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明乳香,黄玉猪
金老板轻咳一声,“不糙不糙,小礼也值不了什么钱,就是一张票据而已。”
他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脸上却露出得意之色。
“民国时期的这件双流爵的票据?”秦先生立即问道。
“没错,还是燕京琉璃厂一家有名的古玩店的。”
吴夺一听,这可不是小礼!这件双流爵若是民国时期从古玩店交易,那么就算传承有序了;对于以后的交易,那可是大大的有利。
同时,这张票据本身,也算是一张相关收藏品。
“所以······”金老板又接了俩字,但没有展开说。他没展开说的内容很明白,那就是不可能让价了。
权浩然笑了笑,接口道,“金老板,你们谈,我去你下面店里转转可好?”
“好,好得很。请!”
随后,吴夺便跟着权浩然离开了房间,去到了下面的店铺。
蝉纹鼎是一件明仿,双流爵价钱不算太低,而且秦先生和岳先生显然都想要,权浩然也不想争。所以这两件,那就没得谈了。
金老板在二楼房间和秦先生、岳先生谈生意,权浩然和吴夺在一楼店铺里看东西。
金老板的儿子小金陪着权浩然和吴夺。
虽然这家店铺叫素金阁,而且金老板显然是主做青铜器生意,但是店铺里摆着的,却主要不是真正的古代青铜器。因为青铜器太特殊,基本都不会摆出来让顾客挑选。
店铺里倒是有一个“青铜器”货架,但是上面挂着牌子,标明了是“现代仿古青铜器”。
同时,店铺的货架上和柜台里,还有瓷器,有玉器,也有一些杂项。不过,没有书画和古籍善本这样的软片子。
权浩然先去了“青铜器”的货架边上,“小金,你这里的东西仿得不错呢。”
“叔,您过奖了,我父亲说了,您是大行家,仿得再好的东西,也入不了您的法眼。”小金笑呵呵的。
权浩然举起手,弹了一下摆在最高处的一件蟠虺纹青铜钟,“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东西吧?”
“对!八十年代末做的,真品在台北故宫哩。”
这件蟠虺纹钟是战国时期的造型,甬钟,高约三十厘米,椭圆体,桥形口。上面的纹饰主要是蟠虺纹,两侧加饰了镂空的夔纹。
权浩然看了看吴夺,“这锈,也是明乳香做的。”
小金起了压不住的惊讶之色。
他的老爸金老板是告诉他了,权浩然乃当今华夏青铜器顶尖高手,所以权浩然看出三十多年前做的,他也没惊讶;但是,权浩然居然直接点出了这是明乳香做锈,这份眼力,着实是太神了!
因为惊讶,他对这个“也”字就没多想。
但吴夺一听一个“也”字,心下了然。权浩然对比的是那件蝉纹鼎。
蝉纹鼎是明代高仿,锈色也是用明乳香做的。
明乳香,光听这名字,不容易知道是啥,其实是一种橄榄科树木的树脂,也被作为熏香原料。这名字带“乳”,是因为滴下来凝固的形状,也有人直接叫乳香。
青铜器的仿古,最重要的就是做旧;而做旧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做锈。
明代青铜器仿古,用的自然是古法做锈;现在很多顶级高仿,也依然采用古法。因为现代化学方法的话,总的来说,自然度和细腻度还是比不了古法。不过这也得具体看技术的高低。
明乳香做锈,就是一种经典的古法。
“叔,既然看到这东西了,您给指点指点?”小金接着说道。
权浩然是不可能单独指点他的,不过小金沾了吴夺的光,权浩然笑了笑,也就对他俩一并说了:
“青铜器做锈,得打“脚色”,这是一层底色。档次低的仿品,锈色浮于表面,如同无根之木,就是因为没做“脚色”或者“脚色”不到位。
古法之中,做脚色多是用井水调制泥矾浸泡,泡几天用炭火烤,泡了再烤,烤了再泡,怎么也得过三遍。之后再上药物反复地刷,具体的就不说了。
单说这后头的明乳香做锈,是用白蜡和明乳香调和,抹在青铜器表面。这里头,想做什么锈色,就得多加一道什么料,比如红锈加的是朱砂。
明乳香的粘性很强,而且容易紧附于青铜器。但是,时间久了,还是容易脱落,最好做锈之后,埋到卤碱地里至少半年。这样不仅能固化锈色,而且增强了‘入土’的感觉。”
权浩然说到这里,看了吴夺一眼,又道,“所以,有时候辨识青铜器,‘气味’也很重要。”
吴夺明白了,明乳香埋进卤碱地,必然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味,权浩然此等高手,能闻出来。
只不过若是时间太久,气味必然逐渐消散、发生变化,闻的难度加大;所以权浩然鉴定明代高仿的蝉纹鼎,不光是闻,还摸了摸锈色;但是这件蟠虺纹钟,三十多年前的高仿,连摸都不需要摸了。
······
随后,吴夺和权浩然又大致看了看店里的东西。
有真有假,有好有次。
在这种古玩店里,真东西好东西肯定是有的,但是想捡漏那是很难的。
所谓捡漏,无非就是一个信息和认知的不对称,卖家的眼力不如买家,或者买家发现了卖家没有发现的信息。
但是,卖家却是先得到了东西,又提前进行了研究。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漏儿太少了,信息太发达了,作假手段太高明了。
所以,如今能保证以正常的行价买到真品,不打眼就很好了。
但吴夺最终还是买了一件东西。
这是一件黄玉猪。
长度在七八厘米,圆滚滚憨态可掬,大脑袋大耳朵长鼻子,写实之中略显夸张。
玉色是大致是青黄,不少地方带有淡淡的红褐色沁点。
这件黄玉猪,在断代上吴夺和小金是一致的,实际上小金的观点只是传达老金的观点。小金的眼力还是不够。
所以小金说这是唐代的黄玉猪,吴夺也没争辩,直接问价,“请个地板价?”
这不仅是唐代的,而且是唐代玉猪中的精品猪,玉质好,无杂无裂,玉色均匀。
玉猪这东西,如今市面上汉代的反而比唐代的多;多见于葬玉,本是握在逝者手中,所以又称玉握猪。
只是汉代玉握猪的刀工往往比较简洁,所谓汉八刀,圆柱形猪身之上,耳鼻嘴眼只要寥寥数刀便可出形传神。
唐代的玉猪则就写实多了。
吴夺还挺喜欢这只黄玉猪。
吴夺问价之后,小金毫不犹豫地说道,“既然吴先生喜欢,送你好了。”
这是场面话,自然不能应。人家是看你是场面人才这么说;当然,就算出乎意料你应了,人家自然也还有说辞。
“小金老板,你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打开门做生意,亲兄弟明算账嘛!”吴夺呵呵笑道。
小金年纪不大,眼力也比不了老金,但古玩行生意场上那一套倒是拿捏得挺足,而后又和吴夺相互客套了几句,最后才道,“嗐,我这是八万收来的,那也不能赚吴先生的钱,别让我赔了就行。”
吴夺一听这个报价,就知道他走眼了!
或者说,老金应该也走眼了。
既然知道是唐代的,而且玉质雕工啥的摆在那里,怎么还会走眼呢?
因为这个报价,是葬玉的报价。
老金和小金很可能把这件黄玉猪当成一件葬玉了。
葬玉和传世玉,价格肯定不一样,葬玉的价格也肯定比不了传世赏玩玉件。
毕竟有人是在意冥器的。而且就算不在意,传世赏玩玉件也比葬玉价值高。
不过,这件黄玉猪已经有了包浆,即便当成葬玉,也会当成是很早之前就出土被人把玩过了。
这里头他们当成葬玉的关键,怕是在于猪身上的红褐色沁点。
老金和小金,肯定是当成了土沁。
实际上呢?这是原本皮色沁入的“残留”。
如果是一块和田籽料,区分皮色沁入的“残留”和葬玉土沁,相对比较容易。但是,这不是一块和田籽料雕的黄玉猪。
这件黄玉猪所用玉料,是河磨料。
河磨料的产地在东北,与和田距离远着呢,但是河磨料的成分与和田玉的成分大体是一致的,都是透闪石为主。
而且,河磨料也是一种“籽料”,看名字就知道,是原先的山体老矿料崩落到河水中,经过河水的“磨”才形成的。
河磨料也有皮色,但是皮壳往往比较粗糙,颜色也不像和田玉那么多姿多彩,以黄褐色和红褐色为主。
河磨料的皮色,不似和田籽料的皮色那么“润”,更是很难出现“老油皮”,即便沁入到玉肉中的部分,也有一种类似板结僵硬的感觉。
这可能就是老金和小金错认成土沁的关键。
当然,本质上还是因为他们对各种玉性和特征了解不够。
如果这是一件葬玉的黄玉猪,其实八万还嫌高了,五六万就差不多。
但如果是一件传世的赏玩件,二十万拿下也不亏。
如今的捡漏,技术含量越来越高了。
吴夺听了他的报价,又试探了一句,“这是一件葬玉,这样的唐代黄玉猪,五万也就差不多了吧?”
小金哈哈一笑,“吴先生是行家啊。你也知道,我们素金阁主做的不是玉器,所以我来价就高,没办法。”
“那就是不能让喽?”
“哎?”小金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权浩然,“我叔和我爸是老相识了,你都说了五万了,我哪能不给面子?赔钱也得给你啊。”
实际上,这东西是有人送店里来卖的,收价不过两万而已,报八万是照着百分之三百的利来的。就算最后五万卖,哪门子能赔哟!
“这多不好意思?”吴夺笑了笑,也没有再继续砍,终究是权浩然带自己来的。而且看这势头,怕也砍不动了。
“好说好说,吴先生是高手,以后说不定还得麻烦你呢!”
权浩然自始至终没说啥。
吴夺也看出来了,权浩然和金老板是“江湖交往”;说到底,不过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日常可以谈感情,生意终归还是生意。
不然的话,小金有可能就真把黄玉猪送了。
货款两清了黄玉猪,金老板和秦岳二人也下来了,金老板一看,马上板着脸对小金说道,“一看盒子就知道是小玩意儿,怎么还收钱呢?”
小金立即苦笑,“老爷子啊!我说了送,我兄弟他坚决要给钱啊,最后我赔钱出了。”
金老板咳嗽两声,看了看权浩然,“你看,我谈个生意的工夫,这小子就不靠谱。”
权浩然笑了笑,“哪里,倒是我看了半天两件重器,一件没出手不说,还提前离场才不好意思。”
吴夺跟着拱了拱手,心说这倒也行,他们赚了钱,我也捡了漏儿。只要不说破,那就有点儿皆大欢喜的意思。
金老板也就此抬了抬手,“这眼看到中午了,今儿几位老板都捧了我素金阁的场,我做东,请大家赏脸吃个便饭!”
秦岳二人都以很稳妥的理由推辞掉了。
权浩然却没有推辞。吴夺自是跟着一起去了。
老金和小金,权浩然和吴夺,四个人进了附近一家饭店的包间。
这家店主要是经营当地的菜式,最出名的是水盆羊肉和葫芦鸡。
席间,权浩然给金老板透露了一些他所知道的“消息”。同时,权浩然也问了金老板一些问题,包括最近这两年陕省有没有“暗中”出土什么青铜器。
这和吴夺猜测的权浩然为什么要吃这顿饭对上了。
这是要先打探一下消息。毕竟,他们很可能接下来要取的雍州鼎,就在陕省境内。金老板毕竟是“地头蛇”,很可能掌握很多连官方都不知道的小道消息。
金老板倒是说了几个,但并没有元州境内的。
“将哥,其实我今天还有一件好东西没拿出来,因为我觉得他俩吃不动。”金老板插空又来了这么一句。
权浩然并没有直接问是什么,而是说道,“你没有把那件饕餮蝉纹鼎当成宋仿吧?”
“没有,实际是明仿,报宋仿的价儿,我也知道将哥肯定不感兴趣。”金老板笑了笑,“将哥这是怕我说的好东西吃不准?”
第495章 兮甲盘,赐秦桧
“你想多了,你的眼力我还不了解么?我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句。”权浩然这才问道,“什么好东西?”
其实,权浩然就是金老板说的意思,你自己说好东西,未必真的好,先敲打一句。
不料,金老板却道:
“兮甲盘!”
金老板此言一出,权浩然愣住了,吴夺也愣住了。
接着,两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老金,你这个玩笑有点儿大。”权浩然笑着说的时候,连称呼都改了;他一直叫“金老板”,现在改成了“老金”。
数年前,在华夏国内一场著名的春拍上,有一件青铜盘引发了举国上下强烈的关注。
起拍价1.2亿。
竞争却依然很激烈。
除了场内的报价,还有场外电话委托报价。
最终,场内1.85亿落槌,加上佣金等费用,最后成交价2.13亿!
这件青铜盘,就是兮甲盘。
兮甲盘,是目前已知的国内拍卖市场的拍品中铭文最多、历史著述最多、级别最高的青铜器。
宋代出土,南宋宫廷旧藏,后流落辗转,却一直基本上能保持传承记述,一直到这场春拍。
如此国宝级重器,吴夺是看过大量的图片和资料的。
兮甲盘,圆形,盘沿外侈,内底趋平,有双耳。盘高约11.7厘米,双耳距离约47厘米,内底铸有铭文133字。因为南宋以来就成了传世品,所以皮壳黑亮,几无锈迹。
青铜器的铭文,是决定青铜器价值的一个相当重要的指标。
兮甲盘内133字的铭文,大体意思是:
周宣王五年三月庚寅日,北伐玁狁,兮甲克敌执俘凯旋,立下战功,周宣王赏赐他马匹和车辆。而后周宣王又让兮甲去掌管成周,责令四方缴纳粮赋;若是违反法令者,处以刑罚。而周王朝的诸侯和百姓从事商贸,应该在规定的市场,不能到蛮荒之地做生意,不能接纳蛮夷的商家。特作此盘记载,子子孙孙“永宝”。
这个周宣王,是西周倒数第二个王,也就是“烽火戏诸侯”那位周幽王他爹。
周宣王执政时期,大致还是可以的,开启了一定时间的“盛世”。铭文记载的“北伐玁狁”,就是北伐匈奴。国家博物馆还有一件“虢季子白盘”,也是周宣王时期的,同样记载了北伐之战。
兮甲呢,他是兮氏,名甲,字吉甫。因为他被封于尹,所以后世多称呼他为尹吉甫。
尹吉甫文武全才。他是周宣王时期的太师,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同时呢,他还是的编纂者,被后世尊称为“中华诗祖”。
不过,等到周宣王的儿子周幽王即位,任用奸佞小人,倒行逆施,尹吉甫却在绝望之中告老还乡,郁郁而终。
铭文中的“周宣王”和“尹吉甫”,也是衡量兮甲盘价值的关键。
兮甲盘,涉及的人物级别太高了。
青铜器有很多,有铭文的毕竟只是一部分;就在有铭文的这一部分中,能有这么高级别的人物的,也是屈指可数。
不过,这件国宝级的兮甲盘,其实并不是一件完整器。
而是一件残器。
底部的圈足没了。
吴夺也立即想到了这一点。
实际上,吴夺还看过一本名叫的书,上面记载了兮甲盘的底足是咋没的。
元代初年的一天,一个名叫李顺甫的官员,来到家附近的市场上,突然在一个摊子上发现了一件青铜盘。
这件青铜盘,又大又厚实,还挺好看。
李顺甫问:这个盘子是做什么用的?
摊主说:“这是我从一处废墟里捡来的,完整无缺,用料扎实,做工还不错,所以就拿来卖了。
李顺甫就用几个小钱买下了这件青铜盘。
这件青铜盘,就是兮甲盘。
就是因为李顺甫,兮甲盘才变成了一件残器。
李顺甫将兮甲盘带回家中,他老婆一看,哎?这玩意儿烙饼挺合适,就拿来烙饼吧!
不过,这个青铜盘子,底下有圈足,不好用。
于是折断底足。
很显然,李顺甫和家人们,没有认识上面的铭文的。
没文化真可怕。
一件西周的青铜重器,被折断了底部的圈足,当成了饼铛。
史上最贵饼铛。
要不是后面出现的一个偶然的机会,有个懂行的人出现,兮甲盘怕就会在火苗和大饼的夹击中就此废掉了。
这个懂行的人,是李顺甫的上司:鲜于枢。
李顺甫寂寂无名,鲜于枢却是赫赫有名。大书法家鲜于枢,在元代是和赵孟頫齐名的。
鲜于枢一次来到了李顺甫家中,碰巧见到了兮甲盘。
细细一看,一口老血差点儿没喷出来。
暴殄天物啊!
就此,兮甲盘又被鲜于枢妥善收藏。就是鲜于枢撰写的,记载了这件事。
鲜于枢去世之后,兮甲盘一直传承有序,辗转于各大收藏家之手。
清初,兮甲盘被收于保定官府的官库。
清末,兮甲盘又来到了金石学家陈介祺手中。
从南宋到清末,这个过程当中,不仅传承有序,而且有大量的著述记载了兮甲盘。
王国维曾经评价兮甲盘说:此种重器,其足羽翼经史,更在毛公诸鼎之上。
可惜的是,兮甲盘在清末民国的这个时间段,流出了国门。一度杳无音讯。
直到2010年,一场海外的拍卖会上,又出现了它的身影。
就此回流到了国内。
······
“将哥,我不是开玩笑。”金老板正色应道。
权浩然一听,眉头微皱,“难道,当年拍下兮甲盘的人是你?”
“将哥,我哪有那么雄厚的资金实力啊!一把拿出两个亿?”金老板接口,“要说之前的那次倒手······”
权浩然仿佛勾起了回忆,“兮甲盘在2010年海外拍卖会上,拍价很低,因为是遗产拍卖,据说落槌价只有几百美金。后来回流国内,2012年出现在燕京的一家古玩城,竟以区区十几万的价格卖了出去。再后来,就是2017年那场著名的春拍了······”
“将哥这么清楚?不是在海外就是重金收购么?后来回流国内,因为种种阴差阳错,有人是三十万捡漏?”金老板接口问道。
“你就当我说的是江湖传闻吧。”权浩然淡淡一笑,“无所谓了,总之现在已经是两亿多的身价了。好了,说说你的兮甲盘吧,到底怎么回事?”
金老板却反问,“将哥,在燕京的古玩城,为什么卖这么低呢?”
“因为当时所有人都说是宋仿······”权浩然忽而一顿,“你的这件,也是宋仿?”
金老板终于点了点头,“当年的宋仿卖不上价儿,拍出两亿多之后的宋仿可就不一样了!而且,宋仿和宋仿还不一样,我这件,是南宋宫廷的仿品!”
权浩然沉吟,“兮甲盘是在南宋内府中保存过的,南宋末年才流落民间······不过,你何以为据?”
“将哥,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合作一直很愉快。后来你不常出来走动,咱们老哥俩隔几年才见一次。实话实说,这东西我也是刚得来不久,这就是个缘分,正好你又来长安了,要有兴趣的话,待会儿一起看看?”
权浩然没有立即表态,吴夺却已经心痒痒。
权浩然看了看吴夺,才对金老板说道:“也罢,今天就叨扰你一天了。”
“将哥这话说的!按说我该给你鉴定费才对。”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饭后,小金开车,但是并没有回素金阁,而是拉着三人到了一个小区。
这个小区看似平平无奇,但是门岗却很严。
金老板解释,这是某单位的家属院,而且严禁对外部人员转卖,不过金老板的老伴儿,退休前就在这个单位工作,没退休的时候买的。现在老两口就住在这里。
“我妈不在家,去我家里看孙子去了。”到了家门口,小金说了一句。小金的孩子刚满两岁,老太太一天不见就想得慌。
客厅落座。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多是木质家具,沙发也是老式布艺沙发,灯具也是老式灯具,除了一台液晶电视,真有种回到九十年代的居家陈设的感觉。
金老板从里屋拿出了一个硕大的竹制盒子,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这个盒子很新,一看就是依据“兮甲盘”的尺寸定制的。
而沙发前的茶几,则是那种很大的正方形茶几,板材厚实,茶几腿儿也特别粗,看着就有种特稳的感觉。茶几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桌布。
“兮甲盘”被从竹盒中取出,又被摆到了茶几上。
吴夺上眼一瞧,大致和看到的真品兮甲盘的图片差不多。
也有两处不同。
第一是这件“兮甲盘”有底足;第二不同的就是皮壳的色泽,这一件,要浅一些,有点儿显褐色。
宋代仿上三代的青铜器,是非常普遍的,官民皆兴。
而北宋徽宗和南宋高宗,更是宫廷仿青铜器的热衷者,宋徽宗时还有著录丰富的。
同时,宫廷所仿青铜器,大多会附增铭文,加以“说明”。
权浩然在,吴夺自是不能先上手。
而权浩然上手之后,先是翻看了盘底。
真正的兮甲盘的铭文,是在盘心的,盘底没有铭文。
而这件“兮甲盘”的盘底,却有铭文。
金老板之前不说如何认定是南宋宫廷之仿品,同时权浩然没有在其他部位看到附增铭文,所以猜想可能在底部有“说明”。
果然如此。
“佳绍兴丁卯十月庚寅,帝命作盘,赐师臣桧,唯予永世用享。”权浩然顺势就读了出来。
字不多,吴夺听了之后,大致也就明白了意思。
这是南宋高宗绍兴年间,皇帝命宫廷匠人仿了内府所藏的“兮甲盘”,然后赐给了“师臣”,他可以“永世享用”。
这个“师臣”是谁呢?桧。
太师秦桧。
赏赐“兮甲盘”给秦桧,足见宋高宗赵构对秦桧的重视和喜爱,这有点儿把秦桧比作兮甲的意思。实际上,宋高宗赏赐给秦桧的宫廷青铜器不止一件,比如还有著名的“绍兴豆”。
秦桧却又是华夏历史上著名的奸臣之一。
南宋绍兴丁卯年,应该是绍兴十七年,也就是1147年,这一年,秦桧还被封了“益国公”。
实际上这一年也挺有意思,因为与南宋的相邻的一些国家,似乎都有大事发生。
北边的金蒙议和了,金国连年讨伐蒙古,却一直干不掉,这一年经过数次交涉,双方始和。
西南的大理国王段誉禅位为僧。段誉在位长达39年,算是比较有作为的君主,而且和宋朝一直维持不错的友好关系。
权浩然读完盘底铭文之后又道,“这铭文的内容,倒是没什么问题。”
金老板微微一笑,“虽然是宋仿,但终究是宫廷之物,而且和兮甲盘一样,也涉及了君主和重臣。将哥,说重器不为过吧?”
“我只说铭文内容没什么问题,到底是不是南宋宫廷所仿,还没细看呢!”权浩然直接应道。
金老板也不急,“是啊,这样的东西,是得细看。”
再看其他细节的时候,权浩然就没有看底部铭文那么专注了,一边看一边说道,“关于兮甲盘,仿品可不少呢!”
从兮甲盘从民国时期“消失”到2010年现身,如此长的时间段内,确实出现了不少仿品,而且有的“仿品事件”还挺有名。
比如上个世纪中期,有消息称,倭国的一家博物馆藏有兮甲盘,后来经过多方权威鉴定,这是一件民国时期的仿品。
再比如,上个世纪后期又传出了消息,说港岛某大学藏有兮甲盘。但专家鉴定之后,发现也是一件仿品。这件仿品还挺高明,盘身是西周的一只青铜盘,但是铭文却是后来伪造的。
因为兮甲盘一直传承有序,所以铭文是不难找的。不过那只“兮甲盘”上伪造的铭文使用强酸腐蚀出来的,而且字口风韵肯定差了意思。
权浩然看的时候,吴夺虽然不能上手,但也在一旁一直盯着审视。
他隐隐感觉,这只青铜盘,好像,有点儿过于精细了。
第496章 土蜘蛛,被招揽
过于精细,在很多高仿器物上,并不是毛病,有的甚至越细越好。
但是,南宋宫廷所仿的上三代青铜重器,往往到不了很细的程度;因为宫廷高仿,不是纯粹为了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求型求意。
当然,这个“细”也得分怎么看,也得分谁看。外行看来,其实那就是一模一样。
就算是吴夺,其实也只是一种感觉,因为他毕竟没见过兮甲盘的真品实物,更不知道南宋宫廷高仿的情况。
而且,正是因为这件东西的“完美”,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
权浩然看的时间挺长,最后却没有表态,只是简短对吴夺说道,“你来。”
吴夺在他旁边已经跟着看半天了,其实已经不需要看了;唯一没试的,就是手感。
上手之后,吴夺简单试了一下手感,便开始“听”了。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这东西是一件现代高仿。
现代高仿并不是让他吃惊的原因,原因在于,他听到了这是谁做的!
这是三十年前土蜘蛛十六做的!
吴夺虽说和土蜘蛛十六的孙子土蜘蛛长健打过不只一次交道了,也听到过很多关于土蜘蛛十六的事儿,还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土蜘蛛十六的高仿青铜器。但是,土蜘蛛十六高仿的如此重器,是第一次见。
这东西做得不一般啊!
土蜘蛛十六的手段之高明,再一次刷新了吴夺的认知。
好在,吴夺后面又听到了别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听力”升级了,还是因为“熟悉”土蜘蛛十六;他还听到了,土蜘蛛十六做这件“兮甲盘”,是一比一仿制!
那么,他手里,应该有一件真品!
怪不得。
当然,他手里的不是兮甲盘的真品,而是南宋宫廷所仿的“兮甲盘”的真品。
也就是说,宋高宗命人高仿兮甲盘赏赐给秦桧这件事儿,是真的,当年真有这么一只“兮甲盘”。
至少在三十年前的时候,这只宋代宫廷所仿“兮甲盘”,是在土蜘蛛十六手中的。
想必现在应该也在——只不过土蜘蛛十六死了,应该在土蜘蛛长健手里。
吴夺放下了手里的“兮甲盘”。这东西挺重,他也不是直接拿起来的,支撑在桌子上听了一会儿。毕竟得做个样子。
“想不到小吴先生也是青铜器高手啊!”金老板笑道。
“您过奖了,我哪算什么高手啊。”吴夺看了看权浩然。
“这么多年,将哥向来是独来独往,这次带你来,你不是高手是不可能的。”金老板接口道。
权浩然则迎着吴夺的目光,“你有什么看法?”
“我说不好。”吴夺笑了笑。
“大胆说,说实话才是帮金老板的忙。”权浩然又给了吴夺一个肯定的眼神。
听话听音。金老板一听这话,心头不由一紧。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不看好呢?
“对对对,有什么想法直接说,本来就是要一起鉴赏,一起讨论嘛!”金老板旋即便接了话。
“金老板,我多句嘴,这件‘兮甲盘’,可是倭国来的?”吴夺先问了一句。
金老板微露惊讶之色,“你之前见过这东西?”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个人。”
“倭国人?”
吴夺点点头,“我说了说不好。金老板您看,鉴定时哪能这么联想呢?”
金老板哈哈一笑,“不瞒你说,来的时候并不是从倭国人手里来的;但是我收东西,总得想办法打听个来龙去脉,前一步的来路还真是倭国回流。”
“这是土蜘蛛十六做的东西。”权浩然此时突然开口,弄得金老板猝不及防。
权浩然接着又道,“老金,今天没外人,所以我也不必云山雾罩。你要是觉得我说得不对,该说啥说啥。”
“将哥说哪里话?”金老板显然也知道土蜘蛛十六,“只不过,他的手段,有这么高明么?而且,就算将哥认定是现代高仿,如何又能一下子认出是土蜘蛛那老匹夫的工手?”
吴夺一听金老板说“老匹夫”,不由怔了怔。看来,金老板也很讨厌土蜘蛛啊!
权浩然看了看吴夺,“老金年轻的时候,吃过土蜘蛛十六的亏,当年土蜘蛛十六除了在燕京,还经常在长安和洛州活动。”
“过去的事儿不要提了,只怪我当年眼力不济。”金老板冲权浩然拱拱手,“将哥,还望指点一二。如何认定是他做的?”
权浩然点点头,“土蜘蛛十六高仿青铜器,最在行的是做锈,最不在行的是刻制铭文。当然,这个在行与不在行是相对而言,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一流的青铜器仿古高手······”
吴夺也跟着认真听起来。
权浩然指了指盘心的铭文,“不管是真品,还是宋仿,铭文都是刻上去的;要高仿,就得仿刻。土蜘蛛十六刻制铭文,有个毛病,在刻笔画少的字的时候,会比笔画多的字痕迹深······”
权浩然说的,是很细微的东西。即便同一件青铜器上的铭文,刻制字迹的深浅,本来就有差别。
深多少才算不正常?浅多少才算有问题?
同时,权浩然还得研究不少土蜘蛛十六的仿品才行。
“您这么了解他啊?”吴夺不由脱口而出。
吴夺已经知道了当年土蜘蛛十六是一比一仿制,字形肯定不会有问题了,但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个刻字深浅的问题。
“他活着的时候,其实我并不了解。我是他死了之后,才陆续接触了很多他的高仿。这个土蜘蛛十六,他不光是从华夏往外弄好东西,而且还把自己的高仿卖到华夏,赚了不少钱。”权浩然解释。
此时金老板的表情有些复杂。
权浩然看着他又开口了,“其实我说的顺序不对。我应该先说明,为什么这不是一件宋仿才对。”
“将哥你说,我洗耳恭听。”金老板低声说道。
“如果是南宋的东西,传世到现在将近一千年了,千年来从未入过土的青铜器的皮壳特点,不用我多说了吧?”权浩然又抬起了这件“兮甲盘”,“你看它底部的皮壳,做得就不如盘心的皮壳到位······”
吴夺一边听,一边想。心说虽然是一比一复制,但是做皮壳做包浆,确实比做锈的难度相对更大一些。
这个“兮甲盘”的皮壳其实做得已经可以了,可权浩然的眼力实在太高明了,而且他也经常“动手”,不是那种只会看的所谓“专家”。
所以,权浩然不仅能看出问题,还能抽丝剥茧地说明白。
“我听是听明白了,但是没想到,这只土蜘蛛,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这种皮壳上细微的不到位,也就是将哥你才能明察秋毫。”
金老板终于接受了这不是南宋宫廷之物的现实,但还是对出自土蜘蛛之手有疑惑,“而且,将哥你也说了,我也了解,他擅长做锈,皮壳不是他的长项,但是这一件的皮壳······”
“你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权浩然点点头,“土蜘蛛十六做皮壳,按说应该没有这么高明。所以,我猜,可能真有一件南宋宫廷仿品‘兮甲盘’在他手上,他是一比一复制。也就是说,他不是根据资料来的,更不是依照兮甲盘真品臆造南宋宫廷仿品。”
“对!”金老板登时深以为然,“这东西,所有的地方都无懈可击,唯有皮壳的细微不到位和刻字的深浅问题,那就极有可能是一比一复制。也只有这两个问题,才能在即便是一比一复制的基础上依然出现!”
吴夺一听他俩都讨论出来了,也就不再多说了。
这件“兮甲盘”,确实就是那么回事儿。
金老板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虽然这件东西打了眼,情绪上却很快就恢复如常,他对小金抬抬手,“儿子,今天跟着受教了吧?”
“多谢叔的指点!”小金还像模像样鞠了一躬。
“这孩子!谈不上指点,你也得批判地听。”权浩然笑道。
金老板接着让小金先把东西收了,又给权浩然和吴夺递烟。
“没想到,这老匹夫都上西天了,我却又吃了他一次亏。”金老板点了烟,深吸一口。
“花了多少钱?”权浩然问。
“三百六。正好是卖出去的双流爵的钱,当时我还觉得是捡漏了,琢磨着少说能卖到一千个以上。”
“这盘子,应该是土蜘蛛十六的孙子土蜘蛛长健弄过来的,这孙子也在往华夏输出高仿。”权浩然接着说道,“而且他和他爷爷不一样,他爷爷只搞青铜器,他是瓷器什么的都搞。”
“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高仿的本事,渠道拓展也需要很多人手。这么说,他手底下有一大批人了?”
“嗯,应该是个不小的团队,而且从华夏往外鼓捣好东西的胃口也越来越大。”
金老板听后,居然笑了,“这孙子,离死不远了。”
“噢?莫非你听到了什么信儿?”权浩然看向他。
“信儿倒没有。但是,他爷爷当年未曾出手的东西他居然也出手了,他爷爷当年未曾涉足的行市他也涉足了,而且还搞出比他爷爷当年大得多的团队。月盈则缺,水满则溢;他还贪心不足蛇吞象!”
“老金啊,你是越活越明白了。”
“将哥你可别打趣我了。”金老板接着笑道,“这么着,晚上我继续安排个席面,完事儿了咱找个老池子泡一泡,好久没有赤诚相见了!”
“这个我应不了,我也就今天白天有时间,晚饭还得赶着回去呢。”
“不是吧?”
“不是我就应了,中午不就应了你了么?”
······
吴夺和权浩然是回到驻扎的宾馆吃的晚饭。
关于土蜘蛛长健手里可能有一只南宋宫廷所仿的“兮甲盘”的事儿,吴夺和权浩然觉得都有必要对庞统说一说。
晚饭后,吴夺和庞统在院子里走了走。
听吴夺说了这事儿之后,庞统点点头说我记下了。
“庞局,这个土蜘蛛长健,最近没啥行动吧?”
“不仅没有,而且回国了。”庞统应道。
“莫不是专心破解天象图地理图?”吴夺沉吟。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也可能已经破解了,要回去筹备一些事宜;还可能,知难而退?”庞统说得很轻松,看着吴夺笑了笑,“小吴,你这也是心怀天下啊!”
“嗐,庞局您直接说我不该琢磨的别琢磨不就行了。”
“你看看,你想多了。”庞统掏出烟来,递给吴夺一支,“九鼎的事情结束之后,有什么打算?”
吴夺接了烟,又给庞统点了火,“庞局,您不会要拉壮丁吧?”
“你看看,这次你想对了!”庞统吸了口烟,“不过,这不是拉壮丁,我们局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嘛!这个工作还特别适合你。而且,你在工作时间之外做古玩生意,只要不违法,局里也不干涉。”
“诱惑力好像很大啊。”吴夺笑呵呵。
“假期也不少。”庞统掸了掸烟灰,“还有一点,这次九鼎的事情,可以成为你的基础。这样的基础,可是不得了啊。”
“我好像更喜欢自由散漫。”吴夺依然笑呵呵。
“你呀,主要是因为有眼力,不缺钱。所以我都没说工资奖金高的事儿。不着急,空闲的时候琢磨一下。”
“好,我好好想想。”
吴夺其实是不愿意加入特调局的,不过庞统这么说了,也不能一口回绝。
和庞统分开之后,吴夺又去了吴大志的房间,把庞统招揽的事情说了说。
“看你自己,其实这地方不赖。”吴大志心情不错,貌似很随意地说道。
“再不赖,自由度方面总是欠了点儿。”
“哪有什么真正的自由?不过,我说了,还是看你自己。”
“爷爷,其实我有时候挺迷茫的,光知道自己喜欢古玩,却不是很清楚要怎么走一条古玩人生之路。”
“正常。”吴大志淡然说道,“你还年轻,有的路啊,是走着走着才明白。如果做不了决定,那么我还是那句话,不妨沉一沉。”
“嗯,毕竟眼下九鼎的大事当前。”
吴大志轻轻拍了拍吴夺的肩膀,“臭小子,不管你做什么决定,记住一点,别让自己的心委屈着。”
第497章 山谷中的端倪
“爷爷,放心吧。”吴夺点头。
离开吴大志的房间后,吴夺正要去宁霜那里,正好宁霜出来了,两人便没有在房间里聊,到院子里走了走。
虽然是情侣,但是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房间,有点儿不太合适,毕竟是集体公务,这么多人一起住。
吴夺一边走,一边又把这事儿和宁霜说了说。
宁霜的看法和吴大志差不多,不过她说的是“不发表意见”,以免影响吴夺的决定。
如果时间回到吴夺刚毕业那会儿,对这样的单位那是求之不得,但今时不同往日,吴夺早已不是以前的吴夺。
这事儿,吴夺最终决定,完整结束九鼎之事再说,过程中干脆不再想了。
······
足足又过了一周,上头的通知终于来了。
庞统组织开会。
首先,下一个取鼎目标,就是位于元州西县的雍州鼎。
再者,将会同时再派出两个小组,分别前往剩余藏鼎之处的最复杂的两个地方——越州的镜湖范围和利州的嘉陵江段,进行大致的摸底探查,为行动组下一步行动探路。
这个过程中,需要吴大志和两个小组的组长随时保持沟通。
同时,取鼎顺序依然保持“灵活机动”,取出雍州鼎之后,再决定下一处取鼎之地。
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豫州鼎将放在最后“收工大吉”,地下迷宫所在范围,已经被严密保护起来——据说陈济世十分配合“研究所”的“征用”。
吴大志听完通知,微微一笑,表示服从决定。
吴夺心下暗道,这顺利取出冀州鼎之后,上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研究,怕是不光地下迷宫的范围被严密保护,其他几个藏鼎之处,应该也都安排了。只是镜湖范围和嘉陵江段的情况相对复杂,眼下尚未部署完毕。
第二天,行动组开赴元州西县。
吴大志之前划定的范围,其中有个桃村。
如今的桃村,还有一处小景点,因为村东有一处千亩桃林,附近还有好几家农家乐。
而桃村的村西不足二里地,则是南北走向的山岭地带,正是魏国古长城遗址所在。
山岭不高,最高峰的海拔也就是三百米左右;而且此处山岭地带,仅残存有两处古长城的遗迹,一处是一段十余米长的古城墙残垣,一处是箭楼,这处箭楼只剩下不足一米高的墙围子了。
魏国古长城存留最多的地方,并不在西县,而在相邻的另一个县。
西县的县城距离桃村有七十多里路,住在县城不太方便。
他们最后住进的是桃村小学。
这也是巧了,桃村小学刚完成了迁址。因为桃村和南邻的田家村的两处小学合并,在两处村子中间新建了育才小学,桃村和田家村的孩子们都已经在育才小学上课了。
原先的桃村小学在村北,这地方将要新建一处“桃木种植经济开发中心”,不过尚在规划阶段,预计最早也得秋季动工。
庞统通过县上进行了协调,暂时借用一段时间。他们一行人来的名义是考古保护调研,要在魏国古长城的遗址范围内一一进行,第一站就是桃村村西的两处遗迹。
西县做出了安排,桃村的村支书还带着人跟着忙前忙后的。
桃村小学原本也不大,五间教室,两间办公室,一间教材仓库,门边还有个小传达室,院里有分开的男女旱厕。
东西原本都被搬空了,正好重新安排,加床加桌子加窗帘······改造了一番。
细节不表。
桃村小学院里有个篮球场,吴夺还一时兴起,自掏腰包买了个篮球。
入住之后庞统又组织开了个会。
“住在这里,也算是综合考量,唯一的缺点就是条件艰苦点儿,但我觉得大家也都能克服,这地方我也相信用不了太久时间······”
大家纷纷表示“为人民服务”。
第二天在一处“定点”农家乐吃过早饭,庞统和李山“留守”,吴大志便带着其他人上山了。
桃村村西的山岭,不仅海拔不高,而且有好几条山道,很好爬。
他们先登上了那处箭楼。
现在也不能叫箭楼了,就是一圈不足一米高的斑驳矮墙,边长大概有个四米左右。
不过这处箭楼所处位置比较高,仅次于附近的最高峰,能四下俯瞰。
吴夺站在上面,往东看,能看到桃村和桃林。
往西看,则有一条山谷,也就是说,这道山岭的西边还有一道山岭,山谷位于中间。
西边的山岭比他们所在的山岭更低,而且确切地说是很多错落的小山头组成的,所以就有不少“豁口”和山谷相通。
再往西,是一片矮丘陵地带。矮丘陵地带中间,还有一条公路穿过。
吴大志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端详了半天。
葛亮居然还掏出了一个罗盘。
“风水上貌似没什么特别的。”吴大志葛亮靠近吴大志,“您圈定的范围,包括西边这条山谷吧?”
“包括,大概能到那条公路边上。”吴大志点点头,却又道,“怎么没有特别的?你说的这条山谷就很特别。”
“嗯?”
“你看,山谷中有一段的树木花草,比周围、也比咱们所在的山岭和那边的丘陵都要茂密。”吴大志抬手指了指,“不要忘了,雍州鼎属性阴金。”
葛亮沉吟,“金生水······难不成雍州鼎就秘藏在这一段山谷的范围,由此改变了地气?水性地气导致了树木花草······”
吴夺听了他俩说的,就此观察了一下。确实,有一段山谷,大致呈一个梨形,好似植被特别茂密。
就这么目测,这段山谷的长度大概有五六十米,而最大宽度有个三十米左右。
这段山谷,正处于西侧山岭的两处“豁口”中间。
吴大志又道,“咱们所在的山岭,上来的时候坡度很缓,但面向山谷这一面,比较陡峭。”
吴夺接口,“魏国当年在此修建长城,是为了抵御西边的强秦,选择这样的地形是对的。”
“没错,那么这山岭就是魏国和秦国的边界,西边的山谷,当年应该属于秦国疆域。”吴大志看了看吴夺,“当年这帮奇人异士,正是从秦国手里抢走了九鼎,这藏鼎之地,如果真是在这段山谷的范围内,他们这是又选在了秦境?”
“这山谷,现在看都是人迹罕至,何况战国晚期?是不是秦境不要紧,只要‘施工’的时候不易被发现就行了。”吴夺分析。
“但是,‘施工’不仅要防备过程中被发现,也得防备事后。”吴大志摸了摸下巴,“平时人迹罕至,可秦国一旦攻魏,就有可能发现山谷中动过工的蛛丝马迹。”
第498章 山坳里的砖洞
吴夺听后,不由又打量了一下,“莫非,藏鼎在秦境的山谷,入口却在魏境这边?”
吴大志微笑颔首,“这倒是有可能。而且,长城的修建,绝非短时间内完成的;这一段,不知道什么时候修建的,若是在修建之时······”
大家齐齐看向吴大志。
若是这帮奇人异士混进修建长城的“队伍”里,在修建长城的同时,建造藏鼎“工程”,好像还真有可能。
吴大志说到这里,却又缓缓摇头,“只是这个难度很大,要瞒过那么多监工和其他民夫,不容易。”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有通道穿山而过,也总得有个入口。”吴夺说道。
“山谷之中,还是得去探查一下;与山谷平行的山岭这边的地带,更是必须探查一下。”吴大志想了想,“咱们先在这边看,而后再去那边山谷。”
葛亮开口,“山谷从这边下去难度很大,怕是得从另一边的丘陵地带过去,而且不太容易行进,人多不如人少。”
吴夺接口,“就我和葛亮是年轻的爷们儿,我俩过去吧!”
吴大志应道,“先不忙决定。今天咱们先一起探查这边,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决定。明天若是需要兵分两路再说。”
随后,他们六个人便从箭楼所在的山头下了山,来到了和山谷“梨形区域”平行的山岭的、这一侧。
山岭的这一侧,有一处面积很大的缓坡,有一部分还给整平了,种的是一片板栗。
板栗林边上,还有个小屋,应该是种植户为了劳作休息和看护林木所建。
板栗林所在的山坡南北两侧,山势较陡,边缘地带的地势高低不平,没有被开垦。
而板栗林的东侧,就是村西的平地了,主要是菜地。菜地和板栗林之间,隔着一条不深的旱沟,旱沟最窄的地方,也就是两米来宽,还搭建了一座简易石桥。
吴大志重点看了看板栗林的南北两侧。南侧倒没什么特别的,北侧不远处,有一个近似三面包围的山坳所在。
之前在箭楼上远眺,吴大志就注意到了这个地方,只是看不太真切。
而他们现在站在板栗林北边这么往北看,大致也能看出是个山坳。因为这处山坳南侧的山头比北侧的山头更低一些、往东延伸的也更少一些,而且两处山头的东侧,基本上就是平地了。
“走,去那处山坳里头看看!”吴大志抬手一指。
直接过去不好走,他们先往东过了架在旱沟上的石桥,而后沿着村边的路往北走。
走到与山坳平行的地方,旱沟明显变宽变浅了,几乎成了大面积的洼地,直接就走过去了。
“怎么这么多人?”过了洼地,吴夺往山坳方向一看,里面居然聚集着很多村民,粗粗看去,怎么也得十几个人。
同时,吴夺也看明白了,这处山坳,还挺特别,三面的山体都比较陡峭,地面却很平,大致形状是半圆形,很容易让人一下子想到“港湾”这个词儿。
这处山坳的面积倒是不大,目测也就是百八十平方米。
吴大志皱了皱眉,“这么多人,可能是发现什么东西了。”
正说着,又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半大小子,像是父子俩,从他们身后跑过来。汉子扛着锄头,半大小子居然也扛着小铁锨。
汉子跑到他们身边,明显停了停,但是半大小子依然很兴奋,“达,真能挖出宝贝吗?”
当地人叫爸叫“达”。汉子咳嗽两声,“少说话,快走。”
他俩从一行人身边匆匆跑过。
吴大志当即拿出手机,给庞统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而后才和大家一起过去了。
到了山坳,吴夺看到村民们围在了一处“洞口”周围,这是个砖洞,砖洞在土层下顶多半米深。这说明地下是有建筑的,现在顶部塌陷了。
洞口不规则,如同“爆破”出来的,最宽处有个两米左右。
还有人拿着手电筒往下照,但是下面并不深,也就是一米多不到两米。能看出下面是个圆形的所在,直径在三米左右。
除了四周的砖壁和塌落的青砖,也看不出什么,底部积了土,也看不清是不是砖底。
村民们虽然都带着“工具”,却暂时还都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围着“洞口”议论纷纷。
对于吴大志他们的到来,有个四十多岁的微胖农妇率先发问,“你们是干啥的?”
吴大志不徐不疾,“我们是来进行魏国古长城考古调研的,沿着山势查看,正好走到这儿了。”
话音一落,人群中立即出现了议论。
“哎?是有考古队来了,就住在老小学里头哩。”
“对,村支书给安排的。”
“这个墓,不属于古长城吧?”
······
而微胖农妇听了之后,原本质问的神情立时变得有点儿怯了,“领导,我们可没有动里头的东西啊,正在看哩!可不是盗墓。”
这些村民,都把这个砖洞当成墓葬的开口了。
“嗯,我看到了,没事儿,这也没东西啊!”吴大志呵呵一笑,随口说道,“说不定就是个古时候的空地窖。”
随后,吴大志趁机问了问情况。
原来,这处山坳,平时常有村里的孩子来玩,但一直也没发现有这么个情况。
今天周六,有几个上初中的孩子在这里玩起了“三国”。
一路是“诸葛亮”带队,一路是“司马懿”带队,模拟“上方谷之战”。
“诸葛亮”军有两个孩子爬上了较矮的山头,往山坳里扔石头。当然,“司马懿”军是不会在山坳了等着挨砸的,他们已经“突围”出去了。
结果,山头上的这两个孩子发现居高临下扔石头非常过瘾,两人后来居然一起合力搬起了一块老大的石头,扔了下去。
这块大石头就把这个“砖洞”给砸出来了。
“喏,就是这块。”微胖农妇还指了指一旁的那块大石头。她的儿子,就是扔石头的其中一个孩子。
这块大石头并没有在砸塌砖顶的同时落进砖洞,而是滚到了一边;这说明,此处砖顶即便面临如此有冲击力的一下子,也不是应声而塌,而是稍微缓了缓才塌落。
即便有地面土层的缓冲,那也说明这个砖顶十分坚固。
“领导,这个不算古长城的遗址吧?”人群中又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发问。
“应该不算。不过,这也涉及到文物保护方面的事情啊。而且大家都看到了,没什么宝贝。”吴大志应声。
这个小伙子看着有点儿精,他又问道,“领导,你们考古队,应该是带着证件吧?”
第499章 朱砂池,牛头骨
吴大志听了小伙子问的,笑了笑,“你想看么?”
这时候,梅小梅居然直接掏出了一个警官证,打开,“先看这个吧!我是执法部门的,配合考古队做调研。”
这小伙子好像还挺懂行,瞪着眼看了看,“真的啊······”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村民们肯定是想继续挖挖看的,万一挖出什么宝贝呢;利字当前,不动心的人少之又少。
但是,梅小梅的警官证一亮,村民们却都不由自主地后撤了几步。不过他们也不走,就这么看着。
很快村支书和庞统就来了。
“都散了散了。”村支书挥挥手,“派出所的同志很快就过来,你们想干嘛?”
······
村民们散了,之后派出所的人也确实来了,不过只是在外围拉上了警戒线就走了。
相关工具随之备齐。
最终,警戒线里头,还是他们六个;警戒线外头,也只剩下庞统和村支书,两人站着交流,似乎相谈甚欢的样子。
这个青砖砌成的地下小房子,很快被清理了出来。
圆形青砖地面,直径在三米左右,高度大概也就是一米五左右;青砖墙壁,青砖“房顶”——不过现在已经塌了。
这个结构有点儿奇怪,显然不是墓葬,也没有发现任何“文物”。
地面上,还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沙池”。
青砖地面,是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圆,而这个“沙池”居中,方形的边长在一米左右;之前被塌落的青砖和泥土覆盖,看不到;现在清理出来,自然是看到了。
这使得整个地面看起来像个大大的铜钱。
天圆地方。
“沙池”与青砖地面相平,但里面全是“沙子”。
不是常见的“沙子”,而是朱砂。
吴大志眉头一皱。
罗布泊被阵法隐藏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个“朱砂池”!
不过,两处“朱砂池”的作用显然不同。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不是墓葬,不是藏宝窟,也应该是一个风水设置。
“挖挖看。”吴大志指挥,吴夺和葛亮两个壮劳力挥铲。
随着朱砂被挖掘翻出,还散发出了药味儿,不难闻,甚至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看来这朱砂之中,肯定掺杂了什么药物。
“这没事儿吧?”吴夺停了手。葛亮也就此停了手。
吴大志蹲下身来,“没事儿,就是中草药的味道,而且不是毒性药物的味道。”
此时,下面就吴夺、吴大志、葛亮三个人,其他人在上面。毕竟空间不大。
吴夺听了,正要继续,吴大志却又道,“这里头可能埋着什么东西,掺杂药物可能是为了起到保护作用,细着点儿。”
吴夺和葛亮都点了点头。
大概下挖了两尺左右,确实露出了东西。
牛头。
确切地说,是一个完整的牛头骨。
在掺杂了药物的朱砂的保护下,这个牛头骨没有任何裂纹和酥化的迹象,被保护得相当之好。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再往下,还有大约两尺深的朱砂;朱砂的下面,就是土壤了。
整个“小房子”里头,没有找到任何提示的文字、图案甚至其他特别的设计指示。
吴大志想了想,“还是先重新埋进去吧。”
吴夺和葛亮便又将“朱砂池”给复原了。
爬上地面,吴夺和葛亮摘下手套,拿起手帕擦了擦汗。
吴大志看了看围在一起的众人,“这里,应该是一处墓葬的附属风水设置。”
葛亮连连点头,“天圆地方,天地风水。朱砂为火性之物,火生土,连通地气,同时掺杂药物保护牛头······牛头,似乎是作为祭祀墓主之用。”
吴夺接口,“看这青砖,似乎也是战国时期的,不知道和雍州鼎有没有关系······”
吴夺刚才已经听了,这些青砖,确实烧造于战国晚期,时间是能对得上的。不过,时间对的上,事件未必对得上,虽然吴夺很想对得上。
“牛头······朱砂池······”吴大志想了想,“通过这样的风水设置,祭祀主墓葬中的墓主······”
“吴爷爷,根据这个附属的风水设置,找到主墓葬应该不太难。”葛亮说道。
“是不算太难,但也不算太容易。”
吴夺接口,“爷爷,这朱砂池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您说的主墓葬,说不定也是藏鼎之处。”
吴大志沉吟,“但是这帮奇人异士,连地下迷宫都能挖掘开凿,怎么会利用别人的墓葬,行掘人坟墓之事?”
梅小梅此时举手。
“这孩子,有啥话就说,还举啥手啊。”吴大志抬手冲她点了点。
“吴老爷子,每一处藏鼎之地,可能都会有所不同。罗布泊还是临时地点呢。秘藏雍州鼎之时,若是情势紧急,来不及挖掘建造,大事不拘小节,利用他人墓葬,也有可能啊!”梅小梅语速很快。
吴大志并未立即应声。
宁霜此时也开了口,“我以前见过这种附属的风水设置,主墓葬肯定不会太远。”
吴大志忽而看向山岭,“嗯,主墓葬就在山谷之中,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大家纷纷点头。
“既然大家都想先找出主墓葬,那么我就去和庞局商量一下。”吴大志说着,便迈开了步子。
吴大志出了警戒线,来到庞统和村支书身边,“庞局,暂时没发现什么文物,倒是有大量朱砂,可能是古时候储存朱砂的地窖。”
吴大志说的时候,递了个眼色。
庞统会意,“哎呀,朱砂可是有毒啊!”
说着庞统便转向村支书,让他把这个结果告诉村民,并进行告诫。
村支书于是先走一步。
村支书走后,吴大志便将情况详细说了说。
庞统略略沉吟,“既然不能完全排除和雍州鼎无关,那么就辛苦行动小组一并搞一搞吧。即便到最后真的无关,战国时期的墓葬,说不定也会有什么重大考古发现。”
“好。”吴大志应声。
庞统接着问道:“这样,这地方我先联系有关部门,将洞口暂时封闭,然后设立警示牌,警戒线也不撤了。如此,不用专门派人盯守了吧?”
“不用。”吴大志应道,“这里头的朱砂和牛头,对我们都没用了。现在唯一的用处,就是根据实际情况,推出主墓葬的位置。它是通过地气连通主墓葬,所以也不可能有暗道相连。”
······
本来,在“箭楼”上观察之后,确定的是两处地方需要探查。
山岭这一边都已经大致看过了,除了凑巧发现了此处风水设置,范围内并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
那么剩下的重点,就是山谷中的“梨形区域”。
但现在,探查山谷得暂时押后了,需要先确定主墓葬位置,再一并统筹安排。
第500章 玄武七宿定主墓
吴大志和葛亮商量了一会儿。
战国时期的墓葬,很少做这样的附属风水设置。
这说明主墓葬中的人,要么很不一般,能让高手来为他如此“善后”。要么是他的后人之中出了能人,原先的墓葬很普通,后来“加持”的。
只不过,若是葛亮说的通过连接地气来作为祭祀墓主之用,只用一个牛头,好像单薄了些。好在这不是什么重点,等真正找到主墓葬,定然会揭开谜底。
中午他们回去吃了饭。饭后吴大志并没有返回现场,而是在图上勾画地形地貌,搞出了一张地图进行参研。
他参研的时候,别人也不好打扰,就闲了下来。
吴夺和葛亮还打了会儿篮球。
庞统笑眯眯地坐在一边看了会儿,他的手上,也拿着一张地图。这张地图,是嘉陵江在川北的流域图。这地方已经有小组过去了,他也得时不时操心。
吴夺和葛亮也没玩多大会儿,接着就站在一边抽烟,顺带和庞统闲聊起来。
庞统放下地图,有些感慨,“这个行动组真不赖,幸亏保住了。”
“庞局,您的意思我们差点儿散伙?”吴夺问道。
“嗯,我顶住了很大压力。但是主要还是靠你们,要不是罗布泊的进展如此神速,直接取出了冀州鼎,我的坚持也不硬气啊!”
吴夺接口,“其实我们不过是大部队的一个小组,功劳还是大集体的。”
“哈哈哈哈。”庞统抬起食指虚点两下,“你呀!其实,也不都是为了争功。有些事情,你不在体制内,不太容易明白的。”
说着,庞统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总之现在队伍是稳定了,希望这次雍州鼎也能顺利取出。”
这时候,吴大志从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他那张手绘的地图。
“来来来,正好一起看看。”吴大志走向三人。
“这么快?”吴夺有些意外。
其他人此时也都出来围上了。
“你们看。”吴大志一指地图,“这里,是朱砂池······”
吴夺一边听一边看,吴大志的地图,主要是线条和简单的几何图形勾勒,其中的“朱砂池”是一个红色圆圈,另外还有六个红色圆圈。
一共七个。
同时,七个红色圆圈周围,还附带勾连了一些黑色小圆圈。
葛亮一拍巴掌,“玄武七宿!朱砂池所在,是牛宿!”
“小葛你真是深得老六的真传啊!”吴大志点点头,“没错,这个朱砂池,位于牛宿区域,我在朱砂池的位置标了红圈!”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四象下辖二十八宿,每象七宿。
吴大志画出的七个红色圆圈和附带的黑色小圆圈,基本就是玄武七宿的布排。
玄武七宿分别是:斗木獬、牛金牛、女土蝠、虚日鼠、危月燕、室火猪、壁水貐;简称的话,取首字;牛宿,就是指牛金牛。
“由此可见,这个墓主,可能是水命啊!”葛亮又道。
北方玄武,代表的是水。
“对。照此推算,那么主墓室的位置,就应该在壁水貐!”吴大志指向了图上的一个红色圆圈。
围观众人一看,这不应该在山谷中那个“梨形区域”的位置嘛!
“这么说,朱砂池中的牛头,不是祭祀之用,而是指代牛宿?”吴夺轻声出口。
“不。推出牛宿并不是根据牛头,而是地形结合天象。也就说,不埋牛头,这个位置也是牛宿。牛宿是牛金牛,金生水,对壁水貐位置的主墓葬,的确是有‘供给’作用的。所以,这个牛头的作用,目前来看,依然不能排除祭祀。”吴大志详细解释道。
“老爷子。”庞统点了点“梨形区域”的红圈,“现在,我们是直奔主墓室,还是先探其他五处地方?”
吴大志也点了点这个红圈,“主墓室虽然在这里,但是入口尚不得而知;我认为,入口反而不应该在主墓室直接开,倒可能在其他五处地方之一!”
葛亮沉吟,“那就得一个一个来了。”
吴大志看了看葛亮,“你再想想。”
葛亮恍然大悟,“虚日鼠,危月燕······日月······很可能是在地上设置!如今肯定早就没了,不然我们就看到了;斗木獬······或许会借助自然界的树木。那么。只剩室火猪和女土蝠可能性最大!”
“室火猪是不可能的。”吴大志笑了笑,“你忘了,这个地方,恰恰是箭楼。箭楼,我们口头这么叫罢了;其实放到战国时期的古长城上,应该叫烽火台才对!这应该是利用了原有的建筑!高,实在是高啊!”
这么一说,这个入口,在女土蝠的位置,可能性最大了。
大家的目光,便都集中到了代表女土蝠的红色圆圈上。
其实每一宿,都有很多“主星”,黑色小圆圈就是指代它们的;吴大志画出的红色圆圈,并不是这一宿的中心位置,而是替代了其中一个黑色小圆圈。最终确定是需要推演的,好在有“朱砂池”作为参考。
这个红色圆圈的位置,在板栗林的南侧;隔着一个横亘其间的小山头,也位于一处山坡上。这处山坡比较陡,“坡面”高低不平、嶙峋错落,而且周围不止一处小山头,所以并没有被开垦。
“如果入口在这里,那么必定会有一条通往山谷的地道;这条地道从山岭的下方穿过,工程量也不小啊!”吴夺回想当时看过的地形,“不过,这地方,好像确实不易和古长城相望,也比较隐蔽。”
吴大志微微颔首,“这只是我的推测,所以,也不要抱着一定有结果的信心。只是,先探这处地方,应该是没错的。若是探不出什么,下一个考虑的重点就应该是山谷之中了。”
庞统问道,“老爷子,需要配合安排些什么吗?”
“需要!”吴大志点点头,“我到现场确定具体位置之后,庞局你最好能安排一台专业的山地挖掘机,因为不知道有多深,我们总不能用工兵铲一下一下地来。”
“好,这个早有准备,我待会儿就联系,明天上午如何?”
“行,今天下午这个点儿肯定不行了,我正好晚上再研究研究。”
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这个主墓室,貌似和雍州鼎的秘藏之地“重合”了。
而且从种种迹象标明,很多设置好像都挺符合那帮奇人异士的路子。
第501章 开门难题
第二天天一亮,大家就出发了。这次庞统没去,但是李山去了,他是行动组和挖掘机之间的“桥梁”。
吴夺到了那处山坡一看,居然安排了两台山地挖掘机。
真是好啊,的确比他们原先的草台班子要轻松多了。
两台挖掘机原地待命,吴大志要先行确定位置。
不过,有这么两台挖掘机在,吴大志确定位置就轻松多了。因为先大体划定个范围就行,不用精确到真正的入口,可以让挖掘机先把表面的土层挖掉,根据地下显露的情况随时进行调整。
吴大志不仅确定了范围,还在和李山简单沟通之后,确定了方案。
两台挖掘机先将一块长方形的区域铲平,将高低不平的山坡变成了平地。
从施工过程来看,这个区域肯定是选对了。因为挖开的土层之中,夹杂大量“不自然”的碎石,这应该是当年挖掘和修建通道的产物。
整平之后,从靠近山岭的一侧开始,继续下挖;这一次下挖之后,却遇到了岩石。
见此状况,吴大志便让挖掘机向山岭的反方向移动,推进下挖,直到长方形区域的边缘,同样的深度,不再是岩石了,还是土层。
最终,一个方形的深坑出现了。
这个深坑朝向山岭的那一侧,露出了一道石门!
而反方向的一侧,也被简单培土成了一个斜坡。
看起来,这道石门,是开在岩石上的。这也有点儿出乎大家的意料。
本来,如此长的地下通道,即便是在土层中挖掘和修建,也不是个小工程;若是这一带的地下,是整体的岩石结构,在当时的条件下开出一条地下通道,简直匪夷所思。
不过,这比起地下迷宫的工程量来说,还是小巫见大巫。
到了这一步,吴大志冲李山点头示意。
李山便让两台山地挖掘机的驾驶员将挖掘机开到远处村边的空地上停好,同时他带着两名挖掘机驾驶员和一名调度员先去了一处农家乐休息。
吴大志简单分配了一下,还是让权浩然带着两名女同志在坑边等候并观察,他带着吴夺和葛亮下坑。
吴夺和葛亮下坑之后,又将石门和周围简单清理了一下。
这道石门是两扇,高度在两米左右,但是比较窄,两扇门的宽度一共才一米五左右,一扇门也就是七八十厘米。
石门上有横梁,下有底座;门面、横梁面、底座面,朝外的整体一个大面,完全是平的。
两扇门合着十分紧密,吴大志还拿着一把工具刀试了试,薄薄的锋刃勉强能够插入。
这道石门和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样,因为看不出任何的机关设置。
唯一能看出的是,两侧内部应该是有门轴的。
吴大志尝试着不断加力,往里推门。
纹丝不动。
“你俩一人一扇门推推试试。”吴大志随后又对吴夺和葛亮说道。
两人用了吃奶的劲儿,还是纹丝不动。
“看来,这道石门,不仅没有打开的机关,而且和很多墓葬的墓门一样,用了挡门石。”吴大志皱了皱眉。
墓葬中的墓门之后,若是用了挡门石,那么一旦关闭,从外面是推不开的。
甚至有的高级墓葬,用的是挡门石中的“至尊版”——断龙石。断龙石往往重达千斤以上,一旦落下,墓门就会永久封闭。
“难道,这真就是一处单纯的墓葬,和雍州鼎无关?”葛亮沉吟道,“若此处墓葬的主墓室也是雍州鼎秘藏之处,那帮奇人异士,按说不会彻底封闭入口。”
“但是我们确定的雍州鼎的秘藏之处,和主墓室所在位置,是重合的。”吴大志抬抬手,“再说了,既然都找到这道石门了,不进去也不甘心哪!”
此时,吴夺却看着整个一抹平的“门面”,眉头一挑,“这石门,没有门槛,上面也没有封挡,推不开,往外拉行不行?”
虽然这石门上没有“把手”,但是可以操作“加装”。山地挖掘机都调来了,配用钻孔机器和固定螺栓,条件完全允许。
“嗯?”吴大志一听,“往外拉?这好像是个法子。不过,这石门虽然上下没有封挡,但是门轴却应该有‘反扣’;往外拉,估计得拉断门轴上的‘反扣’才行。”
门轴上的反扣,日常有的门上也会安装,作用就是限制门打开的角度范围,开门只能是一个方向;而不装反扣的门,往往是利用门槛来阻止全角度自由开合的。
葛亮此时摆摆手,“这个法子有隐患啊!要是拉断门轴上的‘反扣’会触发什么机关,导致通道塌陷甚至连锁反应——主墓室塌陷·····”
吴大志点点头,“嗯,别着急,容我再想想。”
吴夺也不由陷入了沉思。确实,只要主墓室存在秘藏雍州鼎的可能,就得格外小心。
吴夺一边想,一边就在“门前”来回踱步。
走着走着,吴夺感觉脚好像被“硌”了一下。
低头一看,土中好像有石质的东西冒头了!
吴夺连忙蹲下,直接用手扒了几下,结果扒出了一截石柱。
石柱的顶端近似半圆,直径有个五厘米左右,露出来的高度是三厘米左右,不过下半截埋在土中,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快看!”吴夺一边说,一边又拿起了工兵铲,开始清理。
葛亮一看,也立即拿起了工兵铲,在周边范围往下挖土。
最终,他们清理出了一块方形平面。当时挖掘机如果再往下挖一点儿,这里就会露出来,但就差这么一点儿。
几乎就是正方形,边长在一米左右。这个方形平面,是石门所在的岩石凸出来的一块加以修整而成;其中一条边,其实是和石门的底座相连的。
这块方形的岩石平面上,居中有一根石柱,就是吴夺“踩”出来的那根;直径有五厘米左右,高度大概有个十厘米。
这根石柱和岩石平面之间是“活”的,也就说石柱是插进底部的孔洞里的,看着好像能轻易拔出来,不过他们自不会贸然去拔。
而在这个岩石平面上,还刻了圆形的一圈凹槽,以石柱为中心点,直径大概在一尺左右。凹槽的宽度和深度,都在五厘米左右。
第502章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这根石柱,配合圆形的一圈凹槽,如果再加上时辰标记,倒是挺像一个日晷。
但是没有时辰标记。
有别的。
凹槽圆圈的“内部”,居于石柱和凹槽的中间位置,环形刻了八个字。
而在凹槽圆圈的“外部”,则有很多不规则的“裂纹”——这些“裂纹”也是刻出来的,看似没什么规律,深浅也不一致。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虽然吴夺和葛亮并不认识刻出的这八个字,但是明显都兴奋起来。
“这个石面,和石门所在的岩石相连,应该就是开门的机关!”葛亮脱口而出。
吴夺却在兴奋之余又沉吟道,“要是机关的话,好像只有中间的石柱能动。”
吴大志没有说话,蹲下身子,仔细辨认这八个字。
倒是很快就认了出来。
这八个字,如果按照逆时针方向来读,其实是一句话: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
吴大志开了口,“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这句话,出自《韩非子》。”
吴夺一听,“如此看来,那就应该是这帮奇人异士设置的了。这帮人里头,可谓‘百家争鸣’,有墨家,有道家,有儒家······而韩非子,是法家。看来,秘藏雍州鼎的人当中,应该有法家人物。”
吴大志点点头,“这是有可能的。这句话本来的意思,是治理国家方面的:处理具体事务,在于各地的臣民,而国家至高权力,集中于君主一人。放在这里,是说······”
吴大志的目光,集中到了那根石柱上。
吴夺说道,“就这么点儿东西,也只能是说这根石柱了。”
“这根石柱,插在下面的石洞中,肯定不能扳动,要么是拔出,要么是下压。”葛亮看了看吴大志,“吴爷爷,试一试?”
吴大志伸手轻轻把住石柱,“好!你们说,是先压还是先拔?”
“拔!”
“压!”
两人同时开口,却是异口异声。吴夺说的是“拔”,葛亮说的是“压”。
吴大志也忍不住笑起来,“其实从逻辑上分析,压的可能性大;但不知怎么的,我也觉得好像应该拔。”
“要不,外事不决问化肥?”吴夺回身,“哎?化肥呢?”
就在下坑的时候,化肥还是一起的,他们观察石门的时候,化肥还在一旁走来走去。后来集中精神观察这个“日晷”石面,就没太注意化肥,结果这会儿不在“坑”里了。
“肥哥!”吴夺冲着坑上面喊了一声。
“化肥和我们一起呢!”宁霜走到斜坡顶部,冲下面喊道,“这会儿趴在一块石头上。”
“让它下来!”
随后,宁霜和化肥一起下来了,留下权浩然和梅小梅两人在上面“把风”。
“肥哥,你看这玩意儿,有可能是开那道石门的机关,是压还是拔?”吴夺比划了一下,“压,你就点头;拔,你就抬头。”
化肥毫不犹豫地抬头,“欧——”
“那就先拔?”吴夺看了看吴大志和葛亮。
“你把化肥叫下来了,人家也给出了意见,不听肯定不合适。”葛亮哈哈一笑。
吴大志点点头,手上用力,尝试往外拔出石柱。
结果。
很轻松。
石柱就从孔洞中给拔出来了。
这根石柱,本来露在石面以上的高度是十厘米左右,拔出之后,变成了十五厘米左右;也就是说,插在孔洞中的部分,只在五厘米左右。
这根石柱的底部,和顶部的半圆形不一样,就是正常的圆柱形切面。
“这······”吴夺本来想着,一拔之下,会触发机关,结果没想到,吴大志居然轻松给拔出来了。
比拔萝卜还轻松。
而且,显然不是石柱断了或者机关出问题了,因为整根石柱很自然。
再看孔洞内部,因为不深,一目了然,就是一个圆柱形的孔洞,内壁和底面整齐光滑,别无他物。
如此来看,这个孔洞,就是放石柱用的,根本没有什么相应设置连接机关。
“这根石柱,好像是个工具。”吴大志拿着石柱又细细看了一番,接着又看向了那圈圆形凹槽。
“石柱和凹槽,好像很契合。”宁霜脱口而出。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同时聚集到了圆形凹槽上。
石柱的直径,和圆形凹槽的宽度,确实是基本一致的!
而且石柱的顶端原本是半圆形,好像正合适放到圆形凹槽中!
不过,圆形凹槽上并没有任何标记,放到哪里是个问题。
吴大志先是找到了八个字当中起始的“事”字对应的位置,尝试放了放。
石柱能放进去,而且很合适。
只是,这样怎么可能触发机关呢?圆形凹槽的底部也是“实”的。
吴大志轻轻扶住石柱,因为底部虽然合适,但是现在的凹槽和原先放置石柱的孔洞不一样,凹槽太浅,不扶住石柱就倒了。
此时,化肥好像有点儿无聊,在他们周围兜起了圈子。
吴夺眉头一挑,抬手一指,“哎?这根石柱,是不是应该在凹槽中转圈‘磨墨’啊?”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吴大志突然哈哈大笑,“有意思了。”
“那么‘磨墨’的旋转顺序,就应该和字的排列顺序一样,是逆时针!”葛亮也不由抚掌。
“嗯。”吴大志抓紧石柱,开始逆时针在凹槽中“运作”起来。
一开始他的速度比较慢,毫无反应。
随后,逐渐加快了速度。
随着速度的加快,凹槽“外部”那些刻出的“裂纹”中,好像传出了声音!
声音还有些清脆,如同轻微的爆裂声。
紧接着,刻出的“裂纹”真的裂开了!
不过范围并没有扩大,只是在“加深”。
这块石面的底部,又传出来一种沉闷的摩擦声。
吴大志手不敢停,尽量保持着声音传出时的速度,一圈又一圈的在凹槽中用石柱“磨墨”。
“咔嚓!”
“轰隆!”
两种截然不同的巨响传出!
不是从石面的下方,而是从石门的后方!
吴夺扭头看向石门的同时,心里也一下子明白了。
这个机关,不是直接有“连杆”“枢纽”之类的设置的;破解,是通过摩擦凹槽所产生的特殊“动力”来完成的。
那些刻在凹槽“外部”的“裂纹”,也起到了“传输器”的作用。
从门后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挡门石的底部设有机关;“咔嚓”是底部机关的支撑物断了;“轰隆”则是挡门石掉了下去。
挡门石掉下去了,门就可以从外面推开了!
······
果不其然。
石门最终被推开了。
推开的石门后方,出现了一条和门同样高矮宽窄的墓道!
而就在门后,一块长方形的、长和门宽一致、宽和厚都在一尺左右的挡门石,已经落了下去,顶面恰好和地面齐平。
原本这块挡门石,应该是整体顶在门后挡住门的。
第503章 穿墓道,墓室现
如今这块挡门石,虽然顶面和地面齐平,但是四周还是有一寸左右的空隙。
这样设置,保证了下落的顺利;同时,下落的幅度控制得又很严密;还让挡门石变成了“垫脚石”,可谓物尽其用。
“这得好好通通风。”吴大志说着,拿起手电,往墓道内部照射了一番。
这条墓道,只有门后有个几米的长度是平的,接着就变成了向下;而且坡度比较明显,所以手电只能照射出一段距离,再往里是什么情况,在外面就看不到了。
随后,他们四个上到了坑边,对权浩然和梅小梅简单说明了情况。
接着,吴大志又给庞统打了个电话。
这里头,肯定得进去看看,外面需要安排盯守人员。
好在这一次来,是考古调研的名义,协调得比较充分。
经过充分的通风,进去是在午饭后。
庞统和村支书还有两名民警到了现场坑边;于此同时,李山则回到桃村小学值守。
行动组的六个人都进去,分成了两组。吴氏祖孙加宁霜一组,先进;梅小梅、葛亮、权浩然一组,后进。
其实最先进去的是化肥,它很主动。
大家跟着鱼贯而入。一组人之间是紧跟着的,后一组则相距个三五米。拉开一定的距离,也能彼此呼应。
墓道一直斜着向下,只走了几十米,吴夺就发现,墓道的“墙壁”不再是岩石,成了土层为主。
这说明,石门虽然开在岩石上,但整个山岭底部却并非都是整体的岩石结构,只存在一部分岩石层。如此看来,这个工程的难度就会小很多。
墓道不仅斜着向下,而且并不是直的,方向有变化。
根据仪器显示,应该是朝着山岭另一侧的山谷中的“梨形区域”行进。
也就是说,这条墓道也好,地下通道也好,是从石门处“开口”,然后斜着向下,有些曲折地通往“梨形区域”。
······
终于走到了尽头。
吴夺的面前,出现了向上的台阶。台阶是青砖砌成,大概有个十几级。
走上台阶,出现了一个比较宽阔的方形空间,长度和宽度大概都在五米左右,高度则在三米左右,地面铺着石板。
方形空间正对着上来的台阶的位置,有一道门。
确切地说,是有一个门洞,本身没有“门”。
六人在此集合。
六人手里都有灯和手电,照得这个空间比较明亮,但是对着这个门洞,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
因为门洞之后,有一面类似影壁的墙体结构,比门洞要高要宽。
化肥又不听指挥,直接跑了进去,他直接跑向“影壁”的右侧,绕了进去,吴夺一看,立即跟上了。
绕进去之后,吴夺这才发现,这“影壁”其实是“死的”,上面到顶;右侧一定角度的内凹之后,则出现了一条通道;影壁后并没有空间,相当于通道边的“实体”。
这条通道的宽度大概有三米,高度也在三米左右,可以说很宽敞,长度大概有个七八米;尽头,又出现了石门。
这次是真正的石门,有门,单扇,是封闭的。
其他五人随后也跟过来了。
大家走到石门前。这石门和外面的石门一样,上面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任何刻字和提示,就是一面齐上齐下的石门。
而且,这次地面上是铺了石板的,一目了然,并没有外面类似“日晷”那样的机关了。
吴大志上前,尝试在左右两侧各推了推,结果纹丝不动。
石门是单扇的,不像两扇门那样,起码知道门轴在两侧;这单扇的门,到底是怎么开的都不好确定。
“化肥为什么不选左边,选右边?”吴夺看了看吴大志。
“这得问它啊?”吴大志看向化肥,“再去另一边看看好不好?”
化肥很坚决地摇头。
“那边有危险?”吴夺接着问道。
化肥继续摇头。
“没有危险,那就是你不想去······”吴夺又看了看吴大志,“爷爷,这边这道门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打开,那边肯定得看看啊!”
吴大志点点头,“走。”
大家离开,但是化肥却好像不想离开,但等到大家走远了,却又犹豫着跟上了。
又到了影壁前,化肥不动了,就坐在了原地,而且仰头“欧”了一声长腔。
“既然没危险,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去看看,可以吧?”吴夺俯身对它说道。
化肥歪了歪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吴夺心说,看来那边不仅没有危险,而且也不会有什么太“负面”的东西,只是化肥不喜欢而已,它也并没有极力阻止大家过去。
随后,大家绕进了影壁的左侧。
吴夺一看,左侧后面也有一条通道;但是,却比右侧“简陋”多了。
又矮又窄,只有两米左右的高度,一米左右的宽度,而且地面上并没有铺石板,就是土层,好歹还给夯实了。
长度倒是一样,大概有个七八米,尽头也是一道门。
这道门和右侧的整体长方形的石门不同,它上面是带拱形的。
有一道石梁。石梁之上的拱形内,是砌的青砖;石梁之下,才是石门;本来总高只有两米左右,拱形部分去了三分之一左右,那石门的高度,连一米半都不到了。
而且这石门是两扇。总宽度才一米,那么一扇石门也就半米。
不过,这两扇石门上,各有一个青铜辅首,兽面衔环。
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绿锈,看着并不严重。
“这才是真正的墓室,右侧显然不是墓室。”吴大志戴上了手套,“化肥不愿意来,可能是因为墓室里边真的有尸骨。”
“爷爷,您想直接打开?”吴夺一看吴大志戴上了手套,这是要直接搭上辅首开门的样子啊。
“不是我直接打开,而是已经被开过了。而且打开之后,才又装的青铜辅首。”吴大志指了指石门的底部,“你看,如果是一次封闭,再未打开,不会有这样的痕迹。”
“这到底几个意思?”吴夺纳闷。
不光他纳闷,所有人都纳闷,包括吴大志。
外面的那道“事在四方要在中央”的石门是封闭的,还加了机关。内部的这道石门,却又是“开放”的!
如果是那帮奇人异士所设,如果这墓室内就藏着雍州鼎,好像不应该这样······
既然想不通,那就先进去看看再说。
吴大志双手搭上辅首,根据地面上的痕迹,这门应该是往外拉的。
石门真的被拉开了。这两扇石门不仅不大,而且挺“单薄”,厚度绝对不会超过四厘米。
弯腰探头看,一间墓室出现在了大家眼前。
第504章 故商君鞅,卫公孙氏
别看墓门不大,但是这间墓室的面积还是不小的。
墓室内部是长方形的地面,长度大概在十米左右,宽度大概在六米左右。在墓室的右侧,还有一个无门耳室。
只是墓顶高度略有点儿低,至多两米左右,和墓门拱形顶部的高度差不多,而且是平的,就显得有点儿压迫感。
大家进了墓室。
墓室的居中位置,立了一块碑。
这块碑高约一米八,宽约一米,而且很厚,得有二十厘米的厚度;看起来,是一整块石材切割打磨成的。
没有碑头,顶角也不带圆弧,显得很是利落。因为体量也不小,甚至还有点儿“雄伟”的感觉。
碑上是有字的。
正面竖刻八个大字。
吴大志凝神细看这八个大字的时候,其他人暂时也四散开来观察。
吴夺先转到了碑后,发现碑后刻字更多,是小字,应该是一篇文章的内容。
这些字他不认识,不过宁霜倒是能认出其中的一些,只是也比较吃力,看不明白意思。
而在石碑的后方,则安放有一具石棺。
石棺的长约两米,宽约一米,形制也很简洁。就这么放在地面上。
同时,石棺所用石材,和石碑一致,看来出处相同。
除此之外,这间墓室里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了。
所以显得有点儿空旷。
吴夺又走到了耳室的门口,耳室无门,走进门口举灯照射,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这间耳室不大,几乎是正方形,长宽各有三米。
耳室之中,只有居中的地面上有一个石台,长方形,长约两米,宽约一米。
石台很低,几乎和地面齐平,也就是能高出个一两厘米,但是周围是土质,石台是石质,边界一目了然。
这个石台上,有九个排列不规则的孔洞,不小,直径得有十几厘米。同时,石台的四角,各放着一个球体,直径也是十几厘米,和孔洞相符。
这四个球体,颜色不同,分别是青赤白黑。虽然颜色不同,但是却看不出具体材质,因为颜色是涂上去的,也不知用了什么染料。
这明显是个机关了。看起来应该是放球入洞,只是具体怎么放,还得研究。
正在此时,吴大志喊了一嗓子,让大家过来。
因为他已经完全确定了石碑正面的八个大字。
这八个大字是:故商君鞅,卫公孙氏。
吴夺一听,“啊?难道这里是商鞅的墓葬?不对啊,商鞅墓有记载,不在这里······”
商鞅,战国时期卫国人,公孙氏,名鞅,法家代表人物。
商鞅辅佐秦孝公,改革图强,奠定了秦国日渐强大、而后一统六国的基础。史称“商鞅变法”。
公孙鞅,卫鞅,商鞅,是一个人。
叫“公孙鞅”,是真正的名字,公孙氏,名鞅;叫“卫鞅”,是因为他是卫国人,还是卫国国君的后代;叫“商鞅”,是因为秦孝公曾经赐给他“商於十五邑”,号为“商君”。
从石碑上的这八个大字来看,那么这就是商鞅的墓葬;而石棺里,也应该是商鞅的尸骨。
但是,商鞅墓葬,根据相关记载,却并不在这里。
这个问题,随着吴大志和权浩然一起读通了石碑背面的文字记述,同时结合相关史料和墓葬实际情况,基本得出了解释······
在秦孝公时期,商鞅是很风光的,推行变法,大权在握。
商鞅改革了秦国的户籍、军功、爵位、土地、行政、税收、等等很制度,同时制定了一套律法。
但是,秦孝公死了,商鞅就没有那么风光了。
因为商鞅变法对很多利益进行了重新分配,特别是军功爵位方面的改革,让贵族世袭制被打破,必然得罪原有的贵族势力。但秦孝公这棵大树不倒,就没人动得了商鞅。
公元前338年,秦孝公死后,即位的是秦惠文王。
这个时候,以公子虔为代表的贵族势力出手了,最终,商鞅被诬告为“谋反”。
当然,实际上公子虔他们不过是推波助澜的小角色,真正想干掉商鞅的,还是秦惠文王。
商鞅的权力太大,而且变法完成之后,也没啥用处了。秦惠文王怎能容他威胁到自己?
商鞅逃到秦国和魏国的边界,他很聪明,秦国已无立身之地,“出国”才是相对安全的。但是呢,商鞅曾经骗擒魏国的公子卬,魏国怀恨在心,不让商鞅“入境”。
走投无路的商鞅真的“谋反”了,他回到封邑商於,组织邑兵先攻打郑县。这下子罪名彻底坐实了,秦惠文王派兵征讨,商鞅兵败战死。
这还不算完。
商鞅的尸身,被运回咸阳,车裂示众;商鞅全家老小,尽诛。
秦惠文王“族灭商鞅,不废其法”。
商鞅被车裂,全家尽诛,他的尸身是法家的门人弟子收殓的。
只是,车裂之后,商鞅的尸身分成了碎块,怎么也凑不全了;同时,收殓商鞅遗骨的,还不止一拨人;这种事儿,在当时的环境之下,那得偷偷摸摸地来,所以出现了分头行动也不奇怪。
其中有一拨人,收集到了大部分遗骨,本来准备偷偷运回商鞅的故乡卫国安葬,结果呢,在黄河德丰渡口,差点儿被秦国守军给截获。
最后,商鞅的这部分遗骨被草草埋葬在此渡口附近的秦驿山下。
当时不敢建坟立碑,直到风平浪静之后,法家的后世门人弟子才重新来为商鞅建墓立碑。此处商鞅墓在历史上曾长期存在,近现代才被夷为平地。
还有一拨人,只得到了一块遗骨。
不过这块遗骨比较重要,是商鞅的头颅。
这拨人也是法家的门人弟子,但是比另一拨人本事要大、路子要广。
而且,他们不仅要安葬商鞅,还非要将商鞅葬在秦国!
情绪有点儿重了。
当然,明着来是很难完成的,于是,他们从魏国挖掘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却将主墓室设在了秦国的地下。
这,就是此处墓葬的由来。
石棺之中,是商鞅的头颅和“人造”躯体四肢拼凑而成。
“怪不得用牛头作为祭祀之物!”吴夺恍然大悟。
因为商鞅当时被车裂,是五牛分尸!
“朱砂池”的牛头骨,虽然碑文中没有提及,但很可能就是当时车裂商鞅的“五牛”之一!
而且,商鞅出生于公元前395年,的确是水命。玄武七宿的设置,应该是因为商鞅死无全尸,此处墓葬又尸身不全,才会如此。
商鞅墓的问题搞清楚了,接下来,就是商鞅墓和雍州鼎之间的关联。
从实际情况来看,应该有关联的。因为,这个“商鞅墓”的建成虽然要比秘藏九鼎的时间早得多,但却并非“原装”。
第505章 石门开,九星台
这个“商鞅墓”,在当时封闭墓葬之后,显然又被打开过。
不仅被打开过,而且进行了很多“改造”。
首先,最外面“事在四方要在中央”的墓门机关,就不可能是当时设置的。
因为这句话是韩非子说的。韩非子和商鞅虽然都是法家代表人物,但是韩非子却比商鞅晚得多,商鞅死了几十年之后他才刚刚出生呢。
也就是说,当时建这座商鞅墓,应该是没有外面那道机关门的。
很可能原先只有简单的门,后来被改造、甚至拆除原门后加新门,“加门”最早也得是战国晚期韩非子生活的时期。而秘藏九鼎之事,恰恰大致就在这个时期。
不仅外面的墓道的机关门是后加的,里面墓室的墓门,也被开过,甚至还加装了青铜辅首。
而这个墓室的“外围”格局,也不像是当时就有方形空间、就有影壁、就分成了左右两侧。
右侧的通道和石门,和此处墓室根本就不是一个“风格”。
这些,很可能都是在原有通道直接通往墓室的基础上扩建的。
包括墓室一侧的耳室和地面石台,也像是后来扩建的。
综合分析,战国晚期的那帮奇人异士,很有可能利用了原有的“商鞅墓”,进行改造扩建,附加机关设置,就此作为了雍州鼎的秘藏之地。
这里头最关键的地方,显然就是墓室一侧的耳室。
六人一起来到了耳室。
耳室不大,本来就是三米乘三米的面积,加上中间的石台是两米乘一米,六个人只能站在石台较宽的两侧。
石台上洞和球的设置,对吴夺来说并不陌生,不过这次换了个“玩法”。
九洞四球。
表面上,这比九洞九球的选择变数要多。
实际上,这道选择题却并不难。因为他们前面已经打下了基础。
“这九洞的位置,和地理图上九种地支动物的分布是一致的。”吴大志开口道,“那么,只选代表雍州鼎的洞口即可。”
雍州鼎对应的是申猴,所以是哪个洞口很容易就确定了。
洞口确定了,球的“玩法”就变成了四选一。
这也不难。
四球四色,青赤白黑,是有五行寓意的。
青木赤火白金黑水。
而雍州鼎的属性,是阳金。
应该选白色的球。
那么,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将白色的球,投入石台上对应申猴位置的洞口中。
虽然确定了,但是大家还是分别试了试四个球。因为是涂了染料变成的颜色,并不是本身材质的颜色。
这四个球也不知涂了什么染料,触手非常光滑。
白球入手最为沉重,感觉很像是铜的比重,这也应了其“白金”属性。
而青球感觉是木质的,很轻;赤球感觉像是石质,但是比一般的石头也要轻;黑球感觉偏软,重量在青球和赤球之间。
“谁来一球进洞?”吴大志看了看大家。
大家都笑了笑,示意吴大志来。
“我这个组长也不能啥事儿都‘占便宜’,提高参与度嘛!”
······
最后,梅小梅主动请缨了。
“吴老爷子,还有啥注意事项么?”梅小梅双手拿着球,放在指定的洞口之上,又问了一句。
“要是有我早就说了,能进去就行。”
虽然吴大志这么说,但是梅小梅依然小心翼翼,是用最慢的动作放进去的。
白球入洞之后,发出了一声很清脆的碰撞声,随后又传来了急速滚动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没动静了。
足足等了五分钟,耳室之中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和变化。
“看来,这里的机关,控制的就是那边的石门。”吴大志说着,便迈开了步子。
大家起初也都是这么想的,不过毕竟得先在机关所在的耳室内观察等待一番。
走出墓室之后,吴大志很认真地关好了墓门,“这里的商鞅墓和碑文记载,的确是个重大的发现啊,即便没有雍州鼎,那也没白忙。”
六人走到另一侧的通道。
果然,石门已经开了!
化肥就坐在石门的门口,好似在等着他们,没有急于进去。
吴夺不由上前摸了摸它的脑袋,“怪不得你不愿意进商鞅墓,合着一来你知道这里才是关键,二来商鞅的尸身毕竟······”
这扇石门开得很有意思。
从一百八十度变成了九十度。如此看来,门轴应该在门的中央。好在这条通道和石门都很高大,从石门的“两侧”进入很轻松。
石门之后,是一间石室。
四壁和地面都砌了石材,顶也不是平顶了,而是穹顶,亦是石材建成。
这间石室基本就是正方形,很宽敞,边长得有七八米;穹顶的最高点,得有四米多。
石室的中央,也立有一块石碑,不大,高约一米半,宽约两尺,厚度十厘米左右。形制也很简单,没有碑头,碑座就是一块略大的石材。
碑的正面有字,几乎满了。背面平整,没有任何字迹和纹饰。
这上面的字不是刻的,而是写的;青黑色的石碑上,写了白色的字;“字迹”看着和白球上涂抹的白色染料应该是一样的。
清晰完整。这种染料,貌似也值得研究一番。
吴大志、权浩然、宁霜先凑近石碑,一起认字。
吴夺、葛亮、梅小梅则分头查看。
经过查看,石室之内,除了居中的这块石碑,就只剩一处设置了。
贴着最里侧墙壁的一处石台。
这处石台是方的,齐头齐脑,高约一米,石台的平面则是个正方形,大概八十厘米的边长。
石台的一侧是紧贴嘴里侧的墙壁的,也就是说只是三个竖立面外露。
而从石台的一个平面和三个竖立面来看,这应该是一整块石材,材质和石碑一样,都是青黑色的。
石台的平面之上,有九根石柱凸起,凸起高度在五厘米左右,石柱的直径也在五厘米左右。
而且从石柱和平面的结合处来看,应该和机关门外面的设置一样,石柱是插进平面的九处孔洞中的。
但是,这处平面上,没有任何文字和纹饰。
同时,吴夺对于九鼎在地理图上以九种地支动物布排的位置也大致看过,而且刚才在耳室又看过“九洞”了,所以很清楚就能认定,这里九根石柱的位置布排,并非如此。
葛亮盯着这九根石柱,伸出双手,挡在了其中两根石柱的上部,问吴夺,“这下明白了吧?”
“北斗七星!”
吴夺刚才就有点儿感觉,只是受到多出的两根石柱的影响,一时没有反应这么快。
葛亮点点头,拿开双手,“多出的两星,是左辅右弼两颗隐星,也就是说,这九根石柱,代表的是九星!”
吴夺沉吟,“这,应该不是拔的了吧?”
“九星台,却没有别的可以参考······”葛亮看了看还在研究石碑文字的吴大志他们,“还是等老爷子先搞清楚石碑上说了啥吧。”
第506章 韩非师弟,双头蜈蚣
吴夺看着“九星台”,“这个机关,怕就是打开秘藏雍州鼎所在的机关。”
说完,两人又打量了一番这间石室。雍州鼎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石碑上的文字,会不会有破解“九星台”机关之法?
没有。
吴大志、权浩然、宁霜最后虽然并不能全然认识每一个字,但是正常的意思是通顺出来了。
这篇碑文,确实是藏鼎的奇人异士所写。
不过,内容主要是为什么要借用此处“商鞅墓”,算是给后来人一个解释。
毕竟,用人家的墓葬,不是什么好事情。
秘藏雍州鼎的“小分队”的队长,原来是韩非子的师弟!
韩非子的老师是荀子。
一说荀子的学生,除了韩非子,还有一个人很出名,那就是辅佐秦始皇的李斯。当然,这个队长肯定不是李斯。
实际上,后世将荀子归为儒家代表人物,而韩非子却是法家代表人物。荀子可谓博学多才,而韩非子从他那里学习的重点,则是“帝王之术”,如何治理国家。
秘藏雍州鼎的“小分队”的队长,并没有在碑文中留下名字,不过他虽然也是师从过荀子,但是他的思想却不是儒家体系。
同时,他对法家思想也不是全部认同。
他如此另类,是因为他虽然师从过荀子,却是中途“辍学”的。后来游历天下,再后来加入了这个奇人异士所组成的“团队”。
这处隐秘的“商鞅墓”,正是他从韩非子那里获知;但是,他开墓进墓改造墓葬的事儿,却并没有告诉韩非子。
看起来有点儿不太地道,但貌似正好符合他的“另类”。而在碑文中,也用了一句“成大功者不全于德”。
当时为什么选这处地方,碑文中没有解释得很详细,大概就提了两句。
一句类似情势所逼的意思。
另一句大致意思是,商鞅正好和秦国“有仇”,他们却是从秦国手里劫走的九鼎,料想借用“商鞅墓”秘藏九鼎之一的雍州鼎,对商鞅的在天之灵,说不定还是一种告慰。
因为是从韩非子那里得到的“商鞅墓”消息,却又瞒着他加以“利用”,所以在新建的墓门机关中,借用了韩非子的一句名言,算是“纪念”一下他吧。
碑文中也提到了,雍州鼎是在石室秘藏,想取走,须破解“九星台”机关。
但却并没有点出破解之法,只是留了一句:“天时地利,人之所为”。
算是个提示。
只是有点儿费思量。
······
最终,六个人都围在了“九星台”旁边。
“九星,代表的就是天时,应该也是在说雍州鼎重见天日的时间。”吴大志沉吟。
“那不就是现在么?”吴夺接口,“这地利······他们借用了商鞅墓,商鞅墓就是‘地利’啊!”
吴大志点点头,“是这个意思。前头一句,只是个铺垫而已,能看到碑文的,就已经是既成事实了。破解这个机关的关键,是后头一句‘人之所为’。”
天时地利人和,是成功的必要因素,天时地利已经有了,现在差的是人和。
人之所为,怎么做才能“人和”?
人之所为,是说他们当年所为,还是我们现在所为?
大家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思忖良久,均不得解。
吴夺回神,正想说问问化肥,却发现化肥不见了,“哎?化肥呢?”
“刚才还在呢。”宁霜也不由四下打量了一番,石室之中,哪有化肥的影子?
“这机关一时不得其解,这样,虽然化肥不太可能有危险,但你俩也先去找找看。”吴大志说道,“我们留下再琢磨一会儿,若是还不行,就得先上去再做计议了。”
“好!”吴夺和宁霜都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出了石室。
另一边的通道也不见化肥。那边的墓门是关着的,而且化肥不喜欢那边,本来也不太可能过去。
于是,两人便出了方形空间,下了台阶,沿着来时的地下通道往回走。
“化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吴夺有些着急了。
“关心则乱。”宁霜安慰道,“你可别忘了,化肥是‘神兽’!”
又往前走了几十米,“什么味道?”宁霜不由捂了捂口鼻。
吴夺也闻到了。
这是一股类似铁锈的气味,而且感觉很“凉”,仿佛是从前方往此处蔓延而来。
“吼!”
前方又发出了化肥的吼叫声!
吴夺和宁霜所处的位置,是一个拐角的一侧,前方数米就是一个拐角处,看不到拐角另一侧的情景。
吴夺听到化肥的吼叫声,不由自主冲了过去,绕过了拐角。
宁霜紧跟其后。
两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化肥正在和一条黑色的硕大蜈蚣对峙。
这条蜈蚣通体黑色,而且很亮,如同刷了一身黑漆。
说它大,也没有大到一下子惊呆经历过红色怪蛇和青色巨蝎的吴夺的地步。这条蜈蚣的体长大概有一米左右;但是,除了通体漆黑,这条蜈蚣居然长了两个脑袋!
这两个脑袋不是长在一起,而是躯体的两端。也就是说,这条蜈蚣没有尾巴。
这条蜈蚣的身体,正在有节奏地伸缩!
伸缩之时,发出了一种类似金属摩擦的声音,同时,也发出了一股子吴夺之前闻到的怪异的铁锈味儿。
而在蜈蚣的身后,地下通道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洞口。
原先地下通道里,他们经过时,肯定是没有这样的洞口的;料想这条蜈蚣,就是刚才破土而出的。
“不好!”吴夺暗道,“石门一开,它肯定是被雍州鼎的气息吸引过来的!雍州鼎是阳金属性,金生水,水为黑,这条黑色蜈蚣,定是雍州鼎影响地气所导致的变异!”
而且,现在只是一条,要是像青蝎一样,窝里有一大群,那可就麻烦了!
双头蜈蚣貌似被化肥的吼叫所震慑,身体伸缩之时,好像在微微发抖。
但是,它却并没有就此退后。
吴夺摸了摸身上,并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不由和宁霜对视一眼,两人一时都有点儿慌乱。
正在此时,洞口之中,却又爬出了一条蜈蚣!
第507章 金光又现,化为黑灰
爬出的这条蜈蚣体型略小,大概两尺多长,但也是两个脑袋!
偏小的蜈蚣爬出洞口之后,竟立即并排和偏大的蜈蚣站在一起,和化肥对峙。
它俩并肩之后,“士气”仿佛提升了一些,更是不肯退后了。
真有点儿同生共死的意思。
化肥很不高兴。
“吼!”
它第二次发出了吼叫。
两条双头蜈蚣的身体同时出现了伸缩和抖动,应该是害怕的样子。
但是,它们虽然害怕,却仍不后退。
不仅不后退,而且两条蜈蚣的头颅随后还轻轻碰撞了一下,仿佛在相互打气。
蜈蚣是低等的节肢动物,若是高等的哺乳动物,估计也不会这么愚顽。
化肥脊背上的白毛突然之间竖了起来!
“化肥,小心他们有毒!”吴夺虽然知道化肥的能耐,但眼见化肥都炸毛了,还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提醒道。
化肥听到吴夺的喊声,也扭头看了吴夺一眼,就在看吴夺的时候,忽而有些缓慢地眨了眨眼,接着才继续面对两条双头蜈蚣。
这是毛意思?
是说两条双头蜈蚣对它来说是小菜一碟?
还是在恢复情绪?
······
不对,它不是在眨眼!
吴夺倏然间领悟,连忙对宁霜大叫一声:“闭眼!”
宁霜闻言,下意识地听劝,直接闭上了眼睛。
吴夺也立即闭眼。
几乎在两人闭眼的同时,地下通道里,突然闪现金光!
虽然吴夺和宁霜闭了眼睛,但是仍能感觉的强烈的刺目感。
只是他们看不到的是,化肥白色本体的周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虚影。
虎头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一支独角矗于额上,万道金光发于影中。
······
金光转瞬即逝,吴夺和宁霜手里的应急灯的那点儿光芒,在适才的金光之后,显得颇为黯淡。
黯淡归黯淡,地下通道里的情景还是能看得清的。
化肥的状态没什么特别的,它正站在洞口这一侧的边上,往下探望。
而在洞口的另一侧,出现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吴夺上下前后左右又看了一遍,没有看到两条双头蜈蚣的身影。
要么,这一堆黑色的粉末就是它们被金光化成了灰;要么,就是逃回了洞里。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化肥的吼叫声,传到石室那边,虽然已经不大,但终究是能听到,也惊动了吴大志等人,他们立即便赶过来了。
吴夺继续向前走到了化肥身边,也就是洞口的这一侧边上。
这个洞口不大,也不太规则,基本上是个圆形,直径连半米也不到。
吴夺用手电往洞中照射。
洞内的空间,明显比洞口要狭窄得多,是斜着往下的。
很深。
这两条双头蜈蚣,不知道从哪里一路“挖掘”,从通道中破土而出。
“发生什么事儿了?”赶到现场的吴大志连忙趋前,也来到了吴夺和化肥身边。
“爷爷,您稍等,我先问问化肥。”吴夺先应了一声,又问化肥:“化肥,那两条蜈蚣呢?是这一堆灰,还是逃回洞里了?”
化肥抬起一只爪子,点了点那一堆黑色的粉末。
“洞里还有没有这样的蜈蚣?”吴夺追问。
化肥依然看向洞里,却没有立即表示;过了一会儿,它才转过身来,看着吴夺,摇了摇头。
摇头之后,化肥顺势坐在了吴夺的脚边。
摇头就是没有了。
吴夺松了一口气。
“爷爷,刚才······”吴夺接着便把刚才的经历说了一遍。
只不过,当着梅小梅的面儿,吴夺并没有说“金光”的事儿,只是说突然间蜈蚣身上“着火”了,而后一时慌乱,没看太清楚。但是化肥“说”它们被烧成了灰,那就应该是了。
吴夺之前能意识到要闭眼,是因为他经历过“金光”,而且他虽然没看到,却依然能想到,化肥的“金身”可能又出现了。
吴大志听完之后,轻轻点了点头,“好在有惊无险。”
“既然就这两条蜈蚣,不像青蝎那样是一窝,那就没事儿了,我们回去吧。”吴夺接口道。
吴大志却摆摆手,“我们对‘九星台’机关还是没什么头绪,而且你看,化肥现在好像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整,明天再来。”
此时的化肥,精神确实变得颓靡了不少。
“好!”吴夺点点头,上前抱起了化肥,“那就走吧。”
大家迈过洞口,绕过双头蜈蚣的“骨灰”,沿着地下通道往回走去。
······
晚饭之后,开了个小会。
主要是吴大志对庞统介绍情况。
庞统听后,还将“九星台”的照片发回了局里,看看局里能不能协调高人找出破解之道。
其实吴夺一直在想,化肥能不能破解“九星台”机关?但是在会上他没有提出来。
散会之后,临睡之前,吴夺才在房间里问化肥:“肥哥,你能不能破解带着九根圆珠的那个石台机关?”
化肥经过了吃饭和小憩,精神头儿恢复了一些,但也是准备要睡觉的状态了。
听了吴夺的问话,化肥微微抬头,轻轻“欧”了一声。
如果能,它应该会点头;如果不能,它应该会摇头。
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吴夺和化肥现在的默契度已经很高了,他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还没有细看,结果就感觉到了蜈蚣要来,先应付去了;所以,你得再回现场看看‘九星台’再说?”
化肥打了个哈欠,哈欠中似乎带着点头。
“睡吧!明天再说。”
······
第二天早晨,大家一起在教室改造成的餐厅里吃早餐;早餐是订了送来的,包子油条鸡蛋,咸菜米粥豆浆。
“爷爷,这个九星,好像不止一种说法吧?”吴夺一边吃一边问坐在身旁的吴大志。
吴大志点点头,顺口介绍道:
“嗯,主要是天象上的和奇门遁甲上的。
天象上的,就是北斗九星——北斗七星加上左辅右弼两颗隐星,这两颗隐星在斗柄的破军星与武曲星之间。
而奇门遁甲上的九星,指的是:天蓬、天芮、天冲、天辅、天禽、天心、天柱、天任、天英。主要是克应预测。”
此时,坐在对面的葛亮接了口,“他们既然说了‘天时地利’,而且布排形状也是天象星形,那就不应该是奇门遁甲上的。”
吴大志却叹了口气,“表面看是这样。但是,九根石柱,组合变化太多了,其中的玄机······”
吴夺也跟着叹了口气,“这帮人也挺有意思,我们只等临门一脚了,居然还给安排了一个强力守门员!”
庞统大笑,“其实我们已经很幸运了!这一次,居然如此神速地突破到了‘禁区’,就差临门一脚而已。”
第508章 文曲星,人对应
吴大志点点头,“这次确实很顺利。这也得感谢有人挖出了那个‘朱砂井’,开启了线索之门。”
庞统接口道,“老爷子,所以说啊,有了这么好的基础,最后这个‘九星台’可以适当缓一缓,考虑充分再说。”
“爷爷,我和宁霜当时出去了,后来你们参研,这九根石柱,肯定不是拔的吧?”
“嗯,我们研究清楚了,应该是按压下去,从而破解机关。”吴大志拿起一个熟鸡蛋敲打,“但是,到底是按一根还是几根还是全部、按的顺序又该如何?九根石柱,却包含着极为复杂的变化啊!”
吴夺眉头微蹙,“爷爷,您说,他们留的那句‘天时地利人之所为’,会不会不是关于‘九星台’机关的提示?”
“不应该,因为是紧跟着雍州鼎的事情提的。但是,‘人之所为’确实太含糊了,用在九星机关上,着实费猜。”
庞统放下筷子,“给你们放一天假吧,正好也等等局里的反馈,看看有没有关于这个机关的破解提示。”
“也好。”吴大志点了点头。
此时,葛亮也吃好了,“吴爷爷,这个商鞅墓,外围用了玄武七宿的风水局和商鞅命理,后来这帮奇人异士设置九星台机关的时候,会不会也有所参照?”
“你的意思是两相结合着再琢磨琢磨?”
“对,我总觉得,他们既然是捡现成的,肯定会受影响。比如新设的墓门机关,不也‘纪念’了一下韩非子么?”
“好,那咱俩今天再讨论讨论。”
结果,他俩讨论的时候,大家也都想跟着听听。
这桃村附近,除了一个千亩桃园,也没啥好玩的,问题是现在桃花期早就过了,至于吃桃子也没啥吸引力。更重要的是,这些人经过了之前的机关和阵法“熏陶”,兴趣都已经不小了。
吴大志本来也没什么好思路,而且就算是外行,讨论起来说不定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所以,他不仅同意大家一起听,而且先把基本要素给大家讲了一遍:
“北斗七星大家都知道,古代天象上的称呼,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根据‘星宫’,一个是根据‘星君’。
从斗到柄,‘星宫称呼’依次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星君称呼’依次分别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
比如我们说的‘文曲星’,也是‘天权星’;实际上是文曲星君居于天权星宫。
而‘北斗九星’,则是加上了武曲左右两边比较暗的两颗星,左辅星是洞明星,右弼星是隐元星。
这天象上的九星,在华夏古代的风水中,也应用得十分广泛。比如非常古老的八宅风水,就是将九星应用到住宅上。”
······
不知不觉,一上午过去了。
吴大志貌似感到了一丝曙光,却又不能牢牢定住,不由自言自语道,“按说都到这一步了,不应该这么难为人啊!”
吴夺经过一上午的“吸收”,还真有了点儿灵感,“爷爷,会不会就是和商鞅这个人有关?”
“嗯?什么意思?”吴大志一时没法应过来,主要也是吴夺说得太笼统。
“您看啊,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商鞅是公元前395年出生,所以推出了他是水命,同时他也是属鸡,酉年生人······”
吴大志立时明白了,“你是说,商鞅的‘本命星君’就是机关所在?”
“我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道对不对。”吴夺应道。
根据“人”和“北斗”的对应关系,是能确定每个人的本命星君的。
比如商鞅是酉年生人,那么他的“本命星君”对应的就是文曲星。
吴夺的意思是,既然秘藏雍州鼎借用了“商鞅墓”,又提示“人之所为”,那么破解机关的方式,会不会就是将代表“文曲星”的石柱按压下去?
梅小梅居然学会“抢答”了,“刚才吴老爷子不是讲了么?星君对应,只有北斗七星,如果是这样,干嘛还要再设两根石柱?七根就够了。”
“小梅,你这个属于没好好听讲。”吴大志笑了笑,“虽然对应只有其中七星,但北斗九星才是一个‘整体’,而且用在风水命理上,古人不会不齐全的。”
顿了顿,吴大志看向吴夺,“不过,还是有问题。因为人和“本命星君”对应的说法,在战国末期是否出现,还没有可靠的史料支撑。”
吴夺想了想,“爷爷,没有史料记载,不代表没有出现啊,许是只有一部分人掌握,没有‘推广’罢了。对了,这帮奇人异士,还可能从天象风水和地支命理上结合,自己测算对应啊!九鼎秘藏,不也用了相关原理嘛!”
“你这么一说,好像越来越有道理了!”吴大志轻轻点了点头,“北斗之中,以代表商鞅的那颗星作为破解机关的所在······只是,若是他们有一套自己的测算对应之法,就未必与‘星君对应’相合······”
葛亮听到这里,眉头一挑,忍不住插了一句:“吴爷爷,地理图中,也有酉鸡!他们的北斗某星和酉鸡对应的路子,是不是能从天象图和地理图的原理中推出来?”
吴大志不由一拍大腿,“好像真就应该这样!”
庞统面露惊喜,“根据天象图和地理图推算,需要多久?”
“很快,不出一天!”吴大志胸有成竹。毕竟,参研天象图和地理图的基础早已打好。
······
实际上,吴大志只用了半天,吃晚饭的时候,就推出了和商鞅的酉鸡命理所对应的北斗中的星。
正是文曲星!
这和“本命星君”的对应是一样的。
倒是也没出乎大家意料,因为玄门上的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有些东西,只是说法不同,出现早晚不同,但其中的原理并未有什么真正的改变。
根据这个结果,大家晚上又开了个会,反复讨论了一番。
最终认定,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明天便进入石室一试。
同时,按下“文曲星”石柱之前,也看看化肥在现场有什么“意见”。
第二天早饭后,众人出发。
进入地下通道,路过双头蜈蚣破土的洞口时,发现已经被盖上了一块石板;庞统不仅安排了人员值守,这样的问题也给处理掉了。
来到石室之中,吴夺先是抱起了化肥,让它也先观察一下。
化肥看了一会儿之后,忽而扭了扭身子,想要离开吴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