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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青木赤火     鉴宝无双txt下载     鉴宝无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4章 死亡之海

    老家还是熟悉的味道。

    白杨村的春天,草长莺飞,桃红柳绿。聚龙河也涨水了,水势更盛,奔流的河水在春意中更显活力。

    不过,化肥却变了。

    它的骨架变化不大,但却明显瘦了。

    不仅身体瘦了,而且头版也有一定的变化。

    狗崽憨态可掬的模样已经消退,变成了一只成年狗的“缩小版”。

    这一瘦,感觉毛也长了;不仅马瘦毛长,狗瘦毛也长。

    特别是尾尖上的毛,真有点儿谛听“狮尾”的感觉了。

    “化肥最近不爱吃饭么?”吴夺知道这应该是化肥在“成长”,但还是问了一句。

    此时,吴夺、吴大志、权浩然在院里摆了个小桌,喝茶抽烟嗑瓜子。化肥则趴在一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十分蛋腚。

    “吃饭很正常,而且活动也少了,但就是瘦了。”吴大志应道,“这应该不是瘦,从封丘回来之后,可能促进了它的‘成长’。”

    吴夺点点头:“这家伙,不长个儿,光变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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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用常规眼光来看他。”吴大志看了看化肥,“而且,它心事也重了。”

    “嗯,我刚才和它‘聊’,感觉到了。”

    权浩然此时接了一句,“吴夺,最近我回想前前后后,这化肥啊,好像就是冥冥中就要安排到你身边一样。”

    “命运的安排。”吴夺深吸一口烟。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怎么你这一说,总感觉你在装犊子?”吴大志瞥了吴夺一眼。

    权浩然笑道,“他这次肯定不是装,就是让人感觉在装。”

    “爷爷,这次咱们肯定也得带上化肥吧。”吴夺转了话题,“这您怎么和庞局说的?”

    “必须得带啊。”吴大志应道,“没怎么说,就是直接说得带上这狗子。因为这狗子极具灵性,非同凡响。他也没多问,就这么同意了。”

    吴大志就此把特调局庞统前来的具体过程和交流内容详细说了一遍,三人又进一步讨论了一番。

    “爷爷,现在您有能确定的位置么?”

    “真有一个。”吴大志应道,“大致上应该没问题,你回来之前,我还跟你权叔提了一嘴。”

    “哪一个?”

    “冀州鼎!”吴大志从口袋里顺手掏出了那件猪首铜璜。

    “北方阴鼎······沙漠中的湖,湖中的小岛?”吴夺又看了看猪首铜璜上的四个字:西戎湖盆。

    吴大志眯了眯眼睛,“本来,我第一次确定的位置,是在玉门关附近,但是显然不对,玉门关在古代也没有湖盆。结果,此地应该还得往西北走,距离玉门关也有一千多公里。”

    “这么远?”

    玉门关已经很远了,位于甘肃的西北边缘,邻近疆区;按说战国时期的“西戎”,都有可能到不了这么远。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确实很远。而且你想,所谓湖盆,那就不是一般的湖,至少是一处大湖。”吴大志又指了指猪首铜璜,“最后确定这地方的形状,居然和猪首铜璜的形状有相似之处。”

    “从玉门关再往西北一千多公里,那肯定是疆区,是什么大湖?”吴夺掐了一支烟,忍不住又点了一支烟。

    “战国时期有湖,现在已经没有湖了。也就是说,当年的湖中小岛,更是不可能有了。”吴大志皱了皱眉,“而且这地方,如今已经寸草不生,被称为死亡之海!”

    “罗布泊?!”吴夺不由惊叫一声。

    既然叫“泊”,那肯定是有水的;但是原先有水,如今无水,只剩下了一个名字。

    从卫星图上看,罗布泊有点儿像一只耳朵;这,确实和弯曲的猪首铜璜有相似之处。

    莫要说战国时期,罗布泊真正干涸,不过几十年的事情。

    战国末期秘藏冀州鼎之时,肯定是有湖的,而且很大,称之为湖盆并不为过。

    根据现在的地质结论,古罗布泊形成时间非常早,史前的最大面积约两万平方公里,是逐渐缩小的。

    即便在历史上,罗布泊的最大面积,也曾经达到过五千多平方公里。

    但是,曾经烟波浩渺罗布泊,在清代晚期,却已经缩小成了“东西长八九十里,南北宽二三里或一二里不等”。

    而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罗布泊彻底干涸。

    罗布泊干涸之前,还曾经是华夏境内第二大咸水湖;干涸之后,青海湖第一的位置不变,第二变成了纳木错湖。

    罗布泊干涸之后,周围生态环境巨变,沙漠推进,寸草不生,所以被称为“死亡之海”。

    罗布泊有着太多的谜团,为了探秘,不少人还为此献出了生命。

    “怎么会藏到这么偏的地方?”吴夺回神之后叹道,“这帮人咋想的?如此长途跋涉,还选了湖中之岛,这也太敬业了!”

    “这个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吴大志也点了一支烟,“如今没有了水,没有了岛,只确定了一个大致的距离和位置,得亏有特调局,不然就凭我们,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爷爷,您确定的距离和位置,大概范围能有多大?”

    “相对罗布泊来说是很小的,对比地图,有把握缩小到方圆十公里之内的范围。但是这不是寻常地方,这地方如今是一处参照物也找不到了,而且神秘莫测,有着不可预知的危险。还有,我推算的位置,也可能有误差,就算有上几公里,那也很麻烦。”

    吴夺想了想,“这地方,应该是最后一个去吧?”

    吴大志摆摆手:“你糊涂了,最后一个怎么能是这个?庞局在的时候,我还没参研出冀州鼎的具体位置。他的意思是,最后豫州鼎,倒二青州鼎,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建议,冀州鼎应该是倒三。”

    “我就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其他七鼎的最后一个。”吴夺接口道,“豫州鼎乃九鼎之央,必须最后一个动,轻易挪动位置,怕产生什么意料不到的问题。我们已经取走了黄玉球,倒二就可以是青州鼎。”

    “嗯。”吴大志点点头,“我会这么建议的,罗布泊的冀州鼎放到不明七鼎的最后。不过,到底怎么定,还得看他们的最终意见。”

第465章 楼兰古国

    “这一趟下来,不死也得蜕层皮啊。”吴夺不由慨叹了一下下。

    “别瞎说!”吴大志道,“我们应该感到幸运,如今有了这么多有利条件。九鼎的秘藏之处,两千多年前就定了,本来也是无法改变的。”

    权浩然点点头,“是啊,若不是藏得如此隐秘和机巧,也不会直到今天依然没有浮出水面。”

    “对了。”吴夺又拿起了猪首铜璜,“爷爷,权叔,这个‘西戎’,原来不是指华夏西部的犬戎之地,而应该是戎地之西啊。”

    “嗯,罗布泊确实不是犬戎的范围,若是战国末期,应该是楼兰古国的范围。”吴大志点点头。

    吴夺又道:“这上面用‘西戎’来表示楼兰的位置,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们对楼兰也不了解?”

    权浩然想了想,“根据一些资料,楼兰古国属于印欧人种,语言也是印欧语系的吐火罗语,他们当时去了,语言也未必能通。能妥善藏好冀州鼎,已然实属不易。”

    “不了解?语言不通?”吴大志沉吟,“当年的罗布泊,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边缘,所以‘地理模型’给了“沙子”提示。楼兰古国遗址,就在罗布泊岸边······这帮人和楼兰古国,未必没有联系啊,因为这冀州鼎能藏到那里,本来就不太正常。”

    “战国末期的楼兰是什么情况,如今也找不到什么史料。”

    吴夺回忆了一下基本的历史常识,楼兰国应该是在西汉时期更名为鄯善国,并向汉朝称臣。

    而到了南北朝时期,因为罗布泊的萎缩导致的干旱问题,楼兰人遗弃国都楼兰城,开始南移;此时的鄯善国先后吞并精绝、且末、小宛等国,一度成为西域七强之一。

    公元448年,北魏灭鄯善,没了。

    “等等。”吴大志起身回到屋里,拿出了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是他手绘的,上面已经标注了三个红圈。

    一个红圈在茂岭县,一个红圈在封丘永县,还有一个红圈,在疆区。

    很明显,茂岭县的红圈标示的是秘藏青州鼎之地,封丘永县的红圈标示的是秘藏豫州鼎之地,而疆区的红圈,则是刚确定的冀州鼎秘藏之地。

    同时,图上还画出了一个如今干涸的罗布泊的荒漠的大致范围。

    这个红圈,大致在罗布泊的西北方位。

    而楼兰古城,原在罗布泊的西北岸边。

    “这帮人藏鼎,也有可能得到了楼兰人的帮助。不过,他们是一群中原来客,还要在楼兰人的地盘上藏东西,楼兰人为什么要帮他们呢?”吴大志自言自语。

    “爷爷,不如先换个角度想想,他们为什么要把冀州鼎藏那么远?”吴夺接口道,“他们秘藏九鼎,有可能是先分头行动。或许,这只秘藏冀州鼎的‘小分队’,遭遇了秦人的追踪,不得不改换地点呢?就和青州鼎临时加防机关一样······”

    “你的意思是,被追着往西跑,最后是偶然闯入了罗布泊附近楼兰古国的范围?”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吴夺接续,“如果是偶然的误打误撞,这里头就没有计划,可能发生了什么临时决定。”

    “臭小子,有进步啊!”吴大志连连点头,“战国末期,楼兰人有没有建起颇具规模的楼兰城都不好说······这帮人里,有不少墨门中人,莫非······”

    “莫非楼兰古城的建设,这帮人提供了很多技术支持?”

    吴大志揉了揉太阳穴,眼睛却亮了,“楼兰古城遗址,特调局应该能掌握不少东西!结合着楼兰古城寻找秘藏冀州鼎之地,还真是一个思路!”

    “爷爷,我听说楼兰古城遗址和墓葬里的很多文物,早在清末到民国时期,就被外国人给搞走了?”

    “是啊。”吴大志眯起了眼睛,“楼兰古城!那时候,外国人比华夏人更感兴趣,称之为华夏的庞贝古城。楼兰古城真正被发现,也是因为一个瑞典人······”

    1900年,世界著名探险家、瑞典人斯文·赫定受瑞典国王资助,带着一支所谓的科考队来到华夏,雇佣了一名维族人为向导,进入塔里木盆地,接着踏足罗布泊。

    那时候,罗布泊周围虽然也是沙漠腹地,但还是有“泊”的。

    这支科考队历经艰难险阻,却一无所获。就在失望而归时,向导的随身工具丢了,于是返回寻找;就在这个过程中,向导遭遇了一场沙尘暴,这场沙尘暴,吹出了一些断壁残垣。

    向导立即找到斯文·赫定,报告了这一幕。

    斯文·赫定带领科考队来到这个地方,经过一番勘查,最终确定,这就是曾经的楼兰古国的都城——楼兰城。

    这个发现一经公布,很多外国“探险队”蜂拥而至,什么英法德美日,都来了。

    不能说这里面没有真正的科考人员,但是,有相当一部分,是冲着楼兰遗址和墓葬中的文物来的。

    这个期间,大量文物流失海外;如今,还能在一些博物馆里见到。

    吴大志又道,“关于罗布泊和楼兰古城遗址,从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我们国家也陆续进行了大量的考察,比如1980年出土的著名的‘楼兰美女’。”

    吴夺点点头,“这方面的资料情况和实地数据,特调局若能提供,那么探查秘藏冀州鼎之地,可能就会容易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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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今天的讨论很有成效,等再见到庞局,咱们和他好好合计合计。”

    “他现在回燕京了?”

    “他没说去哪里,只说随时联系。现在是准备阶段,他是组长,必定很忙;加上其他的地点还没参研出来,所以就不要主动联系他了。”

    “嗯。”吴夺和权浩然都点了点头。吴夺又道,“您参研出一个位置,我们先行讨论,也是很有必要的。”

    吴大志喝了口茶,“从明天开始,我继续潜心参研,你俩也做做准备工作。”

    其实,吴夺和权浩然的“准备工作”,主要是精神和心理上的。

    吴夺心想,利用这段时间,自己也可以抽空梳理归纳一下在古玩上的学习心得,好好思考思考。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嘛。

第466章 新成员,坐骑墓

    不过,吴夺他们三个都没想到,这位特调局副局长、专项调查组组长庞统,三天后又来了。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吴夺去开的门。

    这次不是庞统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吴夺没见过庞统,但一下子就感觉应该是庞统;因为权浩然描述过,他是个胖子,长得像个弥勒佛。

    实在是太像了,除了耳朵不够大,而且有头发,简直就是吴夺心目中的弥勒佛形象。

    他身边的人······

    居然是葛亮!

    原来最后确定的小组人选是葛亮。当然,还有个特调局的“跟班”不知道是谁,只知道可能是个女同志;不过无所谓,她主要负责服务性和联系性的工作。

    葛亮肯定先知道了,冲吴夺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然后指了指“弥勒佛”,“这是庞局。”

    “你就是吴夺吧?这么快回来了啊?”庞统笑呵呵。

    “庞局,我回来好几天了,有失远迎,快请进。”

    ······

    五人见了面,寒暄之后,在堂屋围坐一桌。

    “老爷子,今儿中午我不在这里吃饭了啊,你们忒能喝了。”庞统喝了口茶,“既然吴夺认识葛亮,我就不多做介绍了,今天带他来,主要是让你们提前熟悉一下。”

    “吴爷爷,我在这里住一阵子,您没意见吧?”葛亮给吴大志敬烟。

    “没意见,莫要说你是吴夺的朋友,就是冲你师爷的面子,那也很欢迎。”吴大志虽然之前没见过葛亮,但多次听吴夺说起过,他对葛亮的感觉还不错。

    “本来我们是想找六爷的,但是六爷最近要闭关,他推荐了葛亮。”庞统介绍,“我对葛亮也算熟悉。”

    “闭关?”吴大志看了看庞统,“老六要修仙哪?”

    庞统哈哈大笑,“他最近确实有新发现要静心研究一下,有些东西,也确实讲究个趁热打铁。”

    顿了顿,“其实我认识六爷比认识您早,主要是您这二十多年隐居乡间,我是久闻大名却无缘得见。”

    吴大志喝了口茶,“庞局,老六给你说过倭国人找他的事儿了吧?”

    “嗯,土蜘蛛长健让白鸟次郎去找过他,不过没说什么事儿,只说有些天象风水上的事情想请他帮忙,而且开价不菲。”庞统介绍,“不过,六爷最讨厌的就是倭国人,因为在抗战时期,他有长辈死于倭国人之手。”

    “土蜘蛛长健取走了唐仿徐州鼎,怕是同一件事情。”

    庞统一直笑眯眯的脸忽而沉了沉,“七爷,您知不知道,当年,土蜘蛛长健的爷爷土蜘蛛十六,有可能得到了地理图······”

    “庞局你有确切消息?”吴大志确实不知,但是吴夺曾经提出来过。

    “不够确切,形不成实证。”庞统想了想,“按说吴镝倒有可能知道真相,但是他不见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吴大志接口道,“总之我们组只干一个活儿。阻止甚至控制倭国人,那就得庞局和其他领导多费心了。”

    庞统点了一支烟,“这不仅仅是一只蜘蛛,这是一张网。从网中取食的,也不仅倭国人,还有华夏人,甚至······”

    庞统说到这里停了,“七爷您懂的。不过,如此大事,如此布排,若还能让他们得手,我这个位置,那也不用坐了。”

    ······

    庞统果然没留下吃饭,聊到十一点就走了。

    庞统走了之后,葛亮和吴夺的交流就轻松了很多,

    “葛兄,想不到你也是经过考验的革命战士啊!”吴夺笑道。

    虽然庞统说是祁六斗推荐的葛亮,但如此大事,特调局用人,必不会草率。

    “兄弟,其实我也有事儿瞒着你,我之前帮特调局干过一次活儿。”

    “噢?”吴夺一听,“那就一边吃饭一边说,让我爷爷和权叔也听听你的丰功伟绩。”

    “我又不是主力,就是辅助性工作。”葛亮转而问道,“中午吃什么好吃的?”

    “你还挺有口福,早晨我去买了只大鹅,午饭主菜铁锅炖大鹅。”

    吃饭的时候,吴大志也问了葛亮一些事情,不过主要就是听葛亮讲给特调局干过的这件事儿了。

    葛亮帮特调局干的活儿,居然和太公墓有关。

    太公,姜太公。太公墓,姜子牙墓。

    周康王六年,姜子牙逝于西周王都镐京,据说活到了一百三十九岁。

    但是,太公墓到底在何处,却一直以来存在争议。

    咸阳有太公墓,距离周文王和周武王陵寝不远,规模不算太大,陵墓高约八米,地面周长也就百余米;立有石碑,上有三字:齐太公。这块碑是乾隆年间立的,碑文是当时的陕西巡抚毕沅写的。

    关于咸阳的太公墓,确实有记载,比如《礼记》,比如一些地方志。

    不过,除了咸阳太公墓,镐京也有太公墓,河南也有太公墓,山东也有太公墓······也都有一些史料记载。

    同时,镐京是周王都,河南是姜子牙的老家,山东的“齐国”,是姜子牙的封地;葬在这些地方,也都能说得通。

    所以,到底哪里才是真正的太公墓?或者说真正的太公墓是不是还没被发现?目前还没有一个公认的确凿的定论。

    “姜子牙是妇孺皆知的历史名人,而且据说精通奇门遁甲,他的墓葬,就算找到了,怕也不敢轻举妄动啊!”吴夺在葛亮提了个开头之后不由插了一句。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葛亮笑了笑,“其实,是有处墓葬在施工中被发现了,然后进行发掘。我干的活儿,就是分析一下风水设置,再就是协助应对墓中可能出现的奇门遁甲。”

    “结果呢?”

    “最后彻底发掘完了,窥其全豹,结果才发现,不是太公墓。”

    “嗐!那你上来还说跟太公墓有关。”

    “确实有关。不仅是一开始考虑有可能是太公墓,而且这墓葬本身,也和姜子牙有关系。”

    “他后代的墓葬?”

    “不是后代,可能是他坐骑的墓葬。”

    “四不像?”吴夺皱了皱眉,“这不是封神小说里的么?”

    “还真是‘四不像’。”葛亮介绍,“墓穴主室中,有一副动物骨骼,和麋鹿的骨骼基本一致。”

    吴大志此时插了一句,“墓葬风格呢?其他器物呢?”

    “风格很特别,不是常规的墓葬结构。但是所用砖石,确实是西周早期的。其中还有大量青铜器,有几件青铜器上有铭文,就是这些铭文上提到了姜子牙。”

    葛亮继续介绍道,“墓中没有找到人的尸骨。同时,整个墓葬除了入地很深,并无机关设置。”

    吴大志看了看葛亮,“原来传说是真的?”

    “吴爷爷,这里头还有点儿争议。”葛亮轻轻摆手,又详细解释道:

    “铭文说得也不是很具体,只是提到了姜子牙。庞局认为就是单独为姜子牙坐骑所建墓葬,但也有不少反对者。反对者认为,也有可能是当时这头麋鹿被认定为神兽,同时伴有祥瑞之事,死后下葬能增国运,才有此举。”

    “提到姜子牙的铭文内容是什么?”吴大志问道。

    “具体文字我记不准了,大体意思是说:姜子牙护佑周朝先王,使万民太平,而神兽的出现,也顺应了太平盛世。”葛亮道,“古文字言简意赅,其实字数不多,也可以有不同理解。”

    “这确实可以有不同理解。既可以理解为神兽是和姜子牙一起出现,也可以理解为神兽是出现在姜子牙死后的太平盛世。”吴夺接口。

    “还有人提出,如果是姜子牙的坐骑,最起码应该和姜子牙墓相邻。但是周围却并没有发现其他墓葬。”葛亮又道,“因为有争议,所以才没有公布。”

    吴大志笑了笑,“姜子牙墓葬目前尚无定论,怕是生前就有交待,所以才很隐秘。至于坐骑下葬,却有可能是他去世后的周王自作主张,单独下葬也是正常。”

    “吴爷爷,这么说,您也认为就是姜子牙坐骑墓葬?”

    “这铭文是可以有不同理解,但如果是分开下葬,不正是一个并列关系么?”吴大志又问葛亮,“这墓葬之中,陪葬物品是不是还有玉器?”

    “对,但不如青铜器多。”

    “这里头,是不是有黄玉做的钺?”

    “您怎么知道?”

    “周武王九年,姬发想看看如果东征伐纣,诸侯是不是响应,出师之际,姜子牙手持黄钺誓师。若是墓葬中有黄钺,那也是一个旁证。”

    “吴爷爷,您真是神了!”葛亮双手一拍,“当时庞局也是这么说的,但还是有反对的,说玉钺在商周时期,本来就是常见的陪葬品。”

    吴大志摆摆手,“除非铭文上明确说明,就是为姜子牙坐骑单独下葬,否则不可能达成一致意见的。这事儿,估计得搁置一段时间了。”

    “嗯······”葛亮轻轻点了点头。

    吴大志又问,“这个姜子牙坐骑墓,你师爷有什么看法?”

    “我也不知道啊,我平时根本见不着他的。姜子牙墓是去年夏天的事儿,特调局找上我,也是他推荐的,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推荐我。”

    “推荐你,肯定是看好你。”吴大志说着,忽而微微皱眉,“你师爷这两年身体怎么样?你也不知道?”

    “听我师父说,还可以,就是闭关的次数多了些。”

    “有些年没见了······”吴大志就此放下了筷子起身,“我吃好了,去睡个午觉,下午还得参研,你们慢慢吃。”

    “爷爷,您没事儿吧?”吴夺跟着起身。

    “没事儿,老了,想起故人容易感慨,你吃你的吧。”

    吴大志走后不多会儿,权浩然也放下了筷子,“吴夺,你们俩小朋友多吃,我们老了,吃不动了。”

    权浩然离席,却去了吴大志的房间,吴夺也不好立即跟上,心里却犯起了嘀咕。

    一种不祥的感觉忽而出现,这位从未谋面的传奇人物祁六斗,不会大限将至吧?

    但是看葛亮好似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吴夺也不好再提。

    两人继续吃饭,又聊了一些别的。

    快吃完了,吴夺又转回了话题,“我说,特调局是不是一直也在找姜子牙真正的墓葬啊?”

    “不仅在找,而且和几处皇陵被划到了一个大项目中。”葛亮应道,“不过,那几个皇陵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这次九鼎的事儿,对他们来说,肯定要比那几个皇陵有搞头。”

    “那肯定了,都已经有眉目了。”葛亮笑道,“想不到我也能参与这样的大事!更想不到的是,你居然早就开始了!兄弟,今天我真是太开心了!”

    “是啊,咱们哥俩毕竟熟悉,若是调来一个不熟的人,还真是别扭!”吴夺也笑道,“我说,你那个店,看来得关张一段时间了?”

    “这都是小事儿,对了。”葛亮说着起了身,“我吃完了,先洗洗手,我这次还给你带了礼物。”

    “我也吃完了。”吴夺也起了身。

    两人洗完了手,葛亮去拿起了挂在一边的包。

    “我说你破费什么?”

    “你看看,你想多了,不是古玩。我这开法器店的,这次又要辗转野外,送你一道护身符。”葛亮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桃木盒子。

    桃木盒子里,是一块骨制品,做成了类似盾牌的形状。

    骨牌是白色的,但是中间有三道交叉的弯弯曲曲的血红色纹路。

    “三界牌?”吴夺好歹是个文玩古董玩家,这玩意儿自然认得。

    三界牌是动物的顶骨制成,三道交叉的纹路,就是头骨顶部自然生长的纹路;就此也将顶骨分成了三部分,所以被称为三界牌。

    三界牌,用鹿的顶骨制成的最多,因为鹿的寓意好,也有很多说法。而如今市场上的鹿顶骨三界牌,这些鹿基本都是养殖的,鹿茸鹿肉鹿血等等可以卖,鹿的顶骨和腿骨也往往加以利用,成为骨制品。

    三界牌既是一种牙骨类文玩,也常被制作成护身符。

    因为有人认为,动物往生之后,顶盖集中了天地灵气精华,极为殊胜,能够驱邪化煞。

    作为护身符的三界牌,这里头也有个讲究,就是不能杀生,必须是动物自然死亡之后才能对头部顶骨取用。

    不过,不管是养殖的鹿也好,还是自然死亡的鹿也好,吴夺对三界牌这种东西,还是有些排斥,所以一看到三界牌,眉头也不由皱了皱。

    葛亮察觉到了这一点,笑了笑,“放心吧,你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准,这不可能是杀生的。”

第467章 一夜飞度镜湖月

    “不管杀不杀生,这个头顶的骨头,我想想就瘆得慌。”吴夺应道,“自家兄弟,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平时对这玩意儿有点儿排斥。”

    “我还以为你是怕市面上那种养殖的鹿,既没多少灵气,又是杀生之物呢。”葛亮接口道,“这块三界牌,是深山野生梅花鹿,公鹿自然死亡,而且在反面,我还刻制了护身符文。不过,你要是真的排斥,我也不勉强。”

    “哎?”吴夺拍了拍葛亮的肩膀,“我问一下,这种护身符真有用么?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怎么发挥作用的?”

    葛亮哈哈大笑,“其实很多东西,我们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操作方法和效果。”

    “嗐!”

    “你跟我有话直说就行,那,你不要我自己留着了,我也就这一块。”葛亮也不忸怩,自顾装进盒子,准备收起。

    这时候,化肥过来了,冲着吴夺叫了两声。

    吴夺看了看化肥,化肥却看了看葛亮手里的盒子。

    “化肥,你的意思是这东西真有用?”

    化肥点了点头。

    葛亮也看了看化肥,又对吴夺说道,“我说,听说这狗子很神奇?”

    “你听谁说的?”

    “庞局啊,他说老爷子执意要带上这狗子,说明这狗子必有神异之处。”

    “确实很有灵性,而且它吃素,没准儿在娘胎里听经诵佛哩。”吴夺也不能尽言,打着哈哈来了一句,“再说了,动物的感觉有时候比人敏锐,你像地震什么的,有时候动物不是能感知到么?”

    葛亮点点头,转而将盒子递给吴夺,“那你就听化肥的吧。”

    “不用了,既然你就一块,咱们又都是一起的,你带着我带着一样。”吴夺最终还是没有要,都说了,就不改了。

    葛亮也没有再勉强。

    化肥也没再有什么“表示”,蛋腚地去它的经案底下趴着了。

    葛亮有点儿累,吴夺便让他先去休息了。

    而吴夺则去了吴大志的房间。

    权浩然还没走,吴夺敲门的时候,两人聊着呢。

    吴夺进房关门,看了看他俩,直接问道,“爷爷,权叔,是不是祁六斗老爷子······”

    “我也只是猜测,感觉凶多吉少。”吴大志叹了口气,“很久没见他了,但是现在大事当前,而且他肯定会避而不见,等完事儿之后,再看看能不能见一面吧。”

    “葛亮这次来,您没意见吧?”吴夺又问。

    “臭小子,有意见我就当面提了,这种事儿不能将就。这孩子,我看行;况且你们还是朋友。”

    “对了爷爷,您不是说要给庞局说罗布泊冀州鼎的事儿么?怎么今天没提?”吴夺接着想起了这事儿。

    “我又琢磨了一下,现在觉得探查冀州鼎的秘藏之处最为艰难,万一其他几处更难呢?还是等参破所有位置吧。而且所有位置确定之后,还得整体上再相互佐证一番。”

    “好,我看庞局确实也挺累,有点儿劳神过度的样子。”

    ······

    吴大志参研秘藏九鼎的位置,是在已有的基础上一个一个按照难易程度来的。比如先知道了豫州鼎、青州鼎的秘藏之处,确定冀州鼎的位置相对最容易,所以就先把冀州鼎的位置给确定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根据豫州鼎、青州鼎、冀州鼎的位置,再确定下一个相对容易的。

    两天之后的一个晚上,吴大志一夜未眠,早饭都没出来吃,一鼓作气确定了南方阴鼎扬州鼎的位置。

    应该在浙省越州的镜湖范围内。

    根据地下迷宫“地理模型”的提示,扬州鼎应该是位于一处湖底。

    有了新结果,大家自是得一起讨论讨论。

    不过这时候葛亮去镇上买肉了。他来了之后,觉得白吃白住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两天每天早饭后都去镇上采购;昨天吴夺还陪着他,今天吴夺说先去村里菜地买菜,他便说分头行动,自己去了镇上。

    他俩刚走没多久,吴大志就出了房间,先补了早饭。

    吴夺在村里买菜,回来自然比葛亮快得多。

    三人就先讨论起来。

    吴夺听吴大志介绍完,很是兴奋,“这地方肯定没错!因为鱼肠剑!看来,秘藏扬州鼎的地理模型中放置鱼肠剑,也是一个提示!”

    吴大志和权浩然都点了点头。

    鱼肠剑是欧冶子所铸,欧冶子铸剑曾借若耶溪之便,“若耶之溪涸而铜出”。

    若耶溪,也流经越州。相传古时若耶溪有七十二支流,汇于禹陵,然后又分成了两支,其中一支北向出三江闸入海。而另一支,则注入镜湖。

    所以,镜湖湖底,就是秘藏扬州鼎之处!

    不过,四人对照地图细看之时,却又发现了和罗布泊类似的问题。

    那就是,如今的镜湖,面积已经小得可怜,只有区区几平方公里了。

    而在历史上,却有着镜湖八百里之称,乃是闻名遐迩的大湖。

    李白诗云: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战国时期的古镜湖有多大,现在没有完全确凿的史料支撑;不过,就算在东汉的时候,镜湖面积少说也有两百多平方公里。但是,从唐代中后期开始,却逐渐淤积缩小;到了宋代,又出现了建造堤堰、筑湖垦田的现象,进一步缩小。

    时至今日,只能称之为一个小湖了。

    而吴大志对比地图确定的位置,并不在如今这个小湖的范围内,而成了在陆地上了。

    不光是在陆地上,吴夺掏出手机,根据吴大志确定的范围,查看卫星地图之后发现,吴大志确定的范围大概有个几平方公里,这一片还挺“热闹”的,有小区,有单位,有市场,有学校······

    确定了的范围,不仅如今没水了,而且建筑和人员密集;如果之前湖边有密道通往湖底藏鼎之处,那么这条通道如今却很有可能塌陷于地下了。

    还有一种更坏的可能,密道在历史上被人在修建什么工程时发现,就此取走了扬州鼎,同时很隐秘,并无史料记载。

    当然,也有最好的可能,就是扬州鼎如今依然深埋地下,在精心设计的空间内完好无损。

第468章 嘉陵江水此东流

    如今的镜湖周边,和之前的青州鼎、豫州鼎、甚至还没去探查的冀州鼎秘藏之处都不一样;前面的位置,如今还是“野外”;但是秘藏扬州鼎之处,如今却是街市。

    古时的湖底本来就很深,如今地面又不知道被加高了多少,而且还有这么多建筑,在这个范围内探查秘藏扬州鼎之处,虽然不如罗布泊的环境危险,但难度委实也很大。

    “这事儿,看来还得庞局想办法啊,协调有关部门和市民,动用必要的科技手段······”吴夺捏了捏手指,“说起来,咱们算是运气好,要是最早确定的是罗布泊和镜湖,那可真是麻烦大了!”

    吴大志点起一支烟,“先发现青州鼎和豫州鼎,看似偶然,其实也有必然。我在白杨村住了这么多年,先参研出青州鼎是有着深厚的基础的。豫州鼎呢,是九鼎之央,特别受重视;宋国故地,加上化肥的提示,咱们才得以找到。”

    正说着,葛亮回来了,他今天买了十几斤上好的驴肉,还有农家自制豆瓣酱。他的厨艺不咋地,想让吴夺做个酱驴肉。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葛亮兴致高昂。

    不过,一听扬州鼎的位置出来了,他立马把驴肉放到了一边,三下五除二洗了手,问询起来。

    听完介绍,葛亮摸了摸鼻子,“我去过越州,镜湖如今是个大景区,囊括镜湖周边好大一块儿呢!而且实际镜湖的面积没那么小,因为有些地方,变成类似河道穿梭越州了,不算在湖区才这样。”

    吴夺指了指地图,“但是这里,不在镜湖景区范围内,也不靠近有水的区域。”

    葛亮看着地图,“对,这里有个商贸城,这里是个高档小区,这里是个私立学校······”

    “你当时听到过什么说法么?比如地下挖出什么来?”吴夺问。

    “这倒没有。不过,我记得景区有个介绍,战国末期好像还没有镜湖啊。”葛亮回忆,“镜湖是个水利工程,是东汉永和五年会稽太守造的湖,算是个人工湖。”

    吴大志解释道,“这个确实有确凿史料记载。但是在此之前,还有很多说法,比如为什么叫镜湖,是因为黄帝曾在此铸镜。我认为,在东汉之前,镜湖位置应该有天然湖泊,当时是被加以改造利用,并不是完全凭空挖出一个人工湖。”

    葛亮想了想,“会不会是当时有很多小湖,并没有连成大片,所以选了一处小湖湖底作为藏鼎之处,如此一来,既方便‘施工’,也在众湖之间,不容易被发现。”

    吴大志点点头,“这个说法比较合理。”

    吴夺心头甫动,想到了鱼肠剑是放在一个石匣之中的,“我说,秘藏这扬州鼎,会不会没有‘施工’,而是直接沉入湖底?我说‘直接’不是鼎没有保护的意思啊。”

    葛亮看了看他,“你的意思是,将鼎严密包裹处理、再装进一个容器,然后沉入湖底淤泥?”

    吴夺应道,“嗯,鼎本来就重,若是这个容器是石匣石箱之类的,沉下去,再想办法深埋在淤泥之中,不是不可能。”

    吴大志咳嗽一声,“你们俩说的可能性确实都有,到时候一并汇总给庞局吧。这地方是街市,扬州鼎如果还在,也是深埋地下;咱们想进一步深入调查,实在是不太可能。”

    ······

    讨论告一段落,吴夺详细整理之后,便去做饭了。

    葛亮买了农家自制的豆瓣酱,除了做酱驴肉,吴夺还用酱焖了一大盘虎皮尖椒,洗了大葱也可以直接蘸酱吃,齐活儿。

    午饭后吴大志终于去睡觉了。虽说老年人觉少,但一晚上加一上午不睡,实在是太累了。

    下午吴夺接到了宁霜的电话,说已经收到调令了,不过只是让她准备,没说什么时候集合。

    吴夺解释,集合得等老财主将全部位置参研出来才行。既然已经接到调令,那么这事儿就妥了,安心等待便是。

    吴大志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只隔了一天,便参研出了梁州鼎的位置。

    梁州鼎是西方阴鼎,至此,四只阴鼎:青州鼎、冀州鼎、扬州鼎、梁州鼎的位置全部确定了下来。

    阴鼎相互之间关联性强,也是速度加快的重要原因。

    ······

    “嘉陵江?”吴夺看着地图上被圈定的范围,“这应该在川地的范围内了。”

    嘉陵江,长江支流,发源于秦岭北麓,流经陕、甘、川、渝,汇入长江。

    吴大志点点头,眉头舒展,“这个地方,似乎比较好找;在这个地方,东北而来嘉陵江转向东南。”

    “望喜驿?”吴夺一拍巴掌,“李商隐不是写过么?嘉陵江水此东流,望喜楼中忆阆州。”

    “对!唐代的望喜驿就在这个范围内,望喜驿是没了,这个范围属于川北的利州。”

    西方阴鼎梁州鼎,对应的地支是阴金酉鸡,在地下迷宫的“地理模型”中,放置的水晶鸡指示位置应该是河道一侧的石壁之中。

    如此看来,梁州鼎的秘藏之处,就应该在嘉陵江利州段、吴大志圈出的这一部分范围内。

    吴大志说这个地方好找,是因为虽然圈出的范围怎么也得有个几十里的江段;但这一江段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山体石壁;也不是所有的山体石壁都利于建造秘藏空间。

    而且,有山体石壁的地方,就算不是人迹罕至,起码也不太可能被改造。

    吴夺记录整理完毕,“你们看啊,目前确定的几只鼎,豫州鼎在封丘,青州鼎在茂岭、扬州鼎在越州,梁州鼎在利州,除了冀州鼎,都在对应的古九州范围内。这说明,冀州鼎藏到偏远的罗布泊,极有可能是像我之前说的,被迫改换地点。”

    吴大志笑吟吟,“臭小子,这一点你分析得不错。如果其他四只阳鼎也全在对应的古九州范围内,那么就是板上钉钉了。”

    葛亮就此插了一句,“吴爷爷,是不是阳鼎的位置相对更难参研?”

    “之前的难易程度是这样,不过现在中心阳鼎和四只阴鼎的位置都有了,接下来难度会变小一些。”

    葛亮又看了看吴大志,略有些犹疑,“我想,能不能,接下来跟您······”

第469章 阳鼎系统,集上老僧

    “小葛,你想跟着一起参研?”吴大志接口。

    “是啊。”葛亮接着解释,“我知道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是想偷师,我就是想帮您打打下手,再者提前有个过程,到了实地说不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吴大志笑了笑,“说什么偷师,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不过,你师爷师父那边······”

    “我师爷师父都说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也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

    “嗯,老六倒是没有什么门户之见,他收的徒弟,还有带艺投师的。”

    “这么说,您同意了?”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正好,你年轻,有些辅助性的工作,可能比我来得快。”吴大志顿了顿,“不过,我静心参研的时候,还是得一个人,不受打扰;其他时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关联工作你也可以参与。”

    “好的,我明白了,必定全力以赴。”

    ······

    接下来参研的是四只阳鼎的秘藏之处。

    阳鼎于山。

    大家都觉得秘藏之处的变数要比阴鼎小。

    因为就算历经两千余年,山的自然变化也比水小;而且有山的地方,人为改造的可能性相对偏低,“热闹”起来的可能性也相对偏低。

    葛亮只要不是吴大志独立静心参研的时间,都会跟着忙起来。

    参研“定位”这种事儿,有些测算本来是吴大志自己来的,现在葛亮加入,吴大志确实能轻松一些。

    吴夺在空闲之时,除了梳理总结自己之前的古玩心得,也经常和权浩然讨论,感觉自己这一段时间也精进了不少。

    不过,阳鼎位置的参研,进度之慢却超出了吴夺的预料。

    五天过去了,还是一个位置也没参研出来。

    这天上午,吴大志一个人关在屋里参研,葛亮则和吴夺和权浩然一起交流。

    这四只阳鼎的位置,其实是三处,因为南方的阳鼎荆州鼎和北方的阳鼎兖州鼎,基本算在一处地方,这地方是“双峰一线天”。

    这一点吴夺在地下迷宫见到“地理模型”之时就知道了。

    而跟着忙了五天的葛亮进一步解释,这三处位置和阴鼎的四处位置不同的是,需要全盘参研的同时相互佐证,才能将每一个具体范围缩小到相对可用的情况。

    若是只参研一处,不仅难度极大,而且只是一个很大的范围,不合用。

    这其中,还有“一二三”的关系,那就是这三处位置,其实是一座山、两座山、三座山。

    西方阳鼎雍州鼎,是在一座山之中。

    根据“地理模型”,有可能是在战国时期的某段古长城之下。当然,如今这段古长城还在不在两说;但曾经有过,就能查阅史料。

    南方阳鼎荆州鼎和北方阳鼎兖州鼎,是在两座山之中,或者说两座山之间——双峰一线天嘛。

    而东方阳鼎徐州鼎,则是在三座山之中。

    “地理模型”中有“三峰连珠”。虽然徐州鼎应该在中间那座山秘藏,但实地情况,是有三座山并立,这是个显著特征。

    这三处位置,连点成线,也会构成一个三角形。而中央阳鼎豫州鼎的秘藏之处,必在这个三角形的范围之内。

    根据种种因素,参研四只阳鼎的秘藏之处,相对就要更加“系统”一些,不能像之前参研阴鼎那般各个击破了。

    所以,耗时才会偏长。

    但是,一旦有了结果,那么就基本上全盘定局了。

    吴夺之前猜测,除了出了“意外”的冀州鼎,其他的鼎,各自都应该秘藏在原先的古九州范围内。但实际上,秘藏于“双峰一线天”的两只阳鼎,必有一只不在对应的古九州范围内了。

    因为古荆州和古兖州并不接壤,所以“双峰一线天”不可能出现在边界处。

    吴夺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如果“双峰一线天”在古荆州或者古兖州其中之一,那也算是勉强符合猜测了。

    这两只阳鼎秘藏之处的“建造”,有可能是最后完成的;图“省事”也罢,有什么变故也罢,总归不是像罗布泊那般,脱离了整个古九州的范围。

    同时,吴夺在交流中又提出了一个猜测,这两只鼎,应该不在古兖州的范围内,而在古荆州的范围内。

    古兖州和古冀州相邻,总体面积也不算很大,当年冀州鼎出了问题,没能秘藏到古冀州的范围内,那么相邻的兖州会不会也有类似的问题?

    古兖州和古冀州,如今大致都在华北地区,而在战国末期,则主要是燕国和赵国,也包括齐国的一小部分。

    吴夺之前想到,秘藏九鼎的这帮人可能受到本来已经得鼎的秦国派人追击,这是有可能的。

    现在吴夺又想到,如果古冀州和古兖州的范围内无鼎,也可能和历史大环境有关。战国末期,曾经先后发生过以燕国为主导的“伐齐战争”和燕赵两国对垒的“燕赵战争”,或许他们的行动受到了战争的影响。

    吴大志出来之后,当天大家一起吃午饭时,吴夺也把自己的这些想法说了说。

    吴大志点头,“没错儿,荆州鼎和兖州鼎所在的双峰一线天,应该是在古荆州的范围内,只是现在具体范围我还确定不了。”

    “之前陈济世老爷子不是说起过,南湖省的界州,有一个著名景点,就有一线天的双子峰?”吴夺接着说道,“而且如今的界州,就在古荆州的范围内!”

    界州的景区算是挺有名的,其中的双子峰吴大志也听说过。

    而根据去过实地的陈济世的介绍,双子峰一南一北,北侧山峰黑色岩石外露,没什么植被覆盖;而南侧山峰则有密集的植被,而且夏季多开白花。

    所以,又被称为“阴阳双子峰”。

    “这个地方我也会重点考虑的。”吴大志应道,“不过,参研的时候,不能先入为主。”

    吴夺一边吃一边又问,“爷爷,大概还有多久?”

    “快的话三五天,慢的话就不好说了。”吴大志笑了笑,“不过,小葛的测算水平真真不弱,后生可畏,怪不得老六力荐!”

    吴大志说的“测算”,不是数学测算,数学测算如今有电脑有计算器;他说的“测算”是天象和风水上的,因为参研出“基本要点”之后,这样的测算必不可少。

    ······

    第二天逢镇上大集,吴大志和葛亮留在家中,吴夺和权浩然去赶大集,采购吃喝用度。

    化肥似乎也跃跃欲试。

    农村的大集没那么多讲究,吴夺便就带上了化肥。

    不过,现在化肥和以前不同的是,它再也不肯上狗绳了,吴夺也不好勉强,好在化肥也不可能走丢。

    吴夺借此机会开了权浩然的车,练练;从村里到镇上,一路也比较好开。

    “权叔,这事儿搞定了,我送您一辆好车。”吴夺一边开,一边笑着说。虽然是笑着说,但吴夺不是开玩笑,他说送就能送,权浩然的这辆红色马三已经比较旧了,还跑了一趟去封丘的长途。

    “你觉得我缺钱么?”权浩然哈哈大笑,“我想换车,早就换了。”

    “权叔,要说您低调吧,可又弄了个扎眼的红色。”

    “因为当时红色的打折。”

    “嗐,没事儿,到时候我送您辆低调的好车。”

    “你自己都没买车,还送我。”

    “我本来在齐州的时候都要买了,我的同学常松还帮着参谋来着,后来又这又那的,还去了趟港岛,就没买成。”

    “还是不想买,买个车能花多少工夫?”权浩然摆摆手,“你的心意我领了,到时候再说吧。”

    ······

    两人到了大集上,分头行动。权浩然去买肉买菜,吴夺去买筷子和日用品,现在家里人多,而且筷子也是得定期更换的。

    化肥跟着吴夺,因为化肥不喜欢见到生肉。

    吴夺把该买的买齐了,却在一个摊子上注意到了一个破旧的鸟笼子。

    这个摊子是卖秤杆和烟袋杆什么的,这些都是新的,只有这个鸟笼子是旧的。

    这个鸟笼子材质和工艺都很普通,引起吴夺注意的,是鸟笼顶部的“挂环”。

    这是一件白玉环,直径大概五厘米,环体不是纯粹的圆条,稍扁;整体上也不是正圆,而是略呈椭圆。

    白玉微闪青黄,上面还带了一些褐色的牛毛沁。

    这东西,不应该是鸟笼的“挂环”。

    于此同时,化肥貌似也注意到了这件“挂环”,上前凑了凑。

    “小哥,你可别让小狗子给我弄坏了东西。”摊主是个小眼睛红脸膛的中年汉子,连忙提醒。

    “不好意思,不会不会。”吴夺蹲下身来,将买的东西放到一边,一手揽住化肥,一手指着就鸟笼子问道,“我正好刚逮了只鸟儿,这种旧鸟笼子,应该很便宜吧?”

    却不料,摊主就手提起旧鸟笼子,接着从身边拿起一把钳子,咔嚓一声,就把衔接“挂环”的鸟笼顶部给夹断了。

    这鸟笼本来就是旧的,“挂环”还少了挂钩,摊主这么一弄,“挂环”就取下来了。

    吴夺看得有点儿“惊险”,摊主这一顿操作猛如虎,好在终究是没伤到“挂环”。

    “小哥,这个破鸟笼子值什么钱啊!我是无意中碰上的,收来就是为了卖这块玉!”摊主托着白玉环,“干脆取下来吧!”

    吴夺哭笑不得,“我说,你就算卖玉,带着鸟笼岂不是更好?旧是旧,好歹能用啊!谁想拆,自己拆呗!”

    “本来是这样,但你是第四个了,都是打着买鸟笼子的旗号买玉,当我看不出来?这样谈买卖累得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嘿!

    吴夺一听,这摊主还挺有性格。

    不过吴夺可是古玩市场里的老手了,何况这样的大集又不是古玩市场,“老兄,我真是想买鸟笼子的。但你这一说,这件玉环好像还挺中看,你说我是第四个,看来前头仨都嫌贵呗?”

    “可不是。”摊主伸出了四个手指头,“四千块,一分钱也不能少,我也不啰嗦了。”

    “你得让我先看看吧?”吴夺笑了笑。

    “这是当然,我是先说好后不吵吵。”

    吴夺就此上手。

    化肥依然保持着兴趣,上前闻了闻。

    吴夺细看之后,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件袈裟环,怪不得化肥也感兴趣。

    袈裟环是僧人用来束系袈裟所用,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相当于披风的扣头。

    白玉的袈裟环最多,因为白玉表达了一种清净纯粹。

    这件袈裟环从形制、沁色、包浆、工艺上综合来看,应该是元末明初的东西。年份还不算浅呢。

    这样一件白玉袈裟环,四千肯定是个漏儿。

    其实吴夺这趟出来赶集,真是压根想不到还能碰上这样的古玉。

    “有点儿漂亮,我的狗子居然也喜欢。”吴夺呵呵笑道。

    “喜欢就买了吧,我也喜欢玉,不过只玩玉牌。”摊主还从脖领子里掏出了一块玉牌。吴夺一看,好嘛,他到底是懂还是不懂?

    他挂的这块玉牌,是现代玉器,俄料,最大的优点也就是白了。牌子上浮雕了个猛虎下山,确实是手工不是电脑工,但那虎雕得跟病猫似的。

    “你要说是块和田玉牌,四千还行,一个小环环,而且还有磕碰有沁,四千贵了。”吴夺习惯性砍价。

    “这是老玉,玩的就是那个味道,就算是清朝的,那也两三百年了。”

    吴夺一听,摊主果然是似懂非懂,只是一个还没入门的玉器爱好者。

    “老玉也得看品相啊。”吴夺又道。

    “你诚心买不?”摊主摸出烟来,点了一支。

    “你诚心给价我就诚心买。”

    “三千五,够意思了吧?你也别说了,再说就还给我。”摊主伸手。

    最终,吴夺也没太磨叽,就此拿下了。

    这件袈裟环市场价值能有个小几万,如果不是漏儿,对吴夺来说还真是可要可不要的东西。

    货款两清,吴夺收起袈裟环,拎起买的东西,喊了声化肥,准备去往权浩然停车的地方。

    转身之后,吴夺抬头迈步,却发现不远处的路边,站着一个老和尚,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他身材高大,身着灰布僧袍;光头长胡子,胡子已然全白。

第470章 救命之恩,真相大白

    吴夺左右看了看,确定是朝着自己招手,便抬手应了一下。

    对方虽然素不相识,吴夺也不信佛,但毕竟是个老人,而且是微笑有礼貌地打招呼。

    抬手应了一下之后,吴夺又看了看化肥。

    化肥冲吴夺点了点头。

    化肥都点头了,那就过去吧,看看这位老和尚有什么事情。

    于是,吴夺便带着化肥过去了。

    化肥虽然之前点头了,但是到了老和尚身边,也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就这么站在吴夺身侧,习惯性蛋腚。

    “叨扰小施主了。”

    “您客气了,不知有何指教?”

    “老衲来自青都圆会寺,法号渡苦,因坡子镇有位施主求助,结束之后恰巧路过此集,偶然间遇到了小施主。”老和尚不卑不亢,雍容有度。

    “原来是圆会寺的方丈大师。”吴夺依稀记得,“渡”字辈是圆会寺比较高的辈分了。

    “小施主差矣,老衲只是圆会寺的一名普通老僧,不是方丈,方丈乃是我师弟渡寻。”

    “噢,渡苦大师莫怪我一时口误。”

    渡苦摆了摆手,“适才从小施主身旁经过,见所买之物,可是一枚袈裟环?”

    “正是。”吴夺听他问了,也不遮掩,就手拿了出来。

    渡苦却笑了笑,“叨扰小施主非因此物。只是此物在小施主手中之时,让老衲感念到了小施主的身有佛光。”

    吴夺听了这话,心里泛起了嘀咕。

    有闪念出来了:这不会是个假和尚吧?

    不过闪念到底是闪念,随即便否定了。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渡苦表现如何,也不在于吴夺的观察力有多精深,而在于化肥已经肯定了渡苦。

    虽然渡苦见了化肥没有表示什么,但化肥的神异,平时可能是隐藏的。

    “大师,我平时和佛门并无渊源。”吴夺心说,化肥除外。

    渡苦看了看吴夺,“老衲也粗通岐黄之术,可否让我试一试脉?”

    吴夺略显犹豫。

    虽然化肥肯定了他,但是这个渡苦,怎么有点儿不太正常?一会儿感念到佛光,一会儿又要试脉,到底想干嘛?

    犹豫之间,吴夺又看了看化肥。

    化肥居然又点了点头。

    你这货,不会现在心智成熟一些了,想戏耍我吧?如此想着,吴夺冲着化肥咳嗽了一声。

    化肥再次点头。

    得,还是信你吧。

    “大师,请。”吴夺抬起了右腕。

    “须得左腕。”

    吴夺只好又抬起了左腕。

    渡苦抬起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搭上了吴夺左腕的寸关尺。

    吴夺没成想,手指一搭上,一股寒意透入,不由吃了一惊,正想抽手之际,却又变成了暖意,融融很是舒服。

    舒服之中,渡苦收手了。

    收手之后,他忽而长叹一声,“二十多年了,老衲居然再次遇上了小施主!”

    “啊?”吴夺不由脱口而出,“大师,二十多年前,我可能还没出生,您不会认错人了吧?”

    “那时候,小施主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让一位姓吴的施主送到了圆会寺,是老衲亲手诊治。”

    吴夺一听,这肯定不是瞎说的,姓吴的施主,那不就是老财主么?

    “大师,当时我病得很重么?

    “不是病,是受伤了。吴施主说,小施主狼口脱险,但是他赶到之时,狼受惊逃窜,腿蹬在襁褓上,才导致了受伤。”

    渡苦这么说,吴夺就更确信了;老财主也说当年是他赶跑了狼,救了自己。

    他的命是老财主夺回来的,所以才取名吴夺。

    原来,不光是狼口夺命,自己还受了伤,经过了一番诊治啊。

    不过,老财主说得不是很详细,吴夺倒也能理解;这种事儿说了之后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甚至还可能会在自己心里留下疙瘩。

    只是居然是送到青都圆会寺找这位渡苦大师诊治的,老财主更是从未提及。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吴夺心里想着,却也先是毕恭毕敬鞠了一躬。

    渡苦却摇摇头,“不算救命。本来小施主也不会丢了性命,只是可能落下隐疾,老衲不过是出手去了隐疾而已。”

    “再次感谢大师。大师,不知您是否还有闲暇,我爷爷如今就住在白杨村,可否邀您小坐?”吴夺接着问道。

    “令祖?”

    “对,他不就是当年姓吴的施主么?”

    “令祖今年高寿?”

    “七十有四。”

    “不对。当年不是令祖抱着襁褓来的圆会寺。”

    “啊?”吴夺面露惊讶之色,“还有别的姓吴的?”

    “那位施主也不知道叫什么,只说姓吴。他说,先是送去了医院,可是看那医生貌似庸医,又怕孩子落下后遗症,同时听闻老衲尤擅孩童之恙,便来到了青都寺。但是,当年他至多三十岁左右,如今,肯定不是小施主说的七十有四。”

    渡苦不徐不疾,几句话便说得明明白白。

    这······

    原来不是老财主啊!

    吴夺心头接着又是一动,“大师,他可是中等身材,相貌普通,而且略显傲气?”

    “这么说,小施主自打记事起,从未见过他?而且,令祖也不曾提起他?”

    “大师您先回答我呀。”吴夺有点儿急了。

    渡苦淡然一笑,“如你所言,大致如此。不过,外相只是外相,以老衲之见,这位吴施主并非外相所见那么简单。”

    “大师······”

    “老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关于这位吴施主,就剩这一句了。”渡苦接着说道:“老衲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他在寺中只留了半日,待到无碍便抱之离去。临走之时,他还留下了一笔供奉香火之资。除此之外,再无所知。”

    吴夺不由点了点头。

    渡苦确实说得很清楚了,没什么可问的了。

    “大师,没想到有此因缘,我,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好了,感念你手捧袈裟环、心中有佛光,原来竟是老衲出手诊治过,心头之惑得解。小施主,老衲还得赶回圆会寺,就此作别吧!”

    吴夺连忙说道,“大师,我开车来的,也没什么事情,送您一程吧!”

    “小施主是来赶集的,手里拎着这么多东西,怎么能说没什么事情?”

    “大师当年救治之恩,区区一程路,算得了什么?”

    “小施主又差矣,恩是世俗之谓,于我如无物。而且当年小施主尚未有智识,若论世俗之恩,也当是吴施主承接。”渡苦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

    说罢,便要抬步离去。

    吴夺也不好再勉强,“大师,我最近俗务缠身,他日必定前往圆会寺,供奉香火。”

    渡苦一边迈步,一边应道,“小施主与佛门有因,却无缘,供奉香火只为报答老衲当年出手相救,所以且随小施主尊便,也不必心存挂碍······”

    说完这句话,渡苦已经在几米开外。

    吴夺看着渡苦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不由长叹一声。

    渡苦说的那个姓吴的施主,应该就是吴镝了。

    想不到镝叔真的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

    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哪!

    如果是这样,那么就是当年吴镝救了自己,然后交给了老财主。他销声匿迹,不知所踪,应该是在这件事之后。

    怪不得传出吴镝曾在圆会寺出现的消息,很可能是因为吴镝将襁褓中的自己送到圆会寺,行踪被人发现,而且他又在圆会寺说姓吴。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镝没有虚报,却也没有说出全名。

    而那些消息里头,有些说法时间不对,有些说法内容不对,怕是以讹传讹之故。

    吴镝昔年红颜知己江枫荻,后来也曾前往圆会寺,根据她失态将吴镝存留给她的箱子“抛弃”,应该是悲伤万分。

    她的“悲伤”,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极有可能是了解到当年吴镝抱着一个孩子请渡苦大师诊治,从而误会了,以为是吴镝的孩子!

    江枫荻等了吴镝那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却突然听说他居然当年就有了孩子!

    结果······

    吴夺又不禁苦笑起来。

    “你没事儿吧?”

    权浩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还领着一个大袋子,“又是叹气又是苦笑的!我说你怎么还不去跟我会合。”

    “没事儿,权叔,刚才碰上了一位圆会寺的高僧。”

    “我刚才也看到了一个老和尚,挺有气场,不像是假冒行骗。”

    吴夺点点头,“我无意间在摊子上发现了一枚袈裟环,因为这个聊起来的。”

    “点化你了?”

    “算是吧,走吧权叔。”

    权浩然也没有多问,点点头迈开了步子。

    “走了化肥。”吴夺扭头又招呼化肥,却见化肥居然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想说啥?”吴夺瞪了它一眼。

    “欧——”

    化肥叫了一声,却没再理吴夺,小跑着跟上了权浩然。

    来的时候吴夺开的车,回去的时候,却又让权浩然开了。主要是他还在琢磨。

    他已经琢磨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也有琢磨不明白的事情,而且光靠琢磨没用,得回去问问老财主。

    老财主瞒着是吴镝救了自己,固有他的道理,但如今自己知道了真相,肯定还是得好好问问。

    回到家里之后,吴大志和葛亮还在房里鼓捣,吴夺也不好当即就问,便先去准备午饭了。

    结果等到了中午了,饭菜都好了,他俩才出来。

    这里头,有很多关于自己的私事儿,吴夺自不会当着权浩然和葛亮的面儿问,于是便又一起先吃了午饭。

    午饭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爷爷,我刚才去厕所,王婶给我打电话,说打不通您的电话,让咱俩去一趟她家。”

    “咱俩?”吴大志的眼神充满狐疑。

    “走吧,正好饭后走走,消消食。”

    “行,走吧。”吴大志这才明白,哪是什么王婶儿有事儿,是这个臭小子有事儿想跟自己单独说。

    他俩出门了,权浩然和葛亮自不会跟去。权浩然还有午睡的习惯,葛亮跟着吴大志忙了一上午还有点儿累。

    祖孙二人出了门,沿着村里僻静的小路向村外走去。

    走远之后,吴夺站定,给吴大志敬了一支烟,又给他点上,“爷爷,我今天上集,碰到青都圆会寺的渡苦大师了。”

    吴大志微微一怔,“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吴夺低头也点了一支烟,“他也不认识镝叔,只是告诉我一个大概。”

    “这事儿,你觉得我要是告诉你,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是没什么好处,我理解您。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肯定憋不住,就想彻底了解下。”

    吴大志深吸一口烟,继续往前走去,“这是吴镝的意思。”

    “您干脆先把当时的经过说完吧。”

    “臭小子,你的命真大。”吴大志也不再遮掩:

    “那年,我已经有了这个院子,不光是为了探查茂岭山和聚龙河有个‘据点’,还因为我也挺喜欢这地方。当时,是我在这里等吴镝过来,可是左等右等,他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天还没来,也没联系上。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来,还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自然就是你了。

    他说,他来的时候,在茂岭山脚下发现了一头狼,当时那头狼正对着路边的一个襁褓要下口!他捡起一块石头便扔了过去!那头狼受惊没能下口,窜了出去,不过却也不甘心,隔着襁褓两三米,还对着他龇牙咧嘴。

    好在这是一头半大灰狼,而且很瘦弱,他又拾起一根大树枝,冲上前去,狼终于跑了。

    他抱起襁褓,却发现孩子也不算新生儿,得有几个月大了,长得还挺好看。只是,孩子的嘴角却有血丝,可能是灰狼窜出之时蹬了襁褓所致。

    所以,他没有立即来找我,而是先带你就医去了。

    圆会寺渡苦老和尚的事儿,你都知道了。他带着你回来,告诉了我经过。

    而且,他说他不会养孩子,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俩只能先养着再说。

    过了几天,吴镝要返回燕京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也要去国家图书馆查询一些资料。

    我就给你喂了几天奶粉,居然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吴镝便说:老叔您先养着吧,等到实在养不了再说;如果养大了,您这无儿无女的,到老也是个依靠。

    我说:你不也无儿无女么?他说:我还年轻;再说了,我这性子不适合养孩子。

    临走前他还随口说了句,若真能养大了,不要说是我救的他,也不要说什么佛门僧人,让这个孩子心里少一个疙瘩。”

    吴夺听着吴大志的介绍,默然无语。

    吴大志长长呼出一口气,“可是,没想到,吴镝此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第471章 中场休息,紫铜浑象

    吴夺看了看吴大志,“爷爷,原来您瞒着我的也不多啊。”

    “关于你的事情,我连你是收养的都告诉你了,有什么可瞒的?若不是吴镝交待过、我又答应了,这一节我也不会瞒你。”

    “那我镝叔消失之前就没有什么征兆?”

    “我事后打听过,他在燕京大概待了有半个月,而后离开燕京,离开之后的去向就查不到了。”

    “这个期间,他应该把装有青田盘龙印的箱子,交给了江枫荻?”

    “有可能。但是,天象图肯定不在江枫荻手上,许是他随身带了。”

    “会不会,他到燕京又查到了什么资料,发现了什么鼎的端倪,觉得您刚带了个孩子不方便,想自己一探究竟?”

    吴大志皱了皱眉,“臭小子你的意思是,他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不是没有可能啊。”

    “你不是说,你在齐州认识的那个滕小楼,在拉萨见过吴镝么?”

    “我又没见那个人,只是根据他的描述觉得像吴镝,未必真的是。”吴夺应道,“而且,就算是吴镝,也有可能他从某个地方脱困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再也不想过问世事了呢?”

    吴大志摆摆手,“好了,不要再瞎琢磨了。吴镝的消失,于情于理都不正常,除非找到他,不能乱下结论。”

    吴夺轻轻叹了一口气。

    吴大志又道,“如今九鼎的事是大事,莫要分心。”

    “我知道了。”

    祖孙两人就此回返。

    “爷爷,您说特调局得到所有其他的地点之后,会不会在我们去往一个地点的时候,同时派人去往其他地点?”吴夺走了几步,又开口问道。

    “不会。这一点我和庞局说好了。欲速则不达,因为每取一鼎,可能都会有新的发现,也可能改变探查下一鼎的策略。”吴大志顿了顿,“而且,这件事情,他也得考虑保密的问题,很多配合性的小组,根本就不知道过于具体内容。就我们这个行动小组和指挥协调小组全盘知晓。”

    “这么说,参研出全部位置之后,还得进一步确定探查顺序。”

    “那是自然。庞局到时候会参与的。”吴大志眯了眯眼睛,“原先,他想请老六来,重点就在于确定顺序这一步。因为参研方面,我已经摸着头绪了。”

    “爷爷,葛亮这个助手还行吧?”

    “肯定比不了老六,不过这小子也有独到之处。而且他年轻,若到了现场,临机应变也是个优势。”

    ······

    一切按部就班,转眼过了三天。

    尚未有明确结果。

    这天中午,四人围坐一桌吃午饭。

    这天的午饭还挺丰盛,一个是权浩然下厨了。

    权浩然的厨艺,吴夺是比不了的;好歹曾是赵记私房菜的大厨。不过吴夺回来之后,他就很少下厨了。

    再一个是,吴大志早上说有些事情需要再和大家碰碰。菜整的丰盛点儿,配合交流嘛。

    边吃边说。

    “这四个阳鼎的秘藏之处,和阴鼎不太一样,有点儿麻烦。”吴大志也不遮掩,消息不好,也总得说。

    一路走来,波折甚多,吴夺和权浩然听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惊讶。葛亮则是这些日子跟着吴大志打下手,深入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吴大志继续说道:“阴鼎的秘藏之处,可以一个个推出来。但是阳鼎,除了需要整体上相互佐证,想推出位置,居然······有点儿缥缈。”

    “缥缈?”吴夺开了口,“爷爷,这啥词儿啊?”

    “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汇。”吴大志解释:

    “或者这么说,阳代表天,阴代表地;比如,天象图和地理图,就有所差别;而结合这两张图,关于秘藏阴鼎之处,参研和推断起来,相对更为明晰。秘藏阳鼎之处,却让人感觉很难抓准那个关键的‘点’。”

    吴夺想了想,“可是豫州鼎的具体的明确的位置,我们已经有了;‘地理模型’中阳鼎的方位和阴鼎的方位,都是有布排的。”

    吴大志沉吟,一时并未接话。

    葛亮此时尝试着解释了一下,“豫州鼎的位置是有了,但就好比天上的太阳,阴鼎呢,就好比地上的一些方位,对照太阳还是很有用的,而且我们还知道了一只阴鼎青州鼎的具体位置。但是,阳鼎却好比天上的浮云一样,即便有太阳······”

    “这个我明白了。”吴夺立即接口,“可是,‘地理模型’中,也标记了‘浮云’的位置了。”

    “嗯。”葛亮继续解释:

    “但是,‘地理模型’中的位置,终归是在一个小小的迷宫里,而且阳鼎的距离和方位,不如阴鼎那么‘整齐’。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豫州鼎的‘地理模型’,位于四只阴鼎的围起来的范围之内,但是四只阳鼎的位置,却比较‘乱’。需要结合九宫八卦推演。

    所以之前吴爷爷才说要根据整体相互佐证一起得出。

    现在,又发现了新问题,而且新问题的基础,除了九宫八卦,还有一些其他的天象和风水问题,这其中也会产生很多变化。所以吴爷爷才用了‘缥缈’这个词儿,我的理解是这样的。”

    葛亮说完之后,吴大志笑了,“小葛你可以啊,有些东西我并没有告诉你,但是你的理解是比较到位的。”

    葛亮连忙说道,“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而且我说也只是浮皮潦草地说,不是很准确。”

    吴大志点点头,“我刚才在想怎么才能说明白,但想了想,确实很难说明白。小葛你的表述,就算是很好的表达了。这天象风水,古法玄术,有些东西,本来就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爷爷,那现在还得多费不少时日了?”

    “对,之前我说少则三日,多则不好说;现在应了,三日不成,后续还真没有时间表。”

    “您都等了二十多年了,我们也不差这点儿工夫,不过,您可得注意身体。”

    最近,吴夺发现吴大志有些憔悴,而且白发似乎也多了。

    “这个你说得很对,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准备休息个一两天,沉一沉。”吴大志说着,起身去拿了一瓶好酒过来,“那咱们中午就喝点儿?”

    “喝点儿!”三人异口同声。

    “欧——”化肥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了桌边,仰着脖子叫了一声。

    吴夺转而朝向化肥,“肥哥,你有什么指示?”

    化肥却坐下了,接着又慢慢趴下了。

    “它的意思是不要急,慢慢来?”葛亮不由脱口而出。这些日子,他也逐渐了解到了化肥的种种神异。

    虽然有关“谛听”的“秘密”吴夺还是守口如瓶,但化肥能跟人交流、能感知到很多方面,葛亮是知道的。

    “应该是。”吴夺干脆起身,蹲在化肥面前,“肥哥,确定这四只阳鼎的位置,你能帮上忙么?”

    化肥却又站起身来,扭头走了,留个吴夺一个屁股,尽显蛋腚。

    “这货现在越来越装了。”吴夺只好又坐回了座位。

    吴大志笑了笑,“它不是越来越装,它是心智越来越成熟,有些问题,已经不屑于表示。”

    吴夺给大家分别到了一杯酒,“这么重要的事情,它还不屑于表示?”

    “或许,是它不能泄露天机,只能顺势而为。之前帮助我们的事情,说不定也是打了个‘擦边球’。”吴大志端起酒杯,就此转了话题,

    “来吧,喝一个,鼓鼓劲儿!这事儿要是简单,可能九鼎早就重见天日了!难就对了!”

    吴夺跟着说道,“打比赛还有个中场休息呢!虽然难,但我相信必胜!”

    四人碰杯,倶是一饮而尽。

    ······

    因为午饭喝了酒,所以饭后他们都去睡觉了。

    吴夺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电话是罗宇泽打来的,吴夺接了起来。

    “我说,你辞职之后,也没啥动静儿,是真的陪着老爷子出去走动了?”

    “还没动身呢!”吴夺应道,“最近我爷爷身体状态一般,再等等。”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店?”罗宇泽又问。

    “我什么时候说要开店了?”

    “总之就是搞个实体,你以后肯定不能没着没落啊。我的意思是,到时候别忘了招呼我,我也想弄个实体,到时候一起行不行?”

    吴夺咳嗽一声,“我现在真没这个想法,等有了再说吧。”

    罗宇泽笑了两声,“对了,有个东西你给帮忙看看呗。”

    “只看图片和视频?”

    “看看图片和视频就行,不是大项的东西。”

    “行,你给我发过来吧。”吴夺挂了电话,又瞅了瞅时间,睡了一个多钟头了。

    起床洗了把脸,看到葛亮也起来了,“葛兄,刚才罗宇泽给我打电话了,他不知道你来了是吧?”

    “特调局的事儿,我签了保密协议的,肯定不能告诉他啊。怎么了?他要来?”

    “那倒没有,他有个东西让我帮忙看看。”

    “得,那就一起看看呗。”

    不多会儿,罗宇泽的图片和视频就发过来了。

    吴夺和葛亮坐在桌边一起看了看。

    这是个铜件,看着像是纯铜的,也就是紫铜。

    主要是一个球体,但不是实心的,是纵横交错的铜条构成,有点儿像个地球仪的骨架。

    球体内部,结构也很复杂;球体下方,还带着个支架。

    照片上标注了尺寸,球体直径是十八厘米。

    吴夺从未见过这种玩意儿,不由愣了愣,“天文模型?”

    葛亮却直接说道,“紫铜浑象。”

    “浑象?”吴夺不由看向葛亮。

    “浑天仪你肯定知道。”葛亮解释,“简单说吧,浑天仪比浑象复杂,浑象相当于简易的浑天仪;也可以说,浑天仪是浑象和浑仪的总称。浑象的主要作用,就是‘表演’天体运行。”

    “噢。”吴夺点点头,“这个罗宇泽,搞了这么件东西,我咋给他看?也就是从铜材和皮壳上来看,估计不会晚于明代。”

    “这应该是明代的东西。”葛亮却十分笃定,“你看,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明代制作铜浑象的典型特征。”

    “真是术业有专攻啊!”吴夺指了指图片,“这里头还有大小球,还有一些特殊的结构,想必统统包括日月星辰了。”

    “对,太阳、月亮、二十八星宿等等,还有赤道、黄道,都有体现。西汉时期就有浑象了,后来历朝历代也没停过制作。”

    吴夺点点头,又点开了视频,视频中罗宇泽除了全方位展示,还转动了几下。

    随着转动演示,还能展现出一些变化。

    “这个浑象这么小,设置却很严谨,而且运转也很流畅,不容易啊!”葛亮说道。

    吴夺又道,“还有,铜材精良,工艺精湛,怕不是民间的东西。”

    “嗯。”葛亮想了想,“不过,如果是明朝钦天监所用,应该不会这么小。”

    “也可能是宫里用的呢,比如皇子的玩物。”吴夺接口道,“这东西年份够,材质精,又有噱头,市场价值应该不低。罗宇泽还挺会收······”

    吴夺说着看向葛亮,却发现他似乎有点儿走神,而且手指在掐算捻动的样子。

    “怎么了?”

    “我好像受到了一些启发!你再让我看一遍视频。”

    “喏,你拿着看。”吴夺将手机递给了葛亮。

    葛亮接过手机,重复播放,一边看一边低声自言自语,“古人以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日月围绕地球变化,但是不管怎么变,它也是有规律的······”

    吴夺一听,心说这是悟到了什么有关九鼎秘藏之处的情况?便就没再出言打断。

    片刻之后,葛亮揉了揉太阳穴,“你还是把这个视频发给我吧,我想看随时能看。”

    “你要是需要,不行先让罗宇泽把这东西发过来。”吴夺一边把视频发给他,一边说道。

    葛亮想了想,“这样,回头我再看看视频,然后请教下吴爷爷。如果真的需要,干脆直接从罗宇泽手里买下来。”

    这时候,恰好吴大志出来了。

    “吴爷爷,我突然间受到了启发,给您也看看这个······”葛亮上前拉着他到桌边坐下了。

第472章 魏长城,三指山,子午峰

    葛亮打开视频,让吴大志先看着;看完之后,便即说了自己受到的启发,虽然现在这些启发还是比较零散的。

    吴夺也拿起了手机,给罗宇泽发了条信息,先告诉了他鉴定结果。

    “我曾经也有一个类似的浑象,不过是清代的黄铜的,只是后来遗失了。”吴大志听了葛亮说的之后,“你说的这些启发很有用,其实关键是借鉴浑象的原理和运转方式。”

    “对,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吴大志起身,“走,跟我一起去我屋里,画画图、比划比划。”

    “好!”

    吴夺旋即说道,“不需要的话,那我就不跟罗宇泽提这事儿了?”

    “老爷子点出了关键,不用了。”

    吴夺又笑道,“罗宇泽这次还真帮了我们的忙了,虽然是无意的,但这个人情我得给他记着。”

    “你以前帮他也不少了!”葛亮笑着跟了一句,“就算投桃报李吧。”

    ······

    即便如此,剩余四只阳鼎秘藏之处的位置推演还是比较慢。

    一周后,庞统给吴大志打过一次电话,说其他的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同时问询进展。

    吴大志回答“快了”,同时问特调局入他们组的人选定了么?

    庞统说定了,是一个叫梅小梅的女同志,到时候统一开会时再安排见面吧。

    “她行么?要是娇里娇气的,不如换个男的。虽然就宁霜一个女孩,但好歹她和吴夺是一对。”

    “七爷,你就当她是个男的。”

    吴大志:“······庞局莫开玩笑,到底什么意思?”

    “嗐,别误会,我是说坚强程度,人家以前可是经文保部门的民警;还有啊,取向也没问题,有老公,结婚了才转到我们单位。”

    “多大年纪?”

    “整三十。有体力,有能力,而且对文物有一定了解。不瞒您说,下一步准备提一提,这趟也是个机会。”

    “庞局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七爷啊,这一次,我可是顶着莫大的压力!你们行动组,我就安排了梅小梅一个特调局的人,您可千万帮我兜住啊!”

    “庞局,什么不在你控制之中呢?到时候你会带着指挥组紧跟行动组吧?还有其他组也会在一定范围内布排吧?”

    “七爷,我总得给你们提供强有力的保障嘛。”

    “庞局,我都明白,而且我也很感谢你。老头子我没别的想法,能亲力亲为让九鼎重见天日,此生也就无憾了。还有一些棘手的事儿甚至擦屁股,没有你也办不成。”

    “七爷,不要说谢。你帮我,我帮你。”

    “庞局,这事儿之后,你该扶正了吧?”

    “这都无所谓,就像你说的,别的想法都不如做成这件事情重要。”

    “无所谓?”

    “哈哈哈哈。”

    ······

    又过了一周,这块硬骨头终于啃下来了。

    这天晚上,屋外月明星稀,屋里灯火通明。

    四人围坐八仙桌旁,桌上铺着两张大地图,一张是吴大志的手绘地图,一张则是标准的比例尺地图。每个人面前还都摆着纸笔。

    “果然如吴夺所说,除了罗布泊的冀州鼎,其他的鼎都在古九州的范围之内。”吴大志先点了点标注西方阳鼎雍州鼎的红圈:

    “这个地方,属于陕省元州,具体在元州下辖的西县偏南,现在还是农村。根据‘地理模型’中提示的城墙;这个地方又在战国时期魏国古长城经过范围内,算是进一步佐证了。”

    吴夺接口道,“战国时期的魏国古长城,现在怕是十不存一了吧?”

    “嗯。”吴大志点点头,“战国时期,魏国古长城其实是魏国和秦国的分界线。根据史料,魏国长城依照地势,整体大致成南北走向;本来是很长的,不过如今也只剩几处遗址了。”

    “这地方不算很难找。”权浩然又看了看吴大志在正规地图上划出的范围,“依照山体走势,即便没了古城墙,也不至于抓瞎。”

    “是啊,这个地方算是比较好找又利于探查的。”吴大志又拿起了手机,“还有一点,这范围里,我查到有个地方叫桃村,自古以来就多有桃树······”

    吴夺一听便明白了,这个桃村附近的山体,当是重点探查对象。

    因为在地下迷宫的‘地理模型’中,雍州鼎是用一个灵猴带钩来指示的。

    猴子和桃子······

    灵猴献寿,献的就是寿桃。

    吴大志接着又道,“这阳鼎的位置,参研起来难度确实够大,但是参研出来之后,感觉实地探查的话,却比阴鼎要简单一些。”

    吴夺点了点头,目光又看向了标注东方阳鼎徐州鼎的红圈。

    这个红圈,居然还在海边。

    吴大志就着他的目光,随后也指向了这个红圈,“这个地方,是苏省连州,滨海城市。好在秘藏徐州鼎之处并不在市区,而在郊区的南台山。”

    南台山,是一个山群,海拔不怎么高,也不怎么出名。不过,秘藏徐州鼎之处,根据“地理模型”的提示,应该有三峰并立,也不会太难找。

    “南台山?若是参照‘三峰并立’的话,莫不是三指山?”权浩然接了口。

    “你去过?”吴大志看他。

    “去过。苏省连州的南台山群虽然在郊区,但也有一部分被纳入了临海的景区。这三指山不在临海景区内,名字是当地的叫法,所以知者不多。而且严格来说,并不是三峰并立。”

    “噢?说说看?”吴大志知道南台山,却没听说过三指山。

    于此同时,吴夺也开始上网搜索南台山和三指山。

    “其实三指山是一座山峰,只是山体从顶部往下百余米有两道挺明显的长裂缝,看似将山体分成三部分,也如同三根并拢的手指一般,由此得名。”

    吴夺还真找到一组三指山的图片。

    看起来,着实平平无奇,只是某个角度看有点像“三指并拢”。

    不过,根据“三指山”的情况,恰在吴大志划出范围的中心位置。

    吴夺又搜出了一些说法。

    这三指山位置比较偏,既不在海边景区,也不临主干道;但是,有些驴友爬过,还有人发现并介绍,山腰有一处“平台”,让人联想到张无忌掉下悬崖被困、后来又钻进山腹得到九阳真经的那个地方。

    只是这“平台”比较险峻,不管是从下面爬上去,还是从上面爬下来,都很难。

    可对于他们来说,如果这个“平台”和秘藏徐州鼎之处关联,这就算不错了,起码好找。再难,能难得过罗布泊么?

    “根据‘地理模型’的提示,秘藏徐州鼎之处,就是在山腰的山体中;这处‘平台’,有点儿意思。”吴大志微微颔首。

    大家也没有再过多讨论,因为还剩一处同时藏有两鼎的地方没有细说。

    吴大志最终将手指指向了最后一个红圈。

    这个红圈,代表的是荆州鼎和兖州鼎的秘藏之处。

    双峰一线天。

    不过,这个地方,并非他们之前讨论过的南湖省界州的双子峰。

    而在北湖省的子午山。

    北湖省多山,子午山不算是什么旅游胜地。但是,子午山却有着很鲜明的特征。

    子午山,有十二座分别以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命名的山峰。

    其中最大的两座山峰,便是子峰和午峰,对峙而立。

    根据他们查到的情况,子峰和午峰的距离也不是想象得那么贴近,相距也有个几十米;但是因为两峰相向的山体对立面比较平,一条居中的山路长达数百米,两侧则是两条山沟,称之为“一线天”也算形象。

    子峰和午峰是子午山十二峰中山体最大的,却不是最高的。

    不仅不是最高的,而且是十二峰中最矮的两座。它们还处于居中的位置,被其他的山峰环绕包围。

    “爷爷,这地方明代才被叫做子午山;战国末期,还没名字呢。”吴夺就此说道,“这帮人的设定,居然在明代得到了认可,想想也挺有意思。”

    吴大志笑了笑,“当年这帮人选定了这个地方秘藏荆州鼎和兖州鼎,同时在地下迷宫的‘地理模型’中以子鼠午马双兽头玉雕来提示,怕就是发现了十二峰的特别之处,同时认定了中间双峰的子午之位。”

    “这帮人,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说别的,这风水堪舆之术,厉害啊!”葛亮也禁不住感叹起来。

    “好在我们跟上了他们的节奏!”吴大志看着画全了红圈的手绘地图,“如今九鼎位置已定,这是一个阶段性胜利啊!”

    吴夺、权浩然、葛亮都郑重点头。

    “今天太晚了,明天我给庞局打电话。”吴大志又道,“咱们也都休息吧。”

    “今晚怕是很难睡好。”吴夺点了一支烟,“再聊会儿吧。”

    “聊会儿聊会儿。”葛亮附议。

    权浩然笑了笑,“也好,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就这样,四人一直聊到将近凌晨两点,才各自睡去。

    ······

    第二天上午,吴大志给庞统打了电话。庞统嘱咐切莫传出任何风声;同时他告诉吴大志,暂定的开会地点在青都市,他现在立即着手布排,定好了会通知他们。

    “为什么在青都市?”吴大志问了一句。

    庞统解释,“一是靠你们近,开完会你们还得结合会议情况回家准备;二是相对不会引人注意,交通也算便利。还有一点,青都市有我们的一个派出机构,布置会相对稳妥。”

    “好,我们大概得等多久?”

    “争取三天左右吧,我们也得周详一些。”

    ······

    四人算是迎来了相对短暂的清闲。吴大志和权浩然主要是休息,吴夺和葛亮年轻,出去走动比较多。吴夺还带着葛亮去看了看秘藏青州鼎的那座山,只是没有近前爬上去。

    就在事后第三天,出了点儿小意外。

    当天上午,吴夺正在院里和化肥“交流”,罗宇泽又打电话来了。

    “兄弟,我开车到了白杨村村口了,你家怎么走啊?”

    吴夺:“······”

    “怎么不说话?我去,不会是不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吧?”

    “那哪儿能?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吴夺回神。

    “嗐,我昨天开车来青都市,收点儿东西,挺顺利办完了。今天起来一想,靠你这么近,前天你不还在微上回我说没出门么?我就干脆来看看吧!”

    “你在村口?”

    “对,刚在路边停车,我看这里有个小卖部。”

    “行,你等着,我去接你。”

    “好嘞!”

    吴夺挂了电话,立即对他们三个说了说。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吴大志抬抬手,“该招待招待,庞局还没打电话,咱们最早也得明天才能出发。”

    权浩然笑了笑。

    葛亮看了看吴大志,“吴爷爷,我这怎么说?”

    “你就说昨晚来的,住了一晚,也和他一样,路过,临时起意,不速之客。”

    “好吧。”葛亮点点头,躲起来也不方便,还不如就当没事儿一样。

    “行,那我笼统说,你自己想好吧。”吴夺说完,便出了院门。

    到了村口路边,走到罗宇泽车前,吴夺笑道,“你俩不会是说好的吧?”

    “啥说好啊?还有谁的事儿?”

    “葛大师啊,他昨晚来的,也说是路过,这都住了一晚上了。”

    “啊?有日子没见他了。”罗宇泽还挺高兴,“得,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罗宇泽进院门的时候,除了拎着两盒营养品,还拎着一个中等大小的行李箱。

    营养品估计是来之前在青都市区买的,毕竟吴夺家里有老人。行李箱里应该就是他收来的东西,也不能放停在院外的车上。

    见面之后,吴夺给介绍了一下,吴大志和葛亮自不必说,权浩然就说是吴大志带亲的小辈,来住一阵子。

    罗宇泽自来熟,寒暄之后,坐在屋里喝茶,跟权浩然都叫上“二叔”了。

    “咋是二叔?”吴夺不由问道。

    “你爸不管在不在,都是我大叔;那权叔就是二叔喽!”罗宇泽振振有词。

    吴大志笑了,“小罗啊,听说你收东西了,现在还不到饭点,不如一起看看?

第473章 隐秘的角落

    吴大志说完,罗宇泽嘿嘿一笑,还拍了下巴掌,“哎哟!您老不说我还不好意思提,吴夺现在不轻易给人看东西哩!”

    “我什么时候没给你看啊?”吴夺笑着接口。

    “我是说不轻易看。”罗宇泽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又道,“这一趟来青都市,消息挺偶然,也挺有戏剧性,没想到竟然真的收了东西。”

    结果,罗宇泽打开箱子之后,大家都不由笑了笑。

    因为本来看箱子的体积,还以为是个不小的件儿,结果里头全是烟,得有二三十条。烟盒没商标,白盒,倒是也封了塑膜。

    罗宇泽先是顺手拿出几条,“青都卷烟厂弄的,大家留几条尝尝。”

    接着,才从箱内一侧拿起了压在几条烟下的一个长条形的锦盒。

    这是个书画盒。

    吴夺一看,“哟呵,你现在还敢自己收书画了?”

    “先看东西,回头给你细说。”罗宇泽说着,就把书画盒打开了。

    这是个横轴,宽度也就一尺多,拉开之后,长度也只有一米半左右。

    这是装裱后的长宽,画心面积也就两平尺左右,而且一端还加了题跋。

    看装裱和题跋,不怎么老,看着应该是清中期以后的。

    不过,画心的年份,不能根据装裱和题跋判定,因为装裱可能是后来重新装裱,题跋也可能是后来加上一并装裱起来了。

    一看画心,大家的目光都有变化。

    他们都不算外行,虽然说不上精通书画,但是东西看多了,好赖很容易分出来。

    画心之上,湖边有山,山边巨石嵯峨;湖边亦有林,层林尽染红;湖水波光粼粼,有一小舟飘在湖中。

    除了湖水近似留白,其他的景物都是密密匝匝;这种对比,让人感觉到一种很特别的味道;而且细品之后,气象万千。

    如此小的尺幅之上,尤为难能。

    “好一幅秋林湖石图!”吴夺心头暗叹。

    只是,这幅上,没有任何款印,只有构成图画的笔墨色彩。

    而接上的题跋,则是一幅对联:

    丹青入我眼

    赤叶添湖光

    题跋倒是有落款,但是落款是个号:半望斋主人。

    落款下有钤印一方,也是“半望斋”。

    字体是行书,写得中规中矩,有功底,可也没什么太出彩的地方。

    钤印是阳文,刀工尚可,金石味道也可以,但也不像是名家之作。

    吴夺先是仔细看了看,他没听说过“半望斋”这个堂号。

    葛亮看到之后,就手拿起手机查了查,也没查到;罗宇泽看他查,还跟了一句,“甭查了,我查了老半天也没查到这个‘半望斋’。”

    虽然吴夺还没“听”,但这情况他感觉“半望斋”可能是个不知名的堂号;自古以来这样的堂号太多了,古代文人,稍微有点条件的,谁还没有个堂号?

    应该是这个“半望斋主人”得到了这幅,而后重新装裱了,装裱之时,加上了自己的题跋。

    通过装裱和题跋的纸质、墨迹来看,年份确实在清中期以后,而且还可能更晚,晚到清末。

    而画心,肯定要老得多,从纸的老旧程度和笔墨颜料的氧化程度来看,最晚也能到明,也不像是做旧的。

    吴大志似乎很感兴趣,认真地看起画来。

    他重点看的是皴法。

    “有牛毛皴,也有解索皴,干湿相得益彰。厚重不失秀,清雅带肃穆,这画儿,绝不是普通画家的作品!”

    牛毛皴和解索皴都是绘画的皴法。顾名思义,牛毛皴像牛毛,用细线密皴;解索皴就像解开绳索一样,是弯曲的长线皴。

    罗宇泽一听吴大志说的,喜笑颜开,“英雄所见略同啊,为什么这画没有款印我也敢收?就因为我看的是本质啊!”

    “价钱也不高吧?”吴夺也笑了笑。

    “你总是这么一针见脓。”罗宇泽也不避讳,“这画没款没印的,就算看着再好,也不可能大价钱收啊。”

    吴大志还在细看,吴夺也不好这时候“听”,便接着问道,“哪里收的?”

    “小孩没娘,收来话长啊。”

    “别贫,长话短说。”

    “是这么回事儿。”罗宇泽接着便介绍起来,虽然吴夺说了长话短说,但他还是有点儿啰嗦:

    “我爸公司啊,有个货车车队,省内的拉货跑活儿,基本就是这个车队干。这个车队的队长,也喜欢古玩,所以和我有来往。

    前一阵子吧,队长跟着几辆货车一起到青都市送货,结果在郊区一条街上被堵了,前头出了车祸,后头一溜车倒不出去。队长就先下了车,在附近溜达了一会儿。

    从街边走进一条胡同,队长发现一个小院儿不错,青砖黛瓦的,一时兴起,就想进去看看。

    还没敲门,门开了,出来俩人,后头还跟着一个老头儿。

    确切地说,是这俩人被老头儿轰出来了。

    队长很尴尬。因为他就站在门边,俩人走远了老头儿还破口大骂,好像是来收东西的,这老头儿手里有点儿古玩;但是他们杀价太低,想糊弄老头儿。

    队长听着就起了兴趣,不过一时半会儿不敢开口,因为老头儿正在气头儿上。

    正在这时候,老头儿突然捂着胸口心脏病犯了,一下子就坐地上了。

    队长一看,连忙上前扶起,老头儿告诉他,药在哪个屋,他就跑进去把药拿出来喂老人吃下了······”

    “我说,你这也太啰嗦了,东西就是这个老头儿的,对吧?”吴夺实在忍不住了。

    “聊古玩,不能着急。”罗宇泽呵呵一笑,“对,救了老头儿,队长就此看了看老头儿的东西,还收了一件明代的青花笔洗回去,也跟我说了。我打着队长的旗号,联系上了。”

    “听你说的,好像他东西不少啊,怎么就收了这一幅画?”

    “别提了,我昨儿来的时候,能卖的都卖了,老头儿等用钱。这幅画,是挂在他的书房的,本来不卖,因为念着队长的人情,不想让我空手而归,就问我要不要。”

    “看来他也不知道作者是谁了。”

    “对,他自己都说‘无名氏’的画,喜欢就便宜拿走吧。”

    这时候,吴大志也看完了,吴夺便准备上手了。

    葛亮又笑着追问一句,“到底多便宜?”

    “一万。”

    “那也不便宜啊,没款没印的。”

    “老头儿不是外行,他说就冲这笔法笔力,‘无名氏’也能值两万,要我一万就算便宜了。我一想,也是,一万块说多不多,这么好的画,卖不出去自己欣赏也值了。万一最终能确定作者,要是个大名家,那就赚大了。”

    这时候,看完画的吴大志跟了一句,“小罗,画我不算专长,但是这画,一万肯定是赚了,我现在感觉,甚至能到明代之前。”

    罗宇泽哈哈大笑,“吴爷爷您给定性了,吴夺也得听着。”

    吴夺这时候正在“听”呢。

    而且听到的内容还比较多。

    首先听到的是装裱时间,确实是清晚期,光绪年间。

    这个“半望斋主人”也确实没听到,看来和开始想的一样,就是个普通文人。

    但是他装裱的这画,来头就大了!

    没想到,罗宇泽还真捡了个大漏儿!

    这画的作者,居然是元代的大画家王蒙!

    元四家之一啊。

    王蒙生于元代,在元朝入仕,元末弃官,然后隐居。后来在隐居和入仕间反复。他的人生结局比较凄惨,洪武十八年,因为胡惟庸案,最终死于狱中。

    仕途坎坷、结局凄惨,艺术成就却声名赫赫。王蒙与黄公望、吴镇、倪瓒合称“元四家”。吴大志前头说的“牛毛皴”和“解索皴”,就是王蒙最喜欢用的。

    王蒙还有个身份,是赵孟頫的外孙。

    吴夺心说罗宇泽捡了个大漏儿,不光是因为他听到这是王蒙的作品,更重要的是,这座,其实是落了款的!

    看不到,却听得到。

    当然,这么看看不到,知道位置,再配合放大镜看,那就容易多了。

    吴夺拿起了放大镜,先是在秋林红叶间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四个红字:黄鹤山樵。

    这四个字,和红色的秋叶颜色一样,字体很小,用笔很细很巧妙,就隐藏在枝叶之间,利用枝叶间的缝隙、甚至借用某些枝叶的用笔来写下的。

    黄鹤山樵,是王蒙的号,这个号,是他元末弃官之后才用的。

    落款不止这一处。

    就在山石的缝隙间,还有一处,同样字体很小,同样用笔很细很巧妙,同样利用和借用了山石和缝隙的用笔。

    这里是三个字:王叔明。王蒙,字叔明。

    这两处隐秘的角落,两处巧妙的落款,不用放大镜是看不出来的。

    吴夺用放大镜看的时候,大家都凑上来了,罗宇泽的脑袋贴得最近,眼睛距离放大镜也最近。

    “我去!”罗宇泽一手捂着嘴,一手挥舞拳头,“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王蒙?!”

    捂着嘴是怕唾沫星子溅到画上。

    吴夺看完这两处落款,干脆将放大镜给了罗宇泽。

    吴大志一听王蒙,“我就说这画不一般!只是没想到,居然是王蒙的!好兆头,好兆头!”

    “好兆头,好兆头!”罗宇泽也跟着叫道。

    其实,吴大志说“好兆头”,是因为马上要出发探查九鼎了,意有所指。

    但罗宇泽不知道啊,他是太兴奋了,跟着就重复叫了起来。

    他兴奋很正常,因为王蒙的画太贵了!

    早在十年前,王蒙的就拍出过四亿的天价!

    当然,即便是同样画家的作品,画和画肯定不一样,罗宇泽捡漏这幅,不可能值那么多。

    但再保守,几百万也没问题。而且,这种极为隐秘的落款,也是个噱头。

    罗宇泽用放大镜看完之后,其他三人又轮番看了看。

    吴夺撤出圈子,走到稍远处点了一支烟,他现在想的就是,为什么王蒙要这么落款?

    吴夺只听到了落款的位置,为什么这么落款,却没有听到。

    最后,吴夺还是琢磨出来一点儿东西。

    王蒙这一辈子,入仕、弃官、隐居、再入仕、再隐居、最终入仕,直到死在了仕途。

    他的心里,肯定是想做官的,压都压不住。

    这幅画,红叶间落款的“黄鹤山樵”,这个号是他元末弃官之后用的,因为他隐居在杭州黄鹤山。但是他隐居的时候,内心还是在渴望着再度入仕。

    后来他曾经收到过起义首领张士诚的邀请,又去当过官。后来战乱扩大,他又隐居;最终,朱元璋建立明朝之后,六十多岁的他还是又入仕了。

    他弃官隐居,有种种原因,也受到了同为元四家之一的好友倪瓒的影响,而且元朝不是一个汉人朝廷;并不是对仕途彻底看透了、放下了。

    这一幅秋林湖石图,似乎也能反映这一点。画的是湖光山色、红叶萧萧、一叶扁舟、隐然世外,但画风却又不那么超脱,带着肃穆。

    仿佛是在说:这样悠闲的日子好是好,就是还免不了虚度年华的感觉。

    王蒙在隐居的日子里,内心应该还是不平静甚至不安的。

    如果用不落款代表“隐居”,用落款代表“入仕”;那么王蒙的心态就和这幅画的情况一样,在隐居和入仕之间有一定的思想斗争。

    隐秘落款,可能就是当时心境的反应。看似好像一时兴起“玩”了一把,其实却是有“根”的。

    他在压制“仕心”,却不能彻底去掉。

    落款再隐秘,那也是落了。王蒙的心理天平,最终还是入仕的分量更重。事实上,他在黄鹤山隐居了二十多年,到底没有彻底放弃仕途执念。

    生于官宦之家,死于仕途,却是绘画上的一代宗师······

    想明白了这些,吴夺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我捡了大漏儿,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这时候,罗宇泽也凑上来了,他的兴奋劲儿还没下去,“我说,这种漏儿还真是得天时地利人和,不说别的,要不是重新装裱过,装裱的年份不老,怕就不这么容易!”

    吴夺点点头,又解释道,“我不是愁眉苦脸,我是在想王蒙为什么这么落款。”

第474章 取鼎顺序,有人反对

    罗宇泽之前沉浸在兴奋中,压根就没想这个问题。

    其实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如果要出手,你自己首先得有个说法,尽量不能让买家问住。就算送到拍卖行,也是要进行拍前交流的。

    “噢?你倒给说说。”罗宇泽立即接口。

    吴夺刚琢磨完,便很通顺地说了说。

    吴夺说的,罗宇泽是真听进去了,因为他听完之后还感叹了一句,“落款,在隐秘的角落;仕途执念,又何尝不是王蒙心中隐秘的角落啊!”

    感叹归感叹,捡了这么个大漏儿,罗宇泽是呆不住了。

    中午吃完了饭之后,他坐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说得早点儿回齐州。

    这边本来也不能留他太久,这又是个大好事儿,于是大家欢送。

    当天下午,庞统就来电话了,约定两天后、也就是大后天上午在青都市开会,到时候会有车来接,让大家做好准备。

    吴大志挂了电话之后,吴夺立即联系了宁霜。

    宁霜说上午就接到调令了,至于两天后在青都市开会的通知,是庞统刚刚给她打的电话。估计是先给宁霜打了,接着又给吴大志打了。

    她正要给吴夺打电话呢,吴夺就打过来了。

    两人又交流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直接在青都市见面吧。

    两天后,他们在青都市见了面。而开会的地点,是一处宾馆。

    这处宾馆很老,规模也不大,就一个小院,主体建筑是一栋三层的老楼,也带几处平房。

    同时,院门口挂着“装修中暂停营业”的牌子,门岗也有两名虽然穿着保安制服但却特有军人气质的人严阵以待。

    每个人都单独安排了房间。

    而后集中到二楼的会议室开会。

    与会人员除了吴夺和宁霜、吴大志、权浩然、葛亮、以及庞统,这六个人之外,只多了两个人。也就是一共才八个人。

    多的两个人,一个就是早就知道的女组员梅小梅。

    这个梅小梅,穿了一身牛仔装,身材颀长,比例匀称,很健美;虽然是古铜色的肌肤,但是她五官长得很好,有点儿黑珍珠的感觉。

    肤色深,就会显得牙齿特别白,而且梅小梅还挺爱笑,感觉性格很开朗。当然,这只是第一印象,每个人都有可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另一个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相貌平平,留着小平头,脸也很平,不苟言笑。

    庞统介绍,这是指挥小组的副组长李山。

    庞统是整个大调查组的组长兼任指挥小组组长。吴大志则是行动小组的组长。

    另外几个小组,庞统没介绍,他们也不会多问。因为其他的小组多半处于“隐身”状态。

    相互认识之后,庞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发声开场。

    虽然特调局相对算是一个讲究效率、灵活机动的单位,但在这个会上,有些官话还是得说的。

    首先就是领导的重视。

    这件事情,特调局的一把手自然是很重视,而且他正面临上调的节点,这事儿若是成了,那上调就更稳了。

    一把手上调,位置空出来,最可能上位接班局长的人,就是庞统。

    当然,庞统不会说这些,只说局长很重视,多次过问云云。又说,上级一位大领导也很重视,还亲自与他通过电话。

    多大的领导他没说,但是特调局这个单位只比国家文物局矮半级,而且不归文物局管,是更上一级的直属单位,想想也知道确实是大领导。

    不过,这件事情,还没有详细地集中地正式地形成汇总报告。因为一只鼎都还没弄出来呢。

    第一只鼎“出头”之日,才会形成真正的“开局”。

    庞统说完之后,直接让吴大志介绍情况,同时强调,真正了解具体细节的,其实就他们八个人;三个特调局的人,庞统、李山、梅小梅;一个文物局考古队借调的宁霜,还有四位民间专业人士:吴家祖孙、权浩然、葛亮。

    而调查组的其他小组其他人,了解的情况都不全,甚至有的人连这次的终极目的是让沉寂两千年的九鼎重见天日都不知。

    饶是吴大志已年过古稀,见惯了风浪和场面,此时还是有些激动。

    这种激动带有一定的仪式感,就好像你苦恋的姑娘终于正式答应了你,虽然距离洞房还有个过程,但好歹是朝着入洞进发了。

    ······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庞统对民间专业人士是这样,吴大志对特调局的人也是这样;既然已经“一体化”了,那就不会藏着掖着。因为关乎着如此大事的成功率,需要精诚合作。

    九鼎的特点和位置,吴大志根据之前的参研和讨论,一一详细介绍。

    介绍完之后,又提出了一些建设性意见。

    这些建设性意见的重点,就是探鼎和取鼎的顺序。

    在这个环节,大家的兴奋度都起来了,出现了一些讨论。

    豫州鼎作为九鼎之央,位置也在“当中”,而且情况都已经探得明明白白,所以最后一个取,大家的意见是一致的。

    至于其他八鼎的顺序,吴大志是倒着来说的。

    在确定了九鼎所有位置、等待开会的这段时间,吴大志一直在琢磨,也和吴夺、葛亮、权浩然有过深入地交流,所以想法早就成形,说起来也很有条理。

    这里头,因为青州鼎需要“八球”打开机关,所以应该是倒数第二个。

    冀州鼎所在的罗布泊,如今和过去变化最大,而且实地探查的风险也最大,吴大志建议倒数第三个。

    扬州鼎过去在湖底,如今却“身”在闹市,建议倒数第四个取。

    同时吴大志建议庞统,再取前面几鼎的同时,派人前往越州进行前期准备,最起码弄清楚这个范围内所有单位和建筑的情况,做好万一要“动工”的配套和关联方案。

    梁州鼎位于嘉陵江川北利州段某个范围内,江水的改道和涨落情况、山体的变化情况,都需要摸排,还有可能需要水中作业,所以这个地方也需要一些前期准备,建议倒数第五个。

    说到这里,吴大志顿了顿,庞统笑着接了一句,“老爷子,除了豫州鼎,这后取的四鼎,都是阴鼎啊。”

    庞统在私下里称吴大志为“七爷”,但这种正式场合,他还是换了称呼。

    “对,阳鼎于山,阴鼎于水,阴鼎的难度,本来就比阳鼎要大。”吴大志应道。

    庞统点点头,“接着说。”

    吴大志便接着说道,“关于阳鼎,兖州鼎和荆州鼎,实际上在一个大范围,虽然具体是如何设置的还不知道,但是肯定要比其他阳鼎复杂。所以我建议在四个阳鼎之中,最后取。”

    “至于剩下的徐州鼎和雍州鼎,哪个成为‘头炮’,我觉得差不多,都可以。”

    吴大志说完顺序之后,又点了点一些关键位置,提出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结束了发言。

    关于这个顺序,大部分人都是同意的;初次见面的指挥小组副组长李山话不多,也对此评价:“不错!”

    庞统也是连连点头,除了评价性和询问性插话,也没多说。

    至于吴夺、宁霜还有权浩然、葛亮,更是没有意见。

    唯一明确提出反对意见的,竟是梅小梅。

    她的声音略显沙哑,却也别有韵味,“吴老先生的建议,我倒是有一点反对意见。”

    她突然发声,庞统不由皱了皱眉。

    庞统皱眉不是因为她反对,开会嘛,畅所欲言,有碰撞不妨事,重点是获得最优方案;不过,她就这么听了一遍,是不是真的消化了?这么快就提出反对意见,内容有可能贻笑大方。

    但庞统也只是皱眉,并没有打断。

    既然是他要提拔的人,那么还是比较了解的;梅小梅的作风雷厉风行是不假,但不至于草率。哪怕反对的不对,应该也不会离谱,哪怕只能给大家带来一点儿启发,也说得过去。

    吴大志倒是笑呵呵,“小梅,你这个‘一点’,那就是大部分都同意了?”

    “对。”梅小梅点点头,也是笑着说,“其他的顺序,我没什么意见。但是我觉得第一个取的,应该是冀州鼎,也就是先去罗布泊。单独拿出冀州鼎之外,其他的顺序,我觉得您说的是最优方案。”

    吴大志嗯了一声。

    梅小梅继续说道:“您已经见过豫州鼎了,确实安然无恙;那么,我多问一句,这次行动如果会出现遗憾,最大的遗憾将会是什么?”

    不待吴大志回答,梅小梅自问自答,“最大的遗憾是九鼎不全!有豫州鼎的底子,一只都找不到是不可能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吴大志点点头,“豫州鼎之外,其他八鼎里头,最容易找不到或者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就是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虽然难,但是先搞清楚,一旦成功获得最好,若有问题,也是先发现,不至于最后那么失望,还可能引发慌乱。”

    梅小梅听吴大志说完,微笑着点头,却又看了看庞统,接着才详细解释道:

    “老爷子,不只是失望和慌乱。可能,是因为屁股决定脑袋吧,我的想法跟您不同。

    如果先把容易的取走,向上汇报,上级和领导会觉得后面也很容易,结果万一到了冀州鼎出了问题,我们的成绩就会被打折扣,甚至被认定是失误。

    可如果先取最难的,就算出问题,效果也不一样。而且,上级和领导还可能会加大一些力度,比如经费······”

    庞统听到这里,不由重重咳嗽了两声,梅小梅便就停了。

    吴大志微微一笑,“庞局,小梅说的很现实,也不是没有道理。再者,青州鼎之前,任何一个鼎出问题,青州鼎缺了一个打开机关的球,取出难度就会陡增。”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但是,小梅自己也说了,这是屁股决定脑袋,未必就是对的。”

    庞统看了看大家,继续说道:

    “豫州鼎确实不敢第一个动,因为一旦先动,就怕对其他八鼎有什么影响。虽然我们现在说不明白到底会不会有影响、有的话会是什么影响。但九鼎之央,肯定是不同于其他八鼎的。

    除此之外,我觉得先取一个相对容易的鼎,来个开门红,既有利于提升士气,也有利于借助此鼎研究,这里头很可能有什么启发。

    至于冀州鼎的难度,大家都清楚;不管我们先取后取,还是那个难度。至于失望不失望,只要我们尽力了,我觉得心里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吴夺听了庞统说的,不由暗道,领导就是领导啊!

    庞统这么说,算是否定了梅小梅。

    梅小梅听了之后,似乎还有话要说,本来她就没说完,很可能只说了一部分就被庞统打断了。

    不过,她最终还是没说,只是笑道,“庞局,我听指挥。但在取鼎顺序上,我保留意见。”

    “你也可以再深入思考下。”庞统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吴大志。

    吴大志摸了摸下巴,“九鼎之中,本身最特殊的,自然是豫州鼎。但是秘藏位置最特殊的,却是冀州鼎。冀州鼎不仅秘藏在罗布泊,而且还是临时改换的地点。今天听小梅这么一说,我刚才也感觉有所触动。”

    “您不会被她带跑偏了吧?”

    “就像庞局说的,还可以再深入思考下。”吴大志应道。

    “那好,下午我专门向局长汇报下,这两个顺序也都说说。”

    庞统说着,抬腕看了看表,“这都十二点多了,这样,先吃饭。在正式行动之前,大家就先住在这里,原则上不能外出,这里所有的日常用品都能安排;万一真有天大的急事儿,找我批条。”

    “庞局,保密协议······”李山此时提醒了一句。

    “噢,吃完饭,下午你和大家对接签了吧。”

    ······

    他们各自的房间在三楼,会议室、棋牌室、休闲活动室在二楼,餐厅在一楼。

    每天的三顿饭,都是自助餐,花样不算太多,但荤素搭配营养全面。

    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不聊关于九鼎的话题了。

    梅小梅和宁霜很快就私聊起来,毕竟就她们两个女人,给她们安排的房间也是走廊最尽头的对门。

第475章 西王赏功,江口沉银

    梅小梅还挺羡慕宁霜,可以和吴夺在一起行动;她和老公结婚时间不算长,这一次行动,要分开比较久。

    说起男女之事,宁霜肯定不如梅小梅放得开,很快便转了话题,好在都是女人,其他的共同话题也不难找。

    饭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吴夺却和宁霜在这个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这个宾馆原先是某单位的招待所,确实要重新装修,但是重新装修之前,被特调局暂时征用了。

    征用也征用不了多少时间,顶多也就是几天,因为确定了行动方案之后,他们就得开拔了。

    虽然不让离开,但是在宾馆里的自由度还是很大的。

    这个院子不大,两人其实就是找了个僻静的角落聊了一会儿。

    “你这次被借调,你们领导怎么说?”吴夺问。

    “领导说这个期间领双份工资,好好干。”

    “你们领导还挺有意思。话里有话吧?你怎么回答的?”

    宁霜笑了笑,“我说我可不想在特调局干,希望尽快结束这个任务。”

    “可以啊,回答得不错。”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宁霜看了看吴夺,“这次特调局算是大撒把了,完全让咱们主导,只调了小梅进来。”

    “这就像放风筝,绳子在手里呢。而且,如果风筝出了问题,可以赖天气甚至赖风筝质量。要是风筝放得好呢?那就全是放风筝的人水平高。”

    “你想得还挺多。”宁霜接口道,“不过,这里头,关键确实也是一个平衡问题。”

    “庞局是个深谙平衡之道的高手啊。”吴夺叹了一句。

    宁霜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让九鼎重见天日,才是重中之重;所有的平衡点,都得围绕着这个来。”

    ······

    下午庞统没有露面,李山分别找到大家,签了一份保密协议。

    他最后一个到了吴夺房间,待的时间也略长,因为签完了保密协议之后,还聊了一会儿。

    看他在开会时沉默寡言,但是面对吴夺,话多了起来。

    “小吴啊,我听说你是古玩鉴定的高手,能不能帮我看一件东西?”聊着聊着,李山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吴夺也没见李山带什么东西,就一个公文包,里头是装的是保密协议,心说难不成他随身带着?

    “李局,我这眼力,糊弄一般人还行,在您面前,不值一提。”吴夺不知道李山在特调局的职务,直接叫李组长也不好听,干脆就叫“李局”,反正也没当着其他人的面儿。

    “你这是谦虚还是不想帮我看呢?”李山对于“李局”这个称呼也没说别的。

    吴夺不知道他的意思,因为以他的身份,想找个人看东西不难。突然让吴夺看,要么是来之前偶得的东西,要么是试探一类的目的。

    不过,他既然提了,看还是要看的。

    “跟着您开开眼。”吴夺笑道。

    “那我汇总完协议,再来找你,很快的。”李山果然没带东西,又说了两句客气话便先离开了吴夺的房间。

    他说“很快”,还真是很快,半个小时之后就又来了。

    不过,李山手里还是没拿什么盒子之类的。

    关门坐下之后,李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锦囊,打开锦囊,里面是一个塑料密封袋。

    塑料密封袋是透明的,吴夺一看,里面是一枚金灿灿的钱币。

    李山笑着将钱币拿了出来。

    这钱币的直径很大,得有五厘米,厚度大概两毫米。

    这真的是一枚金钱!

    就这么大一枚金钱,怕是得有五十多克,也就是一两多重,光算金子的价值,那也不便宜啊!

    但是,金子的价值在这枚金币的古玩价值面前,还是弱了不少。当然,这说的是在真品的前提下。

    因为这金钱上面的钱文,是四个遒劲有力的楷书大字:

    西王赏功!

    吴夺还没上手,但是眼睛却不由一亮,这枚西王赏功金钱工艺精细,观感颇佳,真真有一眼。

    西王赏功钱,是明末起义军首领张献忠于四川铸造,有金银两种材质。

    顾名思义,它是“大西王”张献忠赏功所用的钱币。

    所以,西王赏功钱不属于流通货币,应该属于花钱的范畴,或者说,更像是大西政权的一种“勋章”。

    西王赏功钱的金钱和银钱的尺寸大体一致,直径都在五厘米左右,厚度都在两毫米左右。同样的尺寸,金钱肯定更重,一般是五十多克。银钱则是三十多克。

    张献忠在明末主要是占据四川,在成都建立“大西国”,改元大顺。建国之后,他铸造了西王赏功钱,对有军功的论功行赏;所以得到西王赏功钱的,主要是将领。

    按说当时铸造的数量虽然不多,但也不至于难得一见;但是满清入主中原之后,不要说西王赏功钱了,凡是私藏涉及“大西王”的物品者,严重到会被诛灭九族。

    所以,西王赏功钱在清朝是基本见不到的。

    直到清末光绪年间,才在成都发现了西王赏功钱,而后一直到民国时期,又陆续出现一些。从清末到民国时期,也出现了一些高仿品。

    如今,在一些博物馆里,也能看到西王赏功的金钱和银钱,市场交易和拍卖会上也偶尔出现过。

    就西王赏功金钱来说,如今的行情已经到了几百万!

    “李局,这么值钱的东西,您就这么随身带着呀?”吴夺确实是有点儿纳闷儿,这玩意儿不太可能是到了青都市才得到的。

    “还不一定真假呢,不能说值钱。”

    “退一万步,就算不是真品西王赏功钱,我看这金质也没问题;光是按金子克价算,那也得二十多万哪!”

    李山笑着拿手指点了点吴夺,“你连元青花都卖过,二十多万会看在眼里么?”

    “当时要是不缺钱,我也不会卖啊。”吴夺也笑着含糊了一句。这点儿事儿,确实很多人都知道,李山想知道也不难。

    “上手吧。”李山捏着西王赏功金钱递向吴夺。

    吴夺抬手摊开,金钱被稳稳放在掌心。

    手感是真好啊。

    收藏古钱币的泉友,有的人是很喜欢把玩的。

    也不是什么古钱币都能把玩,就铜钱来说,把玩的多是传世黄亮品。但是,肯定和这样的金钱没法比啊。这把玩起来,确实更爽。

    吴夺摩挲了一会儿,又看了看细节。

    这枚西王赏功金钱,就吴夺在古泉上的眼力,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而且他也没见过真品。

    同时,这样的东西,造假要求相对也比较低。只要有一枚真品,用同样的材质一比一复制,比起瓷器之类的古玩来,难度确实是小多了。

    特别是如果是民国之前复制,百年的时光也会出现一些痕迹,也会形成包浆,更是难以甄别。

    吴夺还是得听一听,才能完全确定。

    结果······

    不仅不是真品,而且也不是民国时期高仿的。

    因为吴夺啥也听不到。

    具体时间,不得而知,但肯定比吴夺的年龄小就是了。

    这东西做得很好,绝非普通仿品,起码应该是依照真品一比一复制。

    “李局······”吴夺又掂了掂这枚金钱,金质和分量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你怎么看的就怎么说,这不就是让你帮忙鉴定的么?”李山应道。

    “冒昧问一句,您从哪里得来的?”

    “你先说鉴定结果,完了我告诉你。”

    “这东西,还没我年纪大呢!”吴夺干脆就直接说了。

    “你确定?”李山追问。

    “我肯定是确定了才说。不过,我的眼力有限,我确定了也不一定对啊。李局您最好再找人看看。”吴夺自然也不会把话说死。

    “果然是高手啊!”李山拍了拍巴掌,“其实,这是我们特调局做的‘纪念金币’,内部可以购买。我买了一枚,随身佩戴把玩。”

    吴夺:“······”

    啥纪念啊?这不就是高仿嘛!内部买了一枚?看来高仿了不少啊!

    不过他说随身佩戴把玩,倒是可以理解。这东西穿个绳就能戴,把玩的手感也很好;二十多万的价钱嘛,听着不便宜,但是有的人随身佩带把玩的玉器,几十万上百万的也都有。

    李山见吴夺表情有异,“我拿着这样的东西,用这样的方法,见识一下你的眼力,别见怪啊!主要是你太年轻,我又听到了很高的评价。”

    “没事儿。不过李局,你们特调局真是豪横啊,这也能做······”吴夺话说一半,忽而看向李山,“李局,张献忠宝藏,不会是你们······”

    李山摆摆手,很认真地说道:

    “首先,这个西王赏功金币纪念版,我们是根据传世品复制的······对了,穿口的内侧面,有肉眼不易察觉的编号。

    其次,你所谓的‘张献忠宝藏’,我们是一点儿都没参与,前后三期的发掘,都是考古等其他部门来的。

    第三,我得纠正你一个说法,最好不要叫‘张献忠宝藏’,应该叫‘江口沉银遗址’。”

    吴夺笑了笑,“我还以为是特调局前期探查过呢。您也别见怪,见到‘西王赏功’,很容易想到‘江口沉银’。”

    李山口中的“江口沉银”遗址,民间还是有不少人习惯称之为“张献忠宝藏”的。

    “张献忠宝藏”曾经传言纷纷,不过如今已经基本浮出了水面。

    1646年,张献忠顺着岷江南下转移财物,遭遇明朝将领杨展的伏击,结果是战败船沉。

    沉船中的金银财宝,数百年来传说不断。

    有歌谣: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有人识得破,买尽成都府。

    不过这事儿呢,并没有确凿的史料记载,所以“江口沉银”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具体地点在哪里?到底沉了多少艘船、多少银子、多少其他珍宝?这些都成了争议性话题。

    时间到了2005年,当地修建城市供水工程,于岷江河道中,挖出了多枚银锭;经鉴定,确实是明代银锭。

    经过数年的考察研究,川省眉山的此处位置,在2010年被确定为“江口沉银遗址”。

    此后,“江口沉银遗址”出现了大量的盗掘现象。

    2015年,眉山警方抓获了多个针对“江口沉银遗址”的盗掘团伙,追回文物千余件。这里头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虎钮永昌大元帅金印”。

    2017年元月,江口沉银发掘项目正式启动。截止2017年4月,发掘面积达到两万多平方米,出水各类文物三万多件。

    “江口沉银”的传说,由此正式被官方证实。

    2018年元月,江口沉银二期考古发掘开始。

    此次发掘,又出水了一万多件文物;最有名的成果,是明代的“蜀王金宝”。

    2020年元月,第三期开始了,又发掘出了文物一万余件。这里头,包括金锭银锭,金币银币,金银首饰,等等。

    其中有一枚金印,方印龟钮,印文“蜀世子宝”,块头很大,底边边长有十厘米,高度三厘米,而且含金量高达百分之九十五。

    曾经的传说,如今已经是实打实的考古项目。

    听了吴夺的话,李山接口道,“是啊,尤其是这几年的发掘很受关注。三期考古发掘,每一次都有重大发现。数万件文物啊!江口沉银博物馆,也已经开工了;到时候,你可以去参观参观嘛!”

    “一定会去的。”吴夺顺手递给李山一支烟,“李局,若是九鼎能全须全尾的重见天日,怕也得建一个博物馆吧?”

    李山接了烟点上,抽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肯定是没有计划。但,九鼎如果真的重见天日,我想肯定会建博物馆的。不仅是九鼎博物馆,还有封丘的地下迷宫,还有各地的秘藏之第,也都可能会被作为遗址加以发掘保护。”

    李山说着,又看了看吴夺,“所以,我们都应该感到荣幸啊!”

    “李局,这次的过程里头,是不是还有很多道道?”

    既然说到这里了,吴夺便又往深里问了一句。

第476章 将取鼎,杯莫停

    李山想了想,“成果肯定不是特调局一个单位的,你们······到时候官方说法可能不会把你们放在前头,但是庞局说了,荣誉一定少不了你们的。”

    “您误会了,我不在乎这个;我能参与,那就是最大的精神满足。”吴夺顿了顿,“我想问的重点是,取鼎的过程中,特别是取出一鼎甚至几鼎之后,我们的人员组成和行动安排,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变动······”李山苦笑,“小吴啊,这个我说了不算啊,甚至庞局说了也不算。其实庞局这次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这件事儿,只能且走且看。”

    吴夺点点头,转而说道,“我好像有点儿明白小梅姐的想法了。”

    李山也点点头,“小吴你是个聪明人啊!所以,要做好攻坚克难的准备。”

    李山这么说,那就是他认为,且不要说以后了,就是现在的取鼎顺序,在庞统汇报之后,特调局一把手的意思,很可能会让先取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

    吴大志建议的取鼎顺序,从取得成果的角度来说,是最合理的。但是,若是改动一处,先把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提上来,却是对特调局最有利的。

    取鼎这件事情,对于吴夺等人和对于特调局的意义是有所不同的;同时,对于特调局来说,还是一个任务。

    既然是任务,那么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对更上面的层级有交待。

    先去位于罗布泊的冀州鼎的最大优势就是,好交待。

    如果成功了自不必说。不仅好交待,而且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这个基础不仅是关乎取鼎······

    如果不成功或者出现了问题,那么也能有交待。

    罗布泊是什么地方?说九死一生夸张了点儿,但是总归是有人在那里探险遇难。这样的地方,失败了是“有情可原”的。

    庞统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他在会上,还是力挺吴大志的建议。

    就像吴夺之前对宁霜说的,庞统是一个平衡高手,他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力挺;最后若是上头要先取冀州鼎,那只能是他力不从心,而不是不支持吴大志。

    而吴大志,估计在会上就想清楚了这些,所以最后才说梅小梅的意见对他有所触动,可以再思考一下。

    吴夺看了看李山,“放心吧李局,都走到这一步了。”

    吴夺这话有些含糊,因为李山也没有明着点出来。

    不过,李山还是微笑点头,“那好,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李山走后,吴夺点了一支烟又来来回回想了一阵儿,随后便也出了门,敲开了吴大志的房门。

    吴大志开门关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笑道,“臭小子,这是又有什么事儿?”

    “爷爷,是有点儿事儿想跟您聊聊。”

    “坐吧,来,我正想放首歌听呢,正好一起听听。”

    “听歌?您不是听京剧么?”

    “京剧也听,歌也听。八十年代那会儿,我还挺喜欢听粤语老歌哩。”

    吴大志拿起手机,划划点点几下,而后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抬抬手,示意吴夺一起听。

    吴夺虽然有话想说,但这会儿也只能先跟着听听了。

    吴大志放的,还真是一首八十年代的粤语老歌:

    夜风凛凛独回望旧事前尘

    是以往的我充满怒愤

    诬告与指责积压着满肚气不忿

    对谣言反应甚为着紧

    受了教训得了书经的指引

    现已看得透不再自困

    但觉有分数不再像以往那般笨

    抹泪痕轻快笑着行

    冥冥中都早注定你富或贫

    是错永不对真永是真

    任你怎说安守我本分

    始终相信沉默是金

    ······

    放了一遍之后,吴夺正要说话,吴大志却又摆摆手,原来他搞了个循环播放。

    一连放了三遍,吴大志才关上了。

    之后,吴大志摸起烟盒,弹出两支烟。吴夺接了,又给吴大志点上,“爷爷,这首歌确实很经典,我也很喜欢听。”

    吴大志吸了一口烟,“你上高中的时候,偷我的烟抽,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我知道,您那会儿假装戒烟,就是为了提醒我。”

    “但你上大学之后,到底开始抽烟了。这事儿还是得赖我,如果我没有烟瘾,你也不会染上这不良癖好。”

    “我的爷爷啊,我是来找您说大事儿的。”

    “不管大事儿小事儿,道理是一样的。”吴大志看了看吴夺,“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说取鼎顺序的事儿吧?道理是不是一样?你知道我也知道,但最后还是不能改变结局。”

    “我就说干嘛放这首歌!原来您早就猜到了我来要聊的事儿。”

    “对于我们来说,取一鼎有一鼎的精神满足;但是对于特调局来说,却既要保证成果最大化,又要避免方方面面的问题。”

    吴夺点点头,“我们现在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

    吴大志哈哈大笑,“这个比喻既不好听,也不恰当。”

    吴大志就此站起身来,背着手踱步:

    “特调局不是贼船,而是一艘巨轮。能够搭载原本在小船上的我们,对我们是有利的,而且人家还给了我们足够的食物和妥善的安排。只不过,既然是巨轮,那就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而且还有船长、大副、二副什么的,规矩必不可少,航行规范也有自己的一套。”

    吴夺应道,“爷爷,我说贼船,就是借用,肯定不是‘贼船’原来的意思。”

    吴大志点点头,停步沉吟:“罗布泊······”

    转而看向吴夺,“如果先去罗布泊,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

    “我还行。而且吧,我刚才也想了想,先啃硬骨头,其实也挺刺激的。”

    “臭小子,你成熟了。”吴大志颔首。

    “喜欢刺激也叫成熟?”吴夺灭了烟,又点上一支,“爷爷,我不是自我心理调适,我是说真的。在您面前,我搞什么虚的啊?”

    “不,你说真的不假,但是也带着心理调适,因为你说的是‘其实也挺刺激的’,而不是‘挺刺激’。”

    “得,要不说您是我爷爷呢。不过您这个‘音乐疗法’,确实挺管用,以后我干什么大事儿之前,也得找个配套的歌儿听听。”

    “行,回你自己房间听歌去吧。”

    ······

    当天晚饭时,庞统没有在宾馆出现,晚上吴夺也没见他。

    不过第二天早饭时,他来了。

    九点开会。

    庞统先是介绍了汇报的结果,他说上级基本肯定了汇报方案,只是有一点改动,就是能不能克服困难,先去罗布泊?

    庞统之前说的是向一把手局长汇报,但是现在说的是上级。上级的层面可就大了。

    不过,这种小技巧大家也都明白,而且吴夺早有心理准备。

    说到这里,庞统顿了顿,看了看吴大志,又端起茶杯喝水。

    吴大志笑而不语,庞统放下茶杯,便又接着说。

    说完之后,看向大家,“这只是初步意见,我们今天开会就是进一步讨论,若是觉得不合理,那就再向上反映。”

    吴大志这时候开口了,“庞局,这事儿,我又好好思考了一下,先去罗布泊总的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看来,还是领导高屋建瓴啊!”

    “老爷子,这么说,您是跟上级领导同频共振了啊!”庞统会心一笑。

    吴大志摆摆手,“是小梅先提出来给我的启发,她才是真和上级领导同频共振。”

    吴夺听了,总觉得这话哪里别扭,可又说不上来。

    梅小梅接了口,“庞局,吴老先生,我年轻,资历和经验都不足,就是想到便说,但最后是绝对服从指挥的。”

    “咳咳!”庞统咳嗽两声,“好,那就畅所欲言,讨论一下这个最新的方案。如果能确定,那我就尽快再次汇报。取鼎顺序定了之后,我们也要尽快制定前往第一个秘藏之处的探查方案!”

    ······

    会议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氛围里进行,最终结论就是肯定上级领导的结论。

    九点开会,不到十点就结束了。

    而且这一次庞统的汇报效率大幅提升,午饭后便告诉大家,上级领导最终确定了这个取鼎顺序的方案,下午两点接着开会。

    下午的会议内容主要是讨论罗布泊冀州鼎秘藏之处范围内的一些基础性问题。

    一张罗布泊西北方位某处五十公里范围内的地形图出现在了投影上,还可以进行放大、缩小以及切换角度等等操作。

    其实吴大志给出的范围大致是十公里之内,但是庞统现在展示的卫星地形图却扩大到了五十公里的范围,边缘已经靠着楼兰古国遗址不远。

    “这里和罗布泊大部分地表一样,主要是盐壳地;同时,结合种种情况,局里的地质专家分析,大家看,这几处地方原先是可能存在小岛的······“

    会议自然还是庞统开场,从地形图开始。

    ······

    两千余年来,罗布泊的地貌变化很大,而且现状也不是卫星地形图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进入实地和研究地图,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更重要的是,这不是寻常探险和地质勘探,有些问题需要结合风水玄术。

    毕竟,当年的那帮奇人异士靠的就是这个,而且有些是透着奇异诡怪的,现代科技探测技术可能派上用场,也可能在某些方面“卡壳”。

    不过,行动之前进行一番“纸上谈兵”,还是有必要;虽然有很大的局限性,但也肯定是有用的。

    说是讨论,更多的则是庞统介绍,除了罗布泊的资料,还有一些相应的关联内容,比如周边交通状况和通讯状况。

    会上,庞统还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根据距离地质专家的介绍,古罗布泊之中,确实有岛屿存在,面积大小不一,但主要是东湖的北部;而吴大志划定的范围,却是在湖床的西北方位。

    而且,庞统指出的地质专家认为可能存在过小岛的地方,也只是可能,不能完全确定。

    “老爷子,我不是质疑您的参研结果啊,我是有什么情况随时和大家分享。”

    “庞局这不需要解释,要是你怀疑,就不会先把我确定的范围拿出来介绍和讨论了。”吴大志应道,“东湖北部岛屿多,不代表西北方位没有岛屿,而且原先岛屿越少,越有利于我们探查。”

    庞统点点头,继续说道:

    “从卫星地形图上来看也好,根据我们汇总的资料也好,暂时没有发现这个范围有什么特别之处和靠谱的参照物。

    如果冀州鼎当年经过特殊保护或者如今因为风沙等因素隐藏很深,那么科技探测手段或许也力有不逮。这次罗布泊的探查任务,难度确实很大。

    不过,好在我们调查组人才济济,特别是咱们行动小组。

    到了实地之后,吴老爷子和小葛的任务最重,须得多多利用自己在地理研究上的经验啊······”

    吴夺忍俊不禁,好歹憋住了笑。庞统不能明着说风水玄术,搞了个“在地理研究上的经验”的说法。

    虽然特调局的任务是探查特殊古物和古迹,但还是要“崇尚科学反对迷信”的。

    ······

    准备探查罗布泊冀州鼎的方案,比吴夺想象的要复杂。下午的会不过是餐前开胃小菜,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论证和筹划。

    这也让吴夺见识到了特调局的专业,更是跟着学了不少东西。

    这个期间,他们一直就在这个宾馆里住着。

    所有人都如同上满了发条,涌动着澎湃的血液。

    九鼎,华夏文明的至尊神器,两千年来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如今,将取首鼎,他们就是揭开这面纱的先锋!

    还有很多人在默默配合着。

    其实吴夺和吴大志要比其他人幸运得多,他们已经先见到了豫州鼎。不过,豫州鼎到底只是见到,没有真正的重见天日;如果此行成功,那才是让九鼎之一真正的重见天日。

    三天后,探查罗布泊冀州鼎方案的第一稿交到了庞统手中。庞统笑着说:立即汇报,争取一次性通过。

    当天晚上,大家还在一楼餐厅喝了点儿小酒。经过几天的相处,磨合得挺不错了。

    “将取鼎,杯莫停!”吴夺敬酒的时候喊了个“号子”,大家齐声叫好。

第477章 莫高窟,匆匆一瞥

    大家的情绪都比较高,不过,喝酒却也不多,只是助助兴。

    虽然吴夺喝的也不多,但晚上还是借着酒劲儿按了宁霜房间的门铃。

    虽然是借着酒劲儿按门铃,但也是在大家回房后过了一阵儿悄悄进行的。

    未果。

    其实主要是宁霜在洗澡,没听着。

    本来吴夺也没有太多想法,主要是想两人再聊聊这事儿,分享“将取鼎”的心情。

    返回。

    吴夺回到房间,又给宁霜发了条信息:出去了?

    过了一阵儿宁霜才回:你来过?我刚才洗澡呢。

    吴夺:那我现在过去。

    宁霜:小梅姐刚进来。

    吴夺:······

    宁霜:先不说了,小梅姐问我要准备什么日用品。这几天看你记笔记挺认真,好好休息。

    吴夺放下手机,还真拿起了笔记,又“复习”了一遍。

    ······

    第二天。

    开会。

    会议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方案通过,明天出发!

    出发地点在齐州。

    本来吴夺幻想着还能有个专机啥的,结果一行七人坐上了民航航班。开会的是八个人,这里头庞统没有一同前往,他说要先去燕京一趟。

    化肥也只有同乘航班被托运了。

    它在青都市的宾馆里就有点儿不太“高兴”的样子,现在要“装笼坐机”更不高兴了,事前吴夺还“劝慰”了一番:

    “肥哥啊,到了地方就好了,要多宽广有多宽广······”

    这一趟航班,是从齐州飞往敦煌,有经停。

    到了敦煌莫高国际机场,已临近傍晚,机场倒是来了一辆中巴车接上了他们,送到了敦煌的一处酒店。

    李山说告诉大家,根据庞局的意思,大家今晚和明天在敦煌休息,顺带看看敦煌莫高窟,算是“战前放松”。

    后天早饭后启程,从敦煌坐车前往已经定好的、靠近目标范围最有利于安排的一个镇,名叫涸海镇。

    别看敦煌不属于疆区,但是从敦煌前往涸海镇,只有几百公里。

    而在疆区,几百公里真是很近的距离了。

    罗布泊所在的若羌,一个县的面积差不多顶两个浙江,从一个镇到另一个镇,几百公里也不稀奇。

    这个涸海镇,在划定范围的东南方位。而楼兰古城,则在划定范围的西北方位。

    楼兰古城也在古罗布泊的西北方位。

    古罗布泊的面积很大,所谓楼兰古城在它的西北方位,实际上是指在原湖心的西北方位;而不是古罗布泊这个大范围的西北方位。如果从大范围看,甚至有点儿偏西南。

    如今的楼兰古城遗址,平时还是有一些慕名前来的游客和参观者的,虽然只有一块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碑和一些断壁残垣。

    吴夺心想,这或许就是不安排在楼兰古城附近驻扎的原因。

    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饭后,那辆中巴车又来接上了他们,前往莫高窟。

    化肥这次没有同去,它待在了吴夺的房间里,吴夺提前给它备好了吃的喝的。

    去了它也不能进。而且吴夺也对它说了这事儿,它自己都摇头。这“享受”了一次飞机托运,貌似要好好休息一下。

    莫高窟作为佛教艺术宝库,有“三最”:规模最大、保存最完整、内容最丰富。这“三最”是全世界的范围而言的。

    李山还充当起了“导游”。不过他这个导游很不称职,话很少,而且内容主要是指引,而不是介绍。

    吴夺之前没有来过,倒是饶有兴味。

    莫高窟主要开凿于敦煌鸣沙山东侧的岩壁,数百个洞窟呈上下四层分布,也分成了南北两区。

    如今成了景区,也多了不少附属建筑和附属设施,便于参观游览。

    吴夺心说,庞统想得挺周到,知道他们都对这样的古迹感兴趣,安排了这种“战前放松”。

    只是参观时也有两个遗憾。一个是不让拍照;另一个是人太多了。

    洞窟往往都不是很大,洞窟前的栈道也不宽,人一多,感受可想而知。

    在窟区的南端,著名的148窟,人更多。

    148窟的形制属于涅槃窟,有长达将近15米的释迦牟尼涅槃像和涅槃经变图。吴夺也看了看洞窟前室的一些碑文,这个洞窟始建于唐大历十一年,为陇西望族李大宾所建,后续朝代也经过了一些重修。

    洞窟内的释迦牟尼涅槃像,是右协横卧的姿势,所以又被称为“卧佛”。

    涅槃是音译的梵文,意思大致是“灭”。佛陀肉身已灭,精神却“不生不死”。

    吴夺虽然不是佛教信徒,但是对唐代佛造像是有兴趣的,所以在拥挤的人流中,还是耐心观察了一会儿。

    不经意间,吴夺感觉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本来以为是同来的人,结果回头一看,是个很臃肿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见吴夺看她,“小伙子,不是我拍的你,刚才有个人在咱俩中间,可能他拍的人,为了过去。他过去了,我才靠近你的。”

    中年妇女一边说,一边还指了指。

    “噢,不好意思了。”吴夺顺势一看,是一个男子背影。

    他穿了一件灰绿色的老式夹克,裤子是黑的,鞋子看不到;身材中等,看面发型很普通。这么看也看不出年纪。

    男子此时正往窟外走去,已临近“门口”。

    此时,他忽而微微停步,又回头看了看。

    吴夺看到了他的大半张脸。

    相貌很普通,留着老式的短分头,看起来,应该有个五十多岁。脸上带着胡茬,却并不显得邋遢。

    他并不是看吴夺,而是又看了一眼涅槃佛像,而且只是匆匆一瞥,便又转过头去,好像加快了步伐,迅速走出了“门口”。

    吴夺忽而感到心头一动,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穿出人堆,到了148窟“门口”,这个人却不见了。

    吴夺向两侧探望,还是没看到他,却看到了从一侧过来的吴大志。

    他们这几个人,一开始还挺“集中”,后来就分开逛了。在148窟内,吴夺本来是和宁霜一起的,不过看的时候也没紧挨着。现在吴夺出来了,宁霜还在里头。

    而吴大志,则是刚到148窟的“门口”。

    “爷爷,您过来的时候,看到一个穿着灰绿色夹克黑裤子、留着短分头的中年人了么?”吴夺连忙问道。

    “没有啊。怎么?手机被偷了?”

    “不是,我觉得这个人很特别,一下子就想到了镝叔。我追追看。”吴夺说着,便朝着另一侧追了过去。

    吴大志一听他这么说,也不进148窟了,跟上了吴夺,一起追了过去。

    他们却一直没找到这个中年人。

    过程中,吴夺还对吴大志描述了这个人的样子。不过这个人长得太普通了,又是匆匆一瞥,描述起来没啥突出的重点。

    吴夺描述了半天,吴大志还是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

    最后,祖孙两人又来到了洞窟前不远的一处空地上四下打量,人来人往,连一个穿类似衣服的都没见到。

    “我到门口去等等看。”吴夺说着就要迈步。

    “等等!”吴大志伸手一拦,“你就没见过吴镝,就靠匆匆一瞥的感觉?怎么这么执着?”

    “反正今天就是参观,也没啥事儿。万一是呢?”

    “臭小子!”吴大志想了想,“罢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吧。”

    两人又匆匆到了景区门口,先是在外面四下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发现。

    而后简单一商量,决定在门口等等看出来的人。

    因为刚才那个中年人的行进方向,不是往外走的方向,很可能还会继续参观。

    他们选了个相对容易观察又不太被注意的位置。

    吴夺一边观察出来的人,一边给宁霜回了个电话,说明了自己为啥先跑出来的情况。

    “臭小子,我陪你过来,不是觉得你的感觉对,而是我得趁热打铁说说你,你有点儿神经质了。”吴大志在吴夺挂了电话之后,开口说道。

    “不知为什么,我的感觉特别强烈。要不爷爷您继续到里头看看,我自己等着。”

    “你怎么分不清重点呢?我都一起出来了,还回去看什么看?你感觉越强烈,说明神经质越重。”

    “爷爷,您还记得我说的那个滕小楼在布达拉宫见到过疑似镝叔的人么?”

    “废话,当然记得。你肯定觉得是同一个人呗?”

    “对啊,您看,不管是布达拉宫,还是莫高窟,都是佛教艺术品宝库······”

    “臭小子,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吴大志抬手打断,“要是一点儿关联都没有,你就不是神经质了,你就是失心疯了。而且,布达拉宫那个人,也未必就是吴镝!”

    “我的爷爷啊,这种事儿,正好赶上了,宁可信其是呗;况且今天咱们是来莫高窟参观,又不影响咱们的行动。”

    吴大志沉默了片刻,忽而叹了一口气,“臭小子,我何尝不想就是吴镝啊!但咱们得理性点儿。”

    “爷爷,这个我懂,就这么说吧,就算买彩票,也有个中奖几率不是?”

    “你呀,让你知道吴镝是你的救命恩人,真不是什么好事儿。”

    “就算不是我的救命恩人,那也是您的堂侄我的堂叔啊,好歹你们还曾经为了九鼎并肩战斗过······”

    “不跟你说了。”吴大志摆摆手,“等吧。”

    两人等了大概有十分钟,依然不见吴夺说的那个中年人,倒是把权浩然给等出来了。

    “哎?权叔,你咋也不继续参观了?”

    “我对洞窟佛像没啥兴趣,看看就行了。”权浩然看了看他俩,“怎么,有悄悄话要说?”

    “不是。”吴夺接着便把过程介绍了一遍。

    “他权叔,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神经质?”吴大志还补了一句。

    权浩然笑了笑,“反正也没啥事儿,等等也无妨。您老这不也一起在等么?”

    吴大志点了点权浩然,没有说话。

    权浩然回忆了一下,“我在里头,也没见着有这么个人。”

    ·······

    三人一直等到将近中午,也没有等到人。

    宁霜先出来了,走到吴夺身边,“没等到?”

    吴夺点点头。

    宁霜接着说道,“我本来想立即出来,可又一想,似乎不太合适,而且你和爷爷在,也足够了。没想到权叔也在。”

    “权叔是后来出来的。”

    等到所有人都出来了,吴夺又挨个问了一遍,有没有见到一个如此衣着和相貌的人,结果都说没见到。

    吴夺解释说是自己的一个亲戚,很多年没见了,也断了联系,还以为他乡偶遇。

    后来李山集合所有人上车了,吴夺也只好作罢。

    在车上,李山问,还有没有想下午继续参观的?

    都说不用了。吴夺也这么说。因为他想了想,要是还想来,干脆自己来算了,也别单独说了。

    于是车子就开回了酒店,准备在酒店吃午饭。

    吴夺回了酒店,并没有先去吃午饭,而是先回了房间。

    此时,化肥正在趴着打盹儿,它已经把给它准备的狗粮都吃完了。

    吴夺抱着它放到了椅子上,先让它清醒了一会儿。

    化肥倒是很配合,很快就坐稳了。

    “肥哥,我今天见到一个人,总感觉是我镝叔,就是和你有微妙感应的吴镝,你知道到底是不是他么?”吴夺很郑重地问它。

    化肥歪了歪脑袋,仿佛在思考。

    最终,却还是没有任何表示。

    “这样,要不下午我带着你,去莫高窟门口在等等看?”吴夺又问。

    化肥直接跳下了椅子,给了吴夺一个屁股,慢悠悠跑到桌子下面趴着了。

    吴夺无奈,化肥不感兴趣,难不成就是自己一时神经质?

    吴夺不由又看向了桌子底下的化肥,却不料,化肥此时也看向了它。

    化肥一边看着吴夺,一边有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后,它轻轻摇了摇头。

    “毛意思?”吴夺走过去蹲下,“肥哥啊,你不要装逼好不好?”

    化肥打了个哈欠,不过没有再次趴下,却冲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叫了一声。

    这幅字是玻璃镜框镶嵌的,酒店房间里的装饰性字框,也不知道谁写的,挺漂亮也挺普通的书法。

    行书,四个大字:

    顺其自然。

    “嗐!”吴夺无奈叹了口气,“得,我还是先去吃饭吧。”

    吃完午饭,大家都在房间里休息。吴夺在化肥的“主张”下,也没有再去莫高窟“守门待镝”。

    晚饭也是在酒店餐厅吃的。不过晚饭的时候,庞统来了。

第478章 再遇无果,进罗布泊

    庞统和大家一起吃了饭,只说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和大家一起出发。毕竟是在酒店餐厅里,也没多说什么。

    晚饭后,吴夺和宁霜在酒店马路对面的一个广场上散了会儿步。

    夜色之中,广场上的灯光显得尤为明亮。

    “他们指挥小组,是不是分散在各处啊?”吴夺低声说了一句。

    “组长和副组长都在这里,一部分组员应该已经到了涸海镇了,还有一部分,估计会分散在县里、市里、疆区首府,以便协调处理一些事情。”

    “组长和副组长按说只留一个才对。”吴夺沉吟。

    “以后可能会,但这是第一个,他俩估计都会靠前。其他协调的事情,组员也能干,但是临阵决策,没领导不行。”

    吴夺点点头,“看来不要说其他小组了,就是指挥小组其他组员咱们也见不着了。”

    “你还想见谁啊?”

    “我就这么一说······”吴夺话说一半,忽然看到在广场的台阶边,站着一个人,很平静地看着广场上的人们。

    “就是他,像镝叔那个人!”吴夺一阵惊喜,对宁霜说了一句后,便小跑着过去了。

    宁霜也立即跟上了。

    那个中年男子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这次,等到吴夺上前,他也没走。

    吴夺在他面前站定,“这位大叔,不好意思打扰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没说话,只是看着吴夺,等待下文。

    “我昨天在莫高窟见过您,冒昧问一下,贵姓?”吴夺说完又跟着解释了一句,“是这样,您很像我一个未曾谋面的亲人。”

    “既然未曾谋面,何来很像?”中年男子淡淡说道,他的声音也很普通;说的普通话,不是那种严格的标准,但也听不出口音,顶多也就大致能判定是北方人。

    “我听其他亲人描述过。”

    “小伙子,你应该是认错人了。”中年男子依旧很平静地说道,“我姓喻。”

    “啊?”吴夺有点儿愣神儿,一是他不姓吴,二是不知道哪个“喻”。

    “戚谢邹喻,柏水窦章。这个‘喻’。”中年男子解释时提了两句百家姓。

    吴夺一时没有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宁霜在一旁也只好带着歉意对中年男子笑了笑。

    “还有别的事情么?”中年男子反问吴夺。

    “没有了。”吴夺轻轻叹气,“不好意思了。”

    “我有。”中年男子淡淡一笑,“小伙子你贵姓啊?”

    “免贵姓吴,我叫吴夺,是东山省人。”吴夺是问一答三。

    “噢?我当年有个同学,也姓吴,也是你们东山省人。”

    “您是不是华清大学毕业的?”吴夺立即问道。

    “对。看来我的同学,很可能就是你要找的亲人?”

    “您的同学是叫吴镝么?”

    “巧了,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的远房堂侄。”

    中年男子又是淡淡一笑,“堂侄,又加个远房,按说算不上亲人。”

    “他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吴夺脱口而出。

    “你不是和他未曾谋面么?”

    “当时我还在襁褓之中。”吴夺接着问道,“您现在还有他的消息么?”

    “毕业之后从未见过,就是上学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太多交流。”中年男子一直都异乎寻常地平静,“怎么,他失踪了么?”

    “算是吧。”吴夺低头复又抬头,“喻先生,您是不是也去过布达拉宫?”

    “之前没有,不过下一站我打算去。”中年男子看了看吴夺,“小伙子,你信佛?”

    吴夺摇摇头,“我只是喜欢古代艺术品,不信佛,但也没有宗教的壁垒。”

    “噢。”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夜空,又是很平静地说道,“先走一步。”

    “再见,打扰您了。”

    “应该不会再见了。”中年男子说着,便迈开了步子。

    吴夺:“······”

    人走了,吴夺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消失,一直没说话。

    “走走吧。”宁霜轻声道。

    两个人又在广场上走了一会儿,吴夺忽而站定,“这个人······”

    “这个人挺古怪的。”宁霜接着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不对!”吴夺忽而看向宁霜,“我怎么觉得他在撒谎呢?”

    “撒谎?他一直很自然很平静。”

    “正因为这样,才有可能撒谎。”吴夺接口道,“一个陌生人,说清楚认错人了之后,怎么会再反问我的情况?而且这么巧?是镝叔的大学同学?”

    “你的意思,他就是······”宁霜沉吟,“就算是,他要想隐瞒,何必多说一个大学同学出来,不接你的话直接走就是了!”

    “可能他也想确认我的身份呢?只是确认我的身份,却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好像有点儿道理。可是,现在人都没影了。”

    “我该偷偷录个视频,回去让爷爷和权叔看看的。”吴夺叹气。

    宁霜想了想,“还是顺其自然吧!”

    “你怎么和化肥一样?”

    “化肥?它也让你顺其自然?”

    “嗯,我房间里挂着一幅字,就写的顺其自然。它提示我看来着。”

    宁霜笑了笑,“既然这样,那还是别想了,有时候人算不如天算。况且,现在九鼎的事情就在眼前,应该打起百分百的精神。”

    吴夺点点头,“那就回去休息吧。”

    两人便走回了酒店。

    “你房间也挂着字吧?写的什么?”到了宁霜的房间门口,吴夺顺口问道。

    “是也挂着字,这酒店应该都有,估计尺幅也一样。不过我那是八个字:人变一世,天变一时。”

    ······

    吴夺回到房间,先洗了个澡,本来想去找老财主再说说这事儿,可是最终又打消了念头。

    给老财主说了,这种情况他也没法判断;而且就像宁霜说的,现在九鼎的事情就在眼前,应该打起百分百的精神。老财主肩头的胆子更重,别让他再分心了。

    第二天,还是那辆中巴车拉着他们出发了。

    开车的司机是个很魁梧的中年汉子,话极少。

    大家一路上话也不多。

    在进入涸海镇之前,路边就是大片的戈壁滩了。

    涸海镇名字叫镇,其实就一条主街,两边的建筑也不稠密,规模还不如白杨村;不过白杨村没有太高的楼,涸海镇有一栋最高的楼是五层。

    他们入住的地方,是镇子最西边的一个带铁门的院子。

    中巴车就送到门口,他们下车后,司机直接把车开走了。

    庞统掏出钥匙开了铁门,迎面是一条甬路。这院子是个折尺的形状,进门一条甬路,有个二十米长,走到头右拐,才是“正院”,两侧各有一排平房。

    甬路边上还有一个狗窝,不过现在没有狗。

    两排平房中间空地上,则停着两辆越野车。

    没有车标,而且这两辆车显然被改装过。

    庞统示意大家聚拢,介绍道:

    “我和李组长、吴组长的房间都挂牌了,吃饭的地方在最里头那间最大的,对面是通讯室和装备室二合一。剩下的大家自己挑房间吧,一人一间,钥匙都在门上。

    每个房间里都有简易的卫生间。不过洗澡的话,只有大盆,得自己烧水。

    每天三顿饭,会有人送来;行动时可能艰苦点儿,自己根据配发的食物带上。还有卫星电话,一人一部。

    这两辆车就是行动用车,特殊情况,就不配司机了;小梅的技术我知道,开一辆;剩下一辆你们看着来吧。

    咱们划定的探查范围,沙层相对不厚,起码不会出现流沙坑,这算是个有利条件。

    这是初步安排,有问题随时解决、随时补充。若是探明了冀州鼎,需要的机械和运载车辆,也会及时安排的。”

    大家先熟悉环境,休息一下。今天晚饭后,我们再开个会。

    ······

    第二天早饭后,两辆车出发。庞统和李山就留在了院子里坐镇指挥,沟通前方与后方,并没有跟车出发。

    吴大志就成了“最高领导”。

    吴大志、权浩然、梅小梅坐在第一辆车上,梅小梅开车。

    吴夺、宁霜、葛亮坐在第二辆车上。出发时是葛亮开车,吴夺说累了就轮着换换。

    这是第一遍实地探查,重点就是吴大志划出的方圆十公里的范围。

    根据实际情况,以这十公里范围为中心,周边也可能再扩大探查范围。实际上庞统是做好了方圆五十公里的准备的。

    涸海镇,其实处于戈壁和沙漠交接的边缘,离开院子不久之后,越往西沙化越严重。而划出的探查范围,距离涸海镇还有一百多公里。

    吴夺也陆陆续续看到了一些断壁残垣,有的只剩半截矮墙,有的只剩一个地基;但凡高点儿的,看着都有种随时可能塌掉的感觉。

    这些建筑大多是古时驻兵之处,早已不知废弃了多久。

    实际上,他们所走的路,曾是古丝绸之路的一部分。

    同时,古丝绸之路,也不止一条。

    比如他们从敦煌而来,玉门关就属于敦煌,西出玉门关之后,古丝绸之路也还有三条。

    一条是偏向西南,通往涸海镇所属的若羌的县城方向。

    一条是大致北上,通往吐鲁番。

    还有一条,就是通往楼兰古城。这一条路就是从玉门关到涸海镇、从涸海镇再到冀州鼎秘藏范围、从冀州鼎秘藏范围再到楼兰古城。

    继续前行,进入古罗布泊的范围之后,便见不到古建筑残迹了,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沙漠。当然,这片范围的沙漠就像庞统所说,沙层相对不算厚,最起码没有极度危险的流沙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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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死亡之海”不是白叫的,这里看不到什么明显的植物,却能见到明显的活物。

    主要就是沙蛇和蝎子,时不时能见到从沙子中钻出来。而且不少是有毒的。

    有个词儿叫毒若蛇蝎,若是被它们咬了,后果可想而知。这还是白天,温度越高,它们越不活跃,多是蛰伏;若是夜间,那就危险多了。

    再者,沙层不厚,也只是相对而言;同样和其他大沙漠一样,怕遇上大风;如果风力巨大,时间持久,甚至碰上龙卷风,你是风儿我是沙,基本就可能玩完了。

    虽然现在看还不错,风和日丽的,而且真正的大风也不是很常见,但也得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

    梅小梅一边开车,一边和吴大志也说起了这些,吴大志却幽幽说道,“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梅小梅愣了愣,“老爷子,您之前到过沙漠?”

    “没有。”吴大志笑了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没见过猪跑,还没听过猪叫么?”

    “您说的是‘海市蜃楼’?”权浩然开了口。

    吴大志点点头,“海市蜃楼是出现在海上,沙漠中的这种现象,叫做沙漠鬼城;而且海市蜃楼只是看到景象,沙漠鬼城有时还会有声音传出······”

    “老爷子啊,您可别吓我。”梅小梅拍了拍方向盘。

    “我也只是听说。”吴大志看着窗外的情景,“而且,据说沙漠鬼城只是夜间出现,要不叫鬼城呢?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嗐!”梅小梅又道,“其实说实话,在沙漠里,还是晚上舒服,待会儿到了中午,肯定很热。”

    “早穿皮袄午穿纱。”吴大志应道,“虽然热,但是白天有白天的好处,蛇蝎毒物出来的少,而且更容易观察情况。”

    “嗯,咱们肯定是白天行动,傍晚之前就收队。”

    ······

    他们的行动,配发了先进的设备,所以确定之前在地图上划定的范围并不难。

    到了划定范围的东南边缘,两辆车都停了下来。

    这里,居然有一段矮墙。一路上,除了刚离开涸海镇能见到断壁残垣,他们并没有再见到什么建筑残迹。

    这段矮墙长约三十米,高约一米,厚约一尺,是泥土坯成的,而且边缘不齐整,上面也这样,很显然只是一部分;原先不知道多长,也不知道多高。

    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一片荒漠之中。

    “之前卫星地图上没见到这段矮墙。”吴夺开口道。

    “这很正常,沙漠的地貌,一阵风就可能改变;下次再看,说不定又被风沙掩埋了。”吴大志说着,便走到了“内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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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无双介绍:
鉴宝识宝,眼力为王;他却独树一帜。
貌似偶遇的小白狗,竟让他真正踏上古玩珍宝之路。只是,这到底是不是一条狗,它和沉寂两千年的九鼎重器,又到底有没有关系?鉴宝无双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鉴宝无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鉴宝无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