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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木赤火     鉴宝无双txt下载     鉴宝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9章 残迹隐现,八方玄机

    这段矮墙,上次看卫星地图时,没有发现;现在却有了,最大的可能是这几天被风吹出来的。

    这里已经是古罗布泊的湖区,起码在战国晚期应该是湖区,原本不太可能有什么建筑。不过,从汉代开始,罗布泊就逐渐干涸,湖区内出现“水陆并存”。这里也可能是汉代以后建造的。

    同时,罗布泊是个咸水湖,湖水并不适合饮用;但附近流经的河流应该在罗布泊周围形成了一些不同于罗布泊的小型淡水湖,还应该有绿洲这样的存在。

    不然楼兰古国不可能只依靠罗布泊这样的咸水湖来发展。

    这些都是常规的推理,但他们来到这里,却还有一个非常规的推理。

    那就是,这里恰巧是划定范围的边缘,湖区不太可能有什么建筑,岛上却可能有!

    难道,这方圆十公里的范围,真就在曾经藏鼎的小岛上?

    吴大志在矮墙的内侧看得很仔细。

    别人也没闲着,吴夺和葛亮陪着吴大志查看了一番,其他人则在矮墙的外侧查看了一番。

    除了这矮墙在沙子下面应该还有一截,并没有什么发现。

    这也很正常,当时不可能在沙子上建墙,应该是建在相对有一定硬度的地面,只是后来沙化覆盖了原先的地面。

    吴夺还悄悄把手放到了矮墙上“听”了一番。

    他也听到了声音,但是这次却不能直接“翻译”!

    本来他听取声音时,是一种类似旋律的东西,却能直接从旋律中感知到内容;就如同听到一首熟悉的歌,马上就能想起歌词。

    但是这次,有“旋律”,却感知不出内容!

    吴夺暗自郁闷,难不成土墙经过风沙侵袭,“变质”了?

    这也没办法,他这项“听力”,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即便能感知到内容的东西,也是有多有少,“播放权”不在他手里。

    而化肥下车后,一直很蛋腚地坐在一边,没什么表示。

    “肥哥,过来看看!”吴夺招手。

    化肥站了起来,却走到了车边,意思好像是没什么意思。

    “走吧!”吴大志抬抬手,“这里是划定范围的东南边缘,咱们直线开过去,去西北边缘看看。”

    两辆车继续前行,直线开了大约十公里,到了划定范围的西北边缘。

    结果众人大吃一惊。

    这里也有露出地面的建筑残迹!

    不过这里不是墙,而是两根石柱,还挺粗,直径有个二十厘米左右。相距应该不到两米。

    露出地面的部分很矮,还不如之前见到的矮墙高。两根石柱露出地面的高度也就一尺左右。

    石柱的顶端虽然已经风化,但是也能看出有伤损的痕迹。

    “这感觉像是个门口,结果门塌了,只留下了两根门柱。”吴夺一边说着,一边又把手放到了石柱上。

    还是要听一听。

    结果和矮墙一样。

    “这里原先不会是个古城池吧?”梅小梅接了吴夺的话,“这里有门、那里有墙的。”

    “不是。”吴大志摇摇头,“古城池的城门,两边哪是柱子?再说了,这两根柱子之间至多两米,太窄了。”

    这时候,化肥却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在两根石柱间穿来穿去。

    “东南,很平静;西北,很高兴······”吴大志看着化肥,“走,现在去正北边缘!”

    “吴爷爷······”葛亮开了口。

    吴大志抬手打断,“八个方位都得看,先看好的吧。”

    接着,他们开车到了划定范围的正北边缘,却没有见到什么建筑残迹。这里视野开阔,周围也没看到什么建筑残迹。

    吴夺好像有点儿明白了,既然说八个方位都得看,那就是东、南、西、北加上西北、东北、西南、东南。刚才到过的东南和西北都有建筑残迹,那么其他几个“点”,也应该有。

    但现在的“正北”,却没有建筑残迹。

    “爷爷,既然是残迹,有些可能残得彻底点儿,现在未必能看到了。再者,这是风沙吹出来的,八个地方未必那么均匀,说不定这里的沙层厚些。”吴夺说道。

    “化肥?”吴大志看了看化肥,“找个你最喜欢的地方吧?”

    化肥的情绪依然不错,听了吴大志的话,还真是迈开腿跑了起来。

    化肥停在了一个略略凸起的沙丘前,转起了圈儿,还是比较高兴的样子。

    “男同志动手挖挖看。”吴大志指挥,“女同志观察下周围的情况,小心毒虫一类的东西。”

    吴夺、葛亮、权浩然都拿了工兵铲,开始动手。

    这个沙丘严格来说不算沙丘,也就是比周围高了个半米左右,而且直径范围也不大,肯定不到十米。

    所以想挖也快。

    在沙丘的中心地带下挖出一个大概一米半的坑之后,吴夺居然发现了一口井!

    确切地说,是一处井台。

    井口的直径也就一米左右,井台是碎石砌成,已经风化了,散落也比较严重,但基本还是能看出是个井台的。

    只不过井里面自然没有水,全是沙子。

    “不用挖了。”吴大志站在吴夺旁边,“这里原先应该就是一口井,不过后来干涸了,又逐渐被沙子填满了。”

    吴夺点点头,“爷爷,看来您划定的范围是很准确的,就在这个范围的八个方位边缘,每处必有建筑!”

    吴大志点点头,“先看完吧!现在去东北方位。”

    刚开始他们从东南出发,直线切西北,得走十公里左右;但是从西北到北再到东北,距离就短多了。

    吴大志并没有详细解释这些建筑残迹和方位的关系,其他人也没着急问;既然有了这个发现,那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八个方位全部探完再说。

    上车,走起。

    吴夺心说,幸亏有露出来的,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些个玩意儿。

    同时,吴夺也想,现在看起来,这里极有可能就是当年的小岛了。这些个建筑,岛边环建,目的可能不是为人所用,而是为鼎所用。

    寻鼎的关键,兴许须得破解这八方建筑中隐藏的玄机。

    东北方位依然没有看到什么建筑残迹。

    有劳肥哥。

    化肥依然保持了高兴的状态。

    吴夺想起老财主说的“先看好的”;第一处东南方位的建筑残迹是“偶遇”,但是紧接后面三个“方位”,却是老财主选的。

    这说明,这些建筑残迹肯定是有“好”有“坏”······不,还有中不溜丢的,东南方位就是中不溜丢,因为化肥也没表现出负面情绪,只是比较蛋腚。

    化肥最后“圈定”的范围,略略下凹。当然,下凹也只是相对周围而言。沙漠之中,凹凹凸凸本来就很正常,还有更凹的地方。

    挖。

    结果,这次几个人一起动手,挖了三四米深,累得吴夺气喘吁吁,还是没挖到什么东西。

    挖沙子和挖土不一样,沙子有一定的流动性,想深挖确实比较累。

    “肥哥,这地方对么?”吴夺拄着工兵铲看着化肥。

    化肥仰头,“欧——”

    “欧你个头啊,我不想挖了。”吴夺瞪了它一眼。

    “方位和建筑配套,应该是存在的,不过化肥的感觉也未必就那么准。”梅小梅笑着开了口。

    梅小梅对于化肥的神异还是首次见识,而且吴夺他们不可能对她详细解释,只说这狗子特别灵,甚至能听懂人话、能察觉到很多隐藏的异常情况。

    梅小梅并不是很相信,但是她对于“带狗上阵”也很赞成,因为动物也有动物的优势。

    刚才化肥选中“井区”她吃了一惊,但现在化肥貌似又选错了,她便又觉得刚才可能有偶然和碰巧的因素。

    吴大志抬了抬手,“先不用挖了,我再想想。

    墙,门,井······

    “要不咱们先休息一下,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吴夺提议。

    “也好,现在临近中午,天越来越热了。”吴大志点头。

    众人便在车边铺了块塑料布,围坐着小憩。

    吴大志和葛亮挨着坐,他俩一点儿都没有憩的感觉,喝了几口水之后,都进入了思索状态。

    其他人也不好聊天影响他俩,只是默默喝水和休息。

    “我知道了!”吴大志忽而抬头,“这里不是建筑,已经没了!”

    葛亮旋即接口,“树?”

    吴大志点点头,“对。以树为主,以土为辅,旁边应该有土围。但是这里已经沙漠化这么多年,树早就没了,土围又不是土墙,土围只是简单培成,肯定也留不下残迹。”

    葛亮点点头,“老爷子,那下一处,去正南?”

    “嗯,等大家休息好了吧。”

    “吴老先生,我们不累,抓紧时间吧,等都探完了,还想听您答疑解惑呢!”梅小梅直接站了起来。

    “都这么想?”吴大志笑着看了看大家。

    大家点头。

    “其实也可以随时解释一下这片范围的八方玄机,不过我也没有完全想好,所以还是全都探查完了再讨论的好。”

    “您老不用解释,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听您的。”梅小梅哈哈一笑。

    “你这孩子,用的什么词儿啊!”

    于是继续驾车奔向正南方位。

    这里也没有露出什么建筑残迹。

    还是得有劳肥哥。

    化肥到了这里,又出现了之前在东南方位的蛋腚状态。

    不过那里有露出来的矮墙,这里啥都没有,吴夺和吴大志必须“要求”化肥“圈地”。

    化肥也没有不听,依然很蛋腚地圈出了一小块。

    这次简单多了。

    挖了也就半米多,便露出了石块垒砌的建筑残迹。

    清理了一番之后,吴夺发现,这应该是一个灶台。

    这个灶台是梯形体,并不高,也就一米左右;不过比较宽,上边径得有一米半,下边径少说两米。

    灶台上方是圆形的“大洞”,这个“大洞”的位置,本来应该是放类似“锅”的一类烹煮器的,但是现在没“锅”。

    灶台一面的下部,有方形的“门洞”,这是放柴火到锅底的入口。另一面的上部,还有个“圆洞”,当是排烟的。

    这个灶台残破风化得比较厉害,也就能基本看出来是灶台的结构。

    “好了,这里就这样了,去下一处吧。”吴大志想了想,“剩下三个,先后由近及远吧。”

    他们现在位于正南,还剩下西南、正西、正东三处方位尚未探查。

    先后由近及远,那就是先去西南,再去正西,最后是正东。这几处若看完,他们对这个范围也能算初步探查了一遍了。

    开车到了划定范围的西南边缘,这次化肥直接不肯下车了。

    吴夺心说,三处好地方,两处中不溜丢的地方,剩下的三处,怕都是坏地方了。

    若是用吴大志他们的业内行话,应该是吉、中平、凶。

    化肥在吉地比较高兴,在中平之地比较蛋腚,现在到了其中一处凶地,则表现出了很不好的“情绪”。

    不过,这处地方,倒是没用上化肥。

    因为有建筑残迹露出来了,虽然露得不多,只是有一处沙子比较薄,能发现下面有石质的东西。

    吴夺习惯性地拿起了工兵铲。

    “你别动,我来。”吴大志也拿起了工兵铲。

    “爷爷,您指挥不一样嘛!”

    “不一样。”吴大志看了看大家,“都别动,我自己来。”

    葛亮上前,“吴爷爷,我不动,但我在您身边陪一陪。”

    “这都多少年了,八个方位的设置都出现了残损,不会有什么大危险的。而且我也不会全挖。”

    “我也想研究研究。”葛亮实话实说。

    吴大志略略一顿,“也罢,随你吧。”

    吴大志并没有下挖,而是顺着露出石质的一尺左右的区域,轻轻向周围滑动工兵铲的铲尖,先把表面清理出来,以确定下方石材结构的大小。

    吴大志清理了表层和四下的沙子之后,最终露出了一块长约两米,宽约一米的石板。

    石板的下方的四个竖面,还是石材;不过并没有和石板连为一体,石板是扣在下方的石材上的。

    石板的表面没有任何纹饰,不过石板不是纯平的,而是微微有一个弧度。

    “这是一口石棺!”吴大志一边说,一边开始“返工”,用沙子重新将石棺掩埋起来。

第480章 青色巨蝎,相生相克

    葛亮点点头,“没想到,看了几处,还就这口石棺保存最好。”

    说着,葛亮也拿起了工兵铲,和吴大志一起掩埋。

    吴夺一看,也别闲着了,上前帮忙。

    “爷爷,听您这前前后后的意思,这里头应该不会有干尸什么的对吧?”

    “嗯,根据这些个设置,我看应该是空棺,但也未见得咱们用不上。”吴大志解释,“现在先埋起来是因为怕万一咱们不在的时候,有什么探险者的之类的碰巧来了又发现了,还突发好奇。其他的东西,好奇也没什么,不会改变原貌,但是这石棺是可以打开的。”

    吴夺点点头。没研究明白就随意打开,肯定没什么好事儿

    天越来越热,沙子的温度肯定比气温要高;但是大家的心情都是很不错的,最起码一来就发现了非常有利的线索。这里头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之前偶然的风沙天气算是帮了忙的。而且今天又恢复了风和日丽。

    不过,线索终究是线索,这里头的难度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原先这里是一个岛,可参照的东西很多,如今四周已然没了水,填满了沙子,就连岛的表面,也是沙层。这种情况要确定“鼎位”,显然是加大了难度的。

    也幸亏原先这里是个岛,否则若原先是低洼地势,沙层一定更厚,这些“线索”都未必能露出来。

    掩埋好石棺,记好方位,一行人两辆车,前往正西方位。

    到了地方,化肥依然不肯下车,而且情绪有些不稳定,表现出了烦躁。

    化肥一向以类似淡定的蛋腚著称,很少有这样的情绪。

    权浩然想了想,“我在车里陪会儿它吧,正好有点儿累了。”

    吴大志点点头。权浩然认识化肥也有段时间了,而且这里头也算年纪大的,同时现在的初步阶段,需要他干的活儿确实也不多。

    在这个这地方,也没有发现露出的建筑残迹。

    不过,这里有一堆碎石,就是那种细碎的、几厘米大小不等的小石块,乍一看,不像是人为建筑被毁坏的样子。

    因为罗布泊里边,除了沙子,是有一些碎石的,也能见到被沙覆盖的小丘。

    宁霜上前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些碎石,而后又观察了一下周围,“这些碎石应该原先也埋在沙子底下,看分布形态,不像是一直露着;看两侧的沙子,也能看出‘风道’。”

    “这你也懂?”吴夺挑眉一笑。

    “在内蒙一处沙漠考古的时候,我们曾经请了当地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向导,他讲过一些东西,我都记下来了。”

    吴大志笑着点点头,“知识没有白学的。既然没有明显的残迹,这地方,不如先挖挖看。”

    吴夺和葛亮自然是率先上阵,梅小梅随后也加入了,她号称“手痒了”。

    这些碎石很快被挖开,只有不太厚的一层,看来虽然原先也被埋入沙层,但不是什么建筑残迹的碎渣。

    就在挖的过程中,突然之间冒出了好几只蝎子!

    这几只蝎子的个头儿不是很大,有个一捺长短;但颜色很怪,是那种比较绿的青色,不是常见的黑色、褐色,或者他们之前在路上见到的颜色发红的蝎子。

    这几只蝎子移动很快,在沙子上如同滑冰,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在躲开之后,它们并没有攻击人,而是四散而去;跑开不远,又钻入了沙层。

    “这下面肯定有东西!”吴夺看着挖出的浅坑,感觉沙子似乎有点儿“潮湿”。

    “稍等。”吴大志回到车上,拿了几把“水枪”。

    这不是普通的“水枪”,这是特调局给配备的专门对付毒虫一类的东西用的,喷射出来的液体杀伤力很强。

    本来他想拿三把,让吴夺和葛亮两个年轻爷们儿继续挖,他和宁霜、梅小梅拿着“水枪”掩护。可权浩然一看,放下了化肥,也拿了一把“水枪”跟着来了。

    在权浩然给化肥关车门之前,化肥居然叫了一声,跳下了车子。

    “你要跟着来?”吴大志看了看化肥。

    化肥貌似犹豫了一下,最终在车前坐了下来,没有上车,也没有跟着他们过去。

    “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吴大志叮嘱了一句,便迈步走了。他也不算担心,化肥这种“神兽”,肯定比他们防卫能力强。

    停车的地方,距离碎石堆也就十几米,接着就到。

    吴大志安排了一下,让吴夺和葛亮对着面、相隔两米左右继续往下挖,而他和权浩然、还有宁霜和梅小梅,则分别护住他们的四个方位,密切观察。

    继续挖了几铲子,并没有再见到那种青蝎。

    而吴夺之前感到下面的沙子有点儿潮湿,主要是视觉效果,但继续深挖,铲沙扬沙之际,却又感觉到了干燥。看来,应该是下面的沙子颜色偏深所致。

    再挖,居然露出了黑灰色的泥土!

    怪不得沙子颜色偏深,许是混杂了这种土粒所致。

    露出泥土之后,吴大志让他俩先不要深挖,改为横扩;看看泥土的范围有多大。

    横扩之后,面积还不小,大概有直径三米到四米的近似圆形的区域露了出来。

    也像是一个八角形,但是可能因为沙子的侵袭,边缘显得有些圆润。

    这个直径三米多的八角形,并不是平的,而是往四下倾斜;而周围,又都是沙子了。

    在边缘又下挖了一尺左右,泥土和沙子还是能看出界限的。

    吴夺和葛亮虽然都算是年轻力壮,但是也累够呛,吴大志一喊停,他俩便先把工兵铲撂一边,喝了点水。

    这黑灰色的泥土也很干燥,但看上去也有一定的粘度,不是完全干燥。

    吴大志捏了一小撮土闻了闻,有淡淡的腥气。

    “爷爷,这下面,难不成有水源?”吴夺一边点了一支烟,一边凑上前去。

    吴大志掸了掸手上的泥土,“这地方,可能是岛上地势比较高的地方。不过这个带土的结构,像是人为搭建的。就是不知道多高,里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设置。”

    正说着,吴大志脚边的沙子,突然出现了流动并下陷的情况。

    一开始比较慢,同时吴大志反应还算快,一边急速后撤,一边对众人喊了一声,“散开!”

    大家都散到了八角形外大概五米远的地方。

    这片流沙陷落区域的面积并不大,就是半米左右。

    沙子继续陷落,居然露出了一个沙洞。

    “可能有蝎子!”吴夺举起了手中的水枪。

    说着了。

    沙洞之中,“嘭”的一声,沙洞被冲开,猛然窜出了一只巨大的蝎子!

    这只蝎子也是青色,但比之前那几只小蝎子的颜色要青翠得多。

    这只巨大的青蝎将半米左右的沙洞“撑爆”,变成了一米多的大洞。

    爬出大洞之后,直接站在了八角形的黑灰土层上,不过它没有继续行动,仿佛在“感受”众人。

    这只蝎子,体长得有一米半左右,两只大钳子和尾上的毒钩都高高翘起。

    四个拿水枪的不约而同举枪瞄准。

    “先不要发射,慢慢后撤。”吴大志喊了一声。

    因为之前的小青蝎没有攻击人,这只青色巨蝎也没有发动攻击,而且它十分怪异,水枪里的液体对它未必管用。所以,还是不要找事儿为妙。

    青色巨蝎在吴大志叫喊之后,还是没有动。

    众人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后撤。

    吴夺忽然发现,化肥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他的脚边,身子弓起,正在对着青色巨蝎虎视眈眈。

    吴夺心头一阵暖意。

    这个“朋友”没白交,本来化肥都不肯下车的,后来下了车也不肯过来,现在自己有危险,它义无反顾地冲上来了。

    “肥哥,别惹它,跟着我慢慢后退。”

    话音未落,青色巨蝎毫无征兆地一个前冲,离开了八角形区域,迅速向吴大志的方向冲了过来。

    吴大志的反应真真不慢,立即扣动了“水枪”的扳机。

    但是青色巨蝎的速度却超乎他的想象,轻易避开“水箭”,眨眼之间就到了吴大志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化肥居然如同离弓之弦,一道白色的光影划过,直接就撞到了青色巨蝎的颈部。

    化肥的身形,比青色巨蝎可要小得多,但是这一撞,却直接把青色巨蝎撞飞到了数米外。

    吴夺接着这个空当,迅速冲了过去,挡在了吴大志身前。

    吴大志挥手高喊,“赶紧回车里!”

    此时,化肥又冲上前去,在青色巨蝎摔落的一米前站定:

    “吼!”

    青色巨蝎翻身爬起,面对化肥的吼声,浑身打了个哆嗦,接着仓皇逃窜。

    但是,它虽然看起来很害怕化肥,却好像又不肯放过吴大志,逃窜之后,又绕道找机会向吴大志冲了过来。

    好在化肥也在盯着他,时时抢占了先机,挡在了前面。

    甚至有一次,它躲避化肥太过狼狈,好像其中一条腿受伤了,但还是贼心不死,就是死认吴大志了。

    电光火石之间,吴大志好像明白了什么,接着从身上掏出了一件东西,朝着无人的远处扔了过去。

    果然,那只青色巨蝎“放过”了吴大志,向着东西落地的地方冲了过去。

    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聚拢到了一起,拿“水枪”的四人前排站定,举着“水枪”严阵以待。

    吴大志扔出去的东西,是猪首铜璜。

    青色巨蝎赶到之后,用一只钳子从沙子上夹起猪首铜璜,“咔嚓”一声,居然被它夹碎了!

    此时的化肥,在众人侧前方站定,看着青色巨蝎,仿佛在思考什么。

    吴夺看了看吴大志,吴大志皱了皱眉。

    他俩算是对化肥最了解的,化肥应该不会杀生;否则刚才在“护卫”吴大志的时候,肯定有机会。也就是说,化肥现在思考的,应该不是要不要干掉这只青色巨蝎。

    吴夺忽然明白了,就在他明白的同时,化肥也冲了出去。

    而夹碎猪首铜璜之后,青色巨蝎则是迅速返回到黑灰色泥土区域的。

    但是,它却回不了沙洞了。

    因为化肥已经守住了。

    青色巨蝎摇头摆尾,仿佛极为不甘,但是它却又不敢靠近化肥。最后,它的两只大钳子咔咔摩擦着,发出了一阵怪异的声响之后,接着便向着罗布泊更深处迅速爬走。

    而在大钳子摩擦发出的怪异声响之后,沙洞里突然钻出了大量的青色蝎子,有大有小,大的二十多厘米,小的只有几厘米。

    它们钻出来之后,都追随着青色巨蝎的方向去了。

    化肥不避不让,蝎子们却都远远绕开了它。

    “欧——”

    化肥仰头又叫了一声,青色巨蝎和蝎子蝎孙的速度又加快了。

    原来,化肥刚才思考的是,要不要将它们赶离老巢。

    等到蝎子不见了踪影,众人又来到了沙洞前。

    “肥哥,多谢多谢,辛苦了哈!”吴夺抱起了它。化肥给了吴夺一个蛋腚的眼神,倒也没有要下去。

    “太厉害了!太厉害了!”梅小梅竖起了大拇指,她本来还想多说两句,但是因为经历了惊吓、慌乱、懵逼之后才回醒的状态,语言组织也不那么利索了。

    “这下面虽然是那蝎子的老巢,但应该也是。”吴大志打开强光手电,俯下身子,对着沙洞内部探照了一番。

    这个沙洞很大,所以内部情况基本一览无余。

    黑灰色的土层之下,有石柱和石梁,四根石柱,八根石梁;所以才会有土层区域的八角形。

    石梁是由中心向四周微下斜的,从间隙还能看到一些腐朽的纤维状的东西。

    “这应该是个亭子,石梁之上,还铺了特殊的毡状物,毡状物和土层交替,最上面还应该是覆瓦的。”吴大志分析,“但是,沙漠化的过程中,瓦没了,沙子也覆盖了整个亭子。”

    “结果这里被青色巨蝎给占了,将亭子底下刨空了沙子,当成了巢穴。”吴夺接口。

    吴大志看了看吴夺,“茂岭山地下河有红色怪蛇,封丘的孤峰天坑有穿山金甲,这里却是青色巨蝎!九鼎影响地气,产生变异物种!那么咱们划定的范围,必定是冀州鼎秘藏之处了!”

    此处秘藏的是冀州鼎,在地理图上,以阴水亥猪来指代;水生木,黑水青木,才出现了这种青蝎,一代代繁衍变异。

    只不过,之前见到的红色怪蛇和穿山金甲都是单只,青蝎却很多,这可能是繁衍存活率的问题;有的地方的变异物种,如今绝种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吴爷爷,它攻击您,就是因为猪首铜璜的金性?”葛亮接着问道。

    “这种青蝎,是受到冀州鼎的阴水地气影响所致,对于青铜器格外敏感;同时,它自身含有木性气息,猪首铜璜和冀州鼎这种神器不同,只有纯粹的金性,金克木!变异的青蝎对相克的东西,也格外‘冲动’。”

第481章 八门遁甲,护鼎之阵

    化肥要下去,吴夺便放下了它,起初以为它要自己走,结果它又跑到了沙洞旁边。

    它抬起了一条后腿。

    撒了一泡尿之后,这才跟着众人到了车边。

    这仿佛是在留下气味,警告青蝎不要再行回返。

    所有人都忍俊不禁。

    六人到了车边,地上铺了塑料布,又撑起了一个简易的篷布。时间已是午后,太阳太毒,车边的那点儿阴处,不够用。

    午饭、休息、方便,大家耗费的时间比较长,大概用了一个小时。

    就在这个午饭和休息的过程当中,因为之前青色巨蝎的“惊悚剧”,加上就差最后一个方位没有探查了,吴大志便就将这八处方位的玄机给大家讲了讲。

    这八处方位,实际上是奇门遁甲的原理。

    奇门遁甲的起源很早,相传黄帝时期就出现了,此后一直在被完善和应用。

    最主要的,就是八门。

    所以也有人称之为八门遁甲。

    所谓八门,是指:开、休、生,死、惊、伤,杜、景。

    其中,开、休、生三门为吉门,死、惊、伤三门为凶门,杜门、景门为中平。

    八门遁甲有常规设置,也有机变应用,变化起来非常之复杂,需要结合很多东西;所以,八门的方位在不同的布阵当中,也可能是不同的。

    而此处八门的方位是:开门位于西北、休门位于东北、生门位于正北,死门位于西南、惊门位于正西、伤门位于正东,杜门位于东南、景门位于正南。

    吴大志说先去好的,所以在偶遇一处中平之门——杜门之后,先去了三吉门,再去另一处中平之门,最后才去三凶门。

    如今只有正东方位的最后一个凶门——伤门尚未探查。

    本来吴大志想一鼓作气,但在惊门遇上了青色巨蝎,加上休息时间比较长,又只剩最后一个“门”了,吴大志便提前讲了讲。

    吴大志确定此处布阵的八门方位,也是在看了两处方位之后才有的,同时也多亏了化肥的表现。

    东南方位是一段矮墙,而后直奔西北,则是两根“门柱”。

    在矮墙处,化肥很蛋腚;在“门柱”处,化肥很高兴。

    那么“门柱”必定是三吉门之一,“矮墙”必不是三凶门之一,应该是两处中平之门之一。

    再结合实地情况以及“墙”和“门”的特点,吴大志又推出了“矮墙”应该是杜门,“门柱”应该是开门。

    确定了两处方位对应的“门”之后,剩下六处就相对容易了。

    当然,“容易”只是对吴大志来说,这里头需要推演的东西其实很多,但是高手推演速度的在那里呢。葛亮也只是在吴大志的提点下,逐渐明白的。

    此处八门阵法还有一个很特殊的地方,那就是并没有采取常规的八门对应。

    常规的八门阵法当中,死门和生门相对,杜门和开门相对,休门和景门相对,惊门和伤门相对。

    此处八门阵法,杜门和开门是相对的,惊门和伤门是相对的,但是生门和死门并不相对,休门和景门并不相对。

    在这里,生门和景门是相对的,休门和死门是相对的。

    这里头有一个关键,是因为此处八门遁甲所成阵法,并不是为了“杀敌”等等的常规应用,而是为了“护鼎”,护的还是阴水冀州鼎。

    同时,吴大志早就知道了这里原先是一个岛,周边为水。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只根据两处方位就能推出其他六处。

    特别是这两处方位还是常规的杜门对开门,但其他六处却只有两处常规对应,四处出现了变化。

    虽然想明白了这些,但要想根据此处的八门遁甲,破解藏鼎之处和如何取鼎,吴大志依然没什么头绪。

    他也只能等着看看最后一处正东的伤门到底会有什么设置,而后再进一步推敲。

    葛亮算是他们里头除了吴大志之外最“专业”的,他在听的时候,也在深入思考着。

    吴大志讲完了之后,梅小梅连连感叹,“吴老先生,我是彻底服了,以前我不太信封建迷信,不,我是说一些很玄乎的东西,结果那只青色巨蝎,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

    吴大志笑了笑,“这确实不是封建迷信。而且所谓八门遁甲,出现在封建社会之前,怎么能叫‘封建’迷信呢?八门也不是很玄乎的东西,在历史上的很多战役中,都有应用。这都是历史文化科技的一部分。不过,确实应该批判地继承,去粗取精嘛。”

    宁霜此时对梅小梅说道,“你在特调局,就没碰上过玄乎的事儿?”

    “有是有,但是都没有变异大蝎子这种事儿;而且物种变异,居然是因为一尊鼎改变‘地气’导致的!”梅小梅又问,“吴老先生,大蝎子为何会选择惊门筑巢?”

    “此处惊门,是八门的常规方位,正西。正西兑卦为泽,也是缺口和破损,它在八门阵法周边,最容易钻空子的就是这个方位······”

    因为梅小梅好歹代表特调局,所以吴大志本是想认真解释解释的,但是说了几句之后,发现她一脸懵逼,便及时收了,“就好比,偶然中的必然吧。”

    梅小梅也没有再追问。

    吴夺又道,“这里是那帮奇人异士临时改换的藏鼎地点,所以保护就格外严密,除了选择了一处小岛,而且还设置了阵法。就在阵法之内,若是再设置机关,那就更麻烦了。”

    “既来之,则安之,麻烦不是绝境,我们就是来干这件事情的,有时间有装备有支持,臭小子你可不能有畏难情绪!”吴大志很严肃地说道。

    其实这话是说给梅小梅听的,若是没有梅小梅,是自己人小分队,吴大志估计也会感叹破解之难。当然,感叹绝不代表放弃。

    休息和交流告一段落,众人再度上车,前往最后一处正东方位。

    此处依然没表面露出的建筑残迹。

    而且遍布一个个类似坟包的沙丘。沙丘都不大,也不高;最大的也就有个一米多的底边直径,不足一米高。

    这必须得有劳不情愿的肥哥了。

    肥哥虽然讨厌这处地方,但是架不住吴夺和吴大志的联袂“央求”,最后选定了一处两处沙丘之间的空地,扒拉了一爪子便跑开了。

    动铲。

    挖了几铲子之后,此处的沙子之下,出现了一些碎石,而且这些碎石是黑色的。

    挖的时候吴夺心中有感,莫不是下面的东西风化碎裂的?

    感觉对了。

    挖了有一米多,露出了一个“钝角”。

    是黑色的石质。

    继续往下挖,发现这个“钝角”是沿着一定的弧形往下弯的,也就是这个“钝角”是此处建筑残迹的最高处。

    最后,他们挖出了一个类似小船的黑色石材做成的东西。

    两头高,中间低。不过,两头显然是残了,两个“钝角”处坑洼不平。沙子中夹杂的碎石,就是“钝角”的石材。

    整体长度大概两米,最高点和最凹处大概相差了将近一米。

    底边宽度大概两尺,而且中间有凹槽,凹槽的宽度不到半米。

    这样的底边和形状,却能一直稳固这个“姿势”,是因为底边周围还砌了石块,如同一个底座。

    “独石舟?”吴夺放下工兵铲,看着这个黑色“石船”说道。

    “应该是个药碾子。”吴大志缓缓开口,“这是碾槽,但是碾盘没了。”

    药碾子现在不常见了,就是一个类似船形的碾槽加上一个车轮状两头带把儿的碾盘构成。主要是粉粹药材或者给药材脱壳用的;将药材放到碾槽中,双手持握碾盘来回碾压,也有用双脚的。现在有那种中药研磨机,药碾子用得少了。

    不过,药碾子没这么大的。这么大的药碾子要真想碾药,那得两个人一边一个,一起使劲。

    “既然是设阵用的,也可能本来就没有设置碾盘。”吴夺接口。

    吴大志点点头,“这样,大家就在此地附近回顾梳理一下今天所有的发现,想想各种细节,随时沟通交流。我也想想这‘八门’的设置。”

    说着,吴大志看了看时间,“不管有没有结果,咱们八点开始往回走。饿了就先垫巴点儿,回去再吃晚饭如何?”

    大家都点了点头,午饭吃得比较晚,又休息了一番,如今原地回想和交流也不累。

    罗布泊所在的疆区,和东部地区有时差。在夏季,最晚十一点才天黑;如今虽还未到盛夏,但八点往回走,最多一个多小时就能回到涸海镇,依然是“白天”。

    铺地、搭棚、摆水。

    吴大志拿出纸笔,开始勾勾画画,同时也点了一支烟。

    其他三个男的也都围在了吴大志身边。

    宁霜和梅小梅干脆隔开一定距离、又撑起了一个简易小棚,两人进行交流。

    化肥讨厌烟,直接到了她们小棚底下,先是坐到了宁霜身边。

    梅小梅对化肥既感兴趣,又带着几分敬畏,小心翼翼问它:“肥哥,你能听懂我说话么?”

    化肥根本不搭理她,此时伸了伸腿,脑袋趴到了前爪上,闭眼小憩。

    宁霜笑了笑,“只有吴夺才叫它肥哥,你叫它化肥就行。”

    “从哪里买的呀?我也想养狗,要是碰上化肥这样的,那就厉害了!”

    “这是吴夺收养的流浪狗。”

    ······

    吴大志在纸上标注了八处方位和相应设置。

    西北方位的开门,是“门柱”;东南方位的杜门,是“矮墙”。

    东北方位的休门,没有留下残迹,但根据推演,应该是“大树”加“土围子”;西南方位的死门,则是“石棺”。

    正北方位的生门,是一口“井”,残迹是“井台”;正南方位的景门,则是“灶台”。

    正西方位的惊门,是一处“亭子”;正东方位,也就是他们如今所处的方位,是这个黑石制成的“药碾子”。

    “开门的门和杜门的墙,应该是入口和边界的意思;也就是说,真正的八门范围,就应该以这两个点为基础,确定距离形成八门。”吴大志一边勾画一边说道,“我们的运气不错,正好先发现了杜门,而后直线对冲,去了开门。”

    吴夺接了一句,“西北方位,也正是楼兰古国的方位;也就是说,他们就是从楼兰古国进入此岛,以这个点作为‘开门’。”

    “没错!”吴大志赞赏点头,“冀州鼎必定在此方圆十公里的范围之内······”

    “入口就在八门之一?”吴夺又忍不住问道。

    “应该不会。”吴大志摇摇头,“哪能这么简单?这八门遁甲是为了护鼎,藏鼎的入口不太可能如此设置。而且,八门设置虽然有残缺,但是所成阵法却未必消失,冀州鼎藏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也未可知。”

    “看不到?”

    “你可以理解为障眼法。就是在此阵法之内,看似平平无奇,一切如常,但却有一个区域你看不到也进不去。”

    “吴爷爷,此处八门阵法,确实有些古怪。”葛亮开口。

    “战国末期毕竟距今两千多年了,奇门遁甲也在不断发展变化。而且他们绝非一般“学徒”,应用之高深,也是必然。好在这里也遵循了一些奇门遁甲的基本原理。如今,我们只能结合已知原理的和实际情况,来推演他们的应用。”

    葛亮点点头,又陷入了思索。

    吴大志看了看他,“小葛,关于‘十二孤虚’,你有什么心得么?”

    “吴爷爷,学倒是学过。只是‘十二孤虚’虽然和奇门遁甲原理相通,但太过深奥,妙理难喻啊。”

    “是啊,妙理难喻。兵法十三篇,孤虚十二篇,遂成奇门。奇门研究,主要是四派。理法奇门多见于佛门密宗;法术奇门多见于道家;数理奇门,多用于占卜;阵法奇门,多用于军阵。”

    吴大志说着皱起了眉头,“但此处八门阵法,却没有什么条条框框,浑然天成;应该是真正抓住了核心,充分发挥了作用,我也感觉力有不逮啊!”

    吴夺对此更是门外汉,不过听到“妙理难喻”,心头却忽而一动,想起了那个疑似吴镝自称姓“喻”的中年男子。

第482章 高地墓室,遥相对应

    那个自称姓“喻”的中年男子,吴夺总感觉他没说实话。而且当时的交流太过仓促,有些问题吴夺一时并没有追问。

    比如他说下一站去布达拉宫,难不成他是在巡游佛教艺术宝库?

    不过,现在多想也没用了,而且现在是探查冀州鼎的关键期,所以吴夺虽然一下子想起了他,但不多会儿便就回了神。

    此时吴大志和葛亮仍在继续讨论。

    吴大志此时换了个角度,“开门位于西北乾宫,乾虽八卦之首,却不如坤宫更吉······”

    吴夺插不上话,便开始回忆今天在此地的种种细节。

    这坐下来了,反倒觉得时间过得更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八点。

    大家碰了碰头。吴大志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大家的汇总的细节也都记录下来。

    “先回去吧!”

    吴大志招呼之后,众人回返。

    回到涸海镇的院子,庞统和李山也没吃饭,不过饭菜都已经摆上餐桌了,等着他们呢。

    第一天就收获不小,吴大志一边吃,一边对庞统和李山介绍了一番。

    “方圆十公里,面积不算太大······”听完之后,庞统沉吟。

    “庞局,你想地毯式探测?”

    “老爷子,我是觉得可以探测一下,虽然就算探明了位置,也未必能轻举妄动,但知道位置总比不知道的强。”庞统应道。

    “就怕探不到。”吴大志想了想,“咱们能用的,就是金属探测吧?”

    庞统点了点头,“我也知道,冀州鼎不可能直接埋于地下,若是封装之时,能隔绝金气,怕就不行了。老爷子,我这也是想到了就说,您有什么想说的也但说无妨。”

    “不光是对冀州鼎的封装。”吴大志解释,“此处若是以阵法隔绝秘藏冀州鼎的入口,看不到进不去,那么五行之金气,一样可能探测不到。”

    “那您的意思就是不要试了?”

    吴大志摆摆手,“你说的科技探测,对我来说,没什么影响,这个你不必和我商量,随时可以进行。我只是怕你做无用功。”

    庞统笑了笑,“也是。咱们刚来,倒是我有些心急了。这样,您带领行动小组,先探查和研究三天再说。”

    ······

    初来乍到,气候还是不适应,这一天下来也比较累,所以晚饭之后,大家很快就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两辆车六个人再度进入这片方圆十公里的区域边缘。

    天公作美,依旧风和日丽。

    吴大志安排,上午分成两组,探查这片区域的外围,辐射范围从八门阵法的八门往外五公里左右即可。

    这是吴大志睡前就想好的,“岛”上的八门阵法,未必和周边没有关联,先摸一摸情况再说。

    之所以划定辐射范围五公里左右,是因为八门阵法的直径也不过十公里,若是阵外有什么关联,应该不会超过半径的范围。

    这次,吴大志和吴夺一组,带上了化肥,剩下两男两女四人一组。

    化肥只能跟一组人,这里头最熟悉化肥的就是吴夺和吴大志。

    这片沙漠,地势其实很不平坦,这或许和当年分布岛屿有关。同时,即便是相对平坦之处,也会有高高低低的沙丘分布。

    他们分成两组,开车探查,重点是八门延长线的直线所在,特别是有没有什么残迹;其他范围,一边开车,一边看看大概情况即可。

    就在八门阵法区域的西北方位,大概五公里处,吴夺将车开到这里,都准备改道了,吴大志却沉声道:

    “停车。”

    吴夺跟着吴大志下了车,这地方貌似没有什么特殊的。

    吴大志却走上了最高处的地势,继续往西北方向看去。

    吴夺和化肥也跟着上去了。

    吴大志拿起了望远镜,一边远看一边说道,“你发现没有,这一路虽然地势起伏,但总体来说,从‘开门’往西北延伸的直线,地势变化是有规律的。”

    吴夺想了想,“好像高一段,低一段。”

    吴大志点点头,“到了这里,是九低八高,前面,还有一处最高点。”

    吴大志说完,便将望远镜递给了吴夺。

    吴夺拿起望远镜,发现前头确实有一处地势,不仅高,而且很特殊;高地之上,中间略略有凹陷的感觉,像是一个“火山口”。不过这是远看,如果到了近前,身处其中,怕就没这么“形象”。

    因为“火山口”的直径,估计得有几百米;而“火山”也不是“拔地而起”,是一点点升高,坡度是非常缓的。

    之前研究观察卫星地图的时候,这地方貌似还不是一个“火山口”,而是正常的丘地,是类似“山尖”的状况;如今的面貌,怕也是风沙导致的。

    “爷爷,您说‘九低八高’,加上前头那一处,就是九低九高。两千多年前,这地方应该还是水域,这是水底的地貌?”

    “嗯。”吴大志点点头,“形成沙漠之后,或许有一定变化,但基础变化不大,总体还是能看出来的。这种天然的地形,或许被那帮奇人异士借用,借用于八门阵法。”

    “只是前面咱们经过的九低八高,貌似都没有前头最高处面积那么大,同时,它也是最高的。”

    “所以得去看看。”

    “行,那走吧。”吴夺旋即迈步走回车边,吴大志便也跟上了。

    因为这处高地的坡度很缓,所以开车上去并停在“火山口”旁边并不难。

    两人再度下车,进入这几百米的略略逐渐凹陷的范围内。

    走着走着,吴夺突然感到脚下有硬物,不由感到惊喜,“爷爷,下面有东西。”

    结果,用工兵铲翻动沙子,却翻出了一个骷髅头!

    吴夺还真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玩意儿,不由自主蹦了一下,“我去!不是惊喜,是惊吓!”

    “头骨?”吴大志想了想,“这地方,原先可能并不是水域,而是个岛!有人类头骨,就很可能有建筑残迹。”

    “也可能是在古罗布泊溺死的呢?”吴夺接口。

    “那就挖挖看。”吴大志看了看吴夺,“能行?”

    “行。”吴夺深吸一口气,“能克服。”

    两人动手,先在发现骷髅头的地方下挖,结果又挖出了几根长骨头。

    同时,也发现了下层的细土!

    这种细土颜色和黄色的沙子相近,但土质和沙质自然明显不同。

    因为特殊的地形,这里虽然也沙化了,但是沙层却比较薄。而且之前的特殊风沙天气,把“山尖”吹成了“火山口”,里头的沙层就更薄了。

    挖土比挖沙容易多了,两人就此圈定了一个直径几米的范围,先把表层的沙子清理了出去。

    这个范围内,全都露出了细土。料想,整个“火山口”的范围,都应该下有土层。

    “老了,不中用了。”吴大志一手拄着工兵铲,一手抹了一把汗。

    虽然只是清理沙层,但吴大志毕竟年纪在那儿呢。

    吴夺上前,掏烟递烟,“爷爷,抽根烟歇会儿。抽完这支烟,您看着,我来挖土。”

    吴大志点点头,“不用挖太深,一两米若是还没有什么,就罢手吧。若是有必要,就得庞局请人动用机械大面积挖掘了。”

    结果随后吴夺只挖了一米多,工兵铲就又碰到了硬物。

    这次不是骨头,而是石头。

    大致清理了一下,发现是黑色的石材,和之前的“药碾子”应该是同一种石质。

    只能看到表面,微微凸起,近似伞顶,并没有拼接,而是一整块巨大的黑色石材。

    吴夺还没挖到边缘,更不可能清楚下方的结构,但是吴大志却皱眉道,“这应该是一处墓室!”

    “这是墓室的顶部?”吴夺问道。

    “对!”吴大志拿工兵铲指了指其中一处痕迹,“这里,像是被冲击过,想来可能盗墓不成。之前的骨头,也可能是死在这里的盗墓者的。”

    “那我继续往四周挖。”

    吴大志摆手,“你挖了也进不去,这处墓室顶部居然一整块如此坚硬的黑石,那四壁和底面估计也十分坚固。想进去的话,最好找到墓道和入口。”

    “那现在?”

    “打电话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发现,没有的话,先过来。”

    “好。”吴夺给宁霜打了个电话。

    他们那边也确实没什么发现,听到“召唤”,便表示立即赶过来。

    “爷爷,我先把这些骨头在旁边埋一下吧,看着瘆得慌。”吴夺挂了电话,便一边说,一边干起了活儿。

    吴大志点点头,却又沉吟道:“墓室顶部做成穹顶,不应该是太过久远的墓室结构,但是所用石材却又和‘药碾子’相同······”

    吴夺处理完了骨头才说道,“爷爷,地下迷宫里的青铜悬棺所在,也是这种穹顶吧?”

    “嗯。也有不同,那处穹顶是内部,这处穹顶是外部。我想的就是,这处墓室会不会也是当年那帮奇人异士所建?他们要是‘标新立异’,建造这种外穹顶墓室,那倒是可以解释得通······”

    “没准儿不是墓室呢?”

    “应该就是墓室,因为若是其他建筑结构,哪有用一整块巨石‘压死’的?”吴大志对吴夺,算是最有耐心的了。

    “要真是他们建的就好了,说不定和八门阵法有关呢!”吴夺咧嘴一笑。

    “对。”吴大志点点头,“且等等他们,我再观察一番。如果真是他们所建,虽然主墓室‘标新立异’,但墓道和入口的方位,应该还是不会违背基本的原理。”

    ······

    其他人赶到之后,吴大志让他们看了看露出的的黑石穹顶,同时解释了一番。

    “吴爷爷,现在人多了,周边再扩一扩吧,更有利于判定墓道和入口的方位。”葛亮建议。

    “辛苦大家了。”

    人多力量大,墓室的顶部终于被清理了出来。

    整体是八角形,直径大概三米半,确实是一整块黑色巨石,做成伞顶状扣在上面,边缘和下方的石壁齐平。

    而从下挖露出一小部分石壁来看,也是这种黑色石材。一方方巨大的石块严丝合缝,显然是经过了打磨。

    “继续往下挖,不就能挖出墓道顶部了么?”梅小梅建议。

    “那除非挖到底,因为墓道可能是从入口斜着往下。甚至说不定通往墓室下方,而后再往上连通墓室。”葛亮接口道。

    吴大志指了指这处穹顶,“既然也是八角形,那就极有可能和八门阵法对应;墓道入口,应该也是‘开门’。不过,既然是对应,那么开门的方位,怕是会恰恰相反。”

    “我也是这么想的。”葛亮接口,“此处的‘开门’若是东南方位,那么正好和八门阵法‘开门’的西北方位遥相对应。”

    “墓道入口和墓室的距离呢?”吴大志微笑看向葛亮。

    “结合八门阵法中心到‘开门’的距离,应该是等比例缩小的;缩小的比例,或许和这个黑石八角穹顶的中心到一边的距离有关系······”葛亮应道,“容我算一算。”

    吴大志颔首,“这一点咱俩也想到一块去了,一起参详。”

    两人一般推算一边交流,很快就得出了结果。

    随后,众人来到了距离黑石八角穹顶东南方位大概数十米的地方。

    划定三米见方的范围后,开挖。

    下挖了大概两米左右,果然露出了一个“门框”的顶部!

    吴夺不由攥了一下拳头。这不仅仅是因为找到了墓道入口,更关键的是,确证了此处墓葬和八门阵法对应,很可能就此得到关键性的启示!

    继续下挖,在门前清理出一个大坑、顺带简单整出了一条下坑的台阶之后,众人来到了“门前”。

    清理出的大坑空间有限,六个人站在门前稍显拥挤。

    此门的宽度不大,也就一米左右,高度也不高,顶多一米八。像吴夺这种超过一米八的个头儿,进去得低头弯腰。

    门框下方,也是石材铺就;门框后,有一扇石门贴合;因为在门框后,所以一时看不出是怎么开的。

    而在一侧门框上,又出现了类似地下迷宫的刻了字的凸起圆形。

    字体也一样。

    但是这八个字,却不似地下迷宫,是成句的,而是八个各自独立的单字。

第483章 石壁文字,重要提示

    这八个字,实际上是各自独立的,吴夺现在并不清楚。

    因为战国后期的这种金文字体,吴夺肯定不认识。

    宁霜在古文字方面,比吴夺强,但她也不认识;她俩也都知道,吴大志识得,便就等着吴大志开口。

    却不料,权浩然却一口气说了出来:

    盉、簋、罍、鬲、鼎、彝、斝、爵。

    吴大志点了点头。

    直到权浩然说了出来,大家才知道这八个字是各自独立,并不是一句。

    这是八种青铜器的名称。

    吴夺也明白了,为什么权浩然也能认出来,而且如此熟练。若是换做别的字,比如地下迷宫里的“静言庸违象恭滔天”,估计就够呛了。

    吴夺同时还明白了,这个墓葬,确实是秘藏九鼎的那帮奇人异士建造的。

    这八字机关,开启关键只在一字。

    应该是“鼎”字。

    这好像是在问:你是为鼎而来么?

    若不是为了寻鼎,只是为了罗布泊的这个古墓,那么即便能认出这八个字,也很难选对。

    吴大志瞬间也明白了应该选“鼎”,不过他却沉吟起来,“墓葬······九鼎······”

    吴夺有句话,但终究是憋住了。

    之前他就猜测,这未必是墓葬,但是吴大志却笃定这就是墓葬。

    如果是墓葬,可能会想不通为什么要让人进来,干脆弄个“死门”,不设机关就是了。

    但如果不是墓葬,而是“密室”之类的,那么设置机关让后世寻找九鼎的人进来,就不是很难理解了,针对九鼎特别是此处附近的冀州鼎,可能有什么交待,可能有什么提示,等等。

    “也许当时情况特殊,建造墓葬的同时,也附带了其他结构······”权浩然开口道。

    “这会是谁的墓葬呢?”吴大志接口。

    “这种墓葬形式,应该不是楼兰古国的人,楼兰人有自己的墓葬习俗。”

    吴大志点点头,“那就有可能是藏鼎者当中的一员······”

    “爷爷,能选中‘鼎’字的,对他们来说,就是接收到藏鼎信息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不如先进去看看。”吴夺已经忍不住了。

    “若是我一个人,早就按了。现在咱们是一个整体,且得思量思量。”吴大志伸手轻轻摸了摸那个“鼎”字,“即便顺利开启,也不能全进去。”

    “吴老先生,您来安排吧,这样的行动,必须听组长指挥!”梅小梅说道。

    “这里头是不可能有冀州鼎的······”吴大志沉吟一番之后,看向权浩然:

    “这样,他权叔,你和两位女同志把风,我带着吴夺和葛亮进去。你守在门口,宁霜和小梅上去,守在坑边。”

    众人不管这个安排合不合自己的意,都没有提出异议。就像梅小梅说的,这样的行动,必须听组长指挥。何况还不是寻常事宜。

    此时他们身上并没有带手电,权浩然便先去车上取了三个手电筒和一台应急灯过来。

    而后宁霜和梅小梅从土台阶上去了,权浩然后撤一步,吴大志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鼎”字。

    石门果然动了。

    而且和地下迷宫“静言庸违象恭滔天”机关的石门一样,也是向内开启,也是开到一半便停了。

    三人鱼贯进入之后,石门也是慢慢自动关上了。

    开了应急灯,吴大志先看里侧门框的位置,松了一口气,里侧门框也和地下迷宫的那道门一样,有个“开”字。

    如此看来,此处墓葬,定然就是那帮奇人异士所设,所用机关如出一辙。

    他们没想到,石门后的空间如此狭小。

    类似于一条墓道,但是很短。

    宽度仅有两米,高度仅有两米,长度算是多点儿,有五米左右。

    这条墓道的尽头······就是尽头。

    因为走到底也就是一面宽约两米、高约两米的石壁。

    只不过,这石壁上刻了字。

    字有火柴盒大小,而且数量不少,粗粗一看,得有几百个。

    字体还是战国末期的那一种金文,吴夺和葛亮不识。不过他俩都先拍了照。

    吴大志也先拍了照,拍照之后才开始辨认。

    这好像是一篇“文章”。

    吴大志虽然识得这种字体,但也不是全都认识,而且要看懂这篇“文章”,并不是光认识字就行的。对于一篇战国时期的古文来说,每个字都认识,却不能领会其中的意思,这种情况也不算奇怪。

    吴大志想全盘领会,肯定得花费不少时间。

    不过,很奇怪的是,如此封闭的空间,三人在里头居然没有感到呼吸不畅。

    吴大志决定,先花点儿时间,大致了解一番。虽然拍了照,但他总觉得还是得充分利用下“现场”。

    同时,吴大志也让吴夺和葛亮仔细探查一番,看看这墓道里有没有什么别的设置。

    吴大志开始研究“文章”,吴夺和葛亮开始仔细探查。

    这么小的空间,两个人仔仔细细探查了一遍,结果确实是全封闭的,连个机关的征兆都没有。

    但也不是一点儿发现都没有。

    在石门的门框上,他们发现了几处孔洞;门框,是开启石门的机关枢纽所在,有可能开门之时,孔洞就此“打通”,就此起到通风换气的作用。

    所以他们进来之后才不会感到呼吸不畅。

    这帮奇人异士再怎么牛,也想不到现在会有相机手机这样的设备,若是进来的时候没有纸笔,怕是很难复制石壁上的文字。所以这通风设置,可能是为了让人能够有充足的时间,现场辨识。

    要是不能通风,这么小的密闭空间,消耗氧气支撑不了多久。

    吴夺和葛亮完事儿之后,吴大志还在对着石壁边看边思考,虽然出去一样能看手机照片,但是吴大志好像“沉”进去了,他俩也不好打扰。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吴大志才转身看向他俩,“有什么发现么?”

    “除了门上的孔洞,没有别的。”吴夺简单说了说。

    “走吧,上去说。”吴大志一边迈步一边说道,“大概意思了解了。不过这里头有的字我也不认识,得查。再就是有些具体的意思,还是得再琢磨再研究。”

    吴夺和葛亮都点了点头。

    吴大志按动了门框上的“开”字。

    没有出现意外,石门确实开了。

    又是开了一半,而且随后缓缓自动合拢。

    “可算出来了!一个多小时啊!”权浩然松了口气。

    “上去说吧。”吴大志抬抬手。

    上到挖出的土坑边,众人聚拢。吴大志先说道,“这里确实是墓葬,而且没有别的用处了。咱们应该把墓道入口填好,再去把穹顶上的土层和沙层恢复如初。”

    吴大志说完之后,先让大家开始了行动。

    “这里葬的,确实是当年藏鼎的奇人异士当中的一员,而且是秘藏冀州鼎的‘小分队’的队长。所以,咱们也得表示尊重,我才说先恢复。”

    吴大志也拿起工具干起了活儿,一边干一边详细介绍和分析起来:

    “墓道石壁上的文字,先是提醒,若是为了‘冀事’而来,那么到此为止,不要想办法继续深入墓葬了。

    这篇文字,通篇用‘冀事’字来指代冀州鼎,没有提到‘鼎’,这可能也是为了防范万一有人误打误撞进来了,并不知道此地附近秘藏冀州鼎。

    而且,这篇文字言简意丰,很多地方表述也很隐晦,我下面讲的时候,会添加个人理解和发挥,是为了让大家更明白。

    ‘冀事’本来应该在冀州解决,但是队伍里出了叛徒,被发现了行踪,而且有一路人马追击而来。

    这支秘藏冀州鼎的‘小分队’有十几个人,他们有一种运载工具,石壁上的文字是‘囚轴’,我也不明白具体是什么。但是这个‘囚轴’应该能带着沉重的冀州鼎快速移动。

    虽然有‘囚轴’助力,而且这帮人个个身怀绝技,但追兵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们一路西逃,一直没有摆脱。最终进入了古罗布泊的周边范围之内,才彻底甩掉了追击。

    不过这时候,他们也迷路了。此时,他们先暂时找了个地方藏好冀州鼎,然后分头探查。

    但他们却一直没有走出去,后来他们还得了一种怪病,而且这种病能传染,最后所有人全部病倒了。

    危难之际,这十几个人被一些身材高大、发色和肤色都不同于中原人的异族人种给救了,给他们吃了一种树皮,治好了他们的病,还热情地款待了他们。

    “藏鼎小分队”当中,有人会说吐火罗语,而救他们的人,说的恰恰就是吐火罗语。

    救他们的人,应该就是楼兰人了。当时楼兰国尚未建立,只是一个久居罗布泊岸边的一个小小族群。所住的房屋,也是用湖泥筑墙、草毡铺顶,十分落后,而且也只能建造很小的房屋。

    这时候,秘藏冀州鼎的‘小分队’的队长灵机一动,提出他们这些人掌握先进的建筑技术,为了报答楼兰人的恩情,可以帮助建造房屋,制造更为先进的各种工具,并把建筑技术和工具技术传授给楼兰人。

    你们想必也明白了,队长的目的,就是借这个机会,悄悄在附近秘藏冀州鼎,不打算再运回古冀州原定的地方秘藏了。

    他们在楼兰人这里整整待了两年!

    终于藏好了冀州鼎。可是,正准备回返之际,队长却又生了一场恶疾,这次楼兰人也束手无策,他很快就去世了。

    墓地确实也是一处小岛。一切都是根据队长的临终遗言来的。

    队长说,在‘冀事’上出现了失误,他一直有心结;所以,死后就不要叶落归根了,就葬在这里,选择一处小岛,和秘藏冀州鼎之地遥相对应······”

    吴大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停下来喝了几口水。

    “这就是墓葬的由来。这个队长的名字,叫做‘飞需’,是赵国人。”吴大志继续说道,“除了我说的这部分内容,这石壁上刻的文字,还有其他两部分,其中一部分很重要,对我们尤其有用。”

    之前,大家一直都在默默聆听,即便吴大志喝水的时候,也没有打断的。

    主要也是吴大志前头讲述的是一个“经过”。

    但现在吴大志说出了这个,大家都不由都先后发出了声音。

    吴大志笑了笑,“没错儿,就是对八门阵法藏鼎的提示,不过字数很少,而且很晦涩,我也得静心研究一下,现在是没什么头绪。”

    “有总比没有强。”权浩然也跟着笑了笑。

    “爷爷,还有一部分呢?”吴夺接口问道。

    “还有一部分,应该是给我们留了好东西。”

    “应该?”

    “我说了,这篇文字的表述,很多地方很隐晦,比如从未出现‘鼎’字,也不提‘冀州鼎’是藏在一处小岛上······总之如果是专程为冀州鼎而来的人能明白的事情,一概模糊化。留了好东西,也没有说得很明确,毕竟还得防着‘外人’万一看到石壁上的文字。”

    吴夺没有继续追问,梅小梅却开口了,“吴老先生,那是怎么说的?”

    不管留了什么“好东西”,现在这个情况,都得由特调局接手,最终归于国家。

    吴大志解释道,“大概意思是,八门阵法之内,不光有‘冀事’,还有酬劳我们之事。获取酬劳的关键,在于先搞定‘冀事’,反向推演。”

    “噢。”梅小梅忽而笑起来,“要是每一个藏鼎之处,都有‘酬劳’,那我们的功劳可就更大了。”

    屁股决定脑袋,梅小梅就是特调局的人,首先想到了这个。

    吴夺却对“好东西”本身更感兴趣,这帮奇人异士,留下的东西肯定非同一般,而且还是战国时期的非同一般。到时候,又可以开开眼了。

    ······

    收拾完了墓道入口和穹顶附近的现场,一行人驱车返回。

    开会。

    这篇文字当中,关于八门阵法藏鼎的提示,是重中之重。

    吴大志提出明天拿出一天的时间来重点参研,不去现场了。庞统同意并表示,他也会发回局里,请古文字专家翻译和分析。

    同时,庞统也大力表扬了大家一番。到了此地之后,进展速度如此之快,确实让他很是高兴。

第484章 定鼎之地,不解天雷

    第二天,吴大志开始研究关于藏鼎提示的文字。

    这段文字很短,只有十几个字。

    其中有两个字吴大志还不认识,庞统传回了局里古文字专家的反馈,才知道是哪两个字。

    一段文字,如果包含复杂或者深奥的内容,肯定是越短越难懂。

    这段文字,既是提示,也是考验;这对先发现墓葬却未能破解八门阵法的人来说是这样。如果已经破解八门阵法,才发现墓葬,那就无需提示,也不存在考验了。

    他们设立石壁,主要是为了向后来人说明“飞需队长”的功绩和去世原因,提示和留下“好东西”,对他们来说只是附带而已。

    吴大志并没有闭门,而是开着门,谁有什么想法可以随时进来提。

    同时,这十几个字已经写成当代简化字;写字的纸,就摆在桌上,谁有兴趣可以一起来。

    吴夺和葛亮是先进去的。吴夺是他孙子,葛亮算是玄门中人,他俩先看到了提示的内容。

    居乾居坤,引巽引艮,五行藏之,天雷系之。

    这就是提示的内容,吴夺看得是一头雾水。

    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吴夺还是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而且慢悠悠点了一支烟。

    因为葛亮已经坐下来了,而且一边看一边沉吟,似乎马上就要和吴大志进行讨论。

    吴夺突然之间就很想跟着听一听。

    葛亮终于开口了,“看来这是个隐藏阵法啊!”

    吴大志点点头,“和我之前想的一样。”

    “居乾居坤,那就是在此八门阵法中的乾位和坤位相连的线上?”葛亮问。

    “对。这处八门阵法的乾位在开门,坤位在死门,一个西北,一个西南,距离倒不是相对最远的,但也有几公里。”

    “引巽引艮,那就是利用巽位和艮位来确定具体的这个‘点’。”葛亮接着说道,“这处八门阵法,巽位在杜门,艮位在生门,分别是东南和正北。用并不相邻的两处位置、来确定位置之外的一条直线上的某个‘点’,好像不难。”

    “可也不算容易,这毕竟不是做数学题。”

    “嗐!我说不难,意思是好歹费些力气能推出来。”

    吴大志点点头,“这倒是。但是,既然是隐藏阵法,就算确定了这个点,破不了阵也没用。而且他们是在八门阵法之内用了五行的原理,不能强破,否则若是生出变故,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吴大志说着看了看吴夺,还跟他解释了两句,“所谓五行,其实就是事物的本质。五行隐藏阵法,和在青铜悬棺那里看到的灵气屏障隐藏阵法不同。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明明就在那里,却看不到也进不去,有点儿‘时空错位’的感觉。”

    吴夺应道,“您上次还跟我说障眼法呢!”

    “我说障眼法,是想给你直观的感受。但是现在要破阵,我就解释得稍微深了点儿。”

    “得,您和葛兄继续讨论,别管我了。我就是想跟着听听,听懂听不懂其实不重要。”

    葛亮笑了笑,“你这是纯粹追求过程啊。”

    吴夺也笑了笑,没说话,抬手示意葛亮继续和吴大志说。

    葛亮点点头,看向吴大志,“吴爷爷,这八门阵法之内,五行不全。特别是这里头提到的四个门,分别设置的是:门柱、石棺、矮墙、井台,只有一种土性,就算当时井里有水,那也是没用的,否则现在干涸了,阵还是存在的。”

    吴大志应道,“不光是井里没水了,八处设置有的已经残了,甚至看不到了;但是八门阵法之内的这处隐藏阵法依然还在。”

    “如此说来,这个阵中阵,阵内五行必然俱全,却又需要八门都有的土性辅助。这八处设置,只要每处的土性没有完全灰飞烟灭,八门阵法内的隐藏阵法就会一直生效。”

    “对喽!”吴大志接口道,“你想想,原先的休门设置,大树已经没了,土围子也看不到了,但只要原先土围子的土没有从原位置全部消失,那就还能在其他七门土性的关联下发挥作用······”

    “如果是这样,那‘外边’能搞清楚的,好像就这些了。关键就是‘天雷系之’!”葛亮伸手往上一指,“难不成,想破阵,除了用对法子,还得等雷电天气?”

    “难点主要就在这里。”吴大志叹了口气,“这里的‘天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雷电本身,还是和雷电相关的事物?还是,有什么类似雷电的手法?再者,这个‘系’,也有不同的理解······”

    两人的讨论时断时续,断的时候就是两人又陷入沉思的时候。

    吴夺则是一直很安静地听着,不过听多了就有点儿不专心了。

    这时候吴夺一扭头,却看到化肥居然进来了。

    吴夺便离座上前,“肥哥,你不能也给咱们提示一下子么?”

    化肥就此在门边坐下了,看着吴夺。

    “我是说冀州鼎,现在大范围有了,具体隐藏阵法的位置也应该能推出来,怎么破阵,你能不能给提示一下子?”

    化肥这次听得很认真,却摇了摇头。

    “到了这里之后,你好像有点儿不大行了啊!”

    吴夺也不是“激将”,确实如此。就连昨天寻找墓道入口,化肥都没啥表示。

    化肥歪了歪头,而后又正了起来,就这样打量了吴夺一番;接着,又摇了摇头。

    “不是你不行,而是天机不可泄露?”吴夺说完,也不由对自己的“理解能力”点了个赞。

    化肥却没再搭理他,站起身来,走到了桌边坐下了。

    “爷爷,化肥是不是想帮帮咱们啊?遇上什么吃不准的,它想力所能及地帮帮忙。”吴夺跟着也走了过去。

    吴大志笑了笑,“它比以前成熟了,但还是没有真正‘长大’,靠得主要还是‘感性’。有些推理的东西,它不太在行。它连具体位置都不能确定,更别说其他的了。他过来,可能是无聊了。”

    吴大志顿了顿,“就跟你一样。”

    吴夺:“······”

    正在此时,外面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轰隆隆的雷声。

    “要下雨了?”吴夺就此走出房门,抬头看了看。

    虽然是阴天,但感觉不太像要下雨的样子。

    “这里的雨水很少,夏季也下不了多少雨。干打雷不下雨,在这里发生的频率高一些。”庞统恰巧此时到了门口,笑着对吴夺说道。

    而坐在屋里桌边的葛亮眉头一动,看向吴大志,“看来,这上面说的‘天雷’,还真有可能就是自然界当中的雷电天气;破阵,或许需要借助这样的天气。”

    吴大志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如果是这样,反而更麻烦。我们破阵,如果需要依靠天气,那么难度就更大了。我们对于自然界的雷电,连预判都很难。”

    葛亮叹了口气,“是啊,如果是这样,他们的提示,那就只涉及辅助性的东西了,破阵之法却只字未提。”

    “不能这么说,起码位置有了。而且,他们怕是也料不到,所有人的传人都死了,九鼎还未浮出水面。”吴大志轻轻敲了敲桌子,“而且,还有一个‘系’字······”

    “吴爷爷,不如先推出位置,再去实地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启发呢?”

    吴大志点了点头,“位置本来就得确定,也只好先这样了。”

    庞统在门口和吴夺聊了几句之后,此时也进来了,“老爷子,能确定位置,那就是一个不小的突破啊!”

    吴大志请他坐下,又给他介绍了一番具体情况。

    吴夺也就此没有再回屋,也没有去宁霜的房间,而是回了自己房间。他之前看到梅小梅进了宁霜的房间,而且这里也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就这么一个院子,房间都挨着,也别去那啥了。

    ······

    当天半夜,吴大志和葛亮就推出了隐藏阵法的具体位置。

    第二天上午,又马不停蹄赶往现场。

    这次庞统也跟着去了,只留下李山一人在院子里守着。

    还是两辆车,庞统坐了吴大志那辆车。

    配合先进的定位设备,找到这处地方不算难。

    到了地方之后,众人下车。吴夺一看,这里相对还比较开阔,地势的起伏变化不大。

    吴大志确定了一个直径三十米左右的圆形范围,在东西南北四个边缘点先插上了带来的四根木棍。

    吴夺最感兴趣的是,既然是“隐藏阵法”,那么是不是自己走直线,然后却会不由自主地“绕弯子”?

    “你可以在两根木棍之间的直线上走走试试。”葛亮笑了笑。

    吴夺还真就走了走,他走的时候,其他人也都饶有兴趣的看着,包括庞统。

    结果,吴夺走了两遍,相当于在这个圆形范围内走过了一个“十字”,却没有感觉有任何偏离。

    围观的人也看到了,确实走的是直线。

    “这不科学。”吴夺看向葛亮。

    葛亮却看向了吴大志。

    “是不科学。或者说,现在的科学,无法解释。”吴大志面色如常,“我之前告诉过你,类似于‘时空错乱’。为什么阵法之内要五行俱全?五行是所有事物的根本,它可以独立地‘存在’或者‘消失’······”

    庞统像个笑弥勒一样在旁边听着,这样的“内容”,他肯定不能有任何表态。

    但他在特调局身居高位,这样的事情肯定见过和听过不少。

    等到吴大志说完,庞统才道,“老爷子,这个范围,一定会囊括藏鼎之地,对吧?”

    “对,应该是只大不小。”

    “要不要,像我之前说的,探测一下······”

    吴大志笑了笑,指了指吴夺。

    这意思,他走都走得很正常,探测估计也没有什么卵用。

    庞统也笑了笑,本来他的“探测一下”的后面还跟着“全面挖掘一下”的,但是看到吴大志笑了,便就停住了没继续说。

    两千多年了,依然如此神奇。

    这地方表面看起来,除了地势平缓,和其他地方相比,似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吴夺心想,此处比较平缓,按说“天雷”就是来了,也该是“雷劈”比较高的地方,是有点儿奇怪。

    吴大志却主要是在四周探查。

    这个范围西北方向大约五十米,有一处凸起且狭长的地带,就如同缩小的一道“山脊”。

    长度有个二三十米,高度将近一米。当然,主要是沙子堆起来的。

    吴大志最后看向了这处地带,“我去看看。”他还拿上了工兵铲。

    大家便也跟上了,包括化肥,但庞统除外。

    庞统还在盯着插了四根木棍的这片范围看。

    到了那道“山脊”跟前,吴大志用工兵铲在侧面铲了几下,沙子滑落。

    随后,吴大志在“山脊”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又在“缺口”下方继续挖了挖,沙子之中,居然挖到了木头。

    大家一看,纷纷动手。

    原来,这道“山脊”的下方,应该是一排胡杨树的主干。他们虽然貌似只是挖出了顶端一小截,但也能看出来。

    这一排胡杨树已经枯死,从露出的主干顶端来看,貌似树头和枝杈是没了。而如今整个主干也都被风沙埋了。也就是说,原先树有多高,现在的沙层就有多厚。

    吴夺心想,这里的沙层,十米左右的厚度应该有吧?

    “这不会是两千多年前岛上的胡杨树吧?”吴夺忽而又想到,这“天雷”好像是比较“喜欢”劈树的。

    胡杨树号称千年不死,死后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腐。

    吴夺此前一直认为,这绝对是夸张的说法。不过如今因为冀州鼎的事儿,却又关联起来。

    “有可能。”吴大志点了点头,“或许,还真和天雷有关系,但是······”

    吴大志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葛亮的眉头皱了起来,“但是好像说的是和设阵有关,而不是破阵?”

    吴大志沉吟不语。这些树木,如果真是当年那帮奇人异士为了设阵引雷用的,那“天雷系之”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而如何破阵,就更没啥明显提示了。

    沉吟半晌之后,吴大志忽而眉头一挑,“设阵和破阵,可能是一个原理······”

第485章 五行抽木,断根破阵

    “爷爷,这意思,破阵还是得用上天雷?”吴夺忍不住问道。

    “即便同一个原理,也不一定用同样的办法,引雷就是引来火性;同时,胡杨树所在之地,又不在阵法之内,也就是阵外引导阵内······”吴大志捻动手指,“容我再想想。”

    吴大志点了一支烟,来回踱步。

    大家也不去打扰他,就在周围走动。

    这个时候,有一辆半旧不新的帕杰罗开了过来,就在他们的两辆车边停下了。

    这时候,怎么突然来了人?

    吴夺和葛亮先行上前,车上先后下来年轻的一男一女。

    男的带着牛仔帽和墨镜,穿了一身牛仔装,脚蹬一双棕色的沙漠靴。牛仔装敞着怀,里面是一件黑色背心,看得出来胸肌很发达。

    女的打扮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牛仔装里面是白色背心,也看得出来,胸肌很不发达。

    男子摘掉墨镜,是一幅白人面孔,女子是华夏面孔。

    “你好?”男子尝试着冲吴夺和葛亮打了个招呼。他说的是华语,很生硬,不过既然敢说,那么应该能正常交流。

    “你好!”庞统忽然从吴夺和葛亮的身后走到了前面,掏出了一张警官证,“我们是疆区警务人员,在此地勘查现场,请立即离开,谢谢配合。”

    “噢!”男子伸开双手摊了摊,转而看向女子,“我说这里吧,图子布拉式,你还说这么多人,可能有什么奇观。”

    女子笑了笑,接着冲庞统点点头,“不好意思警官,我和男朋友是自驾游来的,无意中路过这儿,我们这就离开。”

    说完,两人便反身走回去上了车,接着便驶离了。

    车子离开之后,庞统拿起了电话。

    “喂,我庞统,你查一个车牌号,号码是······对,刚才出现在我们所在的区域······一男一女,男的是白人相貌,女的是华夏人相貌,不确定是华裔还是就是华夏人······”

    庞统挂了电话,吴夺和葛亮对视一眼;这个时候,确实得小心点儿。

    吴大志在“山脊”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又进到了插了四根木棍的区域,绕着走了一圈。

    葛亮这时候也跟过去了。

    “吴爷爷······”

    “有话就说,不用垫话。”

    “在阵法周围引雷,会不会是为了激发阵法之内尚未生成的五行之一?”

    吴大志看了看他,“对。不过,雷击木,出火性,若是为了阵法之内尚未生成的五行之一,应该是利用‘火生土’,那么阵法之内就是尚未生成土性。这不可能,这里什么都可能缺,就是不缺‘土’。”

    “若是阵外的火性能直接为阵内所用呢?”

    “你的意思是,阵外的火性,相当于‘火捻子’,阵内有一堆‘干柴’,只需要引燃即可?”

    “如果是这样‘引燃’,肯定不是‘干柴’,而是‘燃气’。”

    吴大志眯起了眼睛,“阵外之火引燃阵内之火······这应该是最后一步,他们在阵外完成,说明此阵若成,他们若是当时在里面,肯定是出不去的·····”

    “这更说明了设阵和破阵的原理是一样的。设阵,是阵外激发阵内的五行之一;那么破阵,也应该是阵外抽取阵内的五行之一!”

    “阵内的‘燃气’到底什么?总不会真的是地下天然气之类的吧?如果是这样,那么火性就是抽不了的。”

    “吴爷爷,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而且他们为什么用天雷引火?想在阵外引火,应该有引线或者油迹之类的,人为点上也可以啊。”

    “有道理!”吴大志连连点头,“天雷地火!最后一步,是集天地之力,得以成阵!”

    “只是······”葛亮又道,“就算是地下天然气有地面出口,怎么会两千多年不灭?”

    “说不定烧够一定时间,又会形成新的火性之物。”吴大志接口。

    “嗯,不过如此连带,那么火性一样抽取不了。”葛亮顿了顿,“土为五行之基,而且此地的土性也不可能彻底抽走。那么,就剩下了金、水、木。”

    “阵内若有明火持续一段时间,那么水性必是长存的地下水,一样抽不绝。金性······若是以冀州鼎自身的金性为之所用······”

    葛亮连连点头,“以冀州鼎本身作为金性,可能性极大。首先此阵就是为冀州鼎而设,不需要永存,冀州鼎取走,阵就没用了。而且,冀州鼎不是凡物,成阵效果极佳!”

    吴大志看向葛亮,“如此分析,那么阵内最有可能从阵外实现抽取的,就是木性了!”

    “分析着应该是这样。”葛亮却又深深皱眉,“但是,木性之物,不似水火可以‘引导’,想从阵外抽取阵内的木性,似乎······”

    “他们这个阵法,必须得能破阵,也肯定会有可行的办法,因为冀州鼎终究是要取出的······”

    吴大志说着,扭头又看向那道山脊,“天雷系之······系之······”

    沉吟之间,吴大志忽而眼前一亮,“除了天雷在地上利用胡杨树引火,会不会地下也‘系之’?”

    葛亮一拍巴掌,“您是说这些胡杨树的树根?”

    “对!阵内的木性,可能是阵外的胡杨树根联系甚至供给的!”吴大志说着,旋即迈步走向庞统,一边走一边对葛亮说道,“先把这个试了,如果不行,再考虑别的!”

    “好!”葛亮快步跟上了。

    此时,庞统看到吴大志快步向他走来,便迎了上去,

    “庞局,这次得劳烦你安排挖掘车辆和工具,先把那里的一排枯死的、被风沙掩埋的胡杨木挖到根系再说。”到了庞统面前,吴大志先把要干的事儿说清楚了。

    这时候,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老爷子,您说的是,要来一支专业的挖掘队伍?”

    “对。你看看那排胡杨树,大概有二十棵吧,根据这个安排队伍规模。”

    “在操作的过程中,会不会突然出现你说的那种······那种情况?”庞统很明白,吴大志此举,就是为了破阵;当然庞统不能说“破阵”。

    如果在挖掘的过程中,一旦阵法突然破了,凭空出现藏鼎之地的面貌,挖掘队伍的人岂不是全看到了?这要传出去,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不会,先挖掘露出树根,我根据树根的情况,进一步指挥他们怎么干。最后那一下子,就咱们自己来。”吴大志解释。

    “好。那就先回吧,这毕竟是专业挖掘队伍,而且晚上干活儿不合适吧?那最快也得明天一早才能动工。”

    吴大志点点头,“我们先去拔掉木棍,同时把露出胡杨树的地方用沙子暂时盖一盖。”

    ······

    驱车回返的路上,庞统的电话响了。

    “什么?套牌?原车呢?”庞统接听的电话内容,是查询那辆帕杰罗的反馈,“原车在敦煌?也是辆帕杰罗?车主是谁?”

    庞统听清楚了所有情况之后,“务必查清楚来罗布泊的那辆车的经由路线,还有这一男一女的身份!”

    庞统挂了电话之后,吴大志立即问道,“庞局,出问题了?”

    “刚才来的那辆帕杰罗,是一辆套牌车。原车也是帕杰罗,是敦煌一个饭店老板的车;他倒是没问题,车还在敦煌开着呢。”庞统应道,“这一男一女,有鬼啊!”

    吴大志想了想,“未必和咱们一个目的。”

    “这倒是。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就算不是为了冀州鼎,若是为了罗布泊的某些古墓,那也得查。就算和罗布泊古墓无关,套牌终究是有问题,我们的行动,不能受到不法分子的干扰。”

    “这事儿我帮不上什么忙了,庞局你又得多操心了。”

    “老爷子,好在现在有眉目了。我尽快安排挖掘队伍,速战速决。”

    “但愿如此,我也不喜欢夜长梦多。”

    吴大志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在尝试。不过尝试也不是随意尝试,之前的探查、思索、分析,基础还是比较扎实的。

    ······

    庞统的效率很高。

    第二天一早,原班人马驱车赶到现场时,那道“山脊”旁已经停了四辆挖掘车,两辆大卡车。一共将近二十名操作人员。

    庞统的要求是挖出一定空间,可这里全是沙子,于是就得先在四周竖立挡板,挖掉的沙子弄到挡板外围。

    好在面积不是很大,人家的操作确实也专业。

    下午,原先的“山脊”已经变成了一个长方形“盆地”。盆地深约十米,底部四周是挡板,挡板上方,则做成了斜坡状;能做成斜坡状是因为下面挖到了土,就此取材,对土喷水培的。

    这十几棵胡杨树也不是很粗,最粗的直径的也不到半米,基本只剩主干,有的带着少量枝杈突起。不过胡杨木成材慢,这样的主干,当年的生长时间怕也不短了。

    底部也挖得露出了大概一尺深的树根。

    这些胡杨树确实都死了,但是树根却依然很顽强地扎在土中。

    吴大志打量土层和树根,面色一喜。

    首先,土层的东南角似乎要比西北角稍稍湿润一些。当然这只是相对的,其实东南角的土层也比较干燥。

    再者,从树根的情况来看,延伸向东南方向的,十分粗大而且密集,而其他方向的树根,则明显要弱。

    原先的“山脊”,如今的“盆地”,在隐藏冀州鼎阵法的西北方位;那么,隐藏冀州鼎的阵法,就在它的东南方位。

    这两点说明,这些胡杨木的根系,应该是从地下“连接”阵法的。

    还得继续挖。

    顺着根系,往东南方向推进,不要伤到树根,特别是同地域之中最粗的那些。

    这个活儿比之前的活儿可就慢了。因为

    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挖到两处位置距离的一半。

    这里晚上十点多天还没黑,不过也算是“黄昏”了。

    车队负责人暂时停工,找到庞统,说不能再干了,干了一天太累了。

    确实,到了晚上,效率就明显降低了。

    “让他们先走吧。我们留下。”吴大志观察了一下最新进度,发现“差不多了”。

    车队走后,庞统笑道,“老爷子,今儿不会要挑灯夜战吧?”

    “说不定挑灯前就能完事儿。”吴大志说着,冲大家招了招手,一起来到了最新进度的根系处。

    这些胡杨木的根系,越往东南方向、越靠近隐藏冀州鼎的阵法,就越集中。

    这个集中,不是所有的根系都集中,而是最粗的那些;如今的最新进展,最粗的那些树根,宽度范围已经不足五米。

    那排胡杨木,宽度范围有二三十米,如今的“深坑”里,最粗的几十条树根,在不足五米的范围内,已经呈现出松散的“捆”状。

    而且这里的最粗,实际已经不粗了,还不如手指头粗。

    “测量一下,从胡杨树到我画出的圆形范围中心的距离;还有,从胡杨树到这里的距离是不是超过了总距离的一半?”吴大志指挥道。

    测量结果,还没超,恰在总距离的一半。

    “大家一起动手,再挖一两米!”

    五米左右的宽度,几个人往前再挖一两米,不算什么难事儿。

    结果,吴夺挖着挖着就发现,树根再往前,不仅没有继续变细,反而逐渐更粗了一些。

    “这个阵法,实在是太妙了!”吴大志喜不自胜,“环环相扣啊!阵法内的水性,除了作用于阵法,还引导了阵外根系的生长;而阵外的胡杨树,除了引雷生火,自身的根系还‘暗中穿插’到阵内,形成木性!”

    吴夺自是不懂这个,但是他爱琢磨,而且他知道冀州鼎除了青铜本身的金性,还带有阴水属性,此时灵感突发,“爷爷,阵法内的水性,想引导阵外根系的生长,是不是冀州鼎起到了关键作用?而且冀州鼎的阴水属性,导致了树根的‘逆向’变粗?”

    “没错!”吴大志抚掌,“阴水属性,能影响地下水,也能生发不同寻常的木性!青色巨蝎也是同理。他们设置这个阵法,耗时一定很长;真有耐心啊,须得先等条件成熟。”

    “老爷子,最后一下子,就在眼前?”庞统试探着问道。

    “对!断根破阵!”

    大家不由齐声爆发出了欢呼。

    “看好了,每一条在这里不再分叉的树根的最细处,统统斩断!”吴大志拿起了锋利的工兵铲。

    一起动手,很快完成。

    完成之后,大家从坑里上来,迅速来到了那片圆形区域的旁边。

    “吴老先生,没变化啊!”梅小梅等了大概有半分钟,忍不住先开了口。

第486章 开门大吉,巨阙赠礼

    “再过半小时也没变化。”吴大志微微一笑。

    庞统听了吴大志的话,眼神略略一变,但看到吴大志微微一笑的表情,便直接问道,“老爷子,要等多久?”

    “半个小时不行,一个小时差不多。”吴大志接着解释道:

    “断了连根之后,阵内残留的木性会在五行作用下逐渐消解,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只是我猜测的最短时间。

    不过,最长应该也不会超过一个时辰,因为这个阵法,肯定借助了地气,一个时辰就是一个地支······”

    庞统听完,“那您现在看的是?”

    “现在没什么可看的,是我想看着等罢了。”

    “哈哈哈哈。”庞统大笑,“还是铺上东西,摆上吃喝,这样等吧。”

    他们已经吃了晚饭了,不过车上还有吃食和饮料。

    大家刚坐下,庞统的电话响了,是李山打来的。

    运送冀州鼎的车辆其实早就备好了,本来预估今天用不上。但是李山此时还没接到他们回返的电话,便主动给庞统打电话,问运送车辆是不是今夜能用上。

    “随时待命!”庞统又问,“对了,我让侦查组查的那辆帕杰罗,有眉目了么?”

    “还没有。不过根据监控显示,在去那里之前的时间点,这辆车在县城出现过。离开那里之后,我们还没有线索。您也知道,除了县城和部分国道,别的地方也没监控。”

    “好,我知道了,随时联系吧。”

    天黑了。

    沙漠里白天很热,晚上很冷,好在有所准备。

    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们已经在这个区域的四个点摆上了探照灯,灯光的方向,都是冲着中心点;这片范围内,不说亮如白昼,但起码凭空出现什么东西是很容易看到的。

    不过此时并无任何变化。

    大家也都坐不住了,纷纷站起来等。

    又过了半个小时。

    “起雾了?”吴夺忽然发现,这片范围的中心位置,好似在灯光下袅袅升起了雾。

    “黄雾“。

    “雾”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笼罩这片范围内的中心区域。

    这个中心区域比吴大志圈定的范围要小,直径大概十米左右。

    “这不是雾,这是尘。”吴大志接口道,“木克土,木性一除,土性加剧,先起沙尘。”

    “老爷子,那我们?”

    “等到尘埃落定。”

    ······

    “黄雾”渐渐消散。

    最终,一处方方正正的院落,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走!”吴大志带头走向这处院落。

    吴夺又激动了,甚至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发出“扑通扑通”的声音。

    这不光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秘藏冀州鼎的所在,还因为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到了院墙前,吴大志和大家先转了一圈。

    这处院落的墙根下,不是黄沙,而是土层,就好像多年来沙漠的侵袭并没有影响到它一般;若是按照正常的变化,它即便被隐藏,如今也应该在“坑”里才对;“坑”的周围,是后来累积的沙层。

    院落就在眼前,吴夺肯定不会再去想这个。如此阵法,本来就是匪夷所思的。

    院子是个正方形,边长大概有十米。

    院墙高约两米半,涂了黄泥。黄泥只是对当时涂抹的猜测,因为现在是“泥壳”,有种经过“窑烧”之后陶器的感觉。

    这个院落并不是传统的坐北朝南的布局,而是坐西朝东,院门在东侧院墙的正中。

    院门的结构很简单,顶部就是比院墙略高一点儿,搭了一块长方形石板。

    木门,双开。门上有一对青铜辅首。木门和门槛都是胡杨木的。

    两扇木门的辅首下面,各刻了两个字,拳头大小。

    这四个字,不仅吴大志认出来了,几乎所有人都认出来了。

    或者说,其他人根据形象而简单的字形,又结合刻在门上,猜也能猜出来。

    这四个字是:开门大吉。

    吴大志笑了,“开门大吉!”

    “开门大吉!”大家一起笑道。

    声音不小,在空旷的无人区,传出了好远。

    “庞局,你来!”吴大志抬手。

    “老爷子啊,我明白您的意思。不过这里都是自己人,您最年长,还是您来吧。”

    吴大志看着庞统,“那我就真的来了?”

    “请!”

    吴大志先推了推门,推不动,感觉阻力就在辅首所在的横线上。

    随后,他便伸手搭上右侧辅首下的铜环,抬起和门面垂直,而后向右拧动。

    门后传来“啪嗒”一声,像是木栓反转扣落的声音。

    接着,门便能推开了。

    吴夺心说,好嘛,这和农村常见的门环一样,里头是活的条状门栓;在门外拧动门环,便能开门。当然,下方还会有内门栓,如果从里面插上内门栓,外头就开不了了。

    院内有正房三间,一门两窗;左右各有厢房两间。

    不管是正房还是厢房,都不贴墙,和院墙有个一米多的距离。

    所有的房屋和院墙一样,都涂了黄泥,也都好似经过“窑烧”一般,表面有种陶器的感觉。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房子,而是院子中间的一个“池子”。

    这个“池子”有两米见方,平于地面,但是四周砌了青石。

    “池子”里没有水,而是堆满了发黑的朱砂;“池子”正中间,有一处凸起的青石“石嘴”,如同一个啤酒瓶子;不过“嘴”的口径肯定比啤酒瓶子大,直径大概五厘米左右。

    “知道他们是怎么引火的了吧?”吴大志看向葛亮,“小葛你猜对了,燃料就是地下天然气之类的气体,不过现在已经熄灭了。”

    葛亮点点头,“他们发现了地下冒出的可燃气体的的孔洞,用石嘴加以改良和控制,然后通过引线什么的引到胡桃树的范围,等到天雷来袭,便点燃了石嘴中的气体,阵法遂成!”

    “未必是等到,他们有如此阵法神通,说不定能作法请雷。”吴大志指了指“池子”里的朱砂,“不知道这地下气体是什么时候断的,但是他们准备了朱砂,受到‘地火’长时间烘烤之后,便能持续发挥火性······”

    吴夺看着“石嘴”,听他们说这个,也忽然想了起来,好像有处地方的一个村庄,名叫“地火村”,有好几个土坑,土坑里的火焰常年不灭,一直燃烧,刮风下雨都不灭;村里还有人说,至少烧了六十年了。

    也应该是地下天然气之类的东西。

    “咳咳。”庞统咳嗽两声,岔开了话题,“老爷子,这里没什么危险了吧?”

    “没有了,都开门大吉了。”吴大志挥挥手,“咱们先把院子里探查一遍再进屋吧。”

    现在他们看到的院子,除了这个“火池”,什么都没有,干净得很,不过屋后还没看。

    结果,在三间正房的后面,他们又发现了一口井。

    这口井很奇特,因为井口是封闭的,还不是加了“盖子”之类的,而是完全砌死的一个井台。

    吴大志点点头,“此阵的水性和木性一样,都是从地下走的,所以挖井见水之后,‘井口’得封死。”

    吴夺心想,此井必定很深,直通罗布泊下方深处的地下水,要不然若是干涸,阵法早就破了。

    院子里再无其他,吴大志主张先看厢房。

    其实不管是吴大志,还是其他人,都认为冀州鼎藏于正房的可能性最大,但是所有人都同意先看厢房。

    这种心理也不奇怪,进了院子,冀州鼎就有点儿囊中之物的感觉了;既然来了,那就都看全,别落下;重头戏,留在最后。

    两侧各两间,一共四间厢房,其中三间啥都没有,只有一间有东西。

    这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匣,就这么安静地躺在厢房正中的地面上。

    石匣是白色的,有些莹润,但肯定不是白玉。吴夺细看,像是蛇纹石的结构,也不是普通石材。

    石匣长将近一米,宽约十几厘米,看得出来就是常见的扣盖,又叫天地盖。

    “开?”庞统笑着看向吴大志。

    “这次庞局你来吧!”

    庞统这次又推辞了,“我这个大肚子,蹲下都麻烦,小吴和小葛一起吧,俩小伙儿,一人一头抬盖,稳得很嘛。”

    吴夺和葛亮推让,吴大志笑道,“庞局是总指挥,怎么不听指挥了?”

    最后,吴夺和葛亮一起抬起了石匣的盖子,不算费力。

    石匣中,居然放着一把青铜剑!

    这把剑比常规的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剑都要大。

    剑长将近八十厘米,剑的最宽处将近十厘米,剑脊最厚的地方,怕是得有三厘米上下。

    剑身和剑柄的衔接处是自然内收,剑柄则成圆柱形,上带三道圆箍,剑柄尾端则是一个直径仅比剑身宽度略窄的大圆箍。

    整个剑身黑沉沉的,剑锋都没有什么光芒。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也只能隐隐看出深褐色的暗纹。这些暗纹好似没什么规律,如同断裂山石的缝隙。

    吴夺正在剑柄那头,放下盖子之后,就此握上了剑柄。

    不料,入手十分沉重,差点儿把手腕子给闪了。转而改成双手持握,这才比较稳地将此剑拿起。握剑走动,都有点儿吃力了。

    权浩然一步趋前,在吴夺旁边细看此剑。

    “这,不会就是他们留下的好东西吧?”庞统看向吴大志。

    “应该是。”吴大志忽而明白了,“原来此阵的金性,不是冀州鼎兼顾,而是这把剑啊!阵破了,此剑在阵法内也就没用了,正好留给取鼎之人。”

    葛亮点点头,“由此看来,冀州鼎在阵内,没有五行的作用,所发挥的,只是阴水属性的牵引和平衡作用!”

    吴夺双手握住此剑之时,也启动了“听力”。

    ······

    “什么?巨阙?!”

    在吴夺说出自己的鉴定结论时,众人大吃一惊。

    “此剑确实是春秋末期的青铜剑,表层处理虽然比较暗沉,但和越王勾践剑本质类似;而且有些特征和传说中的巨阙剑能吻合······”权浩然沉吟着和吴夺对视一眼,“巨阙的可能性,还真的有······”

    “我也只是个人看法,庞局在这里,回头请专家‘会诊’吧!”吴夺和他对视,心照不宣。当年这帮奇人异士,既然有了鱼肠,弄到巨阙也不稀奇。

    春秋末期一代铸剑大师欧冶子,平生铸剑,有“五剑”最为传奇:一曰湛卢,二曰纯钧,三曰胜邪,四曰鱼肠,五曰巨阙。

    因这五把名剑都是为越王所铸,故又称越五剑。

    巨阙和鱼肠一样,如今只剩下传说了。

    别人许是将信将疑,但是吴夺既然“听”了,那便能完全确定这就是巨阙剑!

    没想到,越五剑中的鱼肠和巨阙,居然都被这帮人弄走了,而且都“留”给了取鼎的后来人。

    “这就算不是巨阙,如此春秋重剑,也必定非同凡响!”庞统按捺着兴奋之情,“此行没想到还有如此赠礼啊!”

    此时,宁霜却又去仔细看了看那个石匣。

    石匣表面很是光滑,没有什么纹饰和痕迹。可是,当宁霜费力将石匣翻了个身,却发现,石匣底部刻了字!

    “快来看!”宁霜立马喊道。

    石匣底部,刻的字还不少,一共十四个,竖成一列。

    吴大志立即上前蹲下身来,权浩然也蹲在了另一侧,其他人辨识这种战国末期金文的水平自是没法和他俩比,自觉往后让了让。

    吴大志从第一个字开始看,权浩然却指着最后两个字大叫一声:“果然是巨阙!”

    其实,这最后两个字是“钜缺”。

    巨阙,最初好像真应该叫钜缺。现在叫巨阙,不知是从古代何时起约定俗成的。

    巨阙是欧冶子所铸,命名却是越王。

    随后,吴大志将这十四个字全部认了出来,其实也是对“钜缺”的解释。

    这十四个字是:穿铜绝铁,胥如粢米,越王故曰钜缺。

    当然,这十四个字是那帮奇人异士刻的,可人家是战国时期的人,又得到了巨阙剑,那是很有发言权的。

    这十四个字的大致意思是:用此剑穿铜也罢,断铁也罢,都如同砍米糕一般,所以当时越王为之命名“钜缺”。

    “钜”的意思是坚硬的铁,这把剑能使坚硬的铁“缺”,才叫“钜缺”。

    这把“钜缺”,就是传说中的巨阙,已经消失很久很久的巨阙。

    取鼎之前,竟见巨阙;众人的情绪,在走向三间正房的时候,已经被烘托到了一个极高的点。

第487章 四象九宫,开箱见鼎

    这三间正房从外面看是一门两窗。

    中间的房门和之前厢房的房门一样,都是两扇木质门板,一推就开。

    进去一看,原来三间房是打通的,并不是外面看到的像是三间;而就是一个大整间,并没有墙壁间隔。

    不过,在正门的对面,还有一道后门。

    这很奇怪。

    因为之前他们在院子里已经详细探查过了,正房的后面、和院墙之间,是一口封闭的水井。最重要的是,正房的后面,没有门!就是墙壁!

    也就是说,这是屋里有后门,屋外没有。那这后门怎么打开?有什么用?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走到了后门面前。

    后门和正门一样,也是两扇木门,上面并没有什么辅首、把手之类的;正门是直接推门而入,但是后门应该是推不开的啊!

    “老爷子,这门······”庞统看向吴大志。

    “这应该是藏鼎之门。”吴大志沉吟片刻之后才应道。

    “藏鼎之门?”庞统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门和后墙是一体的,墙壁的厚度如何藏得下冀州鼎?

    “肯定有什么玄机,不过到这一步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吴大志说着,尝试双手推门。

    结果一推之下,两扇木门出现了震动!

    吴大志和大家迅速后撤。

    接着,两扇木门缓缓向内弹开了。

    弹开之后,露出的还是墙壁。

    不过,却不是黄泥涂抹的墙壁,而是黑色的石壁。

    原来这墙壁是内砌黑石,外涂黄泥。

    门厚露出的黑色的石壁并不是平的,而是有一块块的方形凸起;而且并不是一层,层层交叠,中心点最高。

    如此便可以从侧面观察,凸起的,并不是真正的“方块”,而是如同榫卯一般,相互交错卡嵌。

    “鲁班锁!”吴夺脱口而出。

    他小时候,吴大志给过他一个类似的鲁班锁木质玩具,不过,比墙壁上的结构肯定要简单得多,是常见的“六子联方”。

    鲁班锁,相传由春秋末期的鲁班发明。不过,它也叫八卦锁、孔明锁。民间的称呼就更多了。

    总而言之,这种不靠任何钉子、绳子、胶水、完全靠自身结构支撑的“模型”,主要是民间智慧的结晶。应该是在春秋末期到战国初期就有了,而后一步步又有了新的演化。

    鲁班锁的原理,就是古代建筑中的榫卯结构。

    吴夺之前玩的玩具的鲁班锁,主要就是拆装拼合。他玩的“六子联方”是易拆难拼;但有些复杂的,是拆也不好拆,拼也不好拼;鲁班锁肯定是益智玩具,在玩儿的同时,能够开发大脑、灵活手指。

    不过,这面墙壁上的黑石“鲁班锁”,显然不是让人来拆装拼合的。

    这应该是打开最后一道藏鼎机关的“钥匙”。

    在这三间通作一间的正房之中,没有任何东西,在打开后门之前,墙壁和地面都是涂了黄泥的,都是如同陶器的硬壳,发现不出什么端倪。

    如果秘藏冀州鼎,那就应该位于“地下室”。

    要是想“硬来”,把房间的地面全都刨一遍,应该也能发现端倪。不过,这地面的黄泥壳之下,很可能也是黑石,再想作业,那就难了。

    因为不能太“暴力”,怕“误伤”冀州鼎。

    这到了最后一步了,这帮人还要来个“小测验”。

    听吴夺说“鲁班锁”,吴大志笑了笑,“你小时候经常玩,你觉得应该怎么破?”

    “这玩意儿和墙壁是一个整体,只露出一半,肯定是没法完全拆掉的;我看,取下一块的难度都很大,说不定,只要能取下其中一块黑石,机关就会打开。”

    吴大志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转而看向大家,“各位谁还玩过鲁班锁?这里头肯定有相通的地方,一起研究一下。”

    结果除了庞统,都没玩过。倒是都玩过魔方,但魔方和鲁班锁,肯定是不一样的。

    庞统说道,“如果我看得没错,这应该是九种榫形,四种咬合结构,不要说抽出其中一块,当时的拼装,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庞局看来是玩鲁班锁的高手啊!”吴大志点点头。

    庞局笑了笑,转而对其他人说道,“这样,我和老爷子还有吴夺留下研究一下,其他人自愿分成两组,一组在院子里巡查,一组到院子外观察。放心,这里若有眉目,我会叫大家一起进来见证取鼎的!”

    大家就此分工,行动起来。

    庞统接着又给李山打了个电话,表示已经到了最后的一步,运送车辆还是得随时待命,相关人员可以合衣休息,但要保证接到电话便能立即出发。

    随后,三人继续研究墙壁上的黑石“鲁班锁”。

    还有化肥,它对之前院子里的东西没啥兴趣,但是对此处“鲁班锁”似乎却很有兴趣,坐在那里,仰头很认真地端详着。

    “肥哥,你有什么高见别忘了招呼我。”吴夺对化肥说道。

    化肥就此打了个哈欠,它也累了。不过倒是没有放弃。

    “拆下一块好像也是不可能的!”吴夺观察良久之后说道,“这是榫卯结构,不是简单地插接,彼此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把正面墙壁先拆掉。”

    “拆墙?”庞统一听,“说不定,还就得拆墙!既然阵法都破了,这帮人会不会是考查运走冀州鼎的能力呢?能拆墙说明人手和工具足够,这样才能顺利运走冀州鼎!”

    吴大志的眉头皱了皱,“好像也有一定道理,不过,前面挖地断根,已经考查过这一点了。”

    他接着又道,“墨门中人,尤其擅长建筑和机关;从我们已经了解的情况来看,这帮人是百家汇集,其中墨门中人占了相当一部分;解决这鲁班锁,要是还得拆墙,那就显拙了。”

    庞统想了想,又掏出烟来分别递给吴大志和吴夺,“嗯,都到这一步了,确实不能急。”

    三人点了烟,吞云吐雾中继续思索。

    化肥讨厌烟,转而跑到了门口通风的地方,用爪子把本来虚掩的门给扒拉开了,转而坐在了门边,远远观察。

    门开之后,进来一阵风,因为房子是在院子里,风肯定不大,不然就把刚才虚掩的门吹开了。

    但不大也是有风的。

    飘飘过来,吹动烟雾,吴夺忽然发现,有一缕烟雾,钻进了其中一个缝隙!

    而且好像里头有吸力一般,不是那种很“散漫”地钻进去,是比较直接的。

    这个缝隙处的里头,按说应该是封闭的“堵头”。好像不应该这样!

    “爷爷,庞局,你们看!”吴夺指向那里。

    “我看到了。”吴大志就手捏住缝隙一侧凸起的石块,尝试着向外拔了拔,但是拔不动。

    虽然拔不动,但在他拔的同时,右方隔着好几块的一块位于最低处的方形小石面,却好像出现了震动。

    吴大志退后一步,观察这两处位置之后,忽而看向庞统,“九种榫形,四种咬合结构?”

    庞统微微一怔,“对啊,从外观上看,应该就是这种结构的鲁班锁。”

    吴大志猛然一拍巴掌,仿若顿悟,“这不是鲁班锁!或者说只是利用了鲁班锁的外观!本质上,是四象和九宫的结合,就是天地的结合;四象统管二十八星宿,九宫乃是地面八卦围绕中宫!”

    “噢?”庞统对此虽然并不精通,但大体意思是能听明白的,“那么进烟之处的缝隙内部,就是中宫?”

    “没错!”吴大志应道,“从这个结构来看,中宫是空的!而且那处‘震动’的小石面,是四象之一!”

    吴大志一边说一边就动手了,他挑选着凸起的石块先后拔动,同时也观察着有没有对应的出现“震动”的小石面。

    最后,终于一一确定了四象和九宫的位置。

    确定位置之后,吴大志指着四象的四处小石面,对吴夺说道,“咱俩一起来,往下按,一手一处,一共四处。我喊一二三,同时用力!”

    吴夺照办。庞统不由退后了一步。吴大志让吴夺来不让庞统来,只是因为他们祖孙二人更有默契。

    果然能按得动!

    按下之后,黑色石壁咔咔作响,紧接着整面的黑石“鲁班锁”便“活动”起来!

    一阵声响之后,墙壁中间,凸起了一个大的正方形平面!

    而这个大的正方形平面,是由整齐排列的九块小正方形平面组成。侧面看,就是凸起的一条条的长方体石块。

    这个院子,不是坐北朝南,而是坐西朝东,所以这面墙壁,也是朝东的。

    “以东西确定乾坤之位,以乾坤之位再确定八卦顺序!”吴大志大笑,“八卦之后,中宫乃见!”

    “欧——”此时的化肥,也仿佛赞同一般仰头叫了一声。

    吴大志看了看化肥,“那一一按下去?”

    化肥点了点头。

    吴大志按照顺序一一按动八块小正方形平面,各自能按下大约两厘米。

    最后,只剩中间的小正方形平面是凸起的。

    吴大志尝试着用力,拔了出来,这是一块长约二十厘米的长方体石条。

    拔出之后,整个黑色石壁又是一阵咔咔作响,接着居然恢复了鲁班锁的“原貌”!好像有没有这块石条,也不影响整个结构一样。

    安静只持续了三秒钟,接着,整个房间的地面哔啵作响起来,黄泥壳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哗啦!

    一声巨响,北侧“房间”的中央地面,黄泥壳突然间完全崩碎,扑向四周。

    轰隆隆!

    地面缓缓升起······

    最后,一个方形的木箱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木箱底部,则是黑色的石台支撑。

    这个木箱也是胡杨木的,只是颜色很深,想必是经过了什么处理,也并没有丝毫腐坏的痕迹。

    木箱高在一米六左右,边长一米三左右。看着结构有些特殊,好像上面能打开,四面也能打开。

    “冀州鼎!”三人异口同声。

    “我去叫他们进来!一起见证开箱!”吴夺最年轻,这种跑腿的活儿肯定是他来干。

    实际上,他也不用跑腿儿了,刚才的巨响,已经“召唤”大家迅速返回。

    大家围在了木箱四周。

    这个木箱的结构确实很特殊,设计也很巧妙。上面的盖子能取下,取下之后,四面也能四下打开。如此一来,根本就不用从箱子里搬出来便能看到冀州鼎全貌。

    盖子是吴大志和庞统一起取下来的,打开四面则是大家一起动手。共同参与嘛!

    冀州鼎终于出现在了大家面前!

    正方鼎口,四足,双耳。鼎口边长大概在一米二左右,鼎耳高度大概在一米五左右。

    比豫州鼎小,不过也小不了太多。

    不管是豫州鼎还是冀州鼎,都比传说中的“巨鼎”要小得多。实际上,以夏朝初年的青铜铸造水平,这么大的鼎,这么精良的技术,已然是匪夷所思。但有些人就喜欢夸张,好像大禹是神仙一样。

    这只冀州鼎鼎腹的纹饰和豫州鼎不同,上面是集中了古冀州的山川河流。另外,还有一点最大的不同。

    那就是周身布满绿锈——除了双耳的上部、四足的底部露出很暗的铜色。

    这绿锈和寻常青铜器上的绿锈又不一样,特别青翠,特别莹润,如同在鼎身之上薄薄地封了一层翠玉一般!

    太美了!

    唯一的遗憾是,其中一只耳和两条腿,都出现了明显磕碰。最大的一处,约莫是个几厘米长的钝角。

    想想当年的藏鼎之士躲避追兵一路西行,损伤似乎也很难避免,能保存成这样,已经是难能可贵。

    而且整体并无大碍,特别是鼎腹纹饰没有损伤,这对于大约四千年前的夏初古物来说,也基本可以称作全品了。

    “此处虽然干燥,但冀州鼎不是凡物,自身带有阴水属性,生发绿锈,倒也正常。”吴大志颔首。

    权浩然拿着放大镜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转而对庞统说道,“庞局,这锈色虽然已经比较稳定了,但这是罗布泊的环境,如果要运抵燕京,路上最好先封膜,然后尽量密封包装。”

    “放心。我先打电话。”庞统点点头,拿起了电话。

    大家也暂时安静下来。

    吴大志就此看向鼎腹内的“小球”。

    “什么声音?”吴夺却警惕地看向了门口。

第488章 千钧一发,奇招险胜

    吴夺的“听力”在众人之中可算最佳,他看向门口的同时,大家还都没有什么反应。

    吴夺依稀听到了院外传来了有些奇怪的声音,好像是在地面上出现了什么情况。

    但却不是车辆的声音,也不是脚步声。

    好像是下雨的雨点落在沙子上的“沙沙”声,但感觉“摩擦力”更大一些。而且,现在并没有下雨。

    说话之间,吴夺便走向了门口。化肥则先他一步,跑出了门口。

    出了房门,院门外的声音更明显了一些;这时候,化肥已经又先到了院门口。

    吴夺紧接着也跑到了院门扣,夜色中拿起手电一照,结果,他看到了先前“偶遇”的那只青色巨蝎!

    而且,青色巨蝎的身后,还有很多蝎子蝎孙,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一片,有种“倾巢出动”的感觉。

    此时青色巨蝎距离院门口,已经只有十几米。

    化肥站在门口,好像有些烦躁,紧接着冲着打头的青色巨蝎发出了一声吼叫。

    但是,此时青色巨蝎却好似不像之前那样害怕化肥了,它看到化肥、听到吼叫,却连迟疑都没有,继续前行。

    化肥歪了歪头,忽然间一个转身,接着就回到了院门里头。

    吴夺一看,好家伙,关键时刻怎么怂了?

    来不及多想,吴夺立即也窜回了院子,用最快的速度把院门给关上了。

    这院门上有辅首,里面搭上门栓,外面是可以通过拧转辅首下的衔环打开的;但料想这青色巨蝎应该没这么么聪明,不会拧开门环。

    院墙呢,有两米半高,吴夺不太清楚蝎子能不能爬墙进来。

    吴夺关上院门之后,立即冲此时也来到院里的众人挥手,“先回房!”

    众人便回了正房,化肥是最后一个进来的。

    吴夺关上房门之后,背部顶上房门才说道:“蝎子!”

    “什么?”庞统稍稍愣了愣。庞统虽然听他们说起过青色巨蝎之事,但毕竟当时没有身临其境,所以一时反应慢了半拍。

    但是其他人的脸色却都变了。

    “青色巨蝎带头,身后跟着一片蝎子,冲着院子来了,院门我关上了,不知道能不能爬墙进来!”吴夺三言两语解释道。

    吴大志看了看化肥,“化肥它们也不怕了?”

    “化肥叫了一声,但是青色巨蝎毫不停步啊!化肥也当了逃兵!”吴夺说着,手在背后摸索了一番。房门和院门不同,没有门栓,外面是推开,里面是拉开,进出自由。

    此时,化肥仰头冲着吴夺叫了两声,好像在进行反驳。

    吴大志皱了皱眉,“化肥不是逃兵,蝎子伤不了它,但是却太多!只要不怕它,它也应付不过来!它这是提醒咱们赶紧躲进来。”

    “现在怎么办?”

    “你别顶着门,我先看看。”吴大志上前示意。

    吴夺从门前闪开,吴大志将房门开了一条缝,用手电冲着院墙上下照射了一番,并没有蝎子出现,看来是不能爬墙。

    不过,他们却也同时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蝎子们用钳子在“攻击”墙体。

    这房子的墙体结构是内有黑石,外涂黄泥;要是院墙也这样,那么蝎子肯定是无能为力的。

    但紧接着,院门上也传来了“咔嚓咔嚓”的声音。

    吴大志加快语速,“这些青蝎是因为冀州鼎影响地气产生的变异,其中最大的青色巨蝎应该是‘蝎王’!如今冀州鼎破土而出,它们肯定能感受到,这是被冀州鼎散发的气息吸引来的!”

    吴夺不由又想到了上次在茂岭山地下暗河、青州鼎的秘藏之处遇到的红色怪蛇。

    青州鼎散发阴木气息,木生火,怪蛇具有强烈的火性,所以是红色的。而冀州鼎散发阴水气息,水生木,巨蝎具有强烈的木性,所以是青色的。

    不管是红蛇还是青蝎,都比变异前要强横得多。

    而且,地下暗河的红色怪蛇只有一条,如今这青色巨蝎却还带了一大帮蝎子蝎孙!

    庞统立即又拿起了电话,“老爷子,我这就再打个电话,调集人手过来解决蝎患!”

    “来不及了!青蝎本身就是木性,“蝎王”体型又大,这木质院门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就听到院门发出一声脆响,一块门板上出现了裂缝!

    吴大志快步来到冀州鼎跟前,从鼎腹中拿出了那颗“小球”,接着说道:“赶紧先把箱子合上,减弱冀州鼎外散的气息!”

    这颗“小球”,有乒乓球大小,通体黑色,看起来不像是石性,倒是有一种类似金属的光泽。

    吴夺和葛亮动作最快,三下五除二将木箱四面竖起合上,又扣紧了盖子。

    “这好像是陨铁制成!”吴大志看着黑色小球略略沉吟,继而咬了咬牙,“好在这里原有一个五行阵法!就看它行不行了!”

    接着,吴大志打开了房门,“快,咱们不能守着冀州鼎!先到厢房里去!”

    话音未落,门板上的裂纹“咔嚓”一声裂成了一道大口子,一只青色的巨钳,接着便从裂口中插了进来。

    吴大志疾步而出,拿着黑色小球冲到了院子中央的“火池”前。

    又是一声“咔嚓”,门栓断了!

    院门就此被青色巨蝎推开,它一蝎当先直冲过来,身旁登时涌入了很多小蝎子。

    出了正房的众人此时还在门口附近,现在跑进厢房好像还不如退守,因为冲向厢房的距离和蝎子们已经差不多了。

    “爷爷!”吴夺高喊一声,率先冲向吴大志进行接应。

    “莫慌!”吴大志迅速弯腰伸手,将手中的黑色小球按在了“火池”中央位置的朱砂之上。

    恰在此时,乌云褪去,明月乍现,院里的能见度一下子高了很多。

    吴大志直起身子,刚后撤一步,青色巨蝎就已经爬到了“火池”的对面,它的两侧,则是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蝎子。

    吴夺看得头皮发麻,吴大志却继续后撤到了吴夺身边,同时向吴夺身后的也准备接应的众人摆摆手,“没事儿,你们先进房!”

    吴夺就势拉住吴大志的胳膊,“您还想一个人留在外面不成?!”

    大家一起后撤,到了正房门口。

    “你们看!”梅小梅突然指着青色巨蝎喊道。

    众人就此一看,只见那青色巨蝎好似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盯着“火池”中的那颗黑色小球一动不动了。

    “火池”中的黑色小球仿佛深深吸引了它。

    吴大志见状,不由松了一口气,自己也稳稳站住,又看了看青色巨蝎周围。

    此时,青色巨蝎的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蝎子。不过,它们也青色巨蝎一样,并没有继续冲过来,而是就此停在了“火池”周围,似乎都对“火池”中的黑色小球着了魔。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青色巨蝎突然动了!两只巨钳相互摩擦,身子来回晃动。

    而其他大大小小的蝎子们也蠢蠢欲动起来,但是它们的距离黑色小球却都不如青色巨蝎近,它们好像也不敢越线。

    青色巨蝎在做了一番“准备动作”之后,身子一弓一弹,就跃入了火池,落在了朱砂之上。

    接着它用两只大钳子护在黑色小球两侧,随后张开了嘴,一下子“含”住了黑色小球,仿佛想要吞下。

    嗤······嗤······

    “火池”之中,此时传出了类似火苗初着的声音。

    青色巨蝎的身体不由颤动了几下,如同遭受了炙烤,黑色小球复又掉落在了它的嘴边。

    腾!

    紧接着,火池之中,朱砂之上,竟真的腾起了火苗!

    火苗乍现之后,旋即骤然暴起,眨眼之间竟将青色巨蝎团团包裹!

    但是,那个黑色小球的吸引力之大,竟然大到了让青色巨蝎烈火焚身若等闲,它在火焰之中挣扎着还在觊觎那颗黑小球。

    呼!呼!呼!

    青色巨蝎仿佛为火势添加了高能燃料一般,“火池”中的火势继而冲起了至少三米高!

    熊熊火光将整个院子都给照亮了。

    而火势加剧的同时,威力也仿佛骤增,青色巨蝎的身上冒出了青烟之后,片刻之间居然已经化作灰烬!

    众人站在房门前,都看呆了,好似都忘了回房的事儿。

    青色巨蝎灰飞烟灭之后,火势立减。

    之前因为青色巨蝎在“火池”之中,其他的蝎子们好像不敢和它争抢黑色小球;青色巨蝎化作灰烬之后,这些蝎子中个头儿较大的,却又开始纷纷冲进火池,争抢黑色小球。

    虽有青色巨蝎的前车之鉴,但是它们依旧浑然不惧烈火焚身。

    青蝎扑火,火势又盛。

    大蝎子化成灰,小蝎子继续。

    前仆后继。

    直到所有的蝎子在火池之中都化作了灰烬。

    火势又开始减小了,越来越小,到最后,火苗也没了。

    众人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五行阵法,最后还救了我们一次。”吴大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木生火?”吴夺脱口而出。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吴大志。

    吴大志先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才缓缓解释道:

    “青蝎是因为冀州鼎导致的阴水地气而变异,水生木,它们本身具有强烈的木性,而火池之中的朱砂乃是火性。

    火池中的朱砂火性,在破阵之后,出现了沉寂状态。但是,依然可以再次催发!青色巨蝎的‘投入’,强烈的木性就此催发了火性,迸发出了明火。

    但并不是什么样的木性,都能催发火池的火性。因为青色巨蝎的木性,根源上是从冀州鼎而来,冀州鼎又处在五行阵法之中,所以才能产生这样的效果。”

    吴夺点点头,“爷爷,您把黑色小球放入火池,原来是‘请蝎入瓮’啊!”

    吴大志也点点头,又继续解释道:

    “对。黑色小球应该是陨铁制成,材质和冀州鼎材质本身一样具备金性;两千多年来,黑色小球一直在冀州鼎的鼎腹中,足以完全浸染冀州鼎的气息。

    黑色小球对于青色巨蝎来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等同于冀州鼎。

    再者,黑色小球是金性,青蝎是木性,金克木;但死物对于活物来说,并不能真正克制,反而会引发强烈的敌意,就像那枚被夹碎的猪首铜璜。同时,天外陨铁的金性很特殊,让木性青蝎产生的敌意,与一般金属还不一样,会有强烈的刺激,引发深深的好奇。

    莫大的吸引力、强烈的刺激、深深的好奇集于一身,导致了青蝎恋恋不舍、欲罢不能、至死不弃。

    而且,我让你们赶紧合上冀州鼎的木箱,也是为了减弱冀州鼎的散发的气息,尽量不要‘分散’这些青蝎的‘注意力’······”

    听吴大志说完,庞统不由慨叹,“真真是千钧一发啊!”

    确实,青蝎能破门破窗,打电话召唤援兵,等他们赶过来,怕是来不及了。

    这不是仅有一只青色巨蝎而已,还有大量的蝎子蝎孙。

    在冀州鼎的“感召”下,它们可能死都不怕,肯定也不会怕化肥了;化肥面对这么多蝎子,自保尚可,但是想保护每一个人,那是不可能的。

    吴大志这一手,真真是在千钧一发之际的奇招,虽然有点儿冒险,但终究是险中求胜。

    陨铁黑色小球安然无恙,冷却之后,吴大志从朱砂之上的灰烬中取出,冲洗干净之后,装起收好。

    每取一鼎,“小球”可得妥善保管,最后的青州鼎,还须得用总共八球破除机关。

    在等待运送车辆前来的过程中,众人又“以公谋私”,欣赏了一番冀州鼎。

    ······

    冀州鼎被运走了,现场的善后工作庞统也安排好了,行动小组凯旋。

    回到涸海镇的小院,天已大亮。

    吃过早餐之后,庞统让大家先行休息,其他工作安排,睡起来再说。

    大家确实都很累,这算是折腾了一天一夜。但是却都不容易入睡,因为虽然累,却取出了冀州鼎!

    而且取鼎之后,又猝不及防面临毒蝎“群殴”,这种心理刺激实在太大了。

    吴夺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出来之后,吴夺却看到权浩然正要上车。

    “权叔,您这是要去哪里啊?”

第489章 玉石巴扎,黑皮赌料

    权浩然笑道,“噢,我得去趟敦煌,冀州鼎要在敦煌完成最后的检查、保养、封装,然后运往燕京;所以需要我参与一下。完事儿再跟你们会合。”

    “你们好好休息,第一鼎上报之后,上头可能会进一步研究一下,再确定下一鼎的具体计划。”坐在驾驶位上的李山也笑道,“我开车,送完权先生就回来。”

    两人走后,庞统也出了门,他走到吴夺身边,“小吴啊,年轻人就是精力充沛!忙了这么多天,辛苦了吧?”

    “为人民服务!”

    庞统却很认真地点点头,“这倒是真的。我们寻鼎,广大人民群众确实是受益的。”

    “庞局,我们也不是白干,最起码我是受益良多。”

    “嗯,我已经打报告了,到时候也会给你们划拨一笔费用。”

    “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能亲手取鼎的这个过程。这哪是钱能换来的?哈哈。”

    “你的名头我可听说了,以你的眼力,也不可能缺钱。”

    “您就别夸我了,我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么?现在还处于学习阶段。”

    “不要谦虚,一代后浪超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当年的吴镝,比你也大不了几岁。”

    吴夺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庞局,关于吴镝,您这边还有啥消息么?”

    “他是你堂叔,我肯定不如你爷爷知道得多啊!”庞统摆摆手,“你要说现在突然有个人失踪,那么从他最后一次出现入手,可以调查的东西很多;不说别的,监控摄像头和手机追踪那可了不得。可是在九十年代,他又不是违法犯罪嫌疑人,来去自由,想查就难了。”

    “噢。”吴夺也就此岔开了话题,“庞局,下一处地点,您应该大体有个数吧?”

    话音刚落,好几个房间的门都开了,大家“不约而同”走了出来。

    “你看看,说到关键地方,都不在屋里听了。”庞统笑道,“我不仅不能确定,而且我估计怎么也得一周之后才能定。冀州鼎所在的那片范围,我也得等着完全善后、处理妥当。所以啊,你们可以抽出几天,到附近玩玩。”

    “这附近哪有什么好玩的?”梅小梅撇撇嘴。

    “可以去乌鲁木齐,甚至去和田嘛!距离虽然也不算近,但毕竟在疆区,比咱们原先待的其他地方可近多了,这几天又没啥事儿。”

    吴大志摆摆手,“这小院挺好,我正好清净几天。”

    化肥站在吴大志脚边,附和一般叫了一声。

    “嗯,我也不出去了。”葛亮接口,“最近跟吴爷爷学了不少,我也得静心消化一下。”

    “你不是号称玉石之王么?咱们去和田看看?”宁霜却看向吴夺。

    “逛玉石巴扎啊?”

    “嗯,我也很喜欢和田玉籽料。”

    巴扎,在汉语中就是市场、集市的意思。和田玉和田玉,要是去和田,怎么能不去玉石巴扎呢?

    “你想去,咱就去。”吴夺没啥可犹豫的。

    庞统看了看他俩,“可得注意安全。”

    说完,庞统又看了看梅小梅。

    梅小梅接着就说,“一说和田,我也想去,我也很喜欢和田玉;就是,不会当灯泡吧?”

    吴夺笑道,“你都可以当保镖了。”

    “小梅一起去也行。正好小梅你开咱们的车,各种通行证你也熟悉。”庞统颔首。

    ······

    看似都在疆区,但是从涸海镇到和田,路程却有上千公里。这就不仅是到和田巴扎看玉石了,还顺带自驾游了。

    庞统有庞统的想法,放飞他们,是一种心理调适;出去的人对不出去的人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调适。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自驾出发了。

    从涸海镇到和田,自驾游还真是一条不错的路线,沙漠戈壁,山川河流,草原湖泊······

    吴夺还是第一次领略如此辽阔美妙、层次丰富的自然景观,一时间还真有些沉醉。

    与此同时,他也发现,梅小梅好像真有点儿灯泡的感觉了。

    不过这也没办法,梅小梅说想来,她自己想不想不知道,但主要是看庞统的眼色行事。

    九鼎的任务尚未完成,让他们出来可以,但两个人还是少了点儿;安排梅小梅“跟随”,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她毕竟是官方的人,身手还不错,也有其他人不具备的经验。

    同时,那也得看是谁要出去玩儿。要是吴大志要出去,庞统怕就不会如此痛快地答应和安排了。

    因为一路观光,他们早晨六点多出发,直到晚上将近十点才进了和田的市区。

    此时依然尚未天黑。

    酒店是提前定好的,入住休息。

    第二天起得稍晚,吃过早饭之后,他们去了和田有名的玉石巴扎。

    和田以和田玉闻名,玉石巴扎有很多,大大小小。

    同时,和田还有一个和田大巴扎,在市区的东北面,毗邻国道。不过,和田大巴扎是个综合性市场,聚集了各种名优百货,玉石不是主要的。

    而吴夺他们去的玉石巴扎,当地人称为大桥巴扎。

    虽然玉石巴扎上有各种各样的和田玉料,但来玉石巴扎的买家,瞄准的主要是和田玉籽料。

    和田玉籽料的来源,主要是两条河,一条叫玉龙喀什河,又叫白玉河;一条是喀拉喀什河,又叫墨玉河。

    玉龙喀什河发源于昆仑山北坡,自南向北流经和田绿洲,随后与喀拉喀什河汇流,后续被称为和田河,最后注入塔里木河。

    所谓籽料,就是产自昆仑山的山料,在崩落后落入河中,经过河水千万年的冲刷,最后变成了没有棱角、相对圆润的形状;有一些还因为河水和淤泥中各种元素的侵染,形成了不同的皮色。

    所以,籽料和山料的不同,不在于本质;从本质上说,玉石成分是一样的;不同在于籽料经过了河水的滋润和冲刷,得到了大自然的“二次加工”,就此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改良和美化。

    籽料是要从河水中采和从河滩中挖的。

    不过,和田玉应用的历史太久远了,籽料资源现在几近枯竭。现在即便能挖,挖出来的也多是垃圾料。

    就算在和田玉石巴扎上,好的籽料也不多了;一旦出现好料子,要价也都是高得出奇。

    摊主:“阿达西,玉石要不要?”

    买家:“先看看。”

    摊主:“好好看。”

    买家:“这个小籽多少克?”

    摊主:“有眼光!天地红皮,还是纯纯的白肉嘛,称一称嘛,10.6克。”

    买家:“多少钱?”

    摊主:“五万!”

    买家:“五万一颗?我要了!”

    摊主:“你这是开玩笑的嘛?你问多少克,我说的是克价。”

    ·····

    摊主这样说,别觉得他是临时加价,也别觉得他漫天要价;在玉石巴扎上,极品好料就是这么个行情,克价几万不稀奇。

    而垃圾料,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摊主:阿达西,玉石要不要?

    买家:你这里的料子,看着都一般啊!

    摊主:好料有好料的价格,想看更好的精品,我单独给你拿嘛。

    买家:这块大料子多重?什么价钱?

    摊主:刚称过,1.8公斤,裂少,能出镯子的!五万!

    买家:这肉质不行,青灰,还带棉带僵,出镯子也很难看的,只能挑好的地方抠珠子了。五百行不行?

    摊主:五百?太少了,太少了!

    买家:四百!

    摊主:卧槽!无情!五百拿走,四百不行。

    ······

    至于做皮做色的那种“籽料”,那就得看是谁买了。

    吴夺他们三人之中,自然是吴夺在玉石上的眼力最高,宁霜也算懂玉,但是在辨别真假方面,毕竟不是高手。而梅小梅,那就更外行了。

    这个大桥巴扎,算是市内最为集中的玉石交易市场。这里头,还有很多来自苏州、南阳等地的玉商。苏州和南阳,当下是华夏和田玉交易的两个著名的大市场。

    吴夺虽然不是玉商,但也是逛市场的老手,他先是大致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

    巴扎上,垃圾料的占比,不夸张地说,得有九成以上。而精品的好料子,却又贵得离谱;特别是大开门的料子,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

    哪怕是一些修过型的小籽料,开价也都很高。这修过型的,和假籽不一样,只是真籽的型不太好,加以修磨。不过修过型的肯定比不了纯天然的。

    吴夺逛的同时,也听到了一些人的议论,有人说这行情涨得太快了,现在的行情,比春节前起码高了三成。当然,这说的是精品好料。

    和田玉,哪怕是只说和田玉籽料,品质也是千差万别,贵有贵的道理,便宜有便宜的问题;既想便宜,又想料子好,这年头儿,那就基本奔着吃药去了。

    逛着逛着,快走到市场的另一头了,吴夺忽然发现一个摊子前乌泱泱围满了人,而且议论纷纷。

    梅小梅不懂和田玉,碰到这个热闹,却想看一看。

    吴夺也先想看一看,他不是想看热闹,而是隐约见到摊位上摆了一块硕大的籽料。

    这个摊位是那种柜台式的,上面还带了个篷子;同时,摊位上好像就摆了这么一块籽料。

    “我上前看看。”吴夺扭头对宁霜和梅小梅说了一声,便从一处空当比较大的地方顺势挤了挤。

    这料子确实大,长度得有两尺多,最宽和最厚的地方也都超过了一尺,大致形状嘛,像个土豆。

    听旁边的人议论,刚才摊主报过重量了,很吉利,49.5公斤,也就是99斤。

    近百斤的和田玉籽料的确很少见。

    这块料子通体黑皮,皮上的毛孔也很自然。吴夺一眼就看出是真皮真色。

    俗话说,千年红皮万年黑。黑皮之下,容易出老熟的玉肉——容易出不代表都能出。

    不过,这块料子不仅有一头带着浓重的僵块,而且表面也有一些僵点。所谓僵,大致就是相对松散、缺乏玉性结构;僵重的话,干脆就像那种松垮的石头一样。

    和田玉籽料如果皮上带僵,最怕的就是“窜僵”,也就是僵不仅在皮下薄层,还会窜到玉肉深处;而且窜僵的玉肉,还容易在周边出现脏沁。这样的话,一块料子基本就完犊子了。

    所以,这是一块赌料。黑皮很厚,僵也不透光,不知道里面的玉肉到底啥情况。

    赌石这玩意儿,主要是在翡翠上玩儿。翡翠的全皮料子,不仅有皮,还有雾层;而且场口不同,特点不同;还有些料子变种变色,出其不意;想通过表皮判断里头的情况,确实比和田玉相对更难。

    和田玉通常皮比较薄,即便有厚皮,一般也不是通体包裹。

    但是和田玉也有赌石赌料。赌的,主要就是类似这样的料子

    这么大一块料子,只要玉肉干净,玉色不太差,僵没有吃进太深,可利用的价值就很大。

    如果窜僵窜脏,甚至里面的玉肉本身就不行,那就是赌垮了。

    比如行里常说的“火龙果”,就是里面的肉布满了脏点;再比如直接切出了很差的“鸡骨”,就是尚未成熟的玉肉,瓷性强玉性差。

    人多,嘴杂。吴夺都不用自己问,便知道了摊主的报价。

    九十九万。

    摊主这是照着一斤一万来的。

    这块料子,要是能切出干净的白肉,哪怕一般的白度,一斤十万八万没问题;如此,出成能有三成,那也是大赚一笔。

    要是切出干净的青白肉,青白肉一般比较致密,油性也足,一斤两三万也差不多;如此,出成有五成以上就能赚。

    但摊主开市就摆出来了,到现在依然没人敢赌。

    因为这块料子,最怕的就是玉肉不干净。

    而且极其难以判断。

    再加上九十九万的价格,毕竟不是小数。赌好了确实能大赚一笔,但是垮了也会赔得很惨。

    摊主是个很高大的当地汉子,带着个小帽子,留着两撇胡子,见没人再问,便上前拍了拍这块大料子:

    “价钱嘛,不可能降了,有要的没有?没有要的我就拉回家了!中午要吃个烤全羊嘛,下午睡一觉,明天发到乌鲁木齐去了。”

    此话一出,人散了一些。

    吴夺趁势挤上前去,也摸了摸这块大料子。

    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没有经过人工的东西,听不出什么来;但要发挥真正的技术,也不能不试试手感。

第490章 听力升级,大涨不切

    这料子的手感不错,尤其是这块料上的那块僵的表面,还能感觉到一丝润度。

    玩和田玉的,一般都知道一句话:僵边出细肉。

    可也得看是什么僵,而且需要出现僵和肉界限分明,僵不能沁到肉里。

    “嗯?”摸着想着,吴夺忽而眉头一皱。

    因为声音出现了。

    类似旋律的声音他是没听到,但是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

    这种声音很难形容,如同嫩芽破土而出,好似花朵层层绽放,仿佛面团发酵膨胀······

    这是“发育成长”的声音。

    这种声音感应不出内容,却能感应到一种状态。

    这块大籽料内部成熟度的状态!

    这种成熟度,包括了玉肉、杂质、绺裂、结构······

    吴夺一时之间有点儿懵圈。

    之前不是没有试过天然的未经人工的东西,根本不会有声音。

    这是······

    “听力”升级了?

    恍惚之间,吴夺顺手又摸了摸籽料下面的柜台,用心“聆听”。

    没声音。

    噢,这柜台没有自己年纪大,看来天然形成的东西,也得有一定年份。

    这个,回头得详细验证一下······

    为什么会出现升级呢?

    ······

    “阿达西?你怎么了?”摊主伸手在吴夺眼前晃了晃,“想要买这块玉石吗?”

    “噢!”吴夺回神,“我刚来,不知道什么重量?什么价钱?”

    重量和价钱他已经知道了,他需要借这样不用动脑子的问题缓一缓情绪,稳一稳心神。

    摊主便又介绍了一番。

    周围的人也自觉向后让了让。

    宁霜和梅小梅见吴夺居然看上了这么个大家伙,有些惊讶。

    尤其是梅小梅,在她眼里,就没有“做料”这一说,她要买的话,只想买能穿手串的小籽料,或者能佩戴、盘玩的天然挂件、手把件料子。

    “阿达西,九十九万确实高了,让一让吧。”吴夺也跟着称呼他为“阿达西”。在玉石市场,到处充斥着“阿达西”这个称呼,相当于朋友、兄弟、哥们儿的意思。

    “让不了,让不了。”摊主连连摆手。

    “谈生意嘛,重点是个谈字,一口咬定,就没得谈了。”吴夺笑呵呵,“好玉石,好朋友。”

    “你真想买吗?”

    “真想买,就是价钱确实高了,这是块赌料,我也是碰运气。万一垮了,能少赔一点儿是一点儿。”

    “你要是切了赚了钱,会分给我吗?”摊主看着吴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话问得挺有意思,正确答案肯定是不能。

    但是吴夺却很干脆地笑道:“能!”

    这里头其实有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分多少啊!赚一百万,分他一百,吴夺肯定能。

    “能分我多少?”摊主却接着揪住了这个很重要的点。

    吴夺看着这个高大的摊主,心说他还挺有意思哈,“你想分多少?”

    “你看着给嘛!”摊主摊摊手。

    “我不说,你说,你想要多少?”

    “阿达西,你挺有意思的!”摊主翘起了大拇指。

    吴夺哭笑不得,是我有意思还是你有意思啊?

    “这样吧,我给你优惠,如果你赚了,把我给你优惠的再给我,行不行?”

    吴夺心道,你和周围这帮人不知道,我可听到了!这料子必赚,而且是大赚!把优惠的再给你,那不还等于不优惠嘛?

    “那我要是赔了呢?”吴夺笑着反问。

    摊主想了想,“如果你赔了,我发你一个一万块的红包,安慰你受伤的心脏。”

    这个“受伤的心脏”听着是真别扭。

    不过,摊主能这么说,让吴夺还是有些意外。本来还以为他会说“赔了你只能自认倒霉”之类的。

    摊主可不知道这料子会大赚,不然他自己早就切了。不知道能赚,还能有这样的说法,其实是挺难得的。

    “好!就这么定了!”

    这里人太多,吴夺也不想磨叽了。本来就是习惯性砍价,结果却砍出这么一连串叮叮当当来,本质上还相当于没砍。

    “五十万!我也够意思吧?”摊主接着又道。

    好家伙!

    吴夺真是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让了这么多!

    够猛的。

    就这个块头儿的和田玉黑皮籽料,哪怕是全赌料,五十万也是不折不扣的低价。

    “早说五十万啊!五十万我也敢赌。”旁边有人叫道。接着又有好几个人跟着起哄。

    摊主却抬起手点了点他们,“这位帅哥来之前,我也问过你们,赚了钱会不会分给我,结果你们怎么说的?”

    “嗐!那不是开玩笑嘛!”人群中有人应道。

    “你连玩笑都开不起。”摊主接着指了指吴夺,“我相信,他,不是开玩笑。”

    “咳咳。”吴夺面露尴尬。

    这料子,他既然“听”了,大赚那是肯定的。关键问题是,他也没想到摊主会一下子砍掉一半的价钱!

    吴夺本来以为,能优惠个十万八万就是极限了,没想到这摊主这么豪横。

    “行不行?”摊主又问吴夺。

    “行。”吴夺还能说啥?

    “切料子的工费,你可得自己出。”

    吴夺不由哈哈大笑。这摊主真有点儿可爱,你说你好几十万都让了,倒在那点儿工费上认真起来,切料子的工费,当然不能让你出了。

    “工费是小事儿。不过,我不想在玉石巴扎上切。”

    吴夺想的是,现在得分一分轻重缓急,先把料子拿下,九鼎之事完成再切不迟。

    这块料子,是能切出浑厚白肉的,浑厚到过灯无结构;白度虽然达不到商家炒作的什么“一级白”,但是称之为白玉是没有问题的,色正,不闪青不闪灰。

    常玩和田玉的都知道,真正高密度的浑厚料子,都不怎么太白;那些所谓高密高白的籽料,其实大多是俄料做的。但是俄料白度密度是够了,油性脂份却又不行。

    而料子一头的僵块,根本就可以直接切掉,并没有影响到玉肉。表面的僵点呢,大部分没有深入下去,只有几处深入到了玉肉,却不是扩散性深入,而是线状深入;这么大的料子,这样的僵线,通过切割去掉就是了。

    粗略估算,这块99斤的料子,至少能切出三分之一的干净浑厚的白肉。

    这种品质的白玉,克价过千没问题;如果做成成品,必然还会更高,特别是镯子。

    就算能出三十斤,克价按一千整算,那也是一千五百万!

    所以,就算没有九鼎的事儿,吴夺也不会在玉石巴扎上切。人生地不熟的,这么值钱的东西切出来,就算有特调局的梅小梅“护驾”,也要尽量避免可能出现的不必要的麻烦。

    摊主好像误会吴夺的意思了,“我们村里,也有个玉石加工作坊,到那里切也行。”

    没等吴夺接话,摊主又道,“正好今天中午家里吃烤全羊,来吧阿达西,我请你吃!”

    吴夺笑了笑,掏出手机,“我还是先给你转账吧!”

    摊主却摆摆手,“不,转账到银行,不要这样交易。”

    “为什么?”

    “心里踏实!”

    摊主坚持这么干,吴夺也只好应了。

    既然交易完成,又不在现场切,围观的人群也就散了。

    摊主把这块大籽料用泡沫袋层层包裹,封上胶带,又用很粗的麻绳给捆扎好了。

    他的力气很大,双手抓绳,提着走到了停车场。最后放到了吴夺他们的越野车的后备厢里。

    本来吴夺想让他先放到他自己的车里,交易完了再搬到越野车上,但是摊主说这样太麻烦。

    “我相信你,再说了,你敢直接拉走,那就是抢劫,抢劫几十万,那可是大大的重罪!”摊主还如此解释。

    摊主的车是一辆面包车。各开各车到了银行。

    吴夺和摊主进去交易,宁霜和梅小梅就在车上等着了。

    这个银行网点还挺忙,取了号坐下等待的时候,吴夺和摊主聊了聊,相互自我介绍了一番。

    摊主说自己叫阔孜巴依,吴夺便顺口笑称“巴依老爷”。

    阔孜巴依还告诉吴夺,这块料子,他犹豫了好久想切的,一直不敢切。结果今天弄到玉石巴扎上,碰到了吴夺。

    他落到五十万,其实不是冲动。因为虽然市场价摆在那儿,但他收来的价格却并不高。

    本来呢,九十九万是个虚价,也是可以谈的。他之所以说一口价,是因为他发现吴夺来之前,其他人都没有真心实意想买的,也都没有赌的胆量。

    而且不知怎么的,他看吴夺特别顺眼。

    吴夺没有解释其实自己暂时不会切的,但是转账的时候,却直接给阔孜巴依转了一百万整。

    阔孜巴依又惊又慌,“吴,你这是干什么?”

    “柜台上不方便说,完了我告诉你。”

    办完之后,吴夺告诉阔孜巴依,“你不是说了么,如果切涨了,就把你优惠的再给你。但是我想把料子运走,短时间内切不了。索性就先把你优惠的给你吧!”

    “可你要是赔了怎么办?”

    “要是赔了,我相信你会还给我的。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不管什么时候切,我都会告诉你一声,拍些视频啊图片啊什么的发给你。”

    “就算是这样,你应该给我九十九万,这还多给了一万啊?”

    吴夺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这是你的一万!”

    阔孜巴依之前说,如果切垮了,赔了,会给吴夺发一个一万块的红包。

    “这······”阔孜巴依一时不知该说啥好了。

    这笔买卖做的,做到最后比不讲价还多花了一万。

    但好像很开心。

    ······

    阔孜巴依在吴夺的坚持和如果赔了再退钱的“君子协定”下,到底接受了这一万块。

    不过,他也非要让吴夺到他家里做客,不去不行。

    阔孜巴依的家,在和田的玉龙喀什河镇的一个村子里。

    吴夺没想到,这个村子建设得如此漂亮,宽阔平坦的村道,规整美观的院落,绿树掩映,环境优美;村里还有一站式服务大厅哩。

    阔孜巴依家的院子很大,也很整洁。

    今天家里吃烤全羊,阔孜巴依的父母身体都很硬朗,主要就是他俩烤羊;妻子名叫阿娜尔罕,长得很漂亮,做了很多当地特色面点和小吃;两个孩子,大儿子上初中,小女儿上小学,成绩都很好。

    真是个幸福的家庭。

    一大家子人热情欢迎吴夺、宁霜、梅小梅。

    “这是我的好朋友吴,和他的两个女朋友······”阔孜巴依话没说完,吴夺连忙打断,“巴依老爷,我只有一个女朋友。另一个,是女性朋友,小梅姐姐······”

    这顿饭吃得融融泄泄,烤羊的香味和欢声笑语一起飘荡在院子里。

    席间,阔孜巴依和爱人还一起跳了个舞。

    梅小梅对脑袋的“左右搓”非常感兴趣,说自己以前总也学不会。她这个“左右搓”的称谓,惹得阔孜巴依全家哈哈大笑。

    结果阿娜尔罕指点了梅小梅一番,居然现场就能“搓”得有模有样了。

    临走的时候,阔孜巴依还把葡萄干、肉干等等大包小包地往车上塞,一个劲儿嘱咐下次来和田一定到家里。

    ······

    回去的路上,吴夺却琢磨起了“听力”升级的事儿。

    他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升级的。看起来,除了年份限制,好像也是有针对性的,普通的东西他也不是没接触过,貌似不行。

    但是他很久没有接触过这种纯天然一刀未动的和田玉籽料了,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出现的。

    吴夺想来想去,还是归结到了“鼎”上。

    会不会是因为九鼎神器?当时“听”了豫州鼎,之前又“听”了冀州鼎,“双鼎共鸣”引发升级?

    不过,脑子里冒出“双鼎共鸣”这个词儿之后,吴夺也不由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宁霜看了看他。梅小梅开车,他俩坐在后排。

    “你相信这块料子能切涨么?”

    “我怎么知道?不过你敢花这么多钱赌,总得有个八成把握吧?”

    “差不多。等九鼎的事儿完成了,一起看啊!”

    “嗯。”

    这时候开车的梅小梅插了一句,“我说吴老板,因为你这个大家伙,我今天可是都没好好逛啊。”

    “这才来了一天,明天可以继续啊!”

    “啥理解能力啊!”梅小梅撇撇嘴。

第491章 锔活秀,瓷盘银钉

    “她的意思是让你请客。”宁霜抿嘴一笑。

    “中午刚吃了人家的烤羊。”吴夺说,“晚上还想吃什么呢?”

    “在人家里,放不开。你再请一顿烤肉吧,和田的烤肉也很有名的。”

    “木问题。”吴夺顿了顿,“小梅姐,你老公是不是没有你能吃?”

    “我老公不是比不比我能吃的问题,而是他不吃肉,只吃素。”

    “那岂不是······养生达人?”吴夺本来差点儿说和化肥一样,但化肥在梅小梅眼中,终究是一只狗,好在还没说到关键词汇。

    “这你可说对了,按时睡觉,按时起床,定时定量吃饭。”

    “高人啊!他是科技工作者?”

    “庞局告诉你的?”

    “不是啊,我就顺口一猜。猜中了?”

    “你也没猜对,不过还是别说他了。”

    吴夺:“······”

    宁霜此时接口道,“庞局的爱人倒是科技工作者,在航空航天研究所工作。”

    “有名的冰山美人啊!”梅小梅露出八卦的表情,“据说庞局年轻的时候也挺帅,而且是泡妞达人,但现在胖出天际了。”

    ······

    回到酒店,吴夺先是联系了专业的玉石托运公司,把那块大籽料发回了齐州。本来他想发给常松或者罗宇泽,宁霜提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麻烦人保存这么长时间不太好;不如发给他老爸,放家里比较稳妥。

    吴夺便听了她的。

    晚饭吴夺又请梅小梅吃了一顿烤肉。当地的大肉串子实在是太大了,一串一斤。不过味道确实不赖,不是用木炭烤的,是用果木烤的,而且腌料似乎很特别。

    第二天早饭梅小梅提议吃烤包子,而且吃早饭的时候又改了主意,说别去玉石市场了,去河滩上转转吧,没准能捡到块籽料呢。

    吴夺心说,捡到籽料是不可能的,现在几乎所有的河床早就被挖掘机和挖玉人撸了不知多少遍了。不过,到河滩上玩玩也不错。

    河滩上的确布满了圆润的石头,但大多是鹅卵石。

    而且居然有很多人在河滩上翻找。有的可能就是图个乐子,有的可能是喜欢奇石,不排除也有那种心存侥幸真想捡到籽料的。

    梅小梅战绩赫赫,短短一个小时就收获了两块“籽料”,而且一块是“黄皮”,一块“润白”。

    经过吴夺鉴定,“黄皮”的是卡瓦石,“润白”的是水石。

    卡瓦石的成分和蛇纹石相近,在疆区产量极大,也有冲刷出来的“籽料”。“卡瓦”的意思是“傻帽儿”,不良商家用卡瓦石来混充和田玉的情况,年头已经不短了。

    而水石,主要成分是石英石,也经常被用来混充和田玉;石英石不管是质地还是光感都偏硬,混充之时得用油养一养。

    现在市场里叫得有点儿乱,但凡不是和田玉的,不管啥成分,卡瓦石和水石有点儿随便叫的意思了。

    对于吴夺这样选手来说,一眼可破;但是对于梅小梅这样的选手来说,还是有一定杀伤力的。

    “看着和玉石巴扎上的籽料没啥区别······”梅小梅略显郁闷。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其实玉石类的东西相对容易鉴定,因为只需要熟悉质地和料性,比古董文物要轻松一些的。”吴夺笑了笑,“小梅姐你在特调局,古物应该见得不少的。”

    梅小梅应道,“我调过来时间太短,见得还是不多。而且我在文物鉴定方面不擅长,擅长的是关于文物的法律法规。玉石方面,那真是门外汉了,金银器和瓷器还凑合·····”

    梅小梅说着指了指宁霜,“当然比你女朋友还是不行。”

    “她是高水平选手,我也比不了她。”吴夺接口。

    “行了,别假谦虚了。”宁霜推了吴夺一把,“再说了,小梅姐对金银器和瓷器很在行的,这几天交流过。”

    ······

    三人也没在河滩上再待多久,接着就走回了下来的桥边,从台阶上去了。

    “哎?怎么突然冒出一个市场?”梅小梅一指桥头的路边。

    吴夺一看,果然摆了很多地摊。他们来的时候还没人摆摊,结果捡了一个多小时石头,上来居然有人摆上地摊了。

    大概有二三十个摊位。

    宁霜点点头,“可能就是个自发的市场,出摊晚。午饭时间还早,那就逛逛?”

    这些地摊,大部分是玉石,也有一些土特产和工艺品。因为到河滩上捡石头的游客很多,主要是面向他们的。

    所以,这里的玉石······一言难尽。

    反正吴夺是一次也没上手。

    不过,他们也发现了一个古玩摊子。

    这个摊子上的东西,主要是“老玉”。同时呢,摊子上还有一些别的老玩意儿,比如匕首、骨件、天珠什么的。

    东西基本都不太着调,但吴夺还是蹲下了。

    因为摊子上有一件瓷器。

    吴夺冲摊主点点头,便拿了起来。

    这是一件盘子。

    摊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长得很瘦小,不像是本地人,口音似乎是川普,“小哥来旅游的?”

    “是啊。”吴夺手上的盘子直径不大,也就二十厘米左右,通体黄釉,盘心绿彩,绿圈之中绘着云龙纹。

    翻底,六字青花篆书款:大清乾隆年制。

    乾隆官窑黄釉器······

    不过这是一件残器。

    本来应该是裂成两半了,但是盘底打了八个锔钉。

    裂的位置不是正中,恰好避开了底款的中心位置。

    同时,锔钉打得也很艺术,并没有完全依照裂隙打成近似一条直线,而是打成了一个月牙形,还根据位置用了大小和宽窄不同的锔钉。

    而且这些锔钉不是普通的铁钉铜钉,而是银钉。

    如此一来,方形的青花底款,和月牙形的银锔钉还真有点相映成趣的感觉。

    锔瓷这个活儿,何时出现,不太好考证,但干这个活儿的,开始只是下九流的行当。只有穷人用的瓷器碎了,不舍得买新的才会请锔匠打上锔钉继续用,所以锔匠肯定也赚不了多少钱。

    但这的确是门手艺。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金刚钻和锔钉的发明应用,奠定了锔瓷行当的基础。

    而这件盘子上锔瓷的活儿,可不是街挑子那种普通的手艺。用了银钉不说,活儿也很细,还有一定的艺术构思。

    锔瓷行当的空前繁荣,就出现在清代的乾隆朝。

    分成了常活和秀活两大类。

    常活也叫粗活,说白了,就是修补生活用瓷,工艺简单,材料单一。

    秀活也叫行活,那就是在锔瓷的时候有一定的艺术加工;这是专门为王公贵族、达官富豪的高端瓷器服务的。甚至有的瓷器并没有实质损伤,却通过秀活来弥补某些形制上的不足或者胎釉画片的细微缺陷。

    秀活所用的金刚钻非常小巧,而锔钉的材质也各式各样,除了金银铜锡之类的,还有“花钉”,锔钉本身就是一件小艺术品。

    这也让锔瓷正式进入了古玩行。锔补、镶嵌、镶包······工艺丰富,技法精湛。这样的锔匠高手,也在各类匠人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在倭国,锯瓷艺术也是被古玩行认可的。

    倭国称之为“蚂蝗绊”,想想裂痕和锔钉的样子,很形象。

    吴夺肯定是先看盘子再看锔钉。

    这盘子他有点儿不看好。胎虽然可以,但是釉和彩都差点儿意思。

    而且,乾隆官窑黄釉绿彩云龙纹盘,要是真品,那可是以百万论价的东西;即便裂成两半加了锔钉,再往少了说,十万八万的应该有人愿意要,更何况还是“锔活秀”。

    就这么出现在一个不伦不类的古玩摊子上,本身就有点儿别扭。

    不过,再看锔钉,却又是开门的,够老,工艺也到位。

    ······

    “什么价儿?”吴夺彻底搞清楚之后,笑着问向摊主。

    梅小梅却先插了一嘴,“你们谈着,我上上手。”

    “不好意思啊小梅姐,刚才太投入了。你说金银器和瓷器在行,这正好一下子给你来个全套,瓷盘银钉。”吴夺说着,便又将盘子放到了摊位上,示意梅小梅上手。

    而宁霜蹲在吴夺的另一侧,吴夺看的时候她已经跟着看完了。

    摊主等梅小梅拿起盘子才应道,“我今天就是临时到这里摆摊,这东西你要是真喜欢,看着给吧。”

    吴夺却笑道,“老兄不是本地人吧?怎么想到来和田做古玩生意了?”

    “对,我是川省人。主要是做玉石生意,在和田收料,网上直播卖。今天网络不好,天气又好得很,就把自己手头的一些老玩意儿拿出来摆摆,多赚一块是一块嘛。”

    “这盘子是从老家收来的?”

    摊主点点头,“算是吧。”

    关于东西的来路,摊主一般都不会说,说了也没啥真话,吴夺就是避开“看着给”顺口一问,接着便道,“最低多少?”

    摊主笑了,“老手啊!让你看着给,你又给绕回来了。”

    “看着给,给你十块八块你也不愿意啊。还是你直接报吧。”

    摊主琢磨了十几秒钟,“你给三万块吧!”

    “太高了!”吴夺微笑摇头,“三千差不多。”

    “开玩笑吧兄弟!三千块你能买到半个乾隆官窑的黄釉盘子么?再说了,这锔活,可不是一般的手艺,说不定是哪位大匠的工手。”

    “就三千吧,我拿着玩玩。”

    “你要这么说那就别谈了,放下吧······噢,也不在你手上。”摊主便又看向梅小梅,“你们一起的?还是你能单买?”

    梅小梅拿着盘子,“是一起的,也可以单买。”

    “三万你能拿么?”摊主又问。

    “三万肯定不行,但是我能比他多出一点儿。”梅小梅微微一笑。

    吴夺看了看她,轻轻咳嗽了一声。

    梅小梅却回以一个充满自信的眼神。

    摊主乐了,“美女那你能多出多少?”

    “我能出到四千。”

    “赶紧放下吧,你俩逗我玩儿呢?”

    “你这三万确实太高了!”梅小梅没松手。

    吴夺一看,她好像是真想买,但是这东西它值不了太多。

    因为这盘子不是乾隆本朝的,是民国的高仿。

    不过,这锔钉却是乾隆时期的,能到代。这盘子上锔钉,也是在民国时期打上的,不过和制成盘子的时间差了十来年。

    当时裂成了两半之后,不知是明知高仿却暗暗动了心思,特地用了乾隆的老锔钉、做了“锔活秀”、进一步乱真;还是当时也没看出来,觉得就是乾隆官窑,所以特地找了乾隆时期的老锔钉,精心锔补。

    但不管怎么样,一件民国时期的仿品,而且还是裂成两半的,都值不了太多钱。

    吴夺能出三千,主要是冲着乾隆时期的八个银质老锔钉去的。同时,这上面的锔活,虽然是民国时期的手艺,但是现在的锔活手艺却依然远远比不了。赏玩也有个趣味。

    梅小梅还真的像模像样和摊主讲起价来。

    后来,摊主落到了两万,她也加到了一万。

    吴夺插空附耳对宁霜说道,“我暗示她,她不在意,估计说了她也未必听;还是你劝劝她吧,这东西不值一万。”

    宁霜却起了身,走到了摊位一旁稍远的地方,同时对吴夺示意。吴夺便也起身跟了过去。

    “她喜欢买就买吧,劝了之后,说不清楚。”

    “是劝的时候说不清楚,还是劝了之后说不清楚?”

    “劝了之后说不清楚。”

    “噢!”吴夺明白了,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劝了之后如果她放弃了,要是我说哪里有问题,她又不相信的话,实物不在手里;她觉得我影响她捡漏了就不好了。”

    “对。她没见识过你的眼力,而且在金银器和瓷器上挺自信,何况还是特调局的人;九鼎大事当前,别因为这个生出嫌隙,影响行动的开展。”

    宁霜顿了顿,接着分析,“如果劝了之后她还是一意孤行,没有放弃,你针对实物指出问题倒是行了,却又可能弄得她面子上挂不住。她呀,基础是有,但却没有真正混过市场。”

    “夫人!高,实在是高啊!”吴夺翘起大拇指,转而又道,“不过,看着她吃亏,总是不太好。”

    “是啊。”宁霜皱了皱眉,“但愿她最后买不成。”

第492章 释前嫌,长安待命

    “这事儿弄的。”吴夺撇撇嘴,“谁成想河边还杀出个古玩摊来!”

    “其实我也看不明白,你给讲讲呗。”宁霜莞尔一笑。

    “别闹。”吴夺也笑,“民国仿乾隆呗。”

    “裂成两半的民国仿乾隆,你还出三千?”

    “不是有八个银钉嘛!”吴夺摸了摸鼻子,“看来,小梅姐在金银器上比瓷器厉害,她这么笃定,许是认定了银钉是到代乾隆的东西。”

    “所以我说她没有真正混过市场。”宁霜叹了口气,“祺祥典当行就曾经有人送来一件‘宣德青花’,其实是一件现代高仿,但是用了明代的锡钉。”

    “这么说,那就是故意弄裂,然后锔补?宣德官窑青花真品价儿太高,裂成两半只要不缺,也能值不少。用明代的锡钉来混淆视听,还真是个办法。”

    “对。不过陈叔叔看出来了。他是纯看瓷器,反而对锡钉不太在行。”

    “陈总在瓷器上的眼力确实可以。”

    ······

    说着说着,梅小梅过来了。空着手。

    两人松了口气。

    “你俩干嘛呢?”梅小梅一边走一边问。

    “我们讨论讨论那件黄釉盘子,摊子前讨论不方便。”吴夺应道。

    “东西是不错。可是他咬死两万不降了,我觉得最多出一万,毕竟是残器。”

    吴夺:“要是乾隆官窑黄釉绿彩云龙纹盘真品,还带了锔活秀,两万也是个小漏儿啊。”

    宁霜闻言不由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还拱她?

    吴夺回了个肯定的眼神,意思是她既然走了,就不会回去了。

    梅小梅听了吴夺说的,“对啊,锔活秀的银钉,绝对是乾隆朝的工,而且氧化层也对,大开门!”

    “小梅姐,可你买的是盘子,不是钉子。”

    “盘子我看问题也不大啊!特别是胎土和修足,也是典型的乾隆官窑特征。”

    “黄釉和绿彩呢?”

    “嗯······”梅小梅想了想,“我觉也没啥问题。”

    吴夺也想了想,“既然不买了,别在这里说了,走吧。”

    回去的路上,梅小梅一边开车,一边又问吴夺,“你既然看出问题来了,那就说说吧?”

    “曾经有一件‘宣德官窑’青花器,其实是一件现代高仿,也有锔钉;虽然明代还没有锔活秀,但是锔钉却是明代的老锡锔钉。很有迷惑性啊。”吴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拿了祺祥典当行的例子来用。

    “明代的老锡锔钉,现在的行情,一个也得小一千了,而且既然是现代高仿,那就是故意先弄裂?这个成本还不低呢。”梅小梅还挺了解老锡锔钉的行情。

    “成本的高低不重要,重要的是成交的高低。而带锔钉的修补器,比完整器更容易混淆视听。”

    “但是这件黄釉云龙纹盘,就算到不了乾隆本朝,也绝不是现代高仿。”梅小梅的语气笃定。

    吴夺听到她说到这里了,这才顺着话茬说道,“是啊,应该是一件民国高仿乾隆。”

    梅小梅怔了怔。

    吴夺接着就把黄釉和绿彩上的问题展开说了说。这样说,是在前头婉转缓和的基础上,她的面子就不太容易挂不住。

    “靠!”梅小梅听完之后,先是猛然爆出一个字,接着直言直语,“我还因为你是靠裙带关系进组,原来真有两把刷子啊!”

    “裙带关系?”吴夺苦笑。

    “你看,权浩然是青铜器大拿,葛亮是玄门中人,宁霜是考古队借调。吴老先生更不用说了,灵魂人物。你呢,除了长得英俊,没啥可说的!因为是吴老先生的孙子,所以······”

    吴夺:“······”

    宁霜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梅小梅又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摆了摆,“不过那是我以前认为哈!现在我明白了,你真是个鉴宝高手啊!很有用!行动小组确实需要你!”

    “小梅姐啊,你真是可以,原来之前明明看不起我,还表现得挺正常。”吴夺轻咳一声,“特别是当时我鉴定巨阙剑,后来和石匣底部的刻字对上了,你还连夸了我几句。”

    “哈哈哈哈,基操而已。”梅小梅大笑,“巨阙剑这种东西,咋说呢?总之你也可以猜对吧?哪有今天分析得这么鞭辟入里?”

    宁霜清了清嗓子,“要不然,我能看上他么?”

    “那可不好说。”梅小梅又摆了摆手,“起码他长得帅啊!”

    宁霜:“······”

    吴夺心想,没想到这一件锔钉瓷盘,不仅没产生龃龉,还冰释了梅小梅的暗里前嫌了。

    ······

    三人在吃午饭的时候,商量了一下,也别在外面待太久,这有点儿脱离团队的感觉。

    他们决定下午找个好玩的地方去一趟,明天一早便就返回涸海镇。返回的途中,改变一下路线,这样欣赏和感受与来路不同的风土人情,算是又一路的自驾游。

    下午他们去了趟玉龙湾风景区,第二天往回返的时候,选了一条新路线。这条新路线,路过尼雅遗址。在尼雅遗址,他们停车小观了一番。

    尼雅遗址在和田的民丰县的北部,距离市区五百多里路。从大位置上看,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南缘。

    尼雅遗址,就是曾经的精绝古国。

    精绝,汉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西域的这些国家都不大,精绝古国、楼兰古国都这样,其实基本一个城就算一个国。因为史料偏少,所以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因为沙漠化的侵袭,西域很多古国文明都被埋在了沙海中,当再次揭开面纱发现遗址的时候,千年已过。

    尼雅遗址也是清末民初被外国人发现的,这个名字是因为“尼雅河”。尼雅河本来就是雪水汇聚而成,是季节性河流,如今主河道基本断流了。

    而他们三个走进尼雅遗址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些断壁残垣。

    尼雅遗址整体上大致是个椭圆形,中心是佛塔遗迹,周围散落的遗迹,有城址,有民居,有水渠,有墓葬,有寺院······

    “这地方,当年是匈牙利裔英国人斯坦因第一个发现的,后来美国人、倭国人等等先后涉足,拿走了大量的珍贵文物。”宁霜叹道,“我们的档案馆有资料,咱们国家是后来才进行的抢救性发掘。”

    “对了,那个‘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是这里发掘的吧?”吴夺忽然想起来了。

    “是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现在就在疆区博物馆呢!国家一级文物,首批禁止出国展览文物。”宁霜专业地回答道。

    “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是1995年10月在尼雅遗址的一处古墓中发现的,汉代的织锦护臂。

    这块织锦呈圆角长方形,长18.5厘米,宽12.5厘米,以织锦为主面料,白绢镶边,两长边还各都缝缀了三条白绢带。

    上面图案很丰富,用白、赤、黄、绿四色在青地上织出了云气、鸟兽、辟邪等纹饰,还有代表日月的红白圆形纹。

    同时,还织有八个方形篆字: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不是有专家测算了么?”梅小梅说道,“2040年9月9日将出现罕见的五星聚会!”

    这个吴夺也看到过。同时他也知道,这句话本源出自司马迁的:“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

    数千年的华夏古代史,对于“五星聚合”这种天象奇观,上至帝王、下至平民,都有着特殊的关注。

    特别是在汉代。因为刘邦攻入咸阳之后的第二年,便出现了“五星聚合”。

    “汉之兴,五星聚东井”。

    虽然精绝国地处西域,但是一样受到了影响,这块织锦护臂,就是这种思想理念世俗化和艺术化的典型代表。

    离开尼雅遗址,继续上路。

    三人是轮流倒换着开车,遇到美景和喜欢的地方,便停驻一番。

    午饭是在一个小镇上的饭店吃的,这里算是刚刚走出了和田地区的范围,疆区实在是太大了。

    这家饭店的肉馕不错。吴夺倒是吃过馕,齐州就有不少疆菜馆子,但肉馕还是第一次吃。

    像馅饼,可和馅饼还不太一样,有种“肉面合一”的感觉,吃起来外焦里嫩,油香四溢。

    宁霜也喜欢吃。而且吃着这种肉馕,她和吴夺不由相视一笑。

    他俩第一次见面,是那天早晨,在齐州文物局家属院附近买馅饼······

    “哎?别这么撒狗粮好不好?”梅小梅针对他俩的脉脉对视进行了提醒。

    “这怎么能是撒狗粮呢?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俩还没结婚呢。”吴夺正色道。

    “对了,你俩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叫我啊!”

    “好嘛!为了防止把你遗忘,你先把份子钱给了,这样忘了也······没啥太大关系了。”

    梅小梅给了吴夺一个白眼,接着又咬了一口肉馕。

    ······

    换一条路线,想法挺好,但是毕竟来时的路线从行驶上来说是最短路线;如此换路,也意味着浪费时间。

    行至半程,他们还是又重新选择了最短路线。

    深夜回到涸海镇,院门紧闭。不过在路上他们就联系好了,所以打了电话之后,李山出来给他们开了门。

    一路劳顿,很快入睡。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庞统笑道,“早晨刚接到上头的新通知,让我们到长安待命,这边藏鼎遗迹的善后和处理也差不多了,上午会来人和我交接。”

    “嗐!我还以为定了取第二鼎的计划了呢。”吴夺在心里念叨了一句,“幸亏早回来了。”

    “今天下午就出发如何?”庞统征询大家意见。

    大家都没意见,吴大志倒是问了一句,“庞局,到了长安,住在哪里?”

    “我们住大酒店不太合适,有点儿扎眼。但也不能住太差的地方,毕竟咱们干活儿很辛苦。”庞统说话经常有铺有垫的,“住的地方和青都市差不多,也是个带院的宾馆,但条件还是很不错的。”

    大家都点了点头。

    “庞局,权叔在长安和我们会合么?”吴夺又问了一句。因为权浩然一直没回来。

    “不,他在敦煌和我们会合,我们先乘车去敦煌,然后从敦煌坐飞机到长安。”

    权浩然是在第二天的深夜和他们在敦煌机场碰头的。他们乘坐的这趟敦煌到长安的航班,是晚上十一点多起飞,凌晨一点多到长安。

    吴夺看权浩然的状态,感觉很不错。

    青铜器是权浩然一直深深喜爱的东西,这几天他都在“鼓捣”冀州鼎,肯定是极其愉悦的。

    在机场,又有一辆中巴车接上了他们。

    他们要去的这处宾馆,确实比青都市的那处宾馆要好,规模也大多了,因为曾经是一个干休所。干休所如今已经迁址,所以改造成了园林式宾馆。只是如今尚未正式开业,正好被“有关部门”就此借用几天。

    这处宾馆有好几栋楼,一大五小;大的面积大,是五层的;小面积小,相互之间略有差别,但都是三层的。同时,大院之中还有不少独立的小隔院。

    他们八人入住了其中一栋三层的小楼,二楼和三楼各有四个房间,正好一共八个房间。而一楼则是餐厅和各种活动室。

    第二天早饭后,他们顺带接着在餐厅开了个短会。

    会上,庞统先传达了上级的口头表彰,又说物质方面的嘉奖方案已经在拟定了。最后还说,上级对冀州鼎之后的取鼎方案,可能不太会有太大的变动了;不过既然还没有正式通知,那到时候若有变动,大家也不要有意见。

    其实吴夺也猜到了,即便是待命,那也得大体有个地域范围。

    长安这地方,和西方阳鼎雍州鼎所在的元州同处一省,很可能就是按照取鼎方案来的。

    原先的取鼎顺序,除了冀州鼎提前行动,其他的阴鼎都在后头,而中央阳鼎豫州鼎则在最后。如此先取的是四只阳鼎。

    同时,荆州鼎和兖州鼎并处一地,相对可能复杂,又放在四只阳鼎的最后。

    而剩下的就只有雍州鼎和徐州鼎了。一个在陕省元州,一个在苏省连州。这两个先取哪个,从之前的分析来看,都差不多。

    如今在长安待命,那么接下来要取雍州鼎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第493章 蝉纹鼎,双流爵

    不过,可能性很大,却毕竟不是正式通知,那就不是最终确定。

    所以这次在长安待命,就要宽松多了,因为冀州鼎已经被取走、接下来取哪一鼎尚未最终确定,所以他们虽然住在一起,但除了每天早上和晚上需要“点卯”,白天还是比较自由的。

    院门设有门岗,他们也配发了出入证。

    从涸海镇坐车到敦煌、又从敦煌坐飞机到长安,大家都比较累,所以早饭后大多都去补觉了。

    庞统邀请吴大志到院子里走走,这肯定是要有些交流。

    吴夺却一点儿都不困,其他人都去睡了,他是最后还在餐厅里的,正在想干点儿啥,却发现已经走了的权浩然又回到了餐厅。

    “陪我出去溜达溜达?”权浩然笑道,“刚才人多,也不好问你怎么安排的。”

    “我正好没事儿啊权叔,那走吧!”吴夺一听,这意思应该是逛逛长安的古玩市场了。

    权浩然点点头,两人就此出去了。

    出了院门之后,吴夺看了看表,九点刚过,“权叔,长安的古玩市场您了解么?去哪个?”

    “了解,长安古玩市场有好几个,不过,今天咱们不逛市场行不?”权浩然笑道。

    “噢?”吴夺在路边站定,递给权浩然一支烟,“权叔,您到底是啥安排?”

    “青铜器方面,我也和你念叨了不少东西了,今天带你去看看真正的青铜器交易。”

    吴夺微微一怔,“我去,不会是黑市吧?”

    “不能叫黑市。放心,来路都没问题,没有生坑的东西,起码也是民国出土。只是现在都不会摆在古玩市场卖了,免生不必要的麻烦。”

    吴夺想了想,“权叔,长安这地界,青铜器的圈子,您是不是特别熟啊?”

    “你说呢?”权浩然微微一笑。

    “行啊,听您的。”

    说是不逛古玩市场,但是打了一辆出租车之后,权浩然对司机说的依然是一个古玩市场的名字。

    只是到了地方之后,权浩然先打了个电话,而后直接带着吴夺到了市场里头的一家店铺。

    这家店铺还挺大,上下两层,一楼的门上挂着“素金阁”的牌匾。

    一个面皮黢黑的瘦高男子迎上前,他看起来得有六十岁左右了,肯定比权浩然年纪大,却和权浩然一边握手,一边笑道,“将哥,好久不见。”

    吴夺心想,这个称呼,可能是江湖尊称;权浩然本名王铿锵,许是就了“锵”字里面的“将”叫的。

    “金老板,前年还见了,不算好久。”权浩然一抬手,“这是小吴,眼力一流。”

    “你好!”这位金老板伸手又和吴夺一握。

    “金老板好。”吴夺应声。

    “走吧?就差将哥了。”

    随后,金老板引着他们上了二楼。

    二楼和一楼的结构完全不一样。一楼是打通的一大间房,有柜台有货架有八仙桌,典型的古玩店设置;二楼却是一道窄门,进门后一条走廊,两侧又各有一个防盗门。

    很显然,二楼并不对外营业。

    金老板带着他们进了右手边的房间。

    房间里已经有三个人,都是男的。

    一个四十多岁,方脸盘,身材魁梧,穿了件翻绒的运动装,裤子也是运动裤。

    一个年纪稍大,五十岁左右,身材中等,长得有些文气,鼻梁上架着眼镜,穿了一身蓝灰色的中山装。

    还有一个顶多三十岁,长得和金老板挺像,面皮黢黑。原来他是金老板的儿子小金,金老板去接权浩然,他留下陪客。金老板来了之后,小金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金老板称呼运动装的男子为秦先生,称呼中山装的男子为岳先生。但是在介绍权浩然和吴夺时,他却说这是蒋先生和他的侄子小蒋。

    吴夺暗自心说,这“秦先生”和“岳先生”怕也是化名。

    这个房间里的一面墙上还有一道门,不过此时是关着的。而眼下不过十几平方米左右。主要就是摆了两张桌子,一张八仙桌靠门,桌上摆着茶水和烟灰缸;另一张厚重的圆桌靠墙。

    此时圆桌上已经摆了一件青铜鼎。

    这只青铜鼎体量很小,三足圆鼎,带着两只立耳,从足到耳的高度,怕是也就二十厘米左右。

    鼎身的纹饰是蝉纹,而三足的上部也有纹饰,饕餮。

    “我今天一共就有两件东西能出,结果却来了三个买家。我要说一件一件来,价高者得,是不是不厚道啊?”金老板笑道。

    秦先生摆摆手,声音洪亮,“金老板,客套话就不用说了。这第一件饕餮蝉纹鼎,我反正是看上了。”

    岳先生则是淡然一笑,“拍卖会竞争更激烈,再说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不一定竞争得起来。”

    “好啊,那就先看东西吧,蒋先生来得晚,还没看饕餮蝉纹鼎,二位都看好了吧?”金老板说着,冲权浩然点了点头。

    而秦岳二人都表示看好了。

    权浩然和吴夺来到方桌跟前。

    吴夺先是大致看了看,从这饕餮蝉纹鼎的造型来看,大致应该是西周早期。

    从纹饰来看,经过修刀,刀法很精良。青铜器的铸造,也不是全靠铸,有一些纹饰是要经过修刀和打磨的

    锈主要是绿锈,而且从表层特征来看,这锈色,绝不可能刚出土的,甚至不可能是百年内出土的。

    吴夺在青铜器上的眼力,自从有权浩然这样的高手指点,进境很快。

    不过,这件饕餮蝉纹鼎,他还是吃不太准。这东西的形制肯定是没问题,但是有些细节却让他感到不太到位;特别是锈色,看着有入土又出土、历经一段时间的特点,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却又说不出来。

    好在他还能听,配合着听,进一步“学习”。

    而权浩然,早就看完了。

    实际上,权浩然只是用手摸了摸锈色,再就是好像凑近闻了闻,接着就没有再细看。

    吴夺彻底搞清楚之后,便也往后撤了撤。

    “蒋先生,有兴趣么?”金老板笑问。

    “我来得晚,第一件还是请两位先来的谈吧。”权浩然应道。

    吴夺看了看权浩然,心说这东西倒也不是不能买,但是权叔肯定不会有兴趣。

    但是那位秦先生确实很有兴趣,直接问道,“金老板,可以报价了吧?”

    金老板也不磨叽,抬手,比了一个八的手势,“那就大家一起发财吧!”

    而此时另一位岳先生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

    “八万?”秦先生接口。

    “秦先生你是行家,还跟我兜圈子啊?是你少给了一个圈子!”金老板应道。

    “八十万有点儿高啊。”

    “高不高看你了。你了解我的。”

    秦先生沉吟。

    岳先生却开了口,“我没兴趣,现在就只有秦先生你一个人谈了。”

    金老板听了,也没在意,“你们仨后头有的是排队的哩。”

    秦先生想了想,“既然岳先生和蒋先生不感兴趣,那咱们单独谈谈?”

    金老板看了看权浩然和岳先生,他俩都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金老板便又冲秦先生说道,“那就看完第二件之后,再谈?”

    “好。”

    金老板也没收起那件饕餮蝉纹鼎,直接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小金又将一件东西送进来了。

    这件东西,之前秦岳二人也没看过。而且,后拿出来的,貌似更有吸引力。

    这件东西更小,小金拿进来的是一个锦盒,锦盒的高度也就是二十厘米左右,而且直径比那件蝉纹鼎本身还要小。

    小金放下锦盒又出去了。

    金老板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来放到圆桌上蝉纹鼎旁边的,是一件青铜爵。

    半环钮勾连雷纹双流爵。

    流,就是爵的嘴儿,双流就是两侧都是嘴儿,所以不是单流爵那种一侧是流、一侧是尾的情况。

    这件双流爵的高度在十八厘米左右,双流大小一致,竖颈,圆腹,三足呈锥形。

    有盖,完整。盖上饰兽面纹,颈部有雷纹,腹部则是勾连雷纹。

    红斑绿锈都有,虽斑驳却略有润泽之感。

    吴夺暗叫一声:有一眼!

    而且,从这件双流爵的种种特点来看,应该也是西周早期的。同时,再从锈色来看,出土时间不会超过百年,大致就应该是民国时期出土的。

    这件东西被金老板摆上桌之后,其他四个人是围着一起看的。

    看了一会儿,都没好意思先上手。

    权浩然似乎也没有上手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吴夺,吴夺笑了笑,开口:“我是晚辈,眼力最次,我就腆着脸先上手吧。”

    吴夺上手之后,并没有再浪费时间,直接听了起来。因为这东西他感觉大开门,本也不需要看太久。

    果然,这就是西周早期的双流爵!

    还是完整器,不折不扣的好东西啊。

    吴夺放下之后,那位秦先生便着急先上了手。他上手之前,那位岳先生也动了动,但是没有秦先生出手快,便也没有继续“抢”。

    岳先生最后上手,他看得很细。

    而权浩然自始至终没有上手。

    大家都看完之后,金老板招呼他们又回到八仙桌,倒茶递烟,仿若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一件青铜爵最后的买主,我还有小礼相赠。”

    秦先生在这里头仿佛性子最急,“金老板,既然都看完了,那就报价吧。”

    金老板却又看了看权浩然和岳先生。

    岳先生先开口,“我跟着听听。”

    权浩然点点头,“听一口。”

    吴夺在一旁察言观色,这位岳先生虽说“跟着听听”,但是从眼神之中,能看出实则他是很有兴趣的。

    但是权浩然不同。哪怕是真东西,他也未必真的收。

    权浩然这次来,主要是收到消息赶上机会,带吴夺来经历经历。当然,如果是大漏,那也是肯定不会错过。

    这次金老板没有打手势,直接开口,“六六大顺,三百六十万!”

    “这么高?”秦先生微微一怔。而岳先生则轻轻皱眉。

    权浩然的脸上古井无波。

    “诸位都是行家,每一件东西,我都不是乱开价。这件西周双流爵,满纹饰,完整器,放到海外的大拍上,莫要说三百六十万,过五百万也不稀奇。”

    金老板略顿,喝了口茶,“也不是我吹牛,这年头儿想找这样的好东西,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秦先生这次没着急接口,陷入思索。

    岳先生则看着金老板,“行情是行情,实价是实价嘛,都说在金老板这里有漏儿捡嘛!”

    吴夺又远远看了看摆在圆桌上的蝉纹鼎和双流爵。

    这两件东西,都是西周早期的形制,如果都是到代的真品,按说价格上不应该差这么多,而且蝉纹鼎甚至应该更贵一些才对。

    但是蝉纹鼎金老板只报了八十万,双流爵却报了三百六十万,爵比鼎贵了好几倍。

    这才是真正的行里人的交易。

    因为这件蝉纹鼎,就没按照西周早期的报。

    这个价儿,是按照北宋高仿报的。

    而且这其中,金老板话里有话,所谓“大家一起发财”,是说从这里按照北宋高仿的价儿来报,但是你买走之后,具体怎么卖、是不当西周早期的能蒙出去,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那位秦先生感兴趣,许就是就这么想的。

    但是那位岳先生怎么想的,就不好猜了。因为这件蝉纹鼎,实际上连宋都到不了!

    吴夺听到的是,这是一件明代的高仿!

    所以,那位岳先生是到底对宋代高仿不感兴趣,还是看出了是明代高仿,这就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样,这俩人的眼力和权浩然指定是差了档次的。回头吴夺还得好好请教下权浩然关于这件蝉纹鼎的鉴定细节。

    而金老板这里,就更不好猜了。不过,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金老板不管是当成宋仿,还是知道明仿却故意报宋仿的价儿,他的报价,必定有利可图。

    听了岳先生的“都说在金老板这里有漏儿捡嘛”,金老板哈哈大笑,“岳先生,这难道不是漏儿么?而且我说了,还有小礼相赠。”

    “不如先说说什么礼吧?羊毛出在羊身上,知道是什么礼,也更好定夺不是?”秦先生此时张口笑道,“话糙理不糙,金老板勿怪我这么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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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识宝,眼力为王;他却独树一帜。
貌似偶遇的小白狗,竟让他真正踏上古玩珍宝之路。只是,这到底是不是一条狗,它和沉寂两千年的九鼎重器,又到底有没有关系?鉴宝无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鉴宝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鉴宝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