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地藏复出,白犬应生
接通电话之后,老财主中气十足,“臭小子,有结果就通知你了,这么沉不住气,还不如化肥呢!化肥现在每天只看图一两个小时。”
“爷爷,我不是沉不住气。不过,听您这动静,最近状态不错啊!”
“什么叫动静?我是耗子啊?这么说,你有别的事儿?”
“对。关于我镝叔的。”
“什么?!”
“有个人在拉萨,见过一个和我镝叔十分相似的人!”
“什么时候?身材和五官都什么样儿?”
“一个多月前,身材和五官没有具体描述,中等身材,貌不惊人,但是眼神很特别。”
吴大志激咳一声,“臭小子,你逗我玩儿呢!”
“激动了不是?您别着急,听我娓娓道来。”
接着,吴夺便就把滕小楼见到那位“高人”的过程复述了一遍,并无遗漏。
吴大志听完,沉吟了片刻,“这个滕小楼,不会为了卖东西,夸大其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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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交易完了才说的。”吴夺接着问道,“爷爷,流鼻血这事儿,以前有这毛病吗?”
“没有。不过在高原上,鼻窦内外气压差和平原不同,而且布达拉宫内外温度也不同,导致鼻腔鼻窦内黏膜血管扩张破裂出血,也不是什么怪事;而且根据你说的,很快止住了,看着不像是什么别的毛病。”
“这么专业?”吴夺愣了愣。
“专业什么专业?这是常识。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滕小楼说他只待三天是对的,他初来乍到,很不适应。”
“那现在怎么办?”
“没得办。”吴大志长叹一声,“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吴镝。”
“唉,我就说有种昙花一现的感觉。”
“现在有两个问题。”吴大志应道:
“第一,如果是吴镝,他这么多年来,是一直隐秘地在各地走动、一个多月前到了藏地呢?还是一直隐居,突然出现,先去了藏地?”
第二,他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他去藏地是为了干什么?总不可能是为了参观布达拉宫。”
“您的意思是,只能等他找您?”
“臭小子,有长进。他若有事要做,不想让你找到,估计是找不到的。这不是二十多年也没找到么?”
“我看,他未必会找您了,若是想找您,当年就不会不辞而别。”
“若他不想找我,即便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只能知道他还活着,他若什么都不说,跟现在有什么区别?”
“那可不一定,当面谈谈和一直未曾见面,效果不一样的。”
吴大志皱眉,“臭小子,你想干嘛?”
“我也没什么好办法啊,这不是跟您商量嘛!”
“那就听我的,沉一沉。”
吴夺嘟囔,“又来了!”
“上次九鼎的事儿,我让你沉一沉,是不是出现了新转机?小夺啊!有时候,沉一沉是一种智慧,因为很多时候,成事的人缺的不是能力,而是一个契机。”
“您说的,我懂。就是有点儿按捺不住。”
“所以说,年轻人就该多磨一磨性子。”吴大志又强调,“况且,此人未必就是吴镝。”
“爷爷,这一点,我开始也想过,但我觉得不太可能是别人。”
“噢?”
“除了他,谁还有这么高深的眼力?而且年龄也对得上。外貌虽然说得模糊,但是镝叔不就是中等身材、貌不惊人么?”
“臭小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华夏之大,隐藏在民间的高手多了。有人淡泊名利甚至刻意隐藏,你我当然不知!”
“还是不对······我权叔呢,问问他有什么意见?”
“你权叔去县里买东西去了,等他回来,我再和他商量商量。有什么新情况,我再给你打电话。”
“好吧。爷爷,化肥还是老样子?”
“不出去跑了,每天除了睡觉就是看图。”
“好家伙,它不会走火入魔吧?”
“不会,它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吴夺就手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爷爷······”
“有什么话就说,又不是不让你说,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
“您说,我镝叔是不是和化肥同时出现的?”
“嗯?”
“您看,会不会化肥出生之日,就是我镝叔复出之时?或者说,正因为我镝叔的复出,化肥才应运而生!只不过,他复出之后,第一站并不是拉萨,只是一个多月前才到了拉萨。”
吴大志少见地怔住了,过了半晌才道,“你呀,这是真把吴镝当成地藏了!”
吴夺幽幽接口:
“他本来不是‘地藏’,但是在他消失的二十多年里,他却变成了‘地藏’!
而当他复出之时,已是地藏的一个分身,那么,谛听的一个分身,随之应运而生!
谛听,之所以还是一只白犬,只因没有遇见地藏,就像至尊宝没有遇见给他三颗痣的人······”
“停!”吴大志连忙提高了声音,“臭小子,你还说化肥有没有走火入魔!我看你才是走火入魔了!”
“爷爷,我很清醒。化肥的事,您能用科学来解释吗?”
“我不能。但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也不一定非要用神话来解释!”
“或许不是我想的那样,但是我镝叔和化肥之间,确实有联系,化肥都‘表达’过了,这一点您不能否认吧?”
吴大志叹了口气,“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自己瞎琢磨。很多动物都是有灵性的,或许是从你我身上感受到的吴镝都不一定······”
“化肥从我身上怎么会感受到吴镝?”
“咳咳。”吴大志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你我’,不是分指。化肥‘表达’和吴镝的‘关联’,是它见过我之后的事儿吧?我和吴镝之间有关系,我和你之间不用说,化肥也可能把你我当成一个‘整体’。”
吴夺点点头,却又道,“还有。”
“还有?”
“传说地藏菩萨有无数分身,这一次的分身,会不会就是冲着九鼎来的?九鼎之事,事关重大,也必有无数艰难险阻。他这次复出的使命,若是为了九鼎顺利正位,也能圆满他在成为地藏之前的未尽之缘分。”
第376章 白玉佛龛
“你呀······”吴大志再度长叹,“让我说你什么好,你真是魔怔了!”
吴夺微微一笑,“爷爷,我跟你说我清醒得很。这事儿,总不能一点儿设想都没有吧?我又没说一定是这样,只是说这是一个可能性,而且捋巴捋巴,说得通。”
“通个屁!”吴大志说完,自己却又忍不住笑了,“好好好!就算是这样,你准备怎么办?”
“还是得沉一沉······”
“这不就结了?你个臭小子。”吴大志的口气接着和缓下来,“好了,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先别想太多了。”
“爷爷,您也多保重身体,别太费神。”
“说了这么多,就这一句像正常人的话。挂了。”吴大志说完,便挂了电话。
吴夺挂了电话,回想之后,自己也有点儿惊讶。
因为他说的那一通“地藏复出,白犬应生”的设想,好像和老财主通电话之前还没这么明晰的思路。
或许,自己在潜意识里一直不断地琢磨这事儿,现在有了疑似吴镝的线索,加上老财主说化肥“看图”的情况,这才量变引发质变,直接浮出水面······
这天吴夺没再出门。
心绪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不过让吴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滕小楼居然给他打电话了,说是要请他吃饭。
“该让罗总请。”吴夺笑道。
“不,就咱俩,我女朋友都不叫了。”
“滕兄,这是有什么事儿么?”
“主要就是想请你吃饭啊。另外,有件东西想让你帮着看看,别误会,这东西我不出,自己留的,我基本也有数,就是想听你点评下。当然,要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我也就不多说了。”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去不行了,正好,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没怎么好好吃饭。”
“那好,我这回来就想吃点儿齐州本地菜,行吧?”
吴夺笑,“你倒不客气,说是请我,吃自己想吃的。”
滕小楼也笑,“这不是跟你商量嘛,咱不做作,你要是说最近老吃,那必须换。”
“得,你请客,客随主便。”
中午,两人在一处装修还不错的本地菜馆子吃饭,滕小楼还定了个大包间。
就俩人,十人间。
“忒大了,换个小的呗。”吴夺建议。
“你以为我不想啊,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特别火爆,我打电话定的时候十人间就是最小的了。”
“我说呢。”
“没事儿,多点一些贵菜,最低消费就出来了。”
菜上齐,两人边吃边聊,吴夺先垫巴了几口,便说让滕小楼先拿东西看看,滕小楼却说吃完了再说呗,东西真不是主要的。
吴夺也就没再勉强。
滕小楼说的东西,不是他新买的,也不是要出的,更像是为了请吃饭弄的由头。
“兄弟,你这么年轻,眼力是怎么练的啊?”滕小楼问。
“怎么说呢,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吧。”吴夺答。这话有点儿装,但也没办法。
“你是不是认识我在藏地遇上的那个高人啊?”滕小楼又问。
“我要是认识,还用问你那么多嘛。再说了,你连样子都没说清楚。”
“有眼力就足够了。我看你问了很多,还以为有什么故人呢!或者说,你不认识,但也听说过这样的高人,和这个人很像。”
“滕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华夏之大,隐藏在民间的高手多了。有人淡泊名利甚至刻意隐藏,你我不知,也很正常。”吴夺把老财主给他说的那一套又给搬出来了。
“不过——”吴夺接口又道,“听说这样的高人,我肯定感兴趣啊,所以就多问了几句。”
“我现在回想起来,总有点儿恍惚,越想记起他的样子,却越感觉模糊。这会儿,好像就只记得眼神了。”
吴夺借着这话,有心再多问几句,既然外貌记不清,那么交流内容能多点儿也好。
但是,滕小楼那天就把能说的都给说了,也没有什么新内容。
吃得差不多了,交流得也差不多了,吴夺放下筷子,“滕兄,现在看看你的好东西,开开眼吧。”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有点儿特别。”滕小楼笑道,“而且你这眼力非同寻常,听你点评也是学习。”
“咱俩还是都别这么客气了,就当玩儿吧。”吴夺摆摆手。
“好!”
滕小楼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小盒子也就寻常烟盒大小,只是比烟盒要厚一些;是个新盒子,榉木的,做工还不错。
抽拉盖,开盖之后,滕小楼从里面拿出了一件白玉佛龛。
佛龛,本来是凿岩为空、安置佛像的所在。华夏古代的石窟雕刻佛像,就是这种情况。
但是殿堂或者居家供奉佛像,也会做“小阁子”一样的佛龛,木质居多。
滕小楼拿出来的,却是白玉佛龛,而且很小。
装佛龛的榉木盒子本来就不大,这白玉佛龛的高度也就六七厘米,宽度也就四五厘米,厚度在两三厘米。
而且,它不是那种神龛的形制。首先,基本上就是一个长方体,更像是一块厚厚的玉牌,只顶部两侧做了斜边。
再者,它没有凹进去的龛位,只在顶部下方正中雕了一个“佛”字。
也就是说,如果要摆放佛像,只能贴着这个白玉佛龛来,而不是放到佛龛之中。
同时,佛像要比这个佛龛小才行。
一般来说,这样的佛龛都不是单独造的,肯定是连佛像一起来造。
如此,合称为“龛像”。
但是,滕小楼拿出来的,就只有这个白玉佛龛。
“滕兄,就只有佛龛,没有佛像么?”吴夺一边翻转佛龛看了看背面,一边问道。
“对,我知道应该是一套,但是我得到之时,就这一件佛龛了。”滕小楼微微叹气,“不过,这要是一套,怕是未必我能请得动了。”
吴夺点点头,也看到了背面竖刻着一列字:乾隆甲午年造。
若是乾隆朝清宫造办处所造的一套“龛像”,价值确是不菲。
“这也是在藏地所得?”吴夺凑近细看,又问了一句。
第377章 佛光
“对,古玩市场买的。”滕小楼点头。
“藏地的古玩市场,也很热闹么?”
滕小楼介绍,“拉萨的还行。八角街市场是最出名的,佛像居多,但是瓷器玉件也都有。还有摆摊的,我有一次还碰上从川省古玩市场过去的呢。”
“这是一件开门的东西啊!你让我点评,反来复去也是那几句,这肯定是清宫造办处出来的,可惜只有玉佛龛,没有玉佛像。”
吴夺在玉器上的眼力本来就不弱,这件又开门,没“听”之前,也敢定论。
“你不觉得正面刻的这个‘佛’字,有点儿特别么?”滕小楼接着问道。
“我注意到了,佛字的笔画,有些变形,下部形成了一个拱形圆弧。这个啊,应该是佛像摆在前面的时候,头部正好卡在‘佛’字下方,这样一来,佛像就不会挡住佛字,而且圆弧下和佛像顶很契合。”
“这一点我能想通。我是说,这个‘佛’字,笔画刻得深浅不一,按说宫廷用玉,不应该这样。”
“深浅不一?”吴夺确实还没注意到这一点,于是便凑近细看。
这个“佛”字是阴刻的,虽然笔画比较粗,但凹痕的内部,还真的很难发现深浅不一。
滕小楼也是因为得到的时间已久,而且很喜欢,时不时就会欣赏一番,这才有所发现。
笔画确实是深浅不一,而且不是某个笔画,也不是下刀时那种滑向的深浅不一,是每个笔画都有这种情况,深浅不一也是凹痕内“阶段式”分布的。甚至,有的是一处笔画左右两边深浅不一。
“这好像是故意这么干的啊!”吴夺翻过佛龛,又仔细看了看背后的“乾隆甲午年造”,这几个字的字体和“佛”字是一样的,不过刻痕就很均匀,没有这种深浅不一的情况了。
“对,但是我也找不出什么规律。”滕小楼又道,“不过,你能确定是清宫之物,我也就放心了,当时确实是捡漏了。”
吴夺用手轻轻摸了摸这个“佛”字,“清宫之物,就更奇怪了。清宫造办处的玉工,是不可能乱来的。”
滕小楼一看吴夺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古人造物,咱又没有佐证······”
吴夺摆摆手,“你请我看,主要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吧?要是我一样看不明白······”
“哪有?是不是清宫之物,这是重点,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滕小楼很会说话。
“我还没说完呢!”吴夺微微一笑,“我要是一样看不明白,那可不行!”
吴夺说完,便又进一步“看”了起来。
滕小楼一看,也不好再说话打断,便点了一支烟,静静等待。
东西既然够老,而且又是具体工艺上问题,吴夺感觉应该能“听”到什么内容。
果然。
吴夺放下白玉佛龛,“滕兄,带手电了么?”
“啊?没有啊,你这是······”滕小楼拿起了手机,“手机上有手电筒功能。”
“两部手机不够啊!”吴夺也拿起了手机,“你以前用手电筒照着佛字看过么?”
“看过啊,放大镜也用过,除了发现刻痕处理比较光滑,没发现什么异常。”
“嗯,既然两部手机不够,干脆问问服务员有没有蜡烛。”
滕小楼眼睛一亮,“兄弟,莫非在光的映衬下,这个‘佛’字会有什么反映?”
“应该是这样!你先收起东西,我喊服务员。”
服务员进来之后,吴夺问有没有蜡烛,服务员有点儿懵圈,“先生,您要蜡烛干什么?”
“我们有用,店里有么?”
“有倒是有,可是······”服务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摸不清这俩老爷们要蜡烛想干什么,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滕小楼笑道,“在你们店消费这么多,借用几根蜡烛还不行了?我再付给你蜡烛钱,可以了吧!”
“先生,这不是钱的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这样,你叫你们老板来,我跟他说,可以了吧?”
服务员一听,如蒙大赦,一边退出房间一边说:“好,那先生稍等。”
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白胖男子,小眼睛一眯,和颜悦色;他进包间的时候,手上已经拿着一包牛皮纸包的那种简装小蜡烛。
老板显然很会来事儿,拿着蜡烛来了,先表明态度,却也先行问道,“两位先生,蜡烛小店有,不过现在天干物燥的,可得小心火烛,不知道两位······”
“老板,我们哥俩儿这不是聊到一起了,正好想在这里拜个把子,需要点个蜡烛增强仪式感嘛!”吴夺笑着接口,“要是别的事儿,让你在这儿看着也无妨,但这种事儿,还是关起门来的好。”
老板听了吴夺这话,顿时就放心多了,再一看这俩人也不像不正常,便拱了拱手,“都是性情中人啊!那我恭喜两位义结金兰!”
老板退出,两人关上了门。滕小楼翘起大拇指,“真有你的,这个理由忒好了!”
“其实换个地方也行,不过我也不想拖拉了。”吴夺说着,便动起手来。
最后,吴夺将白玉佛龛放到了原先的榉木盒子上,同时取出三根蜡烛,调整高度,分别在白玉佛龛的左右两边和正前方点燃,火苗的高度和白玉佛龛上“佛”字高度齐平。
同时,还掰断了一截蜡烛,且将带圆弧的那一头剪断烛芯,放到了佛龛下面,圆弧烛头,正贴在“佛”字下方,算是模拟有佛像的情况。
“原来如此!”滕小楼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又惊又喜。
只见那个“佛”字,以下方拱形圆弧为基线,发出了“金光”!
金光在“佛”字内有点有线,但是整体却形成了一个半弧形,而且因为点线的不同,仿佛不停闪烁一般!
三烛现佛光。
“兄弟,你真是神了!”滕小楼叹道,“原来,这一尊‘龛像’,会在烛光之下形成佛光闪烁的景象!妙啊!”
“滕兄,恭喜啊,拣宝了!这一件佛龛,岂是其他清宫玉佛龛能比的?”
第378章 追求
滕小楼连连点头,“遗憾的是,只有佛龛没有佛像。要不然,价值可就大多了!”
吴夺笑了笑,心说自己以前也是经常这么想,但“眼力”提升之后,反而没有了这种想法。
古玩古玩,自古而来,承袭历史,历经岁月,不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完美。
“滕兄,你自己也说了,若是一套,就未必能让你捡漏了。而且,即便捡漏,也是今日才知其妙啊!”
“对对对,不能太贪。”滕小楼转而问道,“兄弟,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先把东西收起来。”吴夺指了指蜡烛。
两人收拾好东西,吴夺又叫来服务员,将蜡烛交还。服务员拿了蜡烛还说,“先生,蜡烛不用给钱的。”这话把他俩都逗乐了。
关门后两人重新落座,滕小楼递给吴夺一支烟,又给点了火。
吴夺吸了一口,“滕兄,这种效果,也就白玉上才有,因为白色反光最强。”
“对。”滕小楼点点头,“不过兄弟,这佛字凹痕将笔画设计得深浅不一,就能形成这种效果,也挺神的!你能看出来,就更神了!”
“原先肯定是有图纸的,小小的佛字内,什么地方有多深,什么地方有多浅,应该都是分毫不差的。”吴夺解释:“我一开始也是没看出来的,但是,我却知道另一件东西,又经过一番参详,终于对上了、明白了。”
吴夺所谓的“另一件”东西,其实是“听”出来的。
因为他在听这件佛龛的时候,听到了工艺内容和效果,也听到了另一件东西。除了三烛佛光,还有卍字投影!
“噢?快说说。”滕小楼早就迫不及待了。
“据我所知,顺治时期,清宫造办处还造过一尊白玉如来佛像,胸口的卍字,采用特殊的雕刻技法。除了刻出很深的卍字,还在凹痕内做了精细处理;而后在卍字上,用透雕过的薄金镶嵌。摆放之时,若在佛像的周围点燃一圈蜡烛,在深色的背景上,会出现卍字投影。这个投影,也会因为雕刻技法出现类似金光的效果。”
卍字,既是汉传佛教的吉祥标志,也是藏地苯教的吉祥标志。
如来的胸前,就有卍字。
在汉传佛教中,武则天将这个字符定音为“万”,意思就是“吉祥万德之所集”。而藏语,则称呼“卍”为雍仲。
“太神奇了!”滕小楼抚掌,“如今这白玉佛像,是失传了么?”
“应该是吧,我也忘了从哪本资料看过了。”
吴夺听是听到了,“三烛佛光”是乾隆朝出现过的技法,“卍字投影”是顺治朝的一尊白玉佛像上出现的技法。
但在,现实中却从未曾听说过“卍字投影”,料想应该是失传了。
不要说“卍字投影”,就是这“三烛佛光”,成功的几率也不是很高,滕小楼这一件,已然极为难得。
这样的东西若是出手,上了大拍,必然有大把的竞拍者。
因为在华夏,很多宗教信仰不是佛教的人,也特别喜欢收藏佛教文物、佩戴佛像工艺品。他们相信,佛能普度众生;而且有些人求佛拜佛,恨不能立刻就有好处。
但总的来说,佛教讲来生,很多都是下辈子的事儿。
再者,若是连基本的道德准则都守不住,求佛拜佛又有什么用呢?就连市井坊间流传的太平歌词都这么唱:心内不明何必点灯?不孝顺父母念的什么经?
吴夺对佛教的了解也不怎么深入,但是因为吴镝的关系,平时已然加大了对佛教知识的学习力度。
“兄弟,怪不得罗宇泽叫你吴大师,你不仅眼力过人,这方方面面,确实是厉害啊!”滕小楼掏出手机,“这样,我也没啥好表示的,我给你转一笔钱,就当表达感谢了!”
“滕兄你这不是骂人嘛!”吴夺摆摆手,“你已经请我吃饭了。而且,若没有你的白玉佛龛,我怎么能见识这神奇的‘三烛佛光’?”
“一码是一码。古玩行里,鉴定费那是天经地义的!”
“赶紧打住,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吴夺加重了语气。
“唉!”滕小楼只好放下了手机,“不瞒你,就在几年前,我还是一身铜臭味呢!但是这几年我经常跑藏地,参拜了很多寺庙,见了很多人,特别是那种虔诚的信徒,我感觉自己也变了不少。”
“只要不偷不抢,凭本事赚来的钱,一身铜臭味又如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追求,无可厚非。”
滕小楼轻轻点头,又点了一支烟,“兄弟,我看你的追求,重点可不是钱啊。”
吴夺:“那你看是什么?”
滕小楼:“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这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吴夺:“······”
滕小楼哈哈大笑,“开玩笑,这是悟空的追求。”
接着又道:“我现在感觉啊,你的追求,好像和我遇上的那位高人有可能一致。不一定一样啊,是一致。”
“那你说他的追求是什么?”
“这我哪知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啊!所以我只是感觉你们的追求有可能一致。怎么说呢,不太好表述,但是肯定有种大的理念在里头。”
“滕兄你太抬举我了!”吴夺摆摆手,“其实我没什么追求的。”
“这种事儿确实不好说的,所以我也不多问。”
吴夺微笑算作回应。
现在有什么追求,他还真说不清楚;但就在几个月前失业之际,他的追求,还是很简单的。
散局之前,滕小楼居然又拿出了一个小锦盒,“鉴定费你不要,这个小玩意儿你要是再推辞,那就是看不起人了!”
“滕兄啊,你的套路还真多。”吴夺苦笑,“这样,我看看东西,若是我喜欢,就要;不喜欢,我就直说,你也别客气了!”
“你是想看价值吧?价值高就不要。”
“要是不喜欢,高低不要。”
“真是小玩意儿。”滕小楼打开了锦盒。
其实吴夺大体也能猜到,这件东西才是滕小楼原先准备的,让人帮忙看东西,总得有点儿表示。中间突然想给钱,那是他也没想到吴夺竟然帮他看出了“惊喜”!
第379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滕小楼拿出来的,是一只俏色玛瑙猴。
确实不是什么太过贵重的东西,但也算得上小精品。
这是明代的玛瑙猴,白玛瑙带浅褐色,利用浅褐色巧雕了一只寿桃。
灵猴献寿。
材质上佳,雕工精细。在玉器上,都说“粗大明”,却也不能一概而论,琢玉圣手陆子冈还是明代的呢,他的东西哪有“粗”的?
吴夺刚要推辞,滕小楼又说,几千块的东西,权当玩玩,哄哄小姑娘当个包挂都行啊,要是不收,他脸上可挂不住了。
吴夺一想,宁霜说不定能喜欢这种小玩意儿。在她那里,看到过好几个包挂,不同的包包搭配着用的。
加上滕小楼盛情难却,最后也就接了。
有时候,推辞也是一种看不起,所谓却之不恭。
散局之后,吴夺回到了家里。
洗手换衣,吴夺躺到了沙发上。
有点儿累。
心累。
九鼎的事情要沉一沉,吴镝的线索也要沉一沉,越沉越累。
不过,累也只能缓一缓,还是得坚持向前。
······
日子就像那东去的流水,有时急湍,有时静安,有时蜿蜒曲折,有时一马平川。
九鼎的事情和吴镝的线索一直没有什么新情况,宁霜也一直没有什么新动向。
吴夺的生活在程序上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但是他真正的眼力却在一天天提升,而且通过捡漏赚得钱也越来越多。
期间吴夺倒是干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把驾照给拿了。
这还真不是他自愿的,是老财主“逼迫”的。
理由很简单,若是以后因为九鼎事儿要四处“走动”,有时候免不了自己开车;老财主不会开车而且年纪大了,总不能只靠权浩然,得有个“备胎”。
······
转眼间,到了过年的日子。
腊月二十七,大雅斋开始放年假,正月初八才会重新开张。
而宁霜,则要腊月二十九晚上才回齐州。两人商量着,过年先各回各家过吧,年后吴夺早点儿回来再聚。
实际上之前宁霜回来过一次,两人还甜蜜了两天。
就在腊月二十六的晚上,吴夺也接到了吴大志的电话。
吴大志:“什么时候放假啊?”
吴夺:“明天一早就回去过年,权叔也在咱家过年么?”
吴大志:“本来他是要回洛州看看的,但是现在走不了了。不过他也没什么亲人,回洛州就是看看而已。”
吴夺:“噢?回不去了?这是您参研出什么来了?!”
吴大志:“你别激动,这不是正要告诉你嘛。天象图和地理图,确实研究出点儿东西来了。”
吴夺:“怎么个意思?这是要‘旅行’过年?”
吴大志:“旅什么行啊,这青州鼎,和我之前参研的差不多,应该就在茂岭山和聚龙河的范围内。”
吴夺:“这么说,我回去就能行动了?”
吴大志:“还差那么一点点。”
吴夺:“差什么?”
吴大志:“差一个日出时候的特殊天气,才能进一步确证一些东西。运气好,很快就能碰上,运气不好,还得等。”
吴夺:“日出?莫非是因为卯时?阴木卯兔,代表了青州鼎,是因为这个吧?!”
吴大志:“臭小子!有长进!行了,回来再说吧。”
吴夺:“好!等我哈!”
······
吴夺第二天一早返程,出门之时正是日出之时,空气清冷,万里晴空,看起来是个好日子。
一路顺利。
只是高铁上邻座有俩老娘们,一路聊个不停,多是明星八卦;吴夺被动吃了几个瓜,比如“你长得好像我妈妈”。
回到白杨村,村里有些年味了,特别是房前屋后都打扫得干干净净,有的人家已经把春联贴好了。
吴夺到了家门口,吴大志和权浩然也正在黑漆木门上贴春联。
吴夺放下行李箱,“爷爷,咱家不都是年三十上午贴么?”
“今儿天好,没一丝风,我怕过两天起风。”吴大志贴春联的手法十分娴熟。
春联是吴大志自己写的,用的浆糊也是自己熬的。
新年纳余庆
嘉节号长春
自打吴夺记事起,家里大门上的春联一年一贴新,但是这内容没换过,都是这一副。
这是五代十国时期,蜀国的国君孟昶的一幅桃符对联,也算是华夏有历史记载的第一副春联。
“小吴,你爷爷这书法,还真是不简单哩。”权浩然在一旁笑呵呵。
“这十个字,他写了二十多年了。”吴夺嘿嘿两声,“横批和门旁也没换过。横批‘一元复始’,门旁一个‘万象’,一个‘更新‘’。”
“臭小子,你写三十年也写不出这笔字来。”吴大志贴完了春联,看了看吴夺带的行李箱,“拎这么大个箱子?”
“过年了,好烟好酒必须备上啊,还有化肥的纯素狗粮。”
正说着,化肥从院里跑过来了。
对着吴夺叫了两声,算是打了招呼,接着掉头又跑回去了。
“嘿!它现在挺拿架儿啊!”
“这还是因为我这两天我没让它看图,它的精神头儿好些了,要不然,估计得你主动去跟它打招呼。”吴大志拍拍手,“好了,进屋说话吧。”
吴夺拎着行李箱进了院子,一看正房出厦底下晾了不少香肠,登时鼻子一耸,“哎哟,就想这一口,爷爷您今年灌了不少啊!”
“这不是有你权叔帮忙么!”
“配方没变吧?”
“没,你权叔说这个配方很好。”
老财主每年春节前都会自己灌制一些香肠,这可是下酒的好菜。取猪腿肉切丁,三肥七瘦,按不同比例加入盐、糖、白酒、五香粉、香油,腌制之后灌入肠衣,而后阴干。
吃之前一般是先蒸熟。热吃凉吃皆可,各有风味。
这个配方和很多地方不同,即便是北方,也有加酱油的。而南方,西南多是麻辣口味,粤省多是偏甜的腊肠。
进了屋,吴夺放好行李箱,又来到堂屋坐下。
倒茶派烟之后,吴夺旋即问道,“爷爷,您说等个日出的天气,什么样天气?只要出现了,就能确定青州鼎的暗藏之处?”
“嗯。”吴大志点了点头,“东边日出西边雨!”
第380章 谈笑计重青州鼎
“啊?”吴夺闻言不由一愣,“这好像很难啊!不会要等到夏天吧?”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从天气现象上来说,还是夏季最容易出现。夏季的雷雨云,若是垂直发展旺盛、水平范围偏小,移动产生降水,会出现小范围雨区,不远处还是晴天。
但是冬天,那就太难了。
且不说别的,就算出现,那也可能是“东边日出西边雪”啊!
“知道我为什么今天提前贴春联么?因为我夜观天象,大年三十或者之后,怕是会有大风天。”吴大志微微一笑,“今年春早,若是偶遇暖风天,再有局部强对流,这种天气现象未必不会出现。”
“爷爷,厉害了,借东风啊!”
“不要太泄气,但也别高兴太早。我这又不是天气预报,未见得如此。但等到夏天不至于。”吴大志从桌上的篮子里拈起一颗带壳花生,一边剥开,一边冲吴夺努努嘴,“尝尝你王婶炒的花生。”
吴夺拿了一颗剥开一尝,又脆又香,还有咸味。花生带壳炒,做成这样确实好手艺。
“爷爷,若是等到这样的天气,你定了位,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吴夺吃完一颗花生又问。
“先去实地看看,反正离家不远。怎么,你还想直接带走啊?”
“那倒没有。能一睹真容,心满意足。”
“嗯,就算我们找到地方,并且顺利进入,同时青州鼎也在,这些条件都实现了,估计咱们也带不走。你想过青州鼎有多重么?”
吴大志放下花生,抹了抹手,这才拿起了吴夺之前派的烟,“尝尝我孙子带回来的好烟。”
吴夺拿起打火机给爷爷点上,同时随口先应了一句,“哈哈,肯定不会像武则天九鼎那样!”
武则天所铸九鼎,最大的一只高五米多,重达大几万斤。其他八只小的,也就是小一圈而已,也有四米多高。
“那是自然。”吴大志笑道,“但是,咱不比别的,就比比后母戊鼎,它和青州鼎一样,也是四足方鼎。”
吴夺记得后母戊鼎的数据,“高一米三多,口长一米一,口宽将近八十公分,重量,有八百多公斤······”
“对啊,八百多公斤,就算青州鼎也差不多大、差不多重,你觉得就凭咱们三个,能顺利运走吗?”
吴夺想了想,“爷爷,我觉得应该没有后母戊鼎那么大。从出土文物来看,夏鼎没有那么大的,大多就是几十厘米高的东西。夏代初年的铸造技术,根本无法和商代鼎盛时期相比。就算大禹九鼎极为特殊,但不能因为地位重要,而忽视当时的铸造技术。”
“接着说。”吴大志吸了一口烟。
吴夺继续说道:“大禹九鼎,可能会比寻常的夏鼎要大,但是达到后母戊鼎那么大的个头、那么重的重量,还是不太可能。还有,有些野史也好,杂说也好,说过武王举鼎的事儿呢,也能算一个对大小和重量的参照。”
吴夺所说“武王举鼎”,是秦武王之事,其实说的也不是举起,只不过是抬离地面半尺。
秦武王四年,公元前307年,秦国攻占韩国重镇宜阳,秦武王很高兴,带着一帮人去宜阳巡视。
这时候他有些得意,于是又从宜阳到了东周王都洛邑。
这时候,周王朝已经很弱了,在位的是周赧王,根本没啥地位。周赧王派人去郊区迎接了秦武王,秦武王毫不客气,入了都城根本不去见周赧王,而是直奔太庙去看九鼎。
他越看越喜欢,最终指着雍州鼎表达了一个意思:这雍州鼎啊,是秦地的鼎,我看,寡人还是带回咸阳比较好。
太庙守鼎的官员说,自当年定鼎于此,数百年来未曾移动,每一尊鼎都有千钧之重,没有人能举起来啊!
千钧的说法显然是夸张了。因为若真有千钧,秦武王又不是傻子,怕是连试都不会试。
但是秦武王试了。他走上前去,而且搬起了雍州鼎。但是,只搬离地面半尺,正要迈步,却不料失手,鼎落地了。
落地之后,雍州鼎又砸在秦武王右腿上,将他的胫骨给压断了。
秦武王受了伤,被人抬走医治休息。结果,当天半夜,秦武王就死在了洛邑。
秦武王死后,他的弟弟继位,是为秦昭王,也就是秦昭襄王,秦始皇的曾祖父。
秦昭襄王在位长达五十六年,他在位期间,大战无数,秦国的版图一再扩大。最后,秦昭襄王攻陷了东周王都洛邑,俘虏了周赧王。
而根据吴夺了解到的有关天象图、地理图的“志异”,攻陷洛邑之后,秦昭襄王将九鼎从洛邑迁往咸阳。
而在九鼎从洛邑迁至咸阳的途中,被一众重于周王室的奇人异士劫走,进行了分散隐藏。
九鼎就此如同泥牛入海。
吴夺最后又道:“爷爷,秦武王又不是神仙,若一个人能将雍州鼎搬离地面半尺,肯定没有八百公斤啊!”
“你小子考虑还挺全面。”吴大志满意地笑了,“就用你这个说法,如果秦武王是个大力士,勉强能搬离地面,那么那只鼎几百斤总是有的。”
“这有可能。而且隐藏之地若地形复杂,几百斤咱们三个也费劲。”吴夺点点头,“所以我也没奢望能直接带走。”
吴大志敲了敲桌面,“我和你权叔商量过了,找到之后,暂时留在原处最为稳妥。”
“那官方?”吴夺伸手在桌上画了个圈,“也是先拖一拖?”
“对,咱们先落实了九鼎是不是都存在再说。”
“好。”吴夺这时候也点了一支烟,现在进一步逼近了目标,又坐到了一起,“爷爷,其实你孙媳妇早就猜到了。而且,她还主动不让我说太多细节,因为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接着,吴夺便把他和宁霜交流的情况详细说了说。
“你小子好福气啊,这样的媳妇,可别让她飞了。”吴大志面露赞赏之色,“不仅知书,而且达理;不仅聪明,而且有度。不过——”
第381章 一种解释
“爷爷您别大喘气啊,不过什么?”
“不是我大喘气,是因为‘不过’之后有两点。”吴大志顿了顿,“第一,这青州鼎之事,目前八字还没一撇,依我看,还是等真正见到并且我们商议之后,再和她通气。”
吴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于事无益,于她徒增思虑伤神。”
“这第二嘛······”吴大志说着,看了看权浩然,“不能咱俩说啥是啥,也得征询小权的意见。”
权浩然慢慢摸起一支香烟点上,“老爷子啊,我的后半辈子,也就剩这一个目标了。但是这一个目标,没有您和吴夺,却是不可能完成的。所以,我一起听您的安排。还有,小吴虽然算是我的晚辈,但我说句实话,和他合作,比和吴镝合作要舒服。”
“权叔,我哪能和镝叔比哟······”
“不是能力上的,也不是吴镝不好交流,而是他太‘高’,会让人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权叔,咱俩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觉得您有时候过于谦逊了。”吴夺呵呵笑道。
吴大志摆摆手,“这话说得不讲究,须知满招损、谦受益。”
权浩然也摆摆手,“不说这个了。还是多说说眼前事吧。”
“也没什么眼前事,目前参研天象图和地理图,唯一突破的,就是青州鼎的所在。但是天气现象不出现,我也没办法。”吴大志看了看吴夺,“不过,有关天象图和地理图的野史志异,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吴夺接口,“爷爷,我之前看《史记》,就觉得司马迁表述九鼎之时,前后存在矛盾之处,反倒是这无意偶得的野史志异,给出了一个合理解释。”
吴大志点点头,“在司马迁之前,关于九鼎的史料,还算逻辑顺畅;截点就是公元前307年,秦武王被雍州鼎断胫而死。说明当时九鼎还是放在洛邑的太庙明堂之中的。但是司马迁写《史记》之后,关于九鼎的内容,前后矛盾确实是比较明显的。”
吴夺不由又梳理了一遍他记得的《史记》中关于九鼎的内容。
司马迁表述过,秦昭襄王攻陷东周王都洛邑、俘虏周赧王,将九鼎从洛邑迁入咸阳。
但是,他后来又说:“宋之社亡,九鼎乃沦没,伏而不见”。
前面的,是九鼎早就被秦昭襄王弄到咸阳去了;后面的,意思却是宋国“社亡”,九鼎沉没于泗水之中消失不见。
“社亡”,大致意思就是宋国的祭祀神坛倒了,也称“太丘社亡”,因为这个祭祀神坛在宋国的太丘。
从宋国太丘到秦国咸阳,相距甚远。同时,宋国太丘“社亡”,也比秦昭襄王攻陷洛邑的时间要晚得多。
难不成九鼎先到咸阳,又被运送到太丘?
这该如何解释?
司马迁却只字未提。
但是,讲述天象图和地理图的那本野史志异讲述的去向,却可以作为一种解释。
那就是:秦昭襄王迁移九鼎一事是真,但却并没有成功!从洛邑迁走了,却没能迁入咸阳。
这样的国之神器,若是成功迁入咸阳,那是不可能再迁走、也不可能消失的。从秦昭襄王往后,秦国基本上就是一路称雄,最后吞并六国、一统天下。
九鼎只有不被迁入咸阳,才有可能消失不见。
所谓的“宋之社亡”“九鼎沦没”,之所以和前面的表述矛盾,有可能是,司马迁根本就不能确定秦昭襄王之时,九鼎是不是消失了。
他或许能确证到的最早的九鼎消失时间,就是“宋之社亡”之时。而司马迁指向的消失地点,则是泗水。
秦始皇曾于泗水数次找寻九鼎未果,也是司马迁写过的内容。同时,不少人也认为,正因为如此,秦始皇才用传国玉玺代替九鼎成为了华夏的最高权力象征。
秦始皇陵和万里长城的规模,众所周知,这两项浩大的工程,秦始皇都能干,却在泗水之中寻找九鼎未果?还是数次未果。
泗水不是汪洋大海,九鼎也不是绣花针。
个中原因,怕是九鼎并没有沦没于泗水。但秦始皇也不知道九鼎到底在哪里,他只是得到一个“沦没泗水”的线索。
若是泗水之中并无九鼎,又怎么可能找到呢?
那么,九鼎在从洛邑迁往咸阳的途中,被一众奇人异士劫走,而后秦国也不知道藏到哪里了,反倒能解释所有的矛盾和疑点了。
若是真被分散九处秘藏,那么秦始皇得到的“沦没泗水”,不过是个伪线索,徒劳无功是必然的。
吴夺收起思绪,“若是真能根据天象图和地理图找到九鼎,那么在史学上,也是一次巨大的突破啊!”
吴大志颔首,“治史,是一件很辛苦也很复杂的事情,绝不是强记史料就行的,必须得有一个严密论证的过程。同时,文物的作用不可或缺。从这个角度来看,那真是得读万卷书、博万件物啊。”
权浩然哈哈大笑,“老爷子啊,您当年弃学而走江湖,怕也是学界的一个损失啊。”
“我那时更没办法。当年的历史环境,不少大家的学术之路都中断了,我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何以为继啊。”吴大志摆摆手,“这段就别提了。”
三人正聊着,化肥却又跑了过来,上前用爪子扒拉吴大志的裤管。
“你看,它又想看图了,两天没看,像是憋得慌。”
“对了爷爷,您参研出青州鼎的所在,化肥有没有功劳啊?”
“还真有!当时我苦思天象图和地理图的其中两个点,是化肥作了‘指示’。”
吴大志说着笑了笑,弯腰摸了摸化肥的脑袋,“你还是再休息一天吧,都看过那么长时间了,以后也得看,不差这一天。”
吴大志话音刚落,院子里却传来了拍门的声音。
化肥听到拍门声,扬了扬脖子,转而跑到里屋去了。
吴大志走出房门,来到院门前,“谁呀?”
吴夺也起身跟过去了。
“大志叔,我是田子啊,我家出了点儿事!您可得去看看啊!”
第382章 太岁
吴大志拉开门栓,“田子,怎么了?”
田子今年也快五十了,家里有瓜田,吴夺小时候吴大志还带着他去摘过瓜哩。
“大志叔······哎?吴夺回来过年了啊!”田子看到吴大志身后的吴夺,不由先说了一句。
“田叔好!还是先说你家的事儿吧!”吴夺应声。
吴大志摆摆手,“走吧,边走边说。吴夺你也跟着去看看吧。”
吴夺点点头,又冲着屋里的权浩然挥手示意,便跟着吴大志出了门。
“大志叔,我刚才在家里挖树,结果挖出来之后,树根坑里发现了一个圆滚滚的怪东西!”田子一边走一边小声说道。
原来,田子家院子里有棵石榴树,今年秋天的时候却莫名其妙得了“怪病”,就这么挂掉了。田子弄不好,也没办法,一时就留在那里也没去管它。但是现在眼看过年了,院子里有棵死树不好看也不好听,今儿上午便决定挖掉扔了。
结果,从挖出的树根坑里,却发现了一个圆滚滚怪东西。
吴夺跟着吴大志和田子到了他家院里,田子的家人一看吴大志来了,纷纷围了上来。田子关好门,带着吴大志来到树坑边。
吴夺一看,这玩意儿和常规篮球差不多大小,不过不是正圆,是扁圆,大致呈现黄白色。顶部坑坑洼洼,侧面还有些“肉筋”和“疙瘩”。同时,表面还带着粘液。
“大志叔,这东西好像有点儿软,也有弹性。”田子在一旁说道。
吴大志问道,“是不是摸着有些凉?”
“大志叔啊,我哪敢摸呀!我说有弹性,是用棍子戳着试了试,感觉这样。”
吴大志又仔细研究了一番,最终给了结论:
“这是太岁。”
“啊?太岁?”田子和家人都一脸惊骇:
“这可咋办?”
“是不是有什么大祸临头了?”
“是不是这就叫犯太岁啊?”
“太岁头上动土,我这······”田子也慌了。
“别紧张!没那么玄乎!”吴大志抬手压了压,又摸出一支烟点上,“都什么年代了,咱们得相信科学!太岁,就是肉灵芝,粘菌复合体!打个比方,也可以看成一种特殊的蘑菇!”
太岁这东西,民间的说法很多也很乱,不过有不少并不是从其本身说的,而是延伸性的。
而在李时珍的中,有过明确的说法: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
同时,李时珍还把太岁列入“菜部”,可以吃,可以入药。而且“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也说:肉灵芝,无毒、补中、益精气、增智慧,治胸中结,久服轻身不老。
即便是现在,太岁也屡屡在民间被发现。现代科学则认为,太岁一种大型粘菌复合体。
太岁作为一种生物,在很多物种绝迹的过程中,它却能繁衍至今,生命力确实很强大。而且随意切割也能再生,虽然长得很慢。
同时,太岁身上有很多谜团,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比如细胞结构如何形成?为何能聚合成如此形态?还有,药用价值到底是如何实现的?
所以,现代不少专家,不轻易苟同古代医学认为太岁是“灵药”的观点,建议不要轻易食用。
在吴大志高声解释之后,田子和家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田子也点了一支烟,“大志叔,您见多识广,您说怎么处理,我们听您的!”
吴大志笑了笑,“人家发现太岁,都是千方百计打听如何出手,卖个好价钱,你却好像接了个烫手山芋一样。”
“您了解我大志叔,赚钱是好事儿,可也得安生才行。”
“没事儿。”吴大志想了想,“我建议啊,如果你想留,就放水缸里泡着,它靠水存活,而且泡它的水也臭不了;如果你不想留,可以联系县上的药材公司,看有没有收购的。或者你想捐献,也可以啊,看看有没有研究机构能收。”
田子挠了挠头,“大志叔,那到底是留好、还是不留好啊?”
“都行,没什么讲究。”吴大志显得很随意,“田子你不用担心,就好像你从地里挖个土豆一样。”
“唉!”田子苦笑,“大志叔,还是您给拿个主意吧!”
田子家人附和。
“要不这样,差个两三天过年了,想卖想捐献是不行了,你先留着,过了年再说。”吴大志指了指院子一角的水缸,“那个缸要是闲着,放里头就行。”
“好!”田子立马动手,找了个大塑料袋,下到树坑,小心翼翼隔着塑料袋将这团太岁包起来,又放到了水缸里,而后又倒上了水。
吴大志临走时,田子又问,“大志叔,这么弄真没事儿吧?”
吴大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放心吧,有什么异常,随时打我电话!”
而当吴大志离开田子家,在回去的路上,眉头却皱了起来。
“爷爷,不会是您在安慰我田叔吧?这玩意儿这没什么讲究?”
“本身是没事儿的,对田子一家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吴大志放慢了步子,“我是想到,在青州鼎的这个当口儿上,太岁若有异动,须得小心应对。”
吴大志现在说的“太岁”,并非刚才看到的“太岁”。
太岁,也是一种星纪。岁,以六十甲子的干支纪年法为运转周期。
道教之中,有太岁神。
太岁神对应六十甲子,共有六十位,每年其一当值,称之为“值年太岁”,亦是年中“天子”,当年的人间吉凶祸福,由其掌管。
所以——
拜太岁,就是拜自己在六十甲子中的太岁神。
犯太岁,就是与“值年太岁”相临、相冲、相害、相刑。所谓:太岁当头坐,无灾也有祸。
吴夺听了吴大志说的,“爷爷,看来,今晚又得夜观天象了?”
“不是今晚,年前年后,都得观察。”吴大志抬手掐指,“东边日出西边雨,本就是异常天象,原也马虎不得。”
吴夺又问,“那您说的太岁异动,也不一定会出现对吧?”
“嗯。”吴大志继续捻动手指,“不过,太岁异动和异常天象也可能同时出现。”
第383章 河图洛书
吴夺听了,沉默不语。
吴大志又道,“你也不用想多了,太岁异动,不一定是坏事,可能大凶,也可能大吉,还有可能,吉凶和我们并无关联。”
攫欝攫欝。吴夺应了一声,“爷爷,九鼎本就不是凡物,说是神器也不为过。我们要做的事情,注定了不可能一路寻常的。”
“你有这种心理准备,我也就放心了。”吴大志微微一笑,“回去吃午饭了。”
午饭吴夺吃上了热腾腾的蒸香肠,满嘴流油,齿颊留香。
午饭后,三人又喝茶交流了一会儿。
不过,他们三个都没有想到,“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天象,次日清晨就来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一夜东风,虽然并无花开,但是清晨日出时分,东方的阳光射穿云层,西方的天际却洒下了雨点。
冷冷的冰雨。
虽然时间极短,不过持续了一刻钟左右,降雨便行消失,整个天空全然转晴。
但是已经足够吴大志观察天象了。
吴大志站在正房出厦的下面,忽然长叹一声,“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原来如此!”
此时,他的面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张纸,旁有笔墨,长叹一声之后,吴大志便提笔在纸上勾画起来。
而吴夺和权浩然分立左右。
权浩然听了吴大志所说“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忽而眉头一挑,“老爷子,莫非·····河图洛书?!”
“没错,根源于此!”吴大志点了点头,手上的笔却未曾停。
权浩然的话,说得不全,翻译翻译,应该是:莫非天象图和地理图,是以河图洛书为基础,结合天象星布和地理五行,将九鼎的秘藏之处融入其中,演化而来?
吴大志给了肯定的答复。
河图洛书,是华夏古代流传已久的两幅神秘图案。
号称华夏文化和阴阳五行术数之源。
易经云:河出图,洛出书。
河,黄河。洛,洛水。
河图洛书的传说,早已被批准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权浩然之前长年生活在洛州,对于河图洛书的传说耳熟能详,包括一些口诀。所以,当吴大志说出“地四生金,天九成之”时,他立即有所反应。
吴夺自然也听说过河图洛书,而且上大学之前,吴大志也曾经给他讲过。不过,吴夺掌握的,终究只是一些概念,一些皮毛。
。河图有一至十数,这是天地生成数;洛书有一至九数,这是天地变化数。
万物有气,气有形,形有质,质有数,数有象。
巧妙组合,融于一体,宇宙时空,万物运行。
河图洛书本来就和二十八星宿密切相关,天象图的基础就是二十八星宿。
而天象图,又通过天地阴阳、五行变化,与地理图产生了结合。
九鼎的九处暗藏之地,就如同连通“天地”的九处玄关。
若是真正的高人,俯仰天地,洞察玄机,想是能够通彻其中的布局,进而一举参透九处“玄关”。
大风水局,抽象于图。
但是,吴大志不能。
而且,吴大志也想不出,当代有谁能是这样的高人。
好在,他可以各个击破。
起码,现在已经基本“击破”了青州鼎的秘藏之处!
后面的八处所在,若是力有不逮,能想到的和有可能实现的助力,也就剩下祁六斗了。
“成是成了,却有一点奇怪之处。”
云销雨霁之后,吴大志也停了笔,他看着所画的一些线条和图形,喃喃自语。
“怎么了爷爷?”
“你们看,这里,是聚龙河,这里是茂岭山南侧的一处山谷,这里是山谷西南侧的一处不知名的荒山。根据我参研的结果,青州鼎的秘藏之处的入口,应该在这处荒山的西北面的山体上,可是——”
吴大志话音未落,吴夺和权浩然便异口同声,“阳鼎于山,阴鼎于水!”
青州鼎是阴鼎,应该藏于水才对,怎么会在山中?
“爷爷,难不成,您的参研,有什么纰漏?”吴夺直言不讳。
直言不讳得分场合,也得看对象,吴夺面对吴大志,又是如此大事,也不想那么多,想到就问。
吴大志的回答也很直接,“不会!关于青州鼎的位置,我有参研多年天象图的基础,对茂岭山一带的地形又了如指掌,如今连天气辅助条件都用上了,断然不会有半分纰漏!除非图有问题。”
权浩然摸了摸下巴,“西北面山体之上的入口,岂不是就是一处山洞?如此看来,入口肯定是封闭的,不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吴大志摸出一支烟,点上之后缓缓吸了几口,“既然我们确定了地点,太阳也出来了,不妨现在就走,去现场看一看!”
“好,事不宜迟,正好也有一个白天的时间。”吴夺立即附议。
接着吴夺又说,“爷爷,您说的这座荒山,靠白杨村西边的公墓不远,在茂岭山边上有条山道,正好过在荒山的边缘。再往南,就是霞云水库边上的县道了。我小时候还走过这条山道,去霞云水库玩过呢!”
“对,你去过,我也去过。路还比较熟,走过去,半个来点差不多。”吴大志又想了想,“不过,西北面的山坡,好像是最陡峭的。”
“还行,不是悬崖峭壁,也不是山石嶙峋,就是平常罕有人至,夏天杂草多。现在是冬天,踩着草根包正好爬上去。”
“好,那就走吧!”权浩然点了点头。
基础的装备和工具,早就准备好了。而且,这是家附近的地方,也不需要携带太多工具。三人都换上了登山鞋,吴夺和权浩然一人背了个双肩包,吴大志没背。
正在吴夺换鞋的时候,化肥颠颠跑了过来,连“欧”三声。
“爷爷,要不要带上化肥?”
“看它的样子,很想去,而且,说不定关键时刻还得靠它呢!”
三人一狗,离家出村。
在村口附近,还碰上了几个村民。
不过这事儿好解释,就说吴夺回来了,想看看附近山山水水,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化肥表现出了少有的兴奋,不时还会蹦跶两下。
第384章 四水阴地
三人出了村,过了村外聚龙河上的石桥,很快就上了那条山道。
因为地头熟,地方是很好找的。
这处荒山的东面和南面,山坡都很舒缓,虽然并无上山的路,但是因为不陡,爬上去很轻松。
西面和北面相对陡一些,尤其是西北面,形成了阶段式的坡度,下面稍缓,越往上越陡。
但确实算不上悬崖峭壁,弓着身子往上爬问题也不大,而且有一些野生小树和灌木分布,可以借力。
还有一个有利条件,就是如今是冬季,没有杂草遮地,树叶也掉光了,前方和脚下都能看得清楚,不容易失足,也不需要担心蛇虫什么的。
对化肥这种“手脚并用”的来说,那就更不是事儿了。
三人站在了西北面的山脚下。
虽然来路熟,但这处荒山吴夺以前也没爬过。
他最年轻,打头阵。
权浩然虽是中年,但身体条件也不弱,他断后。
吴大志在中间。
终究是年纪大了,腿脚不那么灵便了,吴夺不时需要等上他一等。
这座荒山并不高,过了山腰,有一处月牙形的比较平的面,同时还有几块大石散布,三人就在此处稍事休息。
化肥还想独自往上爬,被吴夺喊了下来。
缓了缓之后,吴大志站到了一块最高的大石头上,四下打量。
就这么打量了足足有十分钟。吴夺不由问道,“怎么了爷爷?”
“南边是有着天然基础的水库,北边是聚龙河,东边山谷边上,有一处水潭;西边······”吴大志往西看了看,“嗯,西边看似没有,但是我记得原先有条小溪,只是十几年前断流干涸了。”
吴夺点点头,“这我知道,西边小溪旁边,原先还有人引水,开了荷塘。”
“这座荒山,原来是四水阴地!我之前居然忽视了。”
“四水阴地?”吴夺和权浩然听了,都不由站了起来。
“四水阴地,是说某一个地方的四方,有四处水源,这四处水源,不能相连,否则就不是四水。四水各自独立,却又同时影响中心区域。水为阴,如此一来,中心区域就会变成极阴之地。”
“岂不是大凶?”吴夺接着问道。
“大凶不至于,但是万事万物,讲究一个阴阳平衡。这处荒山,南面和东面的山坡很平缓,且是向阳之处,土层也还可以,却一直不曾被开垦种植,不是没有原因的。必是很难有什么收成。”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暗藏青州鼎?”吴夺又问。
“青州鼎是阴鼎重器。”吴大志沉吟,“这应该就是为了保证青州鼎的气息不至于外泄。若是善于望气的高手,说不定来到此处,就能觉察阴鼎的气息。”
“阳鼎于山,阴鼎于水······”吴夺接口,“爷爷,莫非这青州鼎的‘于水’,就是因为这四水阴地?”
“这样解释太过牵强。”吴大志皱了皱眉,“四处水源,居然能保持两千余年不变,只不过南边的湖被改造成了水库,西边的小溪十几年前才断流干涸。这座荒山,也必有玄机!外观看没什么,那么玄机就可能在山体内部!”
“所以才会把青州鼎暗藏于此?”吴夺不由跟了一句。
“应该是。”吴大志说着,又向上看了看。他们现在位于山腰,还有一半的距离到山顶。
而化肥此时,已有些急躁了,仿佛迫不及待想要上去。
“化肥极为喜阴,跟着化肥走试试!”吴大志下了大石,挥手说道。
于是,化肥变成了急先锋,吴夺又得看着它的屁股行动。吴大志跟在吴夺后面,依旧是权浩然断后。
没想到,化肥的小短腿还挺快,圆滚滚的身子在越来越陡的山坡上,还显得挺灵活。
化肥在距离山顶的四分之一处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的上方,有一块很大的山石露了出来,略显突出。这块山石的外立面,是几乎垂直的。
不过,山石的两侧和下方,还是比较缓的土坡。也就是说,绕过山石上去,还是比较容易的。
下方,就是化肥目前落脚的地方,坡势稍缓。而在山石底部,还有数米长微微凹陷的狭长土层区域。
化肥就站在山石的下方,望着数米高的陡峭石壁,“欧欧”直叫。
三人在化肥的周围观察了一下这块大山石,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化肥,难不成这里有入口?”吴夺弯腰问道。
化肥连连点头。
吴夺瞠目,“入口就是这块石头??”
化肥却摇头。
“那,在石头的上方?”吴夺本来是想“上下左右”挨个问一遍的;不料,刚问完上方,化肥就点头了!
“嗐!绕上去不就行了?你还想直接攀岩啊?”吴夺说着,就爬到了山石一侧,沿着相对较缓的土坡向上爬。
但是,化肥却没动,仍在山石之下,看着山石。
“你先上去看看,我们在这等着。”吴大志冲吴夺抬抬手。
吴夺绕到了山石的上方一侧。
但是,山石上方并没有什么合适的落脚之处。山石虽然突出,上方也不像石壁那么垂直,却是接上了一个斜坡,而且斜坡下方正是陡峭大的山石石壁,比起旁边一直斜向的土坡要危险得多。
吴夺在上面喊道:“山石上边落不了脚,还得从两边往上爬。”
化肥听了之后,依然没有往上爬。它在原地来回颠了几步之后,居然开始刨挖山石底部凹陷的狭长区域的土层。
它这个小爪子,又是冬天的土,根本挖不动多少。
而且它似乎也比较“懒”,扒拉了几下,便又不动了;后撤,转头看向吴大志:“欧——”
“老爷子,化肥好像有点儿着急,表达不清楚,不如先这样挖挖试试?”权浩然说着,解下大双肩包,从里头取出了一把折叠工兵铲。
“行!”
吴大志转而对上头的吴夺喊道,“先下来看看!”
吴夺下到近前,权浩然已经开挖了,化肥还在一旁“监工”。
吴夺一看,便也从自己背的大双肩包里取出了折叠工兵铲。
化肥扭头看了看吴夺,接着又叫了一声,用爪子指了指权浩然的左侧。
第385章 山中通道,地下暗河
“靠,你还指挥上了······”吴夺说着,忽而停了口,仿似想到了什么,眉头一挑,看向吴大志:
“爷爷,看化肥的意思,入口在上面,它却赖在下面,莫非有机关?入口在山石上面,开启的方式却在下面?”
吴大志微微一怔,旋即点头,“很有可能!”
权浩然也接口道,“小吴,那咱们就抓紧吧!”
吴夺嗯了一声,立即上前,拿着工兵铲开始挖土。
冬天的土层比较硬,挖着还是比较吃力的。不过,当他们挖开十几厘米的深度之后,脸上都出现了惊喜。
因为,这块巨大山石的底部边缘,显然经过人工开凿!
山石下方的石面,大致呈现出一个微微倾斜的平面;这个平面,比较整齐,且还有人为处理的痕迹。
不过,两人挖了一条两米长的口子,深度有半米多了,却依然没有发现洞口之类的。
吴夺暂时停了手,点了一支烟,“爷爷,权叔,难不成要把这山石的底部挖空,山石直接塌落,才能露出洞口?”
权浩然也停下喘了口气,“要是这样,那可不能挖了,万一带不走东西,却闹出大动静,岂不麻烦?”
不待吴大志说话,化肥却钻到这个口子里头去了。
只见它用爪子不停在山石下方的石面上扒拉,扒拉了一分钟,又爬了出来,冲大家叫起来。
吴夺一看,立马趴在了坡上,然后把手伸进口子,在化肥扒拉过的冲下的石面上摸了摸,脸上不由一喜,“这下面有机关!”
“是什么?”吴大志连忙问道。
“好像是微微凸起的图形,也不怎么精细,摸不出具体是什么。”吴夺说着,站起身来,“再把土层沿着山坡的面往下挖上一尺,这样就可以在下面斜着看到了。”
随后,吴夺和权浩然便这么干了。
如此一来,三人沿着山坡下滑了大半个身子,从下面斜着往里看,便能看到山石下方石面上的东西了。
灯一打,看得更清楚。
吴夺刚才摸到的,是一个微微凸起的虎形!
比较抽象,但也能看出是虎。
在挖开的两米长的口子范围内,还能看到,虎的左右两侧也有凸起的形状,左边是猪,右边是猴。
吴夺一看,立时明白了,“这不就是地支动物嘛!没有兔,还得再往两边找!”
东方的阴鼎青州鼎,应该对应阴木卯兔,也就是说,开启机关应该是兔才对!
吴大志点点头,“只能继续往两边挖,先看看是不是有代表九鼎的九个地支动物。”
知道了位置,挖起来就有的放矢,吴夺和权浩然一边一个,贴着山石的底面开挖,那就快多了。
果然,山石的底面上,在大概数米长的范围内,出现了一排九个动物形凸起:龙、兔、鸡、蛇、猪、虎、猴、马、鼠。
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兔排在从左往右第二个。
吴夺和权浩然在“兔”的下方“扩大战果”,挖出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可以观察和操作的坑面。
吴大志趴在山坡上,仰头仔细观察了一番。
这九个地支动物的凸起,底部都是圆的,凸起的并不高,所以,应该不是往外拔。
要么是转动,要么是按下去。
但是,就这么凸起一点点,转动显然很难,不着力啊!
那就是按下去?
“爷爷,我来试着按按,您和权叔先到两边。”吴夺开口道。
“别急,我再看看。”吴大志又看了一会儿,想了想,“不对,不应该直接按‘兔’。”
“怎么了爷爷?”
“我感觉这么直接按下去,机关太简单。”吴大志冲化肥招了招手,“化肥,别光看了,你知道怎么弄么?”
化肥本来是趴在一旁等着吴大志操作的,听了吴大志的话之后,化肥便钻到了山石下方的“战壕”之中。
一一观察了一遍之后,化肥并没有回到“兔”的下面,而是跑到了“猴”的下面,先是想用爪子拍,但是发不了力,然后又用脑袋顶,但一样无济于事。
“我明白了!”吴大志点点头,“好了化肥,你闪开吧!”
化肥闪开之后,吴大志也来到了“猴”的下面,伸手对准,用力一托!
只听沉闷的一阵“喀啦啦”的声音,“猴”缩了进去,“兔”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吴夺恍然大悟。
东方阴鼎,阴木卯兔,确实是机关所在。但是这里头,要想开启“兔”的机关,需要先动代表西方阳鼎的阳木申猴!
一东一西,一阴一阳,却又有同属木性“相连”!“猴”缩进去,“兔”落下来!
这机关设置了两千余年,居然还能如此通达!
这里头,显然不光是设计精巧的问题,阴阳平衡,地气支撑,这才是一种真正的保护。
“兔”下落了大约十厘米左右,露出了石质圆柱。
就在这圆柱上,刻有旋转纹路,根据这旋转纹路,应该是逆时针转动。
“爷爷,还是我来转吧!万一有什么······”吴夺趴到了吴大志的身边。
“不用。”吴大志想了想,“你俩先四下看看,有没有什么人上山,有没有什么异常。”
吴夺和权浩然依言察看,并无异常。
这是一座荒山,即便天气暖和时,也少有人至;现在时值冬季,又快过年了,不要说山上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影。
“咱们三个人里头,我体重最轻,你们俩拿出绳子,绑在我的腰上,我来转动机关,如有异常,我会尽快调整姿势,你俩把我拽过去!”吴大志指挥起来。
“不行!您年纪大了,还是我来!”吴夺赶忙说道。
“老爷子,还是让吴夺来吧!”权浩然也劝道。毕竟,吴夺身强力壮,最年轻也最灵活。
“你们以为转动这机关这么简单么?有可能要随时调整!都到这个当口儿了,听我的!”吴大志再度强调,“听我的!切莫功亏一篑!”
吴夺还是怕他有危险,继续争辩。
但是,他根本拗不过吴大志。权浩然帮腔也没用。
最终,吴夺和权浩然只得从了吴大志。
两人用绳子扎牢吴大志的腰部,又在山石一侧的一棵比较粗壮的野树上打了绳结,最后两人在树旁的比较平缓之处调整姿势半蹲站稳,都是双手抓住了绳子。
而化肥,此时却不安生了,在吴大志身边跑来跑去。吴大志斜趴在山坡上,脚下蹬住,身边周围还是比较陡的,但是化肥却很灵活,根本不曾有什么下滑和歪斜,完全控制了节奏的样子。
“化肥,过来!别动了,我们要动手了!”吴夺冲它喊道。
“化肥,赶紧到他们那边去。”吴大志也道。
但是,化肥此时却不听他们的了,虽然放缓了速度,却依然在吴大志身边晃悠。
“爷爷,他好像是要保护你。”
“罢了,它比我们厉害,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准备好,我要转了!”
吴大志深吸一口气,抓稳了“兔”,开始逆时针旋转。
一开始,仿佛转不动,吴大志逐渐加力,渐渐有了松动的迹象······
最后,竟“手滑”一下子转了一圈。
转了这一圈之后,吴大志松手调整姿势,正要上手继续转动,却发现,这根带“兔”的圆柱,竟然自己缓缓转了起来!
吴大志一看,立即撤手,调整身体姿势,迅速向吴夺和权浩然的方向移动。
吴夺和权浩然一看,也立即扯紧了绳子,为吴大志助力。
化肥也跟着跑了过来。
吴大志刚刚离开山石的底部区域,就听到“咔嚓”一声!仿佛是山石底部打开了一个缺口,大量土石倾落而下!
接着,出现了连续的“唰唰唰”的土石倾落的声音,原先挖出的那条口子,旋即被从山石底部冲下来的土石给补上了!
补上之后,土石倾落并没有停止,尘土飞扬中,不少土石从口子里“涌”出来,沿着山坡滚滚落下。
不过,动静也不算很大,就如同一个大土堆塌方一般;而且持续时间也并不长,两三分钟的时间,动静便没了。
三人定睛看去,之前挖出的口子,已经和山石底部齐平,同时在下方的山坡上又多覆盖了一层土石,看着还挺“自然”。
尘埃落定之后,化肥第一个从山石旁边的缓坡爬了上去。
吴夺一看,“爷爷,老顺序,我先上。”
吴夺说完,先和权浩然一起解下吴大志腰间的绳子,接着吴夺在前,吴大志居中,权浩然断后,爬了上去。
此时,山石的顶部,出现了一个圆形洞口!
洞口不大,直径也就一米半左右。
洞口旁边,还有大量因为没有倾落到洞里而堆积的土石。
很显然,这个山石的中间,被凿出了一个“竖井”;触发机关之后,山石上部的“井口”盖子被打开,大量土石随之倾落到“竖井”中,并从下方开口涌出,堵上了吴夺他们原先挖出的口子。
吴夺小心翼翼来到洞口旁边,看了看“竖井”内部。“竖井”的底部是沉积的土石,距离“井口”已不足两米。
同时,在“竖井”井壁的东南方向,出现了一个洞口!
这个洞口的形状不太规则,大致是一个方形,最大边长在一米左右。
吴夺打开了探照灯,对着洞口照了照,是斜着向下的。
“爷爷,我要说我先爬进去,您肯定又不同意,您说怎么办?”吴夺开口问道。
吴大志摆摆手,“现在不过中午时分,先不要着急。咱们把洞口周围清理一下,方便落脚再说!正好简单吃点儿东西喝点儿水,商量一下。”
“对!先别着急进去。”权浩然点头。
随后,吴夺和权浩然动手,在洞口周围清理了一个“小平台”出来,多余的土石正好铲进“竖井”,让“井底”和井壁洞口底部齐平。
三人在“井口”周围坐下,拿出了准备的饮料和食品,吴夺还给化肥带了些狗粮。
此时,化肥居然也不着急了,就坐在三人一旁静静等待,而且不时嗅闻一下。
看来,洞口刚露出来,它在等待彻底通风。
过了半个多小时,洞口之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声音传出,而化肥也有些跃跃欲试要跳下去了。
三人商量了一下如何下洞。
这次吴夺和权浩然也不争了,最后全听吴大志安排:
权浩然在洞口外守候,化肥打头阵,吴大志紧跟其后,吴夺跟在吴大志后面。探查清楚之后,再换权浩然也下去看看。
化肥全然没有不安的感觉,率先下了“竖井”,进了井壁的洞口。
看到它这个样子,吴大志和吴夺也放心了不少。化肥对危险的感知肯定要比他们敏锐,如此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个洞口是斜着向下的,一米左右的高度和宽度,对化肥来说畅通无阻,但是对于吴大志和吴夺来说,一开始只能在里头爬。
不过,这个痛苦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只斜下爬行了十几米,便出现了一个类似山洞的、高约两米、底部几个平米的空间。
这个空间再往下的通道,高度就有两米左右了,而且宽度能有一米半左右,可以顺利下行。
不过,底部并不是台阶,而是凹凸不平的山石,往下走还是得小心点儿。
在一开始落脚的空间里,吴夺看了看手机,还有信号,于是便给权浩然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才继续下行。
化肥虽然表现出了兴致勃勃的样子,但是并没有只顾自己,时不时回头看看吴大志和吴夺。
吴大志和吴夺都带着探照灯,通道内的情况能看得比较清楚。
一开始,通道还比较干燥,但是越往下越潮湿,后来通道的坡面还有了青苔,湿滑难行,两人只得小心翼翼。
这条通道,比吴夺想象得要深,感觉一直走到了山体的底部。
终于,吴夺和吴大志在一处“悬崖”边停了下来。
这是他们出了通道的“出口”之后,到了一个几十平方米的“平台”上,而“平台”边缘,就是“悬崖”。
悬崖并不高,只在下方大约三米,便是静静流淌的宽约五六米的河水。
地下暗河!
这条地下暗河东西流向,显然是本来就有的。
PS:我接着会发一个彩蛋章,是画了个入口示意图,方便参照。
第386章 八卦平台,八个坑洞
这处“悬崖”所在的平台,是在一处石壁上“内陷”出来的,而在平台周围、以及暗河的对岸,则多是垂直的石壁。
看起来,这处平台,也经过了人工开凿和修整。
同时,暗河上方的顶部,也是高矮不一。吴夺和吴大志所处的平台,算是最高的,从河面到顶部,大概六米。此处顶部向对面则是斜下去的,对岸最低点距离河面,不过才一米多。
这个地下空间,南北的宽度就是河面的宽度,有个五六米;但是东西的长度有多长就不好估量了。
不过,东西各几十米是肯定有的,再远即便用探照灯也看不清,因为有雾气的影响。
“阳鼎于山,阴鼎于水,看来没说错啊爷爷,这地下暗河,就是秘藏青州鼎的所在!”吴夺抹了一把脸上的雾气,“不过,地方咱们找到了,但还是见不到青州鼎啊!”
“这条暗河,应该很长,而最终的流向,是聚龙河。”吴大志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说,聚龙河中,必是有通道的。是有点儿麻烦。”
“您的意思是,青州鼎也有可能不在此处?这么多年过去了,可能被冲走了?”
“不,恰恰不可能被冲走。”吴大志指了指通道“出口”,“你觉得,他们会从山体通道把青州鼎运进来么?”
吴夺微微一怔,“先水路藏鼎,后造通道?”
“对,藏鼎有可能是通过聚龙河,进入地下暗河,定点隐藏。如此,他们必定熟悉河流走向,熟悉水况;定点之后,青州鼎肯定不会再动了。然后,又在山上开凿了通道!”
“这么看来,找,需要根据天象图和地理图,打开荒山机关,进入通道;出,还得从水道出?”
“一进一出,或许还会有什么玄机,怕是得水路运出之时才能知晓。不过,既然通道出口在这个位置,那么,青州鼎的隐藏之处,应该就在眼前这片水域!”
“暗河虽缓,可终究是流动的,也就是说,青州鼎被固定在水下某个地方!而且,还得防水防锈,那么,应该处在水下一个密闭空间!只是,如何打开这个空间,还得水下作业,我们······”
“水下作业是必须的,但不是盲目下水,水下这个空间如何打开,这里应该有提示。”
说着,吴大志回身一指他们所处的这个平台,“你看,这是个什么形状?”
吴夺抬高探照灯打量。
“八角······八卦?”
“没错。”吴大志开始在这个平台上逡巡和细查。
正在此时,吴夺忽然一拍脑门,“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吴大志停步。
吴夺应道:
“爷爷,传说中,九鼎沦没于泗水,看来,不是真正的泗水干流啊!而是这‘四水阴地’!荒山之下!
秦始皇所得到的线索,半真半假!这地下河才是真正秘藏九鼎之处,但不是九只鼎,而是只有青州鼎!
同时,四水阴地的地下暗河,连通聚龙河,而聚龙河,又是古泗水的支流,说青州鼎沦没于泗水,却不是泗水的干流······”
吴大志笑了,“臭小子,你真是挺爱琢磨。好了,帮我打着点儿灯,我要研究下这个地方。”
随后,吴夺举着灯,吴大志在这个平台上详细观察了一番。
包括顶部、出口左右的石壁、地面,还探腰看了看“悬崖”垂直面的边缘。
最终,其他的地方并无异常,只在“出口”两侧的石壁上,发现了圆形坑洞。
一共八个,“出口”两侧左四右四,距离地面大约半米。
一大七小,大的有网球大小,小的有乒乓球大小。
坑洞很深。
用探照灯照射下去,石壁是光滑的,但深处却像接了非石质管道,而且斜着向下,角度越来越大,应是以一个弧形完成了九十度的下折。
“内壁上刻了字!”吴夺指着一个小的坑洞叫道。
“我看到了。”吴大志盯着仔细审视。
这个字,刻在洞口内壁下方,不算深,已经有些斑驳。
字体并不是常见的,肯定比小篆要早,当属金文的一种。
“应该是个梁字。”吴大志终于点了点头,“看下一个。”
八个坑洞,有三个小的洞口内壁下方刻了字,除了这个“梁”,剩下两个分别是“扬”和“冀”。
“梁州鼎、扬州鼎、冀州鼎?”吴夺看向吴大志。
“和水下的青州鼎一样,这三个是阴鼎,所以刻字在内壁下方!”吴大志指了指最大的坑洞,“咱们看看那个最大的坑洞,是不是在内壁上方刻字,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个‘豫’字。”
果然。
这八个坑洞,最大如网球大小的,在内壁上方刻了一个“豫”字,还有四个小的坑洞,也在内壁上方刻字,分别是:荆、徐、雍、兖。
“阳鼎刻字于其上,阴鼎刻字于其下,这里头四只阴鼎少了青州鼎,所以内壁下方刻字的只有三个,五只阳鼎都在,但是豫州鼎最大,所以坑洞最大!”吴夺简单总结了一下。
“没错!”吴大志点点头,“走吧!上去!”
“啊?”吴夺一听,“怎么了爷爷?”
“青州鼎取不了,应该最后才能取。”
“这······”吴夺想了想,“难道,这八个坑洞,需要八个类似圆球的东西放入滑下,才能打开秘藏青州鼎的水下机关?而这八个东西,分别暗藏于其他八只鼎的所在?”
“你这不是也明白了么?”
吴大志接着说道,“还有放入的先后顺序呢!以我的推断,到时候需要根据这八卦平台的方位、八个坑洞的排列位置、还有八个圆球的材质,才能确定放入的先后顺序。但现在也确定不了,因为八个圆球的材质是未知的。”
“上去说吧,这里太潮湿,我的膝关节有点儿受不了了。”吴大志开始迈步,“再就是,让你权叔也下来看看,好容易找到了地方,总得体验体验。”
“好吧!”吴夺点点头,随口喊了一声,“化肥!走了!”
嗯?化肥呢?
化肥好像不见了!
第387章 生死攸关一声吼
他们刚到这个“平台”上的时候,化肥还在他们身边。后来,吴夺举灯,吴大志观察,也能不时感觉到化肥走来走去。
再后来,吴大志和吴夺详细观察坑洞内壁刻字,注意力渐渐集中,一时忽略了化肥。
现在要上去了,居然找不到化肥了!
吴夺举灯在平台上走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化肥的身影。
吴夺又看了看那个最大的网球大小的坑洞,这样的一个洞口,以化肥的肥躯是不可能钻进去的。
同时,刚才他俩虽然专注,但如果有落水的声音,肯定会听到的。
“难道自己上去了?”吴夺和吴大志几乎同时开了口。
吴大志皱了皱眉,“以化肥的灵性,怕是比我们先行明白,青州鼎取不了!这下面环境也不好,所以有可能就自己先上去了!这样,你先上去看看!正好告诉你权叔,我在这里等他下来再介绍,节省体力和时间。”
“爷爷,您不是膝关节不舒服么?这里太潮湿,还是您上去,我等他吧!”吴夺应道。
吴大志想了想,“也好,这里看起来没什么大危险。不过,为防万一,你自己一个人就不要在平台上走动了,到通道的‘门口’附近等着。”
“好!”
“我上去,让你权叔下来。”吴大志又道,“我暂时留在上面,也得看看能不能简单地设置个风水局阵,等咱们填埋洞口后,能更好地隐蔽保护。你一定不要胡乱走动。”
“放心吧爷爷!”
吴大志走后,吴夺便靠在通道“门口”内侧的石壁上等待。
点了一支烟,吴夺不由又开始琢磨: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最后才能取青州鼎?
按说青州鼎并不是最特殊的啊!
最大的、站稳C位的,是豫州鼎。
和秦国有关的,是雍州鼎。
即便对比其他三只,在四只阴鼎中,青州鼎也没什么太过特殊之处。
嗯······嗯?
对,四水,泗水,有可能还是因为这个!
莫不是,在秘藏青州鼎的时候,走露了风声?!要不然,秦始皇也不会到“泗水”去打捞九鼎!
从这一点来看,走露的,也仅仅是“风声”,并没有暴露具体地点。因为秦始皇单纯就是在泗水干流打捞,数次未果。
他们如何考虑的,吴夺没法琢磨,但现在看,应该是没有换地方,只是进行了“加密”。
如果不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取青州鼎,探查之后强来,那么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青州鼎被设置的机关毁掉!
如果其他八鼎的秘藏地点,并没有走露半分消息,那么,设置成先取“八鼎八球”之后才能取青州鼎,就更为稳妥了。
他们成功了。
我们却更麻烦了!
吴夺想着想着,忽而感觉到一阵疲累。
等吴大志上去,权浩然下来,估摸着得一个钟头左右。吴夺也不管通道地面潮不潮了,找了个高点儿的“石墩”,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坐着是比站着舒服。
吴夺又点了一支烟,就这么一边等,一边琢磨一些相关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夺隐约听到了地下河的水中发出了声响······
一开始,好像是水下的声音,比较轻,比较闷。
水声越来越清晰,吴夺不由站起身来,半个身子探出通道,举起探照灯照向水面。
哗!哗!哗!
水声越来越大,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
这个漩涡很大,几乎占据了五六米宽的地下暗河的水面的大部分。
唰!
在探照灯的灯光下,水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头颅!
紧接着,脖子也冒了出来!
这是······龙?
不,还是一条蛇。
这脑袋,比篮球还要大上一圈,三角形的脑袋和寻常的毒蛇差不多,但是头顶两侧却生有两条如同鸡冠的红色肉瘤。
脖颈稍细,冲向吴夺的这一面,头下颈间有黑白交错的花纹。
吴夺惊呆了,整个身体如同定格,手举着探照灯,仿佛也落不下来了。
这条怪蛇在水面上猛地前倾,窜了一窜,转瞬之间,脑袋就搭上了“悬崖”的边缘,这时候,身体却还有一部分沉在地下河中。
怪蛇张嘴之际,一股怪异的腥气扑面而来,吴夺这才猛然间回神,顺手就将探照灯朝着怪蛇的脑袋扔过去,旋即反身就往通道里跑。
探照灯根本就没有砸中怪蛇的脑袋,扑通一声落入了河水中。
而那条怪蛇,身子又是一窜,硕大而丑陋的头颅,眨眼之间就到了通道的“门口”。
偏生这时候,没跑两步的吴夺,却因为脚下湿滑,一下子摔了个前趴!
通道是向上倾斜的,吴夺摔倒之际,伸出了胳膊,护住了头脸,英俊的面容才得以保存;加上衣服穿得厚,胳膊也没有受伤,只是疼得龇牙咧嘴。
可是,没等吴夺爬起来,怪蛇的嘴巴,已经在他身后张开了,眼见一口下去,就能咬住吴夺的脚!
吴夺趴在地上,来不及回头,却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已经避无可避。
“吼——”
生死攸关之际,电光火石之间,一声类似咆哮的吼叫,突然在吴夺的头顶上方响起,而且响彻了整个通道!
吴夺被震得眼前一黑,登时就晕了过去。
······
等吴夺醒来时,发现躺在吴大志的怀里。
吴大志的身边,还有权浩然。
化肥也重新出现了!
位置没怎么变,只是出了通道“门口”,吴大志靠在一侧的石壁上。
“醒了!”
“醒了!”
吴大志和权浩然几乎同时开口。
化肥却爬到了吴夺的肚子上,凑近吴夺的脸闻了闻,旋即很淡定地从吴夺的肚子上跳了下去,坐在了旁边。
“没事儿吧?”吴大志又摸了摸吴夺的额头。
吴夺先是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身体也并无大碍,“爷爷,我没事儿,让我起来吧。”
吴大志先是扶着吴夺坐了起来,而后吴夺又慢慢站了起来,走了几步,确实没事儿。
吴夺看向水面,眼下已经恢复了平静,哪里还有怪蛇的影子?
所处的“平台”上,也没留下什么。
吴夺又看了看化肥,“肥哥,是你救了我吧?”
第388章 化肥之威
吴夺知道,那一声吼,应该是再度出现的化肥发出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吴大志递给吴夺一支烟,“化肥救了你?”
吴夺接过烟,“肯定是化肥。爷爷,权叔,你们听到那一声吼叫了吗?肯定是化肥发威了!”
吴大志和权浩然都点了点头。
权浩然随即说道:“我在上面,化肥先上来了,后来老爷子也上来了,给我介绍了一番,我就下来了,刚到那个‘小空间’里头站稳,化肥却又下来了,而且速度很快地冲了下去!再后来,我就听到了那声吼叫······”
吴大志又接了口,“对,你权叔下去之后,化肥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就又下去了。那声吼叫,我在上面洞口外也能听到,感觉不妙就也跟着一起下来了。”
吴夺点了烟,深深吸了一口:“爷爷,您走之后,我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后来,这地下河的河面上,突然窜上来一条老大的怪蛇······”
吴夺讲完之后,吴大志和权浩然都深深皱起了眉头。
“茂岭山——茂陵山——龙陵山,难道,这山中,真有龙?”吴大志喃喃自语。
地名的事儿,宁霜曾经把同事说的告诉过吴夺,而吴大志即便不听吴夺说,也略知一二。
“那是一条蛇,不是龙,头上是两条红色肉瘤,也不是龙角······”吴夺说着,却又反应过来,“这世界上,哪有龙啊?!”
“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再说了,我也没说你见的是龙。所谓龙陵,未必真是龙的陵墓,倒有可能是锁住了‘龙气’。”
吴大志指了指水面,“你说的那条怪蛇,有可能在此地下暗河生活,受到了龙气的侵染,才能得以长久生存,长得如此之大,同时,身体也产生了一些变化!”
“岂不是,要取青州鼎,还需要过怪蛇这一关?”吴夺忽然看向化肥,“那条蛇呢?”
化肥歪了歪头,看着吴夺。
“忘了你只能点头yes摇头no了。”吴夺换了个方式,“那条蛇跑了对吧?又重新下水躲起来了!”
化肥点头。
“它怕你对吧?”
化肥点头的同时,脑袋做了一个摆幅,“欧——”
“但你没控制住它?”
化肥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本来可以控制它,却放了它?”
化肥眯起了眼睛,点了点头。
“为什么?”吴夺不由脱口而出,却又叹了口气,化肥没法回答“为什么”。
吴大志此时也点了一支烟,“化肥,是你不想杀生对吧?”
化肥点头了。
吴大志看了看吴夺,“看来,那条怪蛇虽然惧怕化肥,却也有可能桀骜不驯,若想真正控制它,除非杀死它。”
“怪不得化肥在的时候,它不敢冒头,化肥走了,您也走了,它出来了。看起来,怪蛇的智商不低啊!”
怪蛇惧怕化肥,大家都不奇怪。化肥的肥肥狗躯之下,隐藏的是一颗神兽的心。
化肥之威,作为人类可能感受不那么明显,可动物就不一样了。
此时,吴夺忽而又深吸一口气,“我说爷爷,那条怪蛇,不会活了两千多年吧?!是那帮藏鼎的奇人异士放养的!”
吴大志摆摆手,“哪有这么玄乎?什么动物能活两千多年?而且你想,那帮人于此处藏鼎,也不可能放养这种东西,如此巨大凶顽,万一破坏了水下暗藏青州鼎之处怎么办?”
吴夺闻言,立即点了点头。
权浩然此时开了口,“老爷子,吴夺,我看我们还是上去说吧。此地潮湿,确实很难受。”
既然取不了青州鼎,而且基本思路已经了然,他们三人也便没有久留,就此上去了。
吴夺上到地面,才发现已经是繁星点点。
呼吸到干燥清新的空气之后,吴夺不由感到精神一振。
虽然已经晚上了,活还是得干。
吴夺和权浩然动手,先用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基本堵住了井壁上的洞口,而后又将竖井填埋齐平,最后又多培了一层土,在山石的上面做出了原先那样的斜面。
而吴大志,则在周围利用野树和石块,做了个小范围的风水局阵,主要作用是让这片区域不容易被人注意。
原有的机关已毁,想要再次进入,只需要挖开即可。
做完这些,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山。
“爷爷,权叔,你们说那条怪蛇不会爬出来吧?”刚要迈步,吴夺忽而想到这个问题,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应该不会。依我看,它怕是不能离开水太久。”吴大志应道,“时值隆冬,陆上的蛇虫本应该冬眠的;它有可能是因为常年生活在水里,才会与众不同。”
权浩然也道,“它要能上来,早就上来了。原先山石上的机关,只是底部复杂,上部不过是石板,中间不过是石块,而且井壁的洞口并没有彻底封死。”
······
回到家里,已近半夜,都是疲惫不堪,简单洗了洗,下了一锅面条,也没做浇头,直接就拌上豆瓣酱和香油,还有原先蒸好的香肠,洗了大葱和青萝卜。就这样,吃得还挺痛快。
这顿饭三人都吃得不少,化肥也干掉了一大碗面条。
吃完了饭,三人又围在堂屋的八仙桌边聊了一会儿。
吴夺吃面条放豆瓣酱放多了,口渴得慌,聊着聊着一瓶可乐就见了底。
“爷爷啊,好容易参透了青州鼎的秘藏之处,结果还得最后才能动。最后才能动就最后才能动吧,我还差点儿被一条蛇给吞了!”吴夺说着,面露苦色。
“怕了?”吴大志就手给吴夺和权浩然派烟。
“说实话,在现场还没有多怕;现在吃饱了坐稳了,想想反而怕得厉害!”吴夺又摸了摸胸口。
“嗯,这就是所谓的后怕啊,好在有惊无险,要是你真被那条怪蛇吞了······”
吴大志说着,嘴唇轻轻抖动了两下。
“老爷子,既然没事儿,那就别多想了。吴夺福大命大,又有化肥这样的好基友保护······”权浩然一看,连忙接口说道。
吴夺哭笑不得,“权叔,您能不能把‘基’字去掉?”
第389章 天坑,悬棺,金甲
权浩然笑了笑,转而四下看了看,“化肥呢?”
“我看它吃完了就去睡了。”吴夺点上烟,“爷爷啊,咱们昨天刚见了太岁,今天就出现了大凶之事。”
“太岁是太岁,太岁星是太岁星,不过——”吴大志看了看吴夺,“这件事情也给我们提了个醒儿,九鼎非同凡响,秘藏之地,说不定会有什么怪异的动物,以后再行探找,务须小心啊!”
吴夺和权浩然都点了点头。
······
这一晚吴夺睡得很沉,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结果出来一看,老财主和权浩然都不在,化肥还在酣睡。
吴夺立即给老财主打了个电话。
吴大志接起,“醒了?”
“爷爷你们去哪儿了?”
“今天镇上有集,我和你权叔出来逛逛,昨天太紧张了,也是为了放松一下。”
“嗐!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而且你昨天受了惊。我刚才看集上有卖猪脑子的,准备买了给你定定神。”
“用猪脑子给我定神?”
“啊。”
吴夺:“······”
挂了电话,吴夺发现化肥也过来了,便给它弄了点儿吃的。
化肥昨晚吃得多,现在只是简单吃了点儿,吃完之后,冲吴夺叫了一声,而后就开始用爪子在地上画了起来。
“你这是毛意思?”
化肥停了停,却又继续画。
“等等,你这是昨天下去之后,有什么触动?”吴夺蹲下身来,伸手先格开了它的爪子。
化肥哼唧两声,又开始画。
吴夺一看,又说了一声“等等”,便立即起身,到屋里拿出了纸笔。
“化肥,你重新画,不然我记不住!”
化肥很不情愿地叫了一声,但还是点了点头。
接着来,化肥用爪子在地上虚画,吴夺用笔在纸上实画。
化肥一共画了三幅“图”才停了下来。
不过,吴夺根据它的“笔迹”,在纸上画出来的图形比较简单,甚至有点儿抽象。
第一幅,应该是一座山。
确切地说,像是一个大坑里的山。不知道地域面积大小,也不知道山的高低,总之就是这么个意思。
“天坑孤峰!”吴夺对自己的这个描述倒是很满意。
一幅比一幅诡异。
第二幅,是一个长方体,四角有四根“绳子”连着,“绳子”是向上斜的,而且化肥开始画“绳子”的时候,是连续比划了几个圆形。
像是链条扣接。
吴夺暗想,不会是链子吊着一个棺材吧?
吴夺又想出了一个满意的描述:“垂链悬棺!”
而第三幅,吴夺就想不出满意的描述了。
这像是一只动物啊!
黄鼠狼?
不对,黄鼠狼的嘴巴没有这么尖,尾巴也不是这样。
四脚蛇?
也不对,化肥还在这只动物身上画了一些折线的重叠,仿佛身上有一层······
铠甲?
吴夺拿着笔在纸上敲了敲,“穿山甲!化肥,对不对?”
化肥没有立即点头,而是看着吴夺。
吴夺拿起手机,搜了张穿山甲的图片,“喏,是不是这货?”
化肥凑近手机屏幕,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又这样!”吴夺比划了一下图上的穿山甲,“哪里不对?”
化肥突然用爪子点了点屏幕一角,又点了点图片上的穿山甲。
屏幕一角是网页上的一处金黄色装饰条。
“你是说,这只穿山甲是金黄色的?”吴夺瞪大了眼睛。
金甲?!
化肥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不是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吴夺追问。
化肥摇头。
“不是你出生的地方,那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吴夺捏了捏下巴,“那,这个地方你流浪的时候进去过?”
化肥依然摇头。
吴夺一时有些懵圈,不是出生的地方,也没有进去过,化肥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而且,它好像是忽然想起来或者意识中突然闪现这么个地方。
吴夺简单捋了捋,又开始发问:
“化肥,你是因为昨天下去到了隐藏青州鼎之处,所以才想起了你画的这个地方,对不对?”
这次化肥点头了。
吴夺想起吴大志分析地理图上的九种地支动物和九鼎的关系,这里头土性阳属地支辰龙,必然代表豫州鼎。
同时,阳土以辰龙为主土,还有一个副土——戌狗。吴大志曾经怀疑,化肥很可能也受到过戌狗地气的影响。
“这个地方,是不是就是豫州鼎的秘藏之处?”吴夺不禁提高了声音。
化肥又点头了!
吴夺一阵惊喜。
化肥可能并不是在豫州鼎秘藏之处出生,但是它的出生之地,却有可能在附近一定范围内。
它出生之时,因为躯体是“狗”,受到了此处戌狗地气的影响,这才有可能感受到从未见过的“内部情况”!
但是,之前的很多事情,它不记得了。
昨天,它去到秘藏青州鼎之处,许是受到了同属地支地气的卯兔地气的“刺激”,大睡一觉之后,今天一下子“涌现”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这地方在哪里?”吴夺乘胜追击。
可惜,化肥又摇头了。
“那你现在能不能想起你出生的地方在哪里?”
化肥倒是没有摇头,可也没有点头,而是抖了抖头。
“现在想不起,以后不一定想不起,而且你一直努力在想,对不对?”
化肥点头了。
吴夺没有可问的了,他点了一支烟,默默吸了一口。
总算也是一个希望。
······
吴大志回来之后,吴夺拿着三张图,详细介绍了自己和化肥“碰撞”的新成果。
吴大志听完,先是自己沉思了一会儿。
而后,他问吴夺的第一个问题,并不是画中内容,而是:
“你昨天见到的怪蛇,头上的两条肉瘤是红色的,是不是那种火红?”
“对!”吴夺立即应道,“赤红似火!”
“蛇是火冠,穿山甲是金甲,我明白了!”吴大志连连点头。
“爷爷,您别卖关子啊,到底什么意思?”
“是啊老爷子,您明白了,我和小吴一头雾水!”权浩然也接了口。
“好。”吴大志开始介绍:
“其实很简单,当年这帮奇人异士,精通天文地理风水堪舆,所选秘藏九鼎之地很讲究。地理图的地支动物,其实就是代表了秘藏之地必然集中蕴含九种不同的特殊地气!
这样的地气环境,就有可能影响动物的孕育,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催生出非常态的动物。
昨天我们去的秘藏青州鼎之处,以卯兔标示,阴属木性地气;木生火,容易催生阴属火性动物!那条怪蛇,头顶火红色肉冠,应该就是火性了,同时也是阴属,所以长年生活在水中!
豫州鼎,以辰龙标示,阳属土性地气,土生金,容易催生阳属金性动物!刚才吴夺说的穿山甲,之所以一身黄金甲,当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