瞥了眼朱荣,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高炫,淡然一笑,转身离去。

    张启元面带微笑,给周边的商水士子拱了拱手,态度温雅地道:“在下先回去了。”

    在场众人眼中,王秀的离去很狂傲,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张启元却温文尔雅,至少打了个招呼,高下立断。其实不然,张启元有自己的打算,一贯给人以最好地形象。

    王秀则不同,解试不过是一个过程,根本称不上通天大道,天下数百军州,而能得到进士的不过数百人,其中大半是身份卑贱的同进士,就算陈州是大州,也不可能考上很多人,他的名声早就随着心学正论缓缓传播,根本就不需要在陈州士子面前作态。

    路上,张启元倒是和王秀谈笑风生,以至于何为都有些吃惊,两人的态度颇为暧昧,不知道的都以为他们有基情。

    “明年就要参加贡举了,不知老弟何时启程?”

    张启元似乎很关心王秀,但总人感觉别扭,以至于何为翻个白眼。

    王秀淡淡一笑,道:“待回商水后再说,又不急着去开封,毕竟离得也不远。”

    张启元呵呵一笑,说道:“也是,我也要回去,不如一同连襟北上?”

    连襟?王秀嘴角一抽,在后世这个词可是娶了姐妹的代名词,他灿灿笑道:“那敢情好,不过我行期不定,恐怕耽搁你北上。”

    很显然的委婉拒绝,张启元也颇为失望,平心而论,他在张榜时刻,对王秀产生一丝结交之心,无关任何好恶,纯粹是利益方面的考虑,对有政治抱负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恨,一切以利益为上。

    他已考虑好了,不就是王家那点破事,王秀对他的补偿显然还有芥蒂,大不了再让一步就是,反正现在还没有去开封,有的是时间加深关系,这是利益最大化。

    当然,他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想要击败一个人,那就先和他做朋友,深入地去了解这个人,才有机会,一旦有机会他绝不介意打击王秀,没有仇恨更不是善恶,这就是现实。王秀,给他的印象就是小强,总是能在不可能中令人吃惊地崛起,他同样把王秀列为最终关注的对象。

    到了客栈他们就分开了,王秀带着宗良和封元去了宅子,兴奋地何为没有跟去,他要好好布置一下,晚上要彻底大醉一场。

    张启元微笑着和何为分开,进了客房后,那张笑容可掬地脸,顿时阴了下来,如同寒冬的冰霜。

    王秀一路到了已故老人的宅子,孩子们听到宗良激动地话,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李采薇挽着王秀的胳膊,秀美的眸子里充满了崇拜地小星星。

    不可否认,李采薇虽瘦弱不堪,营养不良,但过几天的调养,苍白的脸蛋有了一丝红晕,打扮地干干净净,绝美的容颜渐渐呈现,用不了几年,一个祸水级的美人将诞生。

    李长昇也快十三了,艰辛的生活早把他磨练出来,吃惊地看着王秀,道:“先生,先生得了第一。”

    王秀点了点头,却对先生这个词有些别扭,这些孩子都与他不过是七八岁的差距,最大的与他相差仅五岁,称呼自己先生,让自己情何以堪,自己真的很老吗?

    “这个。。。这个,有点事想给你们说说。”

    “先生请说。”刘仁凤抢先一句。

    王秀尽可能组织好语言,缓缓地道:“我既然过了解试,过两天就要回商水,准备一番要去开封。。。”

    话说到这里,他明显感到李采萱的身子在颤抖,不停下来,关切地道:“采萱,怎么了?”

    李采萱那双乌亮的星眸水汪汪地,有几分哭声地道:“先生,不要采萱了?”

    “幺姐,哭什么。”李长昇瞪了眼妹子,他心里也不好受。

    看着脸色各异的孩子们,王秀不知该说什么,他急忙道:“不是,不是。”又抚了抚李采萱的秀发,柔声道:“我哪忍心丢下采萱走呢。”

    李采萱这才破涕为笑,摇着王秀臂膀,娇声道:“先生好坏。”

    王秀捏了捏鼻子,笑道:“好了,我们你们大家,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去商水?”

    “去商水?”宗良下意识地看了看李长昇和刘仁凤,他是老实孩子,很少有主见。

    也不能怨宗良,他们到底是孩子,老人去世后,他们如同失去主心骨,哪里有什么主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从心开始,不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王秀见状,也知道他说的太硬了,不曾考虑孩子们的感受,毕竟他们还为老人戴孝,对前路是非常的迷茫,他沉下心来,耐心地道:“老宿已去了,你们留在宛丘能做什么?我在商水也有些产业,你们去了可以帮着做些活,想读书的可以读书。”目光转向封元、邱云,笑咪咪地道:“我还认识一位身手了得的节级,可以学到枪棒弓马。”

    封元、邱云当先眼前一亮,目光齐齐转向宗良和李长昇。

    宗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道:“先生,我们愿意跟你回去,你能让我们读书?”

    王秀淡然一笑,道:“为什么不能,我答应老宿好生照顾你们,不要小看我幺,我可是自己编了一些书本,你们有兴趣可以学学。当然,平时也得帮我照看一下生意,我家大姐可是大掌柜,做着制白糖的营生。”

    “白糖,是霜糖。。。”李采萱眼睛里尽是小星星,一脸的馋猫样。

    不要笑话,对于贫苦孩子而言,大宋朝廷的福利政策市宽厚的,他们虽不至于连盐都吃不上,但绝非能吃了精美食品的。尤其是霜糖,在这个时代还属于高档消品,对这些孩子而言,绝对充满了诱惑。

    “好了,看你们馋猫样。”王秀笑了笑,看着意动的孩子们,想想自个那艰苦的几个月,没来由地一阵心酸。

    “先生。。。”

    “不要叫先生,我看上去那么老吗?”王秀实在受不了这个称呼。

    李采萱歪着小脑袋,一双美眸流连,芊芊素指放在嘴唇上,笑咪咪地道:“看先生那么年轻,应该叫先生。”

    王秀嘴角一抽,额头冒出一滴冷汗,苦笑道:“先生是年轻,应该叫先生。”

    薄章弱弱地道:“还是叫先生的好,别改了。”

    “先生?”王秀无奈地摇了摇头,还真没有好的称呼,大哥哥不行,大叔?还是算了吧,自己没那么老,他切牙道:“算了。还是先就那么叫吧,至少先生显得年轻一点。”

    “先生。”李采萱笑嘻嘻地,没心没肺地喊了声。

    “过几日便走。”王秀溺爱地看了眼李采萱,他完全没有想到九个营养不良、幼稚的男孩对他,对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王门十五子,这个令后世才子俊杰无限遐想倾慕的名号,就在这一天汇集了九人,真正地开始拉开一个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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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要成为女汉子

    第二天,便有州衙的公人敲锣打鼓送上喜榜,这可是通向东京开封府的凭证,王秀取得了明年礼部试的资格。当然,他们这些举子的名册会被送到礼部备案,作为参加礼部试的主要凭证。

    作为解试第一,王秀自然受到张邦昌的接见,这可不是上次吃酒的随意,而是非常隆重的接待。王秀也是有理有据,进退自如让张邦昌和通判等人大为赞赏,期间自然是由州衙宴请了各位贡举人,大家各自欢喜不表。

    对于王秀而言,什么朱荣和高炫,都是一声响屁,放过了就放过了,没什么可回味的,倒是张启元让他颇为头痛,这厮与他走的更近了。

    好在他拖了一天,张启元拽不过其它商水县士子,不得不与他们一同启程。

    虽然,何为成为贡举人,但心态在一日内就摆正了,并没有因成功过了解试就忘乎所以,刻意与王秀拉开距离,仍然小心翼翼地陪同王秀,本份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不得不说何老道的老道,在何老道的算计中,王秀在短时间内连番惊人创举,虽说不上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但也是他仅见的奇才。再加上沈墨对王秀的重视,他绝不容许儿子做出忘乎所以的事情,在他反复开导下,何为过认真的思考,心态放的很端正。

    还有就是王秀的人格魅力,不能不说对何为影响颇深,尤其是敬老爱幼的品格,深深影响了他,让他做出跟随王秀的决断。

    “朱大掌柜。”王秀临行之际,朱牵埱在朱荣的陪同下,前来拜会,竟然带来丰厚的礼品。

    足色官银五十两,蜀锦二十匹,彩缎十匹,绵二斤,礼不算薄啊!光是绵就相当于太中大夫半年所给。

    “大掌柜太客气了,如此厚礼,在下如何敢接受。”王秀一阵头疼,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有送必有求,他可不想搭上人情,被别人要求力所不能及的事。

    朱牵埱呵呵一笑,道:“这可不是我的礼物,而是少东主的吩咐。”

    “哦。”王秀一怔,却不想是沈墨所为,不禁道:“识之兄远在东京,却不知闹的什么玄机。”

    朱牵埱一张肥脸如同弥勒佛,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笑眯眯地道:“少东主托驿马,专程送过来的,昨天夜里刚到。”

    王秀接过来并未看,而是让宗良奉上茶水,请朱家父子坐下,何为自然在座相陪。

    “这是少东主专门吩咐,让在下从分店支取的财物,我看铜钱太重,自作主张换了银两绢帛。”朱牵埱笑道。

    王秀在奉茶时才拆信扫了眼,上面仅寥寥数语:大作大卖,开封纸贵,明岁二月,白矾楼与君把盏言欢。

    这伙计还算讲义气,他收起了书信,淡淡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大掌柜。”

    朱牵埱笑道:“在下尚未曾恭喜小官人。”

    “不过是解试举子发解东京而已,何喜之有?万一尚书礼部试被拿下,也是空欢喜一场。”王秀说话时,瞥了朱荣一眼,却见这厮嘴角一撇,似乎很不服气。朱牵埱的来意,他心知肚明了,不仅是奉了沈墨之命,还有一层交好之意,可惜朱荣这个纨绔不堪,可能要辜负老父苦心。

    朱牵埱一叹,狠狠看了眼儿子,失落地道:“犬子要有小官人文采,我也就安心了。”

    王秀笑而不语,何为却眉头一挑,诙谐地道:“大兄输的不是文采,而是时运,来年必然发解贡举人。”

    朱荣嘴角一抽,暗骂何为损人,但他心里也有点小安慰,平日里他和宛丘一帮纨绔,虽然被高炫等书生看不起,但也自命风流才子,昨天一起吃酒还哀叹不走运,别人却走了****运。

    王秀在何为说话后,才玩味地笑道:“不错。”

    朱牵埱有几分尴尬,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他还能不清楚,带朱荣前来便是缓解关系的,要是儿子能和王秀、何为结个善缘,成为朋友就更好了。当下笑道:“再过些时日,何掌柜就要来宛丘了,不知小官人可过来?”

    何为呵呵一笑,道:“父大人过来,我就直接去开封等待礼部试。不过,朱世叔要荣升,小侄先恭贺了。”

    朱牵埱摇了摇头,道:“不过是去总店打杂。”话说,分店绝对无法和总店相比,那里可是开封的花花世界啊!即便是开封城内外五个分店,也不是畿外分店所能比拟的。

    王秀却来了几分兴趣,道:“大掌柜去了开封,那朱世兄岂不是要在开封参加解试,也好,开封府每岁取士人多,机会也多多。”

    这话说的,那不是寒颤人嘛!不过,听在朱牵埱耳中,却另有一翻滋味,取士人多,儿子的机会会增多不少,但他不曾想到,开封府那是人才济济啊!

    朱荣脸上总算挂上一点笑容,有些洋洋自得起来,开封府事花花世界啊!

    “对了,既然小官人要归乡,我也不能挽留,晚上我在汇轩楼为二位小官人送行。”既然王秀和何为要去开封,来日方长嘛!结个善缘也好在沈墨面前为他说个好,能成为开封城内分店大掌柜,那就再好不过了。

    何为眉头微蹙,目光转向王秀,说实在的他真不想和朱家父子过多牵扯。

    却见王秀呵呵一笑,笑眯眯地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到了开封,少不得打扰大掌柜。”

    朱牵埱大喜,王秀如此上路,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爽,该说的也说了,他当即起身告辞。

    朱家父子去后,王秀拿起一块官银赏鉴,联想起困苦岁月,不吝长长叹息,这可是足色的官银啊!

    何为很不高兴地道:“朱牵埱虚伪,朱荣心怀怨恨。”

    王秀眉头一挑,抛下官银,玩味地道:“人之常情而已,咱们这么多东西,总不能自己雇车吧!”

    何为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指着王秀大笑道:“你好不厚道。”

    “厚道,是用在老成人身上的。”王秀嘴角上闪过狡黠的笑。

    商水县城北大姐铺子,王卿苧正指挥者小厮,里里外外打扫着铺面,有琴莫言在一旁帮忙,嘻嘻笑道:“大姐,那么大的铺子,光卖糖太浪了。”

    “你们去歇会吧。”王卿苧舒了口气,拉着有琴莫言到了小院里,道:“妹子,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不外乎营些杂货而已。”有琴莫言有些不好意思。

    王卿苧黛眉微挑,道:“营杂货是肯定的,但我想一定要有特色才行,贵在精不在多,若能有机会,把生意开到开封是最好了。”

    “开封?”有琴莫言眼前一亮,笑道:“大姐,那还得几年才行。”

    王卿苧脸色一本,决然道:“妹子,你还不信了,我就立下誓言,这辈子要好好为自己活一把,咱们妇人总不能让男人左右命运。”

    “啊!”有琴莫言抿着小嘴,吃惊地看着王卿苧。

    王卿苧莞尔一笑,神秘地道:“这都是大哥说的。”

    “哥哥说的.”有琴莫言一脸惊讶。

    “是啊!”王卿苧似乎想到了什么,贴着有琴莫言耳边,轻声笑道:“待大哥回来,你们也该完婚了。”

    “大姐.”有琴莫言俏脸红了个通透,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这丫头,脸面还挺薄的。”王卿苧笑看有琴莫言背影,却发觉小厮陆尧贼溜溜偷看,立即本着脸,嚷道:“陆小六,还不快干活去,找打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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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疯狂的陆天寿

    陆尧笑嘻嘻凑了过来,贼兮兮地道:“大姐,有琴小娘子怎么跑了?”

    王卿苧身手给了陆尧个爆栗,恶狠狠地道:“还不给老娘去干活,不然打你二十板子,扣你这个月的工钱。”

    “哎呀哦,就知道打我。”陆尧捂着头,对王卿苧翻个白眼,嘟嘟囔囔地走开了。

    “兔崽子。”王卿苧莞尔一笑,转身去寻找有琴莫言。

    ..

    一大早,王秀、何为带着十个孩子出了宛丘南门,拐道向西沿着官道向商水县而去。

    果不出所料,沈默的书信,让朱牵埱做了一笔投资,钱帛倒是没有送,在王秀回程中借调分店的大车四辆,并摆上丰盛的宴席,以至于何为一路上调侃不已。

    “这个猪牵头,当真是巴结无不用其极,我看他是想得到开封分店大掌柜。”在马车里盘腿而坐的何为,一脸地不屑。

    说实在,王秀很不喜欢坐马车,颠了吧叽的还不如骑马爽快,他靠在厚厚的棉靠垫上,几次挪动身子,很不舒坦地道:“这个我知道,但朱牵埱这个人,绝不简单。”

    何为一怔,旋即很不屑地笑道:“不简单,是不简单,但也太过献媚。”

    王秀倒是玩味地看了眼何为,意味深长地一笑,道:“朱牵埱聪明人,不要看他带着朱荣低头,是他心中有大谋划。”

    “大谋划,他能有什么大谋划。”何为很不屑地摇头一笑。

    “朱牵埱不是软蛋,你让别人得罪朱荣看看,恐怕连何掌柜也不一定能压住他。”

    王秀稍加沉吟,又说道:“他能够审时度势,甚至不惜降下身段,来讨好你我两个小辈,单单这份城府,你要是轻视了,今后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当何为还想说话,王秀又笑道:“更让人胆寒的是,此人在我们解试榜文未下之前,便刻意地笼络,除了沈识之那层干系,他必是另有目的,老江湖,老狐狸,你可不要再说别的话,让何掌柜一定要留心这位同僚。”

    他未尽之言,就是说连精明国人的何老道,也远不如朱牵埱,何老道是锦上添花,目光短浅,错过了雪中送炭的最佳时机,朱牵埱却是提前投资,二人高下立断。

    何为沉默不语,却心有不甘,他是想到了老爹很多不是,王秀言下之意老爹不如朱牵埱,让他难以接受。

    王秀也不想过多刺激,以何为尴尬,话题一转,又道:“回去后,你准备什么时候去东京?”

    何为一怔,王秀言下之意,没有和他一同前往的意思,他愣了愣,郁闷地道:“听家大人之命。”

    王秀切牙一笑,玩味地道:“我不想去那么早。”

    何为点了点头,旋即又想起了什么,刚才王秀推脱的郁闷一扫而光,猥琐地一笑,道:“明白了。”

    “明白什么?”王秀倒是一头的雾水,何为的脸上分明是淫笑。

    就在他刚想说话之际,车子却挺然停止,外面传来车夫剧烈拉马的吆喝声。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拦住去路?”

    “让车上的王秀下来.”

    王秀一听,倒是奇怪了,怎么碰到了拦路的,又直接呼他的名字,难道朱荣或是高炫找人半路拦截,他揭开帘子跳下车,何为也跟着下来。

    “原来是你。”王秀目光不善,盯着四五个人前的那人看,心下却暗自盘算,如何才能脱困。

    “没想到吧,王秀,我可等你好久了。”

    何为又惊又怒,厉声道:“陆天寿,你这厮好生大胆,竟干起拦路抢劫,难道你不知王法?”

    王秀一阵无语,既然人家敢带人拦他,手里还有刀子,那就是狠了心要玩下去,你跟他讲王法,岂不是太可笑了。

    陆天寿脸色狰狞,双目充满了仇恨,自从他跑出来后,就听到县衙下了缉拿文书,葛初阳也被判了监禁,这可把他给吓破胆子,根本就不敢回家。

    好不容易联系上家里,陆大有给了他不少钱,让他躲在商水和宛丘交界,等风头过去再回来,反正葛初阳当了冤大头,一段时间后再上下打理一番,大事化成小事,也就是几板子的事了。

    但是,他对王秀的恨却越发强烈了,就在前日听说王秀玉、张启元双双成为举子,甚至连何为也中了,他那个气急败坏啊!想到自个流落外面,别人却风风光光,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恶胆横生,用老爹给的钱,通过认识几天的酒肉朋友,请了乡间几个有身手的泼皮,按着路程拦截王秀。

    “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你这厮当日逃了,又落草为寇。”王秀见几个泼皮虽是凶杀,却没有多少血气,一看就是平日横行乡里的地痞,心下安定了几分。他是用了心机的,一句话把陆天寿定位在强盗上,这可不是流放监押那么简单,是要杀头的。

    “王秀,我当日没有把你腿打断,今日就要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陆天寿就是一草包,压根听不出来王秀言下寓意,疯狂地叫嚷起来。

    陆天寿是傻帽,不代表泼皮都是傻瓜,一个泼皮脸色一滞,明显退了一步。

    何为心下害怕,但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厉声道:“陆天寿,你好大胆子,竟然聚众拦截暗害贡举人,难道真不怕朝廷王法?”

    “哈哈.”陆天寿疯狂地昂天大笑,狂傲地道:“我可不敢暗害贡举人,王秀,今日我就要把你手脚打断,脸花了,看你还怎么去开封赴礼部试,哈哈.我要让人受尽折磨,再杀了你。”

    面对陆天寿的狂傲,何为又惊又怒,惊的是陆天寿竟在荒郊野外官道上大胆如斯,一旦手脚断了,脸面破了,就算能参加贡举,也不会被朝廷所用,怒的是陆天寿竟如此下作,简直不是个东西。

    宗良、刘仁凤等孩子也陆续下车,围在王秀身边,一个个怒视陆天寿等一干泼皮,连四个车夫也走了过来,个个手持马鞭,怒目相向。他们是万事兴陈州分店的伙计,有责任护着王秀和何为,不要说王秀,就是何为也是他们要护卫的人,何为要有任何闪失,即将上任的何老道能放过他们?

    王秀也就是下车前的惊秫,此时此刻,他心中淡如止水,如同看小丑一样,看着陆天寿上蹿下跳。

    陆天寿见王秀丝毫没有惧色,不有几分无趣,对方十几个人全然不在他考虑中,一大半是瘦弱的孩子,还有个女孩子,他身边五个泼皮,那可是乡里有名的凶悍之徒,手里都有家伙的。

    他狠狠盯着王秀,恶毒地道:“几位兄长,就看你们的了。”

    四个破皮着要上,却被一个泼皮拦住,道:“等会,我等兄弟不是强盗,打之前也得让人家把话说清楚,毕竟人家是读书人。”

    王秀泼皮赞赏地看了眼泼皮,这伙计可是话中有话,是个聪明人,微笑颔首道:“好汉言之有理。”当下,又对陆天寿轻描淡写地道:“你是决心要行凶了?”

    陆天寿震慑于王秀的镇定,没来由一阵慌张,嘴上强硬道:“废话,几位哥哥,给我废了他,咱们回去吃酒。”旋即又等着何为,喊道:“何为,我只对付王秀一人,谁要敢阻拦,别怪我不客气。”

    在那泼皮轻轻点头后,四个泼皮冷冷一笑,提刀的提刀,操棍的操棍,狞笑着向王秀围了过来,在他们眼里,王秀就是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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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反客为主的交易

    形势一触即发,封元和邱云闪到王秀身前,宗良大声喊道:“保护好先生。”

    王秀哪能让孩子们护在身前,他立即呵斥道:“宗良、封元,你们带着大家都闪到一边,别伤到你们了。”

    “先生。”李采薇贴到王秀身边,小手拉着他的衣衫,目光惊恐。

    “采薇,不要怕。”王秀淡淡一笑,拍了拍小丫头后脑勺。

    “嗯。”李采薇看着王秀镇定地笑,惶惶然的心情放松下来,自己也笑了。

    “你们四个跟我来,护住王官人。”何为见不了做过一场,急忙吆喝车夫。

    四名车夫也不是摆设,他们常年赶车,甩马鞭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过来,只见四个大汉个个把马鞭甩开,虎虎生风的,几个泼皮倒是一怔,放慢了步子。

    王秀的目光,定格在还未动手的破皮身上,朗声道:“几位好汉,能不能听我一句话,咱们再打不迟。”

    泼皮面面相觑,他们往日都是不问是非,一窝蜂地先打了再说,哪想到今日遇到个奇葩。但是,人家也有让他们不得不顾虑的地方,他们是横行乡里不加,为了钱可以肆意行凶,但对方可是贡举人啊!一旦出了事官府还不得把他们往死里整?再说了,那四个车夫手持马鞭,个个目光不善,一看就不是易于之辈。

    没有动的泼皮走上几步,抱拳拱手呵呵笑道:“说吧,我们兄弟等着你说完再打。”

    陆天寿一阵诧异,这几个贼厮鸟要干什么,平日里凶了吧唧的,哪有今天那么好说话,难不成顾忌王秀身份?想着那个憋屈越发的恼怒,厉声道:“陈大哥,用不着跟他磨叽,揍他,恨恨地揍。”

    那泼皮压根就不理会陆天寿,反倒是颇有兴致地看着王秀,他说不下手,其他四个破皮也停了手。

    王秀鄙夷地瞥了眼陆天寿,像是看小丑一样,道:“几位壮士,我这边不算十个孩子,单有六人,你们是不是有把握胜了我们?不要说四位车把式,就是在下也练过弓马,对付你们中两个绰绰有余。”

    几个泼皮脸色微变,陆天寿更是恼怒不已,指着王秀大骂道:“王秀,等废了你,老子连邱福那老狗也要收拾了。”

    “秋大叔是城北巡檄,你有本事找上十几二十个人,最好趁他手无弓箭时去,不然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王秀鄙夷地一笑,再不理会气的发狂地陆天寿,又道:“这个就不用说了,在下是今岁陈州解试第一,名册早就送往尚书礼部,是问一旦出了什么事,你们有能耐杀了在场所有人?不然,天下之大,将无各位好汉容身之地。”

    陆天寿不想王秀竟威胁他们,一时间倒无话反驳,几个泼皮各自吸了口凉气,他们是横不假,但也不乏有脑子的人,看是投资的泼皮就是一个。

    陈州三年才出一个解试第一,虽说不一定成为进士,但在陈州也是名流了,一旦出了事知州必然大怒,就更会为了敷衍朝廷,也会一查到底严办,他们区区小地方的混混,哪敢于官府对抗,这不是找死吗?

    何为眼珠子一转,立即嚷道:“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新任万事兴陈州分店大掌柜的儿子,王秀是我家万事兴少东主的好友,他要是有了一点小事,万事兴天涯海角也会追杀你等。”

    杀气腾腾的话,一下子把几个泼皮镇住了,个个面面相觑,相对于官府而言,他们更怕超级富豪实力,那是无缝不入得大势力,哪家没有养十个八个的亡命之徒,哪家不和那些大盗有勾搭。得罪了官府是九死一生,得罪了他们简直是十死无生,你连落草也没机会,人家会用钱买你脑袋。

    王秀大喜,何为在关键时候还真他妈给力,会‘拼爹’也是一种境界啊!比我爸是李刚强老鼻子了,他呵呵一,诙谐地道:“我也不想和各位壮士为难,只要各位散去,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泼皮们脸色各异,但也有两人不甘心,狠狠瞪着王秀。

    陆天寿感觉不好,要真被说动了泼皮,下个倒霉的就是他了,立即气急败坏地叫道:“王秀狡辩,他能放过各位吗?事成后我再给你们加钱,每人三十贯。”

    有钱能使鬼推磨,道理恒古不变,原本左右迟疑地泼皮,目光再次坚定。

    王秀暗叫不好,在泼皮刚刚意动之际,立即高声道:“各位可想好,别到时候有命挣钱,没命花钱。”

    如同一泼冷水浇下,几个泼皮无不发愣,陆天寿一看要坏事,立即操起手中利刃,冲上去喊道:“王秀不会饶了你们,赶紧给我上。哎呀哦。”

    一名车夫见陆天寿行凶,马鞭一挥,直接抽在陆天寿脸上,一道深深的血痕。

    陆天寿哪里受过如此疼痛,捂着脸惨叫退后,利刃掉在地上,犹自不休地嚷嚷:“赶紧上,赶,赶紧上。”

    马夫的一鞭子,让这些泼皮为止心惊,马鞭可不是闹着玩的,要真把对方逼急了,鹿死谁手可真不好说。

    王秀冷冷地看着这些泼皮,毫不理会惨叫的陆天寿,道:“我忽然想起一笔交易,不知各位好汉有没有兴趣。”

    “交易,什么交易?”

    王秀诡异地一笑,在何为耳边低声两句,何为脸色古怪地看了看王秀,转身向马车走去。

    一众泼皮诧异地看着王秀,没有理会回过味来,嚷嚷地要报仇地陆天寿,还有一名泼皮被骚扰的心烦意乱,一把抓过陆天寿的衣领,亮着寒光闪闪地利刃,恶狠狠地道:“住口,不然老子宰了你。”

    陆天寿被吓的差点失禁,浑身哆嗦地被推到一边,只能用仇恨到极点的目光,恨恨地瞪着王秀。

    却见王秀回来手上提了个布包,向泼皮哪里抛去,目光中充满了不屑。

    在众泼皮疑惑不已之际,王秀淡淡地笑道:“这里是十两官银,权当是与各位好汉的茶水钱。”

    “茶水钱?”众泼皮各自望着布包,目光贪婪。

    “陆天寿是商水县的通缉犯,有七千钱的赏金,想必各位都知道。”王秀目视陆天寿,冷冷地道:“各位将陆天寿交予当地巡檄弓手那里,岂不是平白得了这顿酒钱。”

    陆天寿大惊失色,这群破皮可是见钱眼开的主啊!他忽然十分后悔干嘛要招惹王秀,躲一段时间不就没事了,但嘴上仍在大呼小叫道:“你们不要相信,他会出卖你们的。”说话时,不断地后退,充满了恐惧的目光。

    众泼皮疑惑地看着王秀,人人各有心思,但脸色深深出卖了他们,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

    “我干嘛要出卖诸位好汉,你们有没有招我惹我。”

    一泼皮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王秀眉头一挑,决然道:“陆天寿三番不两次害我,已是不死不休,我要再放过他,无异于放了一条毒蛇,所以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诸位好汉成全。”

    “说。”

    王秀也不避讳车夫,笑道:“陆天寿欺骗各位好汉,是要取我和何为的性命,是想一旦我等没命,在场人众岂有生还的道理,正所谓毁尸灭迹,各位也将受到通缉,陆天寿有陆家庇护,脱身也不是难事。”

    此话出口,众泼皮惊诧,完全有这种可能,平时陆天寿可是自夸富家子弟,有的是钱,一旦出了人命,他们当然会倒霉,人家有钱运作官府啊!

    车夫和孩子们也大惊失色,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实情,众人看着陆天寿的眼色非常仇恨。

    陆天寿连连退让,吓的面如土色,不断地道:“没、没有,我。我只想。只想。杀。打断王秀。”

    此时,王秀眼中陆天寿,就是一活脱脱地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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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美人如花

    一个泼皮一把抓住陆天寿的领口,猛然把他摔倒在地,狠狠地踩在脚下,厉声道:“****的,差点上当。”

    陆天寿被踩的哇哇乱叫,刚要说话,却被另一泼皮一混子砸下,昏了过去。

    王秀丝毫没有怜悯,陆天寿简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在何为等人眼中,陆天寿断人前途,对于读书人来说,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恨,甚至过于杀父夺妻。尤其一旦出了命案,在场人要么被出卖,要么横尸当场,无人不恨陆天寿这厮害人害己。

    “几位好汉把陆天寿送于官府,就成为在下的证人,今天的事也是行侠仗义。”王秀见众泼皮迟疑,知道他们怕万一他反咬一口,便安慰道:“没有几位作证,陆天寿就是监禁啊!”

    话说的委婉,却很明确地告知对方,他就是要陆天寿的命,对方不必害怕,没有对方的证词,陆天寿绝不会重判,这就等于双方有合作的价值,各取所需罢了。

    至于这些车夫,他根本无需担忧,陆天寿持刀行凶,本来就坐实了意图谋杀,他不过是顺水推舟。正如他所说的,一旦他有性命之忧,在场的人可能都不能幸,这是人的惯性思维,自动对他的话进行脑补,谁能不恨陆天寿。

    众泼皮迟疑间,一直没有动手的泼皮倒是光混,从王秀话中判断出好处,立即高声道:“好,兄弟们,把陆天寿压到镇上巡檄弓手那里。”

    聪明人!王秀看着拖着死狗般地陆天寿走的泼皮,嘴角上翘,心情颇为痛快。

    何为却有几分担忧,道:“太过了吧?毕竟陆家也有几分产业。”言下之意,事不能做的太绝了。

    王秀摇了摇头,道:“人家把刀都加在脖子上了!”

    何为一怔,轻轻一叹不再相劝,他也恨死了陆天寿这厮鸟,妈的,连他都想干掉。

    宗良、封元等孩子眨着眼,很崇拜地看着王秀,孩子们各有各的色彩,唯独刘仁凤暗自一叹,脸色很不好看。

    .。

    在最后一季漫野的牡丹花中,王秀一行终于回到商水县城,当得知王秀拿了贡举人第一,谢氏和王卿苧娘俩欣喜若狂,王成也矜持地捻须而笑,连李寡妇也过来道贺街坊邻里的多了去了,人就是趋利避害,无可厚非。

    可惜的是,钟离秋却在几天前,向县学呈了请辞的文书,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候,一人一马轻车简从飘然而去,让王秀颇为遗憾。

    知县、县尉和主薄等一行官吏,也让在第一时间过来道贺,他们也非常有面子,在他们任期内,商水县竟拔了陈州解试头名和次名,还有三人成了举子,当真是倍有面子,在他们资历中也可以写上重重一笔。

    学术在大宋地方官的政绩里,稳占头名,不可置疑。

    王家人对十个孩子很是奇怪,在王秀简单的解试后才明白,王成当即笑道:“好,读圣贤书,行仁义事。”

    王卿苧可是欢笑一番,说是正好没有帮手,兄弟带孩子来可真及时,急忙安置孩子们住处。

    王秀不一阵腹诽,多日不见,大姐财迷了许多竟然敢雇佣童工。不要以为雇佣童工违法是后世才有的,大宋律法明文规定,雇佣十四岁之下孩童,脊仗流放,儿童受到官府的保护,政策极为人性化。

    当天,王成在朱家酒楼摆上宴席,请知县和邻里好友吃酒,光女客就有两桌,王秀周旋于众人之间,那酒喝的是苦不堪言,一夜吐了三四回。

    有琴莫言一直不曾与王秀说话,脸蛋红扑扑地,却被王卿苧取笑地娇羞不已,让谢氏看的越发满意,她和李寡妇你一句我一句,不断夸赞对方子女,让李寡妇笑的嘴合不上,看王秀那是真看女婿的目光。

    王秀在给知县敬酒时,郑重地道:“大人,归途中学生遭遇陆天寿刺杀,幸亏乡里几名好汉出手拿下,或许也快到县城了。”

    知县一惊又是一喜,继而是勃然大怒,他惊的是王秀竟然遇到刺杀,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有人竟敢行刺举子,喜的是王秀安好无事,最后怒的是陆天寿丧心病狂,竟然公然截杀王秀,万一王秀有个闪失。我的乖乖啊!陈州解试第一在他辖区被杀,无论怎样他都难辞其咎,这不是毁人前程嘛!当即就发狠要把陆天寿往死里整。

    “可恶,竖子可恶,不重办不足以震慑宵小,县尉是怎么看的?”知县脸色很不好看,那口大黄牙要的咯嘣咯嘣的。

    县尉一阵牙疼,他并不待见王秀,甚至狠狠地阴了王秀一把,但人家成了举子,陈州发解礼部试第一名,他就是再不爽也没办法,陆天寿这招玩的太绝了,没听说过一事不做二回吗?你他娘地老实地窝着不就得了,还敢张牙舞爪,最后把自己给玩进去了,真是蠢到家了。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大人说的是,陆天寿实在可恨,只要到了县城,我立即审讯。”

    知县颇为满意,勉强笑道:“却不知小官人何时启程?”

    王秀笑而不语,王成喜笑颜开地道:“还没有商量,待启程之日,还要请大人训示一二。”

    “客气,客气,看小官人一表人才,必然是黄甲题名。”既然王秀没事又不计较,知县大为喜悦,心情变的非常好。

    “谢大人吉言,大人且满饮,今夜不醉不归。”

    “来,既然是小官人喜庆,自当奉陪到底。”

    第二天,李寡妇就喜滋滋来到王家,虽说是自家的宅院,但人家王家人不就住着嘛!她也不当自己是外人。

    “李娘子,我家大哥和你家小娘子.”谢氏专程约了李寡妇,想趁热打铁把事给办了。

    李寡妇当然愿意,一百个愿意啊!王秀得了举子,这样的女婿打着灯笼都难找,可不能被隔壁老杜家给抢走了,她笑呵呵地道:“过了年,我家大姐就十六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妹妹也不小了,以朝廷法度,早该婚配了,也就是大娘家特例。”王卿苧捂嘴轻笑。

    大宋子太宗皇帝有律令,女子凡十四出嫁,过及笄不嫁者,由当地官府择偶婚配。不过,李寡妇早年丧偶,家庭比较特殊,她家受到律法的保护,多留女儿几年也是正常,这也是县尉不敢用强主要缘由。

    谢氏白了女儿一眼,笑道:“是啊!我看咱两家先把婚事定了,待大哥从开封回来,再把婚事办了。”

    “也是,不能耽搁了秀哥儿赶考。”李寡妇是急切嫁女不假,但也没有糊涂,临贡举前办婚事,那不是耽误学业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家就请媒人。”谢氏喜笑颜开,早就想把有琴莫言娶进门当儿媳妇了。

    就在她们商量的时候,王秀借口带着李采萱认认门,鬼鬼祟祟地来到李寡妇家。

    有琴莫言自然拿出精美果子,李采萱年纪小,吃的不亦乐乎,让王秀有机可趁。

    “妹子,看我给你带来什么?”王秀从袖中掏出一个镯子,是产自西域和田的羊脂白。

    “我来给你带上,好吗?”

    有琴莫言秀眸闪亮,脸蛋如同红透的苹果,羞羞答答地伸出白嫩的手臂,却不敢去看王秀。

    王秀很轻松地为有琴莫言带上镯子,顺势拉住了那芊芊素手,目光温纯地在看。

    “哥哥拉我作甚?”有琴莫言如同电击,娇躯轻轻颤抖。

    王秀心下也忐忑不已,生怕有琴莫言面皮薄,自己太直接了,被他给吓着了。但他的灵魂却是三十多岁的后现代人,具有超越时代的见识和情感,对于此时此景的把握,远胜于现在的男子,有琴莫言的羞涩,对他而言是莫大的鼓励。

    诚然,他不愿伤害女神,却不代表不去爱抚。花存在的价值,是让人欣赏的,美人如花啊!

    他轻轻放开手,从怀中轻轻掏出一朵鲜艳的紫色牡丹,轻轻地插在有琴莫言的发鬓上,盯着羞涩不已的有琴莫言,惊叹地道:“有花应景,美人如斯!”

    王秀手的离开,有琴莫言还在怅然若失,待牡丹落在发鬓,王秀轻轻低吟,让她一颗芳心跳动不止,娇躯软绵绵地,高耸的胸部起起伏伏。

    当那一刻,王秀轻轻把她拦在怀中,秀发被轻轻地触动,她彻底地迷醉了!

    “哥哥好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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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对生意的规划

    “哥哥,不要,不要.”有琴莫言被王秀揽在怀中,身子软软地,羞涩而又甜蜜,希望王秀的温柔却又非常害怕。

    王秀贴着有琴莫言精巧的耳垂,轻柔地道:“嫁给我,好吗?”

    有琴莫言感受王秀的气息,心中如痴如醉,如同一头小鹿,怦怦直撞,俏脸如同滴血。

    “怎么了,不愿意,那.”

    “不,哥哥.”王秀的松开,有琴莫言没来由地慌张,刚抬首看去,却见一脸坏笑地王秀,才发觉自己上当了,主动地、羞涩地扑在王秀怀中,捶着王秀的胸膛。

    王秀趁机再次把她搂在怀中,长长叹了口气,似乎自言自语地道:“知道嘛,莫言,当我第一次看到你,你来杂货铺买酱清,当时我眼前一亮,今天才知道那个时候,可能我就爱上你了,嗯,应该是在那时候,一个刁蛮的小丫头。”

    肉麻,华华丽丽的肉麻,绝对的泡妞高招,虽说在后世被那些猪哥用烂了,但要知道这个是大宋时代,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简直是蜜语炮弹,有琴莫言都要醉了。

    “还记得吗?七夕那天,我们一同去看紫牡丹。”王秀根本不给有琴莫言喘息之机,继续柔情攻势,但他的确出自真情,没有半点欺骗的成份。

    不过,让他心猿意马的是,那高耸的柔软,不断挑逗他的底线,如兰似麝的处子幽香,让他忍的好辛苦,生理上不断地变化,真的很难受。不能否认,有琴莫言年纪是小,但身子发育的极好,匀称的身材,高挑的个头,绝对高耸的胸,还有那精致地脸蛋,绝代之铅华艳丽,任你是铁打的汉子,还是你捏的男人也会被融化。

    “哥哥.”有琴莫言羞涩地闭上眼睛,任由王秀轻轻嗅着自己的秀发,一点点又一点点地向下,她的耳垂、脸颊,向唇慢慢地移动,她整个地沉醉了,紧张地等待王秀夺走她初吻的那一刻。

    但是,下面顶的她很难受,嗯,应该是不断触碰她的心,一颗芳心怦怦直跳。

    ‘哥哥好坏,羞死人了。’

    “先生,你在做什么?”

    就在关键时刻,李采薇幼稚的声音传来。

    王秀吓了一跳,一下子松开手,有琴莫言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啊’了一声,急忙挣脱王秀的怀抱,红着脸蛋慌张地整理衣襟。

    “十姐,你怎么出来了?”有琴莫言像做贼一样,怯生生地问道。

    “果子都吃完了,大姐,你在做什么啊?”李采薇那双大眼睛一眨一眨,似乎很怀疑,满脸都是惊奇。

    有琴莫言俏脸发烧,简直是无地自容,不得不狠狠剜了眼王秀,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让人丢了那么大的脸。

    王秀倒是脸皮颇厚,捏了捏鼻子,笑咪咪地道:“十姐,我正给你莫言姐姐捉虱子,嗯,捉虱子。”

    有琴莫言像是被雷击一样,猛然转首,美目瞪的大大的,狠狠瞪着王秀,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相信王秀已横尸在地。

    有那么说女孩子的嘛?你不成发鬓上沾了跟秀线,真是猪一样的笨。

    王秀选择没有看到,笑嘻嘻地面对李采薇,尽可能地镇定自若,他心里也慌乱的不得了,幸亏是李采薇,要是大姐或李寡妇进来,那乐子可就大了。

    “大姐头发上有虱子,我来看看。”李采薇好心地过来。

    有琴莫言咬牙切齿,刚才那一抹柔情,化作一腔怒火,整个人就是一头发怒的小老虎。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找大姐,你们姐妹先聊着。”王秀在火山爆发前,急忙跑了出去。笑话,能不赶紧闪人嘛!再晚点估计骨头都被吞了。

    “算你走运,下次决不让你得逞。”有琴莫言挥了挥小拳头,对着王秀落荒而逃的背影示威。

    “怎么了,大姐刚洗过的还能有虱子?”

    有琴莫言无奈地看着李采薇,翻了个白眼,她算是服了这小丫头,只得笑咪咪地道:“姐姐这还有糖葫芦,要不要吃啊?”

    “好啊!”一听好吃的,李采薇一下忘了捉虱子的事。

    “咦,不对,哥哥说第一次遇到我,是在杂货铺.”有琴莫言黛眉微蹙,疑惑地望向王秀去的方向

    却说,王秀逃出来后,恰巧遇到李寡妇回来。

    “秀哥儿,怎么走了?”李寡妇见王秀从家里出来,心中咯噔一下,她是看重这个女婿不假,但还没有订婚,她可不愿女儿做下不明不白的事。

    王秀被吓了一跳,暗叫侥幸,要不是采薇,他和莫言卿卿我我的,搞不好会被李寡妇抓个现行,那可就嗅大了,匆忙中心虚地道:“大娘,妹子要和采薇玩耍,我把采薇送来了。”

    “进去坐坐吧,走那么慌干嘛?”李寡妇也不怀疑,在她眼中王秀已是女婿,越看越中意。

    “大娘,我还有事先走了。”王秀是做贼心虚,刚刚和人家闺女温存,能不心惊胆战嘛!

    “哎.这孩子,跑的倒是挺快。”李寡妇见王秀一溜烟跑了,连说话也来不及,不禁莞尔一笑。

    且说,王秀回到家中,拉着王卿苧进了书房,一脸的慌张还没消退,让王卿苧怪怪地,不知说什么是好。

    “大姐,城北的铺子开起来了?”王秀还是关心家里的生意。

    “是啊!还没有正式营业。”王卿苧眨了眨眼睛,又道:“秀哥儿,还是好生读书,待考上进士再说。”

    王秀摇了摇头,很不情愿地道:“大姐,两码事,其实咱家根本不需要铺子,既然张家献好,就给他们个台阶,这铺子是不小,但没有咱老铺子的地势好,所以在营上不需要搞的太大。”

    王卿苧了解兄弟,见他把话转到生意上,知道必有一番考虑,也就不再多说,静静谛听。

    “我要去京城,恐怕很长时间无法回来,大姐要先稳住阵脚,别把生意铺的太大,主要是抓紧囤积甘蔗,制造白糖,越多越好,恐怕再过一年半,咱们的技术也被别人摸得差不多了。”

    王卿苧轻轻颔首,她倒是认同,随着生产的扩大,秘密肯定保不住,最好的办法是赶在别人前面,生产更多的白糖,才能把利益最大化。

    “还有,去订购一批袋子,印上咱们的标示,就取名‘王记白糖’四个字,把咱们的牌子打出去,让别人记住名号,即便日后他人推出白糖,咱们也能占据一席之地。”

    “这个主意不错。”王卿苧大喜。

    王秀莞尔一笑,这就是品牌效应,这个时代已有了,但还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他要把品牌给系统化,形成自家的白糖文化,把王记白糖深深扎根别人心中,让王记白糖成为人们首选的品牌,就像开封城的丰乐楼一样。

    “首先要精益求精,这段时间的白糖制作,一定要静心.”王秀大概一说路子,有道:“我晚上再给大姐一个方子,制作另一种糖,就叫冰糖吧!待他们大量生产白糖,大姐就可以用储存的白糖制作冰糖,咱们便又能占据上游。”

    “秀哥儿,什么是冰糖,这是你想出来的?”王卿苧非常震惊,白糖的出现已让她凌乱了,冰糖?她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不仅是冰糖,还要利用冰糖,加上一些药,也可以制成许多果子糖。”王秀目光闪烁,拓为老姐规划一条坦途,至少在几年内,占据行业高端的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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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对未来的规划

    几乎一个时辰,王秀几乎是口干舌燥,王卿苧终于明白了,她的生意要围绕着糖开展,占据几年的行业高端,然后再进行产业的规划。这不能不让她对兄弟刮目相看,尤其是王秀提出,王家生意的转型,应当放在技术的革新上,引领整个行业技术质的飞跃,才能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来,长时间占据产业链的高端。

    “大姐,一个家族能否长盛不衰,必须要把握好分散和集中,过于分散则会在发展中分崩离析,最终被淘汰,过于集中会造成危机时被一网打尽,连翻本的机会也没有。很矛盾,但道理很简单,就看怎样处理平衡问题了。”

    王秀的理论来自后世,那些传承数百年的西方金融资本家族,他们的成功有借鉴之处。诚然,以冷兵器为主的时代,汉家政权面临北方的压力,但只要社会结构发生变化,社会济得到发展,资本正式成为社会一种形态,科学理论框架的完善,他相信北方的威胁不足为虑。

    反倒是内部问题,时刻威胁这安定发展。

    “秀哥儿,我不太懂你的想法,却知道你说的有道理。”王卿苧并不怀疑王秀,她甚至对兄弟有某种程度的盲从。

    王秀呵呵一笑,道:“大姐,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家国的道理是一样的,一个强大的皇朝,子承父业,皇帝没有任何的历练,更没有残酷的竞争,真是黄鼠狼下窝一代不如一代,最终不可避地走向衰亡。”

    “国太大了,我就说说家,如果子嗣全部放出去,让他们在残酷的环境中自行成长,最终回到家族的子弟,各自掌握产业,他们可以自行营,也可以相隔千里,但人分家不分,任何妄图分离家族产业的子弟,立即驱逐出家族.”

    王秀又说了一阵,王卿苧似乎明白,但还是问道:“产业集中,万一有变怎么办?”

    “产业岂能在一处,在一国里面,有明有暗,虚虚实实,也可以分布各国。”王秀笑眯眯地,目光闪烁不已。

    “子弟在外奔波,万一有闪失,如何是好?”

    “不风浪,迟早要被人吞了,败家玩意留着干嘛?”

    “倒是有几分道理.”王卿苧若有所思,很残酷的竞争道理,但最具有现实意义,他忽然又笑道:“说这些做什么,你连娘子还没有娶,就想着为后代铺路。”

    王秀切牙一笑,道:“大姐,这是未雨绸缪,我在给你规划我家的未来。我敢断定,只要咱们姐弟不断抢夺先机,必然会让王家蒸蒸日上。”

    王卿苧惊讶地看着兄弟,她是冰雪聪明的女人,闻音而知雅意,她第一次发现自己对兄弟的了解,简直是冰山一角,甚至是雾里看花。从刚才的对话中,她能看出兄弟勾画出一副家族甚至家国的宏达蓝图,用野心勃勃来形容也不为过。

    但是,她还有一些犹豫,想法是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尤其像他们这种平民家庭,迟疑地道:“看你说笑的。”

    王秀一怔,旋即明白大姐的顾虑,说实在的,他也是一时兴起,想到后世那些传统大家族营之道,要知道现实中哪有那么容易的,前进路上布满荆棘,甚至有可能人亡道消。

    “大姐,饭要一口一口吃,现如今咱们要把根子扎实在了,区区商水县城实在太小了。”

    王卿苧对王秀回归务实很满意,笑道:“那你说说,咱家这生意该怎么办?”

    很直白,白的王秀一阵哆嗦,不禁笑道:“大姐,你好心急。”

    王卿苧翻个白眼,笑眯眯地道:“你都对今后划杠杠了,我能不问问嘛!”

    王秀闻言起了心事,道:“大姐,你终究要再嫁人的。”

    王卿苧一怔,脸色顿时灰暗,也不嬉笑去看王秀,这可把王秀吓了一跳,急忙道:“大姐,你看我这破嘴,我这.”

    “行了,秀哥儿也是好心,但我不想再改嫁了。”王卿苧很快恢复过来,反倒是一笑,道:“说说你的打算。”

    王秀很后悔提大姐的婚事,他急忙把话题转开,道:“大姐,咱的生意很好营,白糖只是开始,最终的发展到时候我会给出规划,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抢夺市场,东京开封是一处发展的宝地,但我认为除了开封,江宁、杭州、湖州、成都都是发展的大好地域。”

    “江右?”王卿苧有点不解,要说开封她是能理解的,大宋的国都,是天下的商业中心,江右景色虽好,粮米充足,但要比起中原还是逊色不少,商业绝不如开封甚至陈州发达,为何王秀会看中江宁、湖州和杭州。至于成都,山高路远的,她想也不曾想过。

    王秀见王卿苧疑惑,不笑着解释道:“大姐,你可不要看不上江右啊!要知道各有利弊的道理,开封的机会多不假,但他们的市场多以饱和,且多以商业为主,很少有实业。”

    “大姐,第一步可在开封发展,然后把钱财投入江右,用于发展生丝丝绸。当然,朝廷并不禁止私人开矿,我们也可以做点打算,铁矿可是很赚钱的。”

    王卿苧狠狠地咬了咬牙,这一切对她而言太过繁杂,要知道几个月前,她还是一位深居简出的妇人,这时候不仅要照看蒸蒸日上的生意,还要面对井喷式地大发展,实在有点始料不及。

    “大姐,这些都还有些遥远,首要的是做好糖的生意,保持几年的上游,尤其是冰糖,那时咱们有了自己的底子。”王秀有点兴奋地道。

    王卿苧也算是涉及营,明白王秀的意思,创业时毫无根基,逆境求生,结果大头都让别人挣走了,自己喝着剩汤。现在好了,一旦在商水发展起来,利用冰糖进军开封府,将获得最大化的利益,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啊!

    想想,当初白糖竟五百钱一斤,那冰糖呢?她也有几分兴奋,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有几分信心。”

    “不仅要有信心,而且要信心十足。”

    “那你这次去东京的贡举,定然是信心十足?”

    王秀神情愕然,他是给大姐鼓劲,王卿苧却反过头来说他,不禁饶了饶头,笑道:“大姐,我说的是你。”

    王卿苧白了王秀一眼,笑咪咪地道:“现在,我问的是你。”

    王秀还真没有认真考虑过,那个、那个天下多少士子啊!那是能人辈出,什么样的鸟没有,纵然他有着超级作弊器,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能中进士。

    再说了,进士也分三六九等,搞上同进士,一样没有太大前程,就算是进士出身,依然是乙榜,不被在乎名声的名士所齿,可以说真正能体现出身份的,不外乎一甲寥寥十余人,甚至是三鼎甲。

    他难为脸,苦笑道:“大姐,说实话,我没有太大把握。”

    “秀哥儿,你可是咱们陈州第一举子啊!”王卿苧狠狠剜了眼王秀,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尽力而为,就是同进士也无妨。”王秀一咬牙,爆出了真正想法,他娘地乱世出英豪,先有个出身积累资历,在乱世来临前,最大限度争取保命立身的资本,这才是王道。

    他看中江宁、湖州、杭州也不无此打算,那里可是后世的济中心带,战火波及的较少,很容易发家。

    “哼,就你这点出息,对了,有琴妹子那,你准备怎么办?”王卿苧也不过多干涉兄弟前途,话转到了婚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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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此景犹如画中人

    张家和何家也有一番风景,他们连日来大摆宴席,县里的官吏、名流汇聚一堂,到底是张家财大气粗,张启元也争气,名次仅次于王秀,让张文山惊喜的差点犯了老毛病,一连几天都是笑的哆嗦。

    张文山本来就有大善人的名头,儿子前途一片光明,他一高兴拿出粮米施舍穷人,算是做了件好事。

    王成也接到了请帖,却没有给张文山面子,而是应了何老道的邀请。

    王秀一点也不感兴趣,甚至厌倦你来我往的风气,大考前哪有时间跟你们玩虚的啊!

    这天,有琴莫言又去居养院,他自然而然地成了跟班。不过,后面又多了三个小跟班,封元、景波和邱云,这两天他们纷纷要求王秀让他们去学习弓马枪棒。也成,顺路带他们找邱福,正好把他们俩当作苦力,当然不用推车子了,那也太坑人了,而是雇了辆马车。

    一大堆的吃食玩具,把居养院的孩子们高兴坏了,缠着有琴莫言磨叽了大半天,王秀依然没有进去,选择了在外面等候,让有琴莫言颇为不解,你来了就进来看看,在外面等候算什么是啊!

    “有琴大姐怎么还不出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啊!”邱云有点焦急了,忍不住抱怨。

    封元翻个白眼,沉声道:“你就不能耐心点,别整天唧唧歪歪地,没个正形。”

    “我怎么没正形了,你不也是走来走去吗?还说我.”邱云瞪了眼封元,嘴里嘀嘀咕咕的

    “你.再呱噪我揍你。”封元眼一瞪。

    “你们别吵了。”景波翻个白眼。

    “好了,你们耐心等会,估摸着一会就出来了。”王秀见两人斗嘴,不觉一笑。

    邱云向封元做了个鬼脸,阴的封元就要撸袖子揍他。

    王秀一摆手,道:“今个,先带你们去认认门,以后你们九个兄弟,都要跟随邱大叔练习弓马枪棒,不得给我偷懒。嗯,我也要赶紧编写那几个小册子,让你们好好学学,也不能给我偷懒,尤其是你们几个喜欢弓马的,更要把心思用在读书上,不知天文地理民俗,就是一个莽夫。”

    “先生,要说我们兄弟里,大哥和二哥肯定不行。”邱云笑嘻嘻地。

    正说着话,老苍头眯着眼来到王秀身边,笑道:“大官人还在等有琴小娘子?”

    王秀不知老苍头什么意思,含笑点了点头。

    “小娘子心善,又是美人,大官人可要善待啊!”老苍头眨了下眼,做出你懂的神态。

    王秀一阵惭愧,暗道这已是我媳妇了好不好,就不劳您老多操心了。正要说话时,却见有琴莫言出来了,还有十几个孩子跟了出来,他望着有琴莫言笑了。

    有琴莫言迎着王秀**裸地目光,脸蛋火辣辣地,心下腹诽小混蛋,也不分个场合,让人误会怎么得了。

    老苍头看在眼中,猥琐地笑了。

    ..

    邱福对封元、景波和邱云颇为满意,尤其是邱云性格颇像高升,让他最是喜欢,又不胜感慨。

    “不知高五哥现在何方!”王秀见邱福目视邱云,流露出浓浓的回味,知道他的心思。

    邱福长长一叹,寂落地道:“他这副驴脾气.。哎,但愿能平安无事。”

    “五哥吉人自有天相。”王秀不知说什么是好,要说安慰话,他连自己也安慰不了。

    “这几个孩子不错,一个个骨骼清奇,都是好苗子,练上几年就能驰骋疆场。”邱福显然不愿提伤心事,把话落在几个孩子身上,看的算是满意。

    王秀自然顺水推舟,笑道:“匹马夺帅于万军中,运筹决策于千里外。”

    “哦?”邱福诧异地看着王秀,充满了别样意味。

    “不知天文地理民俗,就是莽夫。”邱云没心没肺地道。

    王秀咬了咬牙瞪着邱云,没看到邱福脸都红了,这个傻小子。

    “妹子,我们去商水渠划船,好不好?”留下三个小子,王秀并没有和有琴莫言直接回城,好不容易独处的机会,他当然不愿意放过。

    有琴莫言颇为心动,但女孩子的矜持,又让她拿不定主意,红着脸蛋支支吾吾。

    “好了,今个听我的,好好疯一场。”王秀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拉住有琴莫言的素手便向东北而去。

    天色不早,骄阳不在,日斜天西,王秀玉有琴莫言来到口,这里是商水县的口,各色船只云集,颇有一番繁华景象。

    恰巧,码头偏僻的地方,有一艘小船停泊,王秀与船主讲了价格,船主虽惊讶眼前这厮雇船游玩,这年月哪有带着小娘子去水上玩的?

    不过,看在对方掏出几钱碎银子的份上,又听王秀会操船,才勉强答应下来。

    有琴莫言在船主别样意味的目光中,红着脸蛋上了船,王秀厚着脸皮招呼一声,放开缰绳,撑起船杆。

    今日无风,船倒河中,一路向下慢慢而去,王秀没有刻意去撑船,而是和有琴莫言并坐船头,就像两只比翼翱翔于碧天长空的鸟儿,满怀着美好的憧憬。

    夕阳正艳,炫目的晚霞洒满河床,河床闪金耀银,跳跃荡漾,将一弯碧水幻化成一条长长的滚动流溢着的彩带,向着远方的旷野,无尽无端地延伸,看着那一片片陈州紫。

    船儿悠悠,风儿习习,碧野、群山、茂树、茅屋融汇组合,任谁也描绘不出的空前绝后的秀丽风景画儿,令人触目怡然,久久陶醉其中。

    有琴莫言天赋灵性,李寡妇也悉心教导,颇通琴棋书画,却少出城池,躲在女红上下功夫,即便是琴画,也不得意境,如同圈养的金丝雀,哪里能看到如此美景。

    此时此刻她翘首船头,目观八方,心驰四野,那流动着的形体与心志,皆置于天然画廊之中。她多么想让目及的风物景色,成形于纸上。但是,给她逃脱城池约束,是王秀神来一笔,她深知得来不易,哪里去想那么多诗情画意,一颗芳心全落在王秀身上,只愿享受现在,不去做别的非分之想。

    “庭院深深深几许,云窗雾阁春迟,为谁憔悴损芳姿。夜来清梦好,应是发南枝。玉瘦檀轻无限恨,南楼羌管休吹。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

    王秀轻轻低吟,过几次引用,他毫无顾忌地借阅后人诗词,此时此景,正和用在有琴莫言身上。

    相约间,他伸出猿臂,把有琴莫言轻轻揽在怀中。

    “哥哥,我被你带坏了!”有琴莫言没有拒绝王秀,只是娇躯有些微微发颤。

    王秀搂着柔弱无骨的娇躯,顺水体味天地间的情愫,近一年来紧张忧患的心,突然平静下来,慢慢体味着美景、美人、美味。

    “那就坏坏的算了。”

    “讨厌.”

    “可惜,可惜又快走了。”王秀轻轻一叹,嗅着幽幽的处子香,但他心中毫无任何的邪念。

    “男儿志在四方,哥哥放心,我会帮着大姐的。”有琴莫言依偎在王秀怀中,温馨而甜蜜。

    一阵清风拂过,秀发撂过王秀面庞,他痴痴看着有琴莫言如羊脂般地面颊,美人的背影最让人留恋,美人的侧影又让人那么的迷恋。

    他深深一叹,悠悠地道:“王秀能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哥哥在说什么啊!”有琴莫言俏脸晕红,一颗芳心却早早落在王秀身上。

    “美人如花,美人如画,此景犹如画中人!”温玉在怀,王秀爱怜地轻轻嗅着芳香,慢慢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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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商水的暗流

    就在商水县发解五名贡举人,一、二名赫然在列,大家都在扬眉吐气的兴高采烈中。哪里想到一个恶心的消息传来,陆天寿被高渠寨土兵指挥押回县城,这一下可让陆家乱了套。

    “爹,这该怎么办?”陆贞娘是慌了,六神无主,她和陆天寿关系最好,现如今陆天寿被官府拿了,一下让她吓坏了,不知所措。

    陆大有阴沉着脸,他没想到儿子竟被官府拿住,更气愤儿子的糊涂,你跑路就老老实实藏着呗,待他上下打点好了,再回来不是,为什么还要买凶行刺王秀?就算你杀了王秀,那你这辈子不也完了。

    犯一次错是可原谅的,两次还是可以原谅,但同样的错犯了两次,简直罪无可赦。

    行刺,对,是行刺。这和上次雇凶伤人完全两个概念,虽说王秀安然无恙,但毕竟是杀人未遂。人又被大张旗鼓地押送回来,闹的是满城的风雨,他就是想私下了解也力不从心,更何况王家今非昔比,单是一个陈州解试第一的身份,就不能不让知县重视起来。

    “爹爹,是不是让大哥回来?”陆贞娘六神无主。

    “糊涂,你大哥在外商,岂能是说回来就回来的。”陆大有阴沉着脸呵斥女儿。

    “那.那女儿去求张郎,或许,或许张家有办法。”陆贞娘是慌了神,妖娆艳丽的脸蛋上,尽是慌张。

    陆大有一阵牙疼,自从听到儿子被押来消息,他那把火腾地窜上来,疼的让他心烦意乱。

    但是,他心里很明白,张文山绝不会帮他,自从上次陆天寿袭击王秀,张家就放弃了陆家,唯一有联系的就是女儿。

    难道,为了儿子牺牲女儿?他晃过此等念头,却难以决断,毕竟是亲生女儿啊!再说,你就是想牺牲也得有门路,张家似乎并不太看重陆贞娘。

    “实在没办法,他犯的人杀人之罪,王秀是何许人,那可是解试头名,你想刺杀解试头名,连知州也会勃然大怒。”

    陆贞娘花容失色,退了一步,惊道:“爹爹不要吓女儿,难道连张家也救不了了?”

    陆大有心念一动,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咬牙道:“张启元得了次名,应该可以说上话,可惜张文山着老狐狸。”

    “王秀。”陆贞娘想起那日街市上,王秀对他的羞辱,在她理解来说应该是莫大的羞辱,不禁又急又恼,银牙咬的咯嘣直响,一张俏脸变的狰狞。

    几天来,王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屋里子写写画画,时而沉思,时而奋笔疾书,王成认为儿子在为解试做准备,顿时老怀大慰。

    有琴莫言却也羞的躲在家里,幸亏有李采薇天天过来相陪,两人没事就说说话,做个糖葫芦吃,也不算寂寞。

    王家也备了厚礼,请了媒婆向李寡妇家提亲,李寡妇自然是笑纳了,不说别的,就看着十足色的官银,珍贵的蜀锦和那些金银首饰,李寡妇的嘴都合不上了。

    “娘,看你乐的,一整天不在看银子,就是摸蜀锦彩缎,累不累啊!”有琴莫言取笑李寡妇。

    李寡妇眼一瞪,还是止不住的笑意,嚷嚷道:“我养了十几年的女儿,难道就白送给那小子,怎么也得让他出出血。”说着轻轻抚摸柔滑的蜀锦,叹道:“这可是正儿八的蜀锦,看这功夫,哎呀,大姐,娘要好好给你做几套衣裙。”

    李采薇看的两眼直冒小星星,咬着指尖艳羡不已,哪个女孩不爱美啊!何况这上等的蜀锦,做出的衣裙是何等的奢华。

    有琴莫言无奈地看了眼李寡妇,觉得母亲这是掉进钱眼里了,小市民贪便宜的作态十足,她拉着李采薇的小手,柔声道:“赶明我给妹子做一套漂亮衣裙。”

    李采薇眼前一亮,眼睛里冒出小星星。

    李寡妇剜了眼女儿,不过她确实喜欢李采薇,这小丫头太会来事了,手脚也麻利,把她哄的乐呵呵地,又更乐意李采薇陪伴女儿,虽是不太舍得,嘴上却大方地道:“那是自然,十姐喜欢什么颜色,大娘亲手给你缝制。”

    “多谢大娘。”李采薇欣喜如狂,却没有拒绝,能拒绝吗?谁拒绝那才是傻妞。

    “哎,总算盼出来了,待王大郎从开封回来,你们就完婚,老婆子也了了一件心事。”

    “娘,说什么呢?”有琴莫言脸蛋通红,羞涩不已。

    .。。

    张家,张文山尤其高兴,儿子虽没有得到头名,却也是光宗耀祖,让他涨了脸面,为此大摆了一天的宴席。

    不过,他还是有个心结,一向看不入眼的王秀竟然得了第一,在商水县完全把儿子的风头压了下去,要不是儿子波澜不惊,他真的要殴上二三两血。

    当陆天寿被押来,他吸了口凉气,立即与儿子商议,道:“陆家小子怎么这么不堪,这当口竟敢刺杀王秀,这不是自找没趣不是?”

    张启元长叹口气,脸色阴郁地道:“王秀真是命大,在宛丘频频化险为夷,拔了头筹,让那帮狂生没了脾气,这又把陆天寿算计的连生路也没有了。”

    张文山何等老谋深算,通过老三的话,自然嗅出其中阴谋味道,陆天寿既然是行刺,为何王秀丝毫没有损伤,反倒是几天后,陆天寿才被拿下,这有点说不通啊!

    “你三叔也在奇怪,但他也不好问的太多。”

    张启元怪怪地看了眼老爹,笑道:“陆天寿不自量力,被王秀下了套子不亏。”

    张文山诧异地看了看儿子,捻须笑了,老怀甚慰地道:“你能这样想,很好,比你两个兄长要强。”

    张启元得到夸赞,心下暗喜,他两个兄长虽然不太成器,却也一个在县衙当胥吏,一个在外地营生,他们之间也有很大矛盾,不外乎诺大的家产怎么分,有张文山的认同,他要再能取得进士做官,那日后的家产可以占了大半。

    “不过,孩儿倒是不太明白,王秀是怎样逃脱刺杀的,按说陆天寿跑路,陆家也暗中周济,请来几个杀手倒是不难,王秀身边除了何为,便是那几个累赘,连一个受伤的也没有,实在太奇怪了。”

    张文山淡然一笑,意味深长地道:“这个不是关心的重点,人人都有自己的手段,不用多时救会知其手段,要谋划未来啊!王秀太过妖异。”

    张启元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说以前,他并未特别看重王秀,还认为对方靠上沈墨这棵大树,那本心学正论见解虽好,却也不过是书生见解,他修补和王秀的关系,力图成为朋友,但内心深处从不认为王秀是他的对手。

    但是,王秀在宛丘前后的手段,真的让他真正的重视起来,这是个劲敌啊!

    “你二人有可能成为同年,当自勉之。”张文山笑眯眯看着儿子,态度悠长。

    张启元含笑点了点头,眉宇间闪过一丝阴狠,他知道自己和王秀之间的斗争,或许才刚刚开始。

    就在父子结束谈话,张启元刚要出门之际,亲随跟班小厮就鬼鬼祟祟凑了上来,轻声道:“小官人,陆家小娘子托丫眷送个信,晚上约小官人见个面。”

    “嗯。”张启元眉头一挑,没有说话。

    小厮猥琐地笑着,道:“晚上后院留下门,陆家小娘子扫榻相迎,小官人是不是.”

    “她是有事啊,你看怎样?”

    “要不.先应了。”小厮笑的更加猥琐了。

    “那就听你的。”张启元眼珠子一转,嘴角划过一丝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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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张启元的算计

    是夜,张启元在小厮的陪同下,来到了陆家后院巷子内,有了丫眷的内应,很容易进了后院。

    陆家也算是商水大户,家宅的庭院不小,陆贞娘作为女儿,自然是有门户之禁,单独住在后面的小楼上,倒是方便勾三搭四,后院小门离绣楼也不算太远。

    倒是让小厮在外面猫了近两个时辰,那个难受啊!好不容易等到张启元心满意足地出来,急忙迎了上来,媚笑道:“小官人,滋味如何?”

    张启元撇撇嘴,便走便道:“很不错。”说着话,一下回过味来,狠狠瞪了小厮一眼,沉声道:“我来商量事,你这厮都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是、是,小官人是商量事,商量事。”狗屁商量事,还不是商量床上那点破事,又他娘地不是第一次了,装什么装啊!小厮挨了冻又被骂一顿,可劲地翻白眼,肚子里把张启元十八代女性先辈问候了个遍。

    张启元却回味悠长,自从与陆贞娘勾搭上,今个体会是最深的,陆贞娘那个火热劲头,刚一进门就把他给扑倒在床上,几乎是扒了他的衣服,很多花样第一次主动摆出来,甚至拿出******照着上面去做,当真是**至极,让他卖力地春风两度,腿脚都有点软了。

    这不是他玩弄陆贞娘,自己反被人家给玩了。

    但是,云散雨收的麻烦接踵而来,陆贞娘哭哭啼啼让他帮助陆天寿,又让他好不心烦。虽说,他看不得陆天寿,但陆贞娘如花似玉的娇躯,却让他如痴如狂,忍不住答应下来,好在他留有三分理智,许诺保陆天寿一命。

    许诺是许诺了,但细细想来却眉头紧蹙,这叫什么事啊!现如今王秀可不是从前,他的心思可还没有摸清楚,要是换成自己,肯定要把陆天寿往死里整,顺带挖出陆家一些事。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怎么今个精虫上脑,匆匆地答应了陆贞娘,这倒如何是好?看陆贞娘的架势,非得赖上自己。忽然间,他第一次产生后悔,后悔和陆贞娘的苟合,万一这娘们狗急跳墙,毁的可是他好不容易营的声誉,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难啊!真的很为难啊!

    晚间,王秀依然在奋笔疾书,王卿苧悄然而入,端着一碗羹汤,放在王秀面前,轻声道:“秀哥儿,娘亲跟你炖了碗莲子羹,赶紧喝了吧。”

    王秀这才回过味来,放下笔伸个懒腰,笑眯眯地道:“大姐,什么时辰了。”

    “快要夜半了,你啊!天天熬到那么晚,身子怎能受得了。”王卿苧白了眼王秀,心疼的不得了,把汤碗递过去,道:“全都给喝完了,然后上床休息。”

    “遵命,我的大姐。”王秀眨了眨干涩地眼睛,举止间颇为疲惫,目光落在桌上厚厚一层纸,也就颇为安慰了,他接过羹汤,慢慢地舀着喝。

    王卿苧的目光落在纸张上,脸色微微一变,急忙拿了起来,半响才瞪大眼睛,惊讶地道:“秀哥儿,你怎么写这么古怪的东西?”

    王秀白了眼王卿苧,吞了汤水呜呜地道:“大姐,你又看不懂,别瞎琢磨了,杀伤脑细胞的。”

    “嗨,我说你小子,敢说老娘。”王卿苧咬牙切齿,恨恨拧住王秀的耳朵,她不知道的什么叫脑细胞,但杀伤却明白,一听就不是好话。

    “别,别,大姐,疼。”王秀放下汤碗,被提溜的龇牙咧嘴,歪着头不断告饶。

    “真想揭开你脑袋瓜子看看,引力原理,三大力学。让你说我不懂,还说不说了?”王卿苧狠狠地道。

    “哎呀哦,大姐,手轻一点,不说了,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

    “一点都不心诚。”王卿苧倒是扯鼻子上脸,不依不饶。

    王秀没办法,只得求饶道:“大姐,你先松开,我慢慢给你说,成不?”

    王卿苧眼珠子一转,莞尔一笑,才松开手道:“先放过你这次,好好给我说。”说着话,吹了吹手指,轻声道:“手指都疼了,这耳朵怪硬的。”

    你还手疼,那我的耳朵呢?看着王卿苧那坏笑的模样,王秀连哭的心都有了,但他不敢多嘴,怕老姐再给他来一下子,只得老老实实地道:“我这不快要赴开封赶考了嘛!宗良他们几个孩子也不能无所事事,既然把他们带回来,就应该负责到底,平时让他们帮助作坊,闲暇时跟着邱大叔练练弓马,我再编几本小册子,让他们学习。”

    “就你编的这些,还让他们学习?”王卿苧拿起了纸张抖了抖,疑惑地看着王秀。

    “大姐,你不要不相信啊!两个铁球真能同时落地,你要有机会可以试一试,还有这杠杆。”王秀不理会王卿苧的鄙夷,忍不住大声坚持主见。

    “嗯,我也没那闲工夫去试。”王卿苧悠闲地掀着纸张,一点点地在看,嘴上却说着:“你说你也真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咦,价格是价值的货币体现,人生五种需求。”

    王秀莞尔一笑,道:“大姐,没事时你也可以看看,我还要写一些营的理念。”

    时间仓促,他没有办法给予系统性分类,只能采取填充方式,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写出来。当然,关于思想方面的,他在心学正论的基础上,还是加入了许多后现代的观点,让后世理论提前出世,精英政治、民主观念与新兴资产阶级的融合,就是其中最重要的观点。

    他相信这种观点,一旦能成为主流,这个天、这个地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却说,张启元回到了家,径直来到张文山的书房,并没有半点作态,道:“爹,我觉得陆天寿虽罪有应得,却不能任由王秀折腾。”

    张文山颇有兴致地看着张启元,放下手中账本,淡淡地道:“这又怎么说?”

    张启元一笑,道:“王秀风头正声,是不可与之争锋,但区区贡举人第一,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顿了顿,组织一下语言,又道:“王家虽说是再次起来,那也是王秀一人之力,他们的底蕴不能何县里大户相比,但其潜力绝不容忽视。陆家也算是商水的名门,对爹的助力不小,要能在陆天寿的事情上,卖给陆大有一个人情,相信不仅对爹的名声,还是我张家在商水的地位,都有好处的。”

    张文山捻须不语,儿子的意思他又何尝不知,他不愿理会陆大有是有多方面考虑的,却绝不能容许陆家脱离掌控,要不然也不会默许儿子和陆贞娘偷情。

    嗯,张启元夜半那点破事,他是心知肚明,只是觉得有利可图,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他在外面又何尝没有相好的。

    王秀的强势崛起,的确给了他很大压力,尤其是曾豪夺王家产业,这个梁子结的可不小,虽有心去弥补,但在他看来弥补是弥补,暗中算计还是少不了的,区区一个小商人家,岂能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

    人生处世不过如此,该合的合、该分的分,他能咬王家一口,也能舔着脸讨好王秀,也能再次翻脸,一切都是利益使然,没什么可担心更没有歉意的。

    “你的意思是?”

    张启元嘿嘿一笑,低声道:“陆天寿的罪名是刺杀,这可是死罪,最少也是终身监禁,爹要能联系商水县各位乡绅叔伯,取心下愤然,意图打杀,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文山一怔,旋即眼前一亮,赞赏地看了眼儿子,他是只老狐狸,又岂能不知儿子意思,刺杀和心下愤然,意图打杀的区别可就大了。一个是公然行凶,绝对要严惩不贷的,一个是少年心性,险些做下错事,是有情可原的。

    他却不知,儿子心机早就超出他的所想,‘意图打杀’四个字中,又蕴含着很深的寓意。

    “你就不怕再次开罪王秀?”

    “爹,孩儿方才不是说了,王秀不过是贡举人,孩儿也是,最终黄甲等次尚不可知。再者,此时根本不需要我家出面,自然会有别人摇旗呐喊,爹还可以明里卖王成个人情不是。”张启元阴森森地笑了,要是别人看到他此时模样,必然大呼不敢相信,这才是文质彬彬的张启元吗?

    借力打力,从中渔利,张文山恍然,目光炙热地看着儿子,欣慰笑道:“我儿好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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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商水县的博弈1

    王秀整天蜗居家中,安安静静地写书,闲暇时便给几个孩子灌输后世的理念,原先也写了不少,但那都不很系统,此时给予修补完善再进行扩充。

    当然,他讲的并不全面,自我感觉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好在孩子们如同一张白纸,可以由他来临摹,他也并不是灌输式的教育,而是把实际情况结合起来,一点点地让他们去接受,至少让他们自己去体会。

    在讲到马洛斯人生五种需求时,他用了很残酷的例子,以老人和孩子们的历让孩子们自己接受,让他们自己去体会最低层次的生理需求,然后是安全、情感上的需求,借此用尊重和自我价值实现来激励他们。

    “自我的体现,难道就是功成名就?”刘仁凤提出了问题。

    王秀摆了摆手,正色道:“不,功成名就不过是得到尊重的体现,并不能说明自我的实现,二者相差十万八千里。”

    “自我,功成名就,难道不是自己想要做的,一件件得到了实现?”刘仁凤很不满,更不理解。

    王秀对刘仁凤锲而不舍的态度,并没有半点不快,学术上就要争辩,一潭死水不利于思想的升华,他耐心道:“登坛拜将,将兵十万,开疆扩土,还是位列公卿,金紫朱佩,衣锦还乡,难道就是你说的自我体现?”

    刘仁凤不语,但他心里不服,反倒是李长昇高声道:“先生,人最终最求,不就是当大官,掌权柄吗?”

    “我就想掌兵十万,杀尽胡虏。”封元一脸的兴奋。

    “能深入上京,斩杀契丹国主于睡梦中,那才是人生价值的实现。”秦敏目光闪烁。

    “能让天下生民吃饱穿暖,没有人流浪,没有人担忧温饱才是人生价值实现”薄章笑咪咪地道。

    王秀面带微笑看着孩子们,待他们叽叽喳喳说的差不多了,才说道:“你们的理想都很不错,四哥的说法是实现了得到尊重,向自我体现的迈进,六哥的就很不错。”

    “只有通过不断地努力,得到了你想要的官位、财富和权力,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也就是自我价值的实现。是想,你有地位、财富、权力,得到的是别人的尊重,姑且不论其中的虚伪成分,至少你得到别人的承认,得到了别人的尊重。”

    “自我价值的实现,就看你们个人的人生目标,有的想做一富家翁,你有了财富,这一理想就得到了实现,人生也就到达了顶峰。但是,人的**是无穷的,当你得到了财富、权力,得到别人的敬重,**就会再次膨胀,也就是从尊重迈向自我的阶段。”

    “刚才,四哥说掌兵十万,便是权力的象征,是某种人生巅峰。杀尽胡虏则是不满足现状,向人生最高层次迈进的步骤,杀尽胡虏是要做什么?不外乎收复疆土,开疆扩土,不仅让自己名垂青史,还能够向时人和后人展示你的能力,不会身死道消,人生到达此境界,才是道家所说的大乘。”

    “那完成自我体现,还能有什么最求?”秦敏眨了眨眼睛,尽是机敏的光芒。

    王秀一怔,笑道:“你这一生,能够达到自我实现层次,便已是难能可贵了,要知道很多人,包括时下的名人重臣,也不多是受人尊敬而已。”

    “岂不是说,往后就没了追求?”秦敏又来了句。

    王秀一阵暴汗,这些小家伙还这能想,五个需求层次,看是非常简单,其实每一步都是艰难无比,有人一辈子在第一层上挣扎,还是社会上的大多数人,能达到第四层的,哪一个不是名垂千古的人物。

    当王秀玉孩子们将人生需求时,张文山却在朱家酒楼和陆大有吃酒。

    陆大有听了女儿的话,抱着有早无早打一杆子的心,约张文山出来吃酒,却不想张文山竟然欣然而来,让他大为惊喜,立即好酒好菜上菜,甚至要了五十年窖藏商阳浊酒。

    “的确是好酒。”张文山不是第一次吃,每次却都赞叹不已,这酒实在让人回味悠长,酣之若怡啊!

    “许久不曾得张兄赏脸,今个可要多喝几杯才是。”陆大有一脸的恭维,生怕慢待了张文山,误了他儿子的性命。

    “老弟太可气了,你我是什么关系,不要太见外了。”张文山何等人,姿态拿捏得恰当好处,早就处于不败之地,陆大有充其量就是他掌中玩物。

    陆大有长叹一声,苦笑道:“本打算常和张兄吃酒,也好聆听老兄教诲,在营生上赚点好处,无奈犬子太不争气,让在下焦头烂额,实在腾不出功夫。”

    话转到了正题上,张文山眉头微挑,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嚼,笑道:“我也听说二哥的事,太不谨慎了!”

    陆大有揣摩张文山的意思,似乎感到对方有点意思,按捺心下狂喜,谦卑地道:“家有不幸,实在让张兄见笑。”

    “我倒是纳闷,二哥平素里也不是惹是生非之人,为什么会去刺杀王秀,就算是他前去找事,王秀竟然毫发无伤,这也太说不过去。”张文山咽了菜,放在嘴里咀嚼,腔调拉的长长地。

    “可不就是嘛!谁知道里面隐情,王家太强势了。”陆大有又是一阵欢喜,张文山分明是有意帮衬,事有可为。

    “算了,王秀和沈家有了交情,现在王秀又是陈州头名举子,或许来年就成了天子门生,你我升斗小民,还要为城外田产奔波,只能怨二哥命不好。”张文山一阵叹息,脸色可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慈悲。

    陆大有脸色微变,嘴角一阵抽缩。心下暗骂张文山不是个东西,这话明显在要挟他,想要他陆家在城西六百亩上好的良田。

    这块田地可是土地肥沃的良田,每年收成都颇为丰足,交了皇粮每亩还能收入三四石,可以说是商水最好的田亩。张文山不止一次表示羡慕,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虽然对张文山可以结交,却也是防备十足,田产可是立家之本,老祖传下来的,怎么能轻易拱手相让,他生怕这个老狐狸咬上一口,却不想这个时候对方提了出来,分明是在要挟讹诈他,真想一拳头砸上去。

    但是为了儿子,他不得不强忍一口气,心里滴着血,做最后一步的努力,勉强笑道:“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可惜家门不幸,我有看那王秀小人得志,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又不得不咽下去。”

    张文山倒是一怔,陆大有分明是不舍得那块田地,这让他心里很不高兴,端起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水,玩味地道:“要是你家不和王家退了婚,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陆大有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暗骂要不是你这老东西,他也不会坐下这等背信弃义的事,更可恨的是,女儿一门心思落在张启元身上,看平素身姿举止,恐怕是落了红。

    几乎要忍不住暴起,但一想起儿子,一肚子火顿时灭了,但他还是不甘心被讹诈,毕竟是自己家立业的本钱,一下子被人拿去,实在很不甘心,于是试探着道:“张兄,我的境况你也是知道的,这年月实在是艰难啊!再说,五姐和小官人情投意合,张兄看这婚事.”

    张文山浅浅饮了口酒,笑道“婚事要贡举后再说,也不急于一时嘛!”

    “是啊,是啊!张兄所言极是。”陆大有是有把柄在人手,心里再有怨恨,不低头不行啊!

    “不过,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

    张文山淡淡地笑道:“王秀从一开始,就要把二哥往死里整,难道你没看出来?”

    陆大有一怔,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什么田地和面子,急忙道:“实不相瞒,此番还望张兄出手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若有花用度,我绝对一力承担。”

    张文山这把火加的,让陆大有彻底崩溃下来,与儿子性命相比,六百亩田产又算得了什么!

    好大一块肉,张文山看着陆大有,捻须斯文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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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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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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