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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风     权倾大宋txt下载     权倾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六四章 一场政治斗争6

    范宗尹嘿嘿地笑了,谦虚地道:“你也应该明白,我这侍御史不过是摆设,中丞和知杂事才是德高望重。(舞若小说网首发)”

    “谦虚了。”王秀心头转了几转,既然范宗尹是刚刚上任的侍御史,不吝于一枚重型榴弹炮啊!要不把他充分利用,实在太对不起这出大戏了。

    再说,范宗尹肯定会笑纳这份大礼,念头在心中酝酿,嘴上却道:“觉民位居侍御史,已经成为我辈中领袖人物,还要看清时政啊!”

    范宗尹心念一动,低声道:“哦,难道传言据实?”

    王秀品了口水,咂咂嘴道:“太宰和开府仪府邸相通,金枪班又搜出来相府金库,你说官家会怎样?”

    范宗尹眼前一亮,旋即疑惑地看着王秀,神色犹豫地道:“府邸相通早就有传闻,至于王相公的应奉司,那也是公开的秘密,不新鲜了。”

    王秀给范宗尹个鄙夷眼色,真是又想吃又怕这怕那,难怪被举荐为御史台使副,但他还要用范宗尹这层身份,耐下性子道:“传言,能和眼见为实相比?”

    对啊!传言是传言,要真把底下的破事翻到明面上,就算赵佶想要维护,也无可奈何。范宗尹深深吸了口气,一口气闷下一杯茶水,盯着王秀道:“我立即联系几个同僚。”

    “只能是你一人,要明天就递奏章。”王秀斩钉截铁地道。

    简直是笑话,联合别人还不知要耽搁几天,赵佶正在火头上,再过几天消一点火,又要一波三折,最终明年才能让王黼功成身退,有那么便宜的事?

    王秀的算计中,范宗尹绝对是一枚重磅炸弹,继续轰炸王黼这片烂地基,最后才是一击杀招,彻底地斩尽杀绝,同时树立自己的名声,未来多出几分让人忌惮的资本。

    “此事,还需谨慎。”范宗尹心里痒痒,他看到了诱人的前景,却拿不准实际情况。

    “过一日差之千里,好了,锦上添花的事,恐怕早有人在酝酿,就当我没有说,你也没听见。”王秀撇撇嘴,他对范宗尹看轻了几分。历史上的范宗尹三十一为相,看平日也是饱读诗书,才略非常,今日实在让他失望,难怪被秦桧轻松拿下去,乱世中的便宜宰相罢了。

    范宗尹一个哆嗦,大好机会不可能浪费了,他急忙道:“好,我回去后就上奏。”

    王秀看了眼范宗尹,轻轻颔首,暗道这伙计不算太傻,没有辜负自己给他的机会。

    却说,封元把刘七送到开封府,王革也得到李邦彦的交代,立即亲自审讯,结果让他大为惊喜,一个美好的前程展现在他眼前。他是朱勔的人不假,但同时又和李邦彦友善,甚至可以说,他想投靠李大相公。要是李大相公再进一步,那他通往两府的路,就更加坦荡了!

    正当整理记录画押时,却来了一条惊人的消息,成武县押解刺客的公人连四名刺客,在京畿东明县遭遇不明人围攻,全部被杀害。

    公然截杀公差,这绝对是灭绝证据的手段,王革对这些雕虫小技是心知肚明,不由地对王秀的手段心惊,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这厮心机叵测,可不好再得罪了,得好好利用这件案子,弥补和王秀的关系。

    他兴奋下立即写了奏章,把供词合成一本,就在当天晚上由李邦彦看了送入龙德宫。

    “好个猖狂的吴家,竟然敢屡屡刺杀朝廷命官,又截杀公差,简直胆大包天,立即捕拿吴家,传王秀明日进宫。”赵佶看了奏章,还有那份供词,勃然大怒。

    当天晚上,凶悍的王革就点开封府的精兵悍将,把吴家大院给围住了。

    吴家乱成了一锅粥,谁也不曾想到,那么多开封府吏士围住宅院,吴家家主和妇人心里有鬼,明白事败露了,急忙派人突围知会王黼,希望能得到救援。

    可惜,王革要立功哪容人走脱,指挥如狼似虎的吏士破门而入,吴家人哪里敢抵抗,不一会功夫就被全部缉拿,吏士开始四处捕拿在外的漏网之鱼。

    秘密是掩盖不住的,开封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东京本来就是不夜城,吴家被全族捕拿,一下子被传开了,一些有心人急忙把事传到某些特定人的耳朵里。

    王黼在得知吴家被抄时,已经是深夜了,他被吓的一点困意也没有,急忙通过便门去了梁师成府邸。

    “到底怎么回事?”梁师成受到赵佶的冷淡,白天就回到家中,听了王黼的话立即警觉。

    王黼艰涩地看了眼梁师成,吞吞吐吐地把事说了出来,又道:“我家大姐气愤王秀杀二哥,才不断派人刺杀,看来驿站刺杀失败,只能灭口了,谁知道王秀留了一手,还望恩府先生出手相救。”

    “混账。”梁师成大怒,当即拍案而起怒视王黼,厉声道:“他们是蠢货,难道你也糊涂了?”

    王黼脑袋里一团浆糊,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只好垂首不语,任凭梁师成发火。

    “我曾告诫你,不要惹王秀,不要惹他,你就是不听,为了一个外姓纨绔子弟,你竟敢谋划刺杀他。我还想着王秀为什么留在你府中,看来他早就有谋划了,名为组织三衙卫士搜查,实为煽风点火,外面传言截留贡品,你我府邸交通,人家这是在报复。”梁师成算是明白了,虽然他并没有猜中全部,但也大差不离了。他恨不得给王黼一巴掌,这厮惹的祸,把他也给连累了。

    王黼又惊又恨,他脸色狰狞,咬牙切齿地道:“王秀竖子,我饶不了你。”

    梁师成无奈地看了眼王黼,他自己还算好说,至少是宦官,赵佶还是会用他的,再不济他还有太子那份善缘。王黼算是完了,无论是重臣交通,还是截留贡品,都会失去赵佶的宠信,从夜宴到拿了吴家,环环相扣,让王黼翻不了身。

    想想当年,王秀决然从东京脱身,何其的睿智,在战场上的手段,何其的毒辣,雷霆般地一击让人无力还击,一个小小士子已经成长起来了!

    “好了,明天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闭门思过。”看在王黼对他恭敬的份上,他提醒了一句。

    “难道任由王秀宰割吴家?”王黼大惊失色,吴家和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问出点事就更难办了,最重要还有大姐被牵连,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糊涂。”梁师成大怒,沉声道:“难道你还不明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王黼一阵无语,他处境堪忧还不知会怎样,再把手伸出去,恐怕天子最后一点耐心也会耗光,不由地一阵哀叹。

    “王秀不是迂腐之人,他知道轻重缓急。”梁师成长长一叹,心里也一片乱麻,恐怕王秀是忍无可忍,要下狠手了。

    是夜,不仅王黼他们惊心,蔡攸也有诸多算计,他却来到了童贯的府邸,两人嘀嘀咕咕半天。

    “。大官,你我也是同患难过,难道就不明白,官家用谭稹代宣抚使,以王秀权公署,不用多久新贵荣华,你我都要被架空了。”蔡攸少有地耐着性子,苦口婆心说了一堆。

    童贯慢斯条理地道:“当年,王秀也是咱的先锋,他不过是得到了应该得到的,人家的富贵是凭本事的的,要我说给他个假龙三迁也无妨。”

    蔡攸嘴角一抽,盯着童贯道:“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大官误会了。”

    “就昨天夜里那破事,明摆着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只有王将明能干出来。”童贯嘴角上翘,不屑地道:“我掌兵太久,又封了两国,让贤也是应该的。谭稹也是能打仗的都知,总得让别人吃点,不能自己一个人都霸着不放,太难看了。”

    蔡攸眼皮子直跳,这话简直在骂他揽权,心里暗骂童贯不识抬举,要不是想利用童贯,他真的不想跟这阉寺客套。硬生生忍了口气,笑咪咪地道:“大官说的也是,各人有各人的路,饭锅子大家一起端,但有些人可不那么想。”

    “哦。”童贯眼皮子一跳,知道蔡攸要加料了,他心下冷笑这厮太龌龊了,自己没本事搞,光知道拿孝敬,把好端端的公署弄的乌七八糟,沿边军州榷场叫苦连天。

    赵官家看到皇宋江宁工商银行有声有色,想要把王秀召回来换将,这厮还把着肥缺不放,又想把他拉下水,简直是笨蛋加混账,一个不知轻重的膏粱子弟。

    王秀是什么人,他行军打仗十几年还不明白,面对宋江绝对优势,竟然通过轻兵奔袭,把战局硬生生拖住,最后以大毅力逼迫宋江接受招安,这绝对是有两把刷子的鬼才。在东南战场上,他杀人够多了,但每次看到王秀所部经过的战场,简直就是屠宰场,连他也被吓的浑身战栗,这种人你还要挡人家的路,找死也不能这样啊!“昨夜,在王将明家的酒宴上,我分明看到王秀和谭大官相谈甚欢啊!”

    ...

第二六五章 一场政治斗争7

    “际遇偶然,我要遇到王文实,也会和他把酒言欢,何况谭宣抚和王秀也有交情。当年,宣抚营寨遭遇贼子袭击,幸亏王文实率马队赶到,把反贼赶尽杀绝,那股子狠劲,多少年没见过了。”童贯饶有兴致地道,目光中异彩连连。

    蔡攸一阵无语,想要挑拨,可惜童贯不上当,他很的一阵牙疼。

    “可惜燕山府路还是一片狼藉,公署尚无人可调啊,你的过失啊!”童贯悠悠地来了句,丝毫不给蔡攸情面。

    就在第二天,王秀又被召进龙德宫,赵佶一副护犊子的模样,让王革把连夜审讯的结果告知王秀。

    看着王革浮肿的眼袋子,王秀念了句无量天尊,这伙计还真给力,他脸色很无辜地等待对方说话。

    “陛下,吴家家主已经招了,吴浩明被王直阁斩杀,他妇人怨恨在心,屡次派人刺杀。”他心怀隐私,说话间保留了许多,虽说李邦彦吩咐了,但他的正主是朱勔啊!他想投奔李邦彦不假,挽回和王秀的关系不假,但有些事还得周全。

    朱勔和王黼是有龌龊不假,但那毕竟是内部矛盾,王黼的倒霉让朱勔不吝而寒。王黼分了他的利益不假,他也想把这厮打压下去,但绝不是以另一人的崛起为代价。王秀在东南的杀伐让他胆战心惊,并支持废除苏杭应奉局,那可是他的饭锅子啊!如果选择的话,他宁愿和王黼小打小闹,也不愿和屠夫般地王秀争宠。

    在朱勔的干涉下,王革下意识地保护王黼,把罪责一股脑地推到吴家身上。

    “好大胆的吴家,他以为朕平日优容,就没有雷霆手段了?”赵佶又惊又怒,吴家简直作恶多端,最不容赦,他很少动杀心,此时却杀机凛然。

    “好个王革,竟然为王黼开脱,定然是朱勔那厮。嗯,王黼啊!你能逃得了嘛?”王秀暗自在算计着,王革向和他拉近关系,却没想到不是一路人,终究走不到一起。

    就在观玉芝的第四天,王安中、谭稹都加官检校少傅,郭药师加官太尉,本身就有点不对劲。

    当日,宫中出诏令处吴家家主和夫人斩决,吴家交通盗匪意图不法,着抄没家产,子弟根据罪行一一判罪,其余家人流放岭南。

    范宗尹以侍御史身份,实名弹劾王黼,纵容吴家人横行乡里,克扣应奉司贡品,天下万国贡品,天子仅得一二,其它的全部进了王黼腰包。

    侍御史要是发了疯可不是玩的,尤其是直接投书银台弹劾首相,绝没有被天子糊名的可能,这是破釜沉舟有我无他的决然,没有哪怕一点的退路。宰相在御史面前又算个鸟,侍御史弹劾一出,无论有没有罪,都得先一边呆着待罪,这就是御史的牛叉地方。好不好先搞你难堪。[芗-忖-暁-説-網]的网友上传,(芗)$(忖)$(暁)$(説)$(網)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王黼要失势了,等着落井下石的,谋划获取利益的,还有想要报仇的,人人都磨刀霍霍向猪羊,好一片振奋人心的大好局面啊!

    王黼得到大姐被斩决的消息,当即就昏了过去,他也不顾梁师成的告诫,更顾不上范宗尹的弹劾,匆匆进宫面见赵佶想保住大姐一命,很可惜赵佶连面也不给他见。

    当他垂头丧气地出了宫,恰好看见王秀奉召而来,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王秀厉声道:“王秀,你给我滚过来。”

    王秀正想着怎样才能给王黼最后一击,不料竟然在龙德宫正门见到王黼,还真是冤家路窄,这不是绝佳的理由吗?

    他瞥了眼王黼,不紧不慢地停下拱手,淡淡地道:“相公有事?”态度非常冷淡,但礼数一点也不少,至少在一旁卫士内侍眼中,他举止非常得体。

    “王秀,你这个小人,还我大姐命来。”王黼看着王秀眼里冒火,一巴掌扇过去。

    王秀绝没想到王黼会打人,还在龙德宫的门口,他猛然向后退了一步,堪堪躲过一巴掌,同样地厉声道:“王相公,你为何打人?”幸亏没打到,要真被打倒了,脸就丢大了。

    “打死你这个奸猾小人。”王黼不依不饶,跨上一步又给王秀一巴掌。

    “相公为何动粗.”王秀连退几步,他不是不想还手而是不能还手。是想,在他算计中王黼是恶语相加,传到赵佶的耳朵里,成为太宰不顾体面的罪名,在龙德宫宫门前动手打人,要比口出秽言更出格,肯定要受到严厉处分,他要是还手的话,效果不仅要打折扣,还要跟着受处分。

    龙德宫前几名班直侍卫惊呆了,一些等待宣召的官吏也傻了,身为太宰的王黼竟然打人,这叫什么事啊!光一个宫中失仪的罪名,就算你是太宰也担当不起。

    “相公不可.”班直侍卫和官吏急忙过来阻拦。

    “龙德宫前,相公不可失仪。”

    “快把他们隔开。”

    王黼被几名班直侍卫挡住,气急败坏“啪啪”几巴掌扇在侍卫脸上,几名侍卫也恼怒非常,但他们不敢还手啊!眼前这位双目赤红,脸色狰狞的人,可是当朝的太宰总领三省事啊!还手,你不要命了?

    王秀总算摆脱了王黼,他沉声道:“王相公不要胡闹,这里是龙德宫,你是太宰。”

    他一副大义凛然模样,至少占到了道德的制高点,我一味退让,你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不还手那是策略。

    “王秀,你这个卑鄙小人.”看着王秀一脸的无辜,王黼气急败坏,恨不得再上去厮打。

    王秀压根就不理会王黼,对匆匆出来的内侍道:“阁长,王相公犯了癫痫,还请阁长派人送相公回府。”

    既然有了借口,几名早就窝火地班直侍卫,不由分说把王黼拥镞向外。

    “来人,来人,把王秀给我拿下.”王黼脑袋里一片乱麻,只想拿下王秀。

    王黼的随从见主子受了委屈,立即过来四人,吵吵嚷嚷地不愿意,看势头要把王秀给围住了殴打。

第二六六章 继续用心思

    “你们要干什么,龙德宫前对大臣行凶?”几个人对王秀还真不够看,但他可一点也不糊涂,立马躲在内侍身后,也就是龙德宫门使的背后。

    躲在别人身后不丢人,又不是狼狈不堪,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战略撤退,无论是神情还是姿态,都是从容不迫。

    “你们要干什么,造反了。”龙德宫门使大惊,立即尖声高呼道:“卫士把他们都拿下。”

    两名小黄门拉住王黼,几名班直侍卫换了活,立即变得凶神恶煞,要拿这几个护卫。他娘地,不能把太宰怎样,还不能收拾你们这些小卒子?

    那些护卫平时仗着王黼为虎作伥,根本不把侍卫放在眼里,纷纷反抗不已。

    “他们要造反。”王秀大喝一声。

    班直侍卫天生的优越感,却被几个小人物反抗,龙德宫前正是立功的好时机,立即抽出兵刃就上。

    一句造反的话,让这群护卫惊醒过来,妈的,这是在皇宫正门前,众目睽睽下和卫士搏斗,不想活了?一个个人面如土色,纷纷俯首就擒。

    王黼也醒悟过来,他张口结舌地瞪着王秀,明白了自己的冲动,干了多傻的一件事。如果说,刚才他的冲动殴打王秀,还算是私愤,大不了被处分呵斥,最严重也就是罢相外放,还有十足的把握挽回局面。

    当护卫和班直侍卫动了手,被王秀喊出造反时,性质可就完全变了,龙德宫宫门前和班直侍卫动手,这是什么事?完全可以理解成大逆不道,想想无法估计的后果,他总算明白梁师成的告诫,自己太冲动了!

    王秀似笑非笑地脸落在他眼中,又让他恍然大悟,这厮不是打不过他更不是怕他,而是一步步把他引入毂中,自己被仇恨所蒙蔽失去理智,犯了无法弥补的大错。

    “王秀,你好算计啊!”他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王秀活吞了。

    王秀翻个白眼,平淡地道:“下官不知相公何意。”说完话,又对龙德宫门使道:“阁长,在下奉旨前来,哪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还望见谅。”

    龙德宫门使摇了摇头,他哪能不明白王黼失态,但和班直侍卫动了手,可不是小事,他也不好说话,只好道:“大人,出了这事咱要去禀报官家,还请大人在宫门稍候。”

    “理应如此。”王秀很有礼貌,这局他胜利了,心情是很不错的。

    龙德宫门使进去,王黼恶狠狠地瞪着王秀,沉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整倒我?王秀,你陷害我家,害我大姐,我与你不死不休。”

    王秀冷冷地看了眼王黼,此时此刻王黼在他眼中,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一个过气的宰相而已,再加上墙倒众人推,他连搭理的心思也没有。再说,堂堂宰相当众说意气话,可见前程到头了。

    但是,众目睽睽下不得不做好表面文章,以免被有心人利用,他抱拳一礼,淡淡地道:“在下不知相公所为何事,一切自有官家圣裁。”说罢,又向王黼作揖,退到了宫门边上不再理会王黼。

    王黼也没心思和王秀较劲了,他苦涩地思量下步该怎么办,本来官家就心生芥蒂,再闹出这档子事,后果可想而知。

    想到一旦自己失去地位,那会是怎样的一副景象?自己得罪的人可不少啊!无论是蔡攸还是童贯,他们都不会介意落井下石,更要命的是赵桓还是太子,他简直不能想象自己做为赵桓坚决反对者的下场。

    一切都是王秀,从一开始就算计他,为什么好心留在他府邸,全然为了揭发他的财富,然后是府邸便门相通,环环相扣,最后是吴家斩尽杀绝,让自己失去理智。他不甘心,绝不甘心,就算彻底毁了也一定要报复王秀,绝不能放过这个可恶的人。

    王秀并没有去看王黼,但他把王黼的心思猜的差不多,不死不休?对他而言还没到那一步,他绝不会让王黼死,至少不能让这厮死在他手里,相反还要千方百计维护对方。

    至于王黼对他的仇恨,难道对方重来没有想过,自己重来不曾主动得罪过人,一切都是王黼和吴家招惹他。

    没有耽搁太长时间,龙德宫门使出来,宣召:“王秀入宫陛见,着王黼回府禁足,非宣召不得擅离,四名凶徒下开封府大狱审理。”

    王黼脸色更加苍白,见不到赵官家的他,绝没有一点优势,只能眼睁睁看着王秀罗织理由了,唯一希望梁师成能为他说句好话,也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王秀跟随龙德宫门使进了大门,温声道:“还要多谢阁长帮衬。”

    龙德宫门使看了眼王秀,笑眯眯地道:“大人客气,咱不过是据实禀报。”

    “在下十分佩服,换了别人还不知怎样说。对了,我家的铺子里新进一批黄米,看着挺新鲜的,赶明天送阁长几斤品尝。”王秀轻轻一笑道。

    龙德宫门使心念一动,他明白王秀是给他好处,那里是什么黄米,那是亮闪闪的黄金啊!这种送礼的方式挺特别,他也非常喜欢,我是去人家店铺买米,任谁也说不去话来,收受好处非常隐秘,大家都皆大欢喜,当下笑眯眯地道:“大人客气了,那就却之不恭了。”

    “理应如此。”王秀切牙一笑,他不喜欢宦官,却不代表排斥,这年月没有几个大臣不结交宦官的,大家相互帮衬两得便利,不能适应环境那是假清高,终会被环境所淘汰。

    他一路来到了垦岳上的万寿殿,却惊愕地发展蔡攸竟然在,看来这厮也没起好作用,果然是落井下石的货色。

    赵佶不待王秀行礼,道:“卿家免礼了,外面让卿家受惊了。”

    王秀还是行了作揖礼,淡淡地道:“多谢陛下,不妨事。”

    “王黼实在可恨,竟然在宫门殴打京朝官,纵容家奴和班直械斗。”赵佶忍不住又一阵牢骚。

    王秀一点也没听进去,目光扫过老神常在的蔡攸,盘算这厮的来意。

    赵佶发泄完,又温声道:“王黼有罪。”[芗-忖-暁-説-網]的网友上传,(芗)$(忖)$(暁)$(説)$(網)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蔡攸看了眼赵佶,淡淡地道:“陛下,王大人是苦主,不如王大人说王黼当治何罪?”

    赵佶捻须颔首,正色道:“有道理,卿家看如何处置王黼?”

    王秀吸了口凉气,蔡攸简直是条恶狗,不仅撕咬王黼一口,还对他呲牙咧嘴,显然没安好心。

    他要是真说了治罪被传出去,将会被很多人嫉恨,就算王黼被别人落井下石,但他们也不会乐意他再出风头,弱者的委屈也会被一扫而空,简直是一箭双雕。

    他没有任何犹豫,朗声道:“陛下,王相公有罪,但陛下仁慈,念在王相公丧妹,宽恕一次。”

    赵佶一怔,微笑看着王秀,目光中尽是赞叹,他对王黼有了戒心,但不代表要杀人,毕竟多年君臣情谊犹在。

    蔡攸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暗骂王秀作秀,整倒王黼大好的机会还在献好,真不知死是怎么写的。既然王秀迂腐不堪,他却不能放弃大好机会,道:“陛下,王相公是有情可原,但他殴打朝廷命官,率家奴冲撞宫门,形同谋逆,要是优容势必让朝野议论。”

    王秀一脸的严肃,但他心里却大呼痛快,蔡攸这傻蛋说了他想说却不能说的话,形同谋逆和朝野议论,足以让赵佶忌惮。赵官家还是有些许旧情的,不想重处王黼,但兹事体大也容不得天子迟疑,连这样的事也不处罚,恐怕朝廷制度要坏了,蔡攸太可爱了!

    赵佶脸色一阵为难,半响才慢吞吞地道:“蔡卿家,你刚才奏请公署设立燕山府路判官,控制对女真的榷场贸易,很好!”目光又转向王秀,道:“卿家以为如何?”

    王秀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不太好的感觉,但他还是从大局上考虑,道:“臣以为蔡相公所言极是,对女真贸易一定要严加控制,各军州自行其是不妥,公署是不错的选择。”

    蔡攸见王秀上了套,大喜过望,立即道:“燕山府路周边形势复杂,非能臣不能胜任。王大人首创公署又能治兵,可就任判官,也好为官家分忧,待稳定燕山府路,臣当让贤。”

    王秀明白了,这厮果然没安好心啊!要把他调到边地去。燕山府路能是好地方吗?不仅形势复杂,河北兵将和契丹降兵相互不服,要让他担任全权的宣抚使,给他数万精锐和三年的时间,倒是有信心对抗女真人。

    去担任一个路的公署判官,要兵没兵要权没权,眼睁睁看着女真人打过来,犯病不是。

    赵佶也有自己的打算,蔡攸显然不是那块料,眼看银行再钟离秋手中风生水起,公署却乱七八糟,他起了召王秀入京重掌公署的心思。但是,蔡攸的说辞又让他犹豫起来,刚刚设立的燕山府路很乱,若能让王秀去也是不错的选择,王秀能治兵又懂经济,任上个两年还能名正言顺接过公署。

    “卿家意下如何?”

第二六七章 再次以退为进

    “臣愿为陛下效力。”王秀果断地接受。

    他没有理由拒绝,不要说是打倒王黼的关键时刻,他断不能因为自己节外生枝。最重要的是他不能违逆赵佶,作为臣子可以抗争不服从,但那是御史谏官和中书门下的事,他是地方守臣,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再说赵佶明显的意动了。

    赵佶见王秀很知趣,龙颜大悦道:“好了,王黼身为太宰,不能等闲视之,还需要两府议定。”

    王黼被禁府邸的消息,当天就传开了,殴打朝廷命官,冲撞龙德宫,谁都明白王黼要倒霉了。

    朝廷中各派政治势力平衡被打破,重新划分利益成为必然,东京内看似平静的气氛底下,实则暗涛汹涌、各政治势力之间的关系骤然紧张。

    王黼虽是过气之人,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手段依然不可小视。

    不过,也有要铤而走险的人,新任御史中丞何栗和侍御史范宗尹上书论王黼奸邪专横十五罪,王黼被召入龙德宫问罪,即知自己罢相已是迟早之事,表现的极有宰执大臣的风骨,当既抗章请去。

    何栗不依不饶,又上了七章,极力要罢黜王黼,甚至不惜当庭抗辩,赵佶陷入犹豫不决中。

    由于王秀的主动出击,历史的进程提前了一年,赵佶是犹豫不假,但他很忌惮王黼和梁师成的交通,当天就把王黼最重要两名亲信大臣胡松年、胡益罢免官职。

    就在四天后,童贯、蔡攸、李邦彦等人不断弹劾王黼,一副墙倒众人推的势头,连赵佶也无可奈何。他本意只是罢了王黼的宰相,让王黼以开府仪同三司提举宫观,但人情汹汹,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就算想维护一二也不太可能了。

    当天,王黼被罢太宰总领三省事,但他身为太宰另外一套繁琐的罢免程序,以稍存朝廷的体面。何栗作为御史中丞,也按照御史弹劾宰相的成例,罢御史中丞,以徽猷阁待制外放权知泰州军州事。

    就在王黼被罢黜的当天,御史台的御史们像打了鸡血,兴奋的不亦乐乎,纷纷上言罢了应奉司,裁撤苏杭应奉局。

    当然,王秀也被两府宣布新职事,授总理各国事务公署河北河东沿边军州并燕山府路榷货槠币判官,兼燕山府路提举盐茶公事。

    没过两天,侍御史范宗尹又有出人意料的举动,当朝弹劾公署欺压军州,盘剥榷场及对外盐茶税收余款,皇宋江宁工商银行压榨生民,要罢了王秀的新职事,以免新收复的蓟北父老受到压榨,让朝廷丧失人心。

    一些利益集团如朱勔等看到了机会,立即借口攻击公署和银行,力保苏杭应奉局。蔡攸权衡再三,也改变初衷,指使手下人对王秀攻击,毕竟,他举荐王秀再入公署,那也是迫不得已的权宜之计,能让王秀彻底和公署无缘,该出手时他绝不会介意。

    一时间,朝野上下乌七八糟,牛鬼蛇神上蹿下跳,让人看不透摸不清,简直是一地鸡毛。

    王黼也不是瓤茬,他轻车简从,探访了几名重臣的府邸,尤其是朱勔。

    “臣举措不当,没有关注约束,以至于贪官污吏涂炭生民,让军州守臣难以自处,实有负陛下重托,臣知罪。”

    “卿家何罪之有?”赵佶对王秀的态度相当满意,本来就是扯淡的破事,他根本没有动王秀的意思。

    王秀一阵牙疼,没想到赵佶对他如此优容,没有丝毫怪罪的意思,心里却犯难为了。

    蔡攸眼珠子一转,痛心疾首地道:“臣身为公署官长,亦难辞其咎,自请陛下处分。”

    王秀想不到蔡攸竟然自请处分,这家伙什么时候聪明了?简直是坏了他的谋划,心里又急又恨。

    蔡攸的态度让赵佶诧异,没想到蔡攸竟然有勇气承担,他看着一旁当值的梁师成,笑道:“这倒难以决断了。”

    梁师成鄙夷地看了眼蔡攸,他虽然身陷王黼事中,但毕竟是大内的奴臣,赵佶并没有动他宠信依旧,他慢悠悠地道:“直阁首唱不假,但多年不在任职,总不能三公有奸佞,怪罪三皇五帝吧!”

    赵佶呵呵大笑,风趣地道:“说的不错,真是这样的话,朕也该让贤了。”

    蔡攸脸色大变,急忙道:“陛下是道君皇帝,德比尧舜,天下还有谁比陛下贤德?”

    赵佶受到奉承,一阵捻须大笑。

    王秀心下鄙夷不已,但他考虑的还是脱身,目光中隐隐有一缕凝重。梁师成是何居心?他有些拿捏不准,按说搞掉了王黼连累梁师成,这阉寺应该报复他才对,为何隐隐有为他说话的味道?他不能不谨慎从事,现在已经是宣和五年底了,要真被人阴一口,那才是得不偿失。

    不过,他也有一些期望,梁师成和王黼是狼狈为奸,但双方的投机路线不同,王黼是死顶郓王赵楷,梁师成倾向于太子赵桓,或许王黼对老阉寺来说,已经成为政治上的包袱,自己又恰当好处让他摆脱,不能不说没有这种可能。

    “陛下,无论怎样说,臣都不能出任公署职事,利国监第二任还有一年,臣再回徐州。”王秀态度非常坚决。

    范宗尹的弹劾,可是他好不容易求到的,还有求人往头上卡屎盆子的?他就算是一个。没办法啊!人家范宗尹还郁闷的不成,明明银行对两折路恢复作用甚大,还要昧着良心弹劾,恐怕那位钟离先生要打进东京。

    为此,他郑重的承诺,欠下范宗尹一个大大的人情。

    王秀的态度让赵佶颇为意外,他给予的是升官待遇啊!如果王秀能够胜任,他还打算把河东、河北、燕山府路宣抚判官给王秀,毕竟这个年轻人在战场上的表现,让他有惊艳的感觉。一旦有宣抚判官的资历,对于大臣来说好处不言而喻,是通往两府重要的基石啊!

    “直阁不愿赴燕山?”梁师成眉头微蹙,搞不明白王秀的目的,但他知道王秀必有企图。

    “再给臣一年,把任期做完,臣给陛下一个繁盛的利国监。”王秀的话没有半点退路。

第二六八章 有学问的职事

    在京城一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民宅内,两名身穿长袍的大汉正在窃窃私语。笔~@痴~!中@!文~VVww.biChi.me首发

    “乌刺,你探的消息确实可靠?”留有鏊须的蓝袍汉子脸色阴沉,嗓音低哑。

    “谋克,小人的消息绝对可靠,这可是花了两年时间,结识的南朝中书省官员,他酒醉后透露的,小人愿意项上人头担保。”黑衣大汉一脸媚笑,一看就是下位者。

    蓝袍汉子沉吟半响,才道:“看来,这位赵宋官家确实对我有心,要不然张觉也不会反叛。”

    “沿边加强防备这倒没有听说,那位赵官家整天算计收成,哪里能顾得上边事,连他们的宣抚使也回来了。”黑衣大汉呵呵笑道。

    “可惜,我们无法能收买南朝高官,这些下官末吏提供军情太少,可惜王黼罢相,他的管家不能再给我们提供消息。”蓝袍汉子一脸的可惜。

    “谋克,赵家朝廷本就没有秘密可言,小人只要多用金银,就能把内侍的嘴撬开,何必收买高官。”

    “乌刺,你这个奴才倒是机灵,我问你可有王秀的消息?”蓝袍汉子颇为欣赏地道。

    “王秀?”蓝袍汉子脸色怪异,咂咂嘴道:“他是赵佶的宠臣,不过对谙版勃极烈来说,又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言下之意,王秀根本就没有值得打探的价值。

    “乌刺,你眼中只有谙版勃极烈大人,难道没有各位郎君吗?让你打探王秀的动向,你却推三堵四,难道四太子郎君杀不了你吗?”

    “谋克息怒,小人敢不为四太子郎君办事。”黑衣大汉讪讪地笑了,带有几分不屑地道:“王秀风投很盛,是文官不假,但他打仗很有一套,但比诸位郎君和谋克差远了。嗯,最近闹出的是都和他有关,听说要去燕山任职了。”

    蓝袍汉子眉头一扬,很感兴趣地道:“去燕山?”

    “谋克,有句不该问的话,王秀不过是小人物,无足轻重的人.”

    没等黑衣大汉说完,蓝袍汉子眉头紧蹙,厉声道:“乌刺,不该问的就不要多问,以免丢了小命。”

    “是、是,是小人多嘴了。”

    “嗯,让你打听自然有用处,告诉你也无妨。笔%痴#中¥文[email protected]丫丫电子书”蓝袍汉子颇有深意地道:“四太子郎君为何感兴趣我不知道,但郎君座下有一位汉军猛将,他似乎对王秀非常关注,你这个奴才可明白?”

    黑衣大汉撇了撇嘴,笑道:“小人不过是顺嘴说说,一定会加紧打听的。”

    “你能明白最好,要加紧对枢密院的刺探。”

    黑衣大汉眼前一亮,兴奋地道:“看来狼主要对南朝用兵了,小人也算熬出头了。”

    “做好自己的事,少问,待到时候接应大军便是。”

    “小人明白。”

    王秀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也知道不能操之过急,说实在的,除了无法应对北方病入膏肓的乱局,他对利国发展的有一番心思。

    乱世是不假,但利国监对于大宋而言,绝对是一块重要的基地,如果能把利国监的铜铁发展上去,不行了了他为父母官的职责,还能为今后地战略储备打下坚实基础,继续留在利国,要比徒然挽救不可救药的败局要好。

    文细君已经去了店铺,他一个人在家中静思,赵佶是语焉不详,但也有了些许动摇,再添把火!但火从何来?让他伤透了脑筋。

    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大人,外面有位小娘子求见,她说是大人的旧识。”

    “哦。”王秀很奇怪,一个女人来找他,还是旧识,不可能是秦献容,他稍加沉吟,问道:“可有姓名?”

    “自称青君。”

    “青君?”王秀霍地站起身来,一个几乎被淡忘的名字,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急忙道:“有请到书房。”

    管家一怔,请小娘子来书房,大人的风流名声可不是虚的,他猥琐地一笑。

    当青君出现在王秀面前,他却不知该怎样说话,尴尬地道:“按说,我该在客厅外迎接女史。”

    “官人客气,婢子岂敢让大人迎接。”多少年了,青君在太子宫也磨练出来,不再是青涩的小女孩。

    “请坐。”

    侍女奉上茶水退下,青君道:“大人,婢子不能耽搁太久,长话短说。”

    “请说。”王秀并不没有太多想法,也尽量不去想。

    “二姐为官人考虑,希望官人接受官家好意。”

    王秀眉头一扬,眼前闪过朱琏绝色风华,已经过去的的情愫,为何还要替他考虑?正要拒绝时,心中闪过一丝晃动,正愁这把火无计可施,朱琏就送上门来。

    如果能通过朱琏让赵桓出面,自己再谋划一二,恐怕赵佶不想也得同意了,他缓缓地道:“我要留任利国,太子妃如果能成全,在下感激不尽。”

    “官人,二姐一片好意。”

    “我主意已定,青君回去说就是。”王秀淡淡地道。

    青君起身万福,道:“婢子告退。”

    “有劳青君了!”王秀起身笑眯眯地道。

    青君去后,王秀又陷入了沉思,他和朱琏的两次欢好,第一次是迷惑和怅然,第二次却是深深地失落,既然朱琏已经是皇家妇,自己就不该再贪得无厌。走钢丝的胆战心惊滋味,绝不是他想要的,一不小心,一切都化作流水,能体会出朱琏的理智和睿智,本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但他却还是选择了用朱琏。无他,想回到利国监,朱琏是最好地途径。

    “臣以为蔡易资历太浅,出知大郡不妥,不如授中州通判较为妥当。”

    两府议论地方守臣空缺,李邦彦扫了眼蔡攸,蔡易已经回到朝廷,但蔡京和蔡攸的意愿相反。蔡京要留蔡易在尚书,蔡攸却要让儿子继续留任,把大儿子推到大郡守臣任上。

    他认为蔡京的想法保守,想让孙子稳稳妥妥,逐步解除赵官家,蔡攸太贪心了,牺牲蔡易的前途,换取蔡行的仕途,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没有知县的履历就想入大郡,吃相太难看了,索性把蔡易推上去。

    蔡易不过是和祖父走的近,就被这厮抛弃。他是浪子不假,但多少有些人伦纲常,对蔡攸的为人非常鄙夷,迫父、杀弟、逐子,简直是禽兽不如。

    蔡攸沉默不语,他还在气头上,二儿子竟然激烈反对他,认为他应该把公署交出,恨不得把这逆子赶出京城。

    白时中是什么人?老滑头中的泥鳅,干系到当今第一权臣家族的事,他可不想搀和,平白得罪了蔡家人。

    “以爱卿之见,蔡易应在何处?”

    “臣以为陈州、扬州和江宁府通判缺,三郡皆是名镇,陛下可择一而任之。”

    赵佶点了点头,淡淡地道:“可使蔡易通判扬州,蔡行还是留在京城。”

    也算是他煞费苦心,早蔡知攸和蔡易父子不合,蔡攸盛怒之下不让蔡易回来,他认为蔡攸做的有些过分,毕竟是亲生儿子,何须如此心狠。不过,采用折中法子,让蔡易外放即顺了蔡攸意思,升通判扬州又优容蔡易,给了蔡京些颜面,毕竟王黼罢相,朝局有点不稳,他有了启用蔡京的意思。

    蔡攸会察言观色,既然赵官家定了,他也不好再开口,对蔡易太苛刻了,恐怕赵佶对他也有芥蒂,王黼的事还压在他心头,最宠爱的大臣为了一点事罢黜,不能不防着啊!

    白时中见尘埃落地,这才开口道:“王秀的任免已定,却因御史台非议暂搁,但燕山职事不能久空。”这话,明摆着给王秀个人情。

    蔡攸神色一动,瞪了眼白时中,相对那不孝子,王秀更牵动他的神经。

    赵佶轻松地笑了,道:“这个王秀,朕还真不知怎么办。”

    白时中多滑头的老油条,要不是蔡家根深蒂固,蔡京老谋深算,蔡攸给他提鞋也不配。他从王秀被暂停的职事上举一反三,授予王秀提举盐茶公事,这可是路一级的差遣,以监寺职兼地方是即将大用的征兆,就决定做一回人情。

    他不太愿意出头,但有好处的事情,决不甘落在人后,浅笑说道:“以王秀的才能,陛下当以名镇许之,臣以为御史台不过风闻弹劾,无伤大雅。”

    蔡攸冷冷一笑,尖刻地道:“江宁银行确有与民争利嫌疑,就算御史台风闻弹劾,但侍御史的奏章不可等闲。再说,王直阁自己为了避嫌,甘愿返回利国为天子守土,这等良苦用心,两府应该成全才是。”

    白时中嘴角一抽,暗骂蔡攸翻脸比翻书还快,明明他举荐王秀的燕山府路,一转眼就变了,真让人无话可说。

    李邦彦看着牙疼,但他也不愿多纠缠,平心而论,他比较欣赏王秀,但也是建立在谋划王黼的基础上,王黼轰然倒台,他们已经没有利益共同点,说些好话可以,但要尽力维护还不到火候。

    赵佶对王秀很犹豫,王秀给他描绘利国的前景,让他怦然心动,但他还是想让王秀去燕山府路,蔡攸把公署职事搞的太糟了,没有王秀恐怕摆不平。

第二六九章 乡里乡亲的

    白时中被蔡攸抢白,自知不能和蔡攸比,看赵佶的意思还没确定,反正人情也送了,没必要得罪蔡攸这条豺狼,王秀的前程****鸟事,满脸木纳地老神常在,就当蔡攸是空气。

    “陛下,利国是铜铁重镇,徐州赋税半出利国,既然王直阁能为陛下治理好利国,那就让他再把第二任做完,然后再大用燕山。”蔡攸的话很活,谋算很深,第二任做完那就是明年底了,一年多的时间,谁知道能出什么蛾子,他也有充足的时间,彻底绝了王秀染指公署的希望。

    如果,王秀在场的话,肯定会发自内心感激蔡攸,握着对方的手说一声:知己啊!

    他自然不知道,在赵官家召集大臣廷议的时候,他正在张启元的府邸做客,这可是他第一次登门拜访啊!

    张启元也没想到王秀的登门,在错愕之余,还是非常热情,非得要留王秀吃酒。

    好伙计,老乡亲,不吃杯水酒太不给面子,王秀自然给他面子。

    陆天寿是最惊讶的人,历经磨难的他也明白了,自己根本进不了王秀的眼,如今又是一个贼配军,完全没有前途可言,除非有宋江、史进那样的本事,拉起一支队伍,横行几十个军州,然后在朝廷可剿可不剿之间,干脆利索地接受招安,不然更无法和王秀抗衡,他对王秀的恨越发地深了。

    张启元也是看上这点,才留下陆天寿,生性多疑的他曾对王秀不杀陆天寿,反倒是让陆天寿投奔他感到奇怪。要知道王秀手段凌厉,数万人头落地毫不眨眼,一句乡亲饶了陆天寿,打死他也不信,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他可不认为王秀的脑袋秀逗了。

    无论王秀是什么打算,就冲着陆天寿的恨,足以让他养条会咬人的狗,酒宴上特意让陆天寿作陪,恶心也要恶心一下王秀。

    “没想到咱们乡亲三人,竟然又能凑到一起,想想当年真是可笑。”张启元笑眯眯地道,细心观察王秀脸色。

    王秀瞥了眼陆天寿,淡淡地笑道:“我说陆二哥啊!当时要在城头一刀下去,子初兄的愿望可就落空了。”

    陆天寿打个冷战,什么话啊!****裸地威胁,直白地打脸,绝对是上位者的不屑,他心里恨的痒痒,脸上还是笑道:“当年实在没脸,被盗匪逼迫着也没办法,还要多谢大人留我一条命。”

    “呵呵,可不能那么说,当年的盗匪现在可都是官军了,子初兄是太子的属臣,还不给陆二哥谋个好差事,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王秀打着哈哈下刀子。

    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给赵桓举荐配军,这不是找骂嘛?当然,人家话中并非此意,无论是他还是谁,都能给陆天寿安排个胥吏,可这也是把柄啊!不安排又被王秀说出来,多少会让陆天寿别扭。

    张启元明白王秀有离间嫌疑,但还是温声道:“东宫官署清寡,哪比得上你地方守臣。”

    “话说的也是,穷的掉渣。”王秀大大咧咧地道。

    张启元一阵牙疼,感情这厮还真不谦虚啊!你谦让一句会死啊?

    王秀看了眼陆天寿,又颇有些神秘地道:“我倒是有地方,能让陆二哥洗心革面,也好荣归故里。怎么说大家都是相亲,谁没有年轻孟浪的时节,那么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事事休,该帮衬的就尽点力。”

    陆天寿一怔,他绝没想到王秀能说这话,不免有几分意动。试问,哪个不想封妻荫子,衣锦还乡?他之所以舔着脸留下,依旧巴结着张启元,就是想看看能有好事否,王秀的话触动他心底那根弦,不由地看向张启元。

    张启元心中大恨,暗骂王秀不是个东西,你挑拨一句也就得了,还再明打明地挑拨离间,把他吃的死死地,端地不为人子。陆天寿也是个傻瓜蠢货,在外面几年也算生死历练了,是头猪都要被熏出来心机,这么明显的离间,还傻了吧唧地上当,真想一刀宰了这厮。

    但是,他是才俊之士不假,却忘了人心贪欲。王秀在商水就用过的一招,而且是屡试不爽的一招,人的需求欲望,没有绝对的人,只是没有达到他们心中欲望的层次,很显然一句话挑起了陆天寿的欲望。

    王秀并不怕张启元扶持陆天寿,烂泥是扶不上墙的,他说这些话不过是引子,要引出后面的话。

    张启元蛋疼地看了眼王秀,悠悠地道:“利国监伤心处,还是免了。”

    “如果是两河燕山呢?”王秀切牙一笑。

    张启元眉头一动,作为赵桓的心腹,他知道朝廷那点破事,但侍御史范宗尹发难,让他有些疑惑,两人之间难道有利益纷争,导致关系破裂?似乎不是,他拿捏不准,试探地道:“看来文实以退为进?”

    “当然,什么判官,简直一钱不值,盐茶公事那也看人家眼色的角色,放给子初兄,你可愿意去?”王秀一脸的不屑,以退为进?哪有你那么直接说话的,他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挑唆张启元和陆天寿的直接。

    “这个。呵呵,说笑了。”张启元切牙一笑,脸色有几分尴尬,妈的,老子还没有外放,要能有一任通判就知足了,还能不在乎提举盐茶公事?

    陆天寿听的心惊胆战,他恨王秀不假,隐有深深地自卑,提举盐茶公事都不屑一顾,王秀这厮还想要什么?那可是一路的大吏啊!是由知州兼任的差事,这厮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张启元考虑的更深,他第一个反应王秀所谋甚大,但又存有深深地疑惑,为何要给他暗示?不符合王秀的性格。

    “玩笑,玩笑话,陆二哥的前程,子初兄要放在心上,我若真去燕山,也会尽点力。”王秀端起酒杯一口闷,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兵法诡道他运用娴熟,不怕张启元不上当。

    “来、来,咱们吃酒。”张启元笑眯眯地端杯,脸色尽是欢愉的光彩,仿佛吃了十全大补丸。

第二七零章 利益是永恒的

    东宫内,赵桓疲惫地伸展腰身,精神头十分萎靡,打了个呵欠道:“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身子越发地疲乏犯困。”

    “那就让御药过来看看。”朱琏秀眸闪烁,眉宇间似乎有点慌乱。

    赵桓摇了摇手,疲惫地道:“没事,一阵子就好了,真宣了御药局进来,还不知外面怎样非议。”

    朱琏秀眸闪过一丝不忍,随即是深幽地叹息,委婉地道:“官人,王相公已经被罢黜了,三哥那里不会压迫太甚,你也不用小心翼翼过活。”

    “老三根本不是这块料,王黼倒台里外都有王秀的影子,这次倒是合了我心意。”赵桓干干一笑。

    朱琏秀眉微挑,淡淡地道:“其实,他最绝妙的一笔,并不是扳倒王相公。”

    “哦,娘子的见解很新奇,说说看。”赵桓的兴致被提了起来。

    “难道官人看不出来,王直阁借风势要搏一把,官家许大任他却坚决推辞,要回利国监,难道官人看不出来?”

    赵桓脸色一变,失声道:“待价而沽?”

    “正是。”朱琏美目正视赵桓,看那萎靡不振的脸色,心中隐隐有些愧疚。

    “我早应该明白了,太轻视他了!”赵桓轻轻一叹。

    “一入大路,二三年就能回朝,官人用张启元,恐怕会引起王直阁忌惮。”

    赵桓何尝不知王张那点较劲伎俩,他却没有太多去深究,没有争端哪来的动力,作为帝王家的人,他注定要成为九五之尊,大臣的矛盾正式他喜闻乐见的,掌控平衡才是合格君主的基本素质。

    不过,朱琏的话引起他的警觉,分明在说他用张启元,会把王秀逼迫到郓王那边。王秀保持中立不假,但朱琏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哪里是中立态度,分明是待价而沽,王黼罢黜留下的空缺,足以让赵楷主动给予王秀好处。

    不管他怎样看王秀,却不能不承认这厮厉害,如果真支持赵楷,事可真不好办了。

    “决不能如他所愿,最好是限制他在利国,然后官人善处结缘,让他成为官人助力,至少不能让郓邸得逞。”

    “娘子.”赵桓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朱琏一直很看好王秀,甚至让他有点吃醋,今天为何要坏人前程?好在有最后一句话,让他稍稍释疑。

    “官人,难道不记得艺祖?”朱琏的话莫名其妙,却意味深长。

    赵桓脸色一变,作为太子的他,岂能不知太祖皇帝事,太宗继承皇位,太祖的几个儿子悲惨结局,实在让他不吝而寒,至今艺祖一脉早就沦落成庶民,皇家人情凉薄,他要是被赵楷取代,恐怕一对儿女的下场堪忧。

    他整个下午都在考虑得失,直到张启元匆匆来到。

    “殿下,官家有意王文实外放两河燕山,此事决不能让他如意。”张启元开门见山。

    赵桓目光闪烁,问道:“卿家怎么看?”

    “乡亲升迁臣本应恭贺,但王文实在是殿下心腹大患,一旦放到燕山,恐怕几年后就能出任翰林学士院,平添了无尽的变数。”张启元一本正经地道。

    “卿家言之有理,但官家决断如何能改?”赵桓深以为然,但他并不得宠,犹豫着没有办法介入。

    张启元看着赵桓,眼光深处是深深的鄙夷,如果赵桓不是太子,对方和赵楷是二王相争,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赵楷,而不是当今的太子,太没有谋算了!

    想归想,他还是耐着性子道:“殿下,官家迟迟没有决断,正是因为怕朝野的议论,王文实多谋划甚大,绝不是区区盐茶公事,臣要是判断不错,他看中的应该是帅臣。正是他所谋甚大却露了破绽,臣想有些重臣肯定不想王秀遽然升迁,他们的一两句话,或许会有出人意料的惊喜。”

    赵桓惊讶张启元判断,竟然和朱琏的不谋而合,还有了应变的法子,让他更加坚定不能让王秀得逞的决心,正色道:“卿家说的是梁师成?”

    张启元见赵桓开窍,大喜道:“不仅是梁大官,还有李相公、童大官,想必太师也不想看到王秀太受宠。”

    他对人心的把握是不如王秀,但在东京大染缸里混了几年,人情世事把握的还是相当熟的。没有人会白白支持别人,更没有人愿意看到别人走进赵官家,分了自己的一杯羹,无论是李邦彦还是梁师成,他们曾经帮助过王秀,也结下了善缘,但又能说明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随着王黼的倒台,新一轮的利益分配开始,僧多粥少啊!

    有时候,好心也能办坏事!

    赵佶心里很纠结,外朝重臣有的直言,有的委婉,无一例外借口王秀不可放燕山重任,连梁师成、李邦彦等人也委婉地表达,童贯更是直言不讳,王秀绝不能入燕山。

    这位媪相的算盘打的精妙,他还盯着两河、燕山宣抚使,谭稹这厮要组建义胜军,很明白要长期霸占宣抚使位置,这还了得,夺他的饭锅子啊!王秀要是过去,肯定会和谭稹勾结一起,官家再一高兴,给了王秀制置使,那两河、燕山一谭二王体系可就形成了,他还不得在东京喝西北风啊!

    最出人意料的是,蔡京很明确地不支持,随着王黼的罢黜,这位老太师复出的呼声很高,别看他时不时地糊里糊涂,几乎成了老年痴呆,但清醒的时候端地精明无比,还是那么的老辣狠毒,一切以利益优先,绝没有半点感情困扰。

    也不知他出于什么目的,上奏王秀应回归利国监,并请赵官家授予王秀新差遣,京东西路提举盐茶判官。

    王秀听到消息,差点中了风,对这位老太师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妈地高手就是高手,比童贯、李邦彦等人高明多了,一压一抬,绝对是正面的公平形象。

    阻挠他赴任燕山,肯定是怕他窜的太快,对这些既得利益者形成威胁,毕竟搞臭了王黼有利有弊,去了一个大敌却让人心生戒备,已经让他凶名在外。战场上狡如天狐,杀伐令人战栗,三下五除二,抓住时机扳倒当朝最红人,手段运用决然流畅,让人回过味来惊讶不已。

    这样,人家就犯嘀咕,你能搞王黼也能搞我啊!让你年纪轻轻就大权在握,赵官家还不被你一人独占了,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得了,压压你也成。

    至于盐茶判官那就好理解了,蔡京本来就看好他,打压的同时也要稍有三分颜面,无论以后见面,还是对蔡易而言,都有几分情意在。给了京东西路提举盐茶判官,就在于提拔了他,京东西路提举盐茶公事并没有到任,甚至可以说给空缺下来,这就成了明白的事。

    提举盐茶公事地位在转运使、安抚使和提点刑狱之下,但那也是一路的服绯配银大臣,都是由知州来兼任的,掌管一路的财货,非同小可啊!知县一级绝对不够级别,判官算是恰如其分。

    外朝的言论足以左右赵佶,让他头疼的是内宫,那些妃嫔们有意无意地位王秀说好话,大胆的指责外朝嫉贤妒能,让他实在哭笑不得。

    其实,他也明白,这群娘子并不是干预外朝政务,明明受了王秀的好处要还人情,甚至有点嫉妒王秀,自家的娘子都为王秀说清,让他很闹心,好在他自命风流,内宫几乎一致对外难得一见,也算是风雅事吧!

    “相公,晚辈这次来是要恭喜易之,升任扬州通判。”

    王秀去了蔡京府邸,他是来看蔡易的,免不了跟蔡京见个面,自然是大家一团和气。再说了,老太师手段高明,一压一抬委实让人说不出话,还正合他的意图,态度上自然要恭敬一些,免得别人说他气量小的闲话。

    “年少孟浪,比不得文实老成。”蔡京心情不错,面对王秀没有一点愧疚,官场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愧疚人情,一切都为了利益而已,他不认为自己错,错就错在王秀升迁不是时候。

    “相公言重了,易之年少有为,一任通判就是馆阁,前途不可限量。”王秀也明白,他对蔡京没有怨言,甚至对童贯、李邦彦、梁师成等人也无怨无恨,甚至有点感激赵桓、张启元为他做的一切,没有他们的上下活动,这帮权臣绝没有一致的呼声。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郓王赵楷却支持他赴任燕山,其中是有功利所在,但人情冷暖让人情何以堪啊!

    “京东大有可为,利国监集天下铜铁大利所在,文实任期内要好好利用,不难回到朝廷入学士院。”蔡京又许下重利,毕竟他还要借助王秀的才华。

    这是蔡京‘善意’提醒,还用您老交代啊!王秀淡淡一笑,很恭敬地道:“相公说的是,晚辈已经着手引进银行,在徐州成立皇宋徐州工商银行,并在利国设立分号,专门针对铜铁工坊大户,三年必有大成。”

    蔡京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侍立的蔡易,慢悠悠地道:“可惜老夫已经致仕,不然也让二郎通判徐州。”

第二七一章 狐狸和皇太子妃的心...

    王秀给蔡易个眼色,嘴角上翘,要是蔡京当朝,还真不好说会不会把蔡易放到徐州。

    蔡耕道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分了他招抚宋江等人的功劳,在吏部南曹考功得了上上,早就一任知州回朝担任尚书左司郎中,授宝文阁侍制,地位仅次于天章阁侍制,可以说是非常荣耀的贴职。

    下步,再有机会外放知州兼差一路率臣,都事堂的金光大道不远了!

    他切牙一笑,风轻云淡地道:“钟离侍制在江宁主持皇宋银行,扬州、苏州、杭州陆续开办银行,易之通判扬州,正是大好时机,有钟离侍制的帮衬,三年考功必是上上,相公尽可放心。”

    钟离秋在去年被授予显谟阁侍制,地位逐渐重要,已经成为银行的创始级别人物,似乎还有传言,两府有意让他兼领太府寺卿,东南各路节臣、守臣哪个不巴结啊!笑话,人家手里有钱,还是大把大把的钱,无论是税后的余款,还是官府的伙食份子,都要仰仗银行生钱。

    这年头,有钱的可是大爷啊!

    蔡京不置可否,笑道:“文实长久不来了,中午就在府里陪老夫吃酒,咱们要好好品三杯。”

    品,三杯,咬文嚼字,真是恰当好处啊!王秀知道这是蔡京的态度,不远不近、不疏不远,他知味三分也没有客气,欣然领命。

    蔡易听在耳中,一阵子呲牙咧嘴,他是打算和王秀出去花天酒地,在家里陪大爹爹吃酒,这不做那也得守礼,简直是活受罪啊!

    东宫,朱琏的寝宫内。

    青君一脸的担忧,可怜巴巴地看着朱琏,细声道:“二姐,太子不能再吃了,真的要出人命了。”

    “那就减一点量,还有,你要张泉加紧物色美人,太子只是木讷,他还是相当有风情的。”朱琏很平静地坐在卧榻上,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打紧。如果王秀看到听到,肯定会大吃一惊,历史上一闪而过的美丽皇后,竟然有如此智慧和胆魄,甚至说是胆大包天,完全颠覆贞淑美人的印象。

    青君仍然有点心惊,不住点头道:“二姐放心,婢子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太子、太子懂风、风情,嗯,但却不好女色,这事很难办啊!”

    朱琏也一阵头疼,按说夫君不沾花惹草,作为女子应该高兴才是,她却千方百计要夫君花心,甚至不惜代价物色绝代美人充实东宫。为了赵桓的风流,她甚至对哦这个男人深入了解,知道对方压抑下的奔放,想想真是可笑。

    如果,没有那一天,或许她真的会成为贤妻良母,尽情地享受应得的一切,属于她的一切。

    但是,她无法忘却王秀,自从嫁入天家的第一夜,她使用了曼陀罗药剂,就注定不能回头了,一而再、再而三,以至于赵桓如在云雾中不能自拔。从一而终,或许是认定的那一刻,她心中再也容不下另一个男人了,为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总会有办法的,听大姐说太子甚至虚弱,人事很短暂。”她慢悠悠地道,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青君看着朱琏,她心中何尝不惊涛骇浪,一向温柔娴淑的二姐,自从听了她的建议加入天家,仿佛变了个人,成为一位做事果断,极富算计的女子,连她也有些隐隐地害怕。

    二姐,会不会东窗事发?会不会牺牲她?有时候他真的被压抑的要疯狂了。

    “你说,官人不求高位,到底是怎么想的?”朱琏心思不在考虑赵桓的事。

    青君知道朱琏口中官人是谁,她们姐妹独处的时候,只有王秀才被朱琏称为官人。她不再去胡思乱想,急忙定了定心神,弱弱地道:“婢子不知官人要做什么,但这些年官人所作所为,都不曾有错,看来他又有别的谋划。”

    “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这些年我越发看不透官人了!”朱琏似乎在冥想,半响才自言自语道:“他在两浙路为什么要造下那么大的杀业,给别人留下口实,根本就不需要啊!”

    “或许是迫不得已。”

    朱琏看了眼青君,淡淡地笑道:“都说了那么多次,还是摸不清官人心思。好了,不去想了,官人肯定有自己的算计,我们在他需要的时候帮衬就行了。”

    “那.二姐要不要.”青君欲言又止,小脸一阵煞白。

    朱琏俏脸一阵绯红,认真地沉吟一下,悠悠地叹道:“算了,不能再去了,实在太危险了,他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官了,太惹眼了!”

    “二姐,岂不是太苦了?”青君目光中有一丝怜惜。

    远在江宁的钟离秋,公务繁重不假,依然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很会安排公务,充分调动下属的智慧,让他们去处理繁重的事物,自己把握大局。

    他听完沈默和宗良的回报,把玩着手中的细瓷茶盏,一言不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沈默可不认为钟离秋高高挂起,这位先生心里可有数了,你要是被他迷惑不用心,等待你的可就是雷霆之怒。宗良这小子从赵鼎那被截留下来,开始没搞明白,被钟离秋狠狠地打压一顿,这不,老老实实地学本事。

    “你们谁知道大郎闹得哪出子蛾子?”钟离秋目光落在二人脸上,完全不关心公务。

    沈默嘴角一抽,感情先生这会子沉默,都在想着王秀这厮的破事,枉费了他许多口水。

    “先生想留在利国善始善终。”宗良先开口回答。

    “也是,都开始运筹银行设立了,怎能给别人做嫁衣。”沈默白了眼宗良,很不满这厮抢在他前面,全然忘了自己的犹豫。

    钟离秋含笑看着这二位,呵呵一阵大笑,笑的他们莫名其妙。

    “先生,难道有什么不对?”沈默有点吃味。

    “也对,也不对。”钟离秋笑眯眯地道。

    “请侍制赐教。”宗良本本分分地求教,他可不敢何为沈默一样说话。

    “一只狐狸,你们自己去琢磨,呵呵!”钟离秋开心地大笑。

第二七二章 小歇片刻

    小歇片刻

    让王秀松口气的是,赵佶终于和外朝重臣妥协了,放弃任用他去燕山的打算,继续留任利国监,授予京西西路提举盐茶判官职事,提举皇宋银行京东事务的差遣。笔)痴(中&文bichi.me

    他难得在宅院享受几天清净,临行的前一天,文细君也不去铺子了,连秦献容也来为他独奏。

    听着悦耳的丝竹声,享用美食美酒,品味美人如斯,实在有种腐败的感觉。

    “官人,也不知怎地,大姐把设立开封第二分店给否了,非得要在江宁设分店,这不是舍近求远吗?还有.。”文细君充当酒女角色,殷勤地位王秀斟酒夹菜,嘴里还不断抱怨。

    一旁曲散就席的秦献容,也忍不住一个白眼,看十三姐从前凌厉,怎么跟了王秀就八婆了,是不是女人都会这样?想想经不住脸蛋红了。

    王秀却没有注意到秦献容的异样,切牙笑道:“这是我的主张,大姐也经过考虑,才决定压缩在开封的规模,先把市场稳定了再说。”

    “官人的主张?”文细君吃了一惊,捂着小嘴瞪着王秀,本以为是王卿宁看她不顺,把第一分店经营的有声有色,逐渐成为东京上层高端的消费场所,才刻意地打压她,哪想到是王秀的主张。

    不过,她美眸一转,疑惑地道:“官人不会是揽事吧?”

    秦献容黛眉微蹙,急忙道:“十三姐,不要胡说。”

    文细君毫不在意,反而高声道:“三姐,我委屈不委屈啊!辛苦地经营分店,眼看得到东京那些达官显贵的认可,但开封城那么大,城内外很不方便,咱们再多设分店有什么不好,官人.”

    没等文细君说完,王秀笑着打断她,温声道:“娘子,我知道你的委屈,大姐是在我建议下认真考虑的,她本来也想在开封再设立分店。”

    文细君有些相信了,但她还是不太情愿,委委屈屈地。

    “具体什么原因,我也不想多说,现在王记的钱财向利国的铜铁和皇宋银行转移,各处分店不需要太多,要精细高档。”王秀说的是实话,具体原因他根本就不能说,太骇人听闻了,说了只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东京开封府作为国家的首都,显然是不合适的,它错误的历史使命也即将结束,王记的未来在资本和资源的控制上,店铺只是形成资金链的驻点网络,而且要走高端的路线。笔`¥`痴`¥`中`¥`文www.bi~chi.me当然,他并没有放弃开封,一个百万人口的大城,商业地位不言而喻,没有人会舍弃这个大型市场。

    “对了,店铺还可以扩大业务,我看咱们实行客户分类制,印制一批金铜卡片,以客户的消费作为积累,分玉石、宝石、白金、黄金、白银等等级别,享受不同层次的折扣和服务,还可以直接送货上门.”

    随着王秀的述说,文细君和秦献容的目光越来越亮,她们看出其中的门道,尤其文细君几乎忘记委屈,眸光越发地崇拜王秀。

    “对了,每月印制一批精美的货物单子,分发给这些高等级客户,在专门聘用一批小厮,每五天登门询问客户,需要什么商品咱们送货上门。嗯,等分值积累到一定程度,可以免费兑换价格不一的商品。”

    “还有,咱们的分店还能收购一些瓦子里的台面,形成娱乐的场所,把这种等级贵宾卡推广出去.。”

    这就是VIP商业制度,打的就是心理牌,那些达官显贵、天下富豪要的就是味道,王记的贵宾卡成为身份的象征,钱财还不滚滚而来。

    不过,王秀还是很遗憾,在没有电力的时代,他的想法要受到很多限制,至少不能即时联系,无法通过电子设备阅览货物,造成商品流程的缓慢,只能采用笨法子代替了。

    一句话,抓住人心、服务至上。

    “现在开封第一分店试行,如果成熟了,成立一家分店就实行一家。”

    “官人真有好主意,换了别人还真想不到!”秦献容如水的眸子,温柔地看着王秀。

    “秦娘子不要夸奖了,我这不也是被逼的。”王秀憨然一笑,有点受不了秦献容异样的目光。

    文细君心细,发觉他们的暧昧,莞尔一笑道:“三姐,官人的法子好,但也要人来操办,不如来妹子这里,咱们姐妹一起干,反正你早把身子脱了籍,李妈妈也留不了你。”

    秦献容的俏脸微赫,这丫头说的太露骨了,什么咱们姐妹一起干,这不是让她一起来侍候王秀吗?真想找块膏药把这妮子的嘴给糊上。

    王秀也很尴尬,他端杯吃了口酒。

    “官人明天就要走了,奴家就不耽搁.”秦献容发觉气氛尴尬,起了要走的心思。

    “还没吃好酒,姐姐走那么慌作甚?”文细君似笑非笑。

    秦献容到底没走,吃完酒帮着收拾行装。

    王秀看着秦献容忙里忙外,拿出一件摺叠齐整的黑色披风,自己并没有这件衣物啊!

    “官人,这是三姐专为官人缝制的。”文细君瞥了眼王秀,带着淡淡地醋意。

    “天寒地冻,官人路上骑马要注意风寒,也不知这件披风合不合适。”秦献容脸蛋微赫,似乎有无限的娇羞。

    如妻子对远行丈夫般地关心,王秀心念一动,望着秦献容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又是一段无法回避的冤孽,他实在不愿再招惹女人,但秦献容的心却让他无法回避。

    “明天我就不送官人了,但愿官人心想事成,造福一方百姓。”秦献容恢复了平静。

    “借秦娘子吉言,王秀不负所望。”王秀含笑看着秦献容。

    当天晚上,借着皎洁月色,文细君抵死缠绵,不知疲倦最终喘息着依偎在王秀怀中。

    “官人好强,妾身受不了了.”

    “受不了也得受。”

    “不如,官人纳了三姐,我们姐妹一起侍候官人。”

    “.。。”

    “难道官人看不出三姐的情意?我见犹怜。”

    王秀很无奈,他摇了摇头怅然道:“再说吧!”

    “妾身知道,当年官人看的是三姐,却被妾身占了巧,看着三姐眼神,妾身觉得很愧疚。”

    “不要胡思乱想了。”王秀一阵疲惫,真不愿在儿女情长上多费心神。

    蔡攸算是省心了,总算把王秀压下去,王黼的罢黜让他更加悠然自得,外朝宠臣中也只有李邦彦,这厮能和他抗衡,相对于王黼等人,李邦彦还不入他的眼。

    “怎么,大郎怎么还没回来?”

    “大人,侍制没有回来,估摸着又去了.。”

    “这个竖子,风流的紧,呵呵。”

    秦献容回到樊楼时,正好是客流兮兮最高峰时,她已经是脱了官籍的歌姬,不用再被派去为客人弹唱。但她也没地方可去,王秀不在时来往樊楼和王宅,要不是李师师有恩的缘故,她早就离开了。

    “这不是秦娘子吗?在下等候多时了。”

    当秦献容从后门进来,正要去醉杏楼,却被一个年轻男子拦住,不用借着通明的灯火,她也知道是哪位主。

    “原来是大官人,不知大官人来何事?”

    男子的眼几乎冒出火,嘻嘻笑道:“没事就不能来看娘子。”说着话就伸出手。

    秦献容黛眉微蹙,急忙轻盈地闪身避开,不悦地道:“大官人是有身份的人,还望大官人自重。”

    男子一下没抓中秦献容,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是笑嘻嘻地道:“秦娘子还活的身子,难道娘子还不知在下心思?在下对娘子可是朝思暮想啊!”

    “请大官人自重。”

    “我给娘子脱了官籍,娘子跟了我就是,做个我房里的大妾,也好多弹唱卖艺。”

    “妾虽出身微末,挣得是自己的手艺钱,如今身不在官籍中,更不在乎什么侍妾,告辞。”秦献容绝美的脸蛋上,有着深深地倦色,美眸中尽是鄙夷。

    “什么,娘子脱了官籍,王秀倒是真有本事啊!”男子脸色一变,口气变的很不善。

    秦献容似乎一惊,停住脚步,惊讶地看着对方。

    “哼哼,一个小小的知监事,娘子就算跟了他,能有什么前途。”男子见秦献容停下,眼前一亮,立即跨上两步,又要动手动脚。

    “请大官人自重,我和王直阁清清白白,还请大官人不要妄自揣测。”秦献容一忍再忍,再也忍不住男子的轻挑,她再次闪身躲开时,几乎要按耐不住了。

    “清白?”男子猥琐地一笑,继续猥琐地道:“我不在乎娘子和王秀,只要娘子从了在下.”

    “住口。”秦献容粉面含煞,已经不能再忍了,一记清脆动听的耳光,‘啪’地一声响起来。

    男子没想到娇滴滴,往日知会躲避的小娘子,敢突然动手打他,当即就愣住了,被酒色掏空的身子连退三步,捂着脸指着秦献容,不敢相信地道:“你、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

    “不要以为你出身富贵,就能为所欲为,你要再敢羞辱我和王直阁,我.”秦献容看是温柔,往往这种女子的暴怒是极其可怕的。

    “三姐,你在做什么?”

第二七三章 蔡家人惹事了

    李婆子听到动静赶紧过来,恰好看到秦献容打人,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位主是谁,当即大惊失色,急忙瞪了眼秦献容,小跑过去媚笑道:“蔡大官人,这叫什么事啊!三姐,还不来给大官人赔罪。”

    秦献容就没有理会,一个花花纨绔而已,缠得她忍无可忍还要道歉,有没有天理了?她是女人,不强势的女人,却也有三分傲骨。

    “蔡大官人息怒、息怒。”李婆子也没办法,人家秦献容不是樊楼的人,又受到李师师的维护,她也得客客气气。

    来着不是蔡易,而是蔡攸的长子,蔡家嫡长孙蔡行,他虽然官居宣和殿侍制,但人品却一如他的父亲,甚至更胜一筹。半年前,这厮来樊楼吃酒,偶然遇到友情出场的秦献容,顿时惊为天人,卯足了心思要收到府邸做妾。

    秦献容太美,如出水芙蓉般地高洁,又身处樊楼在李师师羽翼下,他一反他强抢民女的性子,耐着性子追求,做尽了无数的厌静。但是,他却在几天前得知,原来秦献容和王秀有些瓜葛,顿时忍不住了。

    却见他脸色狰狞,狠狠地给了李婆子一个大耳光,高声候道:“滚开,你这个遭瘟的婆子。”

    李婆子哪里想到才行会动手,这厮在樊楼一向彬彬有礼,颇得小娘子们的欢心,一个不防备被打的七荤八素,一下子坐倒在地上。

    “李干娘。”秦献容大惊,立即去扶李婆子,哪料到玉臂被蔡行一把抓住。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放开你?不长眼的贱婢,本官看重你是你的造化,不知抬举的浪蹄子,小爷今天非得要了你。”蔡行完全抛弃伪装,伸手去撕扯秦献容的衣襟。

    “蔡大官人……不要打了。”李婆子颇为无助,也顾不上脸上火辣辣地,急忙上前劝解。

    秦献容遭遇非礼,花容失色,极力地抵抗,她虽然是柔弱女流,蔡行却也是酒色掏空的身子,在她全力反抗下哪能得逞,反倒是吃了些暗亏,差点被废了第三条腿。

    “小浪蹄子,也今天非收拾你不可。”蔡行急眼了,完全不顾体面,也不再忌惮朝廷法度。随着王黼的罢相,他老爹正在大用,大爹爹也即将复出,蔡家势力如日中天,不就是个歌女嘛!就是弄死了也没关系。

    虽然,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但男人就是男人,女子还是比不得的,没多久秦献容就抵抗不住。眼看着要被这厮扛起来,往近处一间小阁子而去。

    “官人,使不得,使不得。”李婆子面如土色,樊楼不乏家丁护卫做打手,但她不敢叫啊!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蔡家的嫡长孙比蔡易还要尊贵,叫护院拿了他岂不是找死,就是赵官家也不一定能护住她。

    秦献容悲愤交加,她是打定主意了,实在不可违时就咬舌自尽,绝不能让蔡行碰了她清白的身子。

    是夜,蔡家的南府灯火通明,蔡京老神常在坐在卧榻上,双目微闭仿佛老僧入定。

    蔡耕道和蔡绦、蔡翛兄弟侍立,没有蔡京的开口,他们都不敢说话。

    “没想到,王文实竟然不争,看来他早就有算计,朝野诸公皆在其鼓掌中!”好半天,蔡京才长长一叹。

    蔡绦眉头轻蹙,陷入深思,老爹说的一切,都是给他说的,也就是说刻意地培养他。[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大人,王文实不过一小儿,当不起大人赞誉,恐怕是他见事不可为,捞了大人给他的好处就走。”蔡翛是这场斗争的受益者,刚刚拜了礼部尚书,正是意气风发时。王秀是扳倒了王黼,但在他眼中却是侥幸,见蔡京赞誉王秀,心里老大的不满意。

    蔡京很不满地‘哼’了声,并不出言解释。

    蔡耕道知道伯父的意思,有些事他的伯父不好说,只能由他这个曾经的知徐州事来说,清了清嗓子,道:“利国监虽小,却是徐州乃至京东的重镇,一旦治理好了,将会引起天下瞩目。如今,王文实已经准备就绪,改建立的制度都建立了,就等着稳稳妥妥推行一年,这个时候把他调走,恐怕非他所愿。”

    “燕山,总比一监要强吧!”蔡翛很不服气。

    蔡京看了眼蔡翛,心里很郁闷,几个儿子真不争气,到这个时候还看不清楚,蔡绦还好说,在家里闭门思过精明了许多,蔡翛却妄为礼部尚书,要离开蔡家庇护和别人争斗,估计连渣滓也剩不下。

    “燕山新近收复,王安中招纳平州张觉,让蓟北局面变化莫测。试问,一个小小的盐茶公事,在燕山能有什么作为,就算升任率臣,也不过是他人的陪衬。”

    不能不说蔡耕道涨了见识,在军州历练着实锻炼人,尽管他畏敌如虎,但比三年前精明老道许多,继续说道:“王秀不缺少战功,他缺的是地方的政绩,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去了燕山处处受制于人,功劳是别人的,过错是自己的,在利国监他是说一不二,更兼盐茶判官几提举京东银行事,换成是我也不去燕山府路为他人做嫁衣。”

    “官家让他去燕山,不过是过渡而已。”

    “不,官家要把公署重新交给王文实,六哥的算计把他推到燕山边地,王文实乃世之枭雄,怎能看不出六哥本意?他一招瞒天过海,把朝廷诸公都算计在内,不仅还清了诸公人情,还在管家面前显得受尽委屈,我也是在大人提醒下,才恍然大悟的。”

    “官家是有意栽培他,但他的志向不在燕山,大人举荐他盐茶判官,就在于让他承情。”

    蔡绦眼皮子一阵条,暗叫惭愧,姜还是老的辣啊!

    “老夫也是一两天内才明白,王文实做事诡异果断,只能引为助力,决不能与之交恶。”蔡京忽然开口道。

    “大人说的是。”蔡耕道恭敬地回应,他是亲身经历过的,自然很赞同蔡京的话,王秀对盟友还是不错的。

    蔡翛有点不以为然,淡淡地道:“小伎俩而已。”

第二七四章 不是报复的时候

    蔡京看了眼蔡翛,并没有说话,毕竟这个儿子和王秀没有交集,他也不愿说的太多,一切都靠个人的悟性,好在蔡易和王秀友善,不用他操太多的心。

    众人就要告退时,老管事进来道:“公子。”

    “有事?”蔡京见老管事进来,才睁开眼睛坐起身子。

    “北府的大郎在樊楼闹事。”

    蔡京眉头一蹙,若有所思地道:“秦献容、秦献容.”

    蔡耕道急忙道:“秦献容和王秀侍妾文细君,都是出身樊楼的歌姬,王秀不在开封时,她们时常住在一起。”

    “哦,原来如此!”蔡京点了点头,但他目光闪烁,显然心里在算计。

    “太不像话了,大兄是怎么教子的,还是堂堂的宣和殿侍制,丢人现眼,丢人现眼啊!”蔡绦的命都差点丢在蔡攸手里,兄弟已经势同水火,嘴里当然没有好话,恨不得自己这大侄子彻底倒霉才好。

    蔡翛却白了眼蔡绦,低声道:“不过是个歌女,也敢和我家争吵。”

    “大人,此事非同小可,决不可等闲视之。”蔡耕道眼皮子一跳,他可是知道当年利国围城时,秦献容可是在王秀身边的,两人看是没有任何关系,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猫腻。王秀可是个硬茬子,别人不知道他是明明白白,连伯父也不惜交好的人,蔡行可别真不长眼啊!

    万一有事,王秀真瞄上蔡行,暗中给下绊子。想想就一阵头疼,连王黼都毁在王秀手中,蔡行那百八十斤,真不够王秀下口的。

    “把二郎找来。”蔡京淡淡地说了句。

    原来,秦献容几乎要绝望时,李师师从天而降,给了蔡行一巴掌,怒道:“无耻的登徒子,还不快给我滚开。”

    蔡行被打了个实在,顿时大怒,他刚把秦献容拉进了阁子,还没有来得及非礼,就被人家坏了好事,任谁也有三分火,厉声道:“李行首,不要以为给你三分面子,你就得瑟,要知道.”

    “我岂敢得罪蔡侍制,难道官家的话,侍制要违逆?”李师师冷冷地道,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

    “官、官家?”蔡行满腔的怒火,连带着急不可耐的****,随着这两个字化为乌有,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万万没有想到赵官家在醉杏楼,自己的龌龊岂不是让官家知道了?是想,宣和殿侍制对小娘子用强,想想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李师师怒极反笑,不屑地看了眼瘪三般地蔡行,扶起了秦献容,轻声道:“三姐,有大姐在不用怕他,此事官家已经知道了。”

    蔡行面如土色,这时候那还顾得上面子,急忙给李师师作揖,一脸可怜相道:“行首,在下一时糊涂,还望.还望行首.”

    “好了,不要在醉杏楼旁碍眼,还不快走。”李师师看也不看蔡行。

    “行首.这,官家那.”蔡行颤栗不已。笑话,被赵官家看到,还能有他的好,没准明天又是雷霆之怒,连他老爹也保不住他,丢人啊!

    “还不给我滚。”

    “是、是,还望行首见谅.”蔡行哪里还敢刮噪,连摔带撞地踉跄跑出去,模样是相当的狼狈。

    “多谢大姐,要不是大姐,妹子险些要死。”秦献容拭去两行清泪。

    “你啊!这种人就不要理会。哎,得罪了蔡行如何是好,看来这里你是不能呆了.”李师师自言自语道。

    “官家不是.”

    “骗他的。”

    “啊!”秦献容花容失色,假传圣意,这可是大罪啊!

    第二天,王秀没有让任何人来送,该送别的几天来早就吃完酒,为了图个清静,他一大早就和封元等五人出城,奔赴去徐州的路途。

    当他刚刚出了新宋门,却看到蔡易等待官道路旁,心下愕然,下马拱手道:“易之,怎么在这里等候?”

    蔡易的脸色很不好看,为难地道:“有事等候文实兄。”

    “哦。”王秀很奇怪,一大早的能有什么事?

    “昨天晚上.”蔡易脸色很尴尬,断断续续把蔡行的事说了,心里恨不得把大兄给掐死,擦屁股的是太难开口了。

    “我知道了。”王秀很恼火,蔡行简直禽兽不如,他恨不得拔刀劈了这厮,当着蔡易的面也好发火,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还好秦献容没事。

    他考虑的毕竟很多,蔡易在官道等候,很明显是蔡京的安排,也只有蔡易是最合适的和事老。由此可以看出,蔡家虽然是内斗不断,但蔡京作为家主却要维护团结,为一个站在蔡攸身边的孙子,也舔下老脸赔不是,他要是当众发火,恐怕这位老太师也会不顾面皮。

    最重要的是,他看出对付蔡攸的艰难,到了最紧要关头,恐怕要直面老谋深算的蔡京,不能不让他忌惮三分。

    蔡易没想到王秀的平静,他愤愤地道:“大兄禽兽不如,大爹爹已经责备他了,还要文实兄见谅。”

    短板,王秀心中凛然,蔡家父子不合,谁知道蔡攸和蔡行能干出什么事,他没心思和蔡易磨叽,强笑道:“我当是什么事,秦娘子和我不过是相识,太师太在意了。易之,我还要赶路,就此别过了。”

    蔡易撇了撇嘴,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明白,但他羞愧的不愿多说,只得道:“放心,我临行前也会教训大兄。”

    “言重了,兄弟,就此告辞。”王秀退了一步,含笑抱拳拱手。

    “文实兄高义!”蔡易无奈地一叹,目送王秀一行远去。

    行了五六里地,王秀勒住马缰,对封元道:“你回去知会二娘一声,让她劝秦娘子同住,不要再去樊楼。”

    “好。”封元不知何事,但蔡易出现的太诡异,王秀一路忧心忡忡,他的安排肯定有道理,立即应诺调转马头而去。

    王秀目送封元绝尘而去,心中起了阵阵杀意,蔡京的意思他明白,这口气却不能咽下去,人生在世数十春秋,挣得就是一口气。

    妥协?可以。但妥协是策略不是迁就,他忍下这口气并不代表没事,蔡攸父子必须拿下,这点绝没有商量。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报复,而是保护好秦献容,文细君经营的第一分店,结交那些权贵,已经是一股子势力,再加上蔡家主要力量的妥协,只要秦献容和文细君在一起,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封元很快到了宅院,把王秀的话转告,文细君吃惊急忙去了樊楼,见到了李师师和秦献容,一听当即勃然大怒,几年来养成的掌柜气势,当时就发作了:“三姐和小妹一起去住,我倒要看看那下流胚子敢怎样?”

    “大姐,我要去后你如何是好?”秦献容有几分担忧。

    “怕什么,官家能把我怎样?妹子放心好了,他蔡行的丑事肯定不敢张扬,就算是怀疑也不敢询问官家,再不济我给认个错。”李师师毫不在意,背着赵佶门户大开,我们的赵官家也没说什么,不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又能杀了她不成。

    “嗯,三姐放心,大姐绝对没事,官家是大姐的贴己人。”文细君开着玩笑。

    “看你那张巧嘴,我非打烂了不可。”李师师含笑翻个白眼,又柔声道:“三姐,事不宜迟,今天收拾一下就去,要是想姐了,就白天来看看。”

    “那就烦劳十三姐了。”

    “三姐客气什么,今后还是一家姐妹。”文细君没戏没肺地道。

    秦献容俏脸腾地一下红了,脸颊烧的跟火烫一样,想到王秀路途中专程让文细君来,一颗芳心顿时化了!

    蔡京在得到王秀的回话,意味深长地一笑,诙谐地道:“这只小狐狸,打算的挺好啊!”

    “大爹爹.”

    “好了,你们那些闲事我也不想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我蔡家主脉无恙,老夫也就放心了。”

    王秀没有半点耽搁,火速回到利国监施政,还有一年多的任期,对他而言并不宽裕,能挣一天是一天。

    利国监的百姓对他重新到来,是又惊又喜,谁也没有想到大人会回来,借口很简单,人气还没有满。难道发生什么事?没有人去斤斤计较,只要大人回来就好,再带着他们挣更多的钱财。

    士绅纷纷来拜访,探听王秀回来是不是再任三年,他一一以礼相待,并没有给人肯定的回答。没太多时间玩虚套子,他整天不是去各工坊考察,就是和银行的官吏讨论细节问题,并和利国的铜铁大户频频相见,准备向工坊提供扩大生产的资金。

    他前世就生活在这片地区,对哪里有矿非常清楚,不仅是利国的铜铁矿,就是后世那片大湖下面,也蕴含着丰富的煤矿,这都是滚滚的金钱啊!

    沂州的承县东面,不仅有上等的煤田,还有丰富的铁矿,他利用自己盐茶判官和提举京东银行事的有利身份,和各州、各县守臣交涉,探明矿山资源,以银行提供钱财,军州出人力,商人工坊主参股为基础,有计划采掘铜铁煤田。

    一切都在尽然有序中,不断地发展。

第二七五章 革新前的一点尝试

    既然踏实地去干,那问题就来了!

    有了资金开发资源,有了资源扩大生产,有了大量的产品堆积,那必须有销路啊!产品转化成商品,最终成为资金回笼,那才算是成功。除了卖给官方的铜铁,还有广大的民间消费,无论是铜铁制品,还是炭石原料,都要有市场才行。

    好办啊!市场有自己的规律,王卿苧这不是过来了嘛!沈家也来人了。王家大姐可不是凡人,那是在东京响当当的人物,尤其王秀凶名在外,竟然还怕家里的姐,就更加衬托王卿苧的不凡,某些无聊的王公贵族,甚至眼巴巴看着美艳的王卿苧,想着一些不切实际地龌龊。

    不过,那些破事王秀没放在心上,他要在有限时间内,尽可能干好自己的是,不仅仅是把利国监当成试验田,还有那种乡情的内涵,只是不足给外人说,谁都知道他的家乡是陈州商水县,却料不到他灵魂深处,对利国、滕州等地域的情感,那是绝不奔放,绝对蕴含内心深处的热切。

    甚至可以说,他对蔡京有某种感恩,就在于对方的无心之举,让他有机会重塑曾经的梦想,圆了千年前一段遗憾!他发誓要把梦中的家乡,打造成当代的工业的中心,而绝不是衰败的资源型城市,最终在市场的淘汰中苦苦挣扎。

    在他的倡议下,组成了京东铜铁商行,以王家和沈家为主,联系各路的商人,形成专门的销售网络。

    这是一种全新的销售方式,完全不同时下的合伙经营,而是由官府监控、民间资本参与的有限公司形式商行,注入了很多新颖的经营模式,财务实行对股东公开,年底进行分红,商行管理层和股东分开,大肆推出高薪招聘,管理层很多条例,都由王秀一手抄刀,并以股东表决形式报官府备案。

    当然,这个时代不可能绝对实行后现代的理念,就算有先进理念,也没有可以实现的社会基础。王秀不是神仙,至少他没有掌握绝对权力,也无从谈起绝对的后现代化,商行内还存有大量家族性经营痕迹,无论是王卿苧还是沈家,都在商社内派驻了人员,安排了一些掌柜。

    其实,所谓后现代的公司化管理,也不可能完全避免家族产业,只要有人就会有纷争,相辅相成也会有向心力,家族血脉无疑是最有效的向心手段,君不见后世洛克菲尔、摩根等大型财团背后的家族影子?

    就在王秀回到利国监第四个月,在王记冶铁工坊的基础上,王卿苧主持成立王记百货徐州分店,分店总部就设在利国监,绝对是王家独立经营的实体,也实行类似后世经理制,让工坊和矿山走上正轨,不受家族人不正常的干预。

    最不起眼也是最受王秀关注的是,分店内成立一个小小的机构,商水小学校格物斋铜铁研究所。[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没有人关注这个格物斋铜铁研究所,小学校出来的士子,志愿来到利国分店,摆弄一些铜铁制品,连王卿苧也没有太多关注。反倒是好奇怪地问王秀,一群毛头小子,研究个什么玩意?谁也不曾料想到,就是这个小小的研究所,日后与某书院的联合,创造出不朽的辉煌。

    一个王秀几乎忘记的人物,有琴莫言最喜爱的孩子,随着第一批小学生来到—小胖墩。由于王秀开办小学校,他的命运注定不会被历史洪流淹没,这块真金还没有闪闪发光,却已经初露峥嵘,不能不说是历史岔路上的幸运儿。

    十四岁的小胖墩,见到王秀第一句话,就是:“山长,你把有琴大姐骗来,让我们想的好辛苦。”

    大娘地,王秀当时就绝倒了,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嗯,智慧都用在喜好的学问上了!

    能被这批学子称呼山长,他很感激洪真,还有李长昇、刘仁凤他们。几年来,他们的坚持和耐心,造就一批原本不可能有机会的学子,如同星辰般隐约闪烁,注定日后的辉煌。

    如今,商水县被称为无童不入学,都是因为王家财大气粗,小学校有自己的学田、学舍,学子根本不用花钱,每月还给一些零用钱,一些乡民都愿意把孩子送来,至少能读几年书不是!

    在文风甚盛的时代,只要有好机会,没有人不愿意子女不读书的,好歹也有个盼头啊!连商水的官府也投入极大热情。为何?大家不是傻子,文教在吏部南曹考功中,占了绝对大的比重,全县无盲童,靠!想想都让人兴奋,傻子才不支持,双赢的局面啊!

    洪真对教育事业倾注大量心血,书信中透露要办书院的想法,得到王秀的认同。但是,他认为还不是大张旗鼓的时候,在回信中告诉洪真,小规模地办,留下可以造就的精英,他来准备书院必须的教材。这不是一件轻易做到的事,这几年再忙,他也没有放下回忆数理化,一笔笔给记录下来。

    整个宣和六年,朝廷处于一片纷争中,又有王秀的搅动历史,王黼的提前下台,造成某些的混乱。蔡京第四次拜相,本应四个月黯然隐退,现在却担任整整一年的太上宰相,毫不风光啊!便宜了蔡翛,气死了蔡攸。

    但是,大势没有太多改变,一步步按部就班缓慢进展,天灾人祸不断,北方形势不断恶化,谭禛到底没有童贯得宠,刚刚组建完毕义胜军,就无可奈何地去职,童贯再任宣抚使,真是几人欢喜几人忧啊!

    河北和京东不断掀起民众举事,大宦官梁方平受命率军进驻京东剿匪,王秀却一反常态敛兵保民,绝不参与镇压。

    宣和七年的新年刚过,王秀的任期也到了,在六年的任上,他自问任何遗憾了!王家的生意在利国走上正轨,在他建议下王卿苧早就回去了,有琴莫言名正言顺留下,夫妻和谐、举案齐眉,可惜一直没有孩子,让人伤透脑筋。

第二七六章 利国父老的再次敬意

    整整六年过去了,二十五岁的王秀已经有了绝对的资本,就在两天前他任满,他再次接到入朝述职的诏令。

    “官人,该收拾的都差不多了,不知道官人临行,士民会不会万人空巷?”有琴莫言打趣地笑道,上次万人空巷,时值一年不知又能怎样?。

    王秀撇撇嘴,奚落地道:“他们不骂我,我就心满意足了,还送,我可不奢望。”

    他是实践理想不假,但主要精力还是用在发展家族产业。尤其是王记百货徐州分店的利国冶铁工坊,建成了双高炉炼铁,效率大大的提高,几乎成了利国监冶铁工坊的老大,在行会里的话语权举足轻重。王家独立的分店和在商行内大比例的股份,也让王记百货成为巨无霸。

    陆尧,嗯,这位曾经的小厮,如今可是王八之气四射,财富乃至艳遇不断,在利国是乐不思蜀啊!他可是王记百货徐州分店的大掌柜,又是京东铜铁商行的王家的代理人,双重身份的影响巨大,人们巴结的对象啊!

    郑彦也留在小胖墩身边,两人成为死党,整天神秘兮兮地混在一起,不知捣鼓些什么。

    还真别说,他们捣鼓出的几样玩意,还真的提高钢铁产量。两个家伙又对蒸汽设备有了极大兴趣,把王秀缠的没办法,专门用了几天时间,绞尽脑汁的讲述,把图纸画出来才被放过去,被他们拿过去如痴如醉地研究。当年的胖墩和工坊里的少年,成为分店和工坊的顶梁柱。

    但有一利必有一弊,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得利者很多,受损者也不少。

    有琴莫言黛眉微挑,微笑道:“哥哥用心做事,就算得罪一些人又有什么?当年,杀了吴浩明,王相公不也捏着鼻子认了嘛!最后连王相公也被官人拿下。”

    “两码子事.”王秀摇了摇头道。

    “好了,不说这些丧气的话,哥哥去东京,又能和十三姐相聚了。这些年也苦了十三姐,没来利国几回,每次都匆匆而去,哥哥可要好生补偿人家。”有琴莫言很同情文细君,当年东京一聚结了善缘。

    很可惜,文细君和王卿苧如同冤家,怎么也拧不到一块,连她也无可奈何。有一次文细君坦言,她不是王秀的妾,而是王记百货第一分店的大掌柜,令人实在无可奈何。

    王秀心底深处有些愧疚,沉默不言。

    “你啊!怎么才能让大姐善待十三姐,愁死人了。”有琴莫言幽怨地剜了眼王秀,她从心底接受了文细君,也希望王秀能拿了秦献容,但王秀一直不表态。

    “这些事等回去再说。”王秀一阵头疼,家务事比和人斗还难缠,轻两边都是自己人,不得重不得,他下意识地去回避现实。

    “也罢,要走了,还不舍得利国。”有琴莫言对王秀不滥情,还是有一丝宽慰的。

    试问,那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心爱的男人?估计没有,你愿意别人也不会愿意。

    王秀没有想到,他临行的那天一大早,利国的父老再次来到了街道上为他送行,一直从县衙门口到城外。

    “在下何德何能,竟然劳动父老乡亲相送。”王秀刚出了衙门,就看到一望无际的人墙,他只有一个感觉,第二次相送,六年的时光值得了!

    “大人两任六年,先保我地方生民免遭盗匪之乱,再优容士庶造福子孙,今日大人离去,万民相送,还望大人一路顺风,它日位及两府造福天下。”一名七八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道。

    不要看不上这行将就木的老人,王秀一点也不敢怠慢,他可是代表一方百姓说话,本身也是地方有学问的士人,更重要的是,对方第二次代表利国百姓。

    “惭愧,天子诏命不得不去,各位父老留步。”王秀向众人拱手。

    这样的场面,主角只能有一个,那就是他王秀,真真正正应该属于他的,是他该得到的殊荣。或许,昨天他没有信心,但他对利国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如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利国监能有几天成就,无论天下第一条水泥道路,还是春雨般生出的红砖房屋,都足以让人来相送。

    毕竟,真诚的人眼睛是雪亮的,虚伪的人也要稍存脸面。

    忽然,一个粗狂却不失真诚的声音传来:“直阁,这次你真的要走了,利国怎么办?”

    这话说的,让监尉、主薄和一干押司,再次情何以堪啊!人人脸色都很尴尬,同时也有些激动。官做到王秀这份上,也就没有遗憾了!大宋开国能有几人离任万民相送的?同一地点两次万民空巷,绝无仅有啊!

    王秀心情是激动地,心里也生出一丝愧疚,老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他真不该有民不相送的想法。一点点的付出,却足以让百姓感恩戴德,让他们全心回报。

    “胡言乱语,大人在利国两任六年,你小子还让大人窝在利国,上次就是你这厮埋怨。难道大人这黄甲及第就不要升官了?真留在利国,怎么进得了两府,怎么为天下苍生谋福?”老人重重揣着拐杖,回身怒斥那中年人。

    “老宿不要动怒”王秀欣慰地一笑,又面对衙门前的众人,高声道:“诸位父老,利国是王秀出仕第一次外放,适逢盗匪作乱,实行严酷军法,或许得罪之处,一直却没有向诸位谢罪。在此,我向各位赔罪。”说着,对着众人深深作揖。

    “大人使不得,要是没有大人,恐怕我等粉身碎骨矣!”老人急忙扶起王秀。

    “是啊!大人果断行事,打出了咱们利国人的威风,不要说利国富甲天下了,就是咱们的男儿走出去,也没有盗匪敢惹的。”

    “说到富甲天下是真的,但全赖大人的治理有方。”

    “前几任大人,都是宁无功别有错,唯独王大人对利国的功勋,要超过苏学士。”

    王秀一阵汗颜,这要是让梁师成听到了,指不定有别的想法,他双手虚压,朗声道:“诸位、诸位父老,在家能取得一点升官的政绩,我看是有历任知州、知监的辛苦,还有各位父老的艰辛。在此,我倒要多谢各位父老,不是你们我升不了官。”[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可以说,王秀在利国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都是无以伦比的,历任知监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恐怕连知州大人来了,也无法压下他的气势。

    不过,升官不升官的,王秀不太知道,述职后事留东京还是再次外放,他还没有下决心。刚才升官的的说法,不过是以一种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把现场的凝重气氛冲淡。

    在衙门口的人多是当地乡绅富户,最起码也是三班衙役,他们知道知监事大人有自己的大好前程,总不能为了区区利国,耽误了知监事的前程吧?

    “是小人们的疏漏,大人年轻有为,日后必然鹏程万里。”一个中年人拱了拱手。

    王秀看了眼出来的马车,拱手道:“时辰不早了,在下还得赶路,就此拜别诸位,相信下任知监事定然能再接再厉,让利国彻底拿下天下第一县的名头,各位父老的日子也会越过也好。”

    说着话,骑上马由封元牵着向城门而去,他在马上不断向街道两侧送行的民众拱手。

    此时,邱福已经率军驻泊青州,景波、邱云跟随他在军中,封元再次留在王秀身旁护送,面对全城送别的情景,他心里尤为震撼,暗自发誓要以先生为表率。

    马车里的有琴莫言,掀起了车帘一角,她的俏脸上尽是满足地笑容,夫君两次蒙万民相送她作为妻子很有成就感……

    路上,王秀进了马车和有琴莫言同行。

    “官人好没信心,今天算是看到万民相送,两任地方官官人没有遗憾了!”

    王秀轻轻叹口气,握着有琴莫言的手,柔声道:“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却没想到民风朴实,想想不是没有遗憾,而是感到汗颜!”

    “官人汗颜什么?公私兼顾才是正道,难不成让清官都喝西北风去?清廉的官,家人都老实地坐吃皇粮不成?”有琴莫言理解错了,但并不妨碍她的人生观。

    “哦,如果当年,你家里穷的吃不上饭,还会缩衣节食给小胖墩他们送果子吗?”王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索性开个玩笑。

    没想到有琴莫言认真地考虑,正色道:“官人的问题好难,我爹爹虽然过世早,但还真没有太窘迫,实在不知道怎样去回答。”

    “其实,你应该早就有答案了。”王秀温和地笑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呢?”有琴莫言秀美微蹙,一双美眸躲开王秀。

    “我?”王秀切牙一笑,诙谐地道:“你不知道我哪能知道,当年家境破败,我唯一想的就是赚钱,不能让家人流落街头。”

    “又过了一年多,居养院里的孩子,不知怎样了?”

    “有你在,商水县哪还有居养院啊!”王秀呵呵地大笑,他不再去钻牛角尖了,前面路更加艰难,不容他回首去看了。

第二七七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1

    王秀在利国监的政绩让人无话可说,连同徐州、沂州、兖州甚至淮阳军也响起开发矿山的热潮,京东路皇宋工商银行,成为天下第二个路一级银行。

    第一个路一级银行,自然是钟离秋的杰作,皇宋江宁工商银行改组为皇宋江右工商银行。

    蔡攸在蔡京的阴影下早就罢了兵权,不过这厮依然受到赵佶的宠信,主管讲义司,还是东京的风云人物。

    王秀顺利地接过了权力,却是破败不堪的公署。嗯,现在已经不叫总理各国事务公署了,早在宣和六年,总理各国事务公署让强势的女真人反感,引起他们的强烈反对,蔡攸也挺没骨气,建议赵佶把名字改了。

    赵佶也没办法,他是以上国自居不假,但强悍的女真人让他打怵,想想不就一个名字嘛!尽量不和女真人发生矛盾。再说,银行和海商司已经事实上独立了,根本就不鸟公署号令,于是乎征求众臣意见,改名为榷货余飨司,把户部的职责划分一部分出来,专门监督榷场和军州税后余款,清贫的不能再清贫了,成了谁也不愿沾手的边缘衙门。

    “蔡攸真是个混蛋啊!”王秀用了三天时间,查看了各房的资料档案,真是把他给气死了。你玩也不能这样玩啊!人家王黼和朱勔的应奉司、苏杭应奉局,是搞的天怒人怨不假,但那套班子却非常精干,绝对的高效敛财机器,吸血的不二首选,哪像你蔡攸蔡大相公主持的公署。嗯,应该是榷货余飨司被糟蹋的不成样子,难怪这厮交的那么痛快。

    按照他的想法,总理各国事务公署就是过渡,班子搭起来了,那就是今后外交通商部的雏形,这下可好了,又有一阵忙乎了,一片烂摊子的景象,人才大量流失,要不是还有银行接受,恐怕一批有才官吏要流失了。

    一连几个月,他都在专注榷货余飨司改组,雷厉风行地裁撤不合格官吏,但并没有恢复职能,反倒是和银行、海事司建立联系,准备地说是清点人才。

    家里也很闹腾,有琴莫言和文细君就不用说,还多出了个秦献容,三个女人一台戏啊!他总算悲剧地感觉到,女人多了不是一件好事。

    有琴莫言和文细君都有容纳秦献容的意思,王秀本人也认为,如果秦献容愿意,纳了又有何妨。可惜,每次秦献容都笑眯眯地婉绝,并不说明原因,让他心中疑惑却又如释重负,说实在的,多一位知己总比多个娘子要好。

    秦献容也挺绝的,自己出钱把旁边一处小宅院买下来,三个女人竟然长期在小宅院聚会,到让王秀成了孤家寡人。

    到了四月,王秀阶官两转,直龙图阁,兼任太府少卿,判商税事务,正式步入中高等文官序列。

    赵佶的苦心安排,也是看重王秀懂行,希望他能振兴朝廷财货,可谓对他寄予厚望。

    蔡京因为他的缘故,又干了一年多的太师总领三省事,但早已禁不住岁月侵蚀,一代名相目不能视,动一动也费很大的劲力,他又把权力交给蔡绦打理。

    蔡绦并没有吸去上次教训,他再次用事就卯足了劲,要跟蔡攸斗上一斗。他被任命为龙图直学士兼侍读,主持创设库式贡司,挖地三尺搜各军州府藏槠币,全部献给赵佶作为内库财物,在政事上极为强势,几乎把白时中和李邦彦架空了。他的矛头还对着李邦彦,指责李邦彦去年守孝才两个月,就活动朝臣为之夺情,简直是贪恋权位、不忠不孝之人。[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李邦彦就不要说了,天子宠臣玩伴,白时中是依附蔡京不假,但人家已经是宰相了,相当于自立门户。你一个黄口小子蹲在头上拉屎,能忍下这口气吗?官做到这种层次,哪个是易于之辈,玩玩就玩吧,顺便把你老子也拉下马。

    王秀也吃了蔡绦的憋,库式贡司是搜刮军州库藏的,榷货余飨司是监督库藏的,早就被蔡绦视为眼中钉,公署时代就要求裁撤,不然也不会轻易降为司。

    蔡绦的狂妄也让王秀很恼火,这就提供了敌人之间合作的契机,没有什么不能合作的,如果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对手也是可以妥协的,前提是对将来没有决定性的影响。

    王秀已经决定对蔡绦开刀,但蔡绦也不是傻瓜,尤其经过蔡京的循循教导,老练了许多。蔡绦刻意结交并举荐孙傅、吴敏、李光等人,这些人相对来说并不那么耀眼夺目,甚至有的还挺落魄,但他是心知肚明,这群人简直是逆天啊!决不能贸然出手和这些人彻底交恶。

    好机会,拖延了三个月的历史进程终于来临,可以说是一场不是文字狱的文字狱案,一笔政治斗争的糊涂账。

    也是蔡绦利令智昏,吹捧苏东坡、黄庭坚,问题就处在孙傅身上。中书舍人是中书省实际负责人,孙傅就担任这个职务,他见高丽来朝入贡,使者所过之处,地方官吏大肆使用民力,引起很大的民愤,就上奏“索民力以妨农功,而于中国无丝毫之益。”

    这下可好,本来是中书舍人的本分,任谁也说不道道,但坏就坏在白时中、李邦彦正在抓蔡绦的小辫子,孙傅不知所谓地撞到枪口上。

    别看蔡绦人品不咋地,但文采却是很不错,他主持编写了西清诗话。书刚刚出来,李邦彦就猫上了,这可是宣扬苏轼、黄庭坚等人作品的书啊!你敢和赵官家对着干,看来还是没长记性啊!

    追本溯源,这破事还得从蔡京说起。

    崇宁二年,蔡京为了打击旧党,树立新党领袖地位,就和左丞赵挺之等人谋划,掀起了以禁毁苏轼、黄庭坚等元祐旧党人著作为目地的“崇宁书禁”。

    两位大佬是得到了天大好处,但他们没想到艺术的魅力是无穷的,蔡绦和赵明诚竟是苏、黄的崇拜者。赵明诚私藏苏轼佳作,最终和老爹闹翻了,蔡绦在重和元年的那场无妄之灾,哪里是蔡攸的高招,分明是赵佶知道蔡绦喜好,故意给他禁足处分。

    不记教训,一场不小的风暴正在酝酿中。

第二七八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2

    既然孙傅和蔡绦关系好,正好是个开刀的切入口,他们立即上奏孙傅所论几乎是苏轼的翻版,要把孙傅贬到蕲州安置,给事中许翰却有别的意见。这位耿直偏执的老伙计,认为孙傅的观点和苏轼是有相同,但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以事论事罢了。

    更巧的是,他们在垦岳打口水仗时,王秀正好在场,赵佶也征求了他的意见,头疼啊!标准的政治阴谋,他想对蔡绦开刀不假,但不想被陷入阴谋,被别人当枪使。

    他权衡再三,委婉地道:“陛下,中书舍人尽职责本分,给事中劝谏也是本分,使臣入朝的确扰动地方,天下以民为本,还请朝廷能节制外藩使节。”

    笑话,孙傅、许翰都是什么人啊!明年的风云人物,得罪了他们你还有得混吗?好机会不如结个善缘。不过,他也是以事论事,当年苏轼看不惯外藩使臣入朝扰动地方,但那也是事实,今天人家孙傅说的也是事实,一件事总不能两个说法。

    白时中瞥了眼王秀,他并没有说话,有李邦彦在,他可不愿轻易惹这个刺头,反正和王秀没有交集,又有一份善缘在,能躲就躲呗!

    李邦彦看着眼王秀,淡淡地道:“陛下禁元祐苏、黄等人,却屡禁不住,最大的缘由就是朝廷大臣阳奉阴违,今天有中书舍人借事说话,明天就有人拿来著书立说。”

    这话说的真有水平啊!王秀吸了口凉气,总算是图穷匕首见了,矛头直接对准蔡绦而去。嗯,猪羊已经养肥了,到下刀子的时候了!

    赵佶诧异地道:“著书立说,朕已经禁止朝野出苏、黄等人诗书,难道还有人敢违逆不成。”

    白时中看到李邦彦的眼色,心思转动,一本正经地道:“陛下,龙图阁直学士蔡绦,编撰西清诗话一书已经刊印,全部是当年旧党诸公的诗词。”

    “好大胆子啊!”赵佶大怒,他没想到蔡绦敢再次违禁,简直在挑战他的尊严。

    王秀心里暗叹,看来赵佶对蔡京是有点厌恶了,又想把宰相换换人,该说的都说了,他决不能引火烧身。

    一直没有说话的蔡攸,却开口道:“陛下,前天御史上奏蔡绦窃弄权柄,率意自专,朝野大臣对他非常恐惧。他收拢一些倖进苟得之徒,让他们胡作非为,气焰滔天,这些小人为虎作伥,竟然敢羞辱执政,令人心寒,蔡绦居然信任有加,不知是何居心。”

    老调重弹,无非是借机会要杀蔡绦,连李邦彦也一阵鄙夷,他们是要打击蔡京不假,但绝没有杀人的心思。君不见丁晋公荆棘三千里,我辈谁能幸免乎?给人一条活路,就是自己一条退路,谁能保证不倒霉。

    孙傅恨恨瞪着蔡攸,厉声道:“执政说的大义凛然,却要残杀兄弟,这等心性也能辅佐天子?”

    “大胆,竟然敢妄议执政。”蔡攸又惊又怒,他的那点心思你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则能不让他气急败坏。

    “退下。”赵佶见孙傅无礼,气的三尸神暴乱,几乎从御座上蹦起来。

    “我不屑与此獠共事。”孙傅向赵佶作揖,然后对蔡攸拂袖,堂堂正正退下。

    蔡攸是气的脸色铁青,对孙傅起了必杀之心。

    “陛下息怒,臣以为孙大人无罪。”正当众人各有心思时,王秀出人意料地说话。

    这个时候出头,王秀要干什么?白时中、李邦彦都惊讶地看着王秀,他们心底全生出不详的念头,王秀这段时间太低调了,面对蔡绦的打压也无动于衷,会不会是。

    赵佶眉头微蹙,淡淡地道:“卿家待会再说吧!”他认为王秀可能要为蔡家求情,并不想王秀被卷进来。

    王秀异常坚定,朗声道:“臣非说不可。”

    李邦彦目光复杂,白时中无动于衷,蔡攸幸灾乐祸,许翰也惊讶地看着王秀,绝没想到王秀的硬气。

    赵佶无可奈何瞪了眼王秀,道:“说吧。”

    “陛下,臣认为孙大人和蔡大人不能等同而论,蔡大人不顾陛下禁令,私自编辑西清诗话,是有意为之。孙大人为外藩使臣沿途劳民,这是公事,无论谁担任中书舍人,只要心中有天子社稷,都会建议陛下约束地方劳民,无意之举怎能说是效仿别人。”

    王秀瞥了眼蔡攸,沉声道:“如果以罪处罚孙大人,恐怕外人说陛下修建垦岳,是在效仿商纣,却不知陛下是彰显天朝一统气象,聚拢八荒六合气运。”

    整整的一颗重磅炸弹,让李邦彦、蔡攸等人目瞪口呆,白时中咂咂嘴没有说话,他既然和王秀有段善缘,也没必要为这点破事交恶,不是有蔡攸这冤大头在吗?

    许翰闻言大喜,向王秀投去感激的目光,急忙道:“陛下,王大人所言极是。”

    赵佶捻须不语,王秀把他比作商纣,他也没有怪罪的意思。这就是语言的魅力,一个商纣在打脸,但后面的却作了解释,给他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做了很好的维护,不能不让他在满意的同时,心生几分忌惮。

    “此事再议,蔡绦公然违禁,削去官职在家待罪。”

    众人散去,王秀被留了下来,众人一脸的意味深长,许翰倒是一脸感激,单为王秀一席话,足以让他生出好感。

    还是在千秋亭,赵桓换了身淡黄色的锦衣,黄丝绸束发,一脸怡静看着王秀。[乡-村-小说-网]的网友上传,(乡)$(村)$(小)$(说)$(网)免费提供阅读,如果你喜欢请告知身边的朋友,谢谢!

    “官家,臣以事论事,还望官家恕罪。”王秀知道赵佶心情很不爽,他并不想惹这位赵官家发飙,不是正式场合,他的称呼改变了。

    “好了,有没有罪你自己明白,朕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赵佶淡淡地道。王秀的能耐他看到眼里,几个月就把榷货余飨司整理的井井有条,虽然没有多大出彩,但和银行、海商司加强联系,大好的前景可以预见。

    王秀稍加沉吟,谨慎地道:“库式贡司危害更甚于应奉司,蔡学士哪里是给官家增加内库啊!简直是刮尽军州槠币,无异于杀鸡取卵,让天下守臣不安,恩归蔡学士、怨归官家。”

    赵佶对蔡绦为他敛财颇为满意,但听到王秀说法,心里顿觉不安。也是!把各军州储备都搜刮赶紧,你要进了太府、户部还好说,都进了内库,恐怕天下守臣嘴上不说,心里不免嘀咕不悦,说不得还真会怨恨他。

    “各军州县监,哪个不是用税款余飨做储备,用于迎来送往,胥吏俸给。现在外面闹腾的厉害,来往过境官吏衣食缩减,胥吏衙役俸给拖欠,盗匪也蜂拥而起,再搞下去会出乱子的。”王秀不紧不慢,边思量边斟酌地道。

    “就拿那些门客来说,不要说尚书各部,就是执政办事,也得仰他们鼻息。不然,不要说事办不好,还要被相府责罚。”

    “竟有这等事?”赵佶眉头微蹙,显得很不高兴。

    王秀咂咂嘴,淡淡地道:“太师年迈,已经无法治事了,作为朝廷的柱石以备顾问便罢,要身居中枢要害,恐怕会被小人蒙蔽,误了官家的大事。”

    他知道赵佶对蔡京感情复杂,还是有恩宠的,话说的留有余地,把事都往蔡绦身上推。为什么?他和蔡绦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想动蔡绦必然面对蔡京。

    很简单,蔡京风烛残年不说,蔡绦编撰刊印西清诗话,其中重要的参与者还有一人,王秀必须要把那人拿下去,这就是蔡攸的长子蔡行。

    这厮对秦献容仍然贼心不死,处处针对王秀,不惜借着蔡绦势力为难榷货余飨司。秦献容自买宅院居住,也是怕王秀为了她不得不和蔡家作对,有一知己足矣,但这口恶气不能不出,不打盯着自己的豺狼打死,指不定什么时候咬人,这也是他突然开口的主要原因。

    “太师不说,朕也不得不为他稍存颜面。”赵佶很为难,他也产生了罢黜蔡京的想法,但对蔡京有着复杂的感情,想要君臣善始善终,留一段佳话。

    “这个简单,臣有一个办法,包管太师主动致仕。”王秀幽幽地道。

    “卿家快讲。”赵佶眼前一亮。

    “官家,西清诗话编撰者蔡学士,必须要罢黜禁足,不然不足以彰显官家威仪,参与者蔡侍制也要罢官。”

    “蔡行是六哥的.这个是不是太重了?”赵佶不太想罢黜蔡行。

    不搞掉蔡行这饿狼,王秀才不愿趟这摊子浑水,他决然道:“官家要朝野敬服,蔡行必须拿下,西清诗话参与者一人漏网,都将给人口实,也不能让太师心服口服。”

    赵佶很为难,但没有开口再说。

    “让他们在家闭门思过,即处罚警告那些小人,又能安抚老太师,一举两得。”王秀下面的话没说出来,相信赵佶能听出来,老太师再不退下去,处罚可就不是罢官了。

    “对老太师要劝告为主,哎!太师年迈,也该颐养天年了,臣认为有两位可以担此大任。”王秀目光闪烁,显得尤为深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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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倾大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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