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五章 女真人对大宋的刺探
却说,挞懒、蒲鲁虎占据上风,似乎合剌也妥协了,兀术却悠然自得,看着前方来的官塘,很高兴地道:“辖里,你这趟南下,收获颇丰啊!”
却见辖里一身灰衣汉服,也算是器宇轩昂,谨慎地道:“郎君过誉,是郎君节制有方,才有今天成效。 新比奇中文网.xinbiqi. ”
“呵呵,嗯,看来南朝损失很惨重,我这趟南下没有白费,至少消耗了他们许多钱粮,打残了不少城池,没有几年功夫,他们是恢复不过来的。”
兀术很满意他的战果,更感兴趣的是辖里带来的情报,那可是南朝诸新政的反应,还有宋军的一些编制和新装备,对于大金的政策调整,具有很高的参考价值。
当初,他在得知王秀改组兵部职方司,成立枢密院机速司,立即意识到自己落后了,在粘罕、斡本等人的支持下,仿照契丹成立了通事司,辖里成为一名高等间谍,主管对大宋行朝的用间。
“郎君,南朝王相公正在经营南海,他们的侍卫水军正在不断调遣,并鼓励商人出海贸易。小人大胆揣测,王相公要经营海外,征伐不臣,并没有图谋大金的意图。”辖里经过几年历练,早就不是吴下阿蒙,分析事情头头是道,但他看的还是不太远,没有了解王秀真正意图。
“那沙门水军大寨怎么回事?”兀术并不是女真最有谋略的大将,但他能走到今天有他过人之处。
新桥镇的一场海战,让大金耗费巨大的水师全军覆没,尤其是高升对虎翼军的评价,让他感受到来自海上的威胁。
“扶桑和高丽,也能对大金沿海进行牵制。”辖里很有信心,他手下的使臣也不是吃素的,大宋使臣能源源不断获取大金情报,他同样也能获取,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关键在去你能不能找到缝隙。
大宋行朝北方战略某些环节,并不是太绝密,军都指挥使和海船战队都统制,也能知道某些具体计划。
“看来,他野心不小啊!不过,他目光转到南方,对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兀术很满意,现在南北局势发生变化,如果大宋拼了老命收复失地,恐怕会是两败俱伤局面。
他不认为女真会战败,甚至认为有战胜宋军的能力,但南北爆发决战,只能是两败俱伤,金军绝对无力弹压草原各部落,还有心怀二志的党项人。
“郎君说的是,王相公对内政兴趣,明显大于河北河东,钟山书院已经开始讲学,小人有幸去观看。”辖里淡淡地笑道,口吻透着无限的羡慕。
兀术眯着眼,颇有兴致地大量辖里,沉声道:“对玉泉山研究院,渗透的如何?”
不能不说,经过一场大规模的战争,宋军的装备令人印象深刻,金军高层普遍被震撼了。
如果说,很多人对双方力量对比仍在犹豫,认为南朝实力正在恢复,还没有到和大金势均力敌的程度,新式兵器的运用,让人更加了解变化的剧烈,某些器械对马军,的确形成巨大威胁。
一旦南朝大规模装备,再加上不断积累的雄厚实力,十年后女真就是想讲和,恐怕也要处于劣势。
挞懒提议归还河北绝不是偶然,而是代表相当一批将帅,就算是今天反对挞懒的将帅,那也是站在合剌角度考虑,在对宋作战立场上,未尝没有南北彻底和解的想法,女真人连年征战,真心的打不起了。
通事司成立首要任务,就是尽可能打入玉泉山研究院,窃取大宋最尖端的技术。
“玉泉山书院是对外开放补给,但研究院却有禁军守卫,进入核心区域防卫森严,没有他们枢密院、兵部、刑部和杭州的印章,是绝对无法进去的。小人几次尝试,恐怕暴露引起他们的警觉,才不敢铤而走险。”辖里很为难地道,他能窃取很多情报,却无法打入最核心。
“也是,换成我大金,防范会更加严密。”兀术不可置否地笑了,他并没有怪罪辖里的意思。
“小人会竭尽全力。”辖里见兀术没有怪罪,但他脸色很不好看,又道:“郎君,好像钟山书院也设置研究院,还不止一个,恐怕王相公所图甚大。”
兀术眉头一挑,问道:“你也去听过讲学?”
辖里没有隐瞒,立即道:“两座书院不限生人,专门射辩论堂,士民都能去听学子辩论,小人去听过几次,有些事物旷古未闻,就算海外方志,也让小人觉得成了井底之蛙。”
“你对王文实很敬仰?”兀术脸色依然是带有微笑。
辖里下意识点了点头,旋即被吓的眼皮子一跳,作为通事司的高等使臣,敬仰主要对手是非常危险的,会被高层所忌惮。
不过,他在大宋境内所见所闻,让他深深地震撼,一个实力强大的超级大国正在形成。
在杭州的港口,他走在光滑坚硬的官道上,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型车轮巨帆福船,那是宋人嘴里的战列舰,还有巡海战舰,有辛目睹了四船编队出港,那巍峨的身姿让他感觉自己的渺小,也深深明白大金水师为何会失败。
还有港口双骡拉动的四轮马车,车上诺大的漆黑转动强弩,竟然可以实现三百六十度射击,让他感到恐惧不安。这种弩机实在太强大了,让他感觉深深地恐惧。
“王文实的确是很优秀的对手,当年要是他领兵征战,赵家父子再对他新任有加,恐怕我们不会拿下开封。算了,不谈这些废话了,你要想出办法,定要打入他们的研究院,实在不行的话,选择两族通婚的儿郎潜伏南朝,我就不相信打不进去。”兀术一阵烦躁地道。
辖里眼前一亮,立即有了注意,不由地赞道:“郎君高见,小人怎么没想到。”
“这是高五哥想出来的办法。”兀术丝毫不居功。
“原来是高猛安。”辖里知道高升在兀术眼里的地位,绝对和韩常并列,如今已经是边军统军使,世袭汉军猛安。
第六八六章 王秀对金的挑唆1
“对了,还有个未确定消息,南朝正在组织一次远航,由官船为主,征召商人海船去高丽,很多大家族都出了船,组织者是知两浙路海事局费苏。。kanshu58。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兀术一怔,女真人自对宋作战,为了笼络高丽人,采取忍让迁就的态度,仅在边地驻扎少量渤海族吏士。
但是,高丽人似乎不太买账,认为女真人发迹时间短,都是一群野蛮人,时不时挑起边境事端,斩杀边军和农户,还派人朝贡大宋,这就触及了女真人的底线。
随着南北格局的稳固,女真对高丽态度逐渐强硬,沿边增兵到两万人,对高丽保持强大的军事压力,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样子。
就在大宋南迁的第二年,吴乞买抽调女真族马军万人,番汉马步军万余,对边地高丽军发动大规模进攻。高丽人几乎不堪一战,简直就是一触即溃,被打的狼狈不堪。
高丽人也不傻,就是趁着女真人忙于南征,顾不上北方小打小闹,才时不时沾点便宜。既然人家腾出手来,那可就不好玩了,才两万人就灭了他们几万人,赶紧向女真遣使纳贡,哪个卑躬屈膝的奴才嘴脸,让他很看不起这个首鼠两端的小国。
再加上高丽多山资源贫乏,女真贵酋根本就没有太大兴趣,也就得过且过,让他们进宫一些物产和美女。
南朝竟然组织庞大的船队北上高丽,让他想到了新桥镇那场大战,金军三万水师,数百艘战船在宋军水军面前,竟然如同刚出生的娃娃,一点抵抗的力量也没有。
宋军虎翼军的表现,实在让人印象深刻,五千人硬抗三千马军的进攻。他们官私并举看是做生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地,是想一支庞大船队,有多少水军将士随行啊!看在那些高丽人的眼中,分明是天朝上国的存在。
行在
按照枢密院机速司呈报的程序,关系到军国重事的情报,经过机速司录事房逐一筛选,由检详诸房文字副署形成章程形式上报,最后是知事呈送枢密使,再由枢密使每天上奏天子,一整套的报送制度,规定的非常严格。
除非是十万火急的军情,由都承旨直接送到宫中。由于机速司暂时是框架,暂由都承旨辛炳代劳,他倒是好心专门给王秀一份。
王秀并未拒绝辛炳好意,他也知道老伙计被玉泉山研究院折服了,有向他示好的意思,他也没有拒绝这份善意。毕竟,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谁能保证不用到谁,你就是再位高权重,总需要办理具体事务,不是吗?
当女真贵酋争辩河北归属的秘密官塘到达,李纲当做头等大事,带着辛炳连夜进宫面圣,两府被通知次日陛见。
王秀自然明白怎么回事,简直有点无语,这事本来就是他谋划实施的,就目前为止,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哪想到引起李纲的重视。
第二天,唐格、王秀、秦桧、李纲、谭世绩、朱胜非、吕好问、许翰还有张启元,参加睿思殿御前会议。
就在前几天,朝廷又小范围调整,吕好问任兵部尚书、许翰任吏部尚书,张启元迁枢密直学士。
众人传阅官塘副本,大家心中雪亮,恐怕南北关系要进入新时期了。
赵谌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指着官塘正本,正色道:“各位卿家,说说看如何应对?”
王秀见赵谌还算有点模样,不由地暗自点头,希望儿子能想的更深,看的更远,既能礼贤下士,又能多谋善断,成为一代明主。
唐格稍加沉吟,道:“陛下,虏人连年失利,军中将帅对天朝甚为敬畏,更兼年初南侵大溃,急切求和也在情理中。
“王公怎么看?”赵谌说话时,嘴角不由地一颤。
朱琏坚决让他尊称王秀,应该以再生恩人来看,仲父、亚父的称呼少不得。他却以为勤王救驾是大臣本份,当朝那么多老臣都在,王秀不过三十余岁,让他加尊称实在难以启齿,最终才达成妥协,不称卿家称王公,也算是聊尽人事。
王秀也不愿隐瞒,更没有必要遮掩,朗声道:“陛下,女真议论割让河北,是在情理之中,但朝廷不能过于乐观。”
“哦,这是为何?”赵谌有点摸不清头脑,女真人割让河北议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王秀直截了当地道:“是臣谋划虏人割让河北。”
“什么,王公说是。。是你谋划?”赵谌惊讶万分,绝没想到王秀谋划此事,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事也太扯淡了,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在场众人也惊讶万分,王秀竟有能力遥控女真高层,简直匪夷所思,绝大多数人都心存疑虑,张启元多看眼王秀,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更加警惕。
“王大人如何谋划?竟让虏人归还河北。”李纲瞪着王秀,一脸的不相信,战场上打败金军,那和能左右对方政局,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王秀摇了摇头,淡然道:“那位使臣是在下亲自培养,经过多年的打拼,终于进入虏人高层,为了保证使臣安全,不能提他的名讳,还望陛下、诸公谅解。”
赵谌一阵哆嗦,兴奋地嘴角直抽,急忙道:“那是自然,王公快讲。”
“既然使臣身份特殊,身负重任周旋虏人贵酋间,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唐格表示理解,从几个机速局设立,还有筹备机速司,确保使臣的安全被列为第一位,也是得到两府公认的。
王秀点了点头,很随意地道:“很简单,厚礼馈赠,密谋勾画,刺激贪欲,再让他们知道归还河北,对朝廷并非好事而是负担。”
“就那么简单?”赵谌很不满意,本以为还能听到精彩的故事,太让他失望了。
但是,在场历经风雨的重臣却不那么像,很简单的一句话道尽无数算计,其中的艰险可想而知,人家也不是傻瓜,你从接触到实施计划,没有相当的演技是绝对性的。
第六八七章 王秀对金的挑唆2
谭世绩撇撇嘴,问道:“河北归来是负担,这是为何?”
“虏人占据河北,却每年都有反抗,义军纷纷进入太行山东麓抵抗,耗费虏人大量人力物力,张大人曾率军反攻,想必深有体会?”王秀笑咪咪地看着张启元。复制网址访问 新匕匕·奇·中·文·蛧·首·发
张启元脸色淡然,平静地道:“王大人说的对,河北义军揭竿而起,有的已经坚持**年,虏人也不敢过分相逼,有时候山上山下相互牵制,竟然还有榷场互换有无。”
“嗯,既然虏人占据河北讨不了好,每年又要消耗人力物力,简直就是鸡肋。他们要是把人口迁徙燕山,可以解决反抗,又能充实蓟北十三州的人口,两三代之后就是顺民,一旦有事可以大量征兵。”
王秀语气慢吞吞地,平缓地道:“朝廷得到荒芜的河北二路,弃之可惜却又不能不守,想要防御残破的河北,又不能投入大量的物力财力,消弱了正在恢复的国力。从天下形势上看,虏人占据河东,大河天堑与我共享,一旦有事他们还是两路出兵,东路一马平川,西路直接威胁京畿和京西,截断西军增援道路,利用河北有利地形打击朝廷。”
“所以,臣才说河北对于南北都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才设计让他们谋划归还,牵制朝廷发展,让虏人重新占据主动。”
“王公,如此说对虏人有利,那你为何要谋划?”赵谌的脸色当即不太好看了,要真被女真人得逞了,对大宋行朝绝对是重大打击,他诧异王秀为何如此损人不利己。
张启元看了眼赵谌,又看了看王秀,不免暗自摇头,赵官家太嫩了,连王秀的谋划也看不出来,实在让人失望。
“陛下,有一利必有一弊,不放肥羊岂能让饿狼上当。”王秀也很不满赵谌,十九岁的青年应该明白了,可惜儿子却不太明白。
赵谌撇撇嘴,并没有再说什么,但脸色好像很不高兴,王秀的口气,没有任何尊敬,甚至还有一丝质问。
吕好问看了眼王秀,淡淡地道:“王大人谋划得当,但虏人万一实施,朝廷应该怎么办?”
这话问的好啊!既然是鸡肋,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到时候难道不接受?那还不被士民给骂死,连赵谌也紧张地看着王秀,希望得到答案。
李纲脸色很郑重,毫不理会吕好问,沉声道:“王大人计策不错,要虏人顺水推舟,朝廷定然要拿下河北,兵不血刃而得,然后以陕西六路为策应,再把河东给拿下来,他日北伐,距幽州只在咫尺之间,迎回二位太上指日可待。”
吕好问脸色顿时不好看,当年他为御史中丞,维护王秀驳斥李纲,哪想到这老小子还记得,让他一个大难堪。
许翰和李纲关系不错,也认为顺水推舟更好,道:“河北三镇到手,只要修养数年便可北上直取蓟北,成就陛下中兴伟业。”
赵谌听得李纲、许翰之言,顿时颇为兴奋,驱逐虏人、恢复河山,他必将成为后世称道的帝王楷模,历朝历代还没有偏居一偶而复兴故土的帝王,他定要成为第一人。
想到丹青史册将为他留下千古墨香,连人口问题也不再考虑,那张本无表情的脸面,渐渐露出了笑容。
朱胜非摇了摇头,很不乐观地道:“虏人狡诈多变,此事尚未有证,须得提防一二。”
赵谌正在兴头上,没想到有人给他泼凉水,当即就沉下脸来,不悦地道:“朱卿家倒是说说,提防什么事由?”
朱胜非毫不在意赵谌不悦,朗声道:“虏人要诚心求和,那就归还河东,否则朝廷绝不善罢甘休。
“各位,还是听听王大人怎样说。”唐格当了和事老,他不想再起纷争,就看王秀如何谋划了。
王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唐格,当年定策贿赂女真贵酋,是他和孙傅、唐格、秦桧定下的,目的是很明显的,让大宋的间谍逐渐渗透女真政权,获取对方的机密。
但是,他秘密让秦敏接近挞懒,并许给挞懒十倍的财帛,甚至他暗中帮助挞懒出谋划策,真是下了血本,一切都在暗中进行,要被人知道还不被骂死。
朱胜非素来刚直不阿,连皇帝的面子都可以不顾,可别把唐格逼急了说出来,虽说是既定的政策,却终究拿不上台面,道:“李大人说的不错,但朝廷目前还不宜大动干戈。”
李纲听王秀不想用兵,实在是不悦,道:“王大人定策,如今虏人按照计划归还河北,岂有不拿回来的道理?如此,让天下士民如何看待朝廷。”
王秀听的一阵牙疼,总是拿天下士民来压人,熟不知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中,执政者如果真被民意所左右,那才是真正的悲哀,当下道:“李大人,只是谋略并非要他们归还,河东是不可能给的,拿回河北只能让朝廷陷入被动。我意让他们陷入内斗,无暇南顾,朝廷争取发展时间。”
“挞懒不过一大帅,岂能对抗虏主?”许翰有此疑问,他对女真贵酋内部矛盾,并不那么清晰。
“有讹鲁观、蒲鲁虎在,虏主不得不考虑,何况兀术绝不会允许归还河北,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必有一番龙争虎斗。”王秀非常肯定地道。
“陛下,臣留意南北对比彼此消长,朝廷经九年休养生息,国力日渐盛隆。反观虏人穷兵武,不知怜惜民力,二十年征战、民生调疲,将士厌战、人心思安。”
“如今,已然是我强敌弱,南北局势正悄然转变,虏人贵酋中不乏明智人,已经看出了其中玄机,南北盟好是大势所趋。无论是挞懒还是兀术都明白,挞懒有谋怯战,兀术有勇少谋,他们不过是方式不同,目地却是一致的。”
“蒲鲁虎是吴乞买子,被众酋拥戴合剌夺了国主,自然是心怀不满,讹鲁观也是心怀叵测,有谋国主位的倾向。”
第六八八章 王秀对金的挑唆3
(四库书)
“他们纠结一团必有所图,或许河北能成为一个引子。看官塘上说,蒲鲁虎心怀异志,不把合剌看在眼里,竟然当众持刀杀人,现在又联合讹鲁观、挞懒,恐怕是他们所图不是南北盟好,而是伺机夺取大权。”
王秀似乎不太想再说了,往下说的太多,就会暴露很多不应该暴露的事,他总结性地道:“虏人必乱,但绝不会大乱,朝廷应该有发展的好时机,决不可错过机会,也是帮助他们稍稍乱一点,争取更多的时间。”
秦桧点了点头,道:“虏人归还河北,是想让我们感恩戴德称臣,又能消弱朝廷的力量。”
王秀嘴角一抽,不由地大赞秦桧是人才,差不多明朗的时候,才站出来说话,不能不佩服这厮。
赵谌受不了了,瞪着眼睛道:“称臣,朕乃堂堂天子,宁可不要这河北,也不对虏人屈膝称臣。”
“陛下圣聪,泱泱天朝岂可对虏人屈膝,他们不归还河北河东,臣以请旨北伐,光复故土,岂要那蛮夷辱没朝廷。”李纲很会抓住机会,称臣,简直是挑战大宋士人的底线,任何有点血性的士人,都不会答应。
王秀听的一阵牙疼,对李纲的豪言壮志颇为不屑,恰巧的是李纲也瞥了眼王秀,四目相对,却又双双躲开,但李纲仍感觉王秀对他言论的不屑。
“一旦虏人要朝廷称臣,王大人当如何?”他警惕地看着王秀直接逼问。
“对,王公算计虽好,但虏人设下阳谋,朝廷该如何应对?”赵谌对王秀有些不满,但对方毕竟对皇室有再造之功,面上的事不能不顾全。
王秀很不感兴趣,现在当务之急是稳定发展,绝不是为了面子开战,哪怕女真人挑衅,也不能贸然投入决战,小打小闹是他可以允许的。
他一切都着眼大局,为此宁可牺牲局部利益,无论是征讨方腊,还是等待机会,他都可以极尽忍耐。
当年,他完全可以采取更激进的手段,让赵家父子更加信任自己,从而达到挽救这个帝国的目的。
但是,挽救了这个帝国,仍然是一片腐朽,如同肠痈一样,他不愿意给点药吃,暂时缓解病痛,而是要忍住一时的阵痛,动刀子彻底割除病灶。
最终他却选择了抛弃赵家,诚然让大宋士民蒙受极大损失,死者何止百万,他却不认为自己有任何过错。没有暂时的牺牲,哪来的最后的辉煌?天下更没有白吃的午餐,没有阵痛的革命还能叫革命?
结果差强人意,却能让这个帝国按照他的设计,逐渐摆脱了沉疴,焕发出新生。
既然,他敢设计让女真给大宋设阳谋,就没有在乎面子问题,换句话说他有足够的办法对付,赵谌的表现让他失望,以为斤斤计较一时得失的帝王,注定不会走太远。
他冷静地望着李纲,为何难么多年还是至刚不屈,不知道变通,北伐固然是士人的责任,但绝不能成为负担,他很平静地道:“以时下朝廷实力,不过与虏人势均力敌,况且西北年年有战,南海尚未有成效,你有精骑十万吗?你有充足的财力吗?现在谈论北伐,似乎有些为时过早。”
李纲忽然觉得没有话辩驳,王秀说的有道理,北伐不是单凭一腔热血来完成,而是国力之间的角逐。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撑,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一场几个月的战事,就让国库空虚,大宋国力还不足支撑长期战争。
朝廷的财政年年增长,地方逐渐地富饶,却还没有到支撑决战的地步。
“陛下,可细读过魏人陈寿的三国志?”王秀没有和李纲纠缠,转而问赵谌。
赵谌不明白王秀用意,只是点了点头。
“吴主孙权继承江东基业,内忧外患,赤壁之后才有三分之势,此乃守成之明主,陛下当多读之。”
许翰一听就不乐意了,不悦地道:“陛下身负光复河山之任,岂有是那守土之君可比。”
“不能守何来进取?”王秀翻个白眼,没有留一点情面
许翰被王秀抢白,脸色大,不再言语。当年,他是主张进攻作战,逼迫稳扎稳打的老帅种师中出兵,导致了精锐的西军不得不轻装冒进,最终弹尽粮绝失败。
那场战争早就被引为教训,用于兵部讲武院、侍卫马步水三军大学校战列中,让他引为生平第一大耻辱。
“弯腰不垂首,屈膝不落双,断不可有匹夫之气。”王秀环顾大殿中的众臣沉声道。
“虏人设计朝廷,却不知他们早就如坐火上,河北河东还有燕山,迟早要归朝廷,没有必要太急。蒲鲁虎性格残暴,绝不会甘心久居人下,讹鲁观乃阿骨打嫡出第八子,女真郎主亲叔父,本用之制衡蒲鲁虎,不想却与蒲鲁虎同流合污,足见此人阴险狡诈,非甘心老于池中之人。”
“二人外结挞懒、内控朝政、合剌岂能让他们得逞,诸公不见兀术一路东下,犯了孤军深入之兵家大忌。但是,虏人主力并未损失,他却趁机吞并挞懒部众,可以断定虏人到了水火不容的时候,再由使臣加把火,想必会非常壮观。”
“就算是阳谋,也是我们主导的阳谋,吃下去又有何妨?”在众人惊诧、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王秀淡淡地道:“朝廷的目标不是虏人,而是河西。”
“哦。”李纲眼前一亮,玩味地看向王秀,态度不再是不慢了,反而充满了希望。
冬季的上京寒风肆虐,太阳早早地落下山去,这座并不大的北方城池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准确地说应该是女真族森严的宵禁制度。
太阳刚刚落山的时候,狭窄的街道上、行人已是稀稀落落,街道两侧不多见的商店铺也早早的打烊,只有街道上吹过阵阵侵人肌骨的寒风,夹着尖锐的怪啸呼啸而过,为这座不堪为都的国都平添几分萧瑟。
骑在马上的挞懒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用手紧了紧狐皮衣领,嘴里嘟囔着这鬼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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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库书)
第六八九章 挞懒的心思
他出生成长在这白山黑水之间,对北国的苦寒并不陌生,正是这不堪忍受的苦寒,激励着他们不断地向南开拓生存空间。£∝筆癡鈡文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但是,十余年的征战,遍历南方的繁华,上京在他眼中连中原一个州城也不如,更不用说繁华的开封城,就算当年被他们拿下蹂躏,现在开封的繁荣也不是上京能比的。
听说大宋行在南京江宁府更加繁华,早就在开封之上,那可是人流熙熙,美人如云的不夜城,身处入夜就像死城的上京,他实在是压抑啊!
回到鲁国王府邸,让他更加泄气,无论是规模还是气派,都不如他在太原的府邸。
刚刚进入门,留在家中的亲信禀报故人来访,他心下凛然,警惕地道:“附近可有可疑人?”
亲信谨慎地道:“郎君放心,他来的时候,小人撒出去人手,并未发现盯梢。”
挞懒点了点头,沉声道:“不可掉以轻心,好好守住关防,注意外面动向,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书房。”
“郎君放心。”
书房四角各方一个大铜盆,里面是正在燃烧的炭石,把整个屋子烤的暖烘烘地。
脱下大麾的挞懒沉着脸,坐在椅子上,捻须冷冷地望着桌案上的檀木方盒,盒盖已经打开。
里面排满了一颗颗硕大的南海珍珠,足足有九颗之多,绝对是价值连城的稀罕货,连他也不由地被吸引住了,呼吸不觉地沉重起来。£∝筆癡鈡文
依然是那位向秦敏传达王秀意思的胖子,他正悠闲地喝着茶,好像并没有把这位金军大帅放在眼里,仿佛就在友人家做客一般,神色是那么的淡定,完全掩盖眼中的鄙夷。
眼看着挞懒那贪婪的目光,尽管不太容易察觉,但几乎没有人能够挡的住这种诱惑。一颗珠子就价值连城,何况九颗,王相公就是大手笔,整个大宋行朝才多少颗龙眼珠子?恐怕连皇宫中也不会有几颗,就一次性送来九颗天下间有谁能够不动心?没有。
他放下茶杯,淡淡地笑道:“两府诸公的一点心意,还望郎君笑纳。”
“看来是王文实吧!”挞懒收回了贪婪的目光,脸色逐渐变的严肃,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郎君说的是,正是王相公的意思。”胖子浅浅一笑,淡淡地道。他就是明打明表明使臣身份,还能得到挞懒的接纳,不能不说是王秀的谋划。
正是算计邦交存在明暗,利益交换不可能都拿到明面上,表面上杀的天昏地暗,私下里还是可以交谈的。有时候,明面上打不成的协议,暗中可以相互推让,作为合格的统帅,没人会拒绝暗线,还是能带来极大利益的暗线。
“王文实又有何事?”挞懒开门见山也不磨叽。
“王相公对郎君向来敬重,而在某来时,相公淳淳交代,须得与郎君达成归还河北的协定,此时关乎朝廷稳定,亦是王相公所愿,九枚珠子不过是王相公个人的一点献礼,事成之后朝廷还有重谢。”
个人一点献礼,话中有话啊!看来南朝不惜一切代价得到河北,王秀肯定是有目地的,挞懒颇感兴趣地道:“王文实太客气了,但国内反对声音不小,恐怕会很难。”
“王相公能体谅郎君苦衷,先攻本欲南括海外,但朝野北伐之声日盛,相公深知南北盟好重要,想请大金归还河北,堵住悠悠众人之口,相助王相公平息朝野呼声,南北永罢刀兵,百姓永享安乐,可惜有人不识时务。”胖子说话时,那脸色简直虚伪到了极点,也洽和他的身份,作为暗中的使臣,你要是表现出坦荡,有人信你才怪。
无外乎从你虚伪的言谈中,品出几分意图,在做出做恰当的决策。
挞懒听的自然是有心,半真半假道:“又怎的说来着,王文实对大金倒是颇有善意。”
胖子翻个白眼,皮笑肉不笑地道:“郎君乃当世豪杰,王相公的善意使然,还望郎君多多体察。”
挞懒默然,胖子眼看情形似乎颇为暧昧,又趁热打铁道:“此番左副元帅郎君南下,姑且不论是何缘由,以左副元帅的十余万精锐凭借叛逆郦琼,也不过打到了淮上,在归途中险些全军覆没。大宋不是没有国士,不是看不出来天下大势,还是王相公不愿两国再起刀兵,以至于生灵涂炭,士人们无法效甘泉欢饮。”
挞懒是感慨大宋恢复力量,不然他也不住力主南北罢兵,王秀同样看到让他脊背发凉,不由地道:“今日在朝上,郎主已经准了,王相公可宽下心来。”
他口气温和许多,对王秀的称呼也刻意地改变,既然王秀有意,他不能不报以善意回应,不就是河北一隅之地嘛!讹鲁观的算计不错,既能让南朝让步,也能给南朝脖子上套根绳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胖子见挞懒吐口,轻松地笑道:“郎君美意,在下定然会回禀王相公。”
挞懒似笑非笑地盯着胖子,冷不防地道:“你家王相公和兀术交情非浅啊!”
王秀和兀术几次对话,大家都知道,胖子也不是寻常人,立即明白是挞懒的试探,笑眯眯地道:“在下不知王相公与左副元帅郎君事,但只听过王相公时常以家事、国事、天下事为铭,孰轻孰重,在下不好为王相公决断。”
挞懒稍稍点头,对方说的也有道理,南朝要争取发展的空间和时间,大金又何尝不需要?良久才面露笑容,家事、国事、天下事,他也相信王秀的理智,温声道:“兹事体大,不得不谨慎。”
“不敢,郎君劳累一天,在下不打搅了,就此告辞。”胖子见目地已经达到,当即起身告辞。
“请。”挞懒坐着没有动,甚至没看胖子出去,他无力地靠在椅上沉重地叹息,两眼无神直直看着烧的正旺的炭石,透出无限无奈的凄凉,要是放在几年前,他根本无需理会这些使臣,为了稳定消化占领的军州,不得不收手。
第六九零章 形势的变化
胖子出了挞懒的府邸,径直转入巷子,入夜的宵禁对于他这般身手的使臣来说,根本就不放在眼中。达哟涩e晕排斯本章节由雯百度搜索暖色
躲过几队巡哨的巡逻队后,他来到了一处小巷口,隐身巷口黑暗处观察片刻,确定无人跟踪,这快步走入黑暗的巷子深处,来到一个低矮的院门前,有节奏地扣了五声。
门开了,胖子闪身而入,对一名布衣中年人道:“大人在吗?”
“大人等候校尉多时了。”
“有劳。”胖子点了头,胖脸一阵颤抖,说罢转身入室。
秦敏正坐在炕上,点了几盏油灯看,炕上几暗上正烫着一壶酒,看到胖子进来,笑呵呵地起身下炕,温声道:“辛苦了,吃两杯暖暖身子。”
胖子也不太客气,坐在炕上吃了几杯热酒,感觉身子暖喝了点。
秦敏也不焦急,只是看着忽明忽暗的油灯。
“挞懒极为难缠,到现在还保留很大的余地,不过一切都在掌握中,毕竟没人不喜欢珍宝美女。”不用秦敏开口相问,胖子把面见挞懒情形说了遍,又道:“女真国主已经准许了,归还河北,条件是朝廷称臣纳贡。”
女真建立的大金政权,早在赵桓时就得到认可,正式尊称大金,不许大臣在公开场合成虏人或猪羊,南北盟好条款就是叔侄之国,如今已是兄弟之国,但是私下大多数汉人对女真人很鄙夷,称谓上并无多大变化。
也是,当年大宋正式承认契丹为北朝,契丹贵族承受汉化,多是质彬彬,却仍旧不放在大宋士人眼中,何况崛起白山黑水间的女真蛮族,简直就是无知猪羊。£∝
秦敏为胖子斟上一杯热酒,冷笑道:“这帮杂胡,论到权谋他们终究还是差得远,明日还得劳动你。”
胖子淡淡一笑,端起酒碗喝了口,爽快地道:“咱就是这劳碌命,明日一早,我就动身南下。”
秦敏点了点头,情报传送太辛苦了,从上京到行在,关山万里、风餐露宿、关防林立,其苦楚不言而喻。
无论是山林的盗匪,还是军州的官吏,都需要一一打点,一个环节出问题,就会影响大局,他语重心长地道:“虽说有银牌,路上还要尽量打点,不要吝惜财帛。”
路上的艰辛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胖子岂能不知道,他可是老手了!依仗标准的奸商脸面,那笑咪咪地胖脸极具诱惑性,再加上出手大方,让沿途关口将校欢喜,就是盗匪也和他称兄道弟,不亦乐乎。
但是,秦敏仍旧关切下属,还是让他不吝感叹,道:“大人身在虎狼之地,还须小心为上!”
秦敏默默点头,旋即端起碗道:“喝酒。”
大宋大中建炎十年,金天眷二年初。
金主合剌派遣尚右司侍郎张通古为宣喻使、萧哲为副使南下商议交割和议事宜。
挞懒以右副元帅掌都元帅府事,留居上京,兀术作为左副元帅,并没有长久留在上京。自己率十余名卫士南下坐镇燕山,负责监督诸军交割河北,历史已经完全变了。
不过,他留下三千铁骑编入侍卫亲军,独立于四辅军帅之外,号称上京卫率,乌烈升任军帅,统辖这支部队,完全听命于合剌的指挥,确保有事能守住内城。
兀术的南下实际上是控制兵权,金军野战主力都在山前山后,而挞懒执掌都元帅府,看上去获取金军最高君权,但却离大军太远了,实际上失去了对女真主力控制。
当兀术抵达大兴府,控制了两元帅兵马,立即调整各部秘密筹备南征的准备。
王秀显得很从容,也很无聊,他成功压制了主战论调,更成功让自己主导了历史走向,不再是他熟悉的历史,他将站在一个陌生的起跑线上奋斗,全力解决一个又一个难题。
所幸的是,他还了解有些人的性格。
随着时光的不断推移,官位越高压力越重,他深深感到担负一个庞大帝国的重负。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后世读史看电影,往往被主流所影响,看不到真是的一面,只能被别人左右舆论,不清楚为何清官功绩不显,声名狼藉者往往有所建树。
就他个人而言,深深体会到宰相的重担,方方面面必须权衡,各个利益阶层都要照顾。
所以,他越发感到当年做得无比正确,要是真的逆流而上,心软生民存亡,保住了赵家,维护了当权者利益,今天的他将会面对更顽固的节的利益阶层。
都堂的公厅内,放在案上的是官制革新的奏章,面对南北关系的重大转折,他没有放下内政,征伐南海是为了内政,搞乱女真政权也是为内政服务,一切绝不能乱了主次。
刚刚理顺了头绪,张泉就蹑手蹑脚地进来,朱琏要在保和殿东阁见他。
朱琏素描淡妆一袭素白的贡缎衣裙,一股超凡脱俗的风雅,镇定地看着王秀,道:“官制怎样了?”
“再梳理一遍,就能试行了,朝廷的官位太乱了,简单化岂不更好?”王秀很欣赏明代的官职,实实在在的职事,几品就是几品,散官和勋爵职事荣誉,还和职事官对等。但是,有些事还是不能强求,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征,他的步子跨的不能太快。
何况,对于官制的改良,他还有更深层次的见解。
“我也不想问的太多,十二姐老大不小了,该给他找个婆家了。”朱琏不想沉重的话题。
“柔嘉,有十七了吧?”王秀眼前闪过小美人,有他的几分神韵。
“正是碧玉年华,还有你这种当爹爹,连女儿多大了也要想一想,真是的。”朱琏脸上溢出了母性光辉,反倒是狠狠地剜了眼王秀。
“哦,我这不是.。。呵呵,哎,过的真快,岁月如梭,我们有些老了!”王秀长长叹息,深感年华易逝,岁月无情。他怜爱地望着朱琏,美人的娇媚,还有那万种风情,让他千万杀伐,化为一汪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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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一章 女儿的终身大事
“满朝公卿子弟,还有青年俊杰,难道没有看中的?”王秀真的没有往儿女上相,何况这对无法承认的儿女,还用他操心?天子的婚姻是天下头等大事,早就由两府帮忙物色,韩家最贤惠的小娘子,不早就入宫了吗?
至于女儿的婚姻,那可是长公主啊
!殿中省和皇城司,不是掌握着公卿子弟的行径吗?
朱琏剜了眼王秀,抿嘴笑道:“当初怎么就看上你,一看就不知女儿心思。
”
王秀实在尴尬,他还真没考虑过,似乎自己遇到的女人,都是比较主动的,根本就是被倒追。压下了别样心思,他想遍了适龄的世家子弟,那些人的才学人品,不由地摇了摇头,一个个绣花枕头,恐怕辱没了女儿。
“范觉民有子范离,年方十八,生的倒是一表人才,现在太学上舍,你看看怎样?”朱琏笑眯眯地道。
王秀一怔,他撇了撇嘴,范离,范家的长子,还算是年轻辈中出色的,但还是有些纨绔本性,自己绝色的女儿,岂能白白便宜别人。不过,女大不中留,迟早要嫁人的,不便宜也得便宜了!
“怎么,难道你看不中?”朱琏凝眉道,他是通过殿中省了解的,却还是愿意相信王秀。
“觉民的嫡子倒还不错,但他沉迷诗赋,还有.。恐怕没有大志。”王秀一阵撇嘴,他说话的底气也不足,沉迷诗赋是文人本质,至于女色方面,他也不足说别人,贵族子弟哪个不是沾花惹草。
“你啊!没有大志更好,你当年要没有大志,早就尚了四姐。你倒是好上心,我还操哪门子闲心,招国家人才还是招女婿?”朱琏白了眼王秀,关乎女儿一生的幸福,有时候胸有大志的人反而不好,白白毁了女儿。
再说,朝廷中人尚公主就没了入两府机会,就像当年王秀一样,胸有志向的男儿,压根就不愿意成粉候。想想神宗时蜀国长公主的悲凉境遇,实在不愿意看到柔嘉嫁给一个既有才华,又深有远大抱负的驸马。
王秀心里有鬼底气不足,只好顺着朱琏,轻声道:“也好,范离不是两府的料,做驸马倒是人尽其才。”
“看你说的,人家还不一定稀罕两府。”朱琏索性再给王秀个白眼,她通过殿中省对范离有所了解,一个风流倜傥又胸无大志的少年。
“好了,我去范觉民那看看总成了吧!要是可以的话,让秦会之保个大媒。”王秀一阵撇嘴,也就妥协了。
“算你识相。”朱琏心情顺畅多了,似乎来了兴致,又道:““近来,筹办钟山秀女斋有了眉目,你也得从玉泉山选几位讲学,最好请李娘子过来。”
“你让人家舍弃玉泉山女斋,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到时候我这个宰相,恐怕要被拒的一鼻子灰。”王秀下意识地捏了捏鼻子,文人傲骨不可屈,有名望风骨的士人,压根就不鸟权贵,他是深有体会的。
当年,就算赵官家也无法曲人志向,蔡京、王黼也有看重别人才华,却不忍接受的例子。
“你连这点面子也没有?”朱琏一脸的不相信,再怎么说,王秀也是士林中的名士
。
“你也知道,玉泉山是名家荟萃,人家志在著书讲学,研究学问,根本不在乎权贵,连两浙路和杭州的官员去听辩论,也得坐在后面守规矩。”
王秀不免苦笑,他说的一点夸张也没有,在玉泉山书院中,地位最高的就是那些知名讲学,连朝廷大臣去书院,也得守规矩。不然,那些讲学绝对给你脸看,学生们也会跟着起哄,那时你的名声可就臭了。
再说,大宋的官员相当大的部分,都是经过贡举的出身,他们身为文人自然知道文人的厉害,没有人愿意触霉头。
“算了,还是我请自来,对了,我有个打算,不知能不能成行。”朱琏稍加考虑,很认真地看着王秀。
“哦,什么打算?”王秀有点好奇了。
“钟山女斋扩大规模,对宫女进行培养,凡事选中进宫的秀女,必须在女斋学两年,合格者才能入宫,鼓励公卿大臣家的女眷入学。”
王秀眼珠子瞪的溜圆,他实在没想到朱琏思维那么跳跃,尽然鼓动宫女和世家女眷,绝对有挑战性啊!玉泉山女斋是有官僚子女入学,但那也并不算多,大多是富商女儿。
“看我作甚?”朱琏白了眼王秀,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蛋。
“想法不错,宫女挑选可以入学,但公卿大臣方面,我看还是缓缓吧!欲速则不达。强使人反到会引起不必要的抵触,等效果出来了,人家也就愿意送女儿进来,玉泉山女斋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王秀觉得循序渐进好,总要给人接受过程,行在可不比杭州,一些来自北方的世家是很抵触的。
说到玉泉山女斋,不是一般的兴旺,有李清照坐镇女斋,加上非常严格的管理,出来的女子个个才艺双全,一些年纪小的孤女,甚至被选入了行在大内成为宫女。
就算她们不被天子看重,也能凭借学识做个尚书内省六尚局女官,要是混的资历深了,甚至得到天子的信任,还能加命妇郡国夫人的爵位。
官员女儿不多不假,但不少商人和平民开始送女儿进玉泉山女斋,就算不入皇宫,也能落个才艺的名声,很容易找到个好婆家。
有时候,风气一开就能形成气候,逐渐被主流所接纳。
如今,短短几年时间,女斋在两浙路很有名气,严谨的学风,严格的管理,还有出奇好的前程,吸引很多女子。
不过,进入玉泉山女孩可不是件容易事,除了从居养院选择孤女,对其他渠道进来的女童,是要经过严格考核的。
就算是你进来了,竞争也非常激烈,女斋仿照太学份上中下三院,考核是极为严格的,凡在上院的女士子无不是前程光明,被世人所关注,再不济也能成为女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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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二章 李纲的到来
既然上院是培养高端小娘子的,那中院的选择面也不错,有学识能相夫教子的良家女,完全符合低层官僚阶层择偶需求。百度搜索给力文学网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下院相对平凡了许多,到了后期就减少文学功课,增加女红和其它谋生手段,相对社会上的女子,也算是不错了,但终究不能和上、中两院相比。
不过,王卿苧比较重视下院,出了相对高的价码,培养那些学纺织的小娘子。
为此,李清照是声誉远播,逐渐的门下桃李满天下,易安居士的名声,甚至盖过了皇太后,王卿苧得到的是实惠。
“上善若水,妾身明白了。”朱琏白了眼王秀,总算是服了个软,弱弱地道:“我把十四娘也送进去,丫头也该管管了。”
“是应该好好管管。”王秀觉得不太对劲,赵柔嘉和赵谌走的太近了,似乎有某些不妥。
他们正沉浸在难得的佳境时,却听到外面青君高声道:“主主来了,娘娘正和王相公商议国事。”
王秀一怔,旋即站起身来,随意走了两步,让自己平静下来,朱琏则危危端坐。
“娘娘。”一身淡黄色纹凤莲花裙的赵柔嘉,恰当好处闯了进来,还是风风火火地,丹凤眼却瞥过王秀。
阁子里只有朱琏和王秀,她不免有些吃味,但却不知为何,总觉得王秀很亲近,自己却下意识地躲避这种感觉,感觉是很别扭的。
朱琏看赵柔嘉眸子充满疑惑的眼神,故作镇定地道:“怎么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不知道我和相公商议国事。”
赵柔嘉做个为难地鬼脸,当然是过了王秀才做的,来到朱琏身边,轻声道:“适才寻娘娘,尚寝却说娘娘在保和殿,没想到王相公也在,真是太巧了点。”
这话说的刁钻啊!王秀嘴角一抽,知道小丫头片子有点怀疑了,真是大意了。
朱琏心里也很虚,那么多年来首次和王秀独处被人打扰,也就是赵柔嘉有这份能耐,换成别人还真不行,她故作沉声道:“一个女儿家,冒冒失失地跑到前廷,成何体统。”
赵柔嘉不是小孩,有小娘子的细腻心思,分明从朱琏目光中捕捉到一丝异样,却又轻声道:“孩儿知错了。”
面对赵柔嘉的狡黠,朱琏还真没办法,天下的母亲哪有不疼爱儿女的?
连王秀看着那楚楚可怜的脸蛋,也忍不住一阵心软,但直觉告诉他,那是假装出来的,两个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没事就退下,我和相公有国事商议。”
“娘娘。”赵柔嘉一脸的委屈。
王秀见赵柔嘉不愿离去,不由地摇了摇头,沉声道:“臣先告退。”
有赵柔嘉在场,朱琏也没奈何,不敢对王秀表现出一丝亲近,淡淡地道:“北事,相公还须多加用心。”
“臣遵懿旨。”王秀无可奈何地应诺,哪跟哪的是啊!真是扫兴又不能说。
朱琏眼巴巴地看王秀退出,目光闪过点点失落,没来由地瞪了眼赵柔嘉。
赵柔嘉眨眨眸子,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心中却翻腾几下,母亲和王相公太怪了。
王秀刚回到中书阁门,就有当值胥吏禀报,李纲在他公厅等候,让他颇为怪异,李纲老匹夫他和不太对付,一般不会来中书,怎么今个会眼巴巴过来等他。
“让李大人久候,实在是罪过,望请大人恕罪。”他在进门时,脸上挂着绝对真诚地笑。
李纲放下手中茶杯,起身拱手,淡淡地道:“不敢。”
“李大人请坐。”
二人坐定,胥吏奉上茶水后,退出门去将门关好。
“茶很不错,王大人好会享用!”李纲慢吞吞地品了口茶,端着官磁茶杯调侃一句。
“公厅无好茶相待,还是家里大姐给带来的,李大人来敝处可有指教?”王秀单刀直入没有任何磨叽,李纲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与其磨磨蹭蹭,不如开门见山爽快。
李纲见王秀干脆,眉头一挑道:“睿思殿议事,王大人似乎言犹未尽,老夫如有物在喉,不吐不快,还望王大人教我。”
“李大人纵观天下态势,必会对在下所言有所指点。”只要不涉及原则性问题,王秀对李纲还是颇为客气得。
李纲从端起杯子到放下,足足有半刻钟,就在放下杯子的瞬间,沉声道:“还望赐教。”
“王伦数次出使,再加上机速司使臣探报,粘罕死,高庆裔伏诛,南北罢兵已经成为必然。”王秀明白李纲最想听的是女真,他直接分析事由,半点也不墨迹。
“岂不是朝廷用兵大好时机?”李纲神色一动,他心下早有主张,但王秀的态度不容忽视,甚至说是决定性的。
王秀摇了摇头,起身拿来一幅地图,摊在案上,李纲也离座走到案旁。
“大人请看,此图是当今天下诸国山川郡县图志。大宋居天下中央,四方能战之国,无外乎北面女真、西北党项、西部青唐,西南大理、南方交趾,东面扶桑、东北高丽,另外还有南海诸国如占城、偭国、马八儿、须门那、僧急里、南无力、马兰丹、那旺、丁呵儿、来来、急兰亦、苏木都剌.。”
李纲惊讶地看着这幅地图,大宋朝廷竟然有如此详细的地图,为何他不曾知道?看来,王秀对这些蛮夷小国有如此大的兴趣?
他还真想不出来,此图仅此一份,是王秀自个根据前世记忆还有今生的见识,绘制出来的地图。拿出来的这份是本土周边地形郡县图,还有一份天下方物图,他一直深藏柜中,那要是拿出来铁定引起轰动。
“凡虑远谋决百年者,必从天下着眼,不能局限中国。”王秀饶有兴致地望着地图上南海的方位,意味深长地道:“南海物产丰富、生产金铁、方国林立,正是各个击破为我所用时机,扶桑更是银矿遍地,如能得之,可大大缓解朝廷财政压力,为他日北伐积累用度。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有当地的水土气候,要朝廷承受十损六七的准备。”开心阅读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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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第六九三章 王秀的战略构想
李纲眉头紧锁,逐渐明白王秀的意思,这些年王秀所作的,都能在这幅地图上体现,但他理解有些错误,他实在是着眼北伐力量的积累,王秀放眼的是天下。△¢筆癡鈡文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脸色平静如斯,心中却有些打鼓。
“无论世人如何做想,说女真、党项是最强劲的敌人,在下却不能苟同,历朝历代受困北方部族,一退再退,最终无路可退。大人可看这张地图,朝廷在南海经营,不断地移民南下,百年后南海就会成为大宋的腹地,就算有不可抵挡的北方异族,也能暂避锋芒东山再起。”
“再看北方,女真是关山残破,人心厌战不假,但他们实力犹在,诚不可与之争锋。真要大举北伐,他们必然全力死战,两军相持河北,党项定然趁火打劫,是问大人如之奈何?所幸女真南北罢兵,给了朝廷绝好的机会。”
李纲默然不语,大宋的国力蒸蒸日上不假,他也明白还处于守势,不具备灭亡女真的实力,卧榻之侧还有党项,他长长一叹,脸色显得有点灰败。
党项人猖獗百余年,政和年间,大宋对党项取得决定性地胜利,开创了战略进攻的态势。如果,没有女真人的南侵,或许十余年的时间,党项会穷鄙败亡,也是当时士人认可的观点,绝非他一人妄断。
“大人再看天下态势,大宋、女真、党项最强,鞑靼诸部、青唐吐蕃、扶桑、高丽、大理、交趾次之,南海诸国最弱。£∝筆癡鈡文朝廷暂时南北罢兵,南方逐渐蚕食南海诸国,为朝廷贡献物产,东北得扶桑金银、控制高丽,联系鞑靼斡孛黑、泰赤乌、克烈等部族,形成取他人财富资源,用他们山川地形,达到朝廷万年传承的目地,至于灭亡女真不过是其中一环,根本不值得一提。”
李纲听的入神,隐隐明白王秀用心,灭亡女真人,收复沦陷国土,仅是规划中的一个环节,只是这么大的手笔,似乎已经超越了大宋的能力范畴,王秀倒底是想干什么?
王秀见李纲不言不语,他收了地图,坐下笑道:“唠叨许多,茶都凉了,大人莫怪。”
李纲仓促地一笑,似乎有点心不在焉,半响才道:“王大人手笔好大,看来李长昇率军南下,就是第一步?”
“正是,一定要建立城寨,就是用人命填,也要建立据点。好在云涧城初具规模,不是那么完善,却也差强人意。”王秀想到了丁亩法等农业改良,他要的就是人口膨胀,然后不断地殖民,只要有源源不断的人口,水土不服总会被克服。
或许,他会被别人辱骂,不拿人命当回事,但他却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历来开拓都是险象环生,怜惜生命只能按部就班走向灭亡。
他要的是生存空间,哪怕现今的生存空间足够,他也要在国力允许范围内,竭力地去开辟更大的空间。
为何?不维护他刚才说的,一旦大陆的国土沦陷,至少海外还有汉种延续,百年后可以反攻大陆,千年后的事情,他不想再做任何评断,太没有意义了。
“不知能否看到收复故土的日子。”
“能,一定能,女真不过是一个环节,进军南海的同时,党项也要提上日程,没有稳定的战马来源,怎么和女真较量。”王秀的话充满了决绝的杀伐,组建强大的马军,绝对在他的计划中。
“这话又怎么说?”李纲心念一动。
“交通北方草原诸部,在各部中结连一二强悍部族,给以重贿为我所用,控扼高丽,使之为我附庸,取东、西牵制女真。加封青唐,恩威并用,与陕西南北对党项成夹击之势,伺机收复西北故土。”
“嗯,还要开发发两广、川南诸军州,对内抚平各处夷人,对外臣服交趾,使其不能为祸南面,矿山林木可为天下百姓谋利。南海诸国,自不必说,李大人典掌禁军,数十万大军用度不乏,足可见通商的用处,开拓南海,恩威兼并,对域外方伯以示天威,以广教化。”
李纲对王秀纵横之术颇为赞赏,开发西南勉强可以接受,毕竟是大宋的蛮夷子民,老是跟着朝廷对立,任谁也没有那么好的脾气,大理是藩属,却也是汉唐旧疆。
但是,在南海诸国那番冠冕堂皇的说辞,他却不以为然,无论怎么说,堂堂的天朝上国,竟地在蛮荒之地掠人土地,建立城寨,强抢资源,还大言宣扬教化,真是欲盖弥彰。
当年,上官谦的官塘来到,大宋船队出现在三佛齐沿海,引起了当地激烈反抗,一群装备落后的军队,在宋军精良甲仗的打击下,每次都是失败。但是,某些海商私下言论传开,宋军因水土不服也伤亡惨重,几乎每天都有非战死者,南海瘟疫蔓延,并不是理想的栖息地。
由于,大宋水军官塘不多,往来也隔着茫茫大海,御史谏官也懒得问,就算言事也无关痛痒。原因很简单,一封弹劾奏章,来回断事至少两年,有这些时间,他们早就升迁馆阁了,利益与压力不均衡,自然是三缄其口。
“南海物产的确有助大宋,但不能杀戮太过。”
“南海诸国,甘受王道教化者唯缅国、真腊、占城,其余都是风化不开蛮夷之国,屡屡劫杀我商船,其中便以三佛齐为最,三佛齐隐然为南海大国,不将其消弱,我大宋商船安能平安过境。至于其它几个被灭小国,不过是妄自菲薄、夜郎自大,灭了也就灭了,少了许多事端。”
王秀很不以为然,他恨不得杀光土著,让这些猴子形成印度尼西亚,还不如灭族方便,少了后世许多麻烦。移民十去六七,存活着不过三四,但总会坚持过来,要不是三佛齐是南海大国,不易轻触,他亦是会密令水军灭其国。
不过,上官谦的一次出海,杀戮也很伤天和,至少水军船队靠岸传来的消息,让朝廷也不得不封锁,幸亏是崖州侍卫水军大寨,要是长岛大寨的话,恐怕早就世人熟知了。
第六九四章 官制的浅谈
李纲慢慢接受经营南海战略,却很看不惯杀戮,不悦地道:“辄灭国屠族,不要说激起公愤,就是在朝廷内也议论纷纷,侍卫水军与女真虏人行径何异,还望王大人能深思。£∝筆癡鈡文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不能做绝天下人的事情。”
简直就是笑话,征服战争还将什么仁义,尤其是海外的殖民战争,那就是要屠灭种族的。
历史上,对交趾的战争还不能说明问题?天朝上国的心态,让他们刀下留人,最终让这个民族在明代发展成熟,最终让汉人失去了本属于他们的国土。
王秀岂能容历史的错误再犯,他并没有把李纲的忠告放在心中,风淡云轻地道:“如今,侍卫水军仅有几个据点,力量比较单薄,人口也算多,只能雇佣当地民兵,难以对南海形成有力的威慑。要彻底控制金、铜、铁产地,开拓必然有点血腥的,随着据点不断扩大,沿海军州人口可以自愿迁徙海外,那时就不用太操心了。”
李纲当然知道丁亩法的实行,就是解除人伦上的枷锁,免除人口的税赋,人口增长是必然。有一利必有一弊,人口多了粮食不足,势必会引起社会动荡。
王秀在非常之时用非常手段,他也并非迂腐之人,明白过渡阶段的艰难,当下叹道:“多生杀孽,于国于己总是过错,还望王大人为天下生灵造福,能安抚还是安抚。”
既然李纲说了,表示某种程度的妥协,王秀心里不以为然,却还得周全李纲面子,笑道:“是有点过分了,兵部应该严格约束诸将,不得随意杀戮。∈♀筆癡鈡文至于交通鞑靼诸部、青唐吐蕃、高丽须得力之才,他日北伐可得非常之便利,如能交通乞颜、克烈和蔑儿乞,朝廷又可多数万马军。”
李纲点了点头,他对王秀的纵横之术,倒是颇为欣赏,尽管他并不认为引虎驱狼是上策,但能把这些强悍的部落拉拢过来,总比他们投靠女真强上许多,正色道:“四夷偏僻、关山重重、非志坚意定、长于机变之人不可,只是人才不易,还要好生甄选才是。”
王秀很满意李纲的态度,他并不奢望对方全力支持,至少不反对他就行,让他有个宽松点的施政环境。
“我看了官制改良的条陈,如今职事差遣名目繁多,多有职责重叠,一人竟然拿了几份俸禄,简直太不像话了,不改良实在不行。王大人以元丰前三省六部制度为基础,简化官职差遣,让官、职合二为一,的确省了许多大麻烦,也不让人取巧,立意甚善。”
官制改良的章程,仅限两府和尚书吏部传阅商议,已经得到相当部分大臣的支持。
其实也很简单,以元丰前官制为蓝本进行三省合一,重新设置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监修国史为正相,设置参知政事,不再单独设中书侍郎、门下侍郎和尚书左右丞等官职,尚书六部地位提高,尚书、侍郎不在作为加官,而是真正的职事官阶,能够左右政务的存在。
也就是说,朝廷的中央衙门,要逐步减少判、权等职事差遣,逐步把职事归还于原衙门。原本,在元丰改制时,中央各衙门就已经开始权力回归,却不怎么太彻底,用贡举来说,仍然有他官知贡举,兼用吏部官员,这次改制以王秀的目地,贡举就是用礼部侍郎分内事,不再用翰林学士等兼差。
台谏制度也做了改革,正式设置各道监察御史,开始在县一级试行立士绅议事会议。
各道御史的设置,并没引起波澜,在大家理解中也就是御史外驻巡查,也就是增添十余名御史,就能就近监察军州,也是一件好事。
不能不说县士绅议事会议,绝对是大胆的尝试,给予在野的士绅议政权利。这可是传闻中上古的贤政,比三老制度更进一步,却不知朝野反应如何。
虽说,两府的争议也不算小,但大家还是保持乐观态度,毕竟给了士人在野的权力,只有傻子才回去反对,要不就是别有用心的贼厮鸟。
“哎呀,这事可得要谨慎从事。”王秀风淡云轻地笑了,官制,他肯定要抓在手中。
玄武湖南岸,阵阵湖风吹过湖面,不少精致的画舫游弋水面,天还很冷却挡不住人们的消遣,春夏有春夏的特色,秋冬有秋冬的韵味,飘出瑟瑟丝竹音韵和歌姬轻妙的歌声。
丰乐楼五楼并举,高高耸立在岸边,来往商贩走卒,叫卖声不断。
陈东和欧阳澈漫步在湖畔,他们都在朝廷供职,并没有外放,没事的时候一同出城游赏风景,但主要还是在一起谈论国家前途。
“德明,还记得靖康年间东华门?”陈东看了眼湖中的画舫,眉头微蹙,双目流露出浓浓地不屑。
欧阳澈眉头一挑,浅笑道:“当时国难当头,少阳兄挺身而出,分离振臂一呼,才有了宣德门上书,东华门外请命佳话,咱们在东华门痛殴奸佞,那真是快意人生啊!”
他迎来陈东兴奋的目光,想到当年的义愤填膺,二人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一心为国的热血时代,不禁相顾大笑。
“要不是王相公,你我恐怕不会有今日。”想想当年的事,失去控制的局面,刀斧手跟在身边虎视眈眈,陈东不吝叹息,他对王秀的救命之恩,还是心有感触的。
欧阳澈为人很活,心思敏捷,陈东身为崇政殿说书,就传闻对王秀的施政颇有微辞,今个口气似乎有点怪,让他不能不有所动。
陈东停下脚步,怪怪地看着欧阳澈,道:“德明,以你之见,当今朝廷可有作为?”
欧阳澈诧异地看着陈东,但见陈东清瘦稍显苍白的面庞,显得那么的萧瑟,目光中隐隐透出淡淡的茫然。
他有点却摸不透陈东心思,只是隐隐感到陈东对王秀的看法,似乎是有些改观,又让他摸不清头绪。
“朝廷正是大有为之时。”既然摸不清路子,他也就随意地敷衍句。
第六九五章 李长昇南下
陈东瞥了眼欧阳澈,嘴角抹过一抹淡然的笑,朗声道:“时下,女真放言归还河北二路,和谈使节南下到了泗州,朝廷已经有了彻底盟好意图,德明乃枢府副承旨,执掌往来,竟然用大有为来含糊,真不知怎样当的官。”
欧阳澈撇撇嘴,不屑地道:“官而已,朝廷既然要议和那就议和,不过是形势左右,根本就是一张废纸,用的时候拿出来,当不得真的。”
“难道,朝廷要效仿澶渊盟约?”陈东若有所思地道,他不太相信欧阳澈的论调,王秀以稳定压倒一切的政策,很可能要和女真人达成长期盟好。
“少阳兄,两府心思,不是你我能揣摩的,兄在宫中为天子侍从,竟然也不明白?”欧阳澈打了马虎眼道。
陈东心中叹息,这几年欧阳澈变化令他很无奈,或许是十年仕宦,磨尽了青年时的棱角,整个人变的世故起来。
自从,欧阳澈由兵部员外郎迁枢密院副都承旨,越发地赞同王秀的政策。他们二人之间如同有了一层看不见、触不到,却能感觉到的隔膜,话也不似从前那般畅所欲言。
他绝不愿意南北议和,更看出女真人的阴险,希望朝廷绝不上当,以免陷入陷阱不能自拔。
欧阳澈见陈东眼望湖面,默默无言,面庞流露出寂落的笑,他揣测不透陈东的心思,却隐隐感到这笑和他有关。
这些年来,他对陈东的名声,官位嫉妒的简直要发狂,同样是太学生,同样的宣德门外学生领袖,他的能力和智慧绝对在陈东之上。陈东凭什如此好运,竟为崇政殿,享受馆阁之荣,天子咨询之誉,而自己却只是屈身枢密院。
虽,他较为认同王秀施政,也投效了王秀,但王秀似乎并没有在意他,或许是让他历练几年,并没有给他清要的官职,多年来都是担任俗官。
好在李纲回归执掌枢密院,凭借当年东华门外声援的政治资本,以过人的干练,自己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李纲的好感,成功跨出了这一步,他的能力得到了不仅是李纲的认同,王秀也很赞赏他的政绩。
“德明,或许我请郡了!”陈东的脸色很郑重,语气尤为沉重。
“少阳,怎么回事?”欧阳澈大为吃惊,崇政殿官位不高,但地位绝对的尊崇,按照往昔的成例,无不是转直龙图阁,或是任九卿使副,绝无外放的可能。
陈东何尝愿意外放,他在天子面前评论时政,引起两府的不满,朱琏也很不高兴,赵谌对他的信任也大不如前了,让他产生无可作为,不如请个军州的想法。
他看到欧阳澈真诚的忧虑,不由地浅笑道:“德明之才,远胜于我,日后当尽心效力朝廷,我向静下心来,读读,正可远离东南利欲横流之地。”
“兄好为之!”欧阳澈想些安慰的话,陈东的淡定,却让他不知从何起,嘴角煽动几下,终究是生涩地道出了四个字。
就在行在议论纷纷时,明州港口停泊着一支大型船队,十艘十二帆的战列舰,二十二艘十帆巡海战舰,十七艘六帆快速巡航战舰,还有庞大的巨型运输福船和大中型转运船,足足有三百余艘,几乎把港口都占满了,民船一律不得进港。
码头上,一名蓝色细麻军衣的挚旗,正在整理紫金锚帅旗,心翼翼地迎风展开。
李长昇,一身紫绝半袖戎服,束发羽冠,显得器宇轩昂,他的身边同样是紫绝半袖戎服,却丝带束发的张过,手握百炼直刀的刀柄,满脸地笑容。
“二哥,这趟漂洋过海,如果能活着回来,你就是正任海船战队都统制官了。”张过笑眯眯地道,目光中尽是勃勃地野望。
李长昇不以为然,摆了摆手道:“改之,这次远航可不简单,不要嘻嘻哈哈的,两万余人的迁移可不是闹着玩的,海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能活来一半,就谢天谢地了。”
张过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道:“难怪山长让考虑疾病防治,还让多带黄豆绿豆,咱们比上一批多带了很多,不用担心发病。到了海外就是适者生存,能活下来就是他们的造化,一批又一批,总会发展壮大的。”
“先生一向谨慎,远航多带些没坏处。”
随着上官谦船队的即将回归,李长昇即将率队远征。
这次远征意义非凡,侍卫水军动用了相当数量的舰船,从征吏士一万五千人,有两万余愿意迁徙的穷苦人,还有那些破产者,他们愿意跟随船队开拓新家园,绝对是一次大规模移民,意义非凡。
“你的很对,适者生存,也不知这些生民,有所少人能生存下来。”李长昇看着拖家带口,陆续上船的百姓,目光中带着怜悯。
这些人都是无钱无地的贫苦人家,在许给每丁百十亩田地,开荒田地归属自己,官府给生产的工具、耕牛和种子。土概念是很重的,没有人愿意背井离,尤其是远赴重洋,简直就是九死一生。但是,艰辛的生活还有美好的前景,每年两三熟的稻米,并给他们两年的口粮吸引下,让他们最终妥协了,毅然地携家带口背井离。
当然,还有一群特殊的人,是各军州的流放或重刑囚徒,他们随军征战,立下战功或是服役期满,就会被释放,想回家的回家,想留下的给予平民待遇,前提是你的活下来。
不过,远涉大海谋生代价高昂,十去六七可不是着玩的,无论是疾病还是水土不服,都会带走大量人的生命,尤其是热带地区,一点点伤口都可能致命,就不要打仗了。
张过瞥了眼紫金锚帅旗,目光闪过一丝艳羡,道:“二哥,得让他们加快进度了,不要磨磨蹭蹭耽误行程。”
“放心,待长岛大寨转运船队到达,我们立即出发。”李长昇不紧不慢地道。
“南北再次盟好,咱们就要远航,要错过了精彩。”张过摇了摇头,似乎有无限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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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六章 戏耍张通古
李长昇眉头一挑,傲然道:“我们的更精彩,希望三佛齐不要让我失望。”
“打垮他们的水军,一切都按部就班,或许二哥注定会失望。”张过很轻松地笑了。
李长昇诧异地看了眼张过,撇撇嘴道:“看来改之胸有成竹了?”
“海船战队不一定决胜海上,他们的那点水师不够咱们塞牙缝的。”张过不屑地笑道。
“你的意思是.。”李长昇心中一动,暗道这厮好大的野心。
“山长不是常,以海制陆嘛!二哥也曾率虎翼军威风过,怎么就忘了。”张过轻轻地笑了。
当大宋侍卫水军远征船队出航时,张通古率大金使团到达行在南京,大宋行朝以极高规格接待,显得颇为隆重。
张通古态度是相当的傲慢,对大宋礼部接待官吏百般挑剔,甚至对赵谌的称呼极为不敬,直呼赵谌为江南国主。
尼玛,实在令人不胜愤慨,唐格、李纲等人勃然大怒,殿前司和三衙大帅无不气愤填膺,纷纷要求严办张通古,不惜与女真人再次开战,几乎让南北盟好付水东流,才有了王秀会见老张。
当然,王秀自然不会给张通古好脸色,哪里是礼节性的笑容,脸上分明是浓郁的杀机。
张通古似乎并不在意,喋喋不休地道大金皇帝圣喻,江南国主此类话,仿佛大宋行朝真成为藩属。
王秀一直就静静聆听,待张通古的停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阴森森地笑道:“侍郎是天庆二年进士否?”
张通古脸色一变,这不是在骂人吗?天庆年号是辽主的年号,王秀分明骂他是贰臣,有那么羞辱人的吗?
他一双金鱼眼盯着王秀,很不高兴地道:“本使乃上国使节,王相公身为下国执政,竟敢羞辱我,不知南朝是不是礼仪之邦。”
“上国、下国,是大宋还是大辽?”王秀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简直不把张通古当根毛。
“上国乃大金,王相公不要欲盖弥彰。”张通古脸色大变,归还河北的一条就是称臣,王秀好狂妄,但他似乎忘记了,南北的谈判还没有正式开始。
“女真不过占据北方一隅,何时成了上国?哦,就算是上国,那大宋是天下共主,家国天下,张大人乃进士出身,才高八斗贯通古今,应该分得清。”王秀不温不火地戏耍张通古。
张通古哪里是王秀的对手,人家可是信息大爆炸时代的思维,就算他才思敏捷又能怎样?
“哎,人心不古,故辽覆亡不过十年,人情冷如斯!”王秀发出一阵感慨,似乎在悲天伶人。
张通古脸色煞白,不能不当年他还是有志向的,作为蓟北山后汉人,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宋人,对辽的腐朽统治更不赞同。刚刚入仕不久,他就看到辽朝覆亡的命运,立即以父丧为由居家不奉起复,并避居兴平县。
宋军收燕山,屡屡招用起复,要他担任郡守,但他认准了大宋也是绣花枕头,不过是昙花一现,迟早要被女真人干掉,所以忍住寂寞,以守丧为名拒绝。
到了斡离不打过来,当时的女真侍中兼知东枢密院事刘彦宗知招揽,他几乎毫不迟疑的应征,成为了女真的大臣。
其实,有些事王秀也看得明白,腐朽的政权是很难招募人才的,尤其是接受外界思潮的有志向者,绝对会向往着强者,实现自己的抱负。
大宋士人投奔夏、契丹者比比皆是,天子厚待读人,广开仕途与此也不无关系。他并不反感张通古,不过是看不惯这厮的伎俩,想要先声夺人捞取好处,当他是青菜萝卜啊!
“王相公不要逞口舌之快,大金的铁骑可是实打实的。”张通古脸色不予地道。
“那你也得过了江再,上次要不是天子怀柔天下,怜惜南北生民涂炭,兀术也就回不去了。好了,该什么就,在下听着呢!”王秀脸色沉了下来道。
张通古知道碰到了硬茬,王秀的名头很响亮,在女真贵酋中也常提到,人家是实权派的人物,完全不买他的账,却不知如何是好。
“做人但留一线,贵使可知馆驿外,有多少豪杰磨刀霍霍向猪羊?要不是官家的仁慈,两府诸公为你了两句好话,贵使能坐在这里?”王秀很不屑地笑了,他从开始就没看得起张通古,不过是人得志,要在汉家天子面前摆显,满足自己私欲。
张通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的确有摆显的心思,大金赐给大宋河北,赵家君臣肯定高接远迎,竭力地奉承他,哪里想到遇到个硬茬。
他也不是傻瓜,冷静下来缓缓坐下,一双眼睛瞪着王秀,沉声道:“本以为南朝礼仪之邦,不想外面竟是些粗俗蛮横之人,实在让人失望。”
王秀古怪地看了眼张通古,脸上尽是鄙夷,淡淡地道:“汉家二郎血性,岂是无知夷狄能知,要那些数典忘宗的贼子,恐怕也不懂什么叫忠义。”
张通古见王秀骂他,一下起来了,脸色很不好看地道:“王相公慎言。”
王秀眉头一挑,很不在意地笑了,压根就不在意张通古怒火,洒脱地道:“听,你家左副元帅郎君在燕山府训练兵马,可有此事?”
张通古一怔,燕山府称谓显然是引诱他上当,这个恶当虽无甚大碍,却万万不能落下口实,恨恨地道:“郎君正在大兴府调兵遣将,准备岁末举兵狩猎,还要邀请国主和相公会同。”
王秀眉头一挑,淡淡笑道:“兀术果不愧为本相知音,为求河北军州顺利交割,竟以重兵弹压不轨之人,在下实在不吝感激!算了,就当欠他个人情,它日在上京请他会饮,就不让来宗庙社稷了。”
口舌之争,张通古却又无法辩驳,兀术屯兵河北境外,究其意图,就算他也不知道。
“好了,南北罢兵,对天下生灵是件大好的功德。”王秀感觉颇有意思,索性和张通古耍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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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七章 如手纸般地盟好
“可惜天命在金,辽亡宋亦趋之!”
“何谓天命?”
“大金皇帝乃圣明聪慧之君,上承天命.。。”
“好了,女真郎主也算有德之君,公也是北方大儒。”
“大金皇帝自是有德之君,在下不敢称大儒,亦是学得些许心得。”
“公既是孔门弟子,学的是圣人之道,就当知‘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惜天命北归,大金皇族本是黄帝后裔,成天命而雄踞北方,何谓夷狄?”
“区区起于契丹夷族治下邦,一朝得意,竟忘乎所以,岂不知天下士人当共击之。雄踞北方?可知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王相公就不怕大金十万铁骑?”
“十万铁骑,好大的声势!我与女真铁骑会猎中原,幸女真郎主承让,倒是斩获颇丰。”
“大金皇帝仁德,不忍南朝尽是颜面,元帅府诸位大帅仁慈,不忍中原成牧场。”
“原来如此,那我还得率师百万前往上京,敬谢郎主仁德,元帅府诸位大帅仁慈。”
“百万之众何足道哉,岂能与我铁骑相提并论,王相公太过气不是。”
“女真举族可猎之丁不过十余万,十年间不增反减,只得以各族杂种充数。我华夏百万精锐会上京,只怕贵地虎狼莫不奔弥。”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其实大家都明白,不过是口舌之争,张通古恢复理智也不是傻瓜,南北力量对比他也明白。金军数次南下失利,连他也认清了局势变化,嚣张不过是气势夺人,尽可能要点好处,要正视大宋行朝,他是一个。
王秀见火候差不多了,反正该玩的都玩了,张通古的嚣张也被打落尘埃,他不想再多废话,正色道:“贵使此来是与大宋订约,交割河北各军州,还需要快快办理,以免耽误了正事。”
张通古领教王秀的口舌之快,反到被倒打一耙,但皇家事他可不敢耽搁,在南北盟好占主流的庙堂中,他也不敢过份托大,道:“那就请王相公安排,在下也不想太耽搁。”
“也好,南北永为兄弟之国,让生民得到喘息修养,将军们做南山甘泉之饮,张大人居功丰伟,在下实在佩服。”王秀脸上一片崇敬,那副表情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张通古嘴角一抽,简直是骂人,南北永为兄弟之国,直接把底线给画出来,明白告诉他不要得寸进尺,称臣的事免谈。他面对强势的王秀,他忽然生出一种无力感,王秀的强势并非虚张声势,人家有较量的底牌,自己却一无所有。
河北就是个鸡肋,一个算计人的阳谋,人家也不是傻瓜。虽,一个着头皮不能不接收,却也不是非得要接受,找个替死鬼破坏和谈,相信王秀还是有能力做到的。
王秀看了眼张通古,别样意味地一笑,风淡云轻地道:“那你我就先谈谈正事,呵呵。”
大兴府内左副元帅行辕
兀术看着一封官塘,洒洒笑道:“王实好手段,张乐之坚持不住了。”
高升在坐,拿过了官塘一看,笑道:“张大人遇到王大郎,也算他倒霉,看来让南朝臣服是不可能了。”
“本来就没有奢望,能利用南朝断了内患,才是我等真实目地。”兀术漫不经心地道,元帅府大帅有交通的线,大家心里心知肚明,讹鲁观他们有算计,他又岂能没有算计,韩企先、蔡松等汉官都不是傻子。
“郎君,咱们血战得来的河北,岂能让就让了?”高升已经彻底融入女真,他真不甘心割让河北。
“这是郎主的意思,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兀术不可能去安排告知,毕竟高升尽是军帅级别的统兵大将。
“郎君,王大郎竟然接受河北,真不知他是怎样想的。”高升很迷惑,河北明明是阳谋,让大宋不可自拔的泥潭,王秀竟然全盘接受,实在让人费解。
兀术也不尽明白,他也不去多想,只是笑道:“管他那么多干嘛!只要他接受了河北,待我南下时,就不得不在平原与我决战,正要一鼓作气灭他精锐,让南北真正盟好。”
他的盟好是建立在均势上,甚至是大宋弱上一筹,如今的大宋行朝发展太快了,他已经破坏京东、淮南地经济,要设计重创大宋禁军,才能压制南朝的勃勃野心。
“万一他不在河北屯驻重兵,如之奈何?”
“除非他要身败名裂,我想他是个高傲的人,绝不会冒着天下大不违的。”
“希望如此。”高升目光闪烁,非常渴望建功立业,也很想青史留名。
“上次,差点被他阴了,水军也被付之一炬,这个巴掌一定要还回去,我要让南朝真正的放弃抵抗。”兀术的口吻非常坚决。
“大军南下,我当为军锋。”
既然是郎情妾意,双方都算计无数,但终究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河北的归属。有了共同的目标,谈判进行的颇为顺利,张通古再也不耍大牌了,取而代之的是在大宋天子面前,在王秀面前老老实实。
七月,南北盟好再次达成草案,简直就是孩过家家,一纸盟约就像手纸,用的时候才当真。
大宋每年纳岁币三十万贯,丝帛十万匹,金归还河北二路全境,金军撤出不许破坏城池关防,大宋一次性向金输送百万金镐军钱,南北兄弟相称永不相侵。
朝野上下并没有多大折腾,就算李纲为首的主战势力,也没有过分反对。
他们是想北伐不假,但任谁都明白该休养一段时间了,这场战争打的太惨烈,京东和淮南二路北部受创太重,何况河北不战而得,也让一些人大为欣喜,很多人的祖宅都在河北,自然得到一点满足。仍然是兄弟之国,让人很容易理解为金代辽,没有太大变动。
至于称臣的法,没人把他当回事,张通古也没有再提,也就是合剌没指望大宋称臣。
最关键的是,女真人没有坚持人口北迁,也就是把个军州完整地归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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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八章 官制革新的第一步
当然,女真人为了显示诚意,挞懒以都元帅府名义宣布撤军,河北各地金军开始陆续北撤,尽管速度很慢,人家的确是撤军了。
盟约的确是废纸,协议是写了不携裹人口,但金军还是抓了许多壮丁妇人北迁,凡事金军撤离的军州,当地人口下降不少,留下的多是老弱病残,只有你藏起来的壮丁逃过一劫,还不知下面命运如何。
战争和生民,似乎是南北高层博弈的手段和棋子,随时拿起来用,随时可以抛弃,没人真正在意生民的生死哀乐!
王秀依然坚守自己的主张,决不能在意节,家国天下大事上,断不能有妇人之仁,一点的不忍,将会造成无可弥补的过失。
大宋放开了人口控制,人的繁衍能力是很强的,迟早会有新一代人口,再他也并不在意河北得失,就算强行留下人口,恐怕还是得失去。
在另一个历史时空,南北议和归还河南、陕西,现在换成了河北,让他还能勉强摸清历史发展脉络。
权礼部侍郎王伦再次担任使臣,护送张通古北上。
就在当天,王秀做出不派禁军主力北上的决定,只是派出部分禁军将校,协助河北义军逐渐接受土地,并任命义军首领为阶官,作为镇守军州的守臣,全然不把河北当回事。
不过,他却调拨部分常平储粮,分批有节制地运往收复军州,用于军人粮饷,赈济剩余的生民,却见高明手段。
李纲去见王秀,两人了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谈些什么,他的态度发生某些变化。不再苛求立即北上。
就在他们密谈的第二天,王秀亲自登门拜会李纲,送了一台古朴大方的座钟,李纲甘然领受。
朝野上下莫不私下议论,王秀和李纲的角色,绝对是相互牵制,两人无论是性格还是理念,都有显著的差别。王秀送李纲受,以二十四时记时的贵重的座钟。
钟表行出的新玩意,分各种档次,贵者近万贯,最贱的也要三五百贯,寻常人家压根用不起,连大内也仅有一指之数,其中两座还是王卿苧送给太后和皇后的,当然是最名贵的花式。
李府的下人漏出来的话被传开,王秀送李纲的座钟价值三千贯,是李府中最值钱的家当,足足能购置近十几所庭院。
有御史风闻奏事,拿座钟的破事王秀、李纲交通,还王秀行贿,却最终不了了之。
大家也就当一场笑话,甚至连弹劾的御史也没当回事,完成当月的考绩罢了,没必要真的计较,王秀还用给李纲送礼,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只是秦桧几天来陷入沉思。
不过,一些人倒是看出来了,两位声名最著的大臣,终于走向了和缓,陈东终于以直龙图阁出知秀州。
南北再次盟好,嗯,是再次盟好!
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东南仍在实行经济改良,四川各路实行丁亩法等,朝廷宣布进行官制革新,恢复元丰前官称,设置同中门下平章事,不再设尚左右丞,尚六部尚自从二提升为正二,六部侍郎自从三升为正三,给事中、中舍人为从三。
御史台置京东道、京西道、四川道、陕西道、淮南道、江南道、闽浙道、广南道、荆湖道九道监察御史,开始在南京各县逐步推行县士绅议事会,并出台《皇宋郡县议事条例》,规定了议事会的权限。
原定的是议政会,临时却改成议事会,一字之差差之千里,王秀一笑了之。某些人的坚持罢了,换汤不换药,没什么大不了的,该有的权力都有,应有的约束也不少,面子之争而已,他压根就不在乎。
唐格为同中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王秀、秦桧并为同中门下平章事,朱胜非、吕好问任参知政事,都事堂形成三相两参格局;枢密院以谭世绩、李纲为知院事,李光为同知院事,张启元仍然为枢密直学士。
官制幅度改良,开始进行官、职、勋调整对等阶段,也没有引起多大阻力,大家都明白不过是官制统一,不要出现高低搭配的官名,并不影响他们利益。
不过,随着考功制度更加严格,地方官得过且过日子到了头,还有一个萝卜一个坑,用法定形式定下官职和俸禄挂钩,没有实际职务你就不享受俸禄,官职绝对有定额限制,这可就引起了一些不满。
打个比方,馆阁是相当荣誉的贴职,但那都是拿俸禄的,新官制下来的殿、馆阁学士、侍制等彻底成为荣誉贴职,不再单独设置,没有任何贴钱,而真正是给职事官的贴职。
这就让某些人不甘心了,本来都是有一份钱的,你给取消了,那还了得。索性的是士大夫好面子,不好公然处利字,王秀又及时传出职事官加俸,才没有引起普遍矛盾。
还有一点就是军州或县幕职,取士的调整,进士可以直接授官,但授官下调为军州,优秀者通过吏部考试,才能授予州教授职事,翰林学士院设庶吉士,为人才储备。
士林一阵轩然大波,军州或县幕职几乎和胥吏等同,实际地位相当尴尬,这是那帮生不能忍受的,吏部和翰林学士院介入,增加了士人入仕途的难度,让他们难以接受。
王秀的意思很明确,大宋养士百年,危难之际有几个士人挺身而出?朝廷的俸禄取自生民膏脂,绝不容许有半点浪费。你过了殿试是你本事,朝廷会给你官职,但你别想的太美了,想要好的官职那也成,你有本事就参加吏部的选拔。
显然是借用前唐取士,明眼人一眼看出用意,仍旧是殿试不罢黜,不把士人的路断了,留给你一口饭吃。但是,想要吃鱼肉,那就拿出点真本事,比前唐取士相对容易些。
读人是议论不假,也有人私下开骂,却无人公开辩驳,王秀的招数用的算是老辣,反正过了殿试都能当官,你要是承认不行,那就出来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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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九章 革新继续中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大家几乎一致拥护县士绅议事会,除了某些人取政为事,没有人刻意的反对,大家非常热心讨论议事会条例,认为《皇宋郡县议事条例》堪称完美,给予在野的士人广阔的天地。
只不过,堪称完美并不是完美,某些人仍然认为有瑕疵,甚至有人提出扩大议事会权力,可以不用上奏军州,直接弹劾知县和县尉、主薄。
也是,议事会等同给在野的士人和有产者参政议政权力,傻子才不会同意。但是,朝廷同样给议事会规定了责权,只有议政的权力,能够向各道监察御史或知州弹劾知县等官吏,却没有对施政指手画脚权力。
至于那些妄自菲薄的直接弹劾言论,没人当成一回事,王秀听了也是摇了摇头,要真是那样就是君主立宪和地方自治了,这个时代要是实施,恐怕要天下大乱。
时代,没有发展到有线或无线通讯,比较成熟的制式火器,还有便捷的能源型大规模运输工具前,绝对不能迈出大步,物极必反的道理,他还是相当警惕的。
总体来,新官职除了换了名目,增加几样新鲜事,没有太大的变化,最关键的是放出各道监察御史,逐步成立县士绅议事会,这可是有划时代意义的。
不过,王秀在最后关头决定慢慢来,并没有抛出全部内容,太急进了容易中途夭折,经济各法的改良进入关键阶段,他不愿节外生枝,还需要等一等。
面对兀术在大兴集结操练大军,总结往日几次大战的教训,也让王秀认识到军事和经济改良的不足。
他果断地调整经济方向,鼓励洞庭、鄱阳、太湖和蜀川大力发展农业,悬赏改良农作物的法子,鼓励大面积种植经济作物,推广棉花的种植,劝农家多养绵羊。
棉花、绵羊是他整个计划中重要一环,他需要不断积累棉花和羊毛制造技术。
同时,他在中山院专门设置农桑、畜牧,鼓励学子从事农桑作物改良,还有经济动物的养殖和毛类纺织技术改良,但一切都从零开始。
军事方面,这场大战暴露出很多问题,首先是军事指挥不畅,十二个军是没有完全组建,但北侍军几乎无法指挥,没有中间指挥机构的协调,京西和京东几乎各自为战,岳飞甚至直接率军入京东,打的全无章法。
要不是各军都指挥使,具有积极进取的精神,恐怕兀术的后防稳定,这场战争恐怕会在大江结束。
他已经意识到缺少一个指挥环节,就像现代化战争中,任何一个军团司令部,都无法指挥五个之上的军,那会带来指挥体系上的不协调,两到三个下级指挥机构最合适,他对屯驻大军体制很感兴趣。
但是,万人的固定编制,已经让朝廷不太放心了,还要分都指挥使、使副、都参军和都虞候来分权,要是设置统率几万人的大军都司,或许他能强行成立,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名存实亡,朝廷绝不可能放任集中几万人。
行营制,这个在真宗时代衰落,英宗时代完全消亡的制度,再次出现在朝堂上。
不过,也就是借尸还魂,在王秀的奏章中要求回复行营,不作为常设机构,发生战争或是发动战争,由三大侍军司一名大将充任,每个行营都负责一个大的战略方向,平时只设置架子,还有一些直属行营的部队,指定行营都校的人选,一旦有事可以直接调动兵马。
北侍军设四个行营、一个制置使司,西侍军设置五个行营,殿前司和南侍军暂不设置。王秀的意图是三大侍军司为战略性军区,各大行营为方面军。
也就是禁军又多出三十个高等都校职事,自然得到那些将帅的拥护,军都指挥使到三衙或三侍军都指挥使,是非常不容易的。有些人一生也跨越不过去,既然跨不过去,做个行营都指挥使也不错啊!
还有一个并不明显的编制变化,禁军低级简直取消旗编制,简化为队、什、伍三级。
王秀没有停留在军事指挥体系上,在兵种结构上也做了调整,军中的偏厢战车出现了,四轮的马车也出现了,步兵可以用四轮的偏厢车保护,实行机动作战,战场医疗救护还有各种草药急救配方,正在急锣密鼓地进行。
不过,这种四轮战车并不受人待见,绝大多数大将那位,是古代车兵的死灰复燃,面对日益完善的马步军联合作战,车兵只能消耗资源。
王秀也不能不感叹,保守的思想真是顽固,真正理解后世各国装甲兵之父的付出,强行通过两个车旅和个军配置车营的决议,还遭到大将们反对。他不仅寸步不让,还在兵部讲武院,侍卫马军大学校设置车兵斋。
不过,车兵重现辉煌时,才让人真正叹服他的远见,这是后话了!
最引人眼球的是,在他强烈的要求下,禁军设置医务兵种。军医制度自古有之,却未能成为体系,之所以引人关注,是他把军医作为自上而下的独立系统,形成一个军中的兵种,真正形成一个体系,不再从民间征用。
从侍军司和军都指挥使司的医药院,一直到队的医药效用,把军中的医药和太医局彻底分开,形成稳固的军中医药系统,不在受制于地方,配置到队的御药效用,能够在战场上按照编制实施专业救护,大大提升了生还率。
兵部讲武院,侍卫马、步、水军大学校和学校,全部设立医药斋,培养军中医官,进行军用的急救医疗研究。
就在大宋朝廷一切按部就班时,北方和西北传来了令人骚动的消息。
重阳节的前夕,市面上菊花正在上市,人们纷纷制作糖面蒸糕准备馈赠友人,士子准备去城郊或远处登高欢饮时,传来女真内乱的官塘。
相对女真人的内乱,党项对横山的骚扰并不引人注目,自女真入侵大宋,西军不断东调,党项人就按耐不住心思了,挑战大宋行朝底线,不断在横山边地增兵,似乎有点别样心思,但相对比较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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