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女奴翻身记TXT下载穿越女奴翻身记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女奴翻身记全文阅读

作者:丑丫愁丫     穿越女奴翻身记txt下载     穿越女奴翻身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一章

    顾西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进宫竟会是被人帮着,还是在夜间,她连观赏皇宫的机会都没有。

    进宫嘛,作为穿越人士而言,不都是一种炫耀的资本么,她怎么就没有一条能符合穿越定律的条件呢。

    穿越成奴这是套路,可她上边没有所谓的主家少爷什么的,也没遇见生命中的白马王子,一天到晚围着她打转,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也没有各种白莲花心机女女配,一天到晚围着她就为了陷害她,抢她爱的人。更甚者,她身上那是半点主角光环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倒霉事。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之中得罪了衰神,才会枉死穿越,享受衰神大人的至尊套餐。

    “衰神大人呀,求你行行好,别再整我的成不,我知道错了,就让我过一天安稳的小日子吧。我保证,今后一定天天供奉你,好吃好喝的,绝不缺勤。”顾西忍不住叨叨。

    押着顾西的小兵一听大惑,也嘀咕道:“衰神大人?我们这里可没有衰神大人这号人,钟神大人倒是有。”

    顾西一听,觉得这个小家伙有趣,遂套话:“钟神大人哪有衰神大人好呀,人家衰神大人能让人活不下去,你们家钟神大人有那本事?”

    小家伙一听不干了,较劲道:“我们钟神大人可是禁军的武习教头,是个冷面无情的家伙,简直比罗刹还要可怕,在他手下活不下去逃跑的禁军不计其数。”

    “再怎么可怕,也不能越过你们家易大人,把你们都逼走吧。”顾西表示不相信。

    小兵切了一声,鄙夷道:“一看你就不懂了,我们易大人都还是钟神大人教出来的。”

    好嘛,那么那个钟神大人确实有那么点意思,顾西真想见一见他,看他跟她前世的教官宋珅比较起来,谁更无情。

    那家伙就算是听到她牺牲的消息,也都不会皱一下眉毛。就算两人在血缘上是堂兄妹的关系。

    他们古家,也就剩下这两天血脉啦。不对,现在只剩下他那一条而已。

    想到那个冰冷无情的家伙,顾西不知为何有些鼻酸,为那家伙犯愁。那样的人,肯定找不到女朋友,更别说成家了。

    “你们钟神大人成亲了么?”顾西忍不住问道。

    若是这个钟神大人能成亲,说不定古江那家伙也能结婚。

    那小兵听了这么个问题后,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激动,说:“钟神大人早就成亲了。不过他还夫纲不振,在夫人面前就跟小奶狗似的,叫都不叫一声,可神奇了。”

    啊,忠犬、奶狗!原来硬汉柔情起来,会变得这么萌啊。不知道古江那家伙会不会也能这样。

    想到这,顾西不得不问:“那个大人的夫人是不是特别的彪悍,长得跟母夜叉似的,家世也比你们那个大人强多了?”

    那个小兵又笑了,说:“姑娘真爱说笑,我们大人的夫人是个娇滴滴的江南女子,特别的温柔小意,家世也没我们大人好,就是个小富之家的闺女。当初我们大人为了娶夫人,不知闹了多少的笑话,被我们这些人传为佳话来着。”

    是吧是吧,能降服那种冷硬的汉子的女人,肯定是那种柔情似水的女人。

    顾西放心了些,觉得古江肯定能娶到老婆,为古家延续血脉。

    “古江是谁?”贺铭不知何时蹭到顾西身边,小声的问道。

    顾西从刚刚就一直念叨这个名字,脸上还表现得那样的担忧,让他有些吃味。

    看着行动自如的贺铭,顾西惊奇的问道:“他们为什么不绑你?”

    “绑不绑我都要进宫见皇上,反正也不会逃,他们何必白费那瞎功夫呢。”贺铭耸耸肩,“你还没说那个古江是谁呢?”

    顾西敷衍道:“不是谁,是我哥,一个冰冷无情的家伙。对了,我为什么要进宫呀?”

    她觉得今晚的事有些玄妙,就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木偶绳子一般,所有的剧情发展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可是她在其中好像也不是多重要的角色,完全没必要把她带进宫来嘛。

    贺铭神秘一笑,说:“等着吧,待会你就知道了。”说完,他就亲自动手为顾西解了绳子。

    得了自由,顾西才记起那个逃掉的应承焕来。

    “该不会跟那个短命鬼有关吧?”顾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应承焕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呀。

    贺铭呵呵的笑,给了顾西一个“你懂的”眼神,然后牵起顾西的手,漫步般的往前走。“要是白日里来,你就能看看这皇宫有多辉煌。”他惋惜的说。

    顾西就是这么想的。她抱怨道:“皇上他老人家该不会是不想让我看到皇宫里的雄大宏伟,才故意在晚上把我弄来的吧。真小气,我看一下也不少一片瓦,瞧他紧张的。”

    前边的易骋北听到这话,忍不住回头辩解道:“顾姑娘想错了,皇上他~老人家(加重语气)是担心你嫌弃他这个皇宫寒酸,这才让我大半夜的闯女牢,把姑娘从火海中带来。”

    得,这又是一个闷骚的汉子,都喜欢讲冷笑话。

    闲聊间,一行人就到了皇帝跟前。这时,顾西才明白为何易骋北等人听到她称皇上为老人家会那样诧异。

    这个皇帝,怎么看怎么年轻,也就二十才出头,只比叶夕潮年长个几岁罢了。

    见皇帝嘛,自然要跪拜山呼万岁。不对,是叩拜,然后……

    然后顾西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皇上打量着传说中的顾西,为她那一脸才蠢萌感到好笑,同时也对她的大胆行径大家赞许。

    要不是顾西脸上还残留着那些污渍,皇帝还以为顾西是出门游玩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顾西不要东张西望,结果顾西竟好奇的盯着他打量起来。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总管见状,赶紧低声呵斥道:“大胆,不可直视天颜。”

    顾西吓了一跳(主要是被太监那奸细娘气的嗓音吓的),赶紧垂下了脑袋,悄悄的吐了吐舌头,以缓解自己的糗状。

    皇帝瞧着可爱,故意出声道:“朕宣你们来,是为了通知你们一声,朕已经下令削去贺大将军的兵权,贺家马上就倒了,你们得提前做好准备。”

第二百五十二章

    顾西的超长反应,再次引起皇帝的兴趣。他之前想见顾西,不过是听说六弟公然把她从公堂上带走罢了。

    如今看来,六弟会做出那样的事是有道理的。贺铭为了顾西不惜放弃唾手可得的功劳,也要拼死赶回来救人也是能理解的。

    哪怕他这个皇帝一再保证会保护好顾家的人。

    好吧,事实上到目前为止,顾家的人还真没享受过他这个皇帝的带去的便利,只有无穷不尽的遭罪。

    想到这,皇帝还真有些愧疚。

    他漾开一抹和煦的笑,对顾西说:“朕想见姑娘一面,从很久以前就想见一面,刚巧这次机会合适,这才请来了姑娘。朕想跟你们一家人致歉,没能护得你们周全,一直也没那面目。姑娘,不知你们一家人可否接受朕的道歉?”

    顾西觉得这个皇帝果然是大猪蹄子,居然问这么愚蠢多余的问题。他是皇帝,还不是说什么是什么。她就算说了不接受道歉,那又能改变什么事实。

    “皇上这不是嫌我们一家子活得太久么。皇上啊,若是您真为了我们一家好,不知道能不能把我们一家流放到海外有山有水的岛上独自生活呀?”顾西期待着,只想看到皇帝感激的点头。

    谁知皇帝一听反而恼了。他做了这么多的努力,也让顾家吃了这许多的苦,不过是为了让顾家能忠于他一人,为他所用罢了。

    可是顾西居然求他把顾家流放到无人岛,这不是变着法子的违抗他么?

    这可是对帝王最大的不敬,他得让顾西明白清楚明白的了解什么是王权。

    他说变脸就变脸,肃然道:“顾姑娘有所不知,凡是不能任为己用的人才,身为帝王,那必是要毁去的,免得那些人才落入敌方之手。

    顾西闻言大惊,再也憋不住抬头看向皇帝,毫无意外的看到了皇帝那张严肃得吓死人的脸。

    这一刻,她毫不怀疑皇帝那话的真假,赶紧投降。

    “皇上千万别把我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的话当真,我的话都是说着玩的。皇上啊,那什么,您之前想让我配合什么来着?我这个人笨得很,您要是不解释清楚,我肯定得犯错的。”论变脸哪家强,快到顾家找顾西。

    皇帝这才满意的笑了,挥退大殿上多余的人,只留下顾西贺铭还有易骋北,几人一直商量到大天亮,这才让人送他们出宫。

    出了宫的贺铭也没能见上顾家的人一面,便急匆匆的回了自己的岗位。

    顾西,也被易骋北再次送回顺天府女牢。

    由于昨夜的事影响,顾西这天就没再被提审,刑部也重新往上递交了文书,要把顾西讨回去。

    毕竟应承焕出现在顺天府劫牢的事已经被证实,顾西一案又恢复为通敌,必须移交刑部才成。

    顺天府府尹黑着脸看着那一大叠的诉状,干脆让师爷一把火全烧了,让他去转告那些还要闹事的死者亲属,让他们到刑部去闹。顾西不是他顺天府这座小庙能管的。

    于是,才回到顺天府没坐稳屁股的顾西,就回到了家人的怀抱。

    见到顾西,一家子都激动得不行,席氏那是又哭又笑的,惹得顾晟跟顾南两个小不点也跟着哭哭滴滴。

    顾西看着嫌烦,干脆告诉他们一个更加劲爆的消息。

    “我见到皇上了,就在昨晚。那个皇宫真不是一般人能住的,光是一个大殿都比得上我们那片柚子林了。”顾西夸张道。

    提到柚子林,顾西就特别的遗憾。

    她连个新鲜的优质柚子都没吃上呢,亏得顾家还有那么大的一片柚子林。

    顾晟砸吧嘴,跟顾西一样惋惜。“我们家那一大片的柚子全坏了,我一个都没吃上。”他扁着小嘴说。

    顾西使劲的揉着他的小脑瓜,跟一直询问她的家人说起了昨夜见到皇上的某些细节。

    说到最后,顾史等人终于听出了不对劲来。

    顾旭激动的问道:“你是说你贺伯父兵权被削,贺家军将不复存在?”

    顾西知道顾旭这是害怕,怕是顾家连累了贺家。这对顾家的男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能承受的事。

    “爹,你别着急。我贺伯父那事,就算不是这一次倒霉,以后也还是得倒霉。功高震主,贺伯父不能一直立功不犯错呀。”顾西劝道。

    这话,听得顾老爷子大惊,黑着脸训了顾西一顿,这才问起皇上对顾家的决定。

    顾西这下是再也笑不出来了,说:“我们家死罪难免,活罪难饶,过几天就要被发卖呢。谁让我们是奴才呢。”

    “发卖?”席氏跟蓝氏大叫,“谁发卖我们?皇上?还是官府?”

    顾西也接受不来啊,只是事实没法改变,他们一家是真的要被发卖了,还是由官府出面发卖,下场不会太好。

    得知是由官府做主发卖,顾家的人都慌得不行。

    “完了完了,这下我们是掉进狼窝了。官府卖人,那不就是谁权势大卖给谁么?”席氏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那些个看不惯顾家的官宦世家实在不少,他们要是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买回去,那岂不是只能无穷无尽的手折磨么。

    顾西也很苦逼呀,她也不知道自己会被谁买走,迎接她的将是个什么样的未来。

    好在他们在京城也有几家想好的,顾西只能安慰家人道:“你们别着急呀,我二舅舅不是当了镇北将军嘛,到时候让我外祖母把我们买回去呗,相信皇上不会管这事。再不济,不还有贺伯伯跟别的交好的人家嘛。”

    话是这么说。

    蓝氏担忧道:“与我们交好的人也不会买我们回去的吧。万一买了回去,他们既不敢使唤我们,还惹了麻烦,我们也不忍心不是。还不如就让那些人给买看回去呢。”

    顾西却嘟嘟嘴,敷衍道:“再看吧,说不定还真有那喜欢把我们买回去供着的奇葩人呢。有皇上盯着,就算落到不怀好意的人手中,我们也不会出多大事。”

    两天后,顾家的通敌之罪因查来的消息不够,只能作罢。只是顾西杀人这事不能饶恕,顾家抱有原先的奴籍,由官府负责发卖。

    从这一天起,顾西才深刻体会到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第二百五十三章

    应承焕在顾西被拉离的时候,很识相的举起双手,不想再招致无妄之灾。

    不对,就算挨揍也是他自己讨来的。

    他万不该忘了,即便他对名花楼了如指掌,如今也易了主,新主人能力不容小觑。

    “两位公子冷静些,在下是真喜欢顾姑娘,才一时忘了形。你们若真为顾姑娘好,还请劝她别这样招人。要么就看好了她,否则这样的事还是时有发生。”应承焕不是个露怯的人。

    贺铭一把将顾西拉至身后,闻言只是轻轻的瞥了应承焕一眼,便带着顾西退到了院外,让温骏看着顾西。

    楼梯间出,应承焕面对突然出现的两个高手后悔莫及。

    他敢肯定,若是刚刚他真做出过分之事,那他必定会横尸当场。

    这两人只把他困在楼道里,应该是贺铭下的命令。说实话,他还真期待跟贺铭好好的干一架。

    两人都是大将之子,一直被人拿来比较。贺铭比他还要小上两岁,但风评却比他好,就是自己的父亲,也一再夸赞贺铭,这让应承焕特别不是滋味。

    贺铭不就是在边疆待了三年嘛,他单枪匹马潜伏在新南都已经七年之久。当年他来新南,也才十二,正是贺铭偷偷跑去边疆的年岁。

    同样是闯祸的年纪,做一样的蠢事,为何那些人只赞贺铭,对他却只字不提。

    他在战场上也立了不少战功,帮泰越击退了到泰越烧杀抢掠的马甸人,把泰越的国界往马甸延伸了数千里,难道就一点苦劳也没有。

    应承焕越想,心中就越是不平。这时,顾西那张倔强不逊的小脸浮现在他脑海之中,应承焕不自觉笑了,笑得极其内涵。

    贺铭进来,刚巧见到那一抹笑,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挥退那两人,跟应承焕相对而立。

    “应少将军不是订了亲,早该成亲了么?怎么,难道应少将军还想在新南另外成家?”贺铭抱臂闲懒的问。

    应承焕同样抱臂,却靠在楼梯栏杆之上,笔直的大长腿交叠,看着比贺铭还要慵懒。

    他勾起唇角,玩味道:“在下定亲的姑娘四年前出了疹子,不治而亡,以致在下至今未娶。不过在下现在有了成亲的想法。”

    两人相貌一样出众,气场都同样霸道强硬,煞气也重,出身跟经历也神奇的相似,就连眼光……

    才想到这,贺铭便及时打住念头。他甩了甩头,看着眼窝红肿,嘴角有刮痕,耳垂上有不少指甲印的应承焕,眼角不自觉抽了抽,目光怎么也不能从应承焕的耳垂上移开。

    “应少将军……”他艰难的开口,“你这……”贺铭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跟耳垂。

    应承焕一点不在意,指着自己的左胸,邪笑道:“贺公子一定猜不到在下这块地方还有几个牙印吧。”

    贺铭决定不去问那牙印是谁的,他不敢想象自己得知真相后,会疯狂成什么样。

    应承焕却不打算停下,继续道:“公子想的没错,在下这一头一脸的伤,包括这胸口的牙印,以及双小腿上的瘀伤,腰间的掐痕,全拜顾姑娘所赐。”

    贺铭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心中咆哮不止,决心要好好教育顾西一顿,好让她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至于眼前这个特别欠揍的家伙,就不需要再等,此时不动手难道还要请人睡一觉,等休息够了再打么。

    两人都不是简单人物,动手也没那许多的花把式,全下了狠劲,想压对方一头。

    狭窄的楼梯间,并没造成两人的困扰,行动仍旧自如,招招到肉,听得外边的顾西都忍不住揉了揉胸口。

    她问温骏:“他们那样打,不会内出血而死?”

    温骏虽不懂内出血是什么意思,但大致可以理解为内伤,便说:“没事,那两人都有分寸,不会闹出人命的。就是两人只怕都要躺床上好些天。”

    “那什么,就不能断了那人一手一脚?反正也要不了命,只是把人打残罢了。”顾西更想把人打傻。

    但这年头,真想把人打傻也需要技巧的。一个不好那就是人命。

    顾西放弃了那个念头,却不愿让应承焕全须全尾离去。这不,她只能退一步,只要把人打残就成。

    听了顾西的话,温骏汗颜。他想到了这么一个说法: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还有一句:最毒妇人心。

    他发誓,今生绝不招惹顾西。

    顾西得不到温骏的答复,只当他已经默认,便让人去喊话。

    “你们站在门口把这话喊三遍,喊完就回来,甭管里边怎么样。”顾西不怀好意道。

    她就是故意的,不管那两人谁受伤较重,对她而言都是好事。

    当然,她还是有良心的。万一贺铭倒霉,那她就更有理由把那人废了,无需过多顾忌。

    温骏再次刷新自己对顾西的认识,无奈的任由她胡闹,问:“你就不怕贺铭那家伙被打残?”

    顾西摊摊手,无辜的说:“那我可就帮不上了,全怪他技不如人。不过那样一来,我们是不是就能名正言顺把那人脊椎折了?”

    温骏捂眼,自动屏蔽顾西的声音,深怕再受刺激,他这颗稚嫩的小心脏会提前衰老。

    且说正在你死我活打成一团的两人,听到外边的喊声之后,俱都愣了一下。

    他们反应如出一辙,全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听岔了。

    当第三遍喊声响起,两人终于不再纠结,把看家本事全使了出来,就怕自己一不留神真成了废人。

    光是行动还不够,两人还上了嘴。

    应承焕喘着气大笑,道:“怎么办,我越来越欣赏顾姑娘,非把人带回泰越去不可。”

    贺铭也不甘示弱,笑道:“放心,你就算把整个泰越的大军都叫来,也带不走她。她只能成为我们贺家的人。”

    “那可说不定。顾姑娘对你并不上心。我们二人究竟谁能入了顾姑娘的眼,那还难说得很。”应承焕接着刺激。

    贺铭一想可不是这样。他有些气馁,却不能输阵,忆及之前见到顾西依偎在(其实是被应承焕强行抱住)应承焕怀中的模样,一股醋意冲了脑门,咬牙回敬应承焕一顿连环腿后,才道:“放心,顾西就算瞧不上我,她也不会跟了你。她恨你。”

第二百五十四章

    若真能将奸细揪出来,还能证明人是常家庇护的,那么常家才是真正的通敌之人。

    这样一来顾家就能摆脱嫌疑,还解决掉了一大强敌。只要顾家从此归隐,那么就不会再受人利用了吧。

    只是事情想得是好,却不想过程是那样的艰难。

    顾西现在还不知她今后得经历多少风雨,但眼前之事一定要解决的。

    想要引蛇出洞,就得制定个完美的计划。首先顾西出场是必要的。所有的顾家人员,只有她一人至今下落不明。

    顾西出场又不能随意,免得还没跟敌国的人接洽,就被官府的人拿了,岂不是白费力气嘛。

    再就是接洽到人后,顾西该怎么将人引到指定的地点,并套出来人跟常家的联系。

    最后嘛,自然是要把人抓住。

    问题是顾西并不想将那所谓的奸细抓了。给顾家留一条退路没什么不好的。

    她自问穿越以来,对这个所谓的新南王朝没多好的印象,每天活在被人利用跟算计之中。

    若是能逃离新南王朝,她是一百个愿意。就怕顾家长辈们不答应。

    其实顾西最担心的是,顾家就算真去了泰越新国,隐于市井,也难以摆脱遭人利用的命运。

    越是这么想,顾西就越是拿不定主意。

    不管顾西怎么想的,她总得先答应了眼前的事,跟温腾他们合计,先把人找出来再说。

    当晚,顾西跟敌国大将之子出现在邕州府城,与抓捕他们的钱师爷等人斗了一场,把钱师爷下巴废掉,还把总督府护院长打成重伤的消息就传遍了邕州。

    那之后,不断有人到府衙提供线索,说是在哪哪哪见过顾西。

    顾西则是淡定的待在席芯芫身边,每天除了陪两个弟弟谈心玩耍,就是跟席芯芫逗心眼。

    虽说顾西每次都没能在席芯芫身上占便宜,奈何她拳头硬,死猪不怕开水烫,席芯芫就算占了上风也没什么成就感。

    贺铭也认命的在这里养伤,却碍于席芯芫的身份没能进后院,跟顾西自然没多少机会相处。

    难得两人在院中相遇,却总因各种莫名其妙的小事不欢而散。

    说是不欢而散,那是外人的想法。其实顾西跟贺铭倒是觉得他们相处得不错,每次都相谈甚欢。

    比如现在。

    顾西看着不知好歹拦在自己跟前的贺铭,就特别友好的问道:“贺公子怎么有脸赖在人家家中不走呀,人家宁姑娘在书院久等不到你,该担心了吧。”

    贺铭也特别友好的回到:“你没事吃什么味呀,我人就在你跟前,每天为了见你一面不知多费心,你就不能不提宁姑娘吗?人家宁姑娘已经跟山长启程进京了。”

    “原来如此啊!”顾西了然点头,“那你岂不是心急得很,要不要我跟常老先生说个情,让他放了你走,好赶上人家宁陵。”

    贺铭笑眯眯的不说话,却把顾西堵回原先的位置,不让顾西绕行。

    他在顾西爆发之前开口,问她:“你是不是不想跟敌国的人闹掰?”

    他观察顾西两天,终于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来。顾西,怕是想要为多灾多难的顾家找退路呀。

    至于这么大的事为何由顾西一人决定,贺铭也想不明白。他只知顾西抱有这样的想法,还很可能会破坏他们的所有计划。

    顾西也没想隐瞒贺铭,直截了当的说:“顾家这样尴尬的身份,只怕是到了泰越新国也不得安宁,我最想找个无人小岛躲着,跟家人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不过佑弟他们长大了还得成亲生子,这是个问题。”

    贺铭闻言,不得不提醒顾西:“你们一家人现在都是奴籍,只怕没法过上自在的日子。要是皇上一个不高兴,真把你们给弃了,那你们只有居于人下的命,哪来的隐居避世可言。”

    好吧,是最近日子过得太精彩,顾西都忘了自己一家的身份了。

    奴才呢,自然是主人让干嘛干嘛,不能随自己心意做事。

    “这该死的奴籍,真不知是谁给出的馊主意,还不如一开始就被下狱服刑来得实在。”顾西恨死了这个封建社会的奴役制度啦。

    奴才,是真的生死不由人呀,全凭主子喜好。没有自由身,也就没有户籍,到哪都不好过,说不定还会被驱逐打杀。

    贺铭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心想要不是把你们一家贬为奴才,你们早在服劳役的时候被人害死一百遍啊一百遍。

    顾西是真不知道。她只想知道出主意的人是谁,万一日后遇上,她总得感谢那人一二才是。

    贺铭一看顾西那神情,就明白她在打什么主意,赶紧转移话题,问她是否做好当诱饵的准备。

    “我还有的选择么?你们就说我该怎么做吧。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奴才,我自当听令行事。”

    贺铭不忍看顾西这么消极,便说:“你大可按照自己的想法办事,只要不违背上头的命令就成。要不我先去帮你探探?”

    顾西白眼一翻,问:“就你这样的?就你这身份?只怕你才见到人,你这小命也没了。”

    贺铭很无奈,心想顾西出面也不一定成事,毕竟顾西是他们几人从名花楼带走的,想必那些人也都知道顾西跟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我跟你一起去。”贺铭下定决心。

    “别”顾西赶紧阻止,“你去肯定要坏事。你也知道我要跟那些人谈些什么,你要是在场,他们还能信了我?”

    贺铭急了,问:“你还真有那打算?就不怕被两国都舍弃,彻底变成废棋?”

    顾西鼻子一皱,脑瓜一仰,强硬道:“我们家的事你少管,还是好好当你的少主子去的好,要是闲得慌就回边疆找你爹去。”

    说完,顾西转身就走。

    当晚,顾西哄了两个弟弟睡下,就捡起自己的小包袱,偷偷的摸了出去。她坚信出其不意的效果更好。

    钻狗洞的顾西却没料到有人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

    看着站在自己跟前的贺铭,顾西有些苦恼。她很想说,默契这种东西要是出现的时机不对,那就是负累。

第二百五十五章

    顾西的脑子确实不好使。她应该就是世人所说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一类人。

    前一世,她就因自己懒得动脑,也动不好脑子而一次次错过高升的机会。

    但她享受被人安排的人生。因为那样的人生简单而明了,只需按章办事,努力完成任务就成。

    只是这一世跟前世不同啊,她在这个时空有了亲人,多了牵挂,更没什么人安排她的人生,她可不就抓瞎了嘛。

    好在她这一世遇到的全是贵人,顾家的人缘也很不错,她就算是脑子不好使,顾家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人吧,就有这么点毛病,自己的缺点自己知道就好,被别人点出来绝对不成。

    陆陶然鄙夷的眼神过于明显,顾西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他嫌弃自己的原因。

    说实话,顾西也不怎么看好陆陶然,总觉得这个少年特别的不靠谱,就抗议道:“我要是比你们都聪明,那你们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啦?行啦,我现在浑身都疼,被名花楼那些人恶心得都好些天没睡个好觉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赶紧说,我脑瓜疼。”

    只要顾家的人没有生命危险,顾西自然一点问题没有。虽说她被绑期间特别的淡定从容,其实内心是十分紧张的。

    青楼呢,又不是什么刑房之类的,对付人的手法变态着呢,能让人死了也要跳起来报仇三百回。

    顾西就怕自己被人无情蹂躏,所以每次睡觉都不怎么安稳。

    士可杀,不可辱。

    唉~这该死的军人气节!

    陆陶然原以为顾西真缺根弦,在青楼里好吃好喝好睡好些天,一点不担心呢,谁知她也在戒备。

    既然她也担心自己的处境,为什么还能跳得出那种魅惑的舞蹈来?

    这个问题,郑霆跟温骏也很想知道,便都竖起耳朵听。才醒过来的顾佑兄弟只好奇顾西什么时候学会了跳舞,又是在什么地方跳的舞。

    陆陶然迎着四道纯真无比的目光,一时间生出罪恶感来,特别心虚的赶顾佑兄弟:“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天都快亮了,你们再不睡肯定长不高。走走走,赶紧回房睡觉去。”

    顾佑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眼色也不错,当即看出陆陶然他们并不想让他们兄弟知道内情,便乖乖的带顾晟回房。

    顾晟才六岁不到,还受了惊吓,肯定不愿走。若非刚刚醒来时看到身边全是自己认识的人,还都是对他好的人,他必定是要哭闹的。

    这不,顾晟小可怜就死死的拉着顾西,说什么都不走,泪眼汪汪的,求顾西:“我害怕,姐姐你陪我跟哥哥回去吧。要不然我跟哥哥留下,我们乖乖的,一定不说话,行不?”

    弟弟这么萌,还做出这么个可怜样,顾西招架不住,把顾晟捞到怀中,小声的安慰他。

    她还拉过顾佑,同样安抚他。

    末了,顾西让两兄弟回到之前的小榻之上躺着,还给两人盖好了被子。

    “温公子,你且忍忍,这两个家伙胆小,你担待着点。”顾西对一直躺在榻上的温骏歉意道。

    温骏往外移了移,尽量给兄弟二人让出更大的空间,闻言笑道:“无妨,孩子没事就好。”

    顾西投给温骏一个感激的笑,便坐回她原先的位置。虽说她肋骨还好好的没断,但旧伤还是被牵动,如今五脏六腑都疼。

    加之担心身在牢中亲人们的安危,她自然要跟陆陶然他们一起等候消息才是。

    这一夜,终究是个漫长的夜晚。顾西等人在厅中等得眼皮都睁不开,腰也酸胀得很,外边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西躺在摇椅上,除了眼皮重些,期间不小心打了两次酣,状态比陆陶然他们要好得多。

    顾西所不知道的是,陆陶然等人其实也很久没能睡个好觉了。顾家一出事,他们就加紧布防,深怕别有用心的人趁机作乱。

    这期间,他们暗地里解决了多少的麻烦,外人可以不知道,但顾西身为当事人,陆陶然自然要告诉她。

    只是顾西对陆陶然的辩解不予采纳。

    为嘛?

    因为那些事本就该陆陶然他们去处理,不然他们为什么要管。既然是他们本就该做的事,那还有什么好邀功的。

    温骏终于憋不住笑,干脆让郑霆将他扶起来,兴味盎然的看着吃瘪的陆陶然,揶揄他:“没想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的克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在麓水书院进学?”

    陆陶然阴仄仄的瞟了温骏一眼,凉凉的问:“本~我看你是欠缺调教,要不要我跟温大学士说一声,让你那五个表妹也来麓水书院?”

    温骏瞬间蔫吧,讪讪的清嗓子,让郑霆给他倒水喝,就这么混了过去。

    室内其乐融融,客栈外边却暗潮汹涌。原本以为不会有人自不量力前来找麻烦,谁知人还是来了。

    陆陶然收到消息的时候还真不敢相信,反复问了三次,最后还是郑霆看不过眼询问报信的人具体情况,陆陶然这才接受了现实。

    “怕是狗急了要跳墙。”陆陶然感慨道。

    顾西现在就听不得狗字,不爽的骂道:“别什么都往狗子身上推,狗子好着呢。可恶的是养狗的人。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

    陆陶然傻眼,为自己失言道歉。他居然忘了绿儿在顾西眼前被恶犬啃咬的事。

    顾西哼了一声,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之中。

    待得知那些人打算火攻的时候,顾西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她问:“你们可有善于攀爬的人手?要是有,我们应该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陆陶然三个大男人一听来劲,都挤到她身边等她往下说。

    贺铭从外头进来之时,刚巧见到了这么一幕,那心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所幸顾晟小可爱是个喜欢助人为乐的家伙,一见到贺铭就悄悄跟他说:“姐姐他们要去打狗,正在商量馊主意。”

    贺铭一听哭笑不得,拍了拍顾晟的小屁屁,让他赶紧再睡会。

    那边陆陶然也看到了贺铭,便问他怎么来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隔壁院子,接到顾佑兄弟的顾西也见到了贺铭的人。他们被温腾的人钳制,正带往这边来。

    她赶紧去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求救道:“顾姑娘快让他们住手,我是来为少主子传话的。少主子需要你们帮忙,不然这件事没法收场啊。”

    顾西让温腾放人,然后一行人进屋,进行下一步磋商。

    客栈里,常亮大呼人进来收拾贺铭。

    贺铭笑得不可一世,坐到郑霆另一边,呲着牙揉自己的下巴,抱怨道:“那些人真不挑地方,本公子好好一张脸都被他们给废了。”

    郑霆白了贺铭一眼,问他:“外边怎么样啦?”

    贺铭摊手摊脚靠在椅背,一边享用郑霆的热茶,一边含糊答道:“总得给总督府留点面子,不能让他们太难看。对了,钱师爷跟常护院这是来抓什么人的?追捕逃犯不应该是知府衙门的捕快该干的事么?”

    常亮性子急,脾气暴,直接站起来嚷道:“贺铭,你小子劫囚不成反被擒,现在这是公然跟朝廷做对啦?”

    “劫囚?”贺铭夸张的反问,“本公子当时是怎么跟你们说的?难不成钱师爷跟常护院老成这样,竟聋得听不见本公子的话?”

    温骏接茬:“总督府的护院跟师爷竟然出现在知府衙门的大牢,难道知府大牢是总督府的后院?”

    这话说得有点重。哪怕是一府总督,也不能横加干涉地方官员办事,插手地方政务。

    总督指责虽是一州一府只能最大的官位,但其作用只在督导。

    像常家这样,把知府大牢当做自家后花园的行为,若被人弹劾弄不好是要吃大亏的。

    常家近些年树敌不少,要是再被人弹劾在驻地称霸,那后果可想而知。

    常亮有些慌。他没有功名在身,不过是个私人护院,这样横加涉政,确实会给常家招祸。

    他一急就忘了钱师爷之前交代的话,跳脚大骂:“贺铭你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居然敢诬赖我们总督大人。明明是你劫囚被围,府衙人手不够才跟总督府借的人手。”

    “借人手?跟总督府?”郑霆大感意外,不解的问。“知府衙门要借人手,不该是跟郡守府借么?郡守总管邕州府驻军,知府衙门不应该借兵么?”

    于是,常亮作茧自缚,竟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钱师爷见状叹息,语重心长道:“几位公子别嫌老夫多事,这件事可不是几位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顾家的事,那是朝廷大事,你们几位没有官职在身,还是少插手为好。这事老夫就不上报总督大人,贺公子的事也不会追究,也请几位公子不要再横加干涉。”

    这是打算双方妥协,互不干涉。

    贺铭眼皮一掀,特别不快的问道:“钱师爷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真以为本公子劫囚?钱师爷莫不是忘了,那监牢里边根本没有一个顾家的人。本公子之所以会潜进大牢,就是为了将那想要冲顾家动手脚的人揪出来,结果本公子只等到了师爷跟常护院,还好酒好菜的招待那些替换了顾家的人。本公子很想知道,顾家的人如今究竟身在何处?”

    “当真?”

    “真有这种事?”

    郑霆跟温骏异口同声问道。

    贺铭闲闲的瞟了眼神有些飘忽的钱师爷,还有已经进入戒备状态的常亮,期待的对钱师爷道:“还请师爷告知我们一声,顾家的人如今可安好?要知道私自转移朝廷重犯是得先上告朝廷的。”

    这事,钱师爷还真没法自圆其说。他虽怀疑顾家的人就在这件客栈里边,但不敢声张。

    毕竟顾佑兄弟是被他们私下交给名花楼的。

    但若让他就这么噤声,钱师爷也是不愿的,只得硬着头皮道:“几位公子这么说,该不是你们换了人吧?老夫还是那句话,这事可是大事,几位公子还是少插手为妙。若人真是你们换走的,还是赶紧送回牢房去吧,免得钦差大臣到来之时动怒,将你们一并给抓了。”

    得,这是硬将所有的事都安到他们几人身上来啦?

    郑霆虽没出声,但他最喜欢暗地里动手。温骏看似吊儿郎当,却不是什么善茬。

    贺铭作为骁勇大将军府的后人,那可不是白占名头的。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特别大气的让钱师爷等人搜查客栈。贺铭还说:“二位应该知道本公子手中有皇上御旨,若真要插手这事也不无可能。既然两位坚信人是本公子换的,那就请自便。不过后果你们得承担。”

    两个没权插手顾家一案的人,却在这里质问完全有权利全然接手这件案子的人,这场对弈本不需要继续。

    然贺铭他们需要一个名分,一个迫使常家不再插手顾家一案的名分。

    就这样,钱师爷跟常亮再次进退维谷,看着已经停止了打斗的人手艰难抉择。

    贺铭他们的人已经退出了客栈,如今整间客栈都在总督府护卫围着,是动手还是灰溜溜撤退,这是个难题。

    贺铭三人闲适的站在屋檐下,等钱师爷做决定。

    不知是钱师爷他们的求生意志过于强烈呢,还是事情的进展就是这么巧。钱师爷还没做出抉择,就有人来报,说是顾家的人又出现在牢房。

    “当真?一个不少?”钱师爷意外。

    常亮大嗓门特别高亢:“那俩小杂种也在牢里?”

    俩小杂种?

    靠墙偷听的顾西表示自己记仇,超记仇。

    骑在墙头上的陆陶然眼神也很玩味,期待的看着面色不善的顾西。他想,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只怕出不了客栈的门。

    真不是陆陶然多想,顾西确实有这个打算。她冲温腾刚刚派给她的两个人招了招手,跟他们耳语几句后,便悄咪咪的从墙吓得狗洞钻到了隔壁客栈。

    陆陶然好奇心被勾起,也悄咪咪的跟了过去。

    那边,常亮很是失望。因为顾佑兄弟并没跟顾家的人一同被送回牢房。那样一来,他们还是得提心吊胆。

    顾西就在常亮心不在焉出门之时,在两个高手的帮助之下飞到了他跟前,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大锤子过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郑霆望着温骏的背影失笑,末了叹息望天,满眼的迷茫。

    且说隔壁院子,顾西虽说是去捣乱,但她还真没找到什么好借口才不显得突兀。

    刚巧她跟陆陶然走到那院门前时,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被一群婆子丫鬟簇拥而来,在门口处下了轿子。

    爱美之心人人皆有,陆陶然亦是。

    顾西计从心来,上前一巴掌掴到陆陶然背上,掐着腰骂他没良心、不知廉耻,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在世陈世美。

    陆陶然被打了一个趔趄,紧接着又被顾西骂得抬不起头来,骨子里的王霸之气按不住,直接跟顾西杠上。

    顾西竟敢让他在美人面前出糗,那不是坏他了他堂堂六皇子的英明嘛。

    他梗着脖子问顾西:“这位姑娘,咱们好像不认识吧?你凭什么骂在下不知廉耻?陈世美又是何人?”

    顾西不过是随口胡诌,自然不会去考虑那陈世美究竟是不是这个时空应该存在的人。但她骂陆陶然不知廉耻是有根据的。

    陆陶然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人家美人,差点闹了水(口水)灾嘛。就这么个人,肯定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处处留情不说,还特别的薄情寡义。

    闹大一件事,可不是顾西他们单方面演戏就能成的。这不,顾西就很自觉的将就要进门的美人拉下了水。

    她也不直接去拉美人,只是大声的嚷道:“你还有脸说你不该骂?你说你刚刚是不是盯着人家姑娘不放啦。快擦擦你那口水吧,这条街就快被淹了。当初你就是这样盯着我表姐来着。”

    事情说来就是好大一盆狗血。

    故事的开端是这样的:

    陆陶然那个色痞某天路遇顾西的表姐董美人,被董美人色相迷倒,从此茶饭不思,下定了决心要据为己有。

    故事的过程是这样的:

    陆陶然得知董美人已然订了亲,马上就要成亲,便使坏让董美人未婚夫婿一家子受难,致使董美人成了望门寡妇。之后,陆陶然更是各种花言巧语、挖空心思骗取董美人芳心,将生米煮成熟饭,达到了占有董美人的目的。

    事情的结果是:

    占有了董美人的陆陶然已然有了妻妾,家中美婢更是多不胜数。董美人先失身于人,也只能认命给陆陶然当了个不受待见的侍妾。结果,董美人自然是倍遭冷落,死于残酷的妻妾相争。

    就算家中美人云集,陆陶然依然不改风流本色,无时无刻不在施展猎艳本能。

    “我表姐心伤成疾,苦苦为你孕育子女,不过是想见你一面,你不见就算了,还让人打她板子,你那恶毒娘亲罚她隆冬腊月跪在雪水浸泡的泥地里时,你却在跟你刚刚买回家的两个美婢厮混。就你这样的,是不是特别的没良心?想你不折手段强占我表姐的时候,你……”顾西说不下去了,直接动起手来。

    当然,顾西绝不不会单枪匹马动手,她把那被迫停下瞧热闹的美人身边的人全拉上。

    被迫帮忙的婆子丫鬟惊叫连连,惊动了院中的家丁,事情就这么闹大。

    陆陶然面色阴沉的站在下属们身后,一瞬不瞬的看着时不时冲他挤眼的顾西,背在身后的手有些痒痒。

    他怀疑顾西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更是连坊间关于他的传闻也都听了个遍,这才编出那么个故事来。

    这与他们之前所商讨的完全不同。

    原本他们的计划是,顾西是个碰瓷的,在这个院门前跟人纠缠不清,并趁机混进院内。

    谁知

    顾西很有胆识嘛。陆陶然,不,是六皇子叶夕潮恶狠狠的想。

    之前说顾西没脑子的话,他觉得很有必要收回。

    顾西不是没脑子,不过是没把脑子用在正途上罢了。

    院门洞开,原本被迫站在门外的美人趁机回避,进了门就想走。

    顾西可不能让这场戏惨淡收场,遂咋咋呼呼的跟了进去,期间将前来阻拦的几个家丁全推出了门外。

    那些家丁寻常得很,看着不像是练家子。

    看来这个院子里的人防备工作做得挺好。顾西赞赏过后,就开始有目的的观察起院中的情况来。

    那位美人进了院,找了个外边人瞧不见的地方站着,就冷眼看顾西蹦跶,唇角上扬的弧度不是那么友好。

    顾西故作不知,依然跟个二愣子似的站在美人跟前,告诫她一定要小心陆陶然,让她能躲多远走多远。

    “那个混账的势力可不一般,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占有姑娘,姑娘势必提防才是,免得步了我表姐的后尘。”顾西这大嗓门,足以让外边那些看热闹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谁知美人竟柔柔一笑,用软萌甜美的嗓音问顾西:“丫头啊,你就不能长点记性?不过几年没见,真连表姐我都给忘啦?所以说啊,祖母才会放心不下,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啊。话说,表姐我何时遭人算计啦?外边那人……”

    美人笑得别有深意。

    顾西心思全部在美人身上,只管敷衍道:“对啊,不正是我表姐嘛,被人算计了,含恨而终,我们全家都……等等,表姐?”

    顾西惊叫。

    计划赶不上变化,顾西一下没了声,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差点没夹着尾巴逃跑。

    顾西的表姐在她记忆里就是个噩梦,都是当年在外祖家经历过的悲惨事例,一件好事都没有。

    尤其是这个表姐为了让顾西学游泳,将才六岁不到的顾西丢进湖里的记忆。那时备受惊吓的顾西孤立无援,还被表姐威胁不好好学就把她种在湖里当花赏。

    那一次,顾西非但没能学会游泳,还病了好些天。

    再后来,为了让不愿练武的顾西加强体力,那个表姐还放狗追得顾西满山跑。

    顾西记忆中所有的表姐形象——恶魔!

    至于眼前这个……

    “这位美人,乱认亲戚可不是什么好事呀。你可得想清楚啦,你真是我表姐?”顾西心噗噗直跳。

    美人叹息一声,作西子捧心状,神情哀伤的说:“顾西表妹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待见表姐,难怪会编出那样的谎话来。表姐自认待妹妹不薄,妹妹怎么能……”

    美人就这么哭了,梨花带雨的,特别养眼。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叶夕潮记起跟前这个人,正是那个自请外放高中三元的状元郎,遂问他来意何为。

    县令抹了一把汗,大胆凑近叶夕潮小声道:“本县令是送顾沄父子三人而来。”

    叶夕潮不解的问:“为何要送来,我们上京也要经过全林县。”直接等在那不就好啦。

    那县令一听就知道送信的人遇上了麻烦,赶紧将全林县发生的事给说了,末了再次跪下请罪。

    “起来吧,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只管回去好好治下,那些事本王派人替你善后。”叶夕潮不耐烦的挥手。

    他还得进山打猎,没空管这些个鸡毛蒜皮的小事。

    温骏觉得自己就是个免费的劳工,先是借了纸笔将县令的话全录了,又得给叶夕潮跑腿,将顾沄跟那几个纵火的人送到府衙。

    至于接着还得跟叶夕潮进山的事,他就当是去游山啦。

    这边身为钦差的叶夕潮放着正事不管,一意想要进山狩猎,还真让暗中跟着小县令而来的人大惑不解。

    常明堂得到消息后,震惊之余更是气得发狂,狠砸书房的东西之后,便去了修建在总督府小花园底下的暗牢,在那发泄了一通这才洗漱歇下。

    总督府灯息之后,聚在温腾书房的人这才满意的笑了。

    席芯芫瞥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顾西,好心的告诉她:“总督大人这是在放诱饵,想引我们上当呢。放心,他的底子我们早摸透,现在就看他接下来演哪一出戏就成。”

    顾西依然听不大明白,转头去看贺铭。这家伙被常先生狠狠折腾了一番,模样瞧着有些可笑,有损他往日的硬朗形象。

    贺铭也很不爽,但他不敢违抗抗常先生呀。诚如常先生所言,他还年轻,没娶亲呢,要是留下一身的暗伤,那不是自毁终身嘛。

    他很无奈,只能忽略顾西那揶揄的眼神,更为明白的解释道:“常总督在邕州扎根好几年,他的手伸得多远无从知晓。你们家的事,就足以证明常家势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那些通敌信笺,上边的敌国官员印鉴全是真的。”

    “常家通敌?”顾西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温腾等人全都摇头,贺铭给了顾西一个愚蠢的眼神之后,这才说:“这种事很难确定。常家应该不会糊涂到通敌,但他们跟敌国有联系却是事实。我们现在只想弄清楚常家想干嘛。”

    顾西还给贺铭一个白痴的眼神,说:“还能干嘛,不就是为了除去我们顾家呗。我们顾家不就是管理了一个小书院,并顺应皇上的意改革学制嘛。顾家就是颗小棋子,我怎么觉得常家把我们当成了主事者。”

    可不正是主事者嘛。

    这话,温腾夫妇不敢说,贺铭则觉得没必要跟顾西解释。

    于是,顾西就傻乎乎的更是想不通,将一切归结于常家的人都是精神病。

    她最想不通的是:“为何常家的人一定要将我们顾家跟敌国扯上关系?敌国是哪个国家,地处何方?”

    这下温腾倒是很愿意解释。他指着邕州府南面,说:“南面临海的一个国家,之前曾是新南王朝的一部分,前朝王族从都城出逃,占据了那一带与叶氏王朝对立,建立了泰越新国,沿用的旧国历。泰越新国的国姓是顾姓。”

    顾西没把温腾最后那句话放在心上,反而关心叶氏为何不把前王族歼灭。

    “前王族姓宁,顾氏是外戚。宁氏在跟叶氏斗争的过程中损伤过重,只得由当时的皇太后顾氏娘家,也就是宁氏王族的大军统帅顾家接管了王权。是顾氏建立的泰越新国。不过泰越新国的官员,以及所沿用的国历跟律法全都是宁氏王族之前定制的。若是宁氏一开始就肯将一切都交给顾氏,那么就没现在的叶氏王朝什么事了。”席芯芫懒懒的说。

    席芯芫最后一句话听得温腾跟贺铭都出了一身冷汗,温腾冷声呵斥席芯芫:“祸从口出,等着抓我们把柄的大有人在,芫儿就不能为我们还没出世的孩子多想想么?”

    然后顾西又没抓住温腾夫妻话中的重点,直接恭喜起这对夫妇来。她还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劝席芯芫回京养胎。

    席芯芫给了温腾、贺铭一个就是如此的眼神,挖苦贺铭:“你若是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那家伙心眼大的没边,肯定没发觉你的心思,今后该怎么对你还怎么待你。”

    贺铭苦笑,赶紧转移话题,问顾西为什么想不到顾家跟泰越新国皇室的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呀,天下姓顾的多了去,难不成都是泰越新国王室的亲戚呀。”顾西觉得自己想不到理所当然。

    好吧,这事还是别追究的好,免得顾西恼羞成怒。

    贺铭接着说:“你们这一族,跟前朝太后系出同一血脉,只不过你曾太祖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便淡出了顾氏,到这南面当了个教书匠。”

    事情到这无需再解释,顾西也能想到其中的关窍。那些人是想借用顾家跟敌国王室的关系,把顾家一网打尽。

    既然顾家都跟狗屁王族扯上了关系,那么宁家是否就是那个前朝宁氏的后人呢。

    温腾摇头,说:“那倒不是。你们书院的宁家世代都生活在邕州府,算是个耕读世家。前朝宁氏退出新南王朝后,书院的宁氏先祖才壮大了如今的宁氏一族,成了历任帝王指定的帝师人选。”

    这才对嘛。顾西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感觉自己被淋了好大的一盆狗血。

    “所以你们让我知道这些事是想干嘛?”顾西听得云里雾里的。

    三人交换了个眼神,最后由席芯芫出面,告诉顾西:“我们猜测常家能跟敌国联系,必定是发现了潜伏在邕州城里的敌国之人。极有可能是那个大将军之子,就活动在书院周边。”

    如若不然,常永林就算是再混账,也未必能编出顾西跟敌国之人私奔的戏码来。

    “所以你们怀疑那些人就藏在总督府,或是被总督府藏了起来?你们究竟想让我干嘛?”顾西还是想不通。

    贺铭清了清嗓子,说:“想让你配合揪出敌国奸细,顺便为你们顾家洗清嫌疑。”

第二百九十章

    走在书院的林荫小道上,顾西觉得自己很可笑。贺铭分明不是她的菜,也不是她的初恋,可每次面对贺铭之时,她总是控制不住前身留下的洪荒之力。

    或许前身真的对贺铭用情至深,才会在得知作为世交的贺家,在顾家落难之时拒绝相助后,绝望自缢了吧。

    前身对那段懵懂纯真的感情投入过深,以至于留下了她无法控制的怨怒与愤恨。

    越想,顾西就越是气愤。

    “贺铭那家伙简直太过分了,明明从未将追在他身后的顾西放在眼中,却没明确的拒绝过顾西,分明就是人渣一个,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顾西也是个小笨蛋,跟了人家两年,看着贺铭跟宁陵眉来眼去两年,难道没看出人家就只是在利用她?真是个大蠢蛋,为了个人渣,竟然闹气自尽,真是没用!”顾西忍不住嘀咕咒骂。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自言自语。”顾西身后,突然响起一个温润的男声。

    无需回头,顾西就知道那是书院山长家大孙子宁祁。是个很令人讨厌的人,非常的讨厌,简直讨厌至极。明知她那样讨厌他,他还要装作无知无觉的靠近她。

    顾西停下脚步,放下锄头回身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宁大公子。”态度端正疏离且冷漠。

    宁家跟顾家,早在六十年前就已经不和。只是两家人都是麓水书院的创始人,在书院里边的地位都是相当的。

    直到两个月前,顾家成了新学改革失败的牺牲品,举族被贬为奴,宁家才成了麓水书院唯一的主人。

    宁祁温润的笑凝在脸上,顾西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伤了他的心。

    虽说两家不和几十年,但他们孩子之间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两族中的子弟仍会自由往来。

    然一切的美好都停留在两个月前。如今的顾氏,只是书院的仆从,相当于宁氏的仆从。

    这样的两族人之间的恩怨,就是再解个一百年,只怕也难以解开。

    看着宁祁温和的笑僵在脸上,顾西冷笑一声站好,淡漠的问:“宁大公子有什么吩咐?若是没事,那奴婢就退下啦。”

    “奴婢”二字在宁祁脑中炸开,原本歉疚的神情泛起悲痛,他努力的撑着笑,很想说他什么事也没有,只是想跟以前一样,听她说一些书院里外的趣事。

    只是那些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也只得看着顾西留下嘲讽一笑后潇洒离去。

    前方的课院,不知为何聚集了许多的人,还有不少的书生正从四面八方涌来,似乎是课院里边有什么热闹可瞧。

    顾西收好刚刚到手的回信,决定先去凑个热闹。

    今日是新生入学首日,若说有什么能够吸引众书生的事,那一定是某位大儒开讲,或是儒士们凑到一起论道。

    “顾佑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来凑热闹的,他可是个好学的呆子呢。”顾西一想到自己那个学痴弟弟,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是前边的热闹似乎不是那么回事,那笑声听起来更像是嘲弄。大伙似乎是在聚众奚落某人。

    然后顾西听到了“顾佑”、“不知死活的贱奴”等话。

    顾西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大伙之前都没见识过。现在大伙倒真真是见识了一番。

    她属于拳头永远动得比脑子快的那一种人。这一点原主一直保持得很好。

    许是前生逍遥任性惯了,顾西从未想过克制自己这一继承自前身的本能。人都被迫穿越了,还成了奴才,那还不如更随性的活着。

    不过古溪有一大原则,那便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她就是个能屈能伸的“勇士”。

    比如现在,面对那个从地上费劲的爬起来,恼羞成怒的命身边的随侍对他们姐弟拳脚相加的常公子,古溪,也就是顾西只得认怂。

    “原来是常公子啊,都怪我最近精神不济,以至于鬼上身伤了你老人家,还望常公子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一回吧。”顾西护着顾佑左躲右闪,脸上笑嘻嘻,心中马买笔。

    围观的书生们被顾西滑稽的行为,以及她蹩脚的借口逗笑。深受孔孟教条的约束,绝大多数的书生都很包容,也愿意对顾西姐弟网开一面。

    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顾旭,也就是顾西的父亲,曾是整个书院学子的武习教头,教授过他们武艺骑射,是他们的授业先师。

    哪怕现在顾家落难,大多数书生依然对顾家的人敬重有加。

    当然,除去那些有良心的学子之外,还有常永林这样人模人样,却长了副烂心肠的世家子弟。

    “打了本公子,冒犯了本公子,你一个鬼上身就想蒙混过关?别忘了本公子家是干什么的。”常永林擦掉流进嘴里的鼻血,命随身的护卫将顾西姐弟绑到校场的旗杆上。

    “听说黑狗的血、粪水都能驱邪,你们多弄些来,顺便去请几个道士,本公子今儿就办件好事,为这两个贱奴才驱鬼。”常永林目露凶光道。

    顾西苦笑,歉意的对顾佑道:“佑弟,姐姐又连累你啦。”

    顾佑苍白的小脸严峻得很,强忍着泪意道歉:“都是弟弟的错,若是弟弟不来这里偷听先生讲学,姐姐也不会遭此羞辱。”

    常永林见状哈哈大笑,辱骂道:“居然当众上演姐弟情深来,怕不是什么不伦之类的吧?”他还吆喝他的拥护者们对顾西姐弟极尽嘲讽,甚至冲他们吐口水,就这样一路到了学院的校场。

    顾西怒火中烧,却又无能为力,只得一忍再忍。她若是拼上一拼也能挣脱,只是身体病弱的顾佑不行,他自小就跟病重中的林妹妹一般娇弱。

    眼看那粪水就要泼向姐弟俩,一声大喝及时在空中炸响。书院的先生们拥着宁祁快速朝这边走来,刚刚爆喝的是宁祁。

    “赶快将顾佑姐弟放下来。”书院的医药房掌事常先生沉着脸命令。

    常永林不可置信的看着宁祁,气愤的大吼:“你是不是疯了?这件事谁都能管,唯有你们宁家的人不该管。”

    “那要是本公子呢?本公子可能管上一管?”贺铭皮笑肉不笑的从众书生中走出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看到贺铭,常永林立即放下怒火,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同样长身玉立的背手而站,与贺铭隔空相望。目光相触那一刻火光四溅。

    同为世家子弟,常家虽世代皆是文官,不过作为年轻的纨绔子弟,常永林那种不羁的气势倒也不输给贺铭的豪迈。

    然上过战场的贺铭终究比常永林多了一丝干练与狠厉。

    才被放下,顾西就背起顾佑挤出人群,对宁祁的关切置之不理,只顾着叫常先生跟紧了她。

    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此时已经意识混沌。他自小就这样,受点惊吓就能病好几天。

    常先生紧张的跟在姐弟俩身后,建议道:“回你们那个草舍太远,不如先到老夫家中,等你弟弟病情稳定了再回去也不迟。”

    顾西一想也是,当即转了个方向,往书院先生的宿舍区走去。

    与其说那是宿舍区,还不如说是一个古风别墅区。书院的北角,有一群大小相当、布局一致的独立三进大院。

    常先生家就在最后一排右手边的第一间。

    顾西背着顾佑跟着常先生离去之后,常永林终究是没忍住预先开口。

    “你这是在为老相好说情?怎么,心疼啦?若真舍不得那丫头,干脆纳了当妾算了。她要真成了你的人,那本公子定不会动她一根毫毛。”常永林牵起一边唇角,笑得极其阴险。

    贺铭不甚在意的扬扬眉,抱着手臂摸着下巴啧啧两声,缓步走向常永林,边走边说:“人呀,就是养条狗都会生出感情来,除非养狗的人连畜生都不如。更别说我们贺家本就与顾家是故交,即便我对那丫头没有想法,但她之于本公子就是妹妹。你说你刚刚那样羞辱了本公子弟弟妹妹,本公子是该报复回去呢,还是你跪下来求饶呢?”

    “故交?妹妹?”常永林纵声大笑,嚣张的问,“贺大公子可真是个铁骨铮铮的君子,在人人都急着跟顾家撇清关系的时候,你居然还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你们贺家跟顾家的关系,着实是令人钦佩呀。”

    贺铭微微笑着,原本狠厉的神情变得温暖和煦,待常永林停了笑,他才慢悠悠的问:“故交就是故交,难道急着撇清,跟着你们一起落井下石,就能抹去那些交好的过往,别的人就能忘了两家曾经的关系啦?也就是傻子才急着做那等子掩耳盗铃之事,成了笑话而不自知。”

    “所以你这是打定主意要护着那些卑贱奴才咯?”常永林气得差点吐血,却仍要保持风度。

    贺铭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点头,指着宁祁说:“比起一定要将人踩在脚下的某些人,自认为把人贬做奴才就能高人一等的傻子,我贺铭自然要做聪明人啦。都从战场上的尸山血海中淌了过来,难道还怕了你们几个纨绔不成?”

    常永林再次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了来,这才上气不接下气的问贺铭:“宁陵可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才问完他又自顾点头答话,“自然是知道的,否则她也不会拒你于千里之外。宁陵果然眼力过人。”

    许是听到宁陵这个名字,贺铭那无懈可击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嘴角抽了抽,突然戏谑的说:“要不我们打个赌,宁陵肯定会在今年之内接受本公子的情意,如若不然本公子就退出书院。相同的,若是宁陵同样没看上你,那你就与本公子一同走吧。”

    常永林听了这话之后精神大振,刚想回应贺铭的赌约,宁祁就气得大喝:“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不要扯上陵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常永林,让你的狗腿子们都滚出书院,要不然你也收拾包袱跟着他们走。书院可不是你们这些纨绔的斗狗场。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说一遍。”

    “宁祁,你敢这么对我?”常永林终于绷不住。

    宁祁警告性的瞥了贺铭一眼,温润俊雅的脸上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淡淡的回到:“你倒是试试我敢不敢。”说完,宁祁便转身朝顾西他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贺铭看了一眼几近疯狂的常永林,也笑着快步跟上宁祁。

    常永林在众书生面前丢了丑,一时间没找到对象发泄,干脆朝身边的护卫跟家丁拳打脚踢,叫他们快滚。

    看着三个家世样貌都大相径庭的名门公子干了一场不见血的架,众书生心满意足的离去。

    一个红衣书生跟无骨的软虫一般,挂在另一个身着湖蓝色短褐的书生身上,不断的追问刚刚究竟是哪一方略胜一筹。

    短褐书生无奈的笑笑,眼神却幽深得很。

    去往常先生家的青石板路上,宁祁问:“常永林是不是说中了你的心事,你对顾西真的有意?”

    贺铭扯开嘴角,反问:“对顾西动情的,难道不是你宁祁吗?”

    本以为宁祁会否认,没成想他竟爽快的承认:“没错,我对她有意。本来我是不知道的,直到顾家出事后我才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哼哼,”贺铭抿着嘴笑出声,“你大概是忘了,顾家之所以落得这样的下场,究竟是谁背地里下的手?不过也请你放心,顾家很快便能翻身。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下一个当书院仆从的是哪一家呢。”

    宁祁对贺铭的冷嘲热讽置之不理,依然固执的问:“所以你是真的对顾西有意?”

    “没有,绝对没有!”顾西抱着一坛酒,从音律先生陆先生院中出来,气鼓鼓的申明,“贺铭被你妹妹迷得神魂颠倒,绝不可能对我生情,这点你比谁都清楚。放心,我对你们也都没有情意。我与你们所有的情意,早在自缢的时候就已经全断了。”

    宁祁看着突然出现的顾西一时间有些羞窘,支支吾吾的问:“你、你怎么会在、在这里?刚刚的话,你、你……”

    “你们刚刚还说了我什么坏话?”顾西鼓着眼犀利的反问。

    贺铭看着炸毛的顾西,原本沉重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起来。他轻快的迈着四方步,揶揄道:“刚刚那小子说对你……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是啊,他道什么歉。温润如玉的宁祁第一次被问倒,一时间手足无措,窘迫极了。

    贺铭在一边哈哈大笑,刚刚跟常永林斗气,与宁祁斗智的坏心情全都消散殆尽。

    顾西放慢脚步看着前边性格迥异的两人。

    一个如火球般炽热刚毅,表里都一样火热透亮,若靠得太近会被灼伤,离得远了又冷。

    另一个外表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内里却紧紧的闭锁着,没人能走得进去。但能站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暖和。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年少无知的少女顾西那情窦初开的青葱岁月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宁祁是个合格的邻家大哥哥,从不嫌弃顾西粗莽无知,会耐心的教她认字念书,提点她各种礼仪规矩。

    与宁祁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顾西都如沐浴春风一般快活。

    贺铭之于顾西,就是一团能灼烧她所有激情的火。

    初见贺铭,是在两年前的初春。那时候才十五岁的贺铭被大将军贺章从战场上绑了回来,亲手交到顾旭手中。

    那时候的贺铭,就跟只困兽一般不甘,却又无法违抗父命,整日用那笨拙的抗议手段伤害自己。

    顾西实在看不过去眼,便想方设法帮助贺铭逃离书院,还跟他一起上山下湖,胡作非为了大半年。

    直到贺铭认识了宁陵。

    自那之后,顾西品尝到了所谓情酒的苦涩。也正是那时,顾西发现待在宁祁身边虽然温暖舒适,但她却没有半点悸动。

    只是被宁陵的美色迷了眼,不对,是陷入纯情的某个少年被所谓的爱迷了眼,渐渐的疏离了与他几乎连为一体的顾西。

    顾西那个孩子,该怎么说呢,自小被顾家的长辈们教育得很好,让她相信这世间有所谓的精诚所至那样的事。

    顾家就是这样的人家,只要不是与人有害的事或物,在不违背王法、纲常伦理的前提之下,都可以去争一争。

    只是那争抢要站得住理,一定要光明磊落。

    然长辈们却忘了,情感这一物,绝非人力能争取得来的。尤其是对方早已经心有所属,并且非卿不可之时,所有的努力与争取都是徒劳的。

    也正因如此,思想简单且固执的顾西,才会在顾家败落,宁家一夜之间成了她无法逾越的壕沟,贺铭也在那时消失之后,绝望的引颈自缢。

    古溪替代顾西醒来的那一刻,她仍清晰的感受到顾西的那些愤怒与悲伤。

    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爱慕之人与别的人一样袖手旁观,家门不幸举族成奴遭人非议。

    所有的变故压得顾西喘不过气来。

    “小西西,你在想什么?”贺铭站在常先生家院门前,看着顾西目光呆滞的从他眼前走过,忍不住问道。

    顾西如行尸走肉般依然向前,压根就没听到贺铭的话,也没发现她已经错过了常先生家的院门。

    宁祁眼看不对劲,干脆上前拉住顾西。“常先生家在这边,你这是打算去哪儿?”

    贺铭挥开宁祁的手,担忧的问:“你这是犯病啦?还是又想起了什么?”

    顾西看着同样目露关怀的两俊逸少年,自嘲一笑,说:“我大概真忘了,我与你们二人早已经不是当初那种能并肩而行的身份了。两位公子,奴婢在此谢过你们啦,佑弟好得很,你们也不用进去看了。常先生说他需要静养。”

    两人呆立当场。一个是有口无言,一个是千万言语说不出口。

    秘密之所以为秘密,那是因为它不能经由当事者之口说给另一个当事人听。贺铭觉得这个苦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宁祁很想解释,还想告诉顾西他的苦衷。只可惜他没有说那些话的立场。只要他一天姓宁,不管他说什么都是只是笑话罢了。

    但这样的两人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能为自己不合理的行为找到合理的借口。

    比如现在。

    “我是来拜访常先生的。”贺铭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

    宁祁耸耸肩,说:“我是来借医书的。”

    顾西还能说什么,只得装作跟那两人不认识,抱着酒坛子也进了院,直奔顾佑的病室。

    至于那两个不自觉抬脚跟进来的人,顾西就当是游魂啦。

    常先生接了酒,一把将封泥拍开,闻了闻之后用银勺勾出一勺,尝了一口后冲顾西点点头。

    顾西这才松了一口气,拿起早就备在一边的碗跟棉团,倒了酒用那棉团帮高烧不退的顾佑擦起额头跟颈项等处。

    常先生也没闲着,同样为顾佑擦拭咯吱窝、腿窝以及脚底板。

    一刻钟之后,顾佑的体温终于逐渐回落。顾西虚脱了一般瘫在脚踏上,强撑着的意志力终于溃败,两汪泪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洒落。

    这是顾西在这个世间醒来之后第一次落泪。

    见到顾西落泪,安静的等在一边的贺铭和宁祁终于有了动静。

    宁祁依然温暖如初,柔声劝道:“别哭,顾佑这不是没事了吗。放心,常先生说过,顾佑再好好养两年就能痊愈了。”

    贺铭依然渣得让人恨不得咬他一口,刺道:“早干什么去了,现在哭有什么用。你要是能在动手之前先动动脑,顾佑也不止于此。”

    经两人一冷一热这么劝,顾西嘴巴一扁,眉毛一竖,指着两人吼道:“滚滚滚,我们家的事不要你们管。一个个的猫哭耗子,真当自己是圣人呢。”

    这话算是说中了宁祁的心事。他在顾西面前本就心虚气短,如今更是讪讪的说不出话来。

    倒是贺铭理直气壮得很,依然发扬着他的人渣本质,先是跟常先生问候一通,问明了顾佑的情况后,这才讥笑顾西:“你要真是耗子,那我当只猫又如何。难道我的话错啦?你弟弟哪一次生病是跟你无关的?”

    顾西颓废的意志力终于成功被贺铭激活,战斗力十足的站起来拉了他就往外走,边走边咬牙切齿的说:“有种的我们到外边去分辨,别在佑弟跟前火上浇油。”

    贺铭很是配合,乖乖的跟着顾西往外走。宁祁担心顾西吃亏,自然要跟上。

第二百六十五章

    院外,顾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拉着贺铭往前身以前常跟贺铭待的那个小山窝走去,宁祁一步不落的跟着。

    贺铭不知是真的不敢反抗顾西呢,还是真不在意顾西牵着自己的手。总之他现在很乖,乖巧得跟个讨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当然,贺铭的乖巧并不是刺了宁祁的眼的原因。刺眼的,是贺铭偶尔偷瞄顾西时,那一脸春心萌动的表情。

    不不不,不能用春心萌来动形容那笑意。贺铭怎么会对顾西春心萌动,他一定是在讽笑、奸笑、贼笑、讪笑、纯(淫)笑。

    宁祁跟了一路,那情绪就起伏了一路,胸口闷得慌。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将贺铭那被顾西紧握着的手腕换成自己的。

    三人所经的一个山涧处,一男一女在顾西三人走远之后,才从隐身处出来。

    男子面色很是不悦,女子脸上也不好看。两人相顾无言许久,女子突然转身头也不回的下山,。

    女子身后,男子紧张的追了两步就停下,转而面向顾西等人离去的方向露出阴仄仄的表情。

    若是顾西他们肯回头望一望,肯定会认出那对男女来。

    男的,正是之前羞辱了顾西姐弟后,反被宁祁跟贺铭下了面子的常公子常永林。而已经离去的女子,正是宁祁的亲妹妹宁陵。

    且说终于爬到山窝处的顾西三人,除了宁祁是个货真价实的书生有些喘之外,顾西跟贺铭的呼吸都平稳得很。

    看着山窝里那些石头垒砌起来的城堡跟战壕,顾西就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更加躁动的洪荒之力。

    那些战壕跟城堡是昔日的顾西跟贺铭亲手垒砌的,两人时常在这里玩攻城与被攻城的游戏。

    正所谓触景生情。顾西看着这个充满了昔日的顾西跟贺铭欢快笑声的山窝,竟鬼使神差般生出了个可怕的念头。

    似乎有个声音在她耳边极力蛊惑:“全毁了吧!毁了之后,那两人的情意也就断了,今后也不必再为那过往伤神了。”

    “毁了!”顾西甩开贺铭的手,当真直冲冲的朝那些城堡走去。

    同样沉浸在昔日回忆里的贺铭,被顾西那一声“毁了”惊醒,出于本能追了上去。

    只有宁祁站在原处,看着那壮观精致的城堡跟战壕发呆。

    他不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他从未来过。他只知道顾西跟贺铭经常进山,一去就是一整天。

    原来,他们并非进山打猎,而是躲在这里建造属于他们的乐园。

    这里,是属于贺铭跟顾西的私人领地,是外人无法介入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宁祁嫉妒,也生出了毁掉这里的想法。

    顾西的目标,是那座她自己垒起来的小城堡,那是个少女幻想中的城堡。为了搭起那座城堡,她可没少挨罚。

    那时候,顾西几乎每天都往山上跑,到处找合用的石头。为了城堡上的圆顶,她差点被雨后松动坍塌的泥石给埋了。

    那一次,她被困在那块大圆石上边一夜,才被人给找了回去。

    她还曾带着顾佑来过这里,让他欣赏她跟贺铭的战果。结果那一次顾佑受了寒,顾西又一次被家法伺候。

    即便顾西为了这个地方受了几次家法,她仍觉得自豪。毕竟这里是她跟贺铭的秘密基地,也是她能跟贺铭私下相处,安慰他、陪着他、理解他的地方。

    但她现在却要毁了这里。

    因为她不再是那个顾西,前身也不愿再留恋这个地方。刚刚那个蛊惑她毁掉这里的声音,应该就是前身的意识。

    贺铭看着冲向城堡的顾西,心下大感不妙。结合刚刚顾西喊的那两个字,贺铭急了。

    他紧追两步,想要抓住已经朝城堡抬脚的顾西。只可惜他终究是迟了一步,那个小城堡被顾西一脚踹塌。

    贺铭拉住还要再踹的顾西,大声吼道:“顾西你疯啦?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把它搭起来的?”

    顾西使劲甩手,沉着脸说:“我没疯,也没忘。但我现在必须忘记!这里不属于我,只要毁了这里,我们之间也算是彻底的清了。今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认识谁。你也不必再在人前维护我们一家。”

    贺铭愕然,双手箍着顾西的肩使劲的摇,质问:“毁了这里真能撇清我们两家的关系么?你怎么跟那些人一样无知?”

    顾西嘲讽一笑,问:“是我急着撇清么?当初是谁看着事败就从我们家出走,之后两个月都不回书院的?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今儿非得毁了这里不可。放心,我只毁我自己搭起来的东西,你的东西,我一块石子都不碰。”

    贺铭气结,想要解释又什么都不能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顾西将东西毁掉大半。

    东西毁了,顾西那郁结在心口的闷气消了不少,这才气喘吁吁的跟贺铭说起道理来。

    “好啦,我的事办完了,现在该说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了。”她朝宁祁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她可没那闲工夫一个个的交代。

    宁祁心思复杂的走向顾西跟贺铭,总觉得今日的一切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待宁祁走到近前,顾西这才掐着腰申明:“正如我刚刚说的,我们顾家现在已经不再是往日那个风光的顾家,我们现在是书院的奴仆。”

    “你们这两个人,一个是将我们顾家打压到这个境地的人家的孩子,一个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之子。按理,你们确实不能跟我们家再有牵扯。所以今后,还请你们见到我们一家子的时候,全当不认识吧。只有那样,才是对我们一家最后的尊重。”

    “别跟我扯什么昔日情谊,那东西在我上吊的时候就已经全断了。今儿我毁了这里,也算是跟你贺铭两清了。之前我对你确实有些怨怪,不过今后不会了。”

    “从此我们就桥归桥路归路啦,求你们千万别再跟今日一样插手我的事,我可不想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可行?”

    “不行!”贺铭义正言辞的拒绝。

    宁祁深深的看着顾西,并不开口。

    顾西头疼的朝两人挥挥手,就当那两人答应下了。她对贺铭说:“你那件事我没忘,放心好了。”

    说完,顾西便踏着夕阳下山。

第二百六十七章

    顾西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些神志不清,膝盖的刺痛,以及后背火辣辣的疼痛正在交替折磨着她。

    她只感觉到自己一脸一脖子的汗水正在哗啦啦的往下掉。

    好在贺铭那温热的掌心覆到她额上之时,她有了片刻的清醒,然后痛苦的回到:“下山回到家之后就一直跪着。你怎么进来的?”

    贺铭感受着顾西浑身的颤栗,当机立断扶起她,让她坐到蒲团上,这才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受罚,这才带了吃的来找你。瞧我,是不是很仗义,随时随地的为兄弟着想。”

    “兄弟?”顾西噗嗤一笑,“你的兄弟可真是随处可见,无关性别。”

    行动间,顾西已经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回想起贺铭刚刚说的那一声兄弟,忍不住刺了一句。

    正是那两个字,让深陷情网的顾西痛苦纠结,还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好两人连兄弟都做不成。

    那样卑微的恋慕,若是换成现在的顾西,肯定会直接否决,当机立断。

    只可惜那时候的顾西就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贺铭不知是没听懂顾西的话呢,还是完全没在意,总之将顾西放在蒲团上之后,他便狗腿的给顾西端茶送水,还好心的给她撕烤鸡。

    面对吃的,顾西很想有骨气的拒绝。可是吃饭天大的事,猫狗都知道要护食,作为有思想的人类怎么能拒绝得了食物的诱惑呢。

    “那什么,”她厚着脸皮说,“这可不是我求你拿来的,也不是我闹着跟你要吃的,是你硬塞给我,我才吃的,你千万别本末倒置了哦。”

    贺铭闻言微微一愣,当即吃吃的笑了起来,心想顾西这个性子还真是百年不变,即便她自那次上吊醒来之后遗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他把馒头跟烤鸡直接交到顾西手中,会心的说:“快吃吧,都是我硬塞给你的,你一点错也没有,更没伸手跟我要吃的。”

    说完,他就从怀中掏出个瓷瓶,打算给顾西清理伤口。

    那一道道的抽痕,印在贺铭的眼中,就跟抽在他身上一般,他都能感受到那种火辣辣的刺痛感。

    顾西没发现贺铭正对着她的背发呆,边吃便问:“你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我们家的祠堂,就不怕被我爹娘他们发现?”

    贺铭伸在半空中的手来回几次之后,终于泄气的垂在身子两侧,心不在焉的回到:“你爹娘他们不会发现的,你爹娘还有你祖父母都去了常先生家,你曾祖父母还有你小弟现在睡得可香了,只怕你把这屋顶掀翻,他们都醒不过来。”

    顾西咽下口中的食物,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父母跟祖父母去常先生家中照顾顾佑她知道,不过曾祖父母跟顾晟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睡死过去。

    “你下药啦?”她不得不怀疑贺铭。

    贺铭耸耸肩,一屁股坐到顾西身边的地上,淡然道:“是别人动的手,想必是打算在你家搜出什么东西来。对了,你家有什么家宝之类的东西?”

    “家宝个毛线,我们家就那一片柚子林值点银子。不过现在那片柚子林是书院的,那些人还想找到藏宝不成?”顾西吃了半个馒头,喝了一大碗的热姜茶,感觉浑身充满了能量。

    贺铭看着粗枝大叶的顾西,本想忽略掉她那一背的伤,但总也忍不住往她背上瞟。

    听顾西这么一说,他只是含糊的说:“怕是想找点有价值的线索,比如能将你们一家子推进深渊的东西。或者直接给你们加点东西,让你们从此万劫不复。”

    他这么说许是无意,但顾西却真真切切的听了进去,再也吃不下东西,当即站起来就想出去。

    贺铭眼明手快的将顾西拉住,劝道:“你现在出去就是添乱,那些人既然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进来,只怕是早有准备。你若不想让你家人受到伤害,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他既然知道有人进了顾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顾西却没往那方面想,她只想着等那些人走了之后,她定要将顾家里里外外都搜一遍。

    只是要搜出什么东西,她一点底都没有,不得不跟贺铭打听:“他们会放点什么东西在我们家?”

    贺铭摇头。他也说不准,建议顾西好好的找找书房,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信件或是画啊什么的。

    顾西白眼一翻,拿起馒头又吃开了。等饭饱水足,她就踮脚走到门边细细聆听。

    院中寂静得很,除了山中传来的猫头鹰跟虫子的叫声,她就只能听到外边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跟自己的呼吸声。

    等等,好像不止一道呼吸声,就连心跳声都杂乱得不像是一个人的。

    顾西转头一看,果真见到贺铭那大脑袋正搁在她左边肩膀之上,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靠上她的肩膀。

    她第一次见到离自己这么近的贺铭,差点没尖叫出声。这家伙难道不知道在这么寂静的夜里,还是在这个阴风阵阵的祠堂里边,这样的行为能将人吓死么?

    她伸手推了贺铭一把,小声警告道:“离我远点,你那呼吸声差点没把我吓尿。还有,你赶紧走,免得被人发现了,要传你闲话,到时候我可没工夫解释。”

    “那就别解释呀。”贺铭理所当然的说。

    他又瞟了一眼顾西的背,嫌弃得直摇头,别扭的劝道:“趁家中没人,你赶紧去洗一洗,你那一身的味能呛死个人。洗好了赶紧上药,免得你病倒了,没人给我搭桥牵线。”

    闻言,顾西终于回神,找到了贺铭深夜造访的原因。

    “放心吧,我这个人体质出奇的好,轻易不会生病。至于那点伤就更好办了,等过两天痂掉了就没事了。你走吧,三天后我会让宁陵到麓水亭等你。她若是不愿见你,我也会给你带信的。”顾西无语至极。

    她现在根本就没精力去管自己身上臭不臭,更没觉得那一点伤会让她生病。

    贺铭一听就知道顾西误会了什么,也不急着解释,反而劝顾西快去洗漱。

    “别烦我,我还得翻找那些人留下的东西呢,待会还会出汗。你要受不了就麻溜的走。”顾西一脸的不耐烦。

第二百六十八章

    贺铭最终也没走,跟在顾西身后,将顾家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搜了一遍,没发现任何异常之后,这才走了。

    贺铭走后,一个身着灰褐色短打的蒙面人,从顾家的茅房出来,深深的望了一眼灯火刚刚熄灭的顾家祠堂,一翻身出了顾家的院子。

    出了顾家之后,那人迅速闪身进了柚子林。

    贺铭不知从什么地方蹦出来,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顾西放下心来之后,又跟之前一样乖乖的跪在祖宗牌位前。那个蒲团,还有吃剩下的鸡骨头,全被她丢了。

    天将亮,顾旭夫妇终于回来,站在门外叹息了一阵之后,才解放了顾西。至于他们有没有发现两老跟顾晟的异状,那顾西就不知道了。

    得到解放的顾西困倦至极,原想着趁早先将昨日的回信送到麓水书院南苑的女子学院去。

    可是她现在不仅眼皮打架、浑身乏力,就是双腿也都痛得很,便选择先洗洗睡下。

    顾西睡觉期间,书院里又出了事。

    顾母席氏跟顾家祖母蓝氏所在的书院针线房丢了东西,全都是贵重的锦缎,总共十数匹之多。

    几经调查之后,有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顾家婆媳。只有这两个人有那个能力拿走那些锦缎,也只有她们懂得什么样的锦缎价位高。

    重要的是,最后接触那些贵重锦缎的人,正是顾家婆媳。

    都说祸不单行,身在锅炉房的顾家祖父,以及身在马棚的顾旭也都出了事。

    顾家祖父顾史一时疏忽,不仅将书院的饭全烧糊了,还失手烧了大半个厨房。当然,这都是小事,有人告发顾史拿了库房的鲍鱼跟燕窝。

    至于顾旭,问题就简单一些。他负责的那一片马场里的马不但全病了,还有几匹良驹丧命。

    其中一匹还是先帝御赐给书院的西域汗血宝马。光是养死那一匹,就够顾家诛三族的。

    更别说其中还有一匹马是常永林的。

    常永林仗着自己是邕州总督常明堂之子,没经书院山长的同意,直接让人从城里调来了官兵,将顾家的人全都绑了。

    顾西是在半梦半醒之中被人吵醒的,那些人叫嚣着顾家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在大肆搜刮。

    顾家两老护着才五岁多点的顾晟,坚守在顾西房门外。

    顾西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胡乱穿上衣服,扒拉了自己的一些私有物品,用一个特质的布包绑在腰上之后,这才开了门出去。

    门外,常永林阴仄仄的背着手看向她,指着她的屋子吼道:“给本公子进去搜,一个角落都别放过,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广场当众检查,一件也别落下。”

    早就候在他身后的人一哄而上,不顾顾家两老的阻拦,直接进了屋。

    顾西是没什么想法的,反正她的东西没问题。

    然顾家两老跟常永林却不那么认为。

    闺房女子的东西,尤其是她常穿戴在身上的贴身亵衣裤什么的,哪能曝于人前。

    那是对一个女子极大的侮辱,失了名节的女子,在这个封建时代难以生存。

    顾家两老誓死捍卫顾西的名声,不惧那些人的拳脚,在屋里抢夺顾西的贴身衣物。

    顾晟虽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还是帮忙拖那些人的后腿。

    顾西在屋外摩拳擦掌,计算着该怎么出力才能出奇制胜,将常永林抓为人质。

    许是常永林早已经下了死伤不计的命令,屋里的人很凶残,对顾家两老以及顾晟那是半点不留手,很快就打晕了顾家老祖母,把顾家老祖父一边腿打断,还将幼小的顾晟从窗里砸了出来。

    顾晟被砸出来之时,顾西也动了手,直接以蛮力硬碰硬,从常永林的随身护卫们手中将常永林揪了出来。

    作为硬碰硬的代价,顾西的肋骨怕是断了好几根,左肩上也多了个大窟窿,脸上更是多了两道划痕。

    常永林没想到自己会栽在顾西手中,因此这一刻也是懵的。等他从懵逼中回神,他的那些手下早已经被迫停手。

    可是面对晕过去的两老跟蜷缩在一边小声哼哼的顾晟,顾西的怒火可想而知。

    她知道常永林这人心狠手辣,既然盯上了顾家,定会将顾家整得家破人亡,再也缓不过劲来为止。

    在顾家之前,常永林已经在京城毁了两个地方提拔上去的寒门官员。

    这个年月最可怕的一点,便是犯错的人永远有理,绝不会受罚。被害的人永远活该,就算真相大白,也没人会去怪罪那些身处高位的始作俑者。

    这个天下的法则,只是为平民设立的。无权无势也无财的人,才会受到律法的约制。

    如今的顾家,举族为奴,根本就没法跟常家那样的权势大户为敌,唯有一再被打击迫害。

    顾西被家人的惨状激得失去了理智,想也没想就废了常永林一边胳膊,这才胁迫他下令让人给顾家两老还有顾晟请大夫。

    “你现在就是杀了本公子也没用,你们全家都犯了死罪,谁也救不了你们。你若想多活几天,最好放了本公子,乖乖的带着那两个老不死还有那个小孽障去广场,说不定本公子心情好,还能赏你们个痛快。”常永林强忍左臂的疼痛,残忍的说到。

    把先帝御赐的宝马养死,就是先帝再生,也不会轻饶了顾家。那可是大不敬,若是往深里追究,便是足以诛九族的大罪。

    越想常永林就越是得意,心想这根眼中刺总算是被拔掉了。接下来只需把文渊阁大学士一党一一拔除,那就差不多了。

    顾西不知道自己一家怎么就犯了死罪,她以为那些人是仗着昨夜潜入顾家投放了东西,才整出来的事。

    因此她质问:“你们凭什么说我们犯了死罪?难不成我们家有什么禁物?”

    常永林一听便知道顾西还不知道书院里的事,便好心的让紧张的围在一边的护卫告诉顾西实情。

    顾西得知实情后,第一反应就是拧断常永林一根肋骨。这件事铁定跟常家脱不开关系。

    一心折磨常永林的顾西,完全没察觉到那一枚朝自己射来的毒镖。

第二百六十九章

    此时的顾西只知道,她曾祖父母跟幼弟正被人跟破布一样拖拽着,扔在了她面前。

    “你要是不让人请大夫来,不对我家人好些,你就会死在我手上。你是知道的,我们家现在没有了活路,我这个大力无穷的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杀一个赚一个,灭一双是一双。”顾西威胁道。

    只是她的威胁最终没能兑现,才刚刚折了常永林三根肋骨,就被毒镖射中颈部,鲜血如柱般喷涌。

    常永林捂着胸口,一个反手将中毒无力的顾西掀倒在地,一脚踏在她脸上,抢了护卫的刀举手一挥。

    千钧一发之际,常永林被一个红衣男子踹翻在地,顾西也被人从地上抱起,常先生适时出现在顾家,在混乱之中为顾西止血解毒,还为顾家两老跟顾晟治伤。

    顾西醒来之时已经身在广场,书院武生们正严阵以待,护在顾家人跟前。

    武生的对面,是带领官兵的常永林一行人。常永林身边,是总督大人的御用师爷。

    广场的中央,书院的先生们正在激烈的争论,山长宁惑面色黑沉的看着争执的两方人马,并不发言。

    广场四周,被书院的学子重重包围。就连南苑的女学生也都在场。

    顾西转动沉重的脑袋看了一圈,见到家人们都还算好,便关注起场上的形势来。

    常永林一如既往的嚣张得意,哪怕伤了肋骨跟胳膊,也傲然的站在人前。顾西不得不怀疑自己下手轻了。

    宁祁站在宁惑身后,一脸的焦急与乞求,似乎正在努力说服山长什么事。

    武生的最前端,是一红一蓝两个少年。顾西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恍惚记起她中毒镖之后的事。

    好像就是那两个少年带着武生们去顾家救了他们一命。

    如今的广场之上,站在顾家这一边的学子不少。他们似乎正在跟常永林为首的那些人分庭抗礼,不让常永林草率下定论。

    顾西觉得很奇怪,不知那些学子为何要维护已经被贬为奴的顾家。难道这个书院里边还有什么特权不成?

    如若不然,那些学子怎么可能那样胆大,敢跟官府叫板。

    顾旭跟顾史义不容辞,站在己方首位,不仅为自家辩驳,也据实回答那些人的提问。

    顾西睃了场上两圈之后,一点不意外的笑了。贺铭果然又玩起了失踪,只怕这事不了,他势必不会出现。

    亏她昨晚有那么一刻觉得贺铭人还不错,之前的事怕是前身误会了他。事实却是前身没看错,是她眼力不行。

    见到顾西醒来,仍在病中的顾佑虚弱的靠过来,无需顾西开口,他便将前因后果简明扼要的说了出来。

    “书院里的书生们有自主裁决是非对错的权力,无需经由官府插管。只需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证据确凿后,就能让山长上书朝廷处决当事者。这一权力,是在成立书院之初,太祖皇帝亲赐的。是郑公子跟温公子发动了书生们去救的你们。”

    顾西点头表示明白,问:“曾祖父他们怎么样啦?顾晟呢?”

    顾佑细声细气道:“他们都没事,伤得不重,只要好好养上一阵就能好。倒是姐姐你,现在不仅受了伤,还中了毒,比较麻烦。”

    顾佑一句都没提事件本身。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自己也说不清。他也是被人从常先生家直接绑来的。

    顾西看着场中僵持的场面,以及常永林那阴险的笑颜,问道:“山长他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吧?”

    顾佑点点头,很是善解人意道:“山长可为难了,既不相信那些事是我们家的人干的,又不好对抗官府。那个常公子已经让人把书院全围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啊。

    万秀秀好奇的问道:“针线房里边是不是落下了我们祖母或是我们娘的东西?马场里边是不是有人在马料里边下了药?厨房的库房里少的东西,是不是都在我们家的厨房里呢?”

    顾佑惊奇的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问:“姐姐是怎么知道的?死掉的那匹马的肚子被刨开,说是吃了竹节虫才死的。前儿的时候,爹不是在马场外边捡了两只竹节虫嘛。有人就说一定是爹故意找来喂的马。因为他对皇上的裁决不满。”

    果然是这样。顾西了然的点头。难怪她跟贺铭将顾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可疑物品。

    那些人不是为了栽赃投放东西而去的顾家,而是为了从顾家拿到罪证。至于顾家厨房里边的鲍鱼燕窝,以及一些贵价的补品,全都是贺铭给的。

    “那些锦缎找到啦?”顾西问道。

    如今唯一没出现的罪证,只剩下那十几匹锦缎了。

    顾佑摇头,说:“就算没有那十几匹锦缎,我们也很难洗去罪名。温公子他们正在为我们争取时间,好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查清楚。不过书院学子想要获取自主调查的权力,需得山长首肯才成。以前书院有两个山长,只需一方首肯就成,如今嘛……”很难。

    顾西不抱任何的希望,忍痛坐起来看着三十几个先生分成两派,正围着宁惑各说纷纭。

    这件事分明是某人有计划设计的,挑的时间也正好。再过半个月就是太祖皇帝的诞辰,新皇要在那天拜祭太庙的事早已经昭告天下。

    这个时候,要是爆出顾家的人犯了大不敬,将先帝御赐的宝马毒死了,后果可想而知。

    顾旭父子更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这才不得不借助书院学子们的力量,想要逼宁惑交出那个权力,好让顾家能为自己正名。

    本来被贬为奴就已经是很重的惩罚了,要是再被诛九族,那岂不是冤枉得很。

    那些人的手段不可谓不阴毒,完全没打算给顾家活路。就是那些跟顾家沾亲带故的人,他们也不曾放过。

    顾史凄然的看着默不作声的宁惑,沉声道:“我们顾家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自信天理昭昭,总能还我们顾家一个公道。即便我们顾家此次惨遭不测。”

    顾旭凛然接口:“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若真无愧于心,就是让学子们查一查又如何。”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641/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女奴翻身记最新章节! 作者:丑丫愁丫所写的《穿越女奴翻身记》为转载作品,穿越女奴翻身记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女奴翻身记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女奴翻身记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女奴翻身记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女奴翻身记介绍:
(ps:本文部分内容还没进行修改,慎看!)
天堂与地狱大概隔了一个身份的距离。
穿越重生,天堂!
成了人人可欺的奴才,地狱!
是唯唯诺诺的活着,还是翻身做主人?
废话,自然要翻身做主!
可是翻身好难,该怎么办?
嫁人吧!
嫁谁?
哎~那小哥哥,据说你最近闲得发慌,不如跟我谈个婚事吧。穿越女奴翻身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女奴翻身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女奴翻身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