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七五章 张过的杀伐果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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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将皮里实在忍受不住,他得到拼死逃入城中奴隶禀报,宋军实际上并不多,只要打破他们的器械,就会被迫撤退,也就点起千余名士卒,趁夜出城作战。
哪里知道张过早有准备,皮里派出的千余人陷入包围,被宋军弓弩一阵射杀,死伤惨重,话说区区南海蛮族,又岂能和大宋行朝相比,无论是力量还是谋略,都不是一个层次。
最终,宋军出动仅有的四百马军,把三佛齐人最后希望打垮,袭击变成了杀戮,马军以弓箭肆意射杀逃窜的残兵。
张过并没有错过战机,立即组织两千人强攻,一个波次的攻击下,西城头被拿下。
不能不说,三佛齐的城墙完全不能和大宋相比,单层墙面没有内墙,面对甲仗精良的宋军,简直不堪一击。要是放在兵源充足,可以随意得到增援的中原,张过早就拿下来了。
当然,连续几天的狂轰乱炸,也是城池被迅速攻破的主要原因之一。
皮里率军反扑,在宋军弓弩强有力的打击下,三次都失败了,本人也丧命于神臂弓下,城中一片乱麻,人们争相逃命,却哪里跑的了,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二哥,怎么样,我军吏士伤亡几乎可以不计。”张过非常得意自己的战术,两场战役只有二百余人阵亡,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可是冷兵器时代。
“很好,但不要太残酷了。”李长昇淡淡一笑,他肯定张过的能力,却对手段很不屑,堂堂大宋禁军,竟然驱动俘虏来攻城,传出去成何体统。
张过摆了摆额头,并不在意地笑道:“二哥太妇人之仁了,万里海疆孤军作战,定要杀出威名,才能震慑宵小。”
“哎,那也不能太过分了。”李长昇摇了摇头,感觉很不好,却不知哪里不舒坦。
“二哥,这才刚刚开始,我先屠了此城。”张过望着火光冲天的城市,毫不在意地放声大笑,那是尤其疯狂的笑声。
李长昇的脸都变了,惊讶地看着张过。
下一个场景,就是离玛拉卑南百里的火占城,听说玛拉卑被宋军屠城,数万人被杀的没剩几个人,大家是心惊胆战,当张过率军抵达,城内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张过给了火占城居民生的机会,那就是全城不得抵抗,向博望军上缴财物和赋税,宋军可以不伤害他们,甚至可以保护他们,并允许和大宋商人公平交易。
想了整整一天,火占城的居民终于决定依附大宋,虽说期间小有波折,有几名将领妄图受降时起事,杀了宋军大将。
还是张过力挽狂澜,三百弩手发挥了巨大作用,射杀全部参与叛乱的三佛齐兵将,控制了城池。
居民大为惶恐,生怕宋军恼怒屠城,进献了大量的药材、粮食和金银,在李长昇的强力干预下,才得以幸免于难。
李长昇留下八百人就要撤军,但张过却认为现在不宜撤军,还要向西打七十里外的高贡城。
“连天征战,吏士都很疲惫,还要应付詹卑方向的敌人,等待朝廷的远征大军,还是撤回去固守妥当。”李长昇非常不愿再战,连续打了三仗不假,但他们兵力毕竟不多,难以维持长久的攻坚战,高贡城绝对是大城。
云涧城海上有强大的舰队保护,就算几万三佛齐军队进攻,也能保住重要的关口和港口。
他没有说出口的还有,张过屠杀了整整一城的人,手段残酷到了极点,甚至有一点抵抗就要抡起屠刀,让他非常不适应。
张过却有打算,并不认为静态防御妥当,当即沉声道:“我军孤悬海外作战,上官太尉就算要来,也得大半年时间,相当于给他们好几个月准备。我们实力不如他们,却胜在甲仗精良、战术得当,只要杀伐运用得当,完全可以树立威名,让这群蛮夷胆寒不敢妄动。”
“改之的杀伐颇有深意?”李长昇心下一动,忽然意识到张过别有用心,饶有兴致地道。
“很浅显的道理,凡敢于抵抗的城池,一律屠灭,开城投奔的给他活路。”张过语气平淡,数万生灵在他眼中,简直就是数万猪羊,没有任何波澜。
“恐怕反抗会越发激烈,而且攻伐城池,我军没有兵力防御,最终还要放弃,任由他们自己取舍。”
李长昇惊讶张过的铁血,简直堪比当年先生征战两浙路,杀人简直如同宰鸡,甚至更过分。当年,王秀斩杀的是降兵,张过是不分军民老幼,一律斩尽杀绝。
“无妨,我并没打算占据城池,而是要树立大宋军威,凡是敢于抵抗者,是没有活路的,归顺者还是受到优待的。二哥说的他们自己取舍,那就让他们自己取舍,凡是敢背叛大宋的城池,待上官太尉主力到达,一律寸草不留。”
张过笑了,他对王秀的战略摸的非常透彻,什么叫殖民?不逐步灭亡原始种族还叫殖民,最低限度要同化。
这种殖民战争,简直太痛快了,他仿佛天生为了这场战争而生,若在本土就算北伐打女真人,要敢如此杀伐,恐怕逃不过御史的弹劾,也就是天高皇帝远,任他驰骋疆场。
作为高中等将校,王门十五杰之一,他也明白这次征战的目地,那就是开创海外军州,逐步进行移民繁衍。
所以,对待当地种族问题上,他采取了逐步灭绝的方式,干抵抗者灭族,归顺又叛者灭族,几经杀伐也就差不多了,留下的都是吓破胆的顺民,再进行同化,数十年乃至百年,南海必将是汉家分支遍布的局面。
“杀伐太甚,有违天和。”李长昇无可奈何地道,真不知把张过从海船上调下来,是对还是错。
“二哥不用担心,小弟就凭这几千人,便能纵横其间。”张过不在意地笑了,说实在的,他欣赏李长昇的坚毅和仁德,却并不赞赏其军事才能。
一名优秀的水军大将和战地指挥官,是有本质区别的。
第八七六章 残酷的殖民战争1
(四库书)
果不如其然,张过以区区五千余人,开始了对整个岛屿北部的征伐,高贡城城高壕深,一时间不易攻打,他也没有傻不拉几的强攻,只是稍加试探给予警告。
驻兵耀武扬威三天,突然转兵横扫几个中型城池,只要敢于反抗的,一律屠城灭族,绝不手软。当然,他会留下部分奴隶,及时焚烧掩埋尸体,避免瘟疫蔓延。
没人料到他会转兵,三佛齐王室认为宋军决战高贡,几支主力部队都在驰援,却不料扑了个空,只能眼巴巴跟在张过屁股后面追击。
整整四个月的时间,他迫降四个城池,屠灭三个城池,斩杀土著十余万人。最让人寒心的是,两场同地点的围城打援,两支三佛齐主力全部覆没,让追兵不甘过分迫近,只能远远地跟随,像是护送这支凶魔部队。
几次漂亮的胜仗,还有残酷的杀戮,震动了整个三佛齐,随着海商的不断传播,宋军对敢于反抗和归顺的手段,也让南海各国噤若寒蝉,三佛齐国内贵族也被吓破胆,没人敢和这支精锐宋军交战。
更让人胆寒的是,宋军那铺天盖地的箭矢,三佛齐的皮甲、木盾,根本就防御不住,还没短兵相接就死伤累累,最终结果是狼狈逃窜,遭到宋军的屠杀。
最惨的一次上万人中伏,被两翼箭矢压制一天,逃出来的两千余人遭到马军的狩猎,瓯北步军追赶杀戮,仅有七百余人生还,以至于三佛齐军丧胆。
就在此时,张过兵锋直抵高贡城,驱使上万奴隶,对城池发动猛烈进攻,轻型抛石机、床子弩排开,直接对城头轰击,没有人再敢迫近,生怕中了他的埋伏。
不能不说,宋军的甲仗器械比南海各国高了几个等次,作为南海强国的三佛齐,仍在运用百余步弓箭时,宋军改良型床子弩,已经达到八百步射程,还有威力巨大的黑药,每次射击都会造成非常大的破坏,城上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抛石机都是轻型的,威力却非常大,能够发射铁砲弹,对密集人群的杀伤力,是非常有效的。
仅仅两天的战斗,高贡城的樯橹就七零八落,城内一片火海,死者累积不堪,来不及处理会爆发瘟疫。
张过是铁石心肠,既然高贡城反抗,那就要有被屠城的觉悟,到了这个时候绝不会接受投降,他要树立自己的权威。
而且,李长昇为了尽快结束战斗,从船上调来三部巨型船弩,这可是为了对付海船设计,也兼顾对城墙的打击。
巨型的船弩相当的笨重,长途运输很不方便,需要拆散运到地点组合。但是,齿轮机括的运用,还有铁轨弹簧的使用,让船弩操作起来非常简便,一名弩长,五名吏士就可以,最多再用两头牛。
弩长负责看望山,调整射击方位和角度,三名吏士赶着牛拉动弓弦,两名吏士上箭矢。当然,如果放在船上就不会牛,而是用齿轮机械,四个人推动绞盘拉动弓弦。
箭矢准备完毕,调整角度使用齿轮摇动,随着弩长一声令下,两名上箭的吏士拉动扳机,近六尺的巨矢带着沉闷的巨响,呼啸着呈抛物线飞向城池。~~7k~~
落到城墙上入墙两尺,装上了火药能炸开一大片城墙,落入城中居民区,不仅能把人砸的肢体不全,还能炸死一片,引起连片的大火。
不过,船弩巨矢很重,射击精度极高,无法连发射击,每次只能发射一枚。主要用于海上攻击敌军海船,遇到大船时,可以加装药石,保证最多几次齐射,重创或击沉敌船。
连城内的抛石机和城头的矮墙,只要被命中一发,绝对是毫无疑问地被摧毁。活该高贡城倒霉。
“嗖嗖……”一阵阵尖锐的破空声划过城头,宋军船弩弩矢第一次发射。
巨矢射速极快,城头上的三佛齐军人仰望空中,三枚巨大的箭矢,夹着犀利的破空声砸过来。
在他们的惊呼声中,城下一部抛石机被击中,随着箭矢爆炸,数十人死于非命,整架抛石机直接报废;一支巨矢击中了城楼,也是一声剧烈地爆炸,整个城楼塌了一半,造成的损失更加厉害,近百人被砸在废墟下面惨嚎。
最后一支巨矢直接砸在城墙上,弓弩手可算倒了大霉,随着剧烈地爆炸,左右二十余步内的弓箭手全部丧身火海,有的直接被铁销击毙,幸运的重伤倒地,一片鬼哭狼嚎声。
“不错,效果真不错,继续射击。”张过非常满意船弩效果,这种内装黑药的巨矢太犀利了。
“调整校对望山,上箭矢。”随队的侍卫水军将校,立即传令重新上箭,这需要一个过程。
黑药的运用,加大了弩箭的杀伤,好在当地有充足的木炭、硝石、硫磺资源,以战养战,就地取材很方便。不然,他们绝不会浪费黑药,因为孤悬海外作战,黑药和弩箭是他们减少伤亡,打击敌人最关键的器械,绝不容许半点浪费。
连抛石机发射的砲石,多半也是就近取用的石头,或是装坛黑油的罐子,很少用先进的黑药铁砲弹。只是,在三佛齐发现充足的资源,他们又有大量制作的匠人,才有可能随时补充黑药,不需要太节俭了。
甚至发明了简陋的巨爆弹,那就是炸药包的雏形,把黑药、铁销等装载罐子中,点燃发射出去,杀伤力相当可观。
当然,攻城也不需要全部用黑药,石灰弹就是比较不错的选择。一轮发射就能造成城内大片石灰粉,给守军造成极大的麻烦,有利于为攻城部队创造时间。
攻城部队最前方是俘虏三佛齐奴隶,这些人配备最简易的武器,用最原始的云梯。
随后,就是宋军的精锐部队,他们甲仗精良,手持各种弩箭督战,不断消耗城上的防御力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大宋士人大骂女真人,驱使生民登城消耗防御力量,宋军又何尝不用这一手,只是时间不同、地点不同、对象不同,意义也就不一样了,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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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八七七章 残酷的殖民战争2
宋军将校对这些奴隶生死毫不关系,甚至有意消耗他们,近百云梯成功地架在城墙上,奴隶开始攀登,城上的弓箭、滚油、擂木形成一道防线,那些奴隶非死即伤,场面极其悲壮。
吓破胆的人回头就跑,但他们还没跑几步,就丧命在宋军弩箭打击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向上冲。
拼死冲杀还有一线希望,张过有言在先,打下了高贡城,参战的生存者全部得到自由,想成为大宋百姓的给土地耕具,想从军的列为团练乡军,待遇是非常高的。
有了这一条,他们只能咬着牙奋勇冲杀,希望能成功杀出一条生路。
不能不说,守军也铁了心顽抗到底,既然他们已经抵抗,那就丧失了归顺的资格,只有拼死一战了。不能不说,张过的赫赫威名,早就让三佛齐人丧胆,他们再无退路。
城门是进攻的重点,一股禁军吏士顶着鹅洞缓缓开到,以巨木攻城锥撞击城门,在攻城锥的不断撞击下,城门不断发出‘咚咚’的巨响,门关几乎摇摇欲坠,令人惊秫不已。
是想,大宋禁军先进的战争器械,相比几乎等于未开化的南海诸国,岂能与之相比拟?他们的城池没有千金栏,不可能在城门破了,放下堵住城门洞。
城门的失守,那就代表着城池的陷落,城池的陷落就是被集体屠杀。
落后文明征服先进文明,意味着屠杀和掠夺,先进文明取代落后文明,何尝不是杀伐天下,张过深蕴王秀的精髓,在三佛齐把殖民战争,发挥的淋漓尽致。
仗,打了整整一个下午,三部船弩发射上百巨矢,在宋军远程攻城器械犀利打击下,整个高贡城北城残破不堪,有几段几乎塌了一半,守军正在塌陷处和那些奴隶拼死搏斗,拿下整个城池已经是必然。
城外各部宋军脸色潮红,目光尽是野兽般地凶光,城破之日就是他们杀戮之时。
“哎呀,整整打了一天半,也算是结束了,真是一点挑战性也没有。”张过再看了眼远处狼烟滚滚,杀声震天价的战场,一脸的不在意。
连战连胜,让他感觉非常没意思,南海蛮族相比女真人,坚持差到姥姥家了。
一名参军憋红了脸,轻声道:“太尉,不能轻言胜败,敌人仍在抵抗。”
“没有任何悬念了。”张过停下脚步,转身再看了眼城池,淡淡地道:“传我将令,不留任何活口,拿下城垣给我用火攻,就当我欠大家一次发财机会,以后有机会给补上。哦,总会剩下点东西,谁捞到就是谁的。”
参军眼皮子一颤,这几千人跟随张过攻城略地,可没有少发财啊!前几座城池是屠城不假,那都是先经过抢掠,财富归吏士所有,这才造就连续作战数月,仍保持旺盛的战斗力,大家捞了个行囊满满,这座城池虽大,却也无关紧要了。
打仗,精神鼓励是重要,王秀也赞同精神上的鼓励,却更重视物质上的补偿,没有物质作为基础,精神再丰富也是乌合之众。就像发动农民支援前线,你不分给他们土地,谁愿意跟你卖命,只有认识到能得到利益,或能保住自己的财富,才会有人坚定地支持你。
张过玩的非常高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大家好兄弟一起发财。
“哦,别忘了,战后那些奴隶释放,愿意从军的重新编组,大军准备回云涧城,也该休整了。”张过一脸的战意,休整不能于放弃,而是为了迎接更重要的战役。
不能不说,博望军的稳定和张过有关,他的几千人对方圆近千里的征战,对生死的把握,对大宋禁军战力的彰显,都深深震撼了三佛齐贵族。
当他火烧高贡城撤离时,三佛齐两万马步军抵达,却尾随在他后面三十里,不敢靠近他,眼睁睁地看着宋军屠杀,仿佛在恭送这位瘟神。
他的名声也传遍了三佛齐各地,被人们称之为‘屠夫’,几乎到了吓小孩的程度。
博望军在他赫赫战功下,没有被三佛齐反攻,甚至连周边驻军也不敢。宋军控制近处两个城,每城只是驻扎三百人,却让城中居民安分守己,不敢妄动。
高堪、李长昇利用难得的机会,修缮了云涧军城,增添了左右连体卫城,又修筑一条从主城到港口的双墙复道,把主关城和港口连为一体,防御体系更加完善。
四个堡城也重新修缮扩大,增添了双墙战位,可以承受六七倍守军的打击,就算丢失外墙,那内墙也比外墙高出一丈半,双墙之间二百步,墙体相连有钢门,完全能够积蓄力量发动反击,把占据外墙的敌人打下去。
整个海船战队驻扎在港口的军港码头,保持三层兵力游弋海上,形成对商道的保护,也起到对三佛齐的军事压力。
整个博望军形成以云涧城为核心,军港为支援,左右卫城为支撑,四大堡城为屏障的整体防御,兼顾辖区六城,真要拿下来,非得出动十万大军不可。
就在张过率军回归博望军,三佛齐跟随部队收复了两个城。应该说的是,经过那两个城,居民果断地赶走了驻扎兵马,迎接三佛齐的大军,他们是回到‘祖国的怀抱’,却也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三佛齐大军抵达博望军东北控制外围,也就不敢再向南走了,宋军再也不是往日兵少将寡。整整一个战队带来了多少人?人口的增加意味着兵力的增添,到现在为止,一些转运船还在卸货,他们可不敢触霉头。
“竟然敢驱逐守军,我看他们活得不耐烦了。”张过脸色平静,口吻杀伐甚重。
高堪和呵呵地笑了,道:“下次再说,反正没有那群乌鸦,你自己看着办。”
“二哥,八哥,要不要小弟反身打他一次。”张过是风淡云轻,丝毫不在乎名声,只在意他的战果,既然知军事大人同意,那就再屠灭两城。
第八七八章 张过的志向
(四库书)
高堪翻个白眼,背着手不理这厮,简直就是个屠夫,自己和这厮没话说。
李长昇笑眯眯地道:“他们不敢靠近,咱们没必要主动出击,专注修缮城池,安抚移民,等待朝廷大军到来。”
“也罢,暂时给他们一条生路。”张过手段是残酷,但那也是战争的策略,并不代表他不知进退。
正如王秀提出的进攻顶点理论,他们的攻击能力,已经达到了饱和,无论是吏士的体力,还是他们的战斗**,都无法支撑高强度的进攻作战。
除非云涧城再次被包围,否则他率领的部队,很难在短期内恢复到原有状态。其他的部队还是算了,云涧城需要这些吏士去守卫,并没有太多机动兵力,五六千人算是够多了。
两城肯定是要屠灭的,让三佛齐人知道,不要脚踩两条船,背弃天朝的下场只能是覆灭。
“那七千多奴隶,有三千余人愿意从军,其他人愿意成为平民。我已经吩咐司户参军给他们入籍,每人拨给外围的土地,让他们去耕种。”高堪似乎有点心不在焉。
李长昇看了眼张过,淡淡地道:“改之,反正你也上岸了,这三千人就交给你,等上官太尉来了,你再决定是回海上,还是继续留在岸上。”
“我发现征战南海很有意思,我会继续留在岸上,但二哥还要帮我保留名籍,终有一天我还是要回去的。”张过瞥了眼远处海港里的战列舰、快速巡海舰,长长舒了口气。
尽管,他展现了陆战的天赋,并证明自己是优秀的将帅,却非常明白侍卫水军中,虎翼军永远不是主流,他的志向是率海船千艘,劈波斩浪,征服一个又一个国家。
“改之,你不去马步军,实在太可惜了。”高堪对张过无话可说,却对其的杀伐很赞叹,这才是海外率臣的手段,张过显示的军事才能,又让他大为欣赏。
“八哥,小弟还是喜欢海船。”张过笑了。
“侍卫水军的虎翼各部,迟早要组成大军的,不用去马步军,不也有用武之地。”李长昇明白侍卫水军的规划,张过的能力足以节制万人征战。
“给我三万锐士,战船千艘,我能横扫南海,呵呵。”张过毫不避讳自身傲气,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大笑。
此时,季风,东北风。
王秀已经等不了了,他已经计划后日北上,朱琏在慈寿宫高调接见他。
朱琏能感受到王秀那激扬的战意,此时就是青君在场,她说话也没有顾忌,不由地问道:“官人,真有把握?”
王秀双目扫了下朱琏,淡淡地道:“这点早就有定论,只是比我预料的早了几年。”
“哦,提前,那岂不增添了点变数。”朱琏不能不担忧,不要小看那几年,便可以决定成败。
“无妨,党项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政和年间就把他们打的灰头土脸。再说,他们立国百年,深受汉化,士民崇尚佛老,悍勇好斗之风早已不复元昊时代。这次看是气势汹汹,其实是外强中干,一个小国,能坚持多久的战争?”~~7k~~
王秀波澜不惊,很平淡地道:“行朝破而重立,经过十年的休养生息,虽算不上盛世,夺取定难五州,收复凉州绰绰有余!至于女真人那是火中取栗,他们何尝不想控制西北,夺取良马产地,要能晚上几年再打,我能更好地牵制女真。”
“这就是说,一切充满了变数?”朱琏也明白,国与国之间战和关系,往往充满不可预测的变数,谁也不能保证,要知道金军正在南下。
“任何时候都充满变数,只要有绝对的实力,阴谋诡计是土鸡瓦狗。”王秀摇头笑道,既然决定要打,他就没有怕过,就算女真人集结大军南下,他也会给予迎头痛击。
当然,他认为兀术并不想打,现在南北开战有弊无利,相信兀术不傻,就算张启元挑唆是非,也只能从西北入手。
“官人做事,妾身放心。”朱琏轻轻一叹道。
青君眨了眨眼,明白自己该出去了,也不再打招呼,自个悄然退出门外守候。
“你有心事?”王秀的目光是锐利的,发觉朱琏心事沉重,似乎是欲言又止。
“还是十二娘和官家,他们对官人成见太深。”朱琏知道不需要多说,王秀肯定会明白。
“小孩子过家家,我还能看到眼中?”王秀爽朗地笑了,朱琏的意思她明白,政治斗争是残酷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过,没有了张启元,儿子掀不起大风大浪,至于赵柔嘉一个女娃娃,那些手段看在他眼中,是多么的可笑。
“父子之间,总不是个办法。”朱琏松了口气,却不那么放心,有时候斗争不以人意志为转移,她懂,却不能放手。
“那你给他们说说,不要再和爹爹斗了。”王秀起身坐到了流金檀木的坐卧上,拉过朱琏那芊芊玉手,轻轻地抚摸,轻声道:“美人如斯,真美玉不能比。”
“好了,别在那酸了,还美玉不能比,都老了,蹭了树皮。”朱琏任由王秀,心下欢喜无比,他们之间的时间太少了,有时候真嫉妒王秀的那些娇妻美妾。
“要是被他们知道真相,我简直不敢想象,天,岂不是要翻了?”
“翻什么天啊!为夫就是天上仙真,有斗转星云的本事,大不了给再翻过来,哪个不要命了就来试试。”王秀打趣道,话语中却充满自信。
时至今日,他无须再刻意躲避,那些拿不到台面上的事,再也拿不出来,他早就具备颠倒黑白能力,就算你明白又能怎样?难道脖子比百炼刀还硬。
“呵呵,你那一套骗别人还差不多,就别蒙自家孩子了。”朱琏翻个白眼道。
“娘子真是聪慧,可知我为何借助僧道?”王秀饶有兴致地看着朱琏。
“难道官人真要神话自己?成为天上仙真。”朱琏眨眨眼笑了,她深信王秀肯定有目地,绝不会对她母子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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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八八零章 张启元的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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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办的可就有点不妥了,按照他的计划,大军集结不攻,也就让陕西紧张一阵子,认定是为女真人助威,并非真正的要南下,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他能进退自如。
等金军南下逼宫,让大宋行朝无力分心,他再出其不意拿下三源地,进而收复整个横山,伺机再捞取更多好处,就算大宋君臣反应过来也晚了。
就算大宋行朝喘过气来,想要拿出到嘴的东西,不复出十倍代价也是不可能的。
可哪里想到,人家就没有在意十余万金军,反倒是要对付他,那还得了啊!本来是要浑水摸鱼,竟成了人家的当头炮,明显那他来立威。
这不,眼看宋军五大行营前伸,陕西各路处处兵马调动,他实在坐不住了,把张启元请进皇宫。
张启元一脸的不在乎,他对李乾顺是相当看不起,身为一国之君,连一点担当也没有,错过了大宋行朝虚弱的好机会,现在又想利用女真人谋利,当别人是傻瓜啊!
你想利用别人谋利,那也无可厚非,国与国之间就是那点破事,无非是相互利益和利用。你有本事利用我,我也能利用你,大家各取所需,结果是皆大欢喜。
但是,你利用别人也要有点气魄,总想着一点不付出占便宜,就算现在还不是征伐三源地最佳时机,机会却是自己创造的,要开始以十万大军袭击,恐怕现在局面会是两样,哪里轮到大宋行朝从容调兵遣将。
他出使党项的秘密任务,就是挑动李乾顺入侵大宋,因为他知道王秀有西北战略,非常想图谋收复河西,党项人先动手,大宋必然趁机发兵,只能对女真人妥协。
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有点失误,大宋行朝的反应如此强烈,竟然主动在摆出进攻姿态,让他在高兴地同时,又有很多忧虑,看来自己这个枢密直学士,还是没有接触到枢密院真正的核心。
他眨了眨眼睛,压下心中的鄙夷,缓缓地道:“大王放心,南朝看是凶猛,实际上是担心郎君南下,被大王袭击。”
作为女真人的使臣,他不需要对李乾顺太恭敬,名义上夏要对金称臣,连上表中也得称臣乾顺。
李乾顺拿不准张启元意图,这个大爷自从来了,态度上就不温不火,让他拿捏不稳女真人的态度,不免有几分急躁,道:“贵使,南朝在陕西缘边设立五大行营,现在动员兵力数十万,岂能没有别的企图?”
“贵使也曾经为枢密直学士,对南朝颇为了解,难道他们劳师动众,就为了协助沿河抵御郎君?”
这厮也不太好糊弄,张启元并不对李乾顺说他往事气愤,自从归顺女真人,他的心性有了某种变化,那就是不惜代价,实现自己的价值,彻底击败王秀,让整个大宋朝廷在自己脚下颤抖,党项人只是他计划中的棋子。
稍加沉吟,他决定实话实说,道:“不瞒大王,南朝王文实早就对大王有心思,这次的确是绝佳借口。”
“哦,南朝王文实,难道他敢冒两线作战劣势,对我大夏动手不成?”李乾顺嘴角一抽,他不但相信王秀如此大胆,同时和两个强敌抗衡,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何尝不能冒险。
大夏?张启元撇撇嘴,尼玛,才东起横山,西到沙州的千乘小国,就敢称大夏,难道忘记政和年间差点被灭国,要不是女真人南下,恐怕大宋已经完成战略包围。
他并没有表达真实想法,而是淡淡地道:“王文实不能用常理推断,此人霸占帝姬,欺凌长公主,威逼天子,迟早有一天要效仿曹魏文帝。由此,他需要建立不世功业,大王的千里国土,正好合乎他的胃口。”
李乾顺瞪大了眼睛,也只有这个理由,最符合南朝为何冒两线作战危险,还要竭尽全力准备战争。
甚至,他敢相信王秀为了威信和权柄,会和女真人达成私下协议,牺牲利益来对付他。
“大王,不是抬举王文实,他的确才思敏锐,性格尤为坚毅,南朝在他手中今非昔比。只要他下定决心的事情,恐怕连天子也无可奈何,还望大王能审时度势。”
张启元反其道而行,对付首鼠两端的李乾顺,他采取高压的态势,不给对方一点回旋余地,人家铁了心要灭你,你除了投靠女真拼死抵抗,还有什么出路?
李乾顺归为千乘之主,被张启元几句话玩弄鼓掌之中,心中惧怕之意大增,隐隐有倾向全力一搏的心思。
就在当天,王秀临行前辞陛下,就在垂拱殿举行最后一次殿对,这次是纯粹的军事上的商议,龙图阁直学士、江北处置司使副辛炳也参加殿对。
辛炳是王秀专门挑选的使副,卸任门下给事中,转龙图阁直学士,担任处置副使。
这场殿对,完全是处置司、宣抚司和西侍军司之间权力协调,无论是各次推演还是辩论,都不曾提宣抚司和侍军司的问题,今天却要拿出来摆到明面上。
“西侍军各大行营集结即将完成,辎重粮草也在准备,侍军都指挥使司担负前方作战,节制各路行营令行禁止,宣抚司秉承朝廷旨意,节制各军州供应大军,并与协同尚书兵部掌管全军监军事宜”
王秀根据战争的需要,做了一些小调整,淡化宣抚司和侍军司之间的矛盾。
不能不说,战守分权是两大宣抚司和侍军司的矛盾,一直以来都存在,朝廷也刻意地去回避。现在,即将爆发大战,有些话必须要形成两府的公议,无论前方将帅愿不愿意,他也算玩了个手段,在最后关头拿出来。
放在平时,文武争端绝对是禁忌,连他也要刻意回避的问题,除了两大宣抚司和侍军司扯皮,满朝文武都不愿意提,只有士林辩来辩去,谁还说服不了谁。
他倾向于侍军司,但仍旧对侍军司不放心,提倡官制改良不假,实行新军制更不假,提高武人身份也是实实在在,却不代表他否定文人管军,是管军不是治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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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一章 宣抚处置司
禁军拥有自己人才培养体系,可以获取相对战场指挥权,有相当高的身份地位,却必须在文官管制下的军队,才是他最终要达到的问题。
他的新军制实施核心,其实并没有任何的心意,大宋的军制是非常先进的,可以说是跨越世代的,无论是将校三年一任,还是禁军换防制度,最终到募兵制,九百年后依然存在,大宋禁军缺少的正是灵魂。
大宋朝廷开国立意很正确,总内军权柄,宽外军行至,基本能做到发挥将帅主观能动性。
自太宗开始就将出中御,那批太祖时代征战天下的老将,竟然纷纷变的平庸,这绝不是偶然,而是在皇权威慑下的妥协,老老实实按照天子的阵图,规规矩矩区打败仗。
也只有几位富有个性地名将,在危局下抛弃阵图,冒着获罪的危险采用正确战术,才取得了辉煌的胜利。
新军制就是文人管军,武人治军,在文官体制下的武将征战,平时由殿前司、三衙总兵,战时侍军司掌控战区,文官不干涉具体战事,给战区指挥官最大的权限。
说起来非常容易,做起来却是千难万难,九百年后还在扯皮的问题,今天想朝夕解决,可能吗?
李纲、秦桧、朱胜非、李光早就和王秀达成私下共识,必须解决这件扯皮事,哪怕暂时的解决,也能形成惯例,大家也有解决的心思,正好把难题退给王秀。
吕颐浩作为兵部尚书,自然坚持文人治军,他坚持道:“宣抚司定要节制诸军进退,侍军司应协助宣抚司掌兵,才合乎祖宗法度。”
王秀看了眼这位老臣,忍不住也有点头疼,吕颐浩对他是很支持的,也能很好地理解新政,却在文人治军和文人管军上,一直就坚持文人治军,简直到了油盐不进程度。
一字之差,足以让他轰轰烈烈新军制,成为一场闹剧,大宋禁军重新原地踏步走。
“大人,党项叛乱已久,所谓根深蒂固,没有强有力的打击,绝不可能成功。政和年间,太上也是授权童大官便宜节制,才有了夺取横山大部的战果,今文武相争恐怕贻误战机,还望朝廷能让侍军司便宜行事。”
杨沂中是主管殿前司公事,他性格比较温顺,又是世将出身,比较好控制,才被任命为管干殿前司。嗯,殿前司掌控天子卫率,不需要太突出的将帅,能绝对服从朝廷最好。
谁也不曾想到,刘光世没有抗辩,他倒是挺身而出,实在让人有点惊讶。
不过,刘光世和三衙几位大将,在杨沂中首唱后,立即表态认为侍军司应主导战事,宣抚司只要掌控战略大势就成,颇有点同仇敌忾的味道。
赵鼎见众将抵触吕颐浩,当即勃然大怒,厉声道:“文臣典兵乃祖宗制度,你们胆敢违背,还公然顶撞本兵?”
吕颐浩有感赵鼎解围,但他并不想太强势,毕竟两府重臣没有表态,赵鼎的强势会引起别人反感。
两府和尚书六部都是位高权重,却有着很大不同,两府可以议论的事情,尚书却要回避某些事,以免被说成越界了。
“二位大人,干系数十万大军,百万人力,殚尽物力财力,岂能由坐镇永兴军的文官节制。”杨沂中几乎是痛心疾首,他绝不能看到失败,文官导致的失败。
对契丹和党项的作战,当武将有了较大自由时,才能取得重大战果,文人治军败多胜少,充其量能自保就不错了。当然,他仍然提了一句,王秀绝对是例外,文官率军未尝一败的战绩,连名将也很难做到。
赵鼎很不满地瞪了眼杨沂中,却冷不防看到王秀,见这厮气定神闲,那股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挑起了事就不管了,在旁边看二行,天下没那么便宜的事,当即沉声道:“王大人,也是赞成侍军司主兵?”
王秀很随意地笑了,轻声道:“我要不赞成也不会提出,不过,还要听听各位的意见,毕竟,宰相不能专断不是。”
赵鼎狠的一阵牙痒痒,王秀的高姿态让他不爽,却又无话可说,人家说的无懈可击,作为宰相绝对有权力,提出增侧性的问题,由两府和尚书六部讨论,本身就占据了优势。
赵谌没有多话,对他来说王秀太强势,只是淡淡地道:“各位卿家说说看。”
“王大人还是先说吧!”李纲瞥了眼王秀,这时候可不能让王秀当枪使了。
王秀莞尔一笑,很随意地道:“要我看,宣抚司也不需要常设,罢了也就罢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众人脸色各异,说不出的古怪。
李纲惊讶地看着王秀,道:“如今山河沦陷,宣抚司掌四方安抚,主持方面军务,岂能随意撤销。”
谭世绩也瞪大了眼睛,急促地道:“不错,侍军司设立,总数路禁军兵马,各路安抚制置使岂能压制,不设宣抚司太过孟浪。”
众人纷说不停,完全一边倒的态势,对王秀关于要不要宣抚司,根本就是大加鞭挞。
赵谌也觉得不妥,宣抚司由侍郎或直学士之上大臣担任,明显是文官制衡武人,岂能轻易的废除,道:“王公,宣抚司事关重大,断不能轻易废立。”
“陛下,臣并无废除宣抚司之意。”王秀抓住赵谌话中破绽,道:“文臣管兵断不可废,这是万世不变的道理。”
“那”赵谌不解王秀的意图,有点糊涂了。
“朝廷设立侍军司,并非是常设衙门,而是主持方面的征战事务,平时只需要衙门框架,战时再选派将校。宣抚司设置的意图也是如此,无非是宣抚四方,并非朝廷常设差遣,只要没有主要应急目标,完全没必要靡费财货,也避免衙门权力过大弊端。”
王秀脸色平静,沉稳地道:“要一夕之间改变,哪也不现实,臣建议合并宣抚司和处置司,成立宣抚处置司。”
赵谌没有说话,目光转向了众人。
第八八二章 北上
(四库书)
李纲、秦桧、谭世绩、李纲私下同意,让侍军司主导整个战争,却没想到王秀又要合并处置司和宣抚司,不免有几分吃惊,他们想再看看,王秀打的怎样的算盘。
谭世绩眉头一挑,沉声道:“宣抚处置司,还请望大人明言。”
“宣抚使本就是临时设置差遣,两大宣抚司设立有十年,几乎成了固定的衙门,这和朝廷制度不符。借此次征战,把宣抚司和处置司合并,成立持节宣抚处置大使,设立三位副使和一位判官,待战后宣抚处置司裁撤,两大侍军司、行营保留框架,并不再设置典兵都指挥、都统制官,以经略制置使兼差副都指挥,只保留军都指挥。”
在场的这群老狐狸明白了,王秀的办法算是不错,突然撤去宣抚司动静太大,难免被人诟病,利用西北战事机会合并,战事结束裁撤,一切顺理成章。
经略制置使不过是路级率臣,本来是由文官任职,给予武官也是无不可。不设置典兵都指挥、都统制官,并不是把侍军司、行营给撤了,而是这些武官成为名号,对辖区禁军没有指挥权力,兵权还是归枢密院和三衙。
既然兵权依旧归朝廷,那些掌控十余万大军的都指挥,要还有实权的话,真让人坐卧不安,能够虚化都指挥使司、都统制司,对于他们来说是松了口气。
不过,合并宣抚司等同于王秀全面指导战争,功成之日无论是声誉还是功绩,都是无以伦比的。
“当然了,还是按部就班,臣在开封应付兀术,为西北战事争取时间。”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提反对意见,现在国家机器已经开工,箭在玄上不得不发,容不得你有不同声音。
任由宣抚司和侍军司争权,只能导致战事惨败,他们输不起这场战争,王秀的提议的确很恰当,算是换汤不换药,文人依旧指导整个战争,只不过换了个名目。
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最深一层,王秀的根本目的是文人掌控战争,却不去指导战争,看是仍旧是原有坛坛罐罐,他到任之后自然会有说法。
赵鼎也没有去再争辩,他也觉得王秀建议不错,无论是侍军司还是宣抚司,他都认为权柄太大,不应该常设。既然王秀能在战后一并裁撤,或是简化为框架,他也免得再有口舌之争,算是多年来为数不多几次。
就这样,王秀的突然袭击,又提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再加上两府重臣的默认,赵谌只能发布诏谕,任命王秀以宰相兼差持节宣抚处置江北大使,两大宣抚司归王秀节制,王庶、蔡易、辛炳分别担任宣抚处置副使。
次日,王秀火速北上,预示着战争的开始。
送行自然要送行,宰相典兵自然不能小了排场,两府重臣都到了都亭相送,连皇太后和天子,也派人送来御酒。王家家眷早在府邸就送了行,只有王卿苧跟到了都亭,准备把兄弟送走,自己准备几天北上。
王彦、岳飞、韩世忠、王德、刘锜、张俊、张宗颜、刘惟辅等人,统帅北侍军十余万精甲,早就在沿河严阵以待,。~~7k~~
陕西方面更是大军汇集,五大行营汇集禁军十四万,各军州签发乡军十一万,还有正在开赴西北的天武、神卫两军,六路团结兵马达二十八万,京西的兵力随时可以支援。
当然,天武军是直接开赴西北,神卫军在王秀前,由船只通过运河北上开封。
人们看到了这场战争的组成,王秀是宣抚处置大使,王庶、蔡易、辛炳为副使,让人意外的是,判官由何为、张所担任,一个变成两个,管勾机宜文字自然跑不了宗良。
随着王秀的北上,朝野上下的目光落在开封,而不是陕西六路。如今,大宋行朝不再是十年前,只是一听到征战,大家还是本能地想到王秀,他为大家带来的惊喜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人们特别关注他的身影。
就在王秀北上的第六天,楚国长公主下嫁范离,婚礼筹备的相当喜庆,规格也十分高。
赵多福系假冒被火炼,她成为朝廷唯一的公主,无论怎样说都要大办,嫁妆自然是非常丰厚,赐办财钱三十万贯,全部出自内库,三倍于公主成例,车架配掌扇加四把,引障花、烛笼各加十个。
一套繁琐而周详地礼仪,范昭被册封驸马都尉,赐玉带、袭衣、银鞍勒马、采绢百匹。
按照制度,皇后韩氏率妃嫔,并各局尚宫,送赵柔嘉仪仗到大内晨辉门,由六尚宫送至东华门。
当然,迎娶公主绝非简单到东华门迎接。作为人臣迎娶天家娇女,自然要有人臣的礼节,没办法,谁让你是尚而不是娶。
迎亲前一日,殿中省派出内侍,在东华门设置场所,这厮夫妻第一次相会处,阴阳交泰的起点,自然要非常隆重。
当天范家父子有一番教诲礼仪,范离三拜乘马迎娶公主,至东华门下马,礼直官引他站到自己该站的位置上。
楚国长公主赵柔嘉的卤簿、仪仗也在门外,待赵柔嘉出晨辉门向内东门而来,范离在礼直官引导下,进入东华门,长公主的车架跟随入内。
范离还要躬身向西,请赵柔嘉升车,才能步入晨辉门,向皇后韩氏行大礼,再转身反悔府邸,恭候赵柔嘉仪仗,并不是亲自接赵柔嘉回去。
朱琏嫁女,自然有一番伤心,赵谌也在赵柔嘉辞行时,本着脸例行公事地交代,公舅要恭敬淑德,万勿有皇家矫治。
江宁的居民可算是饱了眼福,真正看到皇家嫁公主,江宁各大小报,纷纷评论婚礼,有的说皇室喜庆,预示战事必将顺利,也有的说公主出格三倍于成例,简直太奢靡了,朝廷决不能任由攀比。
无论怎样说,大家就图个乐子,暂时冲淡了战争的雾霾。
你说皇家喜庆,预示展示顺利,简直是扯淡,还不如多关注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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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八八三章 西北战事的开端
至于说三倍成例的酸话,殿中省在邸报发文,内外库彻底分离,内库是皇家专用,楚国长公主的嫁妆并没超过十万,而是皇太后拿自己的私房钱。(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
这就让人无话可说了,太后心疼女儿,从自家腰包掏钱,干你们屁事?还是闭上鸟嘴得了。
热闹总会过去,娱乐性的事务总比不过现实,大家的目光还是盯着北方。
商人或是工场主,那是尤为地兴奋,战争对于生民来说或许是恐惧,又或许是娱乐,对他们而言却是财源滚滚。无论是皮革还是铜铁,都是流水价地消耗,让他们赚个钵满盆溢,怎能不去关注成败。
实际上,张启元对李乾顺的态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的坦诚让李乾顺彻底下定决心,开始对陕西用兵。
究其最根本缘由,还是李乾顺抱有幻想,希望金军能挑起大战,让他成功夺取横山,最终平羌城的战斗开始打响。
十万夏军云集,至少有五万正兵,对平羌城防御体系发动攻势,对各处关防进行猛烈攻击。
守军近万人分布各关防,利用地形,依托城堡关隘,层层阻击夏军。战斗打的十分激烈,在宋军坚决的抵抗下,夏军攻势屡屡受挫,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尤其是平羌城主关城前堡的争夺,应该用惨烈来形容。李世辅集中上万人,上千吏士身披湿牛皮重甲,轮番进攻前堡,守军千余人进行顽强抵抗,杀的是血流成河,夏军三度登上城池,宋军组织反攻,经过血战把夏军反击下去。
连续六天作战,守军阵亡四百余人,夏军更是千余横尸城下,双方几乎都脱了力。
开头就是当头炮,硬碰硬地对头顶,都是火气十足,李良辅没想到宋军那么坚韧,碰了个头破血流。
不先说陕西战事,却说王秀到达开封,已经是秋凉气爽。他首先去祭拜了秦献容的坟墓,三柱青烟缭绕,几盘精美地果品,在那里待上了整整一夜。
不能不说的是,开封城不复当年神采,大量的权贵南迁,失去了往日的贵气。
但是,百年故都仍有一丝余韵,作为人口百万的大镇,依然是商贩云集、酒楼林立,州桥夜市灯火仍然彻夜不息,仕女们的衣着打扮还是争奇斗艳,为秋风瑟瑟地天气,增添了一道亮丽的色彩。
王秀抵达开封,让市民们吃了颗定心丸,他的事迹仍在开封流传,无论是杀的虏人丢盔卸甲,还是退去涛涛洪水,或是一力把王黼拽下马,都让人感到安心。
王相公是天上的仙真,能人所不能,有了相公坐镇开封,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天塌不下来的。
不过,他在城外美人居,当天就被传了出来,人们并没有指责他,更没有说三道四。当年,秦献容的事情早被传开,那可是真正的烈女,王秀刚刚抵达开封的第二天,就到了美人居,那份真挚的情感,让人实在说不出话。
才子和美人是永恒的话题,凄美残缺的故事,更能引起人的同情,太完美了,总让人感到少点韵味。
此时,开封城不知多少妇人,都在羡慕秦献容,纵然是香魂散去,也让王相公牵肠挂肚。
就着这瞬间,年不过四旬的王秀,成为她们心中男人的标尺。也是,一位入仕不到二十年,就位极人臣男人,还是位被传为仙真转世的人物,能如此的牵挂一个妇人,换成是自己,哪怕死了也值得。
就不说市井间那些传言,王秀回到城中第二天,四位行营都统制官,风尘仆仆地陆续抵达。
有小报首先爆料,北侍军四大行营都校到达,预示着王相公有重大行动,一下子勾起人们的眼球。这要怎样的大手笔,才能把四位大帅,哦,还的加上京畿的制置使,一共是五位实权大帅汇聚一起。
午间,大日当头,留都大内宣德门外尚书省兵部,进进出出全是禁军将校,要真有有心人去看,就会明白这些人多是参军,而且尚书兵部防卫十分森严。
就在兵部大堂内,摆了一张巨大的沙盘,几名低等将校摆动红黑旗,随着那些高等将校的推演,演示敌我双方力量的对比,还有各种情况下的侧重点。
北侍军正、副都参军、管勾行军参军,四大行营都参军使、管勾行军参军们比比划划,分为正反双方,不断进行战略对抗,以解决王秀提出的三个问题。
王秀在开封的府邸,他在客厅会诸位都校,到场的除了蔡易,还有北侍军副都指挥使、护将印王渊,北侍军副都指挥使王彦,京畿北面经略制置使刘锜。
北侍军第一行营(京东东路齐州行营)都统制官张宗颜、第二行营(京东西路行济州营)都统制官岳飞、第三行营(京西北路怀州行营)都统制官张俊,第四行营(京西北路孟州行营)都统制官韩世忠,还有神卫军都指挥使刘惟辅。
设立行营是战争的需要,也有点仓促,几位也都是公认有能力的大将,也是得到王秀认可的,由军都指挥使兼差行营都统制官。
但是,四大行营都统制官都是权试,绝不是正任,也就是说你还没有资格,只能立了大功或是资历到了,才能把权试给去掉,真正以军主兼差行营方面大任。
不过,王德仍然留在宣武军,没有得到提拔,让某些人看着不明白。在北侍军中,王德、张长宁、秦良三人绝对是王秀的人,怎么没有被提拔?显然不合情理。
王秀召集行营之上都校,并非有作战部署,就是和诸将见上一面,加深彼此的交流,增加对众人的感官认识。
这样做能更好了解高层将校,对将来可能把发的战争,做到知人知彼,一个连自家部下也不了解的大帅,怎么能赢得战争的胜利?
他的目光从岳飞脸上,转到刘锜脸上,这位可是真正的低调人物,不容他忽视,当下温声道:“虏人南下,担子最重的却是信叔兄。”
第八八四章 南北的策略1
(四库书)
刘錡淡淡一笑,风淡云轻地道:“相公放心,我畿北制置使司一干将校,早就做好防御准备,任他虏人再来十万,也巍然不动。 ”
“好,在下对信叔兄很放心。”王秀对刘錡是放心的,这位可是位全才,能攻能守善打艰苦的机动防御战,有他镇守开封北大门,最糟也能坚持到大军的增援到达。
他的信任是有根据的,刘錡的人生轨迹并没有改变,还受到他的举荐,一任讲武院祭酒,战略素养得到了提高,卸任后一直在和金军战斗,还是那么低调。
这话,引起了王渊等人的关注,将帅受到当朝宰相重视的机会,可是不多的,要说不嫉妒那是假的。
“多谢王相公,末将定然全力以赴。”刘錡没想到能得到王秀看重,也是非常激动的。
当年,他出任兵部讲武院祭酒,也是王秀上书举荐,能担任和行营都校平级的制置使,也有王秀的影子,他并非依附王秀的大将,却得到无私提拔,怎能没有触动。
就是素来有跟随王秀勤王的王德、张长宁等人,也没有得到太多好处,现任不过军都指挥或是地方上的副总管。
王秀没有在京畿防务上多费口舌,他对于将校的提拔,完全是看能力,刘錡可以独当一面,他就给予提拔,王德、张长宁等人胜任军主,他自然安排精锐的军司,却不可能给他们方面重任,一切都要看他们自身能力提高。
稍加沉吟,还是说出自己的想法,道:“几道兄,除了应付虏人的变局,北侍军还能筹措多少禁军?”
王渊眼前一亮,几位大帅也是目光闪烁,在场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王秀的意思,尤其是韩世忠脸色更为精彩,唯有刘惟辅不温不火。
“虏人气势汹汹,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他们多半是讹诈点东西,可惜诸位只能做甘泉之饮。”王秀给众人个定心丸,也是激将法,他话锋一转,又慢悠悠地道:“就算有战事,规模也不算太大,兀术领教过诸公厉害,没有天大的利益,他是不会找诸公晦气的。嗯,这样的话,我们可以抽调旅镇,陆续参加西北战事。”
韩世忠大喜,当先道:“虏人南下,就算要打,我第四行营也是支援,不如从我部抽调大军参战。”
岳飞白了眼韩世忠,淡淡地道:“还是从各军抽调兵马,这样比较公平。”
张宗颜有点不悦,生硬地道:“京东东路有侍卫水军支援,也无需那么多守军,可以调拨西北战场,第二行营处于防御中心,还是不要动为好。”
岳飞眉头紧蹙,显然是很不乐意,不满地瞪了眼张宗颜,冷笑道:“区区虏人,就算没有侍卫水军策应,我用两万人便可建功。”
王秀见一言不合,就要引起矛盾,这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笑道:“知道二位都是当时名将,区区虏人何足道哉,就算要调兵,也得等到稳住虏人,西北战事打响才行。”
岳飞这才狠狠地瞪了眼张宗颜,不在出口责难,张宗颜也是一挑眉头,丝毫不在意岳飞。
王秀看重岳飞,同样看重张宗颜,这厮也是有智谋的将帅,至少能担当大任,有时候教科书往往掩盖真正的天才,也会为了抬高某个人,刻意把某些能臣掩饰下去。~~7k~~
还有一条重点,张宗颜是张俊提拔上来的大将,代表着西军。如今,张俊就任枢参副都参军,也算是位高权重,需留一二颜面。
他稍加沉吟,又道:“不要看别人建功立业,自己在一旁看热闹,西北战事不过是牛刀小试,真正的大活还要北侍军承担,诸公切不可心急。”
王秀的话让诸位都校精神一振,王渊却摇了摇头,捻须看着众将,他是等不到了。
岳飞望着王秀,沉声道:“王相公放心,只要虏人敢来,定叫他有来无回。”
王秀看着岳飞坚毅的目光,宽慰笑道:“太尉骁勇善战,某在行在尝闻诸公赞叹。哦,还有贵衙内,听说军中号称‘赢官人’,亦是少年辈中的英雄人物。”
岳飞得王秀夸赞,心中也是欣喜,嘴上却淡淡地道:“岳某不过是虚名而已,至于小犬实不足一提。”
王秀摆了摆手,笑咪咪地道:“太尉不须过谦,小衙内勇武过人,堪为少年辈中领袖人物,他日不难成为都校。”
王渊呵呵大笑,扶须道:“鹏举就不要谦让了,谁不知道你家小衙内的能耐,这赢官人也是随便叫的嘛?”
“小子张狂,让诸公见笑了。”岳飞心情大好地道。
三言两句,客厅内又是一片其乐融融,王秀对场面的掌控,可谓炉火纯青。
却说,尚书兵部前院,宗良快步进来,却见几名将校闲谈,他无心去看别人,就要向大堂那边走去。
“大哥。”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宗良脸色微变转身看去,却见景波雄赳赳走过来,不由地笑道:“原来是五哥,既然来了也不去看望先生,长胆子了不成?”
景波笑嘻嘻地走到宗良面前,深深地作揖,道:“哪敢,先生平素教导先公后私,公事没办完,岂敢去打扰先生。”
“嗯,你这是。哦,差点忘了,你刚去了第二行营都参军司。”宗良拍了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一件被遗忘的事。
景波一头黑线,感情老大没把他放在心上,切牙道:“我这点芝麻绿豆小官,大哥还记得啊!”
宗良眼一瞪,真是比窦娥还冤枉,嗯,窦娥的作者如果出生的话。
他刚刚回到行在,屁股还没有坐稳,就再次成为管勾机宜文字,要知道他以宝文阁侍制,兼差知皇宋银行事,并没有被取消,整天忙的连陪老婆孩子还没时间,怎能记得那么多事,这叫哪门子事。
不得不摇头苦笑,道:“你啊!好了,怎么老九没来?”
“大哥,老九是营副指挥,他又在京西驻扎,怎么可能来?”景波对宗良实在无语了,那是狂翻白眼的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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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八八五章 南北的策略2
宗良又是一头黑线,怎么今个一个劲犯错,看样子得上柱香去去晦气,只得笑道:“不错啊!待办完公事就去给先生问安,咱们兄弟再好好吃一杯。本章节由芗`忖`暁`説`網www。XiangcunXiaoscom提供”
“大哥,能不能给先生说声,九哥要窝在下面,脸面也不好看。”景波稍加犹豫道。
他本来就想去见王秀时提,恰好宗良在此,他立即计上心来,要把宗良拉下水。
说真的,他真不忍心邱云混迹底层,自从上次一别,他很认真写了十三旅残部战斗奏章,绝对的大功一件,可惜并没有帮上邱云太多,现在才混了个副指挥,前程堪忧啊!
相比他从中旅指挥使,升迁第二行营都参军司管勾行军参军,简直不能同日而论。
宗良咂咂嘴,心里也很犹豫,他跟随王秀身边,自然知道王秀对他们的评价,就说过邱云缺憾太大,恐怕仕途波折,还果不如其然,邱云命运真的多变。
想想也是个性使然,一旦失去了再想拿回来,那是千难万难,不由地道:“现在非常敏感,还是不要打扰先生为好。”
景波脸色顿时不好看,沉声道:“大哥,话可不能这样说,咱们兄弟哦,别的也不说了,九哥也是一员猛将,就这样耽误了前程,实在是可惜。”
宗良摇了摇头,他们兄弟除了薄章无意仕途,其他几人哪个不是有声有色,连景波也是步入上旅将校,不要小看管勾行军参军,这是行营级别都参军司唯一的实职。
行营平时不设常备机构,仅仅是架子,战时由军都参军司作为行营都参军司,却也是事罢恢复。
管勾行军参军却是行营常设职事,行营组建完毕,管勾行军参军的权力是非常大的,负责整个行营的战术指导,连临时执掌行营的都指挥、都参军,也要礼让三分。
话说,邱云实在让人心痛,他摇了摇头,道:“五哥,这事等等再说,说不定先生另有安排,我先进去还有事。”
“看大哥说的,先生要统揽全局,多少重臣大将等候召见,多少大事等着决算,哪能顾得上这点小事。”
景波非常不甘心,他可不敢在王秀面前呱噪,就别说如今战事紧急了,有多少大事等着处理,宗良显然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有机会递上话,怎能轻易放过去。
“好了,我算服你了,等我回来再说,好不好?”宗良要进去办事,哪有功夫再说话,尽管见到景波是欣喜的,却不能因私废公。
“大哥。。”景波脸色不太好,感觉那么多年的兄弟,情份真是淡薄了许多。
“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却不说大宋那边怎样,就在刑州沙河县,一片片连绵不绝的营地,正是金军南下护送部队,每次不过三十里,数天停下操练,金军各部配合越发纯熟。
那些新签发的丁壮受到残酷训练,不少人经不住折磨病亡,大多数人坚持下来,那些表现出色的人,被金军各部编为正兵,待遇提高了许多。
就在这天,兀术召集各部统军大将,阿里、蒲卢浑、术列速、讹鲁补、大抃、阿鲁朴、乌延普鲁浑等女真族忒母孛堇赫然在座,还有李成、郦琼、孔彦舟等汉军将领,当然还少不了韩常、高升两位大将。
既然王秀抵达开封,天武军直接开赴西北,神卫军却留下来,说明对方已经做好准备,商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不能不说,多数人都不赞成开战,他们公开承认,就算南朝在西北开战,金军在沿河也不占优势。他们不仅北侍军完整,连殿前司也没有大动,最重要的是大宋行朝的仓储,并没有完全启用,这才是让人最担忧的。
打仗,无外乎人力和后勤,人家不缺兵马,粮草依旧充足,你还怎么打?
再说吗,南下作战和防御反击作战不同,宋军北上的话,他们有信心击败入侵,让他们去进攻依托坚固堡垒的宋军,实在是勉为其难,没人愿意触碰晦气。
现在的宋军可不像以前,他们可以分散进行歼灭,人家以行营、军为单位,抱成团地和你对抗。
待众人散去,也没有个小九九,兀术心情极为郁闷,离开营寨在野外散步,就在一条溪水旁停下,静静看着流水。
打还是不打,真是一点底也没有,要是南朝主力尽在西北,他绝对毫不犹豫南下,直接对南京发动攻势。
但是,王秀坐镇开封,北侍军巍然不动,又有神卫军在侧,明显是对他的示威,众将反对开战也还有道理的,一方面是南北实力不断变化,人心也厌战了,一方面也是看到南朝做好准备,不愿打没希望的战争。
高升和辖里跟在他的身后,一直没有做声。
“你们看打有几成把握?”兀术没有回头,直接询问。
高升摇了摇头,很为难地道:“不超过五成,甚至连一成把握也没有。”
“哦,看来你也没有信心。”兀术眉头一挑,刚才的短暂会商,高升一直没有发表意见,果然是没有把握。
高升咂咂嘴,果断地道:“王大郎敛兵以待,郎君也明白毫无结果,却能得到意外好处。不过,一切还要看西北战事,不知道会鹿死谁手。”
“嗯,南朝气势汹汹,显然动真格的,夏主也动了肝火,张子初功不可没。”兀术点了点头,策乱西北计策很成功,却又道:“要真的拼起来,咱们还要给予援助,消耗南朝的国力,至少等他们恢复实力,我们要彻底控制草原。”
“那郎君应该快速南下,在西北战事开启前,向王大郎讨好要出,镇住他的北侍军。”高升的确为女真谋划,什么时候最能讹人?战前、关键和战后三个时期,最有份量的是战前,一切尚未开始,谁也不想增添不稳定的变数,往往比关键时刻还能榨取利益。
当然,中段的关键时刻也很重要,却要看局势如何,女真人显然不能等待。
“看来他在等我?”兀术显得非常凝重。
第八八六章 风起平羌城
“郎君,王大郎不按常理出牌,你看,南朝竟然恢复车兵建制,妄图以车制骑,岂不知车兵虽然防御力强,却不是无懈可击。”高升有点难以理解,并不认为恢复车兵高明,却不妨他对王秀的评价。
“他那也是没办法,南朝马军太弱,要对付党项人,不得不用战车。只是自隋唐之后,战车对阻拦马军效果减弱,南朝成立车营殊为不智。”兀术毫不在意地笑了,他就并不看好战车,面对金军铁骑,李纲也曾经用过战车,却被打的一败涂地。
高升点了点头,战车的确能限制马军冲击,但随着时间发展,笨重、机动性差恶缺点,让人实在无法忍受,再加上马军中近程格斗能力加强,隋唐至今几乎抛弃战车。
没办法,战车的作用就是遮挡马军抄掠,随着马军战术和装备的发展,还有大宋行朝战马的匮乏,战车还不如拒马实用。
哪里想到王秀又拾起来,真不知这家伙怎么想的,不由得地笑道:“郎君,该回去了。”
“嗯,既然他已经来了,大军再休整一天,分六路火速南下。”兀术的精神头格外好,甚至有些迫不急耐。
“不用太急,让他等等也好。”
“哎,让人久等,实在太失礼了。”
平羌城的战斗仍在继续,最激烈的战斗转移到东关堡,这不是处制高点,也不是重要的关隘,却处于主关城和大道对面,一旦能东关控制就可以掐断道路,把整个平羌城防御体系分割,相对整体而言,被分割进攻是危险的。
最重要的是,粮道转运线在此,东关城绝不能失守。
东关堡守将正是成蛟,当年的区区效用,如今已经是坐镇枢要的将帅。
他去年刚刚上任西侍军司第六十九旅镇副都指挥使,兼差平羌城东关镇抚使,正是意气风发时,恰好碰到夏军围困平羌城,却眼睁睁看着主关城激烈战斗,一股子邪火没出发,还没等他耐性磨尽,就遭到了进攻。
这就让他精神头一阵,夏军动用了正兵和负担上万人,有两千余人列阵大道,防备主关城救援,其余数千兵马对东关城轮番进攻。
东关城是主关城的防御城堡,扼守通往后方的转运大道,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属于二线的防御堡垒。
但是,宋军初具技术性军队的特性,对后勤保障依赖性加大,况且面对十万夏军的进攻,尤其需要后方支援,道路畅通与否,直接干系能否守住平羌城。
平羌城的得失,又对陕西东线至关重要,一旦防线被突破,泾原路和环庆路会很被动,刚刚部署的进攻部队,会提前展开作战,不利于大军的征战计划。
不要认为敌人来了就打,打完了再进攻,几万大军甚至十几万、几十万大军征战,都要先进入出发阵地,然后分批次投入作战,哪个部队主攻,哪个部队掩护都是有规则的。
要是先期投入战斗,就算是胜了,也需要大量时间休整,重新进行部署,非常的麻烦。
要不,大宋行朝南迁时,除了王秀、宗泽外,武将只有曲端、王渊可主持十万人征战,可见节制大军征战非常艰难,不是随便谁就能胜任,更不是随便就能进行战斗的。
所以,看是二线的关堡防御,实在是重中之重。他所部只有一个不满编的步军营,加上几个辎重队,还有五百环庆弓箭手,不到两千人的守军。
一个副关城集结上万人,哪怕正兵只有五千,对付区区两千人,或许也不算太豪华,却是李世辅调兵极限。
平羌城并非一座城,而是一整套防御体系,以平羌城为中心,依山旁水构建的防御体系,十万大军实际作战部队只有六七万,分摊到各个点,就不那么显眼了,一个副关城集结上万人,堪称豪华阵容。
狭小的空间内,马军只能截断各关堡之间联系,对进攻城垣毫无帮助,只有波喜军发挥了些许作用,面对石头与水泥构成的高大城墙,也是无可奈何,反而被城墙上的床子弩射杀不少骆驼,李良辅只好把这支珍贵的部队撤下来。
数千由汉人组成的装令郎部队,冒死轮流进攻,成蛟组织人马抵抗,他是弹药充足,以逸待劳,连续打退夏军两天的进攻,还显得游刃有余的模样。
城池设计合理,防御器械完善,守军的伤亡也不算大,城垣下尽是夏军尸骨,他们才阵亡二十余人,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是守城的优势所在。
不过,东关成和主关城的通道,被对方马军截断,他无力收复,只能伺机酌情处置。
就在夏军围攻平羌城达到高潮时,西侍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行营整队完成,辎重大军也整装待发,李彦仙、徐徽言、刘延亮、吴玠、邵兴五位大帅准备完毕。
参战禁军有番落、胜捷、云翼、广锐、飞骑、万捷、控鹤、龙骑、云捷、天武十军,另有六路的乡军刀牌手、弓箭手等十余万人,这些都是第一线的部队。
当然,天武军属于殿前司,作为战场上的独立存在。
二线部队分成两大集群,由郑恩、郭浩、王择仁负责统辖,向东防御河东金军,并对一线提供支援。不要小看乡军土兵,陕西的乡军绝对是战斗力强悍。
环庆弓箭手、马军最富名声,环州党项大族慕洧手下十二寨土兵,那是响誉陕西。
无论是将帅还是禁军、乡军,那都堪称顶级奢华版,名将汇集,锐兵如林。
枢密都参军司的王宣率队,也抵达曲端的行辕,指导西侍军都参军司,这也是朝廷的制度。为了贯彻两府的作战意图,都参军司派出行军司将校督战,也算是枢密院的监军。
整个陕西六路那是旌旗招展,枪戈如林,五大行营,形成东、中、西三路坚兵利马,个个磨刀霍霍向猪羊。
此时,西侍军直属的上旅,第四十六旅镇奉命增援平羌城。
第八八八章 矛盾
(四库书)
这种和自己争功的事,曲端又岂能听之任之?东部战场非常重要,甚至是直接面对夏左厢主力,承担决战任务的战区,却也比不上西线的独立性,在东线无论再大功劳,仍旧在他的下面。
要真把解潜放任,除了他鞭长莫及所在,还有可能的河西之功,足以和收复灵夏相媲美,他决不能容忍。
名将是非常有个性的,他们也是人,有防备部下的心思,更有坚韧的自信,为了些许不同意见,他和王宣发生冲突。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曲端自负韬略,非常看不起来自行在的行军参军,认为他们远在行在朝廷,对边事并不了解,只会运用沙盘进行推演,纸上谈兵而已。
而今,竟然被委任重权,在军中对领兵大将指手画脚,王宣还担负指导西侍军都参军司作战的职责,更加触动他的逆鳞。自新军制开始,参军系统作用突出,管勾行军参军地位日渐增高,甚至有驳回主帅作战计划权力,西侍军都参军司无人敢撂虎须,但枢密院都参军司的人敢。
诚然,设置参军制度打破论资排辈,让那些中等将校有机会参与高层决策,这是王秀有意而为之。只是,很多行军参军都是年轻气盛,都不是好说话的主,对战略指手画脚,让老将尤为厌恶。
不过,王宣并不认为他们有错,在枢密都参军司行军参军眼中,西侍军的诸多战略有待完善,尤其是各军配备的车营,没有得到充分利用,更谈不上重视。尤其那些老将,个个凭着经验固步自封,让他们极度不满。
还有,曲端竟然把全军两个车旅之一,第五十二旅镇后置,几乎当成辎重兵使用,绝对是让他们愤怒的。
那些年轻的行军参军,无一例外都是侍卫马步军大学校出身,王秀亲自主持编撰,加入七韬的新式车战运用,深得这些行军参军之心,对兵车使用了解颇深。
他们决不允许浪费优良资源,要求曲端在中路突破时,以马军和车兵混编,战斗时车兵突破,马军两翼抄掠,达成强有力的突破。<>
也难怪,曲端身为西军老将,有着自己的骄傲,并不关注那些小娃子们的书本,对王秀的韬略也不以为意,经验时战场中得来的,书本上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所以,他对各军车营配置,非常的不在意,随着马军的不断发展,利用辎重车抵抗马军冲击,几乎成为战败之前不得已的手段,还是拒马使用方便。
大车战胜骑兵的战力,自汉唐以后就衰落了,马军不断发展的战术,还有马步军配合战术,让笨重的战车几乎只有静态防御,最终被马军两翼抄掠,步军迂回所击溃。
没有一个傻瓜,愿意把战车投入使用,一辆战车加上武器配置,需要上百贯银钱,简直就是浪费。
王宣和那帮行军参军可不那么认为,认为战车用骡马驱动,机动性肯定不如战马,但相比步军强上许多。
再说,战车绝非辎重车,或者前朝那些大车相比,这是一种偏厢车,分为重车、轻车两种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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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车可以乘坐五人,车上配备一张带有齿轮绞盘的车弩,也算是神臂弓和床子弩的结合,固定在车上,可以实现左右转动射击,另外还有一部神臂弓、两张强弓,外加长短格斗器械,储备箭矢三百支,完全可以应付高强度作战。
就算是骡马倒毙,车上配有简易的齿轮机括,可以在车厢底板开两个口子,两个人下地步行,利用齿轮力学带动四个轮子的驱动,可以缓缓地移动作战。
轻车就简单多了,沿用古制三人,少量配置作为支援重车使用。
他身为都参军司的高等将校,堂堂从六品的大将,代表的是枢密都参军司,有权利监督西侍军整个战事,并有权利对各侍卫大军都参军、管勾行军参军发布指令。<>
所以,他敢于对曲端做针锋相对的反击,尤其是四十六旅镇的派出,让他极为不满。按照那些行军参军意思,既然五十二旅镇被闲置,不如一同派出作战,可以检验车军真正的战斗力,而不是仅限于会操中。
而且,要以五十二旅镇为核心,四十六旅镇配合,吸引夏军前来作战,争取在运动中歼灭夏军一部。
曲端坚持不同意,双方爆发争论,他在西侍军备受敬畏,岂能容忍一帮竖子猖獗,公然呵斥王宣不通军机、逾越无度。
王宣也毫不示弱,指责曲端妄自尊大、刚愎自负,根本就不懂战术运用,见识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简直是老朽。
这下子闹的,西侍军将帅左右为难,曲端的威望在西侍军无可替代,无人敢撩虎须,王宣也不是易与之辈,人家背后可是有枢密院,再往深里去说,他是宗泽、李纲的旧部,宗泽是大病归西,李纲却是宰相,一封密奏上去,你的前程必然波折。
王庶本就和曲端有矛盾,眼看着枢密都参军司和西侍军打擂台,也就乐得作壁上观,看看曲端这厮的笑话。
矛盾闹的越来越大,四十六旅整装待发,曲端坚持己见,王宣寸步不让,影响到了大军征战。
远在开封的王秀,也已经知道了争端,八百里金字牌可不是玩的,笔直的官道支撑,两三天就能知道。
“大人,曲太尉坚韧性格,实在让人头疼,但枢密都参军司那帮行军参军,也是年轻气盛。”宇文逸受到王秀的重视,从知县被征辟为书写机宜文字,也算是某种历练,他有些看不准王秀态度,索性各打一耙子。
宗良很不在意地笑了,淡淡地道:“曲太尉掌握西军十年,自然是德高望重,岂能容他人说话。<>”
他的话完全是反话,那些行军参军坚持王秀的战术,主张西侍军唯一的车旅投入实战,曲端竟然不同意,他当然要下点眼药,这厮太不是玩意了。
王秀一脸的淡然,懒散地道:“曲端是名将不假,但人非圣贤,也有不明白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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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一章 对宇文逸的期望
“我是在忧虑怎样交涉,这帮猪羊真不让人省心,哪里有事就在哪里。 ”王秀稍加迟疑,神色也有点恍惚。
“交涉,和虏人进行交涉”蔡易撇撇嘴,能和那群猪羊交涉什么不外乎讨价还价,有了王秀的保证,他也就把心放在肚皮里,只要打不起来就好。
说实在的,年前那场大战,虽说是打了个平手,宋军再河东的惨白让他心有余悸,整整阵亡三位都校啊
王秀白了眼蔡易,人家先给你来一出子,那是王八之气,然后再和你讨价还价,这是做事的规则,你还紧张个鸟啊
蔡易见王秀高坐卧榻,不言不语,只是品尝香茶,心里有点痒痒,又道:“虏人来势汹汹,可不好讨价还价。”
“怕个鸟,反正有你出面。”王秀很不在乎地道。
“文实,你太不地道了,竟然把我推向前台。”蔡易一怔,他哪里是谈判的料,这不是把他架到火上烤脸色顿时变了变,像是吃着美食却发现,桌子上有一坨热翔。
正要说话时,却听王秀又道:“你担心什么沈识之后天就要到来,你两人一起跟他们玩玩。”
“可惜,王正道被你派到不毛之地,他是最合适的。”蔡易摇头叹息,要说和女真人打交道,朝野公认的不是王秀就是王伦,王秀身为宰相当然不能轻易出面,王伦又跟随南征大军远赴海外,似乎朝野没有邦交人才了。
“不用担心,宇文远候会配合你们。”王秀淡淡地道。
“一个小子,有何能耐”蔡易撇撇嘴,不过是知县受到赏识,他可不相信有大能耐。再说,他和沈默可是权尚书,区区三等县知县,能和他们同堂而坐
“当年,王正道还是个无赖游侠,人家初出茅庐,不也是一鸣惊人易之不要轻视他人。”王秀对宇文逸看的透彻,现在是没有成熟,但这厮有原则又有眼色,绝对是邦交的人才,。
王伦垂垂老矣,南海回来后可能无法承受颠簸,钟山书院、玉泉山书院的邦交人才,还没有正式培养起来,过渡阶段用宇文逸最合适,他的一颗棋子必须要下出,还是连贯组合拳,宇文逸起承上启下作用。
更何况,他对宇文逸还抱有某种期望,给予对方重任。
蔡易也无话可说,王伦的崛起可以说是异数,人家就站在天子面前要官,不能不说无耻到了极点,最后还得逞了。
要官是脸皮厚也好,是主动抓住机缘也好,这些都是无关紧要,要命的是王伦数次出使,都非常光棍地完成使命,大宋行朝还没有吃亏,让人好生羡慕。
就算其中主要是行朝实力不断增强,那也是头几年的事情,行朝的力量并不厚实,人家屡屡让虏人占不到大便宜,这种本事绝不是寻常人所有。
“党项不过是跳梁小丑,不用担忧。”王秀真有要操办的事情,就算在战争中也不放松,才有了沈默的北上。
正说着话,宗良一脸喜色,匆匆步入厅堂。
平羌城东关城,战斗的十分激烈,但成蛟仍然抽出百余人准备增援,还是他亲自带队。
此时,那些装令郎付出极大的伤亡,终于迫使守军放弃两个小堡垒,收缩到山寨墙内抵抗,山道路途中累累尸体。
仰攻山寨,速度是很慢的,强弩射击速度慢,却胜在精准,参战的七百余装令郎,冲到营寨下面的,也就是半数。这些人的后面,跟了二百余山讹,这才是夏军的精锐,准备在装令郎冲击后,趁机拿下山寨。
最可怕的是,宋军失去几处阵地,却让兵力更加集中,可以打出三段射,压制的人抬不起头,山讹也不敢轻易露面。
仁多野调上来的一队弩兵,装备强劲的偏架弩,开始对山寨进行反击。
不能不说,党项人的强弩制造艺术,也是非常成熟的,大宋赫赫有名的神臂弓,就是参考偏架弩研制成功,可以说夏军的装备并不弱,甚至比金军还要先进。
这队弩兵人数不多,却来自强弩军,夏军中赫赫有名的部队,他们和铁鹞子、山讹并驾齐驱。
那些装令郎悲剧性地发现,他们付出惨重代价抵达目的地,却还要攀登斜度极大的三丈岩壁,才能抵达寨墙,简直就是欲哭无泪,只能硬着头皮上。
守军在寨墙上,以弩箭以逸待劳,甚至直接用取之不尽的石头,就要了很多人的性命。
当然,似乎山寨箭矢储备充足,他们对远处的人实施精确射杀,相对几乎是静态的目标,弩箭杀伤力是空前的,每时每刻都有一排排弩箭,无情地贯穿汉军简陋的盔甲。
撞令郎的伤亡不能用惨重来形容,寨墙的岩壁下,死者累累,哪个不是头皮血流。
不知费了多少力气,终于把木梯运了上来,能作战的装令郎稀稀拉拉,整个部队失去战斗力,该党项人和回鹘人出场了。
面对三三两两的山讹,还有持有偏架弩的党项人,那些环庆乡军弓箭手,爆发出强劲的战斗力。
不过,随着强悍的山讹不断攀登上来,形势也越发地危机,寨内禁军吏士开始披甲,准备随时投入肉搏战,把可能攻上来的夏军反击下去。
仁多野非常高兴,他立即增兵,数百夏军步跋子在北关城北集结,准备快速登山支援。
成蛟哪里能让他们如愿,山寨防御并不弱,却经不住夏军几千人的连片冲击,必须要果断行动。
他点齐了二百人,个个身披铁甲,手持兵仗,直接从北门出,顺着山坡杀向正在陆续开进的夏军。
这些夏军步跋子哪里料到,宋军会公然出战,仁多野在北门并没有兵马监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成蛟冲在前面,一把大刀舞的虎虎生风,锋刃所到之处,无不衣甲皆碎、血肉横飞。几个照面就砍翻六七人。
那些步跋子反应过来,急冲冲大呼小叫迎战,企图利用人数优势,围歼这支敢于出战的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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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二章 王家有子
不消片刻,成蛟已经是满身血垢,浓密的鳌须染成了fefd
二百宋军吏士个个身穿铁甲,手持器械,分成三队结阵相互呼应,外面两队不断地将夏军吏士囊裹其中,中间一队穿梭人群中进行绞杀。
东关城城墙上,强大的床子弩发射火器,阻断城外准备向北增援的夏军部队。
“加把劲,把这群杂羌驱散。”成蛟在手起刀落,砍翻一名夏军将校后,再次快步向前冲击。他的目的很简单,把夏军进攻部队打散,给山寨守军争取时间。
或者,把伤兵运下来,填补生力军防御。
出战的吏士见官长奋不顾身,还有啥话可说,一个个嗷嗷叫地冲上去大杀特杀。
夏军增援部队被截断,面对身披重甲的宋军,被杀的魂飞魄散,早就没有斗志,象征性地抵抗一下,立马地撒脚丫子跑。也算是他们聪明,轻装的山地部队对抗重步兵,只有傻子才留下拼命。
不消片刻,上百人横死沙场,成蛟也不是亡命的莽夫,他打散了夏军增援部队,立即让重步兵重整队列,刀牌掩护,弓弩压阵,大家一起向城垣撤退。
当然,五十名吏士卸去重甲,每人携带一张强弩,两个箭囊上山,形成自下而上的进攻。
夏军的追兵三三两两,却被强弓硬弩射击,无法迫近宋军,眼睁睁看着人家退到床子弩保护范围,从容地入城。
仁多野是傻了眼,人家的一个漂亮反击,打的他一点脾气也没有,眼看进攻山寨部队无以为续,他的各部吏士个个丧气,军心已经无法支撑。
“算了,收兵,让他们退下来,巩固占领的阵地。”其实,还在山上的部队,在宋军两面打击下,早就溃不成军,大家沿着山道向下逃命。
随着夏军号角的再次响起,进攻山寨的部队如获大赦,潮水般地退下来。
此时,作为精锐的党项族人,还是装令郎炮灰,他们在三丈岩壁前丧失了勇气,几乎退到了山脚下才喘口气。
至于停留在山上伺机而动,要了晚上怎么办山寨和东关城的宋军,绝对会趁黑灭了他们。
成蛟回到城中,再次登上城楼去看,只见夏军金锣响起,队列正在缓缓后退,不由地松了口气。
今天的战斗算是结束了,他还是要想办法增援山寨,五十人上去聊胜有无,夏军陆续增添的战术,对攻城没有多大威胁,但在山地却威力颇大,绝不能让山寨出现问题。
必要时,还需要平羌主城的增援才行。但是,战事打到这份上,主城关哪有多余兵力,一切只能靠自己。
而在开封,王秀并没有太关注西北,既然做好了战略指导,他不想给前方将帅指手画脚,造成不良的印象。
他和蔡易正在谈论,宗良却匆匆进来,给他带来了家书,一看不要紧,差点把他高兴地站起来。
“看来有喜事”蔡易也是人精,联想到王秀府邸,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哎呀,真的很不容易,我竟然不在她们身边。”王秀不由地摇头苦笑,无论是丈夫还是爹爹,他当的都不合格。
“恭喜先生。”宗良大喜,当先向王秀贺喜。
蔡易也笑眯眯地,温声道:“难道是四位夫人都”
王秀脸色稍有尴尬,点了点头道:“没想到竟然都在几天里。”
“那也是文实雨露公允,实在是家和万事兴的人样子。”蔡易抚掌大笑,开起了王秀的玩笑。
什么叫人样子宗良嘴角一阵抽缩,想笑却又不敢笑,忍的好辛苦,也只有蔡易、沈默敢和王秀风趣,给他十个胆子也不能。
王秀是好生难为情,也是太巧了,那段时间他是刚回来,有愧于有琴莫言和文细君,连续几天的恩爱,哪想到四女全都身怀六甲,让他感慨不已。
哪想到她们诞生麟儿,几乎就在几天里,有琴莫言、文细君、赵福金生了儿子,林月姐生个女儿,简直让他措手不及,兴奋地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书信中让他给麟儿取名,显然是王卿苧的口气,并说了再呆段时间等她们过了月子,就会北上先去徐州。
“可惜不能回去,先放一放。”王秀把书信放在袖中,眉宇间的喜悦依旧,道:“原本打算先跟你的说说,两京实施两银法的事情,还是等沈识之来,咱们兄弟再商讨。”
“成都府路试行尚未结束,文实太心急了,还是先给侄子取名要紧,我还是先走了。”蔡易摇了摇头,没有往心里去,蜀川成都府路试行没有结束,就要在两京搞,这不是给人话把子嘛相信沈默也不会同意。
“也好。”王秀也没心事说别的,兴奋地起来送客。
“想笑就笑出来,看你的嘴咧的,好了,我自个出去,不用你送了。”蔡易见王秀的那高兴劲,摇了摇头回首出去。
王秀忍不住大为高兴,对宗良挥了挥手,道:“大哥,你先去吧,今个没有天大的事,任何人不要来打扰我。”
“是,先生。”宗良笑眯眯地退去处,当他出来后眉头一扬,嘿嘿笑了出来。
一次诞生四个麟儿,王秀实在高兴地手舞足蹈,自个在书房里来回度步,心情澎湃的不能所以。尤其是友琴莫言有子,是绝对的一件大事,预示着王家有了嫡长子。
良久,才来到书案前亲自研磨,提笔想着论语、诗经还有林林总总的典籍,为麟儿们取名。
女孩的名字还好起,有了王新真,小女儿就来个王漪真,但三个男娃子不好起了,有班辈和意境,真把他给难住了。
当年蔡京给五个嫡子取名,让他羡慕不已,攸、鯈、绦、鞗、翛,以文人为开始,依次结合变化,环环相扣,他要给三个儿子取名,真是大量杀伤脑细胞了。
一天时间,书筐内扔满了废纸,让进来的徐中无语,这比和虏人打仗还难,从来没见过大人如此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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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三章 战起
当王秀痛并快乐时,第四十六旅指挥使连坤是豪气冲天,算起来他和王秀也有渊源。
当年,王秀知利国监,他和上官谦同时驻扎,并跟随王秀参加利国保卫战,只是没有参加王秀增援两浙路战役。
后来一直在京东服役,有了这层关系,一直是平步青云,虽说比不得上官谦,却也在禁军改组中,成为上旅旅主,差一步成为军主的存在,可以说是都校之下最高的存在。
如今,他被曲端点将增援平羌城,决心定要打个漂亮仗,在王秀、王庶等重臣面前露露脸,也好有个好前程。
不能不说,他对上官谦还是嫉妒的,当年留守禁军将校中,他和上官谦平等所在,都是指挥一级的存在。
短短十年间,人家早就是侍卫水军都指挥知杂事,率领大军远征南海,眼看着大好地前程,回来必然是副都指挥使,把他甩到八条街外去了。
要是在五年内当不上军主,那可真羞亏死了,就算军都指挥比不得侍卫水军副都指挥,却也是能兼任行营都统制的存在,有比没有更好,他才决心打好此战。
就算有十万夏军又有何妨,他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七千六百人的编制,号称西军精锐中的精锐。
不能不说,上旅编制的独特性,绝对是混合部队,都是选择精兵,近八千人的战斗力,绝对能达到军标准。
曲端又给他配备两千永兴军乡军,全军接近万人,结成军阵何人敢当十万夏军也不一定吃下他,何况内线作战。
就在路途中,看紧急官塘知道,五十二旅镇跟进,这叫什么话,笨重的战车能担负增援任务可不要拖了自己的后退。
他做出让自己后悔的决定,传令各营加快行军速度,争取五十二旅镇上路前,他的部队冲入平羌城。
连坤以一马军营为先导,另一营两翼掩护,各步军营中间跟进,车兵营及辎重部队在后,向平羌城快速挺进。
王秀为了保持军人荣誉,各军都有军号外,各旅也有军号,甚至连立下卓越战功的营、队也授于特殊军号。
如宣武军在徐州会战打的艰苦,全军损失四成,抛去三成辎重部队,应该说是打残了,十六旅镇被剥夺军号。
但是,战功卓越的部队涌现不少,一个营在金军铁浮屠六次冲击中,依然巍然不动,为全军变阵争取了时间,被兵部定为铁墙营,成为第一个授予军号的营。
四十六旅没有军号营,旅的军号为威横,号称西侍军第一旅镇。旅镇是合称,征战称旅,驻扎为镇。
这支强悍的部队,配备两个马军营,四个步军营,一个强弩营,还有一个车兵营的核心战力,是非常强劲的部队,绝对有力量和夏军野战对抗。
马军营全部由横山熟羌子弟组成,配备全装重甲,战斗力极为强悍,决不在卫戍军和擒生军之下。
自从开拔到现在,路上极为顺利,当他们到了平羌城西南六十里的兜岭南麓,无限接近战区,却没有遇到夏军游骑。
由于宋军进行战斗编组,边地守军大多龟缩关堡,平羌城附近已经是夏军天下,毕竟人家有十万人,那是铺天盖地。
开始,连坤还谨慎万分,准备随时应付夏军可能的突袭,但随着离平羌城越来越近,并没有发现大股夏军的踪迹,他不免松解起来,全旅吏士也很乐观,看来夏军强弩之末,不敢过分深入大宋境内,只能在平羌城周边作威作福。
他的想法也没有错,宋军各路大军集结完毕,做出了攻击的战略姿态,夏军也不敢过分深入,以免遭到迎头痛击。
前方是横山的支脉,并没有险恶的山谷,全部是一马平川,只有几处不经眼的起伏小山,就算有埋伏又能怎样。
如今,大宋西侍军五大行营整装待发,夏军左厢三十余万大军,要么正在进攻平羌城,要么跟宋军针锋相对,哪有多余的兵力对付他们。
就算从平羌城分兵对付他们,又能分出多少兵马万余人,他们有信心击溃,两三万人能奈我何
所以,他们渐渐疏于戒备,很少排除游骑,这天也慢慢冷了,大家在一起说笑进军,心里也热火,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就在连坤不以为然之际,等待他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包围圈,设在平羌城西南的包围圈,还是设在边境大宋境内。
有点玄乎,人家却真的干了。
“大人,南朝四十六旅镇,离此不到十里。”斥候上气不接下,那是一路的狂奔啊
骨力黑和任得敬对望骑在马上,脸色波澜不惊,但眉宇间的抽动,都暴露了他们的心思。
任得敬眉头一挑,狠厉地道:“只要灭了威横旅镇,奋威旅镇就是瓮中之鳖。”
骨力黑眼中闪过一抹鄙夷,任得敬不过是南朝降臣,要不是女儿被纳入宫中为妃,这种战功哪有这厮的份。
不过,任氏较为得宠,已经是皇后之尊了,他也不好公开得罪,淡淡地道:“静州兵马可曾准备得当”
任得敬看了眼骨力黑,很平静地道:“都统军放心,我亲自率军上去。”
骨力黑的不咸不淡,他又怎能感觉不出来,但人家有本钱,他暂时还不能抗衡,怎么回事自家女儿是受到宠幸不假,但那只是宫廷中的破事,自己还是功劳不大,身份尴尬的降臣,哪有和骨力黑抗衡资本。
骨力家族在党项不算望族,却也是跟随李继迁杀出地斤泽的家族,有大片丰美的水草地,家族势力百年不倒。骨力黑又是骨力家族出名的族人,靖塞军司都统军,掌握整个军司数万大军,是位高权重。
虽说,他们都是都统军,差别还是很大的,骨力黑是监军司的都统军,他只是一方的都统军。
纵然是千万不满,脸上却不露声色,淡定自若地道:“都统军,南朝善守,虽说他们只有不足万人,我们以七万人合围,却无法做到全歼。幸亏都统军高明,把战场挪入南朝境内,利用几座土山分割他们,的确能毕其功于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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