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我家娘子萌萌哒TXT下载我家娘子萌萌哒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我家娘子萌萌哒全文阅读

作者:土豆地瓜派     我家娘子萌萌哒txt下载     我家娘子萌萌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大明朝穷不犯法

    许是也晓得自己图穷匕见的太快,朱厚照只能叹息道:“师傅,我最近很穷。”

    “按照惯例,我是不是应该问你为什么穷?”

    闻言,朱厚照连连点头,“对对对,按照惯例师傅你必须要这么问的,不过就算你不问也没有关系,我可以直接告诉伱。”

    “那我能捂上耳朵不听吗?”

    “不能。”

    “.好吧,那臣只能洗耳恭听了。”

    随后,朱厚照就用一种略显悲怆的语气,把自己穷的原因一五一十的道出来。

    这事说来话长,还得往前倒上两个多月,那时还是正月中旬,也就是开年的第一天。

    那一天夏源从夏家庄被传召入宫,朱厚照也满心欢喜的从宫里翻了出来。

    至于弘治皇帝那儿,刚刚过了个年,又是给宫人们发放冬季的俸禄,又是年节的赏银,内帑里穷的都扰民,叮当乱响。

    大明朝采取的是两税法,夏秋两季征收税银,等税银收上来之后,国库才会给皇帝的内帑拨一部分。

    包括皇家的大小皇庄,也是夏秋两季征收,然后才充入内帑。

    而那时刚开年.别说那会儿,就算到了这时也才仲春而已。

    以至于那段时间朱佑樘整天都在冥思苦想,思考内帑里的这些银子如何撑到夏季。

    结果就赶上朱厚照翻墙出宫,还被杨廷和以及李旻联名告状。

    于是弘治皇帝便直接以此为理由,停了朱厚照的月例银子,虽说堂堂太子一月的月例钱只有区区几百两银子,相比起宫里庞大的开销,这点银子就是杯水车薪,但朱佑樘丝毫不嫌弃,省点是点。

    至于什么时候恢复月例银子,按他的说法,好生在东宫待着,以观后效。

    这招绝对是打到了朱厚照的七寸,月例银子对他很重要,重要到什么程度。

    民以食为天,没了银子,他的天等于塌了。

    当然,并不是说堂堂大明太子,在宫里吃饭还要掏银子。

    而是宫中饮食,或者说御膳,实在是只追求卖相和营养,口味只能说一般。

    问题倒也不是尚膻监的御厨们手艺不精,御膳自有一定的章法,有着宫里传承下来的菜单,为了安全和稳妥,绝对不会去开发什么新菜品,不然把皇上或者太子吃出点问题谁来负责?

    因此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十样菜。

    这些菜不能做的太美味,也不能做的难以下咽,一定要做到平平无奇,这里头也是潜规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再加上从尚膻监的烹饪再到端上餐桌,中间还要经过一个繁琐的过程,又是传膳又是试毒,虽说有着炭火保温,不至于变冷变凉,但味道又会流失一些。

    所以等吃到嘴里就是毫无滋味,别说没什么滋味,就算有滋味朱厚照也早就吃腻了。

    平时有月例银子,今天让人拿银子买一只羊烤一烤,明天派人去便宜坊买只烤鸭解解馋。

    现在这份唯一的经济来源被切断,为了自己的饭辙,为了让月例银子早日恢复。

    朱厚照愣是没敢再偷溜出宫,在东宫里老老实实的一待就是两个多月。

    也是真的穷疯了,整个东宫大小太监,但凡有点银子的,他是一个没放过,全借了个遍。

    当然,说是借的,但还不还的两说,反正也没人敢找他催收。

    听完小朱太子的心酸旧事,夏源也终于晓得为何从开年之后就没再见过这货,都是穷闹的。

    这年头没有手机,管住熊孩子的零花钱比什么招数都好使。

    而后他悠悠的感慨道:“殿下的遭遇真是令臣不胜唏嘘”

    “嗯嗯嗯”

    朱厚照小鸡啄米似的使劲点头,接着便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夏源也默默的和他对视,时间仿佛静止下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朱厚照终于出声问道:“师傅,你没别的话要说吗?”

    夏源伸展胳膊活动一下筋骨,迈步往旁边的偏厅走去,嘴里自语道:“这藏书楼的一应书籍都是重中之重,我这个洗马新官上任,得仔细查验一番,免得出了错漏。”

    旁边的书办闻言赶紧小声提醒:“大人,是洗马,不是洗,是xian。”

    “是吗?”

    说话间,朱厚照跟了上来,“师傅,你就给徒弟借些银子罢.”

    这宛如叫花子行乞的语气让夏源不禁动容,他脚步顿住,将手伸进怀里摸出几两的琐碎银子,然后一脸豁出去的表情递给他。

    朱厚照把银子尽数接过,摊在掌心里看了一会儿,旋即面容复杂的道:“师傅,我真的没想到咱们的师徒情谊居然就只值区区几两碎银.”

    夏源闻言又摸出一枚十两的银锭,肉疼的递过去,“呐,再给你十两,就当是接济你的,不用还了。”

    朱厚照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依旧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眼神中还透着些许的哀怨。

    夏源被这小眼神看得浑身都不自在,只能昧着良心道:“殿下,臣也很穷,这十几两的银子已经是臣的半数身家。”

    听到这话,朱厚照眼睛都睁大了些许,似乎很震惊的样子,“你全部身家只有二十多两银子?”

    “.殿下,我大明朝穷不犯法。”

    说罢,夏源又低头瞧一眼自己身上的大红麒麟服,“你别看我现在有个官身,是个什么洗马,还有这件钦赐的麒麟服穿,看着人五人六的,但其实我特别穷,真的。”

    “就没人给你送礼,没人给你送孝敬?”

    “没有。”

    朱厚照默然无语,过了片刻,方才悠悠开口道:“师傅高中会元那天,我派谷伴伴去给师傅道喜,谷伴伴回来说,师傅的前堂有好多下人在搬箱子。师傅,你那些箱子里都装着什么?”

    闻言,夏源嗖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谷大用,这狗太监好你个阉贼!

    以为是来道喜的,结果踏马是个刺探敌情的特务。

    谷大用眼神躲闪,冲着他讪讪一笑。

    将脑袋转回来,夏源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噢,那箱子里装着的都是老家亲戚送的土特产,里头就是些白菜,大豆之类不值钱的农作物。”

    朱厚照一怔,随后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见他久久不语,夏源不由道:“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

    朱厚照认真道:“本宫在思考。”

    “思考什么?”

    “思考本宫在师傅眼里究竟是何面目,竟然让师傅觉得我蠢得会相信这种话。”

    夏源脸颊一抽,平心而论,蠢倒是谈不上,主要是二。

    他喟然叹息,承认道:“好吧,不瞒你说,我确实比较富裕,但银子不能借给你。”

    “为什么?”

    因为借给你就踏马等于是打了水漂,今天把银子借出去,你以后要是能还上,我夏某人的名字倒过来写!

    这是夏源的内心独白,而他嘴上却道:“因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借给你银子总有花完的那天,不如找个财路咱们合伙赚银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殿下,请自重

    赚银子,这件事朱厚照做梦都想,东宫里的太监基本被搜刮干净了,都成穷鬼了,没油水可榨了。

    要是再没有银子进账,他就得整日和宫中御膳打交道。

    但问题是

    “这个财路在哪儿,银子该怎么赚?”

    “也是你运气好,我这刚好有一条发财的门路,来来来,咱们到那边说话。”

    见其余人的耳朵都支棱起来,防止商业机密泄露,夏源拉着太子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席地坐下,并让其他人都离远点。

    “殿下还记不记得年前做炮仗时,臣往里头放的那个秘方?”

    “当然记得。”

    提起这事,朱厚照就兴奋起来,当即眉飞色舞道:“谁能想到师傅的那秘方居然是砂糖,本宫一开始还不信,后来按着你给父皇的那个配方比例,本宫自己在东宫做了个炮仗,往里头放了些许砂糖。

    没做多大,用一节细竹做了一个.”

    见这货越说越起劲儿,夏源伸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停,咱们现在说的赚银子。”

    “对对对,赚银子。”

    朱厚照连连点头,他也不想谈论那根炮仗引发的后果,容易引起不好的回忆。

    “殿下,宫里的砂糖是什么颜色?”

    “黄的。”

    听到这两个字,夏源的心头一阵雀跃,虽说他隐约记得白砂糖是嘉靖年间才出现的,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他在市面上也没见过白砂糖。

    但保不齐白砂糖是有的,毕竟嘉靖时期离现在也就不过几十年的光景而已。

    所以白砂糖很可能已经出现,只是没有推广到民间,而是专供皇室以及那些公卿贵胄。

    现在得知宫里的砂糖都是黄色的,那岂不是说在这个时代卖白砂糖就是垄断。

    这世上还有比垄断更赚钱的事儿吗?

    没有。

    深吸口气,夏源勉强压下激动的情绪,再问:“那你记不记得我用的那个砂糖是什么颜色?”

    “白的,跟雪粒子似的。”

    夏源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发现朱厚照这货居然面色如常,似乎是压根没想到其中的商机。

    “.一个是洁白如雪的砂糖,一个是黄色的砂糖,伱就没想到什么?”

    想到什么?

    朱厚照一怔,思索片刻问道:“白色的砂糖会更甜?”

    实锤了,这倒霉孩子是个智障。

    史书上记载,朱厚照这货极其聪明,很有军事天赋,语言天赋更是拉满,精通好几国语言。

    但关于商业天赋似乎没提,估计是天赋确实拉跨,而这会儿年纪还小,所以就显得智障一些。

    不过尽管智障了点,但夏源依然没放弃这个商业合作伙伴。

    毕竟之所以找他合作,并不是他多具有商业头脑,只是图他这个太子的身份,既然搞垄断,那必定会有大笔的银子进账。

    这银子一多,明里暗里的就会有无数人要得红眼病,这人得了红眼病,少不得要闹出事端。

    有这尊大佛压场子,很多事都将不是事。

    心里胡思乱想的瞎琢磨一阵,夏源再次开口,并且换上了循循善诱的语气,“如果市面上出现两种砂糖,一种洁白如雪,一种是黄色的,你会买哪个?”

    “哪个便宜?”

    “黄的便宜,白的相对来说贵一些,但颜色洁白.”

    话未说完,朱厚照便当机立断道:“我买黄的。”

    “那要是白的便宜”

    “买白的。”

    看得出来,贫穷已经让这位太子殿下面目全非,让他背叛了自己的阶层。

    在他这个阶层,讲究的应该是买东西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然而在贫穷这个恶魔的唆使下,他走向了哪个便宜就买哪个的歪门邪道。

    短短两个多月没见,竟然堕落到了如此地步

    夏源感慨万千。

    “你现在很穷,有这种想法并不出奇。咱们现在聊一聊市场前景。

    白色的砂糖不说别的,光是这卖相就极佳,洁白如雪,瞧着就干净卫生。

    虽说价格比黄砂糖贵上一些.但是砂糖本就是奢侈品,贫民百姓基本上不会买,或许也就过年过节才会买上一点,所以平时买砂糖的人几乎非富即贵。”

    “这帮人不差钱,讲究,买东西不看价格,别说只是贵上些许,就算是贵上十倍百倍也无所谓,他们照样会选择白砂糖。”

    “而我有造出这种白糖的秘方,还是独家秘方,别人都没有,也就是说市面上只有咱们一家卖白糖,换句话来说,想买白糖那就只能来咱们这儿。

    不说江南那等盛产富户的地方,仅仅京城一地的达官贵人就比狗都多,你自己算算,这能挣多少银子?”

    朱厚照显得呆呆的,可能是复杂的运算造成了短暂的死机,过了半晌,他突然狠狠一拍大腿,整张脸已是涨的通红,激动的一个劲儿的喃喃,“发了,发了,本宫要发了”

    “不是你发了,是咱们发了。”

    “对对对咱们要发了。”

    “不错,咱们要发了,按照我设想的商业大计,咱们要先划一片地,弄几个大型工坊,把生产线铺开,然后雇人,大批量的买黄砂糖,再进行脱色不,直接买甘蔗,这样能节省不少成本。

    等生产出来,咱们再在京里弄上几个铺子销售,等有了资金,就开始扩展销路,做大做强,等到咱们的白糖在整个天下遍地开花,到时候那才叫真正的发财,几十万两,几百万两,甚至几千万两的银子也不是赚不到。”

    一张前所未有的大饼画出来,朱厚照被撑的脑子直犯迷糊,又是兴奋,又是震惊,又是不敢置信,各种各样的情绪直冲脑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宣泄出去。

    激动的在这藏书楼里来回踱步,两只手像苍蝇似的搓来搓去。

    他的月例银子只有三百两,对太大的数目形成不出什么概念,那一个个让他头晕目眩的数目,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但朱厚照又知道这能赚银子是真的,他倒是没什么追求,别说数千万,数百万,数十万,就是赚上数千两,数万两他都能高兴的蹦起来。

    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朱厚照越想越觉得兴奋,而后直接激动的扑过来,张开胳膊一把将夏源给抱住。

    夏源大意了没有闪,被抱了个结结实实,短暂的愣神之后,他赶忙将朱厚照一把推开,并严肃道:“殿下,请自重,臣是有家室的人。”

第一百八十三章 干大事者怎可惜身?

    被推开了朱厚照也不在意,仍是一脸兴奋的眼睛都在放光,“师傅,咱们什么开始那个.商业大计?”

    “这得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先到城郊买一片地,然后盖房子建工坊.”

    “还得买地盖房子?那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夏源挑眉道:“你有现成的?”

    “就是要一片地,然后几座房子?”

    “.差不多。”

    “那我有,京城东郊就有东宫的好些个皇庄。”

    听到皇庄,夏源就知道不用找地盖房了,这大明朝的皇庄,可谓是有明一朝土地兼并的先驱者,领头羊,不往多了说,全加在一起几十万亩

    正想着,谁料朱厚照又补充道:“但是那些皇庄都被父皇管着,里头一年的税收也全进了他的内帑。”

    “.所以这些皇庄只是在名义上是你的,但实际上不是你的对吧?”

    “嗯。”

    “那伱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

    “本宫一会儿就去找父皇要。”

    夏源对此不抱任何希望,“行啊,等你要下来之后,就给你多加一成分红。”

    “多加一成?”

    “昂。”

    “那我本来有几成分红?”

    “本来.”

    想了想,夏源伸出一根手指,随即又往下一弯,“你本来有半成。”

    朱厚照登时就惊了,“怎么才半成?!”

    “嫌少?来来来,你蹲下来,咱们分析一下。”

    夏源冲着他招几下手,等朱厚照蹲下来之后,他才道:“首先这个商业计划是我规划的,这是我的商业创意,所以先占半成分红。

    其次,这个白砂糖的秘方是我的,没有这个秘方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占个五成不过分吧?”

    “最后,你穷的叮当响,一个子儿不出,这里头不管是买地,盖房子,雇工,包括后续的购买原材料,还有买铺面都要花我的银子,我再占个四成很合理吧?”

    “而你在这里头几乎什么事都不用干,也不出银子,你还想要多少?”

    经过这么一通分析,朱厚照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发现自己这半成分红似乎是白捡的,甚至是施舍给自己的。

    嘴唇蠕动了好一阵子,他才理不直气不壮的道:“可可半成也太少了些。”

    “行吧,看在咱俩情谊深厚的份上,我再多让你半成。”

    朱厚照先是一喜,又反应过来,再加半成,那不也才一成么?

    “那如果本宫也掏银子,我占的分红是不是能多些?”

    “那是自然。”

    “那若是对半分,我是不是就得掏全部银子?”

    “你要是掏所有银子,那就你六我四。”

    面对这种诱人的提议,朱厚照却直接摇头,“不,对半分就好。”

    而后他又一本正经道:“对半分才显得咱们之间情谊深厚。”

    “说得挺好,但殿下你有银子吗?”

    这一句话无疑是戳到了朱厚照的痛处,不过人穷志不穷,他咬牙道:“你就说个数,需要多少银子本宫想法子去凑就行了。”

    “最开始生意的规模不用太大,但也不能太小,咱们首要目标是占据京城市场,之后再慢慢扩大规模,嗯.启动资金怎么着也得个一万两银子,所以我劝你还是”

    “好!一万两就一万两,师傅等着,明日我就把银子给你带过来。”

    没等夏源把话说完,朱厚照当即便应承下来,眼中更是有凶芒一闪而过,随即他长身而起,叫上刘瑾和谷大用便走了。

    夏源瞅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怔,怎么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既视感,是错觉吗?

    紫禁城。

    站在一个偏僻没人的拐角,指着不远处的乾清宫,朱厚照给自己的两个伴伴耳提面命,又再次重申制定好的作战计划,

    “父皇此时肯定在里头看奏本,待会儿本宫找个地方藏起来,你们俩进去,就说本宫身体抱恙,请父皇前去东宫探望,总之,不管用什么法子,你们一定得把父皇从乾清宫引出去,听见没有?”

    刘瑾和谷大用早就吓得脸色煞白,到此时整个身子更是抖得像筛糠一般,“殿下,奴婢求您了,求您再想点别的法子吧,这可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奴婢的小命肯定就没了.”

    朱厚照其实也有些打退堂鼓,但又实在想不出其他搞钱的法子,东宫里头也没甚么值钱的物事,就是些破瓶子破罐子,那能值几个银子?

    只得色厉内荏的骂道:“瞧你们那点出息,干大事者怎可惜身?”

    “到时候本宫多拿上一些,等卖了银子,不仅可以把欠你们的钱还上,还给你们每个人一大笔的赏银。”

    面对这张大饼,两人撑得直掉眼泪,“殿下,奴婢不要您还银子,也不要”

    “放屁,本宫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吗?”

    见两人还是一副哭天抹泪,要死要活的样子,朱厚照直接把怀里那个布口袋掏出来,“那要不本宫去引开父皇,你们两个去偷?”

    “快点,选一个,不然本宫回头就把你们两个吊树上,吊上三天三夜!”

    “而你们要是去的话,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本宫第一个顶着,也绝对保你们,最多..最多让你们挨一顿板子。”

    先是威胁再是承诺,两人只能哆哆嗦嗦的屈服,哭丧着道:“殿下,奴婢还是去引开皇爷,到时候您可一定要保奴婢,奴婢还想多伺候您几年”

    “嗯嗯,放心,本宫到时绝对保你们,快去罢”

    朱厚照使劲点头,又在两人肩膀上拍了拍,随后便找了个大瓮往后头一猫。

    乾清宫的暖阁里,朱佑樘正伏在御案上用朱笔批阅奏疏,瞧见两个哭丧着脸,哆哆嗦嗦的太监被带进来,略微打量一番,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朕记得你二人乃是东宫的内官,不在太子身边伺候着,到此作甚?”

    两人直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哆哆嗦嗦,颤着声道:“皇皇爷,太子殿下他身子抱恙,请,请皇爷您前去探望.”

    听到这话,再结合两人此时哆哆嗦嗦的样子,朱佑樘呼吸都仿佛滞住了,大脑更是嗡嗡的一片空白,而后凭着本能站起身吼道:“去,宣太医,宣太医,给朕去宣太医!”

    说罢,弘治皇帝强撑着身子快步往殿外走去,走着走着,又踉跄着跑了起来。

    殿内的所有内宦都争相恐后的追上去搀扶,就这么前呼后拥的出了乾清宫。

    看到几十号人乌泱泱的从殿内涌出来,躲在大瓮后头的朱厚照都有些懵然,那两个奴才用了什么法子,这怕是把整个乾清宫的人都骗了出去。

    很快,他又变得振奋起来,没人了好,没人了才更方便本宫下手。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不顾帝王的颜面,抛下皇家的体统,一路跑到太子的寝殿慈庆宫。

    然而朱佑樘看到的却是一张空荡荡的床榻,还有两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的太监。

    一问之下,太子平安无事。

    至于为何要诓骗自己这个父皇前去探望,两个太监便不敢奏对,只是哆哆嗦嗦的一个劲儿的哭。

    很明显,这两人都是遭到了太子的胁迫。

    弘治皇帝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又在搞什么名堂,但心里却如释重负,着实松了口气。

    而放松之余又不免恼火,这种遭人戏耍的感觉是个人都觉得火大,更别说他还是个皇帝。

    在东宫转了几圈没找到人,暖阁那儿还有一堆的奏本等着他处理,朱佑樘只能先把这笔账暗暗记下,留着以后再算。

    而后他便沉着脸从东宫出来,摆驾回了紫禁城。

    进了暖阁,朱佑樘一言不发的在御案后头坐下,将朱笔拿起来接着批阅奏本。

    这朱笔放了有段时间,笔尖上的墨汁早已干透。

    他一边御览着奏本上的内容,拿着朱笔的那只手习惯性的伸出去,打算去蘸些墨汁,可这次却蘸了个空。

    又蘸了一次,仍是蘸了个空。

    到这时,弘治皇帝才有些费解的转头,接着便看到那走之前还放置砚台的地方,此时竟是空空荡荡。

    这砚台可是出自前宋宫廷,是宋仁宗最钟爱的御用龙纹端砚

    很快他的目光又是一凝,他发现自己的笔枕居然也无端端的没了踪影,心下又不禁一颤。

    这笔枕乃是用最最上乘的冰种翡翠雕琢而成,晶莹剔透,上雕各类奇峰,重叠的山石纹,山峰之顶有云雾环绕,山脚刻有海浪般的波涛,磅礴大气,又兼精雕细刻的流光溢彩。

    两件至宝消失的无影无踪,弘治皇帝的脸色已经变了,在这御案上扫视一圈,又赶忙在整个暖阁四处环顾,墙壁上的那几幅画还挂在原位,博古架上的那些瓶瓶罐罐也都还在,其余的一应物事也未失窃。

    似乎只有这御案之上才是重灾区。

    镇纸、笔洗、笔筒,包括之前的砚台,还有笔枕全没了,全都不翼而飞。

    这里头的每一样东西无一不是传世之宝,无一不是他的心爱之物。

    明白了,朱佑樘一瞬间全明白了,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他那个宝贝儿子弄两个太监把自己引走,就是为了在这暖阁中行窃,就是为了偷朕的文房之物!

    国朝第一盗窃案,没想到竟发生在朕的头上。

    而这犯案之人居然还是朕的儿子。

    帝居失窃,太子做贼。

    朱佑樘心中之悲愤可想而知。

    你若是想要,你同父皇说,父皇虽说不会给你,但伱何必要做这等窃贼之事?

    要做这等弃颜面于不顾的丑事!

    朱佑樘越想越是悲愤,一股火气蹭蹭蹭的往上窜,但他又清楚此事决不能声张,甚至此时都不能发作。

    一旦动怒,这暖阁里的一应太监便会知晓此事,到时候在这皇宫里头嚼舌根子,再传出宫外。

    届时这天下之人该如何看待太子?该如何看待朕这个皇帝?

    皇帝教子无方,教出来的儿子竟是当了窃贼,国朝储君失德,一国太子竟做出此等丑事。

    弘治皇帝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悲愤和恼怒,良久之后,他才转头看向侍立在旁的箫敬,语气平淡的问道:“萧伴伴,你都看见了什么?”

    作为皇帝的贴身伴当,箫敬就在这御案旁站着,他自然发现了御案之上丢失了不少物件,也理所当然的联想到了太子身上。

    听到皇爷的问话,赶忙表情一凛,“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甚好,去,给朕去取些所需之物过来。”

    日暮时分,朱厚照带着三名太监,身后还跟着几个护卫,在京城的街巷间穿梭。

    按他先前的猜想,父皇的那些文房用具,都是父皇平日喜爱的物件,既然是皇帝的心爱之物,那怎么着也能值不少银子。

    但他属实没想到,竟然能值这么多银子。

    发了发了,本宫发了

    就算不做什么生意,本宫也发了。

    那个黑不溜秋的砚台就价值三万两,那个玉质的笔枕更是价值五万两,还有那些什么笔洗,镇纸的价值也是个顶个的夸张。

    父皇真是

    朱厚照都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自己这个父皇,整天嚷嚷着没钱没银子,却偷摸藏着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些东西随便划拉几件卖出去,不就甚都有了。

    坐拥着金山银山,自己不知道发卖,居然为了省银子,还断了亲生儿子的月例。

    月例,去踏马的月例,本宫不要了!

    有了这么多银子,本宫还需要什么月例?

    白花花的银子还没到手,但朱厚照已经开始飘飘然,怀里揣着银契还有当票,他聪明的也不打算直接回宫。

    御案之上丢失了文房用具,父皇肯定早就发现了这事儿,并且也肯定猜到了是自己做的,这会儿指不定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就等着自己往里头钻。

    自己要是直接回宫,那就是自投罗网,这银契和当票肯定保不住了,所以现在绝对不能回宫,得先把这银契和当票交给生意合作伙伴。

    跟在身后的张永颤着声音道:“殿,殿下,奴婢觉得心里头害怕,脖颈子都冒凉气,要不咱还是拿着当票和银契去把东西要回来吧.”

    朱厚照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听张永这么一说,他感觉自己的脖颈子似乎也开始冒凉气。

    于是扭头瞪他一眼,壮胆似的喝道:“本宫都不怕,你怕个什么!而且若是要回来,那不就白忙活了?”

    而后,朱厚照又指指旁边的刘瑾二人,对着张永一脸嫌弃道:“你看看刘伴伴和谷伴伴,这才像是干大事的样子,哪像你窝窝囊囊的,本宫真后悔带你出来。”

    张永一时间无语凝噎,而刘瑾和谷大用早已是一脸麻木,毕竟他们跟这位同事不一样,张永起码还有活命的希望。

    至于他们俩,欺君之罪就够砍头的了,又跟着太子溜出宫外,当了皇爷的御用之物,这条小命儿大概率是保不住了。

    只求到时候能给咱来一刀痛快的,别被千刀万剐就成。

第一百八十五章 臣就相信你一次

    赶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逝之前,夏源的生意合作伙伴给他送上了一份大礼。

    一张当票,还有一张银契。

    朱厚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显得很兴奋,又带着炫耀的样子,“师傅,怎么样?本宫言出必行,银子已经凑齐了,而且还足足翻了好几番。

    虽说现在银子还没到手,但那当铺的东家说了,三天之后就把银子备齐,到时候拿着银契去取就是。”

    “等取了银子,你给我留五千两,剩下的咱们全用来做生意,规模搞得大一些,咱们做大做强”

    夏源这会儿没心思听他叭叭,心里就跟种了爬山虎似的,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在疯狂蔓延,而后皱眉问道:“你从哪儿弄来的砚台和镇纸,居然能当五万五千两?”

    面对这个问题,朱厚照倏地就不吱声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噢,我从宫里取出来的。”

    “宫里?哪个宫里?东宫?”

    有些漫长的沉默过后,朱厚照含含糊糊的道:“.乾清宫。”

    听到这三个字,夏源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乾清宫是什么地方,那踏马是皇上的寝宫。

    也就是说

    “你当的那砚台和镇纸是皇上的?!”

    “嗯”

    还踏马有脸承认。

    这次真的要被这狗太子给坑冷静冷静,事态很可能没到这种程度,说不定是这货向皇帝要的。

    “这砚台和镇纸不是伱偷的吧?”

    “怎么会,这是本宫取的。”朱厚照一脸的纯良,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取的时候父皇不在。”

    夏源一怔,又反应过来,“那不踏马还是偷的吗?!”

    “师傅你说话真地难听,本宫都想过了,本宫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父皇的这些东西以后肯定是要留给本宫的,就等于说这些其实都是本宫的东西,本宫取自己的东西,这怎么能叫偷?”

    夏源冷笑连连,“说的真好,逻辑自冾,有理有据,等到了皇上跟前,你就和他这么说。”

    以前就知道这倒霉孩子是个坑逼,两个多月没见,难免有些放松警惕,结果忽忽悠悠的就被他带着跳到了坑里。

    还是个大坑,不,简直就是踏马的万丈深渊。

    “希望臣被治罪的时候,殿下也能用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去和皇上理论。”

    “师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朱厚照的眉头皱了起来,觉得这话一点都不中听。

    “本宫是个讲义气的人,哪怕父皇严刑逼供,我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是吗?”

    “那是自然,本宫出卖谁也不能出卖你,所以师傅你完全没必要担心。再说,我只是给当了,又没有卖,就相当于是先让那当铺帮忙保管着,等赚到了银子,再过去把东西赎回来就是了。”

    夏源又不禁冷笑,“呵当了五万五千两的银子,赎当得用七万两,一万五千两的保管费,殿下这保管费给的还真高。”

    “没事,等赎当的时候本宫多带些人手。”

    听到这话,夏源瞬间就明白了这货的意思,无非是多带些人手,多带上几把刀,等赎当的时候,一把把明晃晃,闪着寒光的绣春刀往当铺东家的脖子上一架

    这狗太子不仅是个坑逼,还特么是个人渣。

    半晌无言之后,朱厚照挠挠头,把身子微微欠过去问道:“师傅,卖白砂糖肯定是能赚很多银子的,对吧?”

    “害怕了?”

    “怎么可能?本宫怎么可能害怕,本宫就是问问”

    嘴上这么说,但朱厚照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明明偷了五样东西,却只当了两个相对来说最便宜的。

    若是全当出去,至少得有十五万两的银子。

    他胆子是挺大,但还没大到狗胆包天的地步,十多万两的银子,对他来说是个心惊胆战的数目。

    而且朱厚照也怕全当出去了,到时候生意失败,东西赎不回来,那他真想不出父皇会对自己做什么。

    现在只当出去两样,等回宫之后把另外三样东西还回去,再等赚到银子,把那两样东西往回一赎,就等于什么事都没有。

    朱厚照感觉自己思考的真是既全面,又妥当。

    “如果我说赚不到银子会怎么样?”

    “赚不到?”

    朱厚照一愣,又肃然道:“怎么可能赚不到,绝对能赚很多银子,我相信师傅。”

    “.”夏源没理他,拿着两张薄薄的契约纸有些犯难,按他最开始的想法,是先从自己家拿出一万两银子,而其中的一大半可能都要用来买地,盖工厂,招募工人。

    剩下那些银子才是用来购买原材料,但估计也买不了多少,因为还要弄几个铺子,总之抠抠搜搜的先卖着,然后再一点点的扩大规模。

    但有了这五万两,初期的规模就能扩大好几倍,

    这还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左思右想许久,夏源问道:“殿下真的不会出卖臣?”

    朱厚照恨不能把胸脯拍的震天响,“绝对不会!”

    见状,夏源一咬牙,“好!臣就相信你一次。”

    尽管这倒霉孩子是个实打实的坑货,但在讲义气这方面还算是值得肯定。

    打更的更夫在京城街上敲了两通梆子,还伴随着锣响声,预示着二更天的到来。

    而这时,朱厚照也带着几个随从,搭着人梯翻过东安门巍峨的宫墙,进入到了皇城的范围。

    没遇到什么天罗地网,只有四处巡逻的禁卫,期间也被抓到了好几回,但只需亮出身份,便会畅通无阻的通行。

    就这么有惊无险的到了詹事府的地界,然后又搭人梯,翻过詹事府的这道宫墙。

    到此时才算是成功溜了进来。

    两更时分,也即是晚上九点钟左右,东宫里的大小宫殿已经掌起了灯火,踏进了宫门,朱厚照直奔自己的寝殿慈庆宫而去。

    可等真正快到了慈庆宫时,他的脚步又倏地顿住,因为他看到殿外跪了一地的人,统统面朝着慈庆宫的方向,而慈庆宫里头,则站着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看到这个身影,朱厚照既没有负隅顽抗,也没有转身就跑,而是直接认怂,径直走过去在殿门口一跪。

    朱佑樘垂眸看他一眼,绝口不提暖阁失窃的事情,“夜半回宫,让朕这个皇帝站在此处足足等了你两个时辰,给朕滚进来。”

    “噢。”

    朱厚照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臊眉耷眼的提着布口袋进了慈庆宫。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吊起来!

    陪同太子出宫的三个太监和几名护卫被押了下去,跪在殿外的一众宫人全都退下,并勒令不准靠近。

    朱厚照缩着脖子跪在慈庆宫里头,老实的像个鹌鹑,听着身后的殿门徐徐关闭的声响,脸颊微微抽了抽。

    伴随着慈庆宫的宫门被彻底关上,整个殿内也就剩下了父子两人。

    气氛有些压抑,朱厚照默不作声的拿起搁在腿边的那个布口袋,把里头剩下的三样东西挨个取出来,放到地上。

    朱佑樘只是扫了一眼,旋即便把目光挪开,问道:“朕的端砚和那对白玉镇纸呢?”

    “.当了。”

    面对这个回答,弘治皇帝也不觉得出奇,所谓知子莫若父。

    以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这个逆子绝不可能是喜爱这些文房之物,因此才将其盗走想拿去自己用。

    朱佑樘的猜测是卖了,而这个逆子的回答是当了。

    有些出入,但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噢,太子拿着朕的东西当了多少银两?”

    “五万五千两。”

    “当的银子呢?”

    “那当铺的东家说现银不够,需要筹备,三日之后拿着银契去取。”

    “把当票和银契给朕交出来。”

    自始至终,朱厚照都回答的很老实,但面对这个问题,他沉默一会儿,“.儿臣弄丢了。”

    而到这时,朱佑樘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弄丢了?”

    “嗯,但是父皇放心,等以后儿臣肯定帮你把东西赎回来。”

    弘治皇帝沉默半晌,突的一抖袖子,宽大的袖口里竟是滑出来一根竹条,大约一米长短,风筝棍粗细,最适合用来抽人,而且这个长短还极其趁手。

    瞧见这根竹条,朱厚照登时就跪不住了,豁然起身,旋即嗖的一下便窜出去老远,“父皇,你别打,儿臣保证,以后肯定帮你把东西赎回来,真的,不骗伱”

    “一国之储君,竟做出窃贼之事,此为失德;身为人子,偷盗父亲心爱之物,此为不孝;

    堂堂太子之尊,祖宗江山皆系于你身,竟不顾安危私出宫禁,及至夜半回宫,若是出了差池,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朱佑樘站在原地不动弹,嘴中一条条的列数着他的罪状,末了又道:“朕再问你一遍,那当票和银契你是交还是不交?”

    见父皇没撵过来抽自己,朱厚照并未掉以轻心,时刻准备着跑路,嘴上兀自强硬道:“不是儿臣不交,真的是弄丢了”

    “呵”

    弘治皇帝冷笑一声,对这个说辞半点也不信,无非是想把那五万多两的银子留下而已。

    长本事了,真是长本事了

    光凭行窃这一件事,今日这顿打无论如何也是免不了的,但若是把当票和银契交出来,再乖乖认个错,自己说不准还能下手轻些。

    可这个逆子竟还敢欺心!

    “朕听闻太子偏好吊人?”

    “?”

    朱厚照一呆,紧接着便反应过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弘治皇帝便已是拉开了殿门,

    “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朕吊起来!”

    次日一大清早,夏源踩着点来到詹事府,还没进到司经局的值房,便被一名有些面生的宦官给领到了东宫。

    接着便进了太子的寝殿,放眼望去,将里头的摆设一一扫过,然后鼻子抽动,似乎还隐隐间能闻到一股苦涩的药味。

    他的视线最后落在了那张床榻之上,走过去,就发现朱厚照还在睡,只不过是趴着的,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药味似乎明显了一些。

    等了一会儿,见这货没有要醒的迹象,夏源只能连着咳嗽了好几声,朱厚照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等看清了来人,他像是瞬间清醒过来,然后倏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

    夏源被他这番迅捷的动作给吓了一跳,还没稳住心神,朱厚照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裸露的后背。

    然后他就震惊了,只见那背上竟纵横交错着数十道青紫色的伤痕,像是用那种风筝棍粗细的竹条抽出来的。

    敢抽打堂堂太子,还下这么狠的手,除了皇帝,还能是谁?

    而弘治皇帝,根据夏源自身的所闻所见,虽说和史书上有些许的偏差,但大体上还是没错的。

    这个皇帝虽是九五之尊,虽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有些时候也会和大臣闹一些勾心斗角的龌龊,可其他时候绝对是待人温和,使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尤其是对待他这个大宝贝儿子,更是疼爱有加,完全到了宠溺的地步,不然大明朝也不会出现明武宗这么一号无法无天的荒唐帝王。

    可现在,他却把自己的大宝贝给打成了这个样子。

    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噢,有关系。

    肯定是昨天的事情。

    太子都被打成了这幅惨样,自己这个参与者能落得了好吗?

    踏马的,就知道这是个万丈深渊。

    朱厚照似乎并不在意那背上的伤痕,调整了一下姿势,也没下床,就这么盘腿坐在榻上,

    “师傅,你来的正好,快,咱们筹划一下赚银子的商业大计!”

    还筹划个屁!

    夏源脸颊直抽抽,“都这样了,殿下还想着赚银子?”

    “怎么不想?”说罢,朱厚照挥舞着拳头,又是豪气千云,又是愤愤不平,“本宫一定要赚到银子,要赚大笔的银子!

    本宫一再跟父皇保证以后肯定会把东西给赎回来,可那个昏君却不停手,反倒是抽的越发狠了,本宫一定要赚到银子,本宫要雪耻,要狠狠出一口恶气,要做一番大事业让那个昏君瞧瞧!”

    沉默一会儿,夏源从怀里摸出两张纸,而后递过去:“殿下,拿着这当票和银契去当铺把东西赎回来吧,到时候用臣的银子做生意,咱们俩还是对半分。”

    朱厚照似是宕机了一般,怔怔的看着他。

    夏源觉得这货是被自己得高尚情操给感动了,结果下一秒朱厚照却忽的从床榻上跳下来,而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神情无比激动,

    “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本宫被打了那么久,被打了那么久那个昏君还是把本宫吊在房梁下面打的!

    任凭他怎么打,本宫都咬着牙没说出当票和银契的下落,一口咬定是弄丢了.结果你居然说这种话,说要把东西现在赎回来

    要是现在把东西赎回来,那本宫这顿打岂不是白挨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大明朝未来可期

    听到朱厚照被吊在房梁上挨打,还一口咬定那当票和银契是弄丢了,夏源不禁有些动容,这小子是个狠人。

    而且手劲儿还贼大,夏源被他揪着衣领拼命摇晃,一时间竟头昏脑涨的,

    “别摇了,别摇了,不赎不赎,殿下,咱们现在筹划商业大计.”

    闻言,朱厚照一下子就安静了,把手收了回去,而夏源整了整衣领,扶着脑袋缓了一会儿,这才把两张契约纸又揣回怀里,绝口不提赎当之事。

    随后便说起了生意上的事,“臣之前就考虑过,若是买地建工坊的话,最好要靠近漕运,这样不管是购买甘蔗,还是以后扩大规模,通过漕运输送咱们的货物也方便,所以就要把地买在通县的运河边上.”

    “通县?”

    朱厚照觉得靠近漕运很有道理,但通县离着京城有几十里地,“这是不是有些远?”

    “远?那总不能在积水潭那儿买吧,那里虽说离得挺近,但地多贵啊,而且河道上的船还多,天天堵。”

    自明朝疏通南北运河之后,这积水潭就是南北漕运的总码头,只不过那个地方寸土寸金,是码头所在,平日里无数客商云集,千帆竟泊,这让附近本来就不算宽的河道更是雪上加霜,天天堵船。

    按照夏源的设想,这河道一定得宽,不仅仅是为了将来扩大规模之后,便于商船通行,可以将货物运往天下各地。

    更是为了现在,要知道造砂糖用的甘蔗北方可种不出来,这玩意儿喜热不耐寒,即便到了后世,拥有着更先进的培育技术,甘蔗也最多最多能种到淮河两岸。

    更别说是在如今的大明朝,一个处于小冰河时期的朝代,甘蔗就只有江南,两广这等地方可以种出来,两湖都没法种。

    夏源倒是想过用甜菜制砂糖,甜菜在辽东都能种,明朝也有甜菜这个东西,甚至他还吃过。

    但甜菜制糖技术是到了近代才有的,而甘蔗不一样,华夏用甘蔗制糖的历史足足有两三千年。

    可以说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而甜菜在这个时期只是一道菜。

    用来制糖的话,工艺比甘蔗更复杂,那些拥有各种现代设备的制糖工厂不作参考。

    上辈子时,夏源曾看过小破站的某位阿婆主拿甜菜手工制糖,十多斤的甜菜,用了十天时间制作出了一小碗。

    过程他倒是能清晰回忆起来,但这也未免太浪费了。

    所以先用甘蔗造着,甜菜什么的等以后再说。

    “不过通县确实有些远,那就派个人通惠河一直走,边走边找,看看哪里有合适的,然后买下来。”

    “这个好办,刘伴”

    朱厚照本能的就想喊自己的刘伴伴,可刚出口了一个伴字,剩下的那个字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来自己的刘伴伴已经被押下去关了起来,连同一起被关的还有自己的谷伴伴,以及那个窝窝囊囊的张伴伴。

    还有几个护卫。

    本宫都被父皇狠狠的打了一顿,也不知道这帮人会遭受到怎样的折磨。

    他倒是不怕那几个人出卖自己,道理很浅显,很多做马仔的都懂。

    不出卖大哥,大哥有可能会抛弃你,也不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营救你出去

    但若是出卖了大哥,那大哥肯定会把你抛弃,甚至还会迫不及待的找人弄死伱。

    而朱厚照这个大哥可是承诺过一定会保下他们,他这个人还是言出必行,一诺九鼎的。

    只可惜。

    有些萧索的叹了口气,朱厚照语气幽幽,“希望刘伴伴你们的命大点,能撑到本宫赚到银子赎回东西的那天,到时候本宫肯定救你们出去。”

    听到这声音低沉的感叹,夏源脸颊一抽,很明显,刘瑾,谷大用他们因为此事遭到了皇帝的迁怒,还不知道要遭受怎样的非人待遇。

    跟着这么个主子,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纯纯的造孽。

    在夏源看来,刘瑾这个老阉贼倒是早死早超生,但谷大用这个死太监和自己处的还是蛮不错的。

    只是木已成舟,更何况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哪有功夫管别人的死活。

    于是他宽慰道:“殿下,你想开点,说不定他们死了还是一种解脱,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番话夏源说的很真诚,谷大用的死法史书上貌似并没有提及,但刘瑾可是被凌迟了,就跟片烤鸭似的,千刀万剐。

    现在要是死了那可就真的算是一种解脱,以后也不用被这个主子变着花样的坑。

    朱厚照感受到了他的真诚,叹息道:“也只能如此了,若是刘伴伴等人没撑过去,本宫肯定派人给他们多多烧纸。”

    用了几秒钟时间稍稍悲悯一番,他很快又打起精神,冲着殿外大声喊道,“马伴伴!”

    很快,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太监就躬身跑了进来,正是先前那个让夏源觉得有些面生的太监。

    马永成一进寝殿,便扑通往地上一跪,膝盖撞击地面发出实打实的一声闷响,他似乎也不觉得疼,一脸肃然的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师傅,你有什么要求就跟他说,让他去找,马伴伴这个人最认真了.”

    夏源也不客气,当即吩咐道:“你就顺着通惠河一直往东走,找个河道宽些的,越宽越好,至少也要比积水潭附近的河道宽上个两倍,然后周围空旷些,地势也要平坦些,基本就这样。”

    等话说罢,朱厚照问道:“你记下了没?”

    “奴婢记下了。”

    “那还跪着作甚,赶紧去找罢。”

    “奴婢遵旨。”

    恭敬的磕了个头,脑门砸到地砖上又是咣的一声闷响,马永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顶着红肿的脑门走了出去。

    朱厚照皱眉瞅着他的背影,直至出了慈庆宫消失不见,他这才把头转回去说道:“师傅,你瞧见没有,我就说他最认真了,不管是跪地,还是磕头,都比旁的人要卖力气。”

    “你确定这是认真,而不是傻?”

    “.傻可能是傻了些,但认真也是有的,等本宫以后克承大统做了皇帝,肯定让他当东厂提督太监,这样既认真又傻的人,不仅能用心做事,而且还便于掌控。”

    “呵呵.”夏源咧咧嘴角,如今的厂公的是个三棒子敲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未来的厂公那就更厉害了,疑似是个智障。

    大明朝真是未来可期。

第一百八十八章 俗不可耐

    从京师的东便门出去,顺着通惠河的河道走上十余里地,这里河道宽敞,地势平坦开阔,处于通县与京师这条通惠河的中段位置,两边有树林,灌木,远处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

    这是能找到的最适合建造工坊的位置,附近人烟稀少,但距离京师这种繁华地带,也不过十多里而已,骑着马几盏茶的功夫就到。

    而且这里河道宽阔,便于商船通行,处于水域边上,想要多少黄泥就有黄泥。

    此时,这里已经造了几个相对简易的房舍,还有不少的房子正在建造,经过没什么技术含量,但又颇费时间的黄泥水淋脱色法,第一批白砂糖已经制作出来。

    看着这洁白如雪的白色砂糖,朱厚照兴奋的手舞足蹈,“师傅,这些糖现在就可以用来卖钱了吧?本宫看这砂糖,嗯,很像白花花的银子。”

    “这可比银子要白。”

    “对对对,比银子要白,咱们赶紧拿去换成银子吧”

    夏源用手揉着屁股,这几天才开始学着骑马,又颠又磨,真是很不习惯。

    “不急,才这么一些能卖几个银子,这些充其量算是试验品,先让这些人熟悉一下砂糖脱色的方法,然后才要开始扩大规模。”

    看着房舍里那一个个忙活的身影,朱厚照忧虑道:“师傅,你找的这些人可靠吗?可千万不能让他们把秘方泄露出去。”

    “都是臣的同族,比外人要可靠的多,而且臣也和他们耳提面命,让他们一个个守口如瓶,连自己家人也不能说。”

    这个时代不论做什么,还是宗族最放心,当然,为了避免夏氏一族出现不肖子孙,夏源也进行过警告。

    大红色的麒麟服穿在身上,显得威风凛凛,这年头等级森严,夏源以前没有官身时,夏家庄的同族庄户面对他还能做到自然,但现在看着那身麒麟服,不自觉的就用上了恭恭敬敬的语气。

    更别说夏源还把太子给搬了出来,用以威慑,因此必定会保守秘密,但以后就不清楚了。

    现在白糖还没开始销售,巨大的利润未能显现出来,等以后开始盈利,必定会有不少人打这脱色法的主意,到时候这些会脱色法的工人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银子的攻势下,难保不会财帛动人心,所以要时时刻刻警戒着。

    “何况咱们买的那几个铺子还没有装修好,所以还得再等几天才能开业。”

    “咱们买的铺子都是现成的,简单拾掇一下就能用,几天前就开始装修,现在还在装?”

    “臣说的装修可和殿下认为的装修不一样,可不是拾掇拾掇,打扫打扫,再换个招牌的事儿,要装点的无比阔气,高端大气上档次,带着低调中的奢华。”

    “若按师傅所说,岂不是光装修就要要花许多的银子?”朱厚照明显带着大明皇帝的一贯本质——心疼银子,听到要装点的无比阔气,还什么高端低调的,这心里不由的就开始疼起来。

    “是要花的多一些,但这些银子不能省,你想想,咱们的白糖定价定的高,肯定要放在一个豪华的铺子里售卖,如此才显得相得益彰。

    那些狗大户银子多但人不一定傻,若是看到咱们卖糖的铺子穷嗖嗖的,这东西还卖的这么贵,指定会觉得不值当,所以这铺子装修的越好,这价格才能卖的越贵。”

    朱厚照若有所思起来,随后连连点头,脸上更是喜笑颜开,“有道理,本宫就知道师傅是天下第一的大才,就连这做生意也是无人可比。”

    “那是自然。”

    面对这种吹捧,夏源厚颜无耻的坦然接受,虽说两世为人都没做过生意,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上辈子大大小小的营销模式见的数都数不清,随便扒拉出几条,再稍稍变个花样那就能用,而卖糖的生意走的自然是高端奢侈品路线。

    糖这个东西需求量很大,也有市场,人类永远无法抵御多巴胺分泌所带来的快乐与幸福。

    而且人若是不摄取糖份,就会出现低血糖。

    但这是糖份,而不是白砂糖,糖份是人体必需的的东西,白砂糖不是,就算不吃白砂糖,也可通过水果或是一些蔬菜中摄取糖份。

    所以想要用白砂糖挣银子就得走高端路线,特别是目前还没开始采买甘蔗,用来脱色的原材料都是市面上最低廉的黑褐色砂糖。

    这成本还没打下来,所以价格就得往高了提,初步的定价是,一两白糖一两银子。

    这个价钱过分吗?

    一点都不过分。

    就像这第一批制出来的白砂糖,选用京师最低廉的黑褐色砂糖进行脱色,这种黑褐色的糖晶一两的市场价格是三十五文。

    而随着砂糖的颜色越浅,这价格也就越贵,那种颜色发黄的砂糖更是两百文。

    这也是市面上颜色最浅的砂糖了,两百文的价格。

    所以也就才翻了五倍而已。

    绝对是业界良心。

    不要提什么成本,成本也是很高的,采用的三十多文一两的精品砂糖,用了那么多的上等黄泥。

    还有这么多人的辛勤劳动,还要给发工钱。

    好吧,成本或许并不高,但这糖是卖给狗大户的,又不是坑贫苦老百姓,夏源一丁点的心理负担都没有。

    “嗯估摸着再过几天就能开业了,得想个法子让皇上帮忙给提几个字,比如天下第一糖之类的,再盖个章,到时候往店里一挂,这样档次瞬间又能提上去一大截。”

    “为什么不让本宫提?本宫好歹是个太子。”

    “你?”

    夏源皱眉瞧着他,“殿下写的字什么样,伱自己心里都没点数的吗?”

    朱厚照一时语塞,又不服气道:“不就是给铺子提几个字么?本宫这些天把天下第一糖这几个字好好练练,到时候绝对写的漂亮。”

    这话夏源是信的,这家伙骨子里带着一种固执和不屈,但是,太子的身份和皇上能比吗?

    明显不能。

    “.臣怎么好意思让殿下为了区区几个字,整日里埋头苦练,所以还是算了,而且殿下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做什么事?”

    “殿下就负责给咱们的铺子想个名字,这眼看就要开业了,连个招牌名都没有。”

    “这个好办,就叫发财糖铺,发多多的财,挣大笔的银子。”

    “.俗,俗不可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倒卖砂糖?

    紫禁城。

    乾清宫的东暖阁里,其余人等都被屏退出去,弘治皇帝坐在御案后头听着箫敬的汇报。

    “据奴婢查探,皇爷的镇纸和砚台,被殿下押当给了东城的万盛元当号,得银五万五千两,赎当是七万两”

    听到这两个相差一万五千两的数目,朱佑樘登时就有些坐不住了,瞪大眼睛道:“这京城的商户竟如此的黑心?只这一出一进,竟牟取了一万五千两的利润?”

    说着,他这心里紧跟着就疼了起来,又不禁恼怒,其中还掺杂着嫉妒的情绪,“哈,朕总算晓得我大明太祖为何要打压这帮商人,果真是无奸不商,真是让朕见识了。”

    箫敬小心翼翼道:“皇爷,这些当号一向如此,也一向是如此牟利,更别说这万盛元还是京师最大的当号,据说朝中许多公卿大臣都与其有些许的渊源”

    “又是官商勾结?”

    “.奴婢不敢说官商勾结,但每年的一些孝敬是有的,这也属于是常例,只是这万盛元给的会多一些。”

    “呵”

    弘治皇帝嘴角噙出几丝嘲讽般的冷笑,又很快的敛去。

    常例?

    那冰敬、碳敬不就是所谓的常例。

    呵,不过是打着常例的名头收受贿赂罢了。

    “皇爷,可否要去那万盛元的当铺把东西赎回来?”

    闻言,朱佑樘眼角跳动两下,他也想赎,毕竟是他的心爱之物,用了十多年那是有感情的。

    可问题是哪儿来的银子,内帑里就剩下十多万两,宫里这么多人都靠这些银子养着。

    能不能撑到夏季还两说,拿出七万两去把砚台和镇纸赎回来,这么多人还怎么活。

    更何况当票都不在手里,还有那一万五千两的利息

    箫敬看了眼弘治皇帝,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若是让东厂和锦衣卫出面,定然不需当票,也不需利息,许是连赎银都.”

    话说一半,朱佑樘便忍不住瞪他一眼,“锦衣卫和东厂出面,倒亏你想得出来,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是嫌宫外不知晓太子偷朕的东西拿去典当的事情?”

    “奴婢说错了话,奴婢该罚”

    说着,箫敬就给了自己一个大逼斗,还准备再来一个,却被弘治皇帝制止,“罢了,说说那当票被太子藏到了哪去。”

    听到这话,箫敬不禁沉默,直到弘治皇帝有些不耐,他这才开口道:

    “据奴婢查到的是,当了东西的当晚,太子就去了司经局洗马的府上,把当票和银契都交给了夏源,前几天两人去当号取了银子,然后开始合伙做生意了.”

    朱佑樘也沉默了,脑海中闪过了那天晚上打儿子的画面,那个逆子被吊在慈庆宫的房梁下面,他用竹条在其背上狠狠的抽打。

    目的无非两个,一是让他长个记性,以后永永远远的不要再做偷盗之事,甚至连这等念头也不要有;

    二是让这小子说实话,莫要在自己这个父皇面前欺心。

    可这逆子倒是嘴硬的很,无论自己怎么抽打,都拒不交代实情,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嚎一边赌咒发誓,说当票和银契就是弄丢了,但保证以后帮他帮东西赎回来。

    最后他都不忍再打下去,将手里的竹条一扔,转身愤恨的离开,下了结论,这个逆子要钱不要命。

    结果

    居然是合伙做生意,还是和夏源?

    半晌,朱佑樘才终于出声问道:“这二人合伙做的什么生意,竟然需要五万多两的银子?”

    “这个奴婢不甚清楚,但猜想这生意许是和砂糖有关,京师东便门顺着通惠河往东十余里之处,他们拿着银子在河道附近买了大片的土地。

    又雇了许多人在此处开工建房,还在市面上采买了不少最低廉的砂糖。

    而且在京城买了好几间铺子,这些铺子都规模庞大,又都处于京城的繁华地段,应当是花了大价钱,他们还找人在里头叮叮咣咣的装修.”

    朱佑樘再次陷入默然,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做一个疑似和砂糖有关的生意?

    要是两人合伙开当铺,他许是都能理解,毕竟有了方才对当铺牟利的认知,他已经晓得这当铺是一个牟取暴利的奸诈商铺,可砂糖能赚银子?

    而且这砂糖还不是自己造,竟是采买市面上的砂糖,这两人是想干什么,把别人的砂糖买来,然后再抬高价格卖出去?

    是了,两人购买的土地靠近运河附近,或许是想借助漕运之便,从京师购买砂糖,然后运往那些砂糖稀缺的

    想到此处,弘治皇帝着实想不下去了,因为那条运河是通向江南的,他虽说久居深宫,但也晓得甘蔗这个东西北方没有,只有南方能种出来。

    每年宫里的甘蔗便是南方上供而来。

    而造砂糖需要用到甘蔗,也就是说,砂糖是南方所产。

    然后这造出来的砂糖,会顺着漕运从南方运往京师,并抬高价格,以此来赚取差价。

    但这两个人。

    朱佑樘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迷糊,“萧伴伴,他们是想做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想倒卖砂糖?”

    “这个奴婢也不清楚,但想来不会是倒卖砂糖,只是应当和砂糖有关,比如做糕点这等的甜”

    说到这,箫敬也说不下去了,要是做糕点,那何必要买地,难不成是想把糕点做出来之后,再用车拉到京城的铺子里售卖?

    这纯粹是瞎耽误工夫,买几间铺子,请几个糕点师傅在里头做,做好了直接卖,销量还能好些。

    “皇爷,是否要把夏洗马召到宫里询问?”

    朱佑樘闻言不禁沉吟起来,他这会儿有那么些想当鸵鸟的心思,不太想把夏源召到宫里,生怕到时候得知真的是做砂糖的生意。

    若当真如此,岂不等于说五万多两的银子打了水漂,想想都觉得造孽。

    而弘治皇帝一向节俭,最是心疼银子,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心疼,都不敢去内帑里查看存银,每每看着银子又减少了一些,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千两都够他心疼好一阵子。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一定是倒卖砂糖。

    而且这几天不一定能把银子全用完,说不准还有剩下的……

    想到这里,朱佑樘豁然开口道:“速去将太子和夏源一道召进宫中,要快。”

第一百九十章 统统给朕交出来!

    得到皇帝的召唤,夏源和朱厚照两人也没敢耽误,怀着忐忑的心情,骑着马哒哒哒了一路,在东华门外的下马碑前这才停下。

    从马背上跳下来,夏源把马交给旁边的一旁的宦官。

    而朱厚照作为大明太子,只要抗揍,骑着马一路跑进乾清宫都没事,但也从马背上跳下,将马交出去,又扭头道:“师傅,等本宫以后当了皇帝,肯定赐你宫中骑马之权。”

    “多谢殿下好意,臣感动莫名,但还是算了。”

    夏源走路的姿势还有些不太自然,用手揉了揉屁股,接着道:“而且你有说这话的功夫,不如想想等会儿见了皇上怎么回话。”

    “还能怎么回,反正要银子我指定是不会给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朱厚照脸上是毫无惧色,一脸的坦然,而且他发誓,要银子绝对不给。

    那是自己用一顿打换来的。

    “臣的意思是,殿下想想等会儿到了皇上跟前怎么保住臣,说真的,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师傅放心,本宫誓死也保住你,父皇若是要将伱治罪,我就是拼着再挨一顿打,也必定和他据理力争。”

    看着朱厚照一脸的信誓旦旦,夏源信了,不仅信了,还因此有些感动。

    谁知等到了乾清宫门口,他就亲眼目睹了朱厚照的神情变换,前一秒还毫无惧色,一脸无畏,跟大爷似的,下一秒就迅速变成了孙子,臊眉耷眼,缩着脖子像个鹌鹑。

    等进了暖阁之后更是立即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踏马的,老子信了你的邪!

    朱佑樘拉着个脸在御案后头坐着,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到这个逆子向自己行礼,微微颔首,语气平淡道:“平身罢”

    朱厚照将身子直起来,然后接着臊眉耷眼。

    亲眼目睹了这些,夏源就知道这狗太子肯定是指望不上了,他娘的,怂的比谁都快。

    就你会装孙子?

    我不会?

    夸夸教教主白当的?

    于是夏源深吸一口气,随后整肃表情,行大礼参拜,“臣司经局洗马夏源,叩见陛下!恭愿陛下万寿无疆,圣体康泰;恭愿天下国运昌盛,太平安乐;恭愿我皇君道浸长,德被四方;恭愿”

    一时间想不出其他的祝福语,夏源只能将那句最经典的话喊出来做最后总结,“恭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迟迟没有回应,朱佑樘怔住了,朱厚照迷茫了,是白砂糖吃多了吗?嘴这么甜。

    箫敬更是一脸震惊,又不禁庆幸。

    那些个吉祥话咱都想不出来,这能当状元的就是不一样。

    得亏他没把自己给阉了入宫,不然哪儿还有咱的活路。

    这个时代不像鞭子王朝,大家都还是要脸的,臣子见了皇帝虽说恭恭敬敬的,但绝不会像这样刚见面就一连串的祝福送上,就算真的要祝福,至多就是说一句愿陛下圣体躬安之类的。

    然后皇帝再回一句朕躬安,无非就是这样。

    可现在.弘治皇帝被整的不知该如何回应,很被动。

    有些不自然的调整一下坐姿,朱佑樘探着身子瞅瞅他,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表情,“那个..夏卿家,劳你把头抬起来。”

    “噢”

    夏源应了一声,将脑袋抬起来。

    朱佑樘对着他看了半天,得出结论,人还是那个人,并不是旁人,但短短一段日子没见,怎么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弘治皇帝百思不得其解。

    “咳,夏卿家,快平身吧.”

    “谢陛下。”

    道了声谢,夏源才站起身,他心里一点负担没有,不就是说了些祝福语吗?

    想当年做社畜那会儿,在微信上给上司、给老板发送新年祝福,那些祝福语不比这露骨?

    上辈子是为了钱,是为了那些画出来的大饼能吃到嘴里,不寒碜。

    这辈子是为了不被皇帝收拾,更不寒碜。

    朱佑樘还没从刚才那些话中缓过劲儿来,又坐了一会儿,似是才想起召见两人过来是作什么,而后问道:“朕听闻你二人合伙做了个生意?”

    听到这话,夏源也没什么讶然,皇帝召自己两人前来,不是为了这事儿还能是为了什么。

    何况这事又根本瞒不住,那么大的动静,又是买铺子又是置地,随便一查就能查出来。

    “臣和殿下是做了些生意。”

    “是何生意?”

    “卖白砂糖。”

    听到砂糖二字,朱佑樘闭了闭眼睛,完了,五万多两的银子没了。

    他捂着胸口缓了缓那股心绞的疼痛,将目光看向朱厚照,厉声道:“荒唐!胡闹!身为一国之储君,整日里不思为君之道,竟突发奇想跑去做生意,自己去也就罢了,还拉上夏卿家陪着你一道胡闹!”

    “???”

    朱厚照懵逼了,这话自己怎么听不太懂。

    夏源也懵了,听这意思怎么自己好像是被强迫的那个?

    箫敬懵了两秒,最先反应过来,立马跪下道:“皇爷,奴婢万死,奴婢先前忘了奏报,据刘瑾的交代,应当是夏洗马怂恿太子殿下去做买卖,而不是.”

    话未说完,朱厚照就听不下去了,嚷嚷着纠正道:“不是怂恿,是合作,师傅来找本宫合作,我们合伙做买卖,绝对能赚银子。”

    听到前头箫敬的话,朱佑樘还有些发愣,但等朱厚照说出这句绝对能赚银子,脸色当即又沉了下来,赚银子,赚个屁的银子!

    他扭头看向夏源,脸色微微缓和,但仍是板着脸道:“夏卿家,这用砂糖做买卖是你出的主意?”

    夏源心里突突突的跳个不停,像是小鹿在乱撞,但还是承认道:“回陛下,确实是臣出的主意,也确实是臣拉着殿下一道合伙做买卖,但是肯定能”

    “夏卿家莫要再说了。”

    话说一半,弘治皇帝就直接挥手打断,眼中更是闪烁着看破一切的睿智光芒,“劳你还帮着太子一道扯谎,朕就不信这等荒唐之事是你能想出来的。”

    对于这位夏卿家,朱佑樘还是很欣赏的,有才学,品行端正,还和他这个皇帝有那么些知己的意思。

    最关键的是人还是状元,状元能蠢到这种程度?

    但太子就不一样了,荒唐胡闹,顽皮贪玩,再加上年岁还小,生出一些幼稚的想法很正常,而这种明摆着就要赔钱的买卖,这世上怕是就只有这个逆子能想的出来。

    还有那什么刘瑾,他乃东宫的太监,说话做事必定向着太子,定是招了假供。

    心里想着,朱佑樘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把目光看向太子,厉声训斥道:“如此荒唐的事情,如此荒唐的买卖,除了你还有谁能想的出来?如今竟又在此欺心,把事情往旁人身上推!银子还剩多少,统统给朕交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叉出去!

    说真的,夏源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治罪的心理准备。

    可是谁能想到皇帝居然不信,认为是朱厚照拉着自己做生意的。

    琢磨一会儿,他脑子大抵转过弯来。

    皇帝觉得这白砂糖的买卖不靠谱,赚不到银子

    所以才一个劲儿说是荒唐。

    为什么呢?

    想来是由于皇帝不懂生意吧,在生意方面,朱厚照就是个低能儿,这两人是父子,难保不是遗传问题。

    心里想着,他又把目光看向朱厚照,现在压力给到了狗太子方面。

    夏源可记得清楚,这坑逼先前可嚷嚷着说要银子是指定不会给的。

    朱厚照沉默一会儿,“没了。”

    “没了?”

    “嗯,做生意用没了。”

    “五万多两银子.短短几天时间,就全没了?”弘治皇帝显然是有些承受不住,说话都有些失声。

    “对,全没了,但是不要紧,只要等我们的买卖开张,很快就能赚回来。”

    “啪!”

    听到如此天真之言,朱佑樘更是气血上涌,旋即一拍御案,豁然起身,那张脸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并且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朕就不信五万多两的银子,短短几天就能用的一干二净,到底还剩下多少,给朕如实招来!”

    面对皇上的雷霆之怒,虽说不是冲着自己,但夏源的小心肝仍是扑扑的跳,而朱厚照更是有些瑟缩,但仍是梗着脖子强硬道:“就是用完了。”

    见到这货如此头铁,和皇上硬刚,夏源心里砰砰的。

    银子,其实还剩下一些,而且还不少,三万两左右,就在自己家里存着。

    不过此时的他面对一个两难的问题。

    若是说了实话,实在是对不住坑逼太子,朱厚照难得这么顶,在前头扛着皇上的压力,脸红脖子粗一口咬定用完了,而自己在后面拆台,那还是个人吗?

    但若是不说,皇帝的怒火眼看就要烧到自己这儿了。

    “箫敬,去,给朕去取个竹条来!”

    听到这话,朱厚照立马怂了,扯着嗓子喊道:“父皇,别打!银子还有剩的.”

    说罢,他忙不迭的从怀里摸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走过去往御案上一搁。

    弘治皇帝将钱袋拿起来打开,里头金光灿灿,往御案上一倒,哗啦啦的几十根小金条涌出来。

    每一根都是十两重的蒜条金,这几十根加在一起就是个四五百两,折合成银子四五千两。

    朱佑樘用手随便划拉两下,“剩下的呢?”

    朱厚照很干脆的道:“没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真没了,就只剩这些了。”

    弘治皇帝没言语,盯着他看了半晌,算是相信了这话,又接着训斥道:“真真是荒唐胡闹!短短几天,五万多两银子就被你挥霍的所剩无几,只剩下这数千两,荒唐胡闹不说,还想蒙骗朕,朕岂是你能糊弄过去的!?”

    “你以为朕是什么,朕在伱心里就是这般愚不可及?整日里不思进取,想着做什么生意,还拉着夏卿家陪同你一起去做。

    拉着去做也便罢了,竟不老老实实的承认,反在此颠倒黑白,说是什么夏卿家怂恿你.”

    “不是怂恿,是师傅来找儿臣合伙。”

    “你还敢欺心!”弘治皇帝眼睛一瞪,稍稍缓和的脸色又黑了下去,“用什么砂糖去做生意,你当夏卿家就如你一般?”

    听到这里,夏源心下悠悠叹了口气,站出来正色道:“陛下,确实是臣怂恿太子殿下做的这个砂糖生意,也是臣找的殿下合伙,臣不敢欺瞒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太子殿下并未说谎,说的都是.”

    话未说完,朱佑樘带着怒意的眸子便扫过来,夏源不禁缩缩脖子,但还是壮起胆子接着道:“殿下说的都是实话,此事皆是臣之过错,请陛下责罚。”

    弘治皇帝静静的看了他几秒,谁料眼中的怒意竟压了下去,“卿不必帮他扯谎,朕就不信你能如此的荒唐天真,这等胡闹不堪的事情,也只有朕这个逆子才想的出来。

    若是夏卿家也这般不堪,又如何成得了国朝的状元?朕知你微末之时与太子相识,你二人年岁相仿,又一直对太子教导读书,亦师亦友,自有深厚情谊,但卿大可不必有这种代太子受过之心。”

    “但真的是臣”

    “莫要再说了。”

    好吧,都到这份上了,自己还能说什么。

    夏源在心下幽幽叹息,原来在皇上心里,这卖白砂糖是二逼才会想出来的事情,而自己作为一介状元,怎么可能是个二逼呢?

    若自己是二逼,那其他人又是什么。

    可卖白砂糖.皇帝是没看到白砂糖,所以觉得这东西赚不到银子,只要给

    心里想着,夏源把手在腰间摸了摸,没摸到,有些不解的低头看看,旋即一怔,我特么糖呢?

    先前几名太监过来传旨,动身的时候,他寻了个小布袋子,往里头塞了一把白砂糖,就拴在腰间的革带上,可现在小布袋没了。

    一路骑着马哒哒哒的,指定是被颠没了。

    这时,弘治皇帝又把目光转回去看向朱厚照,怒意又从眼中涌出,那脸也跟川剧脸谱似的,迅速阴了下去:“朕再问你一次,莫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往旁人身上推,老实回答,若再敢欺心,朕决不轻饶!”

    朱厚照很清楚自己的父皇想听的是什么,可自己明明没有说谎,没有欺心,说的都是实话,为什么就不信呢?

    于是他只能选择欺心,瓮声瓮气的道:“嗯,是儿臣拉着师傅一道去做生意的。”

    “朕就知道,如此荒唐胡闹的事情,也只有你”

    “这不是荒唐胡闹,这是正经的生意,是绝对能赚银子的生意。”

    没在意弘治皇帝又恼怒的脸色,朱厚照的脸颊也已经涨红,心里一百个不服,一千个不忿。

    他发现自己从小到大,好像不论做什么,这个父皇都觉得是在荒唐胡闹。

    他读兵书,研究军阵布局,说这是荒唐胡闹。

    他打拳练武,强身健体,说这是荒唐胡闹。

    他在东宫摆个蒙古毡子,在里头效仿鞑靼的生活习性,说这是荒唐胡闹。

    他说要提兵北上,一雪当年土木堡之耻,说这是在荒唐胡闹。

    现在做生意,就连自己都晓得这能赚银子,父皇依然一口一个荒唐,一口一个胡闹。

    弘治皇帝胸膛起伏了一阵,压抑住火气,也不想和这个蠢儿子再作纠缠,“下去,下去,给朕滚下去!”

    “不滚!”

    弘治皇帝一怔,旋即整个人气急败坏,咆哮的吼道:“来人!来人!把太子给朕叉出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丢车保帅

    被几名太监叉着,朱厚照涨红的脸上满是不屈和悲愤,身子使劲挣扎着,夏源没享受到太子的待遇,但也得以告退,默然无语的跟在旁边。

    该勇的时候装孙子,该装孙子的时候,又踏马勇的一批。

    让你滚你就乖乖滚,你非得来一句不滚。

    现在好了,让皇上派人给伱叉了出去。

    等到出了乾清宫的宫门,几名太监忙不迭的将朱厚照松开,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殿下,皇爷发话,奴婢几人委实不敢抗命不遵,求殿下饶恕则个。”

    朱厚照不理这帮太监,也没有冲这些人发火的意思,随手整理几下袍服上的褶皱,然后一把扯住夏源的袖口,“师傅,咱们走!”

    “走就走,你别扯我袖子.”

    一路出了东华门,朱厚照脸上的潮红仍未消退,依然带着几分愤愤不平的意思,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嘴里嚷嚷着什么要赚到大笔银子,要做出一番大事业让那个昏君看看诸如此类的话。

    嚷嚷了半天,随即他又好似从情绪中恢复过来,扭头道:“师傅,回头你再给我取上些银子,不用多给,给个几百两银子就成,本宫的那些金条”

    说着,朱厚照又忽的一顿,转而一脸正色道:“本宫虽说交出了银子,但那不叫给”

    “臣晓得,殿下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用的乃是丢车保帅之计。”

    “对对对,这是本宫的兵法计谋。”朱厚照连连点头,又兴奋的开始叭叭,“本宫只是略施小计,便把父皇给骗了过去,保住了咱们.”

    后头那些炫耀的话,夏源就没心思听了,不过这一招确实是兵法,要不是这小子来了一出丢车保帅。

    还不知道事态将如何发展,那将近三万两的银子能否保得住,也是个未知的问题。

    此时的暖阁里,弘治皇帝已经逐渐消气,看着御案上的几百两黄金,心头无比的惆怅,命人斟茶倒水,喝了几口润了润嗓子,深深的叹息一声,眼底深处又涌出了说不尽的无奈。

    他虽说心疼银子,但跟儿子比起来,区区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他整日里心疼银子,整日里想着如何的节省银子,还不是为了让国库能充盈一些,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不至于捉襟见肘,以后等太子登基,不至于无钱财可用。

    但这个儿子实在是太过荒唐胡闹,堂堂储君,不正己身,反而本末倒置,想着做买卖,去做那等低贱的商贾之事。

    去做也就罢了,商贾虽说低贱,但登基这么多年,朱佑樘早就清楚,什么德行,什么礼教,这些都靠不住,也都是虚的,朝中一应大小事务,能解决的还得是银子。

    打仗打的是银子,赈灾赈的是银子,天下官员的俸禄用的也是银子。

    所以朱厚照跑去做生意,弘治皇帝尽管觉得不喜,尽管觉得有失妥当,却也并非不能容忍。

    可朱厚照偏偏做的是这种,在他看来指定会赔钱的买卖,这就无法容忍了。

    就这,那个逆子还一个劲儿嚷嚷着指定能赚银子。

    天真,幼稚,还愚蠢,就这样的儿子,以后如何能克承大统,如何能承袭祖宗江山。

    箫敬帮着把茶水添上,犹豫再三,方才小心翼翼的道:“皇爷,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做买卖也并非全是件坏事。”

    朱佑樘刚拿起茶杯,闻言不由的反问道:“身为储君,本末倒置的去做生意,做那等低贱的商贾之事,不是坏事还能是好事不成?”

    “皇爷,奴婢也不是说是好事,但至少是有好处的。”

    见弘治皇帝面容平静,似是等着自己说下去,箫敬这才接着道:

    “皇爷,奴婢说句有些不敬的话,太子殿下是天真了些,但毕竟年岁尚小,又长于宫中,对许多事都不甚清楚,有些念头想当然了些也在所难免。”

    “何况这也是少年心性,贪玩一些,奴婢觉得也属正常。”

    弘治皇帝微微点头,觉着有些道理,又不由道:“可那夏卿家不也正值少年,还有那个叫李廷相的探花,也是个少年,他们为何就比朕那个儿子.”

    说到这,朱佑樘不禁叹气,凡事就怕对比,看到别人家的孩子十来岁就高中状元,高中探花,高中进士。

    他哪怕贵为皇帝,这心里头也难免有些羡慕,明明大不了几岁,可别人家的孩子就能有如此学识,而自己家这个却是这么个货。

    弘治皇帝脸上透着惆怅,嘴里接着道:“还有朕自己,朕记得十数年前,朕当太子的时候,那时的朕也不过十四五岁,也是和厚照一般的年纪。

    但朕那时可比他要稳重的多,整日里读书写字,跟着诸位师傅学习圣人之学,一丝不苟,丝毫不敢懈怠,众位师傅哪个不对朕交口称赞,哪个不夸朕是少年持重。”

    耐心的等待皇帝说完,箫敬这才微笑着道:“皇爷说起这少年持重,奴婢倒是想了起来,您做太子时着实稳重的很。

    奴婢记得自个儿那时是内宫监的佥书,有时候跟皇爷打个照面,行礼时心里还有些不敬的想,这太子爷明明年岁不大,嘿,倒瞧着比那些个朝中大臣还要稳重。”

    说罢,箫敬抿了抿嘴,又叹息似的道:“皇爷,民间有句俗话奴婢不知您听到没有,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奴婢觉得这话倒是很有道理,奴婢便是因为家里实在太穷,这才入了宫,入宫之时,奴婢也不过区区八九岁的年纪,想着就是挣些俸禄才好补贴家用,而皇爷您您贵为皇子,可年幼时在这宫里头也是遭了不少罪。”

    “可太子殿下呢,太子殿下打小莫说是受苦,就连委屈也没遭过,对许多事都看不透,而此次出去做生意,到时候折了本,吃了亏,想来定能明白一些道理,因此奴婢才说这做买卖也并非全是坏事。”

    听完这一通话,朱佑樘顿时若有所思起来,他年幼时确实是遭了不少的罪,可虽说过的苦,但也早早就懂得了许多道理。

    而这份经历,又导致他对儿子太过宠溺,以至于才养成了这幅性子。

    这其中也未尝不是自己的过错。

    心里想着,朱佑樘有些歉疚自责,自语似的开口道:“萧伴伴说的在理,但愿此次的买卖亏了本之后,能让厚照从中懂得些许道理,如此,朕便足以欣慰。”

    五万两是挺让人心疼,但和儿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拿着祸祸去吧。

    只要能让太子从此事中吸取教训,明悟些许的道理,别说五万两,就是五十万,五百万,乃至五千万,自己狠狠心也能舍得。

    前提是有这么多。

    而现在只是区区五万,就当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两样文房之物。

    这么一想,朱佑樘心里瞬间舒服了好多。

    花五万两让儿子买个教训,这个买卖很划算。

第一百九十三章 健康你懂吗?

    春意即将淡去的五月末,赶在即将进入夏季的这个时间段,京师的几个繁华地带在同一天都不约而同的放起了鞭炮。

    尤其是承天门外的那条青石大街上,更是人山人海,这里是廊坊四条,是整个京师最繁华的商业街。

    这个地方在后世还会有个另外的名字,叫大栅栏儿,而现在栅栏尽管已经建了起来,但由于廊坊四通,乃交通枢纽之所在,还是叫廊坊四条更贴切一些。

    而夏源买的最大铺面就在这里,整整三层的楼阁,前身是个规模很大的酒楼,不过现在成了糖铺,乌木的匾额上写着三个漆金大字——御霜斋。

    这名起的尤其是前头那个御字难免有那么些犯忌讳,但谁让这是太子爷的手书。

    至于朱厚照想的那什么发财糖铺,被夏源直接就给否了,但也照顾到了最大股东的情绪,顺着那扇大门进去,上三楼,仔细找找,有幅字在角落位置挂着,上面就写着发财两个字。

    高端奢侈店铺,走的是人文艺术气息,发财两个字挂的显眼,忒俗。

    而且这里也不讲钱,讲缘。

    可惜没求来皇上的墨宝,当然,他们也没敢去找皇上求,皇上这些天没来找他们就已经偷着乐了。

    不过一楼大堂的正中位置也挂着副字,被装裱着,挂在那儿跟个横批似的,上面写着天下第一霜。

    朱厚照写的,还敲着章,太子的墨宝,太子的大印,勉勉强强,聊胜于无吧。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御霜斋外仍是一片喧闹,这次的开张很具有前瞻性,门口铺着鲜红的地毯,从台阶一直延伸到街边,地毯上还洒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瓣。

    还有个挺大的戏台,戏台两边是两列花枝招展,笑靥如花的姑娘,这年头正经人家的姑娘讲究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更别说站在京师最繁华的大街之上,轻纱裹身,若隐若现的露着自己妖娆的身段。

    所以这些姑娘都是花银子从烟花柳巷里雇来的.嗯,文艺工作者。

    这些玩意儿在后世司空见惯,但在大明朝,谁见过这样的开业场面,尤其是还有这么多姑娘可以看,人山人海的都被吸引来了,全凑过来看热闹。

    “恩师,这.是否有些不雅?”

    王守仁也被邀请出席今日的开业剪彩活动,面无表情的默默站了半天,对着这些姑娘瞅瞅,把目光挪开,又瞅瞅,再挪开,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雅?”夏源瞅他一眼,在朱厚照的肩膀上一拍,“殿下,有人说咱们搞的这个开业仪式不雅,你怎么看?”

    朱厚照正满脸兴奋的瞅着这乌泱泱的人群,高兴的脸色早已涨红,被夏源这么一拍,再听到那句不雅,不由愣了楞神,“不雅?”

    “谁说不雅的?这开业仪式多雅,尤其是那些个姑娘,更是雅极了。”

    前几天,夏源提议花银子到花街柳巷雇上些姑娘,等开业的时候当什么迎宾小姐,朱厚照还觉得不值当,也有些不明所以。

    但现在,没有这些个姑娘从哪儿勾引这么多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越多,晓得本宫这个糖铺的人就越多,以后赚的银子就越多。

    这个账他还是会算的。

    “臣也觉得雅极了,而且咱们的企业文化是阳光健康,昂扬.罢了,后面的先不提,主要突出的就是个健康,伯安,健康你懂吗?”

    王守仁有些迷茫,不理解恩师为何要着重强调健康,也想不通这健康和不雅有什么勾连。

    想了想,他点头道:“.学生懂。”

    “你懂就好了。”

    十几串的鞭炮噼里啪啦的放完,一根红绸子被两名姑娘抬着走上戏台。

    “走走走,殿下,该去剪彩了。”

    “本宫是个什么官儿来着?”

    “不是官儿,这叫职务,伱是董事长,我是总裁。”

    头一次听到董事长这个名称,朱厚照就搜肠刮肚好一阵子,愣是不理解这三个字的意思,而且这个董事长怎么想怎么别扭。

    现在依然觉得很别扭。

    但这个总裁就不一样了,他琢磨一阵子还是可以理解的,总裁总裁,专司裁决之人,而且这个总字,一听就是个头头。

    “师傅,本宫还是觉得董事长别扭,咱们换换,你当董事长,我当总裁。”

    “不成,董事长比总裁大,臣怎可凌驾殿下之上?”

    “无妨,本宫不在乎。”

    “臣在乎。”

    走到台上,拿着剪刀咔嚓把红绸子剪断,雇来的掌柜和店员一个个按照事先嘱咐的热烈鼓掌,接着那些围观的百姓也被带动起来。

    虽说不清楚这剪断一截红绸子有什么可值得鼓掌喝彩的,但也跟着凑热闹。

    朱厚照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山呼海啸的掌声让他很受用,但没享受多久,就被夏源给拉了下来。

    他们一个说是董事长,总裁的,但都是退居幕后当甩手掌柜的人,要不是需要让太子爷露个面,这个剪彩仪式可能都没有。

    待会儿开业之后的迎来送往更不用他们参与。

    首先,不会;

    其次,没必要;

    最后,有职业经理人。

    很快,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站在了台上,等看清了这人,下面的不少人神色一怔,继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诸位,想必有不少人都认识小老儿,当年钱某说是金盆洗手.”

    姓钱的老头站在台上红光满面,脸上写满了意气风发,开始了自己的演讲。

    别看长得其貌不扬,但老头在北直隶,乃至整个大明的商界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姓钱,真名很少有人知晓,绰号百万。

    曾经挣到了百万家私,这个当然太过夸张,但几十万两应当是有的,

    在商界辗转大半辈子,经验老道,人脉更是深厚,就是这年头商人的地位低下,想混的下去都得花巨资找后台。

    他找的后台不可谓不大,最开始是皇帝最宠幸的太监李广,后来李广倒了,花了大笔银子把自己摘出来,寻思这次不找太监,我找个文臣。

    然后用银子开路,找到了程敏政,结果前两年的科举舞弊案中,身为主考官的程敏政也没了。

    心灰意冷的也没再找过新的后台,两次的打击,家产更是急剧缩水,也没心思再混迹商道,开始退休养老,在家里含饴弄孙,也不愿出山。

    但等得知是给太子爷的产业当职业经理人,整个人都乐疯了,太子是什么,是未来的皇帝,还是当今陛下的独子,他就不信还能倒台。

    连薪资待遇什么的都没问,就放下孙子颠颠的跑了出来。

    尽管夏源觉得这老头有那么些不吉利,但人家做生意确实有一手,人脉广,会挣银子就是有些晦气。

    不过没关系,当时说的是给太子打工,所以肯定克不到我夏某人的头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咱们兄弟发了

    不出几天功夫,整个京城上上下下都晓得出现了一种糖,白如雪,洁如霜,而且相比起市面上其余的砂糖,味道还更加甜美。

    这也并非是错觉,那些颜色发黄的砂糖,里头其实有很多杂质没有处理干净,喝起来除了甜之外,还有股子怪味。

    但黄泥脱色法本就是通过黄泥水将杂质沉淀下去,再用清水冲洗干净的一个过程。

    所以喝起来更加的甜也是理所当然。

    而为了显得更高端,御霜斋的白砂糖也不叫白砂糖,统统是什么七月霜,九月雪这等带着文艺酸气的名字。

    并且还分了不同的档次,最便宜的一两银子一两,最贵的十两银子一两,甚至为了响应市场需求,还很贴心的推出了人傻钱多专享版,一百两银子一两。

    其实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便宜的是小粒小粒的结晶体,越贵的磨的越细,等到那个人傻钱多的档次,那就磨得和雪沙一样。

    然后就是包装不同,越贵的,盒子就显得越奢华。

    别说,这种营销模式的反响还真不错,那些达官贵人的家仆一进店,那种一两银子一两的砂糖问也不问,上来要的就是十两银子的档次。

    就连人傻钱多版的都卖出去了数十斤。

    夏源再一次感叹这京城真是狗大户遍地走,有钱人不如狗。

    御霜斋的生意这么挣银子,京城里大大小小的糖铺东家一个个都坐不住了,纷纷想着效仿,到御霜斋里头,把每种档次的白砂糖都买了些许,然后拿回去细细研究。

    据说这段日子,每天早上都有人收集露水,还有刮那些瓦上白霜的,甚至还有收购珍珠的。

    许是那些七月霜,九月雪的名字太有迷惑性。

    虽说到了夏初时节,但天气还很凉爽,雪找不到,可霜仔细找找还是能找到一些的。

    研究来研究去,最后当然是造不出来。

    但他们一个个又清楚,这些个白砂糖绝不是凭空出现,而是经过了提纯,因为御霜斋还没开张之时,有人在京里大肆购买最廉价的砂糖。

    整个京城的黑褐色砂糖都为之销售一空。

    通惠河那的码头那段时间还没建好,无法行船,只能加大成本用黑褐色的砂糖。

    夏源也知道这个事儿瞒不住,便大大方方的承认,放出消息,御霜斋的那些白雪般的糖确实是用普通砂糖提纯的,但工艺极其复杂,十两的普通砂糖都不见得能提取出一两,期间还用到了许多珍贵之物,不然怎么可能卖那么贵?

    我们又不是坑人的奸商。

    直到六月底之时,一辆辆装载着箱子的马车哒哒哒的驶进了詹事府,又继而驶入了东宫。

    太过招摇,詹事府里头的杨廷和,李旻这些人都忍不住出来看,一直跟到东宫门口这才停下脚步,没办法,没有太子的授意,他们这些做师傅的进不去。

    夏源讲究的是财不露白,但朱厚照是那种做了点什么,就恨不得让天下人都晓得的性子。

    更别说如今到了月底,足足等了一个月,到了清点这头一个月赚了多少银子的时候,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扬眉吐气。

    一个个装着银子的大木箱子被搬下来,摆到慈庆宫前头的小广场上,看着里头金灿灿的黄金,和明晃晃的银子。

    两人都是头一次做买卖,恨不能每隔两三天就去查一下账本,对赚了多少银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实打实的金子和银子摆在面前,朱厚照手舞足蹈的都乐疯了,夏源也不免开始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哈哈.发了!发了!师傅,咱们兄弟发了!”

    “你这是什么辈分.算了,这不重要,确实发了,但你也别这么兴奋,前期赚得多,以后就会慢慢的疲软下去,也不可能每个月再挣这么多的银子。”

    一盆凉水照头泼过来,让朱厚照脸上的兴奋和激动倏地一顿,而后睁大眼睛,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不是应当扩大规模,越赚越多才是?”

    “本来是这个发展流程,但咱们头一个月的步子迈的太快。”

    说到这,夏源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样,那个钱百万人脉是真的广,再加上一堆人想着复制出白砂糖,但无论如何也复制不出来。

    事实上,从古至今华夏人就想着通过各种方式将砂糖的颜色变白,也尝试过许多方式,有的耗费成本,有的工艺复杂。

    市面上颜色有深有浅的砂糖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谁能想到,这白砂糖是用黄泥水进行脱色。

    糖是用来泡水喝,或者是调味的东西,黄泥水是什么,腌臜之物。

    就算想破头,也没人能想到用这种东西进行脱色。

    而黄泥水林脱色法的发现,只能是偶然。

    也确实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据说是一个下雨天,一家做糖的工坊房子倒了,沾满雨水的黄泥落到了糖浆里,然后就发现黄泥能让糖的颜色变白。

    目前这个偶然的机会还没出现,所以那些商人复制不出来,想赚银子就只能选择找御霜斋进货。

    “咱们签了许多的外地订单,这里头的银子有一多半都是那些客商先行支付的货款,下个月肯定也有不少,下下个月也有。

    但这是一个新事物出现所引起的过度追捧,随着时间的推移,市场就会开始慢慢的饱和,出现一种高开低走的现象,然后渐渐趋于稳定”

    朱厚照听得两眼发直,什么市场饱和,什么过度追捧,什么趋于稳定,说实话,他都没怎么听懂。

    夏源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转而道:“简单来说,就是刚开始银子能赚得很多,比如这个月足足盈利了四十多万两,下个月可能赚的更多,因为还有很多地方的客商没有来订货,下下个月也会。

    但差不多半年之后,就不会再有这么大的销量,可能每个月有个十来万,二十万左右,具体有多少,臣也预测不上来,但绝对不会像前几个月那么多。”

    “十多万,二十万两那也很多了。”

    朱厚照倒是满足的很,他做梦都没想到能赚这么多银子,很快又再次兴奋起来,然而刚兴奋没多久,一个宦官就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

    “殿下,夏洗马,皇爷召您二位去谨身殿见驾。”

书名改了,发个单章说一下。

    想必也有人发现了,对,没错,你们没有看错,书名改了。

    以前是我家娘子萌萌哒,这种萌系的小书名,现在改成了比较大众化的历史书名。

    我也想不出更好的书名,起名废是我一项的优良传统。

    就连这本书先前的书名都是编辑帮我起得的。

    只不过拿着《娘子》这个书名写着写着,内容有些走偏,但也没办法,

    怎么说呢,男女主太亲近的内容没法过审,原因各位也能理解,女主年龄问题,所以关于推进感情的章节没法写。

    开书的时候想的是,男女主的日常,与历史文化比例,大约是一比二。

    嗯,以后可能是个一比三,或者比四。

    当然,虽然改了书名,但风格不会变,还是这种比较轻松的风格。

    不会出现什么经典的装哔打脸,写着心累,你们也看着心累。

    总之,只是调整了一下各类剧情的占比,但不会改变风格。

    就这样。

    望周知。

    还有,别再说我是什么电信诈骗,国家反诈app都要联系我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629/ 第一时间欣赏我家娘子萌萌哒最新章节! 作者:土豆地瓜派所写的《我家娘子萌萌哒》为转载作品,我家娘子萌萌哒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我家娘子萌萌哒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我家娘子萌萌哒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我家娘子萌萌哒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我家娘子萌萌哒介绍:
大明弘治十四年夏。
专情皇帝朱佑樘高坐龙椅,忙着中兴大明,东宫太子朱厚照正值少年,初露荒唐本性。
一觉醒来,夏源穿越到这个时代,两眼一抹黑之时,被人给骗婚了。
谢邀,人在大明,刚被骗婚,我已接受,心态良好。我家娘子萌萌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家娘子萌萌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家娘子萌萌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