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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奴翻身记全文阅读

作者:丑丫愁丫     穿越女奴翻身记txt下载     穿越女奴翻身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五章

    楼主心中还真是苦涩。他答应配合常永林,不过是仗着作为第三方责任小些,不会造成实际意义上的影响。

    没成想他还是错了。

    顾西,是个不可碰触的毒包,哪怕他隔了一层裹布抓在手心,结果还是中了毒。

    陆陶然怎么想的,楼主猜不透。但他敢肯定,贺铭绝不会放过名花楼,他好不容易培养的人,也要损失一部分。

    这还是他没得到万花楼已经被包围时的想法。结果他还是天真了。陆陶然是站在顾家那一边的。

    至于他“请”来的宁陵,还不如顾西在手时作用大。他这才想起,这一切是宁陵跟常永林共同策划的。

    “宁姑娘,”他笑道,“在下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姑娘是作茧自缚,我们都是输家。”

    谁知宁陵扯出一抹凄美的笑,同情的对他说:“楼主还是担心自己吧。小女兄长肯出面帮贺公子他们,定是跟他们说好了的,绝不追究小女之事。小女倒是想告诉楼主一声,顾家三叔已经把这名花楼全围了。”

    她对顾超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将楼主炸得外焦里嫩。他,真的走错了棋,非但保不住名花楼,且他安置在名花楼的人也得完。

    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了顾西,打算找顾西求求情。

    陆陶然赶紧冲顾西使眼色。只可惜天太暗,若非院里有灯笼,顾西连人影都瞧不清楚,又怎么能看得见陆陶然的小动作呢。

    所幸顾西是铁了心要收拾名花楼跟楼里那些人,名花楼楼主的话,她只当笑话给听了。

    她反问那个自以为是的楼主:“你们在作恶的时候,就没想到会有今天?事到如今,你是从哪借来良心跟我们求情的?那些可怜人苦苦哀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又是怎么做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楼主火气飙升,反问顾西:“姑娘所指的可怜人,可都是在下花了银子堂堂正正买回来的,在下是做买卖的,难不成光花银子买东西不做生意赚银子?卖了身的人就是奴,生死全由主子定。在下自问没害过无辜之人,自当问心无愧。”

    顾西一听了然,她现在的身份可不正是奴嘛。也难怪宁陵等人毫无顾忌的算计他们一家。

    她环指整个名花楼,冲陆陶然道:“还等什么?赶紧给本姑娘全踏平了,让那些受害者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报仇嘛,必须得趁尚有能力的时候早些动手,免得拖久了给忘了。”

    她早发觉贺铭跟陆陶然之间的互动特别的微妙,下命令前都得看陆陶然的眼色。

    陆陶然闻言哈哈大笑,冲贺铭挑挑眉后,兴味盎然的问顾西:“姑娘想找谁报仇?”

    贺铭虽不大乐意让顾西跟陆陶然接触,但他现在有重要的事做,便只能任他们去了。

    那楼主见势不妙,赶紧纠集人手抵抗。后院再次热闹非凡。

    顾西看着急于杀出重围的楼主邪邪一笑,让陆陶然附耳过去,这才幽幽的说:“把那个胖子找来,要是能抓到那个楼主,就把他们绑到一起交给我,我定能让他们后悔投生。再就是,这楼里的老鸨、婆子跟龟公全绑到大堂,让楼里的姑娘尽管报仇就是了。”

    陆陶然直接笑倒在地,头枕在郑霆腿上,为难的告诉顾西:“那个楼主只怕抓不着,你口中的那个胖子被那姐妹俩一人刺了一剪子,瞎了一只眼,命根被剪,求救之时摔下楼梯肚腹被剪子剥开,肠子流了一地,也不知还有气没。”

    “红儿呢?”顾西忙追问,“就是代替我的那个姑娘。”

    陆陶然叹息着摇头,惋惜道:“那姑娘剪了胖子的命根,被胖子强按在床沿摁断了腰,早没气了。”

    顾西鼻腔酸涩,想到被带到楼里的第一天,初次见到红儿绿儿两姐妹时,两姐妹同情且怜惜安慰她的画面,更忘不了那姐妹二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帮我把她们的尸身收好,我要认她们当妹妹。”顾西哽咽道。

    郑霆难得插话,说:“放心,我早交代了人。”

    温骏这时终于醒来,迷迷糊糊间听到打斗之声,腾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待看清处境之后,突然捂着左肩坐下。

    刚刚的动作太大,扯到了他最深的伤口。

    见到温骏醒来,郑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问温骏都伤了哪里。

    “你就嘴巴问问?”温骏调侃,“贺铭那家伙怎么来啦?”

    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他居然看到了被挟持的宁陵,难道是伤重了产生了幻觉。

    郑霆踢了装死的温骏一脚,骂道:“别装,不就被割了几个口子嘛,瞧你这没出息的样,连顾姑娘都不如。”

    温骏苦着脸坐好,转问安静坐着几乎不动的顾西:“顾姑娘难得这么安静,难道被掳一次转性啦?”

    他记得自己被那个婆娘带走之前,顾西还不是这样的。

    顾西也很无奈。眼看仇人就在眼前,帮手也足够,可她却无力动手,真是折磨人。

    “我扯到了旧伤,怕自己致残,只能憋屈的当个瓷娃娃。”她是真怕了。

    提到顾西的旧伤,温骏跟郑霆都想起之前顾西曾被常永林狠狠的修理过。真不明白两家到底结了什么怨,非要斗得你死我活的。

    旁观者陆陶然点出一个重点:“是常永林揪着顾家不放,尤其喜欢针对顾西。”

    顾西也想不明白啊。不管是穿过来后的她还是原主,好像都没怎么得罪过常家,顾家别的人也没针对过常家的吧。

    顾西跟常永林只有过一个冲突,那就是顾佑被常永林羞辱那次。然在那之前,常永林好像就一直在针对顾西。

    只不过是以前的顾西比较矜持守规矩,从不回应常永林的刁难罢了。

    “他害怕自己爱上我,又担心我缠着他,所以先下手为强折磨我,好让我厌恶他,全了他自欺欺人心思。”顾西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陆陶然再次不顾形象的捧腹大笑,拍着郑霆的大腿骂顾西:“你瞎说什么大实话呢,常永林那家伙怎么可能会看上你。”

第二百三十六章

    顾西的脑子确实不好使。她应该就是世人所说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一类人。

    前一世,她就因自己懒得动脑,也动不好脑子而一次次错过高升的机会。

    但她享受被人安排的人生。因为那样的人生简单而明了,只需按章办事,努力完成任务就成。

    只是这一世跟前世不同啊,她在这个时空有了亲人,多了牵挂,更没什么人安排她的人生,她可不就抓瞎了嘛。

    好在她这一世遇到的全是贵人,顾家的人缘也很不错,她就算是脑子不好使,顾家的人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这人吧,就有这么点毛病,自己的缺点自己知道就好,被别人点出来绝对不成。

    陆陶然鄙夷的眼神过于明显,顾西就算再迟钝,也能猜到他嫌弃自己的原因。

    说实话,顾西也不怎么看好陆陶然,总觉得这个少年特别的不靠谱,就抗议道:“我要是比你们都聪明,那你们岂不是没了用武之地啦?行啦,我现在浑身都疼,被名花楼那些人恶心得都好些天没睡个好觉了,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赶紧说,我脑瓜疼。”

    只要顾家的人没有生命危险,顾西自然一点问题没有。虽说她被绑期间特别的淡定从容,其实内心是十分紧张的。

    青楼呢,又不是什么刑房之类的,对付人的手法变态着呢,能让人死了也要跳起来报仇三百回。

    顾西就怕自己被人无情蹂躏,所以每次睡觉都不怎么安稳。

    士可杀,不可辱。

    唉~这该死的军人气节!

    陆陶然原以为顾西真缺根弦,在青楼里好吃好喝好睡好些天,一点不担心呢,谁知她也在戒备。

    既然她也担心自己的处境,为什么还能跳得出那种魅惑的舞蹈来?

    这个问题,郑霆跟温骏也很想知道,便都竖起耳朵听。才醒过来的顾佑兄弟只好奇顾西什么时候学会了跳舞,又是在什么地方跳的舞。

    陆陶然迎着四道纯真无比的目光,一时间生出罪恶感来,特别心虚的赶顾佑兄弟:“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什么。天都快亮了,你们再不睡肯定长不高。走走走,赶紧回房睡觉去。”

    顾佑终究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眼色也不错,当即看出陆陶然他们并不想让他们兄弟知道内情,便乖乖的带顾晟回房。

    顾晟才六岁不到,还受了惊吓,肯定不愿走。若非刚刚醒来时看到身边全是自己认识的人,还都是对他好的人,他必定是要哭闹的。

    这不,顾晟小可怜就死死的拉着顾西,说什么都不走,泪眼汪汪的,求顾西:“我害怕,姐姐你陪我跟哥哥回去吧。要不然我跟哥哥留下,我们乖乖的,一定不说话,行不?”

    弟弟这么萌,还做出这么个可怜样,顾西招架不住,把顾晟捞到怀中,小声的安慰他。

    她还拉过顾佑,同样安抚他。

    末了,顾西让两兄弟回到之前的小榻之上躺着,还给两人盖好了被子。

    “温公子,你且忍忍,这两个家伙胆小,你担待着点。”顾西对一直躺在榻上的温骏歉意道。

    温骏往外移了移,尽量给兄弟二人让出更大的空间,闻言笑道:“无妨,孩子没事就好。”

    顾西投给温骏一个感激的笑,便坐回她原先的位置。虽说她肋骨还好好的没断,但旧伤还是被牵动,如今五脏六腑都疼。

    加之担心身在牢中亲人们的安危,她自然要跟陆陶然他们一起等候消息才是。

    这一夜,终究是个漫长的夜晚。顾西等人在厅中等得眼皮都睁不开,腰也酸胀得很,外边仍旧一点动静也没有。

    顾西躺在摇椅上,除了眼皮重些,期间不小心打了两次酣,状态比陆陶然他们要好得多。

    顾西所不知道的是,陆陶然等人其实也很久没能睡个好觉了。顾家一出事,他们就加紧布防,深怕别有用心的人趁机作乱。

    这期间,他们暗地里解决了多少的麻烦,外人可以不知道,但顾西身为当事人,陆陶然自然要告诉她。

    只是顾西对陆陶然的辩解不予采纳。

    为嘛?

    因为那些事本就该陆陶然他们去处理,不然他们为什么要管。既然是他们本就该做的事,那还有什么好邀功的。

    温骏终于憋不住笑,干脆让郑霆将他扶起来,兴味盎然的看着吃瘪的陆陶然,揶揄他:“没想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的克星。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在麓水书院进学?”

    陆陶然阴仄仄的瞟了温骏一眼,凉凉的问:“本~我看你是欠缺调教,要不要我跟温大学士说一声,让你那五个表妹也来麓水书院?”

    温骏瞬间蔫吧,讪讪的清嗓子,让郑霆给他倒水喝,就这么混了过去。

    室内其乐融融,客栈外边却暗潮汹涌。原本以为不会有人自不量力前来找麻烦,谁知人还是来了。

    陆陶然收到消息的时候还真不敢相信,反复问了三次,最后还是郑霆看不过眼询问报信的人具体情况,陆陶然这才接受了现实。

    “怕是狗急了要跳墙。”陆陶然感慨道。

    顾西现在就听不得狗字,不爽的骂道:“别什么都往狗子身上推,狗子好着呢。可恶的是养狗的人。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狗。”

    陆陶然傻眼,为自己失言道歉。他居然忘了绿儿在顾西眼前被恶犬啃咬的事。

    顾西哼了一声,加入到他们的讨论之中。

    待得知那些人打算火攻的时候,顾西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她问:“你们可有善于攀爬的人手?要是有,我们应该能将那些人一网打尽?”

    陆陶然三个大男人一听来劲,都挤到她身边等她往下说。

    贺铭从外头进来之时,刚巧见到了这么一幕,那心情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形容才好。

    所幸顾晟小可爱是个喜欢助人为乐的家伙,一见到贺铭就悄悄跟他说:“姐姐他们要去打狗,正在商量馊主意。”

    贺铭一听哭笑不得,拍了拍顾晟的小屁屁,让他赶紧再睡会。

    那边陆陶然也看到了贺铭,便问他怎么来了。

    “还能怎么来的,自然是天降奇兵,趁那些人动手前来个致命一击,免得那些人以为我们好欺负。”贺铭自得的说。

第二百三十七章

    顾西对早已经等在狗洞这边的贺铭很是不满,为了不引人注目,她决定等出了客栈再计较。

    至于温腾夫妇是否知晓她要单独行动,那就不是顾西该考虑的事了。

    若温腾他们不愿她私下行动,总会找机会阻止她。她现在算是走一步是一步,只要家人没有危险就成。

    她倒要看看那个所谓的敌国大将军之子是谁,竟能忍受人传出与她私奔的谣言。

    见顾西没直接赶自己,贺铭很是高兴了一把,屁颠颠的跟在她身后,挥退跟来的人出了客栈。

    出了客栈就是街尾,稍稍往外走,就是相对荒凉的地带。顾西带着贺铭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停下,质问他这是何意。

    贺铭讨好的笑道:“跟着你,免得你干傻事。”

    顾西抱着手臂靠在树干上,问:“就你这样的,还能阻止得了我?”

    贺铭把挂在脖子上胳膊的绷带解开,很是随意的甩了甩手,在顾西跟前上蹿下跳一番后,这才得意的说:“就算受伤,我也比你厉害。”

    “你倒是厉害了,就怕活不过今晚。你深怕那些人对送到嘴边的鸭子下不去嘴,就算带着伤也要跟定了我对不对?”顾西可不认为那些人会轻易放过贺铭。

    尤其是在得知那些人跟常家有接触后。

    常明堂父子肯定恨死了贺铭,却不好跟贺家闹翻,如今有机会借刀杀人。他们怎能放弃。

    贺铭单手撑在顾西脑袋上方,俯视顾西:“那你是让我跟着呢,还是赶我回去呢?”

    夜色昏暗,加之两人找的这地背光,顾西看不清贺铭的神情,却能感受他鼻尖的气息喷在自己额上的温度。

    贺铭身上有种清爽的气味,一种能让人舒心的味道。

    在这样的一个夜晚,四周安静如斯,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许是两人的距离太近,近到彼此都能听清楚对方的呼吸声跟心跳声,气氛一度很暧昧。

    嗅着贺铭身上特有的清爽味道,听着贺铭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贺铭温热的鼻息,顾西感觉自己心跳漏了半拍,气息开始不稳,心跳莫名加快。

    为了掩饰自己的反常,顾西干哑着嗓子反问:“我还有的选择么?不管我怎么做,你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

    闻言,贺铭呵呵一笑,低沉的嗓音自脑袋前上方传来,清晰的传到顾西耳中,惹得她不自觉昂起脑袋,却装进贺铭闪亮的双眸。

    即便是夜间,还是背光的状态,贺铭那双眼睛依然亮得惊人,侵略性十足的锁定顾西。

    见顾西抬头,贺铭恶意的将脑袋沉得更低,邪气的说:“你这么了解我,我是不是该给你点奖励?难得咱们二人这般默契,应该庆祝一番才是。”

    顾西觉得那一瞬间全身热气上升,最后都集中在面部,憋得她既不敢呼吸,也忘了做出反应,就那样憋着气睁着双眼看向贺铭。

    贺铭也自觉气氛不对,却无法移开眼。暗夜之中的顾西面容虽不清晰,贺铭却移不开眼,头部不受控制下沉,耳边有个声音蛊惑着:“再靠近一些,再靠近些就好。”

    于是顾西双眼没了焦距,贺铭靠的太近,以至于她完全看不清。

    眼看贺铭的双唇就要落在顾西唇上,顾西终于憋不住转头大呼一口气。贺铭尴尬的停下动作,唇上全是顾西发丝划过留下的瘙痒触感。

    噗嗤

    贺铭禁不住笑出声,喉结在顾西跟前滑动,看得顾西兽血沸腾。噢不,是热血沸腾。

    这是顾西自穿越以来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不好意思,什么是羞耻,什么是懊恼。

    贺铭不过是个孩子,她怎么能有那种想法呢。

    她赶紧顺着树干下滑,往一侧跳去,离得贺铭有四五步之远后,这才拍着自己的脸颊自省。

    “顾西,你疯啦,怎么能那样想,人家还是个孩子,你个老女人胡思乱想什么。顾西,快冷静冷静,赶紧清醒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动物都要冬眠了,你发什么春……”

    贺铭亦在警告自己别过火,现在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顾家现在身陷囹圄,急需他们解救。

    他强迫自己镇静,却看到顾西在自残,拍在顾西面颊上的巴掌声清晰入耳,惹人心疼。

    他刚想过去制止,却听到顾西这么段话。

    “老女人?孩子?”贺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要是孩子,那你肯定没出生。你要是老女人,那我岂不是老不死?”

    顾西感受到来自贺铭的危险气息,直觉想逃,却晚了半步,被贺铭拦住去路,被迫跟贺铭面对面,尴尬的赔笑。

    “你肯定听错了,怕是山风太大,闪了你的耳根。那什么,你倒是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我的计划里边可没有你。”顾西不想执着于那个话题。

    贺铭也不愿再继续,怕自己按耐不住,只得顺着顾西的话,答道:“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疯狂,竟敢私下里行动,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办。”

    得,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绊脚石。

    “你说你这么大块有什么用,一点帮不上忙就算了,还累得我也没了主意。回去吧,再拖下去天就亮了,我表姐该让人抓我了”顾西有点失望,今夜注定一无所获。

    贺铭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的在前边带路。

    温腾之所以放任他俩独行,怕是早料到他们会无功而返。

    诚如贺铭他们所料,温腾确实正在等他们,还算计好他们回来的时间,已经让人备好了热茶点。

    顾西沮丧的坐下,问道:“表姐夫该不会未卜先知,已经算到我们会这么没用吧?”

    温腾呵呵一笑,看向轻松自在的贺铭,说:“表姐夫自不会有那本事,不过是有人答应过姐夫,定能将你全须全尾带回来,这才敢让你出门透透气。”

    “所以,你们这是把我当成了孩子,一起陪我玩了一把过家家?”顾西不高兴。

    她觉得自己完全被人给耍了。

    温腾玩味的看向贺铭,并不打算替他解释。

    贺铭没法,只得温声细语道:“你可知道外边等着抓你的人有多少么?若是让你冒然在外边晃悠,谁知道把你带走的会是什么人呀。”

第二百三十八章

    说起来,顾西跟贺铭之间最大的矛盾,应该是两个时代思想的冲突。

    就算认命生活在这个时空,却不代表她在气头上之时,还记得她的思想在这个时代行不通。

    她在这个时代能痛下狠手伤人,是因为这里的人没有被人打伤就告上衙门的自觉。故意伤人这项罪名,在这个时代形同虚设。

    尤其是她这样的,家门还算不错的人揍了人,就算被人告上衙门也没人管。最多是由衙门出面劝和罢了。

    这就是为何这个是时代的人挤破头也要出人头地的原因。

    贺铭并不怪顾西动手伤人。他只是气顾西不听话,将自己陷于不利之地。

    那些荒唐的流言算他不介意,但人言可畏。这个时候的世道,人们光凭一张嘴,就能说死个人。

    顾西要是知道贺铭这么想,一定会告诉他,不管在什么时候,人言都最可畏的。她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网络暴力跟媒体舆论压力,不仅能说死人,还能让朝代变更。

    两人就这样各持己见,争执不下。

    贺铭不仅生气,还有些伤心失望。他自问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为了顾西好,可她却句句反驳,还跟他争执,简直是不识好人心。

    “你就不能乖乖听我一次。难不成我会害了你?”贺铭爆发,一脚踢向离他最近的花盆。

    当时顾西正在兴致勃勃的观赏那盆花,已经想好那花盆该摆放的位置。

    结果

    “贺铭,你发什么疯?”好好的花有什么罪过,“你有气冲我来。”

    贺铭真的气狠了,吼道:“顾西,我在跟你说正事,你现在立刻给我回家,我没让你出门之前,一步都不要踏出草舍。”

    什么?

    顾西感觉自己听力出了问题,总是听到令自己费解的话语。“贺铭,你凭什么管我?这件事虽说你跟我一样是受害者,但是个人都不会相信那么荒唐的传言。就为了这么些个瞎说八道,你就限制我的行动。你凭什么?你是我爹娘呀,还是我兄弟姐妹啦?”她再好的脾气也用光了。

    得,这是怎么说怎么错。贺铭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够了解顾西,或者说他从来就没了解过顾西。

    但有一点他敢肯定,那就是这样的顾西该死的令人费神,也特别的引人关注。

    可是怎么办,就算被气得半死,贺铭还是不能放着顾西不管,这才是他更为愤怒的原因。

    气头上的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理智,各种不经大脑的话很轻易就脱口而出,更没法衡量那些话伤人的程度。

    顾西不可置信的看着绝情冷肃的贺铭,一时之间忘了两人之前为何争执。

    她跟所有受了打击的人一样,很是镇定的反击:“放心,就算你不那样说,我也绝不会再去麻烦你。倒是你,千万别再自主招揽顾家的事,最好不要再到我们家来。我会跟家里人说清楚,绝不会让他们去烦你。之前你为顾家所做的一切,我们全家都感激你,今后有机会一定会报答的。”

    说完,顾西故作无事离去,交代陆家老仆,说她晚些时候再来借花。

    贺铭出于自尊心,也挥袖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温骏可怜巴巴的收拾那些惨不忍睹的残花。

    陆无期叔侄一左一右趴在门框边望着一前一后远去的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赌一把。”之后两人相视大笑。

    “我赌男的会先认错。”陆陶然自信满满的说。

    陆无期摇了摇食指,啧啧道:“你还是不够了解两家的渊源。那丫头一定会被家中长辈逼迫先行道歉。这样一来,两人的梁子就结大咯。”除非相爱,否则两人不能和解。

    陆陶然点头,认为陆无期说得有理,但他更相信自己,便问:“赌注是什么?”

    “你若输了,就收拾东西带着那几个活宝回家。”陆无期指向涌到院门外看热闹的小书童等人。

    陆陶然不肯,撒娇道:“叔父~这种事怎么能用来当赌注呢。咱们换一个,要是叔父输了,我今后都听叔父的。”

    “若是我赢了呢?”陆无期不置可否的问。

    陆陶然浑然不觉自己嘴快出了错,很是理所当然回到:“叔父赢了,那小侄今后任凭安排就是。”

    “这话可是你说的,那就这样吧。若是出尔反尔,那你还是别收拾行李了,反正还是要搬出去的。”陆无期说完,就背着手往后院走去。

    他精心伺候的花儿呀,还不知被糟蹋成什么样,心疼的哟。

    陆陶然这才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劲,正待要找个人询问,结果发现本该贴身伺候他的人,全都挤在院门处窃窃私语。

    于是被自己算计了一把的小少年顾不上刚刚的事,卷起袖子收拾下人。

    “这个地方真热。”小少年抹了一把汗道。

    且说顾西负气出了陆家之后,越想就越是委屈,竟忘了借花的目的,更不想回家,于是去了书院人最多的地方—书斋。

    书斋等同于现在的图书馆之类的,却更倾向于书吧那一类。书斋里边有专人提供茶水点心,还有供书生们交流用的独房跟凉亭之类的。

    这样的书斋,占地面积相当于顾家那一片柚子林。里边的藏书量更是惊人,囊括了社会生活中涉及到的方方面面。

    然到书斋里借书抄书的学子,全是冲了科举所需。那些技术类的书籍,在书斋里闲置许久,大多都积了灰。

    顾西随手拿了两本农事方面的书,找了个看似隐蔽,但却能耳听八方的地方蹲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收集情报嘛,当然得在人多的地方收集不是。她总得弄清楚究竟是谁在给她使绊子,连贺铭跟温骏都不放在眼里。

    就这样一天过去,有用的消息没收集到,顾西倒记起了一件事来。

    “该死的,都怪贺铭那家伙,我都忘了去麓水亭了。”她突然想起昨天好像约了孙慕穆在麓水亭相见,还是巳时正。

    那时候,顾西好像正在陆家后院动手收拾人呀。

    “哎~”顾西摇头嘀咕,“孙慕穆那人绝不会亲自来见我,小环等不到我应该早就回去了。”

    一定是这样的,顾西坚信,直到她被人从书斋揪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就算花魁退场,名花楼的热度依旧不减。外边的表演仍在继续,叫好声完美的将丑恶之声掩盖。

    顾西紧紧的捂着嘴,眼泪断了线般的往下流。

    就在刚刚,她进门之际,伺候她吃喝拉撒的两个小姑娘就吹灭了所有的灯笼火烛,顾西也在那一刻失去了意识。

    待她恢复意识,她就已经换上了其中一个孩子的衣裳,迷迷糊糊的被另一个孩子拉往隔间。

    原本该是她待的花榻上,坐着一个跟她之前装扮一个模样的姑娘。那姑娘露在面纱外的双眼水汪汪的,正带着笑催她赶紧走。

    顾西身边的姑娘死死的拉着她的手,极尽小声的告诉她顾佑兄弟的藏身之处。

    隔间的门刚刚合上,矮胖的富商就进了屋。顾西不愿害了那个姑娘,正想挣开身边姑娘的手回去。

    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姑娘,算我们求求你,赶紧逃了吧。姐姐她早不想活了,姑娘就成全她吧,希望姑娘记得答应过我们的,帮我们照顾好弟弟。”说完,那小姑娘使劲一推,顾西就从隔间的窗户掉了下去。

    窗户下,是带着人守在那里的温骏。

    楼上,惨遭蹂躏的姑娘绝望挣扎,尽量为被带走的顾西争取时间。被姑娘伤到的富商正狠狠的折磨她。

    顾西勉强撑起虚软的颈脖,乞求温骏去救那对姐妹。

    温骏精神高度紧张,不理会顾西的请求,让人利索的将顾西带走。他不敢保证再多待一刻,他们还能不能逃出去。

    另一边,顾佑兄弟也被暗卫偷渡了出来,却因这楼里暗桩太多,守备过于森严而寸步难行。

    两方人马在一棵梧桐树下相汇,隐在树下那一大片茂密的鹅掌柴丛里边。

    顾西浑身虚软,要求温骏给她解药,温骏果断拒绝:“你现在想也别想,等出了这里,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

    顾西性子冲动,他真怕恢复体力的顾西会不顾一切回去救那对姐妹。“这楼里没有清白的姑娘,你就算救了她们,她们还是活不下去。”温骏残酷的说到。

    身处红楼,管你有没有姿色,只要是女的,基本上都被祸害了。那对姐妹长得那样标志,都已经十二三岁,怎可能不遭毒手。

    之所以没挂牌接客,应该是受了卖家的嘱托。

    这世间的腌臜事不少,可怜之人比比皆是。温骏可不想因小失大。

    顾西再次泪流满面。哪怕离了那栋小楼远远的,她依稀能听到那姑娘的惨叫声传来。

    “我要把那恶毒的继母做成人彘,将她们亲爹的命根断了,割了手脚筋关到猪棚,把所有的产业都记到她们弟弟名下。”顾西哽咽着发誓。

    温骏见顾西不再坚持,便配合道:“我们都给那小子撑腰,不怕有人欺负他。”

    顾佑兄弟没中迷药,都伸手安慰顾西,说他们也会争气,再不让人欺负顾家,好让顾西今后想救谁便救谁,捅了娄子他们兄弟担着。

    这一刻,顾西是感动的。她庆幸没穿到那对姐妹一样的人家家里,否则她早成了杀人犯,再次死透透了都。

    不过这感动归感动,意外总是不挑时间的。正在顾西跟两个弟弟温情之时,前边突然起了骚动。

    陆陶然拧眉倾听,突然锤着栏杆咒骂:“糟了,那畜生还是坏了事。走,咱们瞧瞧去,尽量把事闹大,给他们争取点时间。”

    郑霆虽不大明白为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只能强撑着跟了上去。

    若非吃了常先生给的特制药,郑霆只怕早就站不住了。

    陆陶然跟郑霆走后,名花楼楼主也从三层下来,指挥人将名花楼主楼看好,制止那些想去凑热闹的无关人员进入大院。

    名花楼老鸨领着十七个冷艳的女子堵在入口,把那些想要强行闯入的人全打了回去。

    常宁带了三个婆子进来,跟老鸨打了个招呼后便匆匆往后院而去。

    隐在人群之中的某个人见状,便退出了名花楼,将正在鼓动麓水书院学子闹事的宁祁拉上马背,快速的驰出了花街。

    前面大乱,楼里的守备有所调动,温骏等人就钻了这些空子,把顾西姐弟移到了名花楼靠山边的一个人工湖边上。

    他们打算将顾西三姐弟从水路带走。

    这个想法是很好,计划也特别的周密。只可惜意外还是发生了。

    正当温骏一行人打算下水之时,湖里突然咕噜噜浮起好几具尸体,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温骏刚命人将尸体捞过来探个究竟,隐在暗处的暗卫坐不住了,赶紧出面制止。

    暗卫甲仍旧隐在暗处,却出了声道:“湖水有毒,刚被人下的,外边的出口也被人堵上了。”

    温骏带着人戒备,见暗卫甲说完这话后又消失无踪,没有伤他们的意思,这才放下了心。

    湖水有毒,那走水路出去的计划只能泡汤。他们还有一个选择,便是从正门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只是那风险太大,须得谨慎才行。

    顾西不想被人扛着走,要求温骏给她解药。“放心,就算是为了两个弟弟,为了家人,我也不会干傻事的。”顾西保证道。

    温骏知道顾西有点本事,心想若从前面走,顾西还是行动自如更好些。免得出个什么岔子,顾西反倒成了累赘。

    就这样,顾西终于吃上了解药,只是药效一时半会发挥不了作用。

    没办法,一行人只能又摸回那棵梧桐树下。

    一行人才蹲好,一群恶犬就出现在梧桐树前边的空地上,正在恶狠狠的撕咬着什么,争斗相当的激烈。

    许是争斗得过于激烈,五六条恶犬撕咬的东西被扯断一部分,还被甩上了天,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特别巧的落在了顾西等人跟前的地上。

    顾西就这样不期然的跟那个落下的物体对上了眼神。

    意外看似是出于偶然,实则都是必然。

    即便早就料到那对姐妹不会有好下场,但顾西从未想到她们会这么凄惨。名花楼的手段真不是一般的狠辣。

    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顾西,也被吓得惊叫出声。更遑论是顾佑兄弟了。

第二百四十章

    顾西悬了许久的心,在被贺铭拥进怀中那一瞬落到了实地。原本靠着一股子硬气撑着的精气神全然放松,竟再也提不起劲来。

    她感受贺铭浑身的颤栗,那重获珍宝般爱惜的话语,以及他跟自己一样落定的心跳,突然就笑了。

    “能再见到你真好。”顾西满足的笑道。

    贺铭小心的将顾西抱起来放到安全地带,顾佑兄弟跟温骏也都在那躺着。

    “你且在这等会,我先去收拾那些混蛋,待会再来接你们。”他轻声交代。

    顾西乖乖的点头,双眸却染上血光,哑着嗓子道:“你要有那能力,就把这名花楼拆了,再将那些心狠手辣的畜生肚肠掏了,挂到城门楼上曝晒七七四十九天。”

    这般冷酷嗜血的顾西看得贺铭一阵阵心疼,却不得不强忍怒气柔声安慰顾西。“都听你的,我这就去收拾那些败类。”说完,贺铭果断离去。

    名花楼楼主意识到事态严峻,再也顾不上隐藏实力,直接发出信号召集人手。

    首先赶到现场的,是为宁陵办事的常宁。他身边三个婆子一见到顾西就扑了过去,一看就是身手不错的。

    一场斗争的开始或许原因不详,但结果却一定要分胜负。

    名花楼楼主等不来足够的救援时就明白他完了,名花楼也糟了,但他身为楼主必须坚持到最后才成。

    扑向顾西的婆子也糟了大殃,被带着人出其不意现身的宁祁堵了个正着,给五花大绑扔到了地上。

    常宁见势不妙想逃,却没能躲过陆陶然的堵截。

    名花楼后院的骚乱,还是引起了被困在主楼里那些人的恐慌。那些人多是前来凑热闹的好事者,面对危险时很自然就怂了。

    其中曾做过亏心事的人很是心虚,害怕过后就想趁机溜掉。

    只是他们摸到出口处时,悲催的发现名花楼外围了层层密密身着官兵服的人。

    带队围着名花楼的,赫然是顾家那个身在军营的顾老三顾超。

    自顾家出事已经过去三个月,顾超终于出现在人前,却不是他人预想的那样落魄狼狈。

    顾超面色森冷,威风堂堂,指挥起下属毫不拖泥带水,对那些打算硬闯名花楼,或是撒泼想要出了名花楼的人都不假辞色,态度异常强硬。

    得了消息赶到名花楼解围的驻军郡守,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就想将顾超的气焰给压下去。

    结果他才刚到场,就又灰溜溜的带着自己的人速速离去,就连答应过常明堂要接应名花楼楼主的事都不管了。

    为什么?

    因为顾超有皇帝亲赐的虎头令牌,有权调动指挥各地方上的驻军。

    曾有传闻,皇帝还是皇子的时候结交了一个平民兄弟,两人出生入死好几次,那个平民兄弟多次救皇帝于水火之中,可谓是立了天大的功劳。

    为此,登基之后的皇帝便给这位兄弟颁发了一枚虎头令牌,也是皇室第一次发出这么个令牌,是目前唯一的一枚能跟帅印相提并论的令牌。

    只是除了皇帝,就没第三人知道那枚令牌在谁手中。

    如今虎头令牌现世,郡守自然分得出利害关系。皇帝护定了顾家,名花楼绝对要倒大霉,他还是别蹚浑水的好。

    郡守突然抽兵离去,常明堂心生不妙,待得知顾超手持虎头令牌带人凭空出现后,他知道再不行动就晚了。

    与其坐以待毙,他比较喜欢主动出击。顾家的人就在大牢里,正是任他拿捏的好时候。

    他打算铤而走险,将顾家的人悄无声息收拾掉。

    此时悄悄进城监督事件进展的宁陵,还不知名花楼已经彻底沦陷,她一心在等的人已然筋骨尽断,被挂在梧桐树上荡悠着。

    不幸的是等不到该等的人,宁陵还被名花楼楼主派人给“请”了去。

    被请进名花楼的宁陵特别的震惊,她直觉药丸,却硬撑着装迷糊,向贺铭求救。

    贺铭不予以回应,只是看着跟他们对峙的名花楼楼主,似是在问他为什么要把宁陵卷进来。

    名花楼楼主斜视傲然如霜的站着,却朝贺铭投去楚楚可怜的小眼神的宁陵,笑道:“顾姑娘到我们名花楼做了好几天的客,在下心想不能厚此薄彼,便将宁姑娘也一并请了来。”

    宁祁紧张的看向贺铭。宁陵的出现不在计划之内,他担心贺铭袖手旁观。

    陆陶然第一次见宁陵,惊艳之余还有些欣赏。不得不说宁陵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放在任何一个人的内院都能过得很好。

    宁家确实很懂得培养人,他之前那个病故的侧妃就出自宁家。那个浑身散发着书卷气息的女子,心思也跟书海一样深不可测。

    那样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淡雅女子,其实并不好对付。他的那些妻妾不管怎么算计她,最终都没占到便宜,反而落下了口实。

    只可惜那孩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还是把自己赔了进去。

    宁陵,怕也是栽在自己的聪明上了吧。

    陆陶然过于直接的眼神,让宁陵有所察觉,便转头瞟了一眼。

    只一眼,宁陵便有些凌乱。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思全被那个年轻耀眼的公子看穿,特别的心虚。

    郑霆坐在温骏身边冷眼旁观,见到宁陵那作态,就问顾西:“你希望贺铭救她?”

    顾西摇头,说:“她才不需要别人救,不过她享受被人抢着营救的过程。要不你们全去救她?人手留给我,我去踏平名花楼,解救真正需要解救的少女们。”

    郑霆失笑,双手往后一撑,抬头望向黑洞洞的天空,感慨道:“你踏平了这里的名花楼,就会有万花楼奇花楼出现,等待救助的人永远也救不完。”

    顾西赞同这话,但她是个目光短浅之人,也是个见了不平而不管就会良心上过不去的人。

    她说:“我看不见的自然不会去管,如今撞上了,还差点受害,若是什么都不做,岂不是认怂么。”

    她身旁还放着绿儿的头颅,红儿更是不知下场如何,她怎么能置之不理。

    那边的名花楼楼主完全不知道顾西的念头,他已经被贺铭跟陆陶然给刺激得快要破功。

第二百四十一章

    刘公公紧随贺铭气候,被人抬着,下了一样的命令,甚至让人直接将这间客栈全围了,把住客都清理干净。

    顾家人所在的小楼里的住客却没那么幸运,成了被隔离的对象。顾西就是其中之一。

    顾西得偿所愿,乖乖的在屋里等着,一点儿也不慌张。她在等一个机会,等她跟家人一起被关在一处隔离时,能跟他们见上一面。

    至于外边那些人,她心想就算最后得知不是真的天花,他们也得遭受天花一样的折磨。

    哪怕那些人之中有贺铭的人。

    顾家一行人被关押的屋子里,小太监给两老相继把了脉,还检查了顾南身上的红疹之后,下了定论,说是疑似天花。

    至于不能确定的原因,是因为三人都成了这样也没有性命之危,顾家别的人也没有被染的症状。

    加之他之前见到了顾西,心想多半是顾西搞的鬼。

    跟小太监想法一致的,还有贺铭。他在易骋北隔壁房间安顿好之后,就赶回去找顾西。

    期间,他为了甩开易骋北派去盯他的人花了点功夫,结果顾西就等不及,自己找了来,还整出这么一桩大戏。

    这让贺铭很是无奈,也有些担忧,不知顾西该怎么收场才好。

    若是顾西没想好对策,最后还是他出手。想来他就不该不跟顾西商量好,就跟易骋北接洽。

    也不对,那样的状况根本就不容许他多做思考。顾家人的安危,是他首先要考虑的。

    他现在就想知道顾西打的什么主意。若是想要救走顾家的人,那他得去劝劝她。若只是为了见一见顾家的人,那他就想个办法成全才是。

    为此,贺铭不得不去见顾西,却不能光明大的去见她,只得另想办法。

    所幸此时已经快入夜,他想法子潜进顾西房里就是了。至于顾家的人,他是一点不担心的。

    此情此景,贺铭一眼就看出,一切不过是顾西整出来的小把戏。

    然而这世间的事,还真没有一个准数。贺铭还没能去见顾西,他们就遭到的围攻。

    没错,是围攻。前来围攻他们的人,打着白日里堵截易骋北等人反被灭的土匪的旗号。

    前来找场子的土匪,人数比易骋北跟贺铭的人手加起来的还要多几倍,把整个镇子都给围了起来。

    镇上的人紧张至极,全都躲着不敢出来,就是在镇上设点办差的衙门的人,也都闭门不出。

    面对训练有素的土匪,贺铭只有一个想法,这些人绝对不是真正的土匪。

    土匪就算再怎么训练有素,也决不能练出这种气势,更不会有这种庄严肃穆的面貌。

    这样的队伍,只会出现在军队之中。

    那么这些人究竟是谁的人呢?

    贺铭狐疑的看向跟他站在一处的易骋北。很显然他把易骋北当成了嫌疑人。

    “少将军不必怀疑在下,在下绝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押送顾家的人,是在下的任务,在下决不允许出错。”易骋北不屑的瞥了贺铭一眼。

    在他看来,贺铭也不过是个冲动的少年罢了,所有关于他的传说,怕都是他自己传出来的。

    贺铭却没有回应易骋北。他只问:“指挥使大人可有退敌之策?”

    即是军队之人,那么他们绝不会放弃对顾家人的阻杀。他们敢这样光明正大的围杀顾家的人,想必是有了必杀的决心,肯定誓死不休。

    那么该怎么对付人数比自己多了那样多的队伍,就是易骋北跟贺铭现在要考虑的问题了。

    另一边,对外界的事浑然不知的顾西,正在耐心的等候与家人见面。家人身上的伤得了大夫的及时诊治,她现在算是放下了心。

    她只等见了家人之后,就把天花这个问题给解了。免得那些人真当这是天花,做下让她后悔的事,那就不妙啦。

    只是顾西这左等右等的,竟怎么也等不到那些人有所行动,顿时心下大急。她总不能等自己的舌根真僵硬得连话都说不出时,再跟家人见面吧。

    于是她吃下了解药,那哗哗往外流的泪水瞬间就没了,双眼红肿得可怕,身体也因为流泪而继续补充水分。

    然顾西不敢喝这屋里的水,只得咬牙忍着。

    她以为在今夜铁定能见到家人,然后顺利跑出去的。却不想意外总不会挑时间发生。

    她不知道外边已经被人围攻,没人还记得她。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想着该怎么破解眼前局势。

    等到顾西知道有这么件事的时候,原先被她下药的那些人已经相继病发,每个人都开始显现出了天花的初期症状来。

    若这样集体性爆发的传染病放在平时,只怕会造成恐慌,所有人都会避之唯恐不及。

    正在绞尽脑汁想要脱困的贺铭跟易骋北得了消息之后,竟欢喜得笑出了声来。

    易骋北意有所指的问贺铭:“不知少将军是否赞同在下的做法?”

    贺铭不敢肯定易骋北想要利用谁,只道:“只要大人不把顾家的人交出去,本人自然没有任何意见。”

    易骋北嘿嘿一笑,露出属于他的,早已经忍不住的奸猾笑容,直接转身离去。

    贺铭也不追着去看究竟,转而收拾起自己来。他翻出来一身剑袖劲装换上,将长发盘在头顶,取来自己的弓箭后,就溜出了客栈。

    都说擒贼先擒王,他要去探一探那些所谓土匪的大本营。

    与贺铭有一样想法的,还有顾西。她心知事态严重,就让一直暗中跟着她的那连个人帮忙,从客栈逃了出来。

    她出来后的第一件事,是让人去联系温腾的人,好让他们能及时赶到支援。

    温腾也带着席芯芫回京,只不过走的路线跟他们不一样,也不知他的人手赶到这里需要多久。

    人都派了出去后,顾西便悄摸摸的往土匪强抢的一个员外府方向走去。

    她打算也给那些人下点药,顺便把那个所谓的贼王给灭了。

    就这样,她跟贺铭撞到了一块,差点没掐起来。

    “你怎么变了个声音啦?”贺铭很是惊惧。他刚刚差点就砍了顾西。

    顾西揉着酸疼的脖子,气道:“我吃了点药,坏了嗓子,舌头也硬了,说话大舌头。”

第二百四十二章

    那是个特别秀气腼腆的小姑娘,据说再过两天就满十周岁了。

    顾西看那姑娘,就觉得心酸。她们母女身上都有一种悲伤感,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就连看人都不敢直视眼睛。

    这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自卑的表现之一。

    想来两人在贺府过得如履薄冰啊。

    直视在顾西看来,她们很受尊重,不该有那种想法才是。

    就是那个没有生养的三婶,在顾家人面前都大方坦荡得很,还做主安排贺府上的大小事宜。

    难道这当中有什么隐情?

    许是顾西的眼神过于火热,所有的疑问都写在了脸上,贺家二婶便笑着解释:“你家二叔战死沙场之时没能留下全尸,外人都说你家二叔临战脱逃,置万千将士的性命于不顾,去了大金国当了驸马爷。”

    额,这又是什么八点档的狗血剧情啊。贺铭曾说过,他二叔是在战场上被敌国奸细所害,坠下马背后被几百匹马践踏,最后还被残忍砍尸泄愤。

    只因贺家二叔当年杀了大金国的布督小王子,把抢掠奸淫新南百姓的大金国两个部落全烧杀殆尽。

    当时亲眼见证贺家二叔战死的将士不少,加上贺家二叔的首级可是被敌军挂在战旗上好些天呢,根本就做不得假。

    “二婶,你们何必在意那些人多嘴呢。”顾西忍不住安慰道,“二叔他英雄盖世,你跟妹妹该自豪才是。那些人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见你跟妹妹变成这样。”

    “谁说不是这样呢。”贺家三婶附和顾西的话,“你家二婶啊,我们是怎么劝都劝不动,你家妹子疼她娘,两人就都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蓝氏跟席氏一听,赶紧跟着劝,说的都是长辈该说的话,都是让贺家二婶放宽心什么的。

    顾西一看不成。贺家二婶肯定不爱听这种不痛不痒的劝。她想了想道:“二婶是希望那些人的话都是真的,才一直盼着吧。二婶跟妹妹都希望二叔还活着,哪怕他真给大金国当了驸马也好,对么?”

    贺家二叔死得极其凄惨,身为最爱他的人,贺家二婶自然接受不了,不愿相信事实。于是在听了许多相同的话后,她竟开始期盼了起来。

    她有了期盼,渐渐的思想也跟着有所变化,对贺家的人生出了歉疚之心,便活得小心翼翼的。

    从情感上而言,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自然是伤心的。伤心后,总会觉得自己半点不如人,渐渐的也就产生了自卑感。

    一般之女都会受父母情绪的影响,贺天天整日跟母亲黏在一块,自然也变得伤感自卑。

    贺家二婶听了顾西的话后,竟跟贺天天抱头痛哭。这八年来,她每次听到大家劝她想开,她就越是愧疚,越是活得小心翼翼。

    可是没人懂她的心思,全都以为她是因为成了寡妇才变成了这样。

    “侄女怕是说中了你二婶的心思了。”顾家三婶叹息。

    她何尝没有那样妄想过。只可惜但是贺家三叔是她亲手装殓的,身份再是确定不过的了,她连念想的资格都没有。

    贺老夫人跟着抹泪,感动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你呀你呀,怎么就不早说呢。在祖母心里啊,天天她爹一直都活着呢,就在一旁看着我们,我们可得活得好好的才行。”

    闻言,贺家二婶哭得更大声,似是要把这些年憋在心里的苦全哭出来一般。

    顾西并不打算安慰,也不让别的人去打搅那对母女。她总觉得贺家二婶是因为憋在心里太久,太过压抑才会产生那样的想法,并奉以为真。

    老太太跟着哭了一阵,就很是不好意思的对顾家人说:“瞧着多好的日子,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这样伤感的事,谁能当笑话看呢。顾家的人赶紧安慰老夫人,让她保重身体。

    贺家老夫人虽说是顾家老太太的堂姐,却比顾家老太太大了近二十岁,顾家老太太出嫁之时,贺老夫人的孙子,也就是贺大将军都快快出生了。

    如今看着自家堂姐竟苍老得不像样,顾家老太太心疼啊。贺家老夫人都快八十的人了,却还得为这个人丁稀少的贺家苦苦熬着。

    她若是在这个时候倒下,肯定得回来守孝,届时朝中的人定会借着贺大将军丁忧之便,直接夺了他的兵权,贺家再无起复的可能性。

    这个时候,又是新帝掌权最关键的时期,贺家决不能拖后腿,所以贺老夫人连病都生不起。

    之前贺家没人能跟老夫人谈心,如今顾家老太太来了,两人不就惺惺相惜,相互安慰起来了嘛。

    老夫人第一次感觉自己又有了依靠,比身在京城的所谓娘家人还要有安全感。

    那边,贺家二婶母女也哭够了,两人乖觉的到里间去净了脸后再出来,明显就开朗了许多。

    顾西趁这个当口提了个要求。

    “二婶,我们这些人刚刚从乡下来,对京城陌生得很。不知二婶能不能带我们好好逛逛京城啊。对了,京城附近不是有个相国寺嘛,据说可灵了,我奶奶跟我娘早想找间寺庙祈福呢。”顾西一点不客气。

    贺家二婶还能说什么。顾家远到是客,也真是对京城不熟,她总得尽地主之谊啊。

    顾西这才满意的点头,一连声谢过贺家二婶后,就上前拉了贺天天的小手,笑道:“二婶要陪着我娘跟我奶奶,那我就只能让天天妹妹当向导啦。走吧妹妹,从现在起,姐姐跟哥哥们就靠你带我们玩儿了。”

    贺天天腼腆的低下了头,怯怯的望向贺家二婶,得到贺家二婶的首肯后,这才细细的嗯了一声。

    顾西也不在意,跟长辈们告了一声罪,就拉着贺天天出去,打算先熟悉熟悉贺府。

    她知道,长辈们有许多的话要跟贺家二婶说。

    贺家真的很大,绝不是桂南那种南方的花园大院可比。北方的院子大气的格局,绝对不是南方的建筑能匹及的。

    南方的院子,都有一种温婉的江南气息,很有韵味。

    北方的则大多气派豪放,不管是房屋还是花园,都以大为主。

第二百四十三章

    “吃药?吃什么药啦?”贺铭莫名的紧张。

    “没事,常老先生给的药,过两天就好了。”顾西并不想多说。

    贺铭不信,却不能在此时此地深究,也只能先办正事要紧。他问顾西为何而来。

    顾西指着守备森严的员外府,说就是想看看那人是什么来头,跟我家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恨。

    “你怎知那些人是冲着你们家的人来的?”贺铭很是疑惑。

    这件事,除了他跟易骋北知道,好像没跟别的人说过吧。顾西既然为着这件事而来,那么又是谁告诉她的呢。

    顾西嫌弃的呸了贺铭一口,骂道:“你真以为我没脑子呢,这么明显的事还得让别人告诉我?实话说吧,那些人看着就不是山匪,所用的招式都是军中的拳脚吧。他们究竟是谁的人?”

    这是顾西此行的目的之一。

    贺铭甚是欣慰,,心想顾西竟也有这样的眼色,便道:“说不准那山寨里有人曾是军中之人呢?前朝有残军在逃往边境之时躲进了深山。”

    顾西也曾想到过这么一种可能,但她敢肯定,这些人不是。她说:“真是山匪,就不该这么嚣张,公然跟朝廷的人对上。他们就算藏在深山百来多年,那人数也有限。他们这样公然出山,岂不是自取灭亡么?”

    贺铭终于欣慰的笑了,说:“不愧是顾三叔的侄女,跟他一样有见地。”他本想说不愧是他看上的人,又怕顾西在这时候使小性子。

    顾西不接受赞赏,只问:“你来,该不会也只是为了闹清楚这是谁的人吧?”

    贺铭奸笑,神秘的靠在顾西耳边,轻轻的说:“我是来取人头的。若是可能,我打算顺手把这些人都收了。”

    “你收不了。这些人一看就是私兵,当中不少人都是死士,你就是再厉害,也未必能收服他们。”顾西并不乐观。

    贺铭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然他就是想试试。

    这些人被训练得很好,若能收为己用,在战场上绝对是一柄利器。

    “你千万别冒险。这些人若是收服得不彻底,就怕你上战场之后,不仅要抵挡来自敌人的攻击,还得提防身后随时会射过来的暗箭,何苦来呢。”顾西好心的劝道。

    贺铭一想也是,便专心的办起事来。他这一次可是为了那个带队的土匪头子来的。

    两人目的一致,配合得也默契得很,竟然顺利的进去了员外府,还摸到了所谓的土匪头子的院子附近。

    那些人似乎正在吃饭,里边热闹得很,员外府的下人们正战战兢兢的往里头送吃食。

    饭厅一侧的几间屋子里边,不断的有啜泣声传出来,很显然员外府的主子们就被关押在里边。

    “现在该怎么办?”顾西凑到贺铭耳边细语。

    他们隐身在这个院子唯一的两间厢房屋檐下的破旧的罐子堆里边,气味有些怡人,顾西差点没被呛晕。

    贺铭也不好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处境。这对破罐子也不知是用来装什么的,竟能臭成这个样子,还都是空了的罐子。

    他就奇怪了,好好的一个员外郎的主院,怎么会有这种只会出现在寻常百姓家的东西呢。

    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些所谓的土匪头头居然能在这种环境下吃得下去饭。

    可见那些人绝不是真正的土匪。身为上过战场的一员,贺铭知道只有在尸身血海里边蹚过的人,才能在这种环境之下镇定自若、吃喝如常。

    “你想怎么做?”贺铭问顾西。

    他没什么特别好的主意,但他相信顾西肯定有所准备。

    若只是他自己来,定是要硬闯的。反正那些人也杀不了他。

    顾西笑得贼兮兮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小把粉色的香,跟贺铭要了火折子点上后,就老神在在的等着。

    “迷香?”贺铭有些汗颜。他跟顾西不一样,没有事先服用解药,万一被迷倒了,那岂不是坏事么?

    顾西却摇头,说:“放心吧,你之前就中了这种药,也服了解药,不会有任何症状。”

    贺铭一脸黑线,对顾西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很想问顾西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药,有是怎么解的。可他现在更好奇那些人会出现什么样的症状。

    “别着急,那些人不会这么快犯病,总得等断时候,我得给她们加点料。”说完,顾西就从怀里再掏出一根自制的小竹筒水枪,往正断了茶水跟点心而来的丫头们的上空方向射去。

    被射出去的水柱在空中散开,变成无数的小水珠子散落而下,很顺利的落在了该掉的地方。

    贺铭再一次张大了嘴,看着顾西手中那根细小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竹筒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总是这么的……”阴险狡诈。不过他就喜欢这样的顾西,贺铭心道。

    顾西对贺铭的话充耳不闻。她知道贺铭想表达什么,但她不想解释。不管黑猫白猫,反正抓到老鼠的都是好猫。

    她现在可耍不了横,没有人手的她别说是对付千来号土匪了,就是对付贺铭一个都力不从心。

    既然如此,她自然是得用点歪门邪道啊。总不能让那些人把顾家的人全害了,她才可怜兮兮的黑化,再去报仇吧。

    里边的人没让顾西跟贺铭等得太久,就相继出了问题。不少人头脸都出了疹子,奇痒无比。还有的人有发热的症状。当然,也有些人是一点症状都没有的。

    屋里的欢声笑语突然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汉子们一声高过一声的咒骂,以及原先啜泣之人的惊呼。

    紧接着,整个员外府都进入了紧张状态。许多人被派出去找大夫,还有人在院里搜查。

    “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找清楚这院中有没有外人侵入。最好能找到人,不然我们这些人都回不去,全被烧死在这个地方。”说这话的汉子年纪应该不年轻人。

    “娘希匹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子不信这真是天花。快让人去镇上问问,最近是否有人染过天花。”另一个更为粗糙的嗓音响起。

第二百四十四章

    她真的怕了,找不到收场的好法子,只得求助的看向贺铭。一切的发展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这个易骋北,就是个搅屎棍,没事突然出现干嘛。要知道她刚刚跟贺铭杀了那个管事之后,已经在那屋子里放了解药,所有疫症症状都会消失的呀。

    贺铭好笑的又无奈的朝顾西点了点头,对正待要进屋探望刚刚放释放的院外一家的易骋北道:“大人先别着急,如今还没确诊出那就是天花疫症吗,不如先停脚一两天,等病情确认之后,再派人给京城送信吧。反正这里到京城也不过三两天的事。”

    平常人走要三两天,禁卫军跟皇宫的联系途径,只需大半天就可。

    易骋北听了之后,脑海里恍惚闪过点什么,却不敢确定,只是深深的往贺铭身后的顾西望了一眼,便接受了贺铭的提议。

    这时候,被解救出来的院外夫妇却大呼小叫的跑了出来,跪在易骋北跟前,求到:“大人啊,求大人为小老儿做主啊,小老儿孙女被那个杀千刀的给糟蹋了,小老儿媳妇为了救闺女也被那些杀千刀的糟蹋后闷死在粪坑里,小老儿求大人为我那可怜的儿媳妇跟孙女做主,还我们付家一个公道啊。”

    什么?

    顾西一听暴跳,直接站出来问那两老:“你们记得是谁做下的事?是不是这些人?”

    她终究是个现代人,最不能容忍这种伤害妇女儿童的事了。尤其是她在名花楼经历过了那样的事后,更是无法对这样的事置之不理。

    她要把那些人凌虐致死,方能一解心中之恨。

    那老员外震惊的抬头看顾西,眼中却盛满了疑问,却老实的看向贺铭提起来的林副将。

    小老儿仔细辨认后,坚决的摇头,说:“不是这人,这人还帮我们拦了一下,劝那些人别害人的。结果这人被那些给怼了一顿,直接赶走了。”

    得知不是林副将,顾西跟贺铭竟同时松了一口气。顾西指着被绑在一边的另外几人,跟已经死在台阶上,还没得到收殓的管事尸体,问:“是不是这些人干的?”

    那小老头抹了一把泪,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一辨认后,指出其中三人,激动道:“是这几人,是他们拖走了小老儿孙女,还对小老儿那可怜的儿媳妇拳打脚踢,把我那媳妇儿赏给了他们手下。”

    即便配合顾西认人,那个老员外跟他夫人却不相信顾西能为他们做主,每做一件事之前,都要瞟易骋北一眼。

    这不,说完这些话后,小老儿又下意识的看向易骋北,想知道他是个什么反应。

    易骋北自然不动如山,跟来时一样面无表情,自两老出来后就没出过声,却也不阻止他们告状。

    贺铭在一边把老员外所有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顿时有些生气,不满的对那老头说:“别磨蹭,姑娘让你做的事只管做就是,姑娘能为你们做主。”

    他就是这么一个护短的人,容不得别人怀疑顾西的能力,也不能让别人小看了顾西。

    贺铭站出来给顾西撑腰,易骋北一点也不意外。他早就看出贺铭对顾西有想法,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帮着顾家,把顾家姐弟带在身边。

    他之所以敢肯定顾家姐弟全在贺铭身边,那是在见了顾西之后才想到的。之前只听说贺铭跟温腾带走了顾家姐弟,却没想到贺铭会带着他们一直跟在顾家的押送队伍后边。

    易骋北也很好奇顾西会怎么做,便附和贺铭,道:“听姑娘的,她让你们干嘛就干嘛。”做不好的,贺铭自会提醒阻止,他只管看好戏就成。

    反正这些人他也是白般瞧不上,就是全杀了他也不觉可惜。

    顾西对易骋北的态度感到意外,却没功夫去探究。她现在最想亲手惩罚那些伤害女人的恶棍们。

    小老头得了易骋北的指示,当下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把自己一家子所受的委屈到竹筒一般全说了出来。

    他的夫人也停止了哭泣,在一旁补充。

    顾西越听脸越黑,不止一次后悔让那个管事死得太干脆。那样的人,就该留着慢慢折磨,让他后悔投生做人,对自己坐下的错事忏悔一万遍,然后坚决不肯再投生做人为止。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那个人死了,死得极其干脆祥和。

    “别难过,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会犯下这样令人愤慨的事。”贺铭适时安慰顾西。

    顾西叹息,看着那三个被老员外夫妇跟两个孙子打得惊叫连连的犯罪分子,问:“能不能把人交给他们,让他们自己报仇。我们只管在一边看着就成。”

    贺铭点头,说:“就这么办。”

    那边易骋北却对仍然没有意识的林副将有些好奇,问贺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林副将身上也没有伤口,怎么就是醒不过来呢。

    贺铭这才想起顾西曾说的,这人要是醒不过来怕是要死,赶紧找顾西讨解药。

    林副将就算背叛了贺大将军,但员外府的人对他的评价都挺好,前去打捞那个被害死的儿媳妇的人,还从粪池里捞起了两个一同被害的林副将的人。

    那两人怕是想要阻止别的人对员外府的人施害,被连累干掉的。

    这样的人,不该就这么死掉才对。

    顾西就算这么想,却也觉得林副将助纣为虐,死不足惜。然她没有那么狠心,便告诉贺铭:“那点药毒不死他,你让这家的小孙子往他脸上尿一泡,他马上就能醒。”

    易骋北闻言差点绷不住,有些明白贺铭为何对顾西这么执着。就他自己,才这么一会,就已经对顾西印象深刻,觉得她真是个不错的孩子。

    “少将军今后怕是要多费心呀,顾姑娘这样的人,在哪都耀眼,少将军若是看不好,只怕……”易骋北意有所指道。

    贺铭顿时警觉,霸道宣布:“别人心思再多也没用,顾西瞧不上他们。她可是我们贺家早就预定好的人。”

    易骋北呵呵的笑,拆台道:“据说泰越大将军的次子应承焕对顾姑娘势在必得。”

    “不说这话我们还能友好相处。”贺铭瞬间黑脸。

第二百四十五章

    贺家走后,席家的人就来了。席家的人给贺家带来了许多的吃食,还有不少贵重的药材补品。

    跟席家的人一同来的,还有一个顾家人意想不到的人——唐氏。

    两个月不见,唐氏却没比当初好多少,可见她为了保住孩子吃了多少苦。加上还得为顾家的人忧心,那憔悴是自不必说的。

    好在看唐氏的模样,孩子算是保住了,她应该也没大碍。如今正跟两个孩子抱在一起,各种温情流露。

    席氏也跟席家老夫人抱着哭,哭完后,席氏还凑到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老夫人便含泪召唤顾西过去。

    “我可怜的儿呀,命怎么这么苦呀。别担心,外祖母不会让我们西儿受苦的,外祖母这就回去让你表弟来求亲。我们西儿这么好的人,肯定能好好的。”席家老夫人一遍遍的顺着顾西的背,泪水鼻涕擦了顾西一肩头。

    顾西就是再笨,现在也听出来这母女二人是为了什么。她可不能任由家人误会下去,就想解释清楚。

    只是没等她解释呢,大舅母白秀莲就咋咋呼呼的哭叫开了,求老夫人不要让她儿子成为京城的笑柄什么的。她还嚷着老夫人偏心云云。

    顾西囧,一把将要跪在自己面前的大舅母提起来,阻止气头上的席家老夫人跟席氏责问,望着白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大舅母放心,我就是真嫁不出去,那不会去祸害你儿子。哪怕是你们求着让我嫁,我也不嫁。我这个人呀,就有这么点脾气,亲戚家的孩子坚决不嫁。要不然将来吵架了,两家人岂不是都得怪我作妖事多么。”

    白氏一听霎时收泪,却委屈巴巴的看着顾西,特别假惺惺的说:“西儿啊,不是大舅母不愿帮你帮顾家,实在是舅母已经跟娘家人说好了,已经给你表弟定好了一门亲事,两家都已经换了信物。若是这时候毁亲,那你表弟岂不是……”

    顾西不想听这种胡话,赶紧阻止白氏各种卖惨自圆其说,保证道:“舅母,你放心吧。我这人吧,要真被人怎么样了,那肯定不会跟现在一样淡定。哪怕对方死了,我都得想法子把人挖出来鞭尸,还会把那些见死不救或是助纣为虐的人一起坑埋,再找间小庵堂出家。我呀,不喜欢的就说不喜欢,绝对不会勉强自己强装无事。我说了不嫁表弟,那就一定不会嫁。”

    这话,间接解释了她没被那人渣凌辱的事,顾西希望亲人们能够听得出来。

    事到如今,她若是强行解释,那反倒会适得其反。她只能这样向家人转达自己的意思啦。

    白氏得了保证,那唇角就忍不住上扬,觑着眼瞟席家老夫人。这件事,光是顾西一个人保证还不够。

    顾西哪会看不出来白氏的意思,当即靠在席家老夫人胳膊上,给她顺气,撒娇道:“外祖母,西儿可不能嫁给表弟。不说舅母反对,我娘他们肯定也会反对的。外祖母相信,表弟今年才十岁呢,西儿都十四了,在过几天该十五了。外祖母总可怜可怜西儿呀,总不能让西儿等表弟五年呀。那时候西儿都多大了呀。”

    不得不说,席家老夫人,还有蓝氏婆媳还真被顾西说服。别的不说,顾西说的年纪问题确实不合适。

    然这却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席氏只抓住了顾西话中的那些重点,一把将顾西拉到一边小声问道:“西儿打算亲自报仇,这才强作无事到现在么?”

    顾西翻白眼,不明白自己都表达得那样清楚了,为什么这些人都听不懂。

    “娘啊,你怎么就不信西儿呢。你就是不信我,你也该信大夫的话呀。老大夫不是说了,你闺女一点事没有么?”顾西真是服了这些人了。

    所谓关心则乱,这些人居然连老大夫那好心的暗示都听不懂。

    席氏还是没听出来顾西的话外音,只是更紧张的抓着她的手劝道:“西儿啊,咱们不报仇了成不。反正这件事也不会有人敢往外说,你也好好的,咱们就忘了吧。等我们去了泰越,娘就给你找个好人家。”

    顾西实在无言以对,只得明说:“娘啊,你闺女一点事没有,那个畜生根本不是你闺女的对手。你闺女力气大,身上还有毒药,那畜生连叫一声都来不及就被你闺女干掉了,相信你闺女吧。”

    席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那张着的嘴啊啊半天,竟说不出话来。

    顾西就怕席氏再说出让她绝倒的话来,赶紧阻止到:“娘啊,你闺女还是大闺女,你千万别想多了,还得舅母以为你们想把被人蹂躏过的闺女硬塞给表弟呀。”

    席氏这才反应了过来,喜形于色的掐了顾西一把,却含泪嗔道:“你说的什么话呢,你舅母是那种人么?再说了,你爹娘也不能那样做,顾家的人都不会那么想。”

    不得不说,顾西还是很了解顾家的。哪怕她真被人玷污,顾家的人也不会把她强行塞给任何人。

    顾西这才满意了,笑着黏在席氏身上,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这样,这才没急着跟你们说清楚嘛。娘啊,你待会好好劝劝的外祖母,我大舅母也是为了表弟好,千万不能为这么点小事闹矛盾呀。”

    顾家自己就够乱的,万一席家还因此闹出婆媳离心,那她这个罪魁祸首还真得怄死。

    席家的人走了,唐氏却以死相逼留了下来。

    这一下大牢里边就多了三个需要特别照顾的人。顾西身体本来就好,就算发烧,睡了一天一夜也就好了。

    顾家老爷子就差了些,这两天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让顾家的人全都悬着一颗心。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老爷子身体的原因,皇帝竟然大发善心,让顾家的人从地牢搬了出来,住进了刑部衙门后院的一个小院子里边,派兵镇守。

    这对顾家的人来说,就是一个奇迹。相比起潮湿阴暗的地牢,这个小院子简直就是天堂。

    顾老爷子出了地牢之后,身体竟然神奇般的缓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孙慕穆越想就越是不甘心,干脆回家换了身衣服,去了鲁王妃的娘家袁相府。

    且说顾西跟着叶夕潮上了马车后,混在人群中的一个青衣男子也骑上了拴在顺天府衙门前边那块大影壁墙后边的马迅速离去。

    男子走后,那些围着府尹衙门做买卖,或是路过凑热闹,或是进了衙门办事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往马儿消失的方向散去。

    直到这时,当时为了帮顾西挡板子反遭杖刑的宁祁才姗姗来迟。

    他模样狼狈,没有宁家的马车相送,也没骑马,走路还有些跛脚。想是一路忍痛走来的原因,他只这个寒冬尽然走了一脸的汗水,头发有些乱,长衫的下角跟鞋子脏污不堪,长衫的膝盖处也有污印子,想必是路上摔跤所致。

    雪停之后,便是化雪之时,路上必定是泥泞不堪。

    之时他这么辛苦才来到了顺天府,却发现一切都已经散场,顾西也被鲁王爷当堂带走。

    他松了一口气,颓坐在衙门口的台阶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整个人都沮丧无比。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过去的与世无争,除了学会那些书中的学识,他一点人际关系也没有。

    他原以为从书院出来的那些学子至少能帮帮他,但他太想当然了。那些人就算真能帮他,也做不了什么。

    顾家的事,真的不是寻常的人能插手的。

    他倒是想动用宁家的人脉。可是那些人全都见不得顾家好,他用了也不放心呀。

    为此,他决心了要参加二月份的科举,并得了家人的支持,宁惑还亲自出面帮他把名额补上。

    身为男人,没点权势还真说不上话。他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以自己的能力保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且说常永林昨日回了常家之后,就直接回了他的院子,进了书房一直待到早上才出来。

    他可不是自己出来的,而是被他的贴身小厮给强行叫出来的。

    才出了书房的常永林都没顾得上回房洗漱换衣裳,就带着小厮匆匆的出了门。

    半道上,他得了顾西已经被叶夕潮带走的消息,竟然也不回府,而是径直去了顾家被关押的地方。

    到了刑部衙门,打听到顾西竟然还没被送回来,就没进去,反而在附近的茶楼要了一间房,让人上了浓茶点心,坐等顾西回来。

    常永林的隔壁房间,也坐着两个俊朗的少年,正是不知何时回到京城的温骏跟郑霆。

    他们比常永林先一步到了刑部衙门,得知顾西没回来,就跟常永林一样找到了这里。

    他们正说着顾西的事呢,就听掌柜把常永林带了上来。

    “你才他因何而来?”温骏笑问。

    郑霆面无表情的单手握拳支着下巴看向窗外,头也不回的说:“为了鲁王殿下吧。他那表妹不是一直都围着王爷打转么,想必是听说了顺天府的事,找顾姑娘晦气来的。”

    提到顺天府的事,温骏又生了好奇心,问:“你说王爷他为何要那样做呢?他这不是故意给顾姑娘招麻烦么。?”

    “王爷未必清楚自己都做了什么。顾姑娘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做出一些超乎常理的事。”郑霆依然保持一样的姿势,神情不变的说。

    温骏一听觉得有理。他不就做了不少蠢事嘛。“你就不能笑笑?沐兰姑娘的事,你真想解决,不如参加科举去吧。”他对郑霆那一直板着的脸很不满意。

    郑霆不为所动,说:“就算考上了状元,我也没有能力为沐兰一家翻案。武状元还不如那些从战场上回来的从五品偏将呢。我要去参军,等立了军功就行。”

    与其靠武举出仕,靠着郑家的人脉被编进禁卫营当个校尉,然后慢慢的熬资历,他倒情愿在战场上痛痛快快的杀一场,名正言顺的立下战功。

    “别考武举啊,你文才不输给谁,为何不参加文举。等中了进士,争取进翰林院,说不定有机会查阅那些文书。”温骏不想让郑霆上战场。

    郑霆就不出声了。他盯着街道上渐渐驶近的的马车,心道常永林的麻烦来了。

    确实,常永林也看到了那辆马车,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他就不明白了,为何他每次出门。宁陵都会知道,即刻就跟了来。

    “是你让人通知她的?”常永林凉凉的瞥了贴身小厮一眼。

    小厮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喊冤,否认道:“公子明鉴,小的就是借一百个胆也不敢那样做呀。宁姑娘来这说不定是巧合呢。宁姑娘应该也是来找顾姑娘的吧。”

    自己的小厮有多大的胆自己知道,常永林并不怀疑小厮无辜。他只是警告小厮,省得小厮大意犯了这样的错罢了。

    两主仆说话间,宁陵也被人带了上来,直接推门而入。

    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下边就有人来报,说是叶夕潮已经送顾西回来,马车刚刚驶进了衙门侧门。

    两人一听默契的起身,带着人下楼离去。他们半刻都坐不住,只想弄清楚顾西跟叶夕潮之间的关系。

    宁陵嘛,自然是顾西拥有什么就想破坏什么。这是自小就根深蒂固了的。

    常永林嘛,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的一半是为了孙慕穆,剩下的就是他的私心了。

    他这么恨顾西,恨顾家的人,肯定不愿看顾家翻身,还是借的鲁王叶夕潮的手。

    鲁王可是他们这个阵营的人,怎么能去帮敌对阵营的人呢。

    且说顾西之所以到现在才被送回来,那是因为叶夕潮实在受不了她身上的脏臭,就近找了家客栈,让顾西大洗了一通,直到把那些气味跟污秽都去了,才共乘一辆马车回来的。

    叶夕潮的马车,是鲁王府标配,既宽敞又舒适,顾西在车上摇了一阵就睡了过去,叶夕潮也面带微笑看了熟睡的顾西一路。

    马车驶进衙门,叶夕潮才把顾西提醒。

    掀开车帘那一刻,顾西就知道麻烦又来了。宁陵那一副找茬的表情,还有常永林阴沉沉的脸,都让顾西头疼。

    常永林的眼睛若是能毒死人的话,她只怕在掀开车帘那一刻就已经死透透了吧。

    “王爷”常永林抱手作揖,向叶夕潮行礼,宁陵跟着屈膝。

    “王爷?”顾西狐疑的看着叶夕潮。

第二百四十七章

    打落了贺铭武器的名花楼楼主,一时没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道,直接一个趔趄摔倒在贺铭的剑上,右胸被划了个大口子。

    即便他已经尽力避开那把剑。

    贺铭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想不明白那剑怎么就抖了出去。

    罪魁祸首顾西一点闯祸的自觉也没有,一心只想着战斗怎么还没结束。她还等着报仇呢。

    她刚刚所说的话不过都是屁话,只为转移某些人的注意力,让其放松警惕罢了。

    这不,见那楼主终于乱了阵脚,她才正色问陆陶然:“要是我跟公子借点人报仇,公子看在我这么优秀可爱的份上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

    “优、优秀~可、可爱~”陆陶然愕然。

    郑霆双手撑不住,干脆躺了下去。

    温骏笑到身上大小伤口都爆开,血水再度渗出。

    才捡了剑打算乘胜追击的贺铭被突然往后倒的楼主绊了一脚,一个收不住手那剑又在楼主身上扎出一个血窟窿来。

    一再意外受伤,楼主终于放弃周旋,不再做无畏的挣扎,头也不回的让人护他突破重围。

    他总算明白顾西在沦落青楼,还被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之时,为何还那样自得其乐,享受他们为她安排的一切。

    原来顾西还有这样的本事,能杀人于无形。

    贺铭并未追去。反正那楼主抓了还得放,何必自找麻烦呢。他人都已经伤成那样,名花楼也覆灭了,他的人手也折损得差不多,已然元气大伤。

    倒是顾西,还真是让人惊喜连连,总能给人带来各种意想不到的欢乐。

    宁祁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切,深怕冒然出手反成累赘,倒给那个楼主增加了筹码。

    只是那楼主就算落荒而逃,也没忘了把宁陵带上,宁祁可不就着急了么,只得去找贺铭。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怎么还让那些人带走陵儿?”宁祁真的很激动。

    宁陵眼看就要被人扛上围墙,再不阻止就晚了。

    贺铭也不是真不管宁陵,不过是想着宁陵就算被挟持出了名花楼,也不会被那些人带走,他这才没让人追去。

    顾家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尤其是顾西。

    整件事都是宁陵一手促成的,贺铭不愿就那样放过她。

    若非之前答应了宁祁不追究宁陵的责任,贺铭是还真想让那楼主直接将宁陵带走算了。

    虽说宁陵不过是从犯,常永林才是主谋,然犯了错的人就该受罚。

    贺铭既不能亲自动手,就只能借助他人之手。

    刚巧那个楼主将宁陵掳了来,贺铭乐见其成,心想等宁陵吃够了苦头再解救她。

    他伸手拍了拍宁祁的肩膀,安抚他:“别担心,外边都是我们的人,你妹妹不会被人劫走的。你有这功夫担心你妹妹,不如想想如何把这事掩盖过去。不然你们宁家定会覆灭。”

    竟敢无视圣旨,以莫须有的罪名栽赃陷害顾家,宁家要是不能为宁陵脱罪,等候宁家的便是诛九族。

    藐视圣旨,就是大不敬,其罪跟通敌谋反没什么区别。

    宁祁哪能不知事态的严重性。但他这不是亲眼看着宁陵被当面劫走着急嘛。

    “你说过不追究的。”宁祁终是冷静了下来。

    贺铭大笑:“我不追究,那是因为我不是这件案子的主审。通敌大罪,那得上交大理寺审查。”

    宁祁已经没法镇定,绝望的回头看了顾西一眼,便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

    这事过后,宁顾两家就再也和解不来,成了真正的仇家。

    本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政见相悖,两家不至于结怨才是。只可惜人的私心跟欲(和谐)望让人忘了初心,一再迷失。

    若是权利斗争之中再加上女人的嫉妒,那还真就只能你死我活咯。

    可惜这一道理许多的人都不懂,或者是他们即便知晓也选择忽视。

    宁祁跑出去,果真见到宁陵被顾超的人护着往楼里撤,那个所谓的楼主早已经没了踪影。

    名花楼的护院打手什么的,正在跟顾超的人拼命。

    宁陵夹缠在那些之中,时不时吃点小亏。原本冷艳高雅的她受了不小的惊吓,特别的狼狈失态。

    内院,贺铭带人将所有的小院子全给端了,各种暗室地道暗牢无一幸免,搜出不少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姑娘,抬出大量尸骸,抓了好几十人。

    这内院除了人还有不少的动物,其中恶犬跟饿狼被当场斩杀,蛇窟灌上半洞水后,直接将洞口封死。

    顾西看着那些本该明艳如花的姑娘全没了活力,骨子里的正义之魂又窜了出来。

    说是正义,其实不过是她个人的主观狭义版正义,其标准是顾西良心所能承受的范围。

    那些加害者不管是出于本心,还是被迫无奈,在顾西看来都一样罪孽深重,不接受他们任何的求情,也没有区别对待。

    贺铭等人本就是这个时代的人,那些狗腿子他们更是不放在眼中,是杀是留全凭心情。

    奴才命本贱,更别说是恶奴了。

    于是,不少实在是恶贯满盈的狗腿子被扔进了蛇窟,一部分根据顾西的指导被砍去手脚,卸去下巴挂到了墙头。

    剩下的人,则被断了手脚筋,割了舌头扔到主楼大厅等候裁决。

    能留下舌头的人,是那些知道些内情得留给官府提供证词的人。

    顾西这一举动让陆陶然跟温骏咂舌不已,叫嚣着今后再不敢得罪顾西。郑霆虽没说什么,但他的神情也是惊讶得很。

    倒是贺铭一点不意外,顾西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宁祁扶着受了不少小伤,精神已然崩溃的宁陵进来之时,顾西正亲自动手削一个龟公的手指,那个龟公的双唇已被割下,牙齿跟舌头也没了踪影。

    宁陵见状再次失态大叫,指着顾西一连声的称她为恶魔,还骂顾西不知廉耻。

    “你沦落青楼这么些天,怎么还有脸活着。本姑娘要是你,早就撞墙自尽,免得连累了家人。”宁陵失控大吼。

    顾西却不甚在意,对宁陵耸了耸肩,手中的剑刺向那个龟公的命根,很是干脆的结束了那个龟公的惩罚。

    宁陵见状两眼一翻,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最终,贺铭还是在温骏的默默注视之中,手把手的教顾西将她的筹划书写了出来。

    时间一晃,太阳眼看就要落山。

    顾西看着得了筹划书满意离去的司才贤,突然发觉自己手脚虚软,明显是饿过了头。

    她不自觉摸了摸肚子,砸吧嘴自语:“该回家吃饭了,不然都要饿晕咯。不知道今儿娘做的什么好吃的。”

    贺铭在一边看着连声叹气,心想顾西越来越可爱了,他该怎么办才好?

    温骏跟着坐了大半个下午,早就饿了,正想邀了贺铭一起去吃饭,结果他看到了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贺铭竟然按着顾西的脑袋顶,跟个调皮的孩子一样逗顾西:“我终于知道你这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了,肯定都是吃的。难怪该动脑子的时候你只会先动手。”

    顾西不服气,伸手去挠贺铭的手臂,可惜后果有些不理想。

    终究是男子,还是上过战场的人,贺铭的力气顾西一时半会反抗不来,她就是想跳起来脑袋还被无情的按着。

    没办法,她只能认怂,辩解道:“我这是饿得没了力气,要不然你早贴那边墙上三年扒不下来。”

    这说法新鲜,很是娱乐了贺铭。他哈哈笑着,跟个偷到糖吃的孩子一般,得意洋洋的冲温骏挑眉,全然没了往日的沉稳冷峻,看得温骏只想戳瞎双目。

    “够了你们两个,也不看这里还有个碍眼的人呢,就急着打情骂俏。难道你们忘了外边还有一群人在盯着你们啦?”温骏实在看不下去抗议道。

    顾西再次语出惊人:“是盯着我们三人。千万别忘了,我们两男一女在这屋里都大半天了哦。”

    这话,还真是振聋发聩。贺铭跟温骏都忘了,就算门口大开着,屋里虽不止贺铭跟顾西两人,然顾西终究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子。

    “下次注意就是了。”温骏如是说到。

    反正这次都成了定局,再怎么补救也已经来不及。

    贺铭站起身,并不出言解释或是保证,只说:“我送你回去。”

    顾西嫌弃的甩手,拒绝:“又不是三岁小孩,每天都走的路难道还怕我走丢了不成?我还是自己回去吧,免得闲话越传越荒唐。你有这送我回家的工夫,不如上宁家吃顿饭去呗。”

    说完,顾西冲温骏摆摆手,便跳着出了贺铭的屋子。

    一出贺铭所住的小院,顾西就觉得更饿了,于是加快步伐回家。可惜她才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下。

    看着眼前的人,顾西只有一句话:“跟你们家姑娘说,她的事我帮不上忙,让她另请高明。”

    小环瑟缩了下,但还是咬牙说到:“我们、我们姑娘让奴婢来、来请姑娘明、明日再见一面,说是有别的事相商。”

    顾西不大耐烦,她就算急着接单子,却也不想沾惹麻烦人物,更不愿卑躬屈膝、随传随到,便说:“你们家姑娘若真有心,就让她想好所托的事,详细写成书信让人带给我便是。若真想当面跟我相商,就让她明日巳时正到麓水亭来。”

    说完,顾西不顾小环为难且惶恐的神情,直接飞奔着回家。

    她最近都会忙碌,得筹划司才贤的事,没时间跟孙慕穆那样的人纠缠。

    顾西跑远,在原地瞎着急的小环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双目阴沉的望向顾西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

    才十岁的丫头,竟能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也是本事。

    顾西全然不知道身后的事,她只知道今日的柚子林有些诡异,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背脊生寒,一刻不敢在林子里逗留。

    谁知顾西前脚刚回到家,贺铭后脚也跟着来了。

    顾西抓着一个大鸡腿愣在厨房门口,咬了满嘴的鸡肉含糊的问:“你来干嘛?”

    贺铭忍俊不禁,晃了晃双手拿着的东西,说:“我爹托人送了不少东西回来,我捡了些送来给你们尝尝。”

    顾西一听有吃的,什么仇恨都忘了,问道:“贺大将军已经单独送了我们一份,难道你不知道?”

    贺铭摇头,边进厨房边说:“自然知晓。我看你很喜欢肉干,就又收拾了些送来。再就是那边的大枣跟葡萄干也好得很,我另托了人捎来的,刚刚才送达。”

    好嘛,大枣跟葡萄干确实是好东西。顾西表示这家伙算是送到她心坎上来了。

    “说吧,你变着法儿的讨我们一家子欢心所为何求?”顾西想不明白。

    贺铭偷瞄了一眼那边正在忙着做晚饭的蓝氏婆媳,小声逗道:“为博美人一笑。”

    “哦豁,古人诚不欺我也。原来英雄真的难过美人关。那么宁姑娘是笑了还是没笑呢?”顾西也跟着小声揶揄。

    贺铭耸耸肩,混不在意道:“不知。不过我的美人倒是笑了。”

    “你还有别的美人?”顾西音量不自觉飙升。

    这一声,终于将蓝氏婆媳给吸引了过来。

    蓝氏客气的招呼贺铭去饭厅,说是顾史等人都在那,让他先过去喝杯茶。

    席氏暗掐了顾西一把,骂道:“你个孩子,这么咋咋呼呼的像个什么样。我们之前的警告你全忘啦?”

    顾西懵了,忙问:“你们之前警告什么了?”

    席氏一看顾西这样,就知道顾西根本没将大家的话听进去,便狠拍了她后背几下,骂道:“你跟铭儿都这么大了,得注意分寸,必须避嫌。避嫌知道不?瞧你刚刚跟他那样亲密,万一被外人瞧见了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顾西无所谓道:“不就是说两句话嘛。娘你怕是还没听说,贺铭那家伙今天还从南苑一路抱我下山呢,许多人都瞧见了,也没听到什么闲话。”

    “什么?”蓝氏婆媳异口同声。

    蓝氏惊得连火都不看了,拉着顾西问了事情的经过。

    席氏气得对顾西是又打又掐的,嚷着自己当初就不该生顾西,后又骂顾西不自爱什么的。

    顾西不躲不闪,将手中的鸡腿吃完才乖乖的认错,并一再保证不会再有下次。反正席氏下手不重,比起扎针还要轻点。

    蓝氏唉声叹气,问道:“你真瞧不上铭儿那小子?”

第二百五十章

    这年头,。没点文化都不敢随便敲别人家的门,不然连自己为什么吃了闭门羹都不知道。

    顾西表示自己很委屈,要不是有这个好看的小哥哥帮忙,她别说是借菊花了,怕是连门都进不得。

    她不禁抱怨:“先生设这种门禁,不是欺负我们这种音痴嘛,本以为是个良善的好先生,没成想却是个腹黑的。”

    才敲开了门的小哥哥以为自己听错,转头问顾西说了什么。

    顾西笑得好不天真,让小哥哥的随从将马车赶进院,这才颠颠跟进去,对并肩而行的小哥哥说:“那什么,自古大家(此大家非彼大家,相当于大师的意思,指那些在某一领域成就斐然之人)多怪癖。想必能敲开先生门的,只能是小哥哥这样的人才呀。”

    小哥哥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作揖道:“小生陆陶然。”

    额~,这是在委婉的告诉顾西,不能称呼他小哥哥,因为不合规矩么?

    顾西欣然接受小哥哥的提醒,高高兴兴的叫了一声:“陆公子,你跟陆先生是一家子吧。该不会是先生的儿子吧?”

    陆陶然笑看这个自来熟,又热情得可怕的姑娘,神情依旧道:“姑娘来找叔父有何事?适才见姑娘着急得很呀?”

    没有正面回答,很好,非常好,特别棒。

    顾西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脆声道:“我来找陆先生借点菊花,就先进去啦。我顺便帮你传个话,就说他侄子来了。”

    说完,顾西一溜烟跑了。

    她担心自己再跟陆陶然聊下去,她得动手揍人。

    你说这人呀,好好的对话不行么,非得九转十八弯的。若非顾西问的都是一些浅显的问题,她只怕一个字都听不懂。

    或者说她有听没有懂。那些字分开来说,顾西绝对都能听懂,但被陆陶然组成句子后,顾西发誓她肯定听不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陆陶然看着明显落荒而逃的顾西,狐疑的问他的小书童:“公子我这是怎么惹到她啦?还是哪儿吓人啦?”竟能让一个热情似火的人逃之夭夭。

    小书童斜了陆陶然一眼,面无表情的说:“话不投机。”

    陆陶然无奈的以折扇敲了小书童脑袋一下,摇头道:“公子我是那种对牛弹琴之人么?”

    小书童摸着被敲疼的额头,嘟着嘴嘀咕:“公子不弹琴,公子是牛,那姑娘才是对牛弹琴之人。”

    “公子全听见了,”陆陶然阴仄仄的瞥向小书童,“今夜你去马棚弹琴。”

    “公子!”小书童委屈呀,“我去找叔老爷,我跟老爷告状去。”他说的都是实话,公子竟然欺负孩子。

    陆陶然愕然看着憋了一泡泪水跑向内院的小书童,很是无辜的问随从还有车夫:“公子我这般悉心教养他,难道还错啦?”

    车夫转过头拍了拍马背,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

    随从一号扯着车帘,很是认真的清点车内的物品。

    随从二号捂着耳朵哇哇大叫:“公子,这地方有蜜蜂。公子你瞧,小的这耳朵都被蛰肿了,不知道会不会聋。公子,小的不想当聋子。”

    得,陆陶然算是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了。

    难怪他当初要来书院之时,家中之人一点不反对,还积极的为他挑选人手。原来是嫌这些个人在家难管教,全丢给他让他头疼来了。

    陆陶然也不生气,特别惬意的煽动折扇,笑道:“没事,你们既不喜这里的蜜蜂,那就打道回府吧。我瞧你们几人也不累,把东西卸下赶紧走,还能赶得上出城。”

    顾西跟着陆先生走出来时,见到的正是陆陶然被人抱大腿哭嚎的场景。

    她看着跪在地上哭得像是死了亲爹一样的三人,很是不解的问旁边的小书童:“你们家公子把你们卖窑子里去啦?”

    十一二岁的小书童似乎什么都懂,很是生气的哼了一声,纠正顾西的话:“我们公子确实想把我们卖了,不过他不会把我们卖给别人,只想把我们全送回陆府。”

    “陆府?”顾西就更不明白了,“送你们回家?那你们哭什么?”

    小书童紧紧贴在陆先生身边,没好气的告诉顾西:“你知道什么呀。我们是受了老爷夫人的命前来照顾保护公子的。要是我们被送回去,也就是说公子不需要我们了,对我们不满意,那我们可没了活路。夫人说了,要是照顾不好公子,我们就等着被杖毙。老爷还让我们千万要提醒公子,不让他惹事,更不能得罪人。”

    好嘛,这差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顾西冲小书童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你们果然都是能人,在下佩服佩服。”

    小书童被赞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偏开头,却撞进了陆陶然的眼底。“完了!”小书童哀嚎一声,然后也跑过去抱大腿嚎哭。

    顾西瞥了一眼很是小人得志的陆陶然,心想她刚刚肯定是被屎糊了眼,才误以为陆陶然是个温润儒雅的翩翩公子。

    “无赖啊无赖。”顾西连连摇头,“陆先生,那孩子真是你侄子?亲生的?”

    陆先生也头疼得很,直接指着东屋跟西厢两间房说:“这就是你们今后住的地儿,闹够了就自己动手收拾,我可没那闲工夫看你们瞎闹。”

    顾西屁颠颠的跟在陆先生身后,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的计划,以及她想要借的菊花品种跟数量什么的。

    “你想也别想。这书院里谁都知道,我院中的菊花全都是我的命,你居然要借我的命?”陆先生再三拒绝。

    正在两人争执着走进后院之时,哐啷之声接二连三传来。

    顾西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只是好奇的寻找声音的来源,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陆先生却是一蹦三尺高,嘴里大喊着:“我的菊花呀!”接着如同疾风一般从顾西身旁卷进了园子里。

    能被陆先生单独种在花盆里的菊花,多是一些名贵的品种。那哐啷之声,怕是花盆被人碰碎。

    盆碎花毁,怎叫人不着急呢。

    顾西站在廊上找了找,竟然看到了贺铭跟温骏正在打群架。

    好吧,其实是他们两人被一群人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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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女奴翻身记介绍:
(ps:本文部分内容还没进行修改,慎看!)
天堂与地狱大概隔了一个身份的距离。
穿越重生,天堂!
成了人人可欺的奴才,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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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翻身好难,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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