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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花哨     长夜未至txt下载     长夜未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丹道青魁

    随着尖细的声音落下,原本还有些窃窃私语的宴会四周,瞬间便是安静了下来。

    宴会的两端,无数道目光正紧紧的盯着宴会中央那七八道身影,心中暗自腹诽着是炼丹师协会保住自己的名誉,亦或者这位英武不凡的六皇子能够“文武双全”。

    而场中闭目养神的炼丹师双眼则是兀的睁开,凝视着各自眼前已经被凶猛的地火炙烤的有些发红的鼎炉,右手轻扬间,一份份药材便是瞬间出现在了他们周围。

    略微瞥了眼四周,注意到周围炼丹师们取出的药材皆不过数种,少数几位也就掏出十一二味药材的模样,但估摸着炼成下品灵丹也是够呛,聂云微微叹了口气,总感觉自己下场多少有些欺负人了。

    要不就炼个暴气丹吧,勉强也要到中品灵丹的层次了,估摸着夺魁是够了,也不至于太打击他们,嗯,就这样吧。

    就当聂云点了点头,右手翻飞间准备掏出药材之际,宴会两端的看客们却是兀的发出一阵惊异的喧哗之声。

    聂云有些疑惑的偏过头,顿时一愣,只见宴会中央一袭黑色武士劲装的六皇子大手翻飞间,十七味各异的草药便是摆在了四周。

    “十七味药草,这起码也是要炼下品灵丹...指不定不比我的暴气丹差...”聂云嘴角微微抽了抽,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将原本已是放在掌心间的暴气丹药材放回,又考虑到一次性掏出二十几味药材加上火灵桃太过惹眼,干脆就没拿出来。

    “反正以他现在的炼丹水平,在炼制火灵丹的过程中,分个心出来取取药材还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刚刚大致瞅了眼那六皇子所用的十七味药材,怎么感觉怪眼熟的。”

    聂云暗暗挠了挠头,刚才不过粗略一撇,只是大致看清了药材的数目,至于其间具体的药材倒是没怎么细看,只是隐隐觉察到一丝熟悉。

    不过无所谓了,要是连火灵丹都赢不了的话...聂云这个新晋的长老也就黔驴技穷了...

    这就是底蕴不足的显现了,他会炼制的上品灵丹也就这么一枚火灵丹...其中既是因为没有其他上品灵丹丹方的缘故,也有上品灵丹对药材极为苛求,导致他现在也不过就剩几枚火灵桃的缘故...而且就这,也还是副院长瞅他有火灵桃树,提前预支给他的...

    事实上,就连韩月也是如此,到现在为止也就收集到了一种制作定身符的稀有材料,想尝试制点别的也没办法...这就是学习过程太短,还没来得及积累底蕴便走到了这个地步的无奈之处了。

    不过这样的无奈,大多数人便是想体会,也是没那个机会罢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聂云没有急着掏出药材,而是先将双手覆上冰蓝色的鼎壁上,手中气机喷涌,细细感受着来自地火珠中的火焰。

    咦?聂云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地火珠中发散出的地火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暴躁,不过与炼丹师协会内的甲级炼丹室内的地火还是有着不少差距,估摸着和大学堂时,自己曾经那间二十一号炼丹室相当。

    这也算是不错了,毕竟这地火珠可没有地形的限制。

    聂云暗暗点了点头,右手终于伸向了怀中的储物袋,只见阵阵黑影闪过,一株株各异的药材便被接连掷入鼎口。

    其实以现在聂云对火灵丹的掌握程度,同时提炼十几味药材也是毫无难度,不过现在又不赶时间,就算提前炼完了也得等别人,炼那么快做什么,倒不如保险起见慢慢炼好了。

    虽这般想着,不过聂云上的速度却是丝毫不慢,看着鼎内一株株各色的药材在赤红色的火焰中上下浮动着,而后逐渐凝成各色的药液,甚至还没等其完全稳定下来,下一株药材便是没有丝毫停滞的被掷入了鼎炉之中,再次重复着先前的过程。

    没办法,实在是太顺手了...

    聂云甚至还有余力暗自耸了耸肩。

    不过聂云这般炼丹方式虽然有种流畅的,莫名的美感,但是放在整个琼华宴上却很难吸引到围观者的眼球。

    毕竟,就连那些仅是过来长长见识的炼丹师们,在这样的场合也是卯足了劲,最起码也是同时提炼几味药材,争取做到输人不输阵,而像那位六皇子,更是大手一挥间便是一团黑影下炉,眼瞅着再来这么一波都可以准备凝丹了,自然吸引了更多人的视线。

    当然了,看聂云炼丹的也并不是没有,最起码他的好徒儿沈玲儿此时便双手托腮,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看着聂云炼丹的身影,哦,对了,还要有两位不敢光明正大注视的蒙面少女...

    不过随着一株又一株的草药宛若舞蹈般划过聂云的指尖,而后又随着掌间的翻动,华丽丽的的落入赤红的火焰中,最后又在那抹赤红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色彩,形成完美谢幕。

    整个过程节奏行云流水,仿佛是一场名家演奏的音乐会,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美感,还是不自觉的逐渐吸引了众多的目光,就连先前夺得琴之一道青魁的少女陈雨都是望了过来,美眸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而后便也跟着陶醉在这充满美感的节奏之中。

    不过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陈雨那般静心享受于这充满美感的节奏之中,更别说此时观看炼丹的尽是些较为“不拘一格”的武修了。

    一位来自炼器协会的粗壮大汉挠了挠头,瓮声瓮气道:“这哥们虽然速度不咋地,不过炼丹过程倒是蛮好看的哈。”

    “可惜光是好看可没什么用。”一位来自灵符协会的少女翘了翘红唇,语气酸酸的:“炼丹又不是炼给别人看的。”

    想当初她选择当灵符师不就是图个灵符师制符时的体面么,结果现在,自己制符狼狈也就算了,但好歹能安慰自己总比那些成天对着火流着汗的糙汉子们体面吧,但是现在...凭什么一个臭炼丹模样这么潇洒!

    “诶,对了,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哥提炼了多少味药材了?”

    少女这番话倒是点醒了众人,光瞅着看聂云哗啦啦的提炼药材了,根本没注意他到底取出多少味药材了,毕竟正常情况下,通过药材的种类以及味数,好歹还是可以大致推算出炼制的究竟是个什么级别的丹药。

    “呃...光顾着看了,没注意啊...况且我也才开始看。”

    有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也没注意...不过瞧着这速度,估摸着十味打底吧。”

    ......

    兀的嘈杂起来的周围令的陈雨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紧,但是从小接受的良好教育还是令她没说出什么斥责的话来,而是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无奈的道了句:“光是我看到的就已经有十四味药材了,对了,我也不是从头看到尾的。”

    悦耳清脆的少女嗓音悠悠响起,令的众人倏地一静。

    陈雨是琴道青魁,自然不明白炼丹中十四味以上的药材代表着什么,可他们武修对炼丹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十四味药材相互补助,共同构筑形成稳定药性的丹药,起码也是一枚下品灵丹,而若是这位琴道青魁没看错的话,这十四味草药只是起码。

    “原本还以为六皇子殿下夺魁稳了呢,现在看来不好说啊。”

    “嘿,这才有趣好么,不过这次炼丹师协会怎么回事,派来的炼丹师们怎么都如此普通,最强的也不过勉强炼制下品灵丹罢了。”

    “谁知道呢。”壮汉耸了耸肩道:“不过我刚刚瞧见了位炼丹师长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参加。”

    “莫不是特意给六皇子让路?”有人压低了嗓音道。

    “不至于,这好歹也是关乎各协会脸面的东西,若是各自协会没能夺魁,说出去多丢人啊,更何况,一位长老级人物,面对一位皇子也没那个讨好的必要。”

    来自灵符师协会的少女们俏脸微微一红,感觉有被内涵到...

    “我倒觉得,是六皇子瞧见齐古长老并未上场,方才决定争夺这炼丹之道的青魁的。”那人接着压低声音说道,毕竟六皇子几乎是最后一个出场的了,从这个角度看,倒很像是在打量完场中众人的实力后,才决定要不要出场的。

    不过这种腹诽皇家子弟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去接,只是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当做没听到般接着道:

    “那齐古长老又为什么不上场?他就这么看好那些后生?”

    “这鬼知道。”

    ......

    “火儿姐,你说那个人会不会就是那个传言中炼丹协会的新长老啊。”绿袄少女悄悄侧过身,言语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味道。

    要知道聂云今年不过十七,绿袄少女她们虽不知道其具体年龄,但是没超过二十却是可以肯定的,而不到二十岁的长老...这带给她的冲击决不下于那位蒙面女子,甚至还要犹有过之。

    毕竟,说不定那位蒙面女子今年已经二九三十了呢?

    “...”火儿看着聂云指尖不断跳动着的,宛若精灵舞者般的药材,沉默了片刻,突然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齐古长老不上场的原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火麟戏珠鼎

    现场声音嘈杂,且其中又有一大半是在讨论这位突然冒出的,看上去炼丹水平极高的年轻小伙,不过已经完全投入进去的聂云却是恍若未闻。

    只见其面色稍稍凝重了一丝,指尖翻飞间,一颗赤红色桃子便是出现在其掌心,其上灵气徐徐流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唰!

    随着聂云轻轻一抛。

    鼎内的火焰猛然炽烈了几分,赤红与赤红的交融,逐渐形成了一滩更加鲜艳的晶莹。

    “咦?丢完了?”

    由于聂云的动作太过流畅,导致众人都是没来得及看清其手中的物件,只是看见了一道道各色的影子一个接一个跳入炉中,直到聂云动作一顿,方才如梦初醒。

    “有没有人数了,多少味药材?”

    “从陈雨姑娘的十四味药材开始算,已经...十九味了。”

    “啥玩意?!”

    ......

    随着香台中的三根长香缓缓逝去,聂云那充满韵律的动作也是慢慢舒缓了下来,双掌在冰蓝色的鼎壁间微微挪动,小心翼翼的努力给这场盛大的宴会做着最后的收尾。

    啪!

    轻拍鼎盖的声音就仿佛高昂曲调的最后一声重音,给这场华丽的乐章划下一个完美句点。

    陈雨兀的惊醒,望着那道年轻的白衣身影,美眸微微发亮,嘴角默默扬起一道弧度。若不是害怕打扰到正在炼丹的聂云,她真的很想在其炼丹的时候抚琴一首,她想,那一定会是听觉与视觉的双重享受,只是不知道错过这次后,以后还会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想到这里,陈雨双眸不禁有些黯淡。

    毕竟一个是文人,一个是武修,风马牛不相及,若是不出现意外的话,以后很大概率都是不会在产生任何交集了吧...

    “呼...”聂云缓缓吐出一口气,望着冰蓝色药鼎内的那枚晶莹赤红的丹药,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

    炼这火灵丹真是越来越轻松了。

    聂云微笑着抬起头,而后微笑猛地僵在了脸上。

    呀,一不小心炼的太上头了,搞得又被人围观了...

    聂云无心中无奈,又不好对这些好奇的目光冷面以对,只要僵着脸上的笑容,朝着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聂云尽力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心中默默吐槽:要是卡着点炼完就好了,领了奖励就能溜了...

    借着点头的功夫,聂云又顺势打量了眼四周,发现香台中的长香不过刚刚燃尽两根,宴会中央的炼丹师们,除了少数几个炼丹失败的,现在大多还处在最后的凝丹环节,包括那位六皇子也是,不过其似乎对此事正在炼制的丹药把握并不是很大,再加上所用上的药材众多,因此凝丹的很是小心与缓慢。

    怪不得...聂云暗暗叹了口气,原本还特意在提炼时拖拖沓沓的,一株一株的提炼来着,谁知这一上头,根本停不下来,一口作气竟是直接炼完了。

    算了算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熬一熬就过去了...

    “诶,话说这位小哥炼的究竟是什么丹药啊?”有人窃窃私语道。

    “一味药材都没看清,这鬼知道...不过瞅着药材数量,估摸着起码也得是中品灵丹吧。”

    “???这小哥还不到二十吧?”

    “说不定人只是长得嫩呢?”

    聂云嘴角微微抽搐,长得嫩...算了,就当没听倒好了...

    ......

    终于,在聂云的苦苦等待之下,香台中那最后一根残香即将消失殆尽,只剩着那最后一点火星子勉励支撑这,不过看着也撑不了几分钟的样子了。

    “咦,六皇子的丹药还没炼好么?”有人微微凝眉道。

    “快了,不过能不能在香尽前炼好不好说。”坐在琼华宴中心,练完丹一身轻松的炼丹协会成员随意的耸了耸肩。

    那人虽惊讶于会有一名正在参加比拼的炼丹师有这闲心回答自己,但还是摇了摇头道:“诶,可惜了,感觉也就六皇子能和那位小哥拼一拼了。”

    “他?”那位炼丹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也懒得反驳他,毕竟再过数分钟,一切便有答案了。

    和聂师比...真不知道这些家伙哪儿来的自信。

    虽然炼丹师觉得可笑,不过这却是此时大部分人的想法,因为丹药不似灵符那般灵符,灵器那般灵性外显,丹药讲究阴阳协调、混元如一,灵气内蕴。因此单从外表来看很难分辨出丹药的具体层次。

    “哎,来不及了。”望着那即将燃尽掉落的最后一抹烟灰,有人微微摇了摇头。

    啪...

    最后一抹烟灰缓缓从残香上掉落,可就在烟灰即将彻底落入香炉中时,一道道激昂悠扬马鸣声兀的传出。

    与此同时,六皇子不顾鼎中滚烫的余温,猛地掀开鼎盖,大手一捞便是将鼎中浑圆捞至手中,而后将那枚暗红色丹药高举与头顶。

    嗒!

    最后一抹香灰总算是彻底落入香炉中。

    六皇子看着手中的丹药,嘴角微微勾起。

    这是他最近刚刚了解到的一枚几乎可以算是中品灵丹的丹药,名字很是怪异,叫什么血月丹强化版,不过功效却是出奇的好,尤其是在战场上突袭的时候使用,服下这么一枚,突袭敌军阵地跟切菜似的,而且半个小时的持续时间,突袭完刚好够逃跑。

    所以,他几乎是立马便找来了这枚丹药的药方,而后便尝试着炼制起来,只是这血月丹的炼制手法实在是过于繁复了,繁复到他凭借着上品灵鼎,全神贯注之下,也只能勉强炼制的地步。

    不过这倒没什么要紧的,只要炼出来就行了,毕竟只要齐古长老不下场,我这枚接近中品灵丹的血月丹...强化版夺个青魁还是简简单单的。

    六皇子这般想着,本就笔直的腰杆子更是挺直了几分,鹰隼般的眸子更是向着左边首位的几道年轻身影,缓缓扫去。

    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兄弟们并没有如之前他夺得策论青魁时那般露出恼怒不甘的色彩,而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样,如果说这还仅仅是让他眉头微微皱起,感到些许疑惑,那么二皇子眼底那抹不加丝毫掩饰的嘲讽则是让其瞬间不安了起来。

    下意识的转头看向案首,只见其上明黄身影淡漠的扫视了眼四周,而后威严沉厚的嗓音缓缓传出。

    “炼丹一道青魁者,聂云。”

    六皇子脸上的笑容兀的僵在了脸上,立挺的喉结微微滚动,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向着上首的位置恭敬一拜:

    “父皇,儿臣炼制的这枚丹药叫做血月丹...强化版,其品质甚至都接近一般的中品灵丹,且是在香落前完成的。”六皇子硬着头皮,说出那有些莫名其妙的丹名。

    创出这丹药的炼丹师一定是个文盲!

    哪怕是此等场合,六皇子都是忍不住在心头暗暗吐槽了一句。

    哦?聂云微微偏过头,看着六皇子手中那枚暗红的丹药,眉头先是微微皱了皱,而后嘴角微微勾起。

    嘿,没想到血月丹的名头还真传出去了,啧啧,幸好今天师姐不在,不过血月丹这个名字的由来也只有师姐知道...

    聂云微微点了点头,浑然没有注意到一道来自右手边的凌然目光。

    “聂云所炼乃上品灵丹:火灵丹。”皇帝陛下淡漠的扫了眼宴会中央那道躬着身的高大身影,语气威严,不带丝毫感情:“还有问题么?”

    用的是问句,但听到的人都只会认为那只是一条陈述句。

    “儿臣,没问题了。”六皇子额头隐约流出些许汗丝,深深行过一礼后默然站至一边。

    “既然如此,丹道青魁,上来领赏吧。”皇帝陛下悠悠的嗓音缓缓传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六皇子的错觉,他总觉得父皇声音中似乎少了点威严,甚至带上些许亲切,不过这应该只是错觉吧。

    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火热,他不用想都知道,陛下一定会赐予一尊上品灵鼎外加一枚地火珠。

    可刚想快步上前领赏时,身后的衣领却是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聂云微微偏头,看着身后的齐古长老,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齐古长老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忘了协会叫你来是来干嘛的啊?穿着你的长老长袍上去领赏。”

    哦,对了...我好像是来给咱协会镇场子的来着,不然别人还以为我炼丹师协会和灵符师协会一样不争气呢。

    一念至此,聂云右手轻翻间,便是披上了一层华贵的暗红色长袍,而后略微理了理袖袍,整了整衣襟,这才缓步向着上首的位置走去。

    此时,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包括六皇子也不例外,他明明就是看齐古长老不打算下场,才打算争一争这武道青魁的,哪只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的家伙给毫不留情的碾压了...真就离大谱!

    此时见着聂云披上暗红色的炼丹师协会长老长袍更懵逼了...我年前回京的时候还特意将各协会长老打听了一遍,这个长老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六皇子此时很懵逼,不过其余的吃瓜群众们却是露出一抹恍然的神情。

    “怪不得啊,原来是炼丹协师会的一位长老,我就说齐古长老怎么不出场镇场子呢。”

    “这炼丹师协会人才济济啊,居然出了这么一位年轻长老。”

    “果真是哪位传言中的新晋长老。”火儿看着宴会中央的红袍身影莫名一叹,感觉自己今天来这琼华宴纯受打击来了,长老啥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早该想到的,诶,还是我让小云子去的炼丹师协会。”萧雪默默拍了拍自己光洁的脑门,转头看向韩月低声道:“月月,这个家伙连成了长老都不告诉咱,太不把咱放眼里了吧!”

    “估计是师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吧。”韩月耸了耸肩,莞尔一笑。

    二皇子悄悄瞥了眼一旁默然而立的老六,嘴角扬起一道莫名的弧度。

    果然,老六京城根基不足,只是稍微隐藏了一下这个消息,便让他吃了一个大大的暗亏。

    ......

    “怪不得要找人镇场子。”

    听着周遭细碎的惊叹声,聂云暗暗点了点头,同时微微直了直腰杆,面容淡漠,不疾不徐的迈着步子,尽忠尽职的完成着“镇场子”的工作。

    “火麟戏珠鼎,地火珠,你应得的。”皇帝陛下笑着指了指身旁红衣大太监玉盘中拖着的物件,缓缓道。

    不用皇帝陛下多指,聂云早就将目光投向了玉盘之上那尊精致的鼎炉。

    鼎炉不算太大,可也绝对不轻,而那红衣太监的干枯的手掌却是抖也没抖一下,不过聂云此时却是没空关注这些细枝末节了,他的双眼已经离不开那尊药鼎了。

    只见那火麟戏珠鼎身通体赤红,药鼎圆壁上,一头脚踏火云的麒麟瑞兽吞吐、追逐着火珠的刻纹活灵活现,其上灵气徐徐流转间,那脚踏火云的麒麟,火球也跟着动了起来,竟仿佛一只真正的麒麟瑞兽被封印在了鼎中一般!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与六皇子论丹

    随着聂云的躬身道谢,皇帝陛下缓缓从首位上直起身来,声音威严清朗,却带着一丝笑意:“朕的大乾不愧是以武立国,武道昌盛,五青魁中甚至有两位已是长老级别的大师了,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皇帝陛下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案台上的金樽:“祝我大乾武道在五青魁的带领下越加繁荣昌盛。”

    众人起身举酒:“祝我大乾武道在五青魁的带领下越加繁荣昌盛。”

    随着文武青魁十二魁的产生,整个琼华宴被推上了高潮。

    宴会中央终于不是文人武人相继炫技的平台,而是换成了皇家乐团歌舞表演。

    丝竹生动,歌舞美妙,美酒醇厚,入口甘冽。

    这才总算是有了点宴会的味道么。聂云暗暗点了点头,可是此时他却没有太多心情欣赏,他现在只想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那尊火麟戏珠鼎。

    可是...身为十二青魁之一的他注定不能这么草率离场,只能端举着酒杯,不时向着对他善意举杯的身影点头回应。

    不过因为聂云坐在长公主的后头,因此也没什么人敢特意端举着酒杯过来,让得聂云也是轻松不少。当然,若是能学着身前那位夺得灵符之道青魁的蒙面女子一般高冷,便是连点头回应的动作也能一并省去了。

    聂云摸了摸下巴,双眼突然微微一亮。嘿,不回应不太好,装作没看见不就行了吗?

    一念至此,聂云几乎是瞬间便将自己的好徒儿从前面的位置上拎了回来,看着沈玲儿高高翘起的红唇,又美其名曰:看了这么多优秀炼丹师们炼丹,要好好考教考教玲儿。

    “啊?”沈玲儿红润小口微微张开:“师傅,咱是来玩儿的!”

    感受着周围逐渐失望偏移的目光,聂云面不改色的继续道:“咳咳,身为一名炼丹师,就得有随时随地学习的觉悟...”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掌声便是伴着一道爽朗的笑声悠悠传来。

    “好啊,说的真好,不愧是大乾最年轻的炼丹协会长老。”

    我信口胡诌的,你好个屁啊...到底哪个家伙,我都躲在长公主后面了还敢来找我,聂云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偏过了头,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只见身姿挺拔的六皇子嘴角带笑,一边鼓着掌,一边向着聂云走来。

    “六皇子殿下过誉了。”聂云微微点了点头,既不热情也不过分冷淡。

    “诶,是聂云长老,太过谦虚了。”六皇子笑着摆了摆手,转过头来对着蒙着面的萧雪呵呵笑道:“我和聂云长老说两句,不打扰皇妹吧。”

    “六哥随意。”萧雪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压低了嗓音,但是其间的清冷与疏远,便是聂云都能察觉一二。

    而面对这般生疏的语调,六皇子却仿佛没感觉到般,只是略微有些好奇他的皇妹为何要白纱蒙面并且压低嗓子,不过想起萧雪平时怪诞任性的举动,也就没再多想,而是热情洋溢的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皇妹了。”

    说着,便毫不见外的拿起桌面上的酒壶,先是给聂云斟满,再随手拿过一支无人用过的酒杯给自己斟上,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后笑道:“今日输给聂云长老,心服,口服。”

    “...”这你让我怎么回,而且谁让你给我斟酒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怎么把这玩意换成水???聂云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动了一下,答有答不上话,只能微微举了举酒杯,而后轻轻抿了口杯中清酒。

    咳咳咳,不愧是御酒,那极北之地的清酒和这比起来和水差不多了。

    兴许是瞧出了聂云不太擅于这方面的寒暄,善于此道的六皇子微微一笑后主动又挑起了话题:“我个人十分敬佩聂云长老炼丹术,不知聂云长老能否以您的目光点评一下我炼制的血月丹...强化版呢。”

    不知道为什么,六皇子感觉自己每说一次这枚丹药的名字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羞耻感...真是不知道当初那个文盲炼丹师是怎么想名字的,真怕他以后每改良一枚丹药就叫它某某某强化版,在改良一次,就叫某某某超强版...

    但是这点六皇子就显然多虑了,毕竟聂云改良的回气丹可就没叫回气丹强化版,而是给他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暴气丹,咳咳,可能也没那么响亮,不过胜在简洁明,是吧。

    不过聂云显然没法得知六皇子心中的暗自腹诽,只是听得六皇子说了句血月丹强化版,双眼顿时微微一亮:“哦?虽然我没注意你炼丹的全过程,不过我看你最后的那枚成品丹药,却是有些自己的看法。”

    “聂云长老但说无妨。”六皇子笑着点了点头,显然对着自己炼制的那枚丹药很是自信。

    并且,聂云都说了,没看自己炼丹的全过程,只是看自己成品的那枚丹药,而丹药讲究阴阳协调、混元如一,灵气内蕴。哪怕你是炼丹协会长老也看不出啥吧!

    更何况,我夸你夸了半天,现在于情于理,也该轮到你夸夸我了。

    六皇子这般想着,腰杆都是不自觉的挺了挺,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了。

    “咳咳,那我就说了!”聂云微微清了清嗓子:“我就从你提炼药材开始说吧,你一定是光顾着求快了,光是药材都没提炼干净!也不知道你老师当初是怎么教你的,若不是有上品灵鼎加持,光是这不够精纯的药液,凝这血月丹强化版就肯定失败了!”

    嗯?嗯?嗯?

    你不是说你没看我炼丹过程么?怎么连我提炼草药的事儿都知道啊!六皇子双眸微微睁大,嘴角也不自禁的抽了抽。

    若是信口胡诌的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聂云说的居然还分毫不差,因为他在参赛前就特意估摸了一下自己的炼丹速度,若是一株株完全提纯的话,恐怕日落了才能勉强炼出这枚丹药来...而为了给接下来更加繁复的凝丹过程流出充裕的时间,所以他的确没有将草药彻彻底底的提纯......

    不过我丹药都练成了,这个家伙更是碰都碰过,怎么会知道的啊!

    六皇子眼底闪过一抹震惊,可更多的却是尴尬与羞愤。

    就好像一名炼器师图快,图方便,造了一件隐晦的残次品,结果被人当场揭发了出来一样...

    不过聂云却是没注意到六皇子的脸色,难得见到一名其他的炼丹师炼制他自创的丹药,还请他点评,他不把那名炼丹师教的明明白白,那都愧对自己创出的丹方了。

    “还有你凝丹的过程也有问题,太过小心翼翼,太过慢了!像活血果,凝冰草,生血蔓这三味药材的药液,以地火珠的火候加上上品灵鼎的加持,虽然不能同时凝丹,但间隔绝对不能超过一秒钟!而你呢,我看你在这三味药草上花费了起码五分钟!哪怕有上品灵鼎给你兜着,这枚丹药的对服用者的强化效果必然大幅衰减!而其副作用...”

    于是聂云越说越兴奋,而六皇子的脸色则是愈加变幻了起来,其精彩程度甚至令坐在一旁看热闹的萧雪眉眼含笑,暗叹不比京都大剧院差。

    “聂云长老,我认为凝丹过程小心翼翼点并不算什么问题吧。”六皇子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关于聂云说的那些东西,有的他还能略微理解,但要像什么某药液与某药液凝丹的间隔不能相差一秒...这丹药不是照样炼出来了么!

    “不不不不不,你不懂。”聂云说道兴头处,随意的挥了挥手继续道:“你之所还是将这枚血月丹强化版给炼制出来了,只是因为药性的整体结构并没有被你破坏,但是,构成药性结构的基材却是被你这般操作平白损耗了,就好像这枚丹药,按照正常品级来说几乎可以达到中品灵丹的层次,但是你炼制的那枚,应该只能与一般的下品灵丹相比了。”

    ...你都没碰过我炼的那枚血月丹...强化版,就敢这么说?

    六皇子嘴角微微抽了抽,哪怕是再好的涵养也是憋不住了,话中带刺道:“聂云长老的理论功底当真扎实,不过再好的理论功底也得落到实践来方才有用,就好像我练的这枚丹药,聂云长老甚至碰都没碰过就放下断言,是否有些武断了?”

    这几乎就是指着聂云鼻子说他纸上谈兵了,可聂云却仿佛没听出来一般...不,他是真的没听出来,闻言随意的摆了摆手道:“怎么会,这枚丹药可是我创出来的,我闭着眼睛都能炼出来了。”

    “至于你炼的那枚,我看了眼颜色就知道不对劲,略微反推一下就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啥玩意?”六皇子几乎是瞬间愣住,而后不敢置信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卷来,快速跳过了平常反复细读揣摩的炼丹手法部分,视线一路向下,终是在那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一行小字:

    元初二十三年聂云于岳麓书院所创。

    噗!一旁苦苦憋笑的萧雪韩月终是笑出了声。

    不会真有人自信到和血月丹的创始者聊血月丹吧?

    不会这个人还是个皇子吧?

    不会这个皇子还在我旁边吧?

    不会吧,不会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玲儿出师

    大日不知何时悄然倾斜,轻轻的为东林苑披上了一层淡红色的纱,同时也将雪白的梅染上丝丝艳色,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六皇子在被聂云老老实实的“教导”一番后晕乎乎的回去了,同时这场琼华宴也已逐渐接近了尾声。

    聂云在向长公主略作告辞后,便是拖着依依不舍,还想继续赖在长公主旁混吃混喝的沈玲儿走出了东林苑。

    聂云带着沈玲儿,顺着来时的路,穿过蜿蜒曲折的长廊,暗暗瞥了眼红唇微撅的沈玲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妮子当真就这么讨人喜?师姐她们喜欢她也就算了,就连刚见面的长公主二人,瞧这模样都是将其当做了朋友。

    “好啦,你没瞧见长公主她们也要走了么。”聂云摸了摸沈玲儿的脑袋,感受着手中的柔顺,眼底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你现在是陪我去炼丹总会,还是我先送你回家?”

    “去总会!”沈玲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红唇微撇:“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满心就是那尊上品灵鼎,就想着甩开我去玩鼎!”

    “这是什么话...”聂云红着脖子狡辩道。

    ......

    两人细碎的笑语声中时间过得飞快,都觉似乎还没聊上几句便回到了这座新奇与厚重并存的古怪建筑。

    由于这两天聂云几乎天天来的缘故,所以炼丹协会里的众人也是基本都认识他,因此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聂云便是顺利的开了间甲级炼丹室,而后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牵起沈玲儿的皓腕向着螺旋阶梯下走去。

    刚一进炼丹室,聂云便随手掏出了一尊黑漆漆的药鼎摆在出火口上,转头对着沈玲儿挪了挪嘴道:“呶,你先继续练吧。”

    “诶?师傅,不先试试你的火麟戏珠鼎么?”沈玲儿双眸微微睁大,显得有些无辜道。

    她来这只是单纯的想见识见识这尊上品灵鼎而已啊...

    “嘿嘿,为师不急。”聂云耸了耸肩,随意笑道:“反正我估摸着你这两天就能出师了,运气不错的话今天就行了。”

    瞅了瞅呆愣在原地的沈玲儿,还呵呵笑了笑,又学着沈玲儿的模样挥了挥手,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开始了啊,加油。”

    “诶...”沈玲儿拍了拍雪白的额头,发出叮铃脆响,最后还是无奈的将手覆在了黑色的鼎壁上。

    地火升腾,炼丹室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好歹也和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朝夕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对于其的一些想法,聂云还是可以大致猜到的,若是他直接便要拉着沈玲儿来炼丹堂继续学习炼丹,那么她八成,哦,不,是九成九不乐意的。

    所以他才故意给沈玲儿提出了两个选择,让沈玲儿认为自己是打算一个人去研究上品灵鼎,才想先送她回去的。

    而后果不其然,这不就屁颠屁颠跟来了么。

    聂云瞅了眼已经全心投入进去的沈玲儿,嘴角轻轻勾起一丝弧度,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玲儿距离成为真正的炼丹师只差一步了,也终于不用他死死的盯着了。

    聂云这般想着,反手掏出了自己那尊冰魔。

    看着这尊冰蓝色的药鼎,聂云眼底露出一丝感怀,轻轻摩挲了鼎壁良久,方才仔细擦拭起来。

    那湛蓝色的鼎壁上、鼎脚处、鼎口边沾染着的顽固丹灰,他一个男孩子兴许不在乎,可玲儿想来会很在乎吧。

    噗!

    轻微的炸丹声响起,沈玲儿有些无奈的将脸从灰黑中抬起,撇过头来,刚想开口抱怨两句,却看见聂云手中皓月不知何时竟已出鞘,寒光凌冽,摄人心魄,可却是令沈玲儿嘴角悄然扬起。

    只见聂云双眼微眯,将皓月横起,对着湛蓝色鼎脚上的一抹顽固丹灰上下其手,将丹灰一点点从鼎壁上祛除。

    燥热的环境加上高度集中的精神令聂云额角渗出汗水,汗水顺着聂云的脸颊汇聚成流,而后啪的一下落在地上,可聂云却浑然不觉,双眸依旧专注,持剑的手也还是那般稳定。

    也是了,连她炸丹都没注意到,又怎么会注意这种东西呢?

    沈玲儿忽的一笑,随手扇去了鼎中传来的炉灰,没有如往常一样等待这呛人的烟尘彻底散去,便又掏出几味药材。

    地火悠悠升腾而起,将出火口边上的两道人影映在墙壁上,一人双手抱鼎,一人细细拭鼎。

    两者一前一后,且较为娇小一点的沈玲儿离着出火口还要近些,因此衬在墙上就显得大些,不过与聂云较为高大的身形比起来倒是显得刚刚好。

    两道影子肩偎着肩,各自行事,温馨而美好。

    ......

    地火静静摇曳,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玲儿双眸微微一亮,嘴角扬起一抹飞扬的笑意,轻轻拍了拍鼎盖。

    而聂云也在同一时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皓月归鞘。

    “师傅。”

    “玲儿。”

    “呃...”聂云微微愣了愣,而后瞥了眼黑漆漆的药鼎内的一抹淡黄,顿时恍然的笑了笑:“回气丹炼出来了?”

    “嗯!”沈玲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同时一双美眸瞥了瞥那被擦拭的锃亮的湛蓝色药鼎,又看了看聂云,眼底闪着莫名的光彩。

    “恭喜玲儿成为炼丹师。”聂云笑着拱了拱手,而后将湛蓝色的冰魔轻轻递了出去:“呶,说好的。”

    出乎意料的,沈玲儿接过冰魔并没有显现出什么高兴的神采,甚至微微低下了脑袋,好半晌才开口说了句:“谢,谢谢...师傅。”声音不似从前那般清剔透,反而带着丝丝低沉与哽咽。

    “怎么了?”聂云双眉紧紧蹙起,随手将沈玲儿手中冰魔放置一边,半蹲下身子,仰起头,却发现那张明媚俏丽的面颊已然布满晶莹。

    聂云微微一愣,而后缓缓的伸出手,轻柔的拂过俏脸上的晶莹,声音柔和:

    “玲儿不哭,有什么事和我说。”

    “师...师傅。”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温热,沈玲儿微微抬起了脑袋,对上了聂云的双眸,眼中的晶莹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不过却并不妨碍她从那双眸子中读到怜惜与心疼。

    她的红唇微微撅起,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委屈,而后突然一把跳起抱住了聂云的脖子,双腿盘起,整个人挂在了聂云的身上,将整个面庞埋进了聂云的肩头。

    突然传来的细腻感觉令的聂云浑身一僵,半蹲着的身子站起也不是,坐下也不是,一双修长的手臂更是不知放向何处,直到感受到肩膀处传来的阵阵湿热,方才兀的平静下来,微微直了直身子,一只手环住玲儿的纤腰,另一只手轻拍着玲儿纤细的秀背:“玲儿乖,不哭了,乖...”

    轻柔缓和声音在炼丹室内悠悠回荡,不知持续了多久,而聂云肩头的湿意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扩散。

    “师傅,我没事了。”

    沈玲儿突然从聂云身上跳了下来,伸手抹掉了眼角处残留着的晶莹,嘴角轻轻扯起一抹弧度,然后突然转过身,郑重的拿出一枚玉瓶,将静静安置在药鼎中央许久的那枚淡黄色丹药收起。

    “我第一次炼制出来的丹药,师父替我保管一下好么。”沈玲儿回过头来,将那枚玉瓶托起,脸上洋溢起一股灿烂的笑容。

    看着那微红着眼眶的双眼扬起的灿烂笑容,聂云微微一愣,也没问玲儿哭泣的缘由,而是同样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可以!”

    “千万,千万,不能丢哦!”沈玲儿嘱托道。

    “那除非为师没了!”聂云拍了拍胸脯。

    “嘻嘻,师傅真好!”沈玲儿微红的眉眼悄悄弯起。

    “那必须得!”聂云再次拍了拍胸脯。

    “那,我想看师傅用那什么火麟戏珠鼎炼一枚回气丹。”沈玲儿弯起的眉眼兀的闪过一抹狡黠。

    “没问题!”聂云在,再一次拍了拍胸脯,而后兀的愣了愣。

    “哈哈哈哈哈...师傅你真好骗。”

    清脆如银铃的笑声在空旷的炼丹室内悠悠响起,连带着聂云同样笑了起来。

    不过一个愿打愿挨罢了。

    “不过不准反悔哦!”沈玲儿微红的眼眶此时满是笑意。

    “没问题!”聂云再,再,再一次拍了拍胸脯。

    于是乎,火麟戏珠鼎内赤红地火升腾摇曳,鼎壁上的踏火麒麟肆意追逐着火珠,而后随着鼎盖掀起,火珠随之向上一跃,连带着追逐火珠的麒麟张大嘴巴,同样一跃。

    唰。

    四味略显单薄的药材划破长空,倏地投向了麒麟黑洞洞的“嘴口”,而后火珠再现,引着麒麟绕着鼎壁肆意游走了起来。

    不得不说,上品灵鼎实在是比先前那尊冰魔好上了太多。

    鼎内赤红的火焰此时温顺的犹如一只绵羊,甚至比之绵羊还有所不如,因其一旦显露出些许躁动的苗子,那火珠便会领着那头踏火麒麟汹涌而至,将之瞬间压服。

    而在这般炽热与温顺的火焰中,那四味药材也在迅速液化成药液,又迅速凝结成丹。

    嘶~

    随着鼎内兀的响起一阵应当是属于麒麟的鸣叫声,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笑容。

    也不见聂云挥手,只见那火珠虚影从鼎壁中脱出,兀的融进了那枚淡黄色丹药中,紧接着,那麒麟也紧跟着从鼎壁中脱出,看着药鼎中央的“火球”,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叫声。

    虚幻的嘴巴将之轻轻夹起,抛至空中,而后轻轻一顶,淡黄色的丹药便是弹了出来,稳稳落在了聂云掌心。

    聂云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比六皇子那尊八骏驭火鼎多了点半自动的功能啊...

    不愧是皇家出品!

第一百二十五章 布告天下

    夜风清凉,明月生辉。

    透过皎白的月光,聂云可以清晰看清头顶上的古朴原木色匾额,上书“沈府”二字。

    这是聂云第一次送沈玲儿回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座府宅。

    府宅位于内城,且占地极广,粗略的扫了眼应是不比萧府要小上多少,不过寻思着沈丹长老的地位,拥有这般府邸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之事。

    微微点了点头,聂云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就送到这吧,我就先走了哦。”

    “诶!”沈玲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聂云的袖摆,声音轻柔:“师傅不进来坐坐吗?我爷爷也在家呢。”

    “呃...下次吧。”聂云抬眼瞅了瞅皎白的明月,无奈地挠了挠头:“这么晚就不要打扰沈丹长老了。”

    “那咱们偷偷进去就好啦!”沈玲儿下意识道。

    聂云嘴角微微抽了抽...你回家,偷偷进去干啥,而且为啥我也要偷偷进去...

    而沈玲儿似乎也感觉到一丝奇怪,面色微微发红,急急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不一定要麻烦爷爷。”

    “还是算了吧。”聂云轻轻拍了拍自己脑门,“无奈”的耸了耸肩,语气搞怪:“你知道的,我也不能太晚回去,不然可是要挨揍的。”

    搞怪地动作配上无奈的语气令沈玲儿不禁莞尔,而后轻轻挥了挥玉臂,带起一阵清脆的银铃声:“那,师傅明天见哦!”

    “嗯,明天见。”聂云笑着点了点头,转身沿着朱雀大道继续向内城走去。

    玲儿家也在内城,嗯,距离萧府不算太远,慢慢走也来得及。

    聂云这般想着,脚步不由得微微慢了下来,感受着习习的凉风,静静的享受着这份平静的滋味儿,浑然没有注意一道来自身后的,紧紧跟随着他背影而移动的视线,直至拐过一个街角,才是无奈偏移。

    ......

    还没完全走进院子,聂云便是听到一阵细碎的笑语声。

    “师姐,萧雪,今天去哪儿玩了啊?这么开心。”聂云笑着走进院子,随意坐在石桌旁那唯一空着的石凳上,同时手里动作也不停着,将一盘盘自长公主案桌上“拿来”的糕点一盘盘摆在石桌上,笑道。

    “今天我是参加了一场宴会,感觉上面的糕点挺好吃的,特意打包了一点给你们尝尝。”

    “女孩子家的事,问这么多做什么?”萧雪瞥了眼桌上一盘盘精致糕点,嘴角悄然抽了抽。

    我就说桌上怎么突然少了这么多糕点,原来是被你个小贼偷拿了!

    “是挺好吃的呢。”韩月轻轻夹起一块白色糕点放入口中,双眸眯了眯,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一旁双颊高鼓的萧雪,而后又笑着问道:“咦?师弟今天怎么去参加什么宴会了,你昨天不是说出去玩么?”

    “对呀,去宴会上玩了呀。”聂云眨巴眨巴着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对了,我还把玲儿带上了,你们不陪我去,我就只好拉着我徒弟去了。”

    我昨晚可是特意问了师姐要不要去的,结果是师姐自己说的没空,那和我总没什么关系了吧?聂云理直气壮的这般想着。

    若不是韩月从萧雪那里知道,一位参宴者只能带一位朋友前去的话,怕还真是要被聂云这般糊弄过去了,可又没法解释自己又是如何知道的,因此闻言只能“恍然”的笑了笑,道:“哦~那你参加的啥宴会呀,这糕点感觉比京城里的绿豆坊都要好吃些呢。”

    “琼华宴,听说过么。”聂云得意的笑了笑,还没等韩月想好露出什么表情便是接着道:“当今陛下办的一场青年英才的,意欲选出文武青魁,以证明如今大乾远胜往昔。”

    “你的意思是你也是‘群英’之一?”韩月似笑非笑的瞥了眼满脸得意的聂云,漫不经心道。

    “嘿嘿,不止哦~”聂云笑容愈加得意:“你们再猜猜看。”

    “嗯~还能怎么着呢...”韩月将雪白的下巴微微扬起,同时伸出一根葱段般的玉指搭在了唇边,“凝思”了良久,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想不出来呢。”

    “对啊,想不出来呢。”萧雪微蹙着眉头,应和着点了点头。

    “再想想呢,很好猜的。”聂云不死心的接着道。

    “累了,不想了,准备睡觉了。”韩月说着便站起身,慵懒的舒展了下腰肢,一副准备回屋的样子。

    “嗯...有道理。”

    聂云下意识伸出双手,一手抓住一个,急道:“诶诶诶,别嘛,现在才几点啊,听我吹,哦,不,听我讲两句话再走嘛。”

    “那你说吧。”韩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回过头来,而后趁着聂云不注意的功夫,右眼突然俏皮的眨了眨。

    “咳咳,都听好了熬。”聂云清了清嗓子,刚欲开口,便被一阵“惊讶”声打断了,一口唾沫卡在嗓子眼里,差点没把他呛死。

    “呀,我突然想到了。”萧雪红唇微张,异常浮夸的伸出了一根玉指,“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聂云道:“小云子,你,你不会就是文武青魁之一吧!”

    嗯?这么突然的么?

    “呃...对啊。”聂云有些愣然的点了点头,心中得意之色也随之悄然散去了不少。

    早不猜,晚不猜,这么一搅和,把自己情绪都给搞没了,真是的!

    韩月“惊讶”的捂住了红唇:“诶呀呀,我也想起来了!小师弟你不会就是琼华宴上炼出上品灵丹,一鸣惊人的那位炼丹之道的青魁吧!”

    嗯嗯嗯???

    面对两位不加丝毫掩饰的浮夸演技,哪怕聂云再迟钝,此时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来、

    “你们...”聂云一双剑眉高低挑起,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都知道?”

    “不然呢!”

    两女笑着异口同声道。

    “啊啊啊啊啊啊....”

    故弄玄虚了这么久...让我找个地缝钻进去吧!

    “你们不是去参加什么‘女孩子间的聚会’了么,怎么知道的啊!”聂云垂死挣扎道。

    “师弟,你是不是傻呀。”韩月憋着笑,故作正常的拍了拍聂云的肩膀,尽可能保持说话声的稳定:“那琼华宴还没结束,十二青魁的册封皇榜就已经布告天下了。”

    “嗯,小云子干得不错。”萧雪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大笑出声:“原本我寻思着,要将一拳打飞你作为吹牛时候的谈资,估摸还得等个五六年呢,想不到啊!小云子你真是好样的,我现在就可以说,我一拳打飞过一位武道青魁了,哇...哈哈哈哈哈。”

    聂云双手覆面,沉默了半晌,羞愤无奈地声音方才缓缓传出。

    “...师姐,你不是困了么,赶紧去睡觉吧。”

    “不嘛,我想听师弟你讲琼华宴上的事情。”韩月摇了摇头,笑眯眯的拉开聂云覆面的手掌,一双透亮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琼华宴这么大的场面,师姐我都没去过,讲给我听听都不行么?”

    “就是。”萧雪此时也止住了笑声,在一旁应和道:“小云子,不是我说你,男子汉大丈夫,格局要大。”

    ...呵呵。

    聂云有些疲惫的抬了抬眼皮:“有什么好说的,皇榜上讲的不清楚么。”

    “嗨,皇榜上就大致讲了讲十二青魁是谁,分别做了啥玩意儿,其他就没了。”韩月随意挥了挥手。

    脸皮厚终究是有好处的,聂云长长叹了口气,便又语气自如了起来:

    “那我也只能和你们讲讲这些啊。”一边说着一边摊了摊手:“东林苑景色漂亮是漂亮,但总不能让我说出来吧?”

    “谁要听这个啦?”萧雪撇了撇嘴,显得颇为不屑道:“能不能讲点关于你宴会上遇到的人或者事情啊。”

    东林苑那档子地方,就算再美,看个十几年也总归看腻歪了。

    “尤其是讲一些我们平常见不到的大人物。”韩月抿了抿唇,暗示道。

    “嗯...皇帝陛下带着流苏冠冕,看不真切,至于其他人么...”聂云摸了摸下巴:“齐古长老人倒是蛮有意思的,也没去争那青魁,还...”

    齐古长老...炼丹协会长老,还真是个大人物...

    韩月和萧雪只能略显无奈的听着聂云将她们本就知道的事情洋洋洒洒一阵复述,好不容易讲完了关于齐古长老的事,又突然戛然而止。

    “呃...没了?”萧雪嘴角抽了抽。

    “嗯。”聂云点了点头。

    “一个琼华宴,你就认识这么一个‘大人物’?而且还是你们本协会的?”

    “嗨,没办法。”聂云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个长公主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让我给她去讲棋,讲完又和玲儿好上了,不让我走,坐在长公主后头,谁敢来找我搭话啊。”

    咦?怎么感觉又降温了,都快春天了,不至于啊!估摸是今天太累了,御寒能力都下降了吧...

    “呵呵,合着长公主在你眼底只是个小角色啊。”透过萧雪白皙的肌肤,甚至可以隐隐看见其脖颈之上的经络细微跳动着,可面上却是不露分毫的笑了笑。

    “我可没这个意思熬,我以为你们说的‘大人物’里,不包括皇室中人呢。”聂云耸了耸肩,语气随意,却是忽然觉得天气莫名回暖了几分...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接踵而至的麻烦

    感受着周遭莫名散去的寒气,聂云挠了挠头,暗自嘀咕了一句京都连气候都是多变的,便又接着道:“你要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那位灵符之道的魁首,还是长公主殿下的朋友来着的。”

    “哦?”韩月笑着挑了挑眉梢:“灵符之道的青魁?和我比起来谁厉害些?”

    “嘿嘿,这可不太好说哦,她制定身符只是用了一根基础符笔。”聂云笑着瞥了韩月一眼,似乎想从其俏白的面颊上捕捉到一丝讶异的神情,但是很显然,他失败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师姐你更胜一筹的!”聂云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又异常谄媚的补充了一句。

    可韩月对这般谄媚的话语,并没有像以前那般欣然接受,居然只是矜持的笑了笑:“那灵符一道的青魁还是蛮厉害的,我也不一定敢说稳胜她,硬要分个高低的话,嗯...五五开吧。”

    哟,师姐转性了。聂云眼底闪过一抹讶异,但还不待他开口,萧雪略显傲娇的声音便是悠悠传来。

    “那长公主呢,有什么特别的么?”

    “嗯...长公主么...”聂云摸了摸下巴,凝神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人挺不错的,对待侍女,太监也没有像其他皇子那样盛气凌人,高高在上,把我叫过来时也算彬彬有礼吧,对玲儿也蛮不错的...但是吧!”

    “嗯?”嘴角不自觉咧开的萧雪微微一愣,满是欢喜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好奇:“但是什么?”

    “那个长公主学习成绩一定不咋地,我估摸着文化成绩铁定是倒数的那几个,诗词,经义,策论,一窍不通!那般精彩的辩论竟是瞧也没瞧上半分,哦,不,她的几位兄长上场的时候倒是看了会儿热闹。”

    “照我说啊,那位长公主就该来咱岳麓书院好好补一补功课,堂堂长公主,好歹也是代表了大乾的脸面,这些玩意儿不要求精通吧,但也不能一窍不通啊!”

    聂云一边摇着头,一边叹着气,竟越说越起劲,而一旁萧雪本微微上扬的嘴角不知何时平复了下去,红唇抿的紧紧的,几乎成了一条细线。

    阿嚏!

    聂云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暗叹了一下京都人过冬的不易,摸了摸鼻子便要继续发表对长公主教育的看法。

    “咳咳,我们别聊这个了吧,而且身为长公主,她会那些玩意儿也没啥大用是吧。”韩月虽是在对聂云说话,但是一双美眸却是向着萧雪眨了眨。

    我这师弟人比较憨,多担待一下......

    韩月说的敷衍,聂云却是将之认真思考了一遍,而后缓缓道:“...这倒也有些道理,身为长公主,她最起码没有高高在上,可以做到亲和待人,这就很不错了。”

    “对嘛,听说长公主本人还是有很多优点的,比如...呃”韩月心思急转,而后猛地挥了挥手:“嗯,就比如说长公主殿下在咱们大乾可是出了名的漂亮啊!”

    “呵呵,算了吧!”聂云随意的耸了耸肩:“身材是还行,但长相么...我估计是皇室自己吹出来的,正常人谁在外面带面纱,而且连吃东西的时候都不敢摘下来,估计是脸上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聂云一边说着,脑中不由得再次回想起那位李家小姐面纱后的情况,身上汗毛不自觉微微立起,下意识紧了紧自己身上略显单薄的白袍。

    也不知道是被这悄然降温的天气冻的,还是被脑中景象惊的...

    阿嚏!

    聂云抹了抹鼻子,还不满足的接着说道:

    “还有长公主殿下的那位朋友,就是灵符之道的那位青魁,同样以轻纱覆面,怪不得能和长公主殿下成为好朋友...诶,可惜了...”

    “可惜什么?”韩月与萧雪双眸微微眯起,声音微冷道。

    阿嚏!阿嚏!

    聂云暗自咒骂了一下京都的天气,随手掏出一件外袍披在身上,继续道:“可惜,她们分明一位是堂堂大乾长公主殿下,一位是当今圣上亲封的青魁,她们应该光彩夺目的,不,她们本就是光彩夺目的,不管面纱后面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那张轻薄的面纱,覆盖的,不仅仅是她们的面颊...连同她们的自信与光彩,也是一同被淹没了啊...”

    聂云声音温和,语气微叹,如春风拂面,竟令的周遭的温度也是不自觉温暖了些。

    ......

    随着皇榜的公布,文武十二青魁也算是彻底扬名了。

    对此,有人不服,亦有人赞叹,但毫无争议的是,大乾文武二道已然青出于蓝,更甚往昔,所有人都为这样的盛世感到欣喜!

    不过此时身处风口浪尖上的十二青魁却是感受不到太多的兴奋感。

    在度过最开始两天扬名天下的得意后,其后纷至沓来的挑战,诋毁,让的他们忙的焦头烂额。其中文道七青魁更惨,哦,不,只是六青魁惨,身为策论之道青魁的六皇子可一点儿都不惨。

    文人相轻,自古如此。

    因此,当皇榜昭告天下之时,那些自诩才高之士当即不服,离京都近的,更是当天就来青魁的府邸门前“友好”的交帖,拜宴,离京都稍远些的,也正披星戴月的赶来,想借着打败青魁之名而名扬天下。

    甚至于演化到了后来,文人进京甚至成了一股潮流,就连许许多多的三脚猫文人也是纷纷加入了进京的行列。

    相对来说,武道青魁就要和谐的多了。

    毕竟谁谁谁炼制出什么品级的物件夺冠,皇榜上面罗列的清清楚楚,想来挑战?自己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吧!

    因此,除了仅仅炼制出勉强算是下品灵器的炼器之道青魁,其他青魁只是受到了寥寥几次挑战,像聂云则是根本一次都没收到过。

    当然,韩月也是没收到任何一人的挑战...因为皇榜上甚至只是写了:蒙面女子炼制上品灵符(定身符)夺灵符之道魁首。注:尊其本人的意愿,为其隐藏身份信息。

    不出意外的,这般特殊的待遇也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不过被抢了风头的灵符师协会尚没有站出来说些什么,且以当今圣上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之上的威望,他们这大猫小猫三两只的怎么也掀不起什么浪花。

    不过这也并不是说聂云没有人挑战,这场风波便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甚至于这场风波对他的影响,甚至比其他几位武魁还要大的多!

    最开始两天倒也还好,不过是一些人通过各式各样的方式,将请帖传至炼丹协会,由炼丹协会转交给聂云,不过面对如此之多的宴会邀请,聂云当然不可能,也没法去,所以只能一并礼貌拒绝,并且嘱咐炼丹协会以后再有这样的请帖直接帮他推掉。

    本以为这样就算没事了,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甚至有一批专人站在炼丹师协会的门口,瞧着聂云过来,一群人便蜂拥而上,各式各样的请帖抢着塞进聂云怀中,同时七嘴八舌道。

    “聂云长老,我家小姐于锦绣河畔设宴,望长老赴约...”

    “我家大人最近得到一味珍惜药材,请聂云长老品鉴...”

    ......

    到了最后,聂云甚至被逼出了神行八变,才是勉强逃离了这些人的包围,一路踉跄的跑进了炼丹师总会,才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同时心里默默感叹,幸好萧雪家,家大业大权势大的,那些发帖人好歹不敢追到萧府中来,不然他可真是不好意思待下去了,成天缩在炼丹室协会里得了。

    “师傅!”

    忽然,一只纤白的玉手突然重重的拍在了聂云肩头,可聂云却是全无反应,只是淡笑着转身回头:“下次想吓为师,好歹先把你手上的铃铛捂住再说。”

    “嗨,师傅,你这样很没劲的啦!”沈玲儿双手用力的摆了摆,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响,红润的嘴角也是微微翘起。

    “你想要什么劲儿?”聂云摇头笑了笑,摸了摸玲儿柔顺的头顶,无奈道:“成天就知道玩,到了现在都没能注册炼丹师协会的会员。”

    虽然从大众意义上来说,成功炼制出一枚回气丹,便可以算作是一名真正的炼丹师了,不过炼丹师协会要求相对来说更加严格一点,要求在长老的公证下,连续,不间断的,成功的炼制三枚回气丹方才可以注册。

    可沈玲儿呢...这一个多礼拜下来,注册的次数没有十次也得八次了吧...可偏偏每次都在第三枚的时候折戟沉沙,可这妮子偏偏还不恼,反而每次都是笑嘻嘻的跑到他的炼丹室来,如同报喜般的汇报自己失败的消息。

    这般四五次下来,聂云也算是明白了,也许是想继续享用会儿甲级炼丹室,也或许是想多看看自己炼丹,反正这妮子就是不太想这么早注册成炼丹师。

    因为那样的话,她就没法这般理直气壮的跑到聂云的炼丹室内了。

    “嘻嘻,急什么嘛,反正迟早的事儿么。”沈玲儿笑嘻嘻的摆了摆手,而后又突然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难道师父想抛弃玲儿了么...”

    “少来!”聂云笑着拍了拍玲儿的脑袋,而后牵起玲儿光洁的皓腕,顺着螺旋阶梯一路向下。

    反正还有不到半个月就要回学院了,这点小心思,且由着她吧。

    螺旋阶梯幽幽暗暗,掩住了聂云自己都是未曾发现的低叹...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临枫秘参

    甲六炼丹室内,赤红色的火焰剧烈翻滚,燃烧,不时响起轻微的噗响声。

    沈玲儿噘着嘴,蹲坐到一边,双手托着腮,对着眼前那道专注炼丹的盘腿身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鼎中渗出的火光映的她整张脸都是红扑扑的,显得格外可爱。

    片刻后。

    随着一道清亮的异兽啼鸣声,一枚淡蓝色的丹药便是从鼎中飞射而出,稳稳落于聂云掌心。

    “呶,清心丹。”聂云双指夹住那枚淡蓝色的丹药先是看了看,而后将之递给玲儿,摸了摸下巴,无奈道:“这玩意儿应该和回气丹炼制难度差不多,回气丹就别炼了,试试这个。”

    他教沈玲儿炼清心丹,其实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单纯的看沈玲儿每炼完两枚回气丹就要故意炼坏一枚...虽然他不在乎那点小钱,不过你这么故意炼废,甚至于有一次都几乎已经给练成了,后者硬生生引将其给烧没了...

    想着出声呵斥,回头看了看满眼无辜的水灵大眼,呵斥的话便是生生止在了嗓子眼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后,便不再让其炼制回气丹了。

    不用练回气丹了?

    沈玲儿愣了愣,而后兀的笑了起来:“嘻嘻,师傅真好。”

    因为根据协会的规则,炼丹学徒只要在长老的见证下一次性炼制成功三枚回气丹,便算是自动注册成为会员,所以沈玲儿一直都不敢在聂云的注视下一次性炼成三枚,生怕被聂云一个“顺手”就给报备了上去。

    而现在,炼制其他丹药可就没这烦恼了。没瞧着当初聂云长老考核前,不也得老老实实的炼制三枚回气丹,才注册成为会员么?

    你要炼三枚清心丹,看协会理不理你。

    “呵呵,赶紧炼吧,今天你要是不给我炼出来,明天我就向协会报备你成为了正式会员。”聂云故作冷淡的撇了撇嘴,眼底却是悄然流露出一抹笑意。

    身为炼丹协会长老,这点小小的权利,亦或者说是公信力还是有的,他说成了,那自然就是成了,你说不成也没用。

    “不带你这样滥用职权的!”意识到聂云真的可以这么做后,沈玲儿双眼微微睁大,红润的嘴尖更是瞬间撅起,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玉指娇声道:“我要真这么做,我就举报你!”

    “哦豁~随你便哦~”聂云耸了耸肩,挤了挤眼,语气轻松而怪异。

    “你你你...哼!”沈玲儿纤细的玉指“颤抖”了半天,最终重重的哼了声,秀足朝着地面的凸起猛的一跺,听着嘶~的呻吟方才撅着嘴,盘坐回了蒲团。

    纤白的双手抚上冰蓝的鼎壁,美眸微微翻了翻。

    炼就炼,谁怕谁啊!

    ......

    随着炼丹室内不时回荡起的噗响声,时间悄然流逝。

    聂云看着双眼逐渐凝神,专注起来的玲儿,眼底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

    若不是真正喜欢一件东西,是很难做到如此专注与入神的。

    忽然,聂云心有所感,下意识朝着面前的石壁看去,只见一行淡金色的字幕渐渐显现了出来:

    聂云长老,当日指点之恩,或不敢忘,今特来报。

    “指点?我?”聂云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他怎么不记得他指点过谁啊?能下螺旋阶梯的,除了炼丹学徒,便是真正的炼丹师,莫不是哪位听我“传道”的炼丹师?

    就在聂云愣神间,一道轻微的噗响声乍现。

    “刚好,玲儿,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你接着炼啊!”聂云招了招手随意道。

    沈玲儿早已成为真正炼丹师了,再加上甲级地火的温顺与药鼎“冰魔”的辅佐,几乎不可能出现意外,所以聂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咳咳咳,师傅,咳咳,你去吧,咳咳咳。”沈玲儿一边咳着,一边把脑袋从丹灰中抬起,随意的挥了挥手,连目光都是未曾偏移一下,熊熊的地火便是再次被引动了起来。

    我就不信了!

    瞧着玲儿眼底的一丝不服气,聂云淡笑着摇了摇头,用气机微微包拢住石门与石框间的缝隙,将之悄然打开后,看着门外那道熟悉的英武男子后微微一愣,见后者面带笑意,拱手欲言的模样,先是轻轻竖起一根食指,将之放在嘴边。待的其将石门悄然放下后方才拱了拱手,眼底露出一丝疑惑。

    六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兴许是看出了聂云的疑惑,六皇子呵呵笑了笑:“聂云长老,莫非忘了我也是也是位炼丹师不成?甚至于我入会的时间,还要比聂云长老要早的多呢。”

    “哦~”聂云眼底露出一丝恍然,“皇子”本身的光环太过耀目了,让他不自觉的就忘了其炼丹师的身份。

    “只是不知六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哈哈哈,聂云长老,我不是说了么,报当日指点之恩呐。”六皇子摆了摆手,颇显豪爽的笑了笑,虽是在笑,可声音却显得还是那么沉稳。

    当日与聂云论丹,虽然过程令他及其尴尬,不过好在也没被多少人看见,并且当他回到府宅中,照着聂云的说法那般炼制了一遍后,也的确成功炼制出一枚药力明显强上了一个档次的血月丹...强化版,说是指点之恩也不算过分。

    “举手之劳罢了,六皇子殿下倒是客气。”聂云笑着点了点头,而后漫不经心的扫过其空荡荡的手心,嘴角不自觉的撇了撇,别光说呀,你的回报呢...

    念头刚起,只见面前身着黑色武士服的六皇子右手一晃,一株淡黄色的人参便是悄然浮现。

    这不是普通人参,这是临枫秘参!

    只是瞬间,聂云便看出这株人参的来历,眼底立刻露出一丝火热的神情。

    临枫秘参,炼制上品灵丹——临枫秘丹的主材!

    传言只要一息尚存,便能将之救活的临枫秘丹!

    “聂云长老,这株临枫秘参你可一定要收下。”六皇子一边说着,便是将手中的灵参向着聂云怀中塞去。

    “诶诶诶,你说这怎么好意思。”聂云挂着一副矜持的微笑,双手按着那株灵参,不让其前进一步,同时...更不让它后退半步。

    “聂云长老...不用客气!”六皇子仍旧“热情”的将手中的灵参向着聂云怀中塞去,面容依旧平和带笑,可那粗壮脖颈间隐隐跳动着的青经却是暴露出其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平静。

    在这场一塞一送的角力中,六皇子居然没有占到丝毫上风!

    这聂云竟连武道修为也如此强横!?六皇子眉头暗暗皱起,对于这个突然冒出,害得他功败垂成的新晋长老,他自然一回去就将其查了个透彻。

    小妹的朋友,岳麓书院雏鹰榜第二,总榜第十,炼丹师协会长老...十七岁。

    相对其恐怖的炼丹造诣来说,体现其实力的榜单相对就显得来说没有那么震撼。

    并且雏鹰榜第二,总榜前十,估摸着也厉害不到哪去吧。

    可怎知这么一碰,却发现已经开七脉自己竟然没有占到丝毫上风!

    虽说是没有用上全力的缘故,但瞧着面前的聂云,显然也是留有余地的模样...

    这般实力竟然在新生榜中只是第二?总榜也只是第十?岳麓书院当真如此恐怖不成?

    从小享受最好的资源,接受最好教育的他,竟连一位比他小上几岁的家伙都是压制不了?

    今天,这株灵参,我给定你了!

    一念至此,六皇子双眼微微凝了凝,体内气机徐徐流转起来,准备以“万钧之势”将这枚灵参塞进聂云怀中!

    澎湃的气机流转间甚至隐隐作响!

    唰!

    嗯?

    掌心前送间的阻力竟出乎意料的小,不,根本就没有!

    可当六皇子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当场一个趔趄,用力过猛之下,整个人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前方轰然倒下,聂云含笑的声音同时在他耳边响起。

    “既然六皇子这般热情,那在下也只好却之不恭了。”

    倒下前,六皇子甚至还看见后者脸上那抹“矜持”的笑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一定会爆一句粗口,可他已经来不及了,甚至已经认命的闭上了双眼,考虑自己出丑后该怎么化解尴尬了。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就像上次那样就行了。

    嗯,对,只要像琼华宴那次一样,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走掉就好。

    呃呃呃..

    预料中梆硬地面的触感并未到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窒息感...

    .......

    话说此时的聂云也很懵逼啊,寻思着别人家送礼不都是要一个硬拒绝,一个硬送,客套半天才是“勉为其难”的收下,怎么我和你客套客套,还客套出火气来了...

    行,估摸着六皇子也是个实在人,我就不搞这套虚的了,我就笑纳了行吧。

    鬼知道这个家伙竟然为了将这灵参塞给他,用上了几乎堪比七脉者的全部气力...我..你说这至于吗?

    眼瞅着六皇子英挺的鼻梁即将和炼丹室外梆硬的地面来上一个亲密接触,聂云眼疾手快,奋力一抓,而后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其后衣领子...

    呼...还好抓住了。

    正当聂云默默的松了口气,同时暗叹,没让一位来给他送礼的人遭此“厄难”时,一道断断续续的声音缓缓传出:

    “快...快...放...手!”

    嗯?聂云闻声望去,只见被聂云拽住后衣领的六皇子殿下整个人与地面倾成了三十度——结实的黑色武服牢牢的卡在后者脖颈,将其半吊在空中,不上不下。

    “哎呀!”聂云下意识松开了手。

    噗通!

    重物落地,尘埃四溅。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又遇唐源

    沉默。

    良久的沉默。

    “这般灵参只有放在聂云长老手中,才能发挥他应有的价值。”

    在一阵难言的尴尬氛围中,六皇子终是率先开口了,话语平淡,仿若无事发生。

    “六皇子殿下过誉了。”聂云同样若无其事的拱了拱手。

    聂云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好像....在前几天的琼华宴上也是这幅场景...

    “是聂云长老谦虚了。”六皇子随意的挥了挥手,同时不着痕迹的拭去了身上的土灰接着道。

    “聂云长老年纪轻轻,一手炼丹术便深不可测,假以时日,恐怕炼丹青魁名头中的青字都是可以拿掉了。”

    这倒也不是六皇子刻意吹捧,而是其心中的真实想法,只是在这样场合顺嘴说出来罢了。

    不过面对这般水准的赞誉,聂云却也不会傻乎乎的坦然接下,当即挥了挥手:“不敢当不敢当,不管是泽沐长老还是沈丹长老....在炼丹一道上的修为都可谓深不可测,岂敢妄言魁首。”

    “呵呵,时间会证明一切的。”六皇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突然递过一张请柬,爽朗的笑了笑:

    “聂云长老,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刚从边关回来,按照父皇的意思以后将常驻京城,我也必须开始培植自己在京中班底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会在府上设宴,宴请政要大员之子。”六皇子声音清朗,话语直白:

    “而想请聂云长老来,一是年纪也合适,二是以聂云长老的身份,这场宴会的含金量也会高上不少。”

    十七岁的炼丹长老,十二青魁中唯一一位毫无争议的人物,自然有这个资格!

    请我镇场子的?

    聂云愣了愣,仅是瞬间便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就想拒绝,可是...聂云瞅了瞅自己手上的临枫秘参,又瞥了眼六皇子鼻尖上的一抹灰黑...

    拿人手短...算了,去就去吧...

    瞧见聂云点了点头,六皇子顿时笑了笑,拱了拱手:

    “哈哈哈,那在下便在府中静候聂云长老大驾光临了。”

    说完,毫不墨迹的转头便走,只是不知为何,英武不凡的身姿,其步伐略显匆忙与慌乱...

    今天晚上?

    那不是快了。

    聂云看着手中精致的请帖,无奈的摇了摇头,瞅了瞅身后禁闭的石门,略微思索了一下后还是觉得不要打扰铃儿炼丹了。

    那就顺便回萧府,问一下师姐她们对这玩意儿有没有兴趣好了...

    ......

    聂云一个人走在宽敞的朱雀大道上,痛苦着左右徘徊着。

    这京都,真尼玛太大了!聂云忍不住再一次吐槽道。

    哪怕只是一个内城,都要比那沂水城之流要大上不少。

    “萧雪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说是被那灵符一道的青魁给刺激到了,居然有宴会不来玩,硬拉着师姐学习灵符,”

    聂云撇了撇嘴,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难道只能问路了么...

    若是以前那也就罢了,毕竟没人认识他,可现在....聂云敢保证,只要自己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不出片刻,他便会被人山人海所包围。

    怪只怪那画道青魁的画像实在是太好了...

    算了算了,再找找吧,好歹是皇子府宅,应该不会太难找吧。

    聂云颇为无奈的想着。

    总算,在经历了一段略显痛苦的寻找中,聂云总算是在街边尽头,看到一处挂着黑底金字匾,上书:“六皇子府”的府宅。

    此时的六皇子府中门大开,人影戳戳,来往间尽是些衣着华丽,仪态不凡的角色。

    六皇子本人更是亲自站在门口,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对每一位客人都是热情点头。

    还有王府待客小斯穿插其间,笑容洋溢,语气热忱,熟练的将宾客引入门内。

    “还不如萧府大呢,怪不得这么难找”聂云暗暗撇了撇嘴,但身体却老实的向前迈了迈,同时不再掩饰身形,缓步来到了府宅前。

    “聂云长老?!”

    只见原本站在门前含笑点头的六皇子双眼突然微微一亮,而后在周遭人略显惊诧的目光下,三步做两步走出了门外,清朗的笑声同时响起:

    “聂云长老,好久不见。”

    嗯,都一个下午没见了...聂云心里暗暗吐槽,不过毕竟拿人手短,默默的叹了口气后,脸上同样扬起一抹笑意:“是挺久了。”

    瞧着两人亲切交谈的模样,众人眼底露出一丝讶异。

    这位最近风头正盛,且最没争议的当代青魁,可是他们的请柬都未曾收下啊。

    “六皇子竟然能将聂云长老请来?”

    “看来这六皇子虽然京中人脉欠缺,但是其他方面还是很有能量的....再加上其军中的威望....”

    “六皇子母族虽弱,不过单论其本身的能力,或许也不是没有机会...”

    六皇子微不可查的瞥了眼周围各色复杂的眼神,用笑容掩住了嘴角那不自觉扬起的弧度,修长的手臂轻轻一摆:“聂云长老,里边请上座。”

    .....

    在六皇子的招呼下,三四个待客小厮很快便迎了上来,大人长大人短的将聂云带到了宴会右手边第一个位置后竟是直接就不走了,说是什么方便大人调遣?

    有没有搞错啊,几个大男人,我调遣你们干嘛啊?不如...咳咳咳,反正我不需要!

    最终在聂云的严词拒绝之下,几人方才诚惶诚恐的退了去,不过退的却也不远,并且始终注视着聂云,确保能在聂云招手的第一时间赶到。

    算了...

    聂云无奈地摇了摇头,尽量无视那几道热情到令他感到些许拘谨的目光,刚想随意打量一下四周,几道端着酒杯,嘴角带笑的身影便是缓缓走来。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聂云长老您比我想象中还要英武一些呢。”来人微微一笑,微微举了举手中酒杯,道:“在下秦明,久仰聂云长老大名,今日总算得以见面。”

    “在下宋儒...”

    “在下...”

    “不敢当,不敢当。”

    ...聂云看着面前各色各样的面孔,嘴角微微抽了抽,不过好在经过这几天的磨炼对于这样的情况已是有了一定的经验,哦,不,是应对方法。

    嗯,高冷一点就行了。

    所以聂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抿了抿杯中之酒意思一下便是再没声息。

    “好傲啊...不过却是有傲的本钱。”

    “不愧是聂云长老,连我父亲都没能请动的人物。”

    ......

    周遭人心思各异,不过却没人表现出丝毫不满来。

    毕竟...那可是炼丹协会长老,陛下亲封的十二青魁之一,实打实的“大人物”,哪怕是他们的父辈都不能等闲视之的存在。

    “那我等就不打扰聂云长老赏景了。”

    随着周遭众人识趣回头,聂云暗暗叹了口气,这才有空打量起四周来。

    可以看的出来,六皇子为了今天的宴会还是比较用心的,除了周遭景色与东林苑没得比外,其余酒水糕点,皆是照着那琼华宴的标准来的。

    除此之外,整个宴会的会场尽皆铺满了锦绣红色绸缎,让人每踩一步都如同漫步于云端。

    而这般做的代价就是,这些锦绣绸缎宴会过后,便算是报废了....普通麻布铺在黄土地上遭众人踩踏怕是都要支撑不住,更别说这娇贵的绸缎了。

    不过还是比不上琼华宴呢。

    聂云暗暗摇了摇头,即使六皇子想到用这锦绣绸缎来掩饰周遭略显凄凉的枯枝烂叶,但与那满园白梅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不过六皇子此次请来的大都是大员之子,其中大部分都没能有机会参加琼华盛宴,所以对他们倒也足够稀罕精致了。

    “不过这宴会办的咋样和我有什么关系?”

    耸了耸肩,随手挑起一块盘中晶莹,丢入口中,品味着其间传来的丝丝甜意笑了笑。

    还不如打包点糕点带回去来得实在。

    “聂云?”

    就在聂宇琢磨着如何在众目睽睽下将案台上的糕点偷偷打包带走的时候,一道有些熟悉的惊疑声兀的响起,吓得他右手都是抖了抖,手中的糕点也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在柔软的锦缎绸布上弹了两下,散成一地碎渣。

    两个小厮当场三步并一步向着聂云走了过来,快速将地上的碎渣清理了干净,而后对着那几乎是处在末尾的宽大身影怒目而视。

    “唐源?!”聂云双眼微微睁大,眼底闪过一抹惑色,但还是惊喜道:“你咋也来了?”

    两个小厮面色顿时一僵,但还不待其反应过来,一道壮硕的黑影便是瞬间从他身旁闪过,而后迅速扑到了聂云身上。

    “哈哈,云哥,真是你啊,怎么改穿红衣服了,害得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多胖啊。”聂云翻了翻白眼,肩膀微微一斜,便将唐源从身上抖落,撇了撇嘴角接着道:“还有我这身,炼丹协会长老长袍,识不识货的啊你。”

    聂云虽是在嘲讽,可那话语里暗藏着的笑意,就连呆愣在原地的小厮都是清晰的感觉了出来。

    “哟,就是传说中的长老长袍,给我试试。”唐源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毫不为意的笑了笑,肥大的手掌在暗红色长袍上蹭啊蹭的。

    “一边儿去,你这家伙不得给我袍子撑坏了!”聂云翻了翻白眼,一把将那只肥大的手掌打落了下去:“要穿自己去炼器协会试试,就颜色不一样。”

    “这不是水平不到位么...”

    ......

    此人是谁?似乎和聂云长老的关系非常好的样子。

    周遭或多或少偷偷窥视聂云的“官二代”们眉头微微皱起,暗暗记下了这道宽胖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九章 钱崇武

    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中突然看见一位故友,两人都感到十分高兴,一直吹牛扯淡好久方才问起了正事。

    “对了,你怎么也来参加这场宴会了。”唐源挠了挠头,眼里露出一丝不解,据他所知,六皇子这场宴会邀请的全是大员之子,若不是他大哥被流放了,这样的宴会,他也没资格过来。

    并且以庶子的身份过来,来也不过只是末席罢了,而瞧着聂云这座位,怎么几乎都快首席了啊?就算是炼丹长老也不至于吧...毕竟,这是一场“官二代”之间的交流,再怎么卖你一个长老的面子,也不至于让你坐到首席,被你牵着鼻子走吧?

    “嘿,你个胖子,瞧不起我?”聂云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拾起桌上的两块西瓜,将其中一块递给唐源,边吃边道:“你是多久没出家门了,连我的名字都没听过?”

    “呃...也就一个多礼拜吧,发生那档子后,我老子就让我先在家低调的呆上几天,要不是六皇子相邀,我说不定现在还出不来呢。”唐源接过西瓜,无奈地耸了耸肩,而后同样一边吃着瓜,一边问道:“咋,就我不在的一个礼拜里,你上天啦?”

    “嘁,就我这身,不够么?”聂云翻了翻白眼,用满是鲜红汁水的手指了指身上的暗红色长袍,汁水落在袍子上也浑不在意,因为这是防水防污的...

    “够个锤子哟!”唐源嘴里瓜肉塞得满满当当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这里都是官二代,谁卖你个炼丹长老的面子啊。”

    “那当然是不止这一个身份啦,只是我总感觉由我自己说出来怪怪的,而且感觉也没啥震撼力。”聂云撇了撇嘴,随手拿起一块毛巾擦了擦手掌,笑道:“要不你去问问别人?”

    “...麻溜说。”唐源翻了个白眼,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停滞,随手又从聂云手边取过一块瓜来。

    “呵呵,也就陛下前几天举办了一场琼华宴,邀请了三十岁之前的文武各界的青年才俊参加,顺便选出文七青魁,武五青魁罢了。”聂云摊了摊手,尽量长话短说:“呐,我当然就是那炼丹一道的青魁啦~”

    “啥呀,合着你就出了十二分之一的风头?”

    果然,唐源撇了撇嘴,露出一丝不过如此的模样。

    “...好歹是陛下亲封的,而且也算名传大乾了吧,要不你拿个试试?”聂云翻了翻白眼,总不能自己说自己是最没有争议的青魁这种话吧...

    像炼器一道的青魁,二十五六的年纪,堪堪练出“勉强”的下品灵器,就引得很多人不服,所以这两天其也算是忙的焦头烂额,不过听说在这几天的压力之下,那位青魁已经能成功炼制“真正”的下品灵器了。

    这也算是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吧。

    而就在聂云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场中的宾客也基本都算是到齐了,那些没来的,基本也就不会来了。

    六皇子笑着穿过宴席中央过道,笑着对两岸的宾客们打着招呼,因为桌椅是在邀请人时便是设立了好了的,宾客们一位位对号入座,因此六皇子同时也能在观察谁的位置是空的,那也就代表着其拒绝了好意。

    不过到目前为止,他也不过就见着寥寥几张空着的桌子,这说明京都的大员对他这个“新来”的皇子,起码还是保持着观望态度的。

    想到这里,六皇子嘴角不禁悄然扬起一丝弧度,不自觉已是走到尽头。

    在临近聂云座位时瞥到一个胖胖的,不太熟悉的身影时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是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不过当他转头瞥见左边首位空荡荡的桌椅时,整个人肉眼可查的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走到了宴席的主位上,端起一只酒杯豪迈笑道:

    “打了几年的仗,场面话我也不会说,就不多说了,多谢诸位赏脸赴宴了,我干了你们随意。”说着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酒杯倒悬,未洒一滴。

    “哈哈哈,六皇子殿下豪迈,我也干了!”

    “我也干了!”

    宴会这种场合,本就是花花轿子人抬人,此时不管众人心中如何作想,此时都是站起身来,效仿着六皇子的模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而后倒悬,未洒一滴。

    “今日之宴,本就图着和大家交个朋友,大家不用客气,坐吧。”六皇子看着眼前数十人同时举杯的盛况,豪爽的笑了笑,而后轻轻招了招手,便有歌舞入场。

    而后众人落座,丝竹生动,歌舞美妙,美酒醇厚,入口甘冽,可在场众人没谁有心情欣赏。不少人看着左手首位那个空荡荡的座位时,眼底都是露出一丝若有所思的味道。

    那是钱府,钱大夫嫡次子,钱崇武的位置,而自从钱府嫡长子意外“暴毙”后,这位嫡次子,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钱家年轻一辈的主事人,可他居然没来...

    常闻钱家次子好武成性,习武入魔,不知这回仅是他自己的练功练忘了,还是...钱大夫的意思?

    如果是前者的话,那也就罢了,可如果是后者...那就值得深思了,一位正一品大员的意思,啧啧啧。

    想到这里,不少人看向六皇子的目光里都是多出了一道玩味儿。

    但是六皇子本人对这些目光却好像全无察觉一般,笑容洋溢间穿梭在各个案台,推杯换盏着,不时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显现出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

    不过其略显夸张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动作,不少明眼人都是隐隐看出这位六皇子的内心,恐怕远没有外表这般平静。

    “诶,胖子,你知道我对面原本应该坐谁么。”聂云忍不住悄声问道。

    “我刚刚听人说,好像是钱府嫡次子,钱崇武,自从他大哥突然暴毙之后,他就是钱家年轻一辈的代表人了,他不来鬼知道是不是钱家的意思。”唐源一边吃着瓜,一边耸了耸粗壮的肩膀,又顺手递给聂云一片艳红剔透的瓜肉,笑道:“不过这些和咱又没啥关系,咱吃瓜就行了,你这首席的位置就是好,几个小厮看见盘子一空就立马给换上了,不像我那位置,找个小厮都费劲。”

    “钱崇武...”聂云不自觉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而后摸了摸下巴。

    不会是因为我吧...

    聂云自认自己要为钱崇武那位大哥“钱崇文”的“暴毙”承担最起码一半的责任,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真的暴毙...

    不过这个家伙想暗害萧雪,还顺带着牵连到了师姐,暴毙就暴毙了吧,活该!

    一念至此,聂云笑着接过了唐源手中的瓜肉,吭哧吭哧了起来,同时右手趁着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时候,悄然将一盘盘糕点放入储物袋中,搞得不断端着一碟碟餐盘来往的小厮心中都是忍不住吐槽这个“胖子”能吃的离谱了。

    酒过三巡,众人在六皇子的热情下招呼已然渐入佳境。

    其中不少人已是双颊微红,笑容满面,肆意挥斥着方遒,将来时打量审视的目的更是抛到了九霄之外。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毫无疑问,这将是场成功的宴会。

    不过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出现了。

    只见门口小厮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俯身与六皇子耳边悄声说了些什么,六皇子双眼便顿时一亮,而后笑着向四周拱了拱手,声音清朗豪迈:

    “诸位且吃好喝好,我先去门口接个人。”

    兴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不少人说话也没那么拘谨了,就这般随意问道:“哟,谁啊?还要劳烦六皇子殿下亲自去接?”

    “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六皇子微微一笑,也没有多做解释,转头便走了出去。

    而当他转身后,不少先前还双颊微红,眼神迷离者,眼底则是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能让六皇子亲自去接的人就那么几位,而会在这时候来的,恐怕只有那位代表了钱家的钱家嫡子,钱崇武,再加上六皇子略显舒心的模样,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看来那钱崇武这次恐怕只是练武入魔一时疏忽,而钱家,起码在现阶段,对这位皇子并未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众人心思反复间,六皇子已是带着一位少年男子走了进来,少年男子身着一袭青绿色的武士劲装,个头不算高,与一旁身姿高大的六皇子比起来更是矮了将近一个脑袋。

    模样同样不算英俊,只能勉强说是普通,不过却是有着一双让人看过一眼后便是很难忘记眸子。

    普通的眸子,却熠熠发亮,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咳咳,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钱府嫡子,钱崇武。”六皇子轻咳了一下,语言尽量精简,避免显露心中的情绪。

    “钱少公子,久仰久仰!”

    “崇武兄,好久不见,在下现在还记得崇武兄当初在武馆以一敌三的雄姿啊。”

    ......

    面对这些奉承之声,钱崇武本人却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而后偏头看向了六皇子:“我坐哪儿?”

    六皇子双目微微一凝,脸上却扬起一抹笑容:“崇武小弟,你坐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还不等六皇子尾音落下,钱崇武便是蓦然转头,向着左手边第一个位置缓缓走去。

    六皇子却只是温和的笑了笑,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包容小弟调皮的大哥。

第一百三十章 三年内,挑战你

    让这嫡次子来还不如随便派个庶子呢。

    瞧着钱崇文一个人安然落座,闭目凝神,似在修炼的模样,不少人暗自撇了撇嘴。

    这场宴会本就是一个社交场合,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众人也不会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毕竟,钱崇武的到来对众人来说,更重要的是表明钱家的态度,至于他来干什么,是热情,亦或者是冷漠,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他们看的,从来都只是钱家的态度,而不是区区一个嫡次子的神色!

    当然,若是能结识一下这位钱家嫡次子也算是意外之喜。

    嗡——

    随着六皇子再次挥了挥手,丝竹之声乍起,众人又是推杯换盏,两颊微红了起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云哥,云哥!吃瓜呀,这些可都是稀罕货,出去想买都不好买,发什么楞啊?”唐源手肘轻轻拱了拱聂云,含糊不清道。

    “我只是想着钱崇武和他哥哥可真是一点都不像。”聂云笑着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撇了眼钱崇武。

    也不知道这家嫡次子是没有注意到他,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他大哥“暴毙的原因”。

    “哟,你还见过钱崇文呢?”唐源囫囵吞下口中食物,眼底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道:“咋见的啊,他不是年后没几天就暴毙了么?”

    “也就年后几天吧,街上碰见的,那时候还好好的呢。”聂云随意的耸了耸肩,笑道:“结果过两天就听着他“暴毙”的消息了。”

    “啧啧啧。”唐源颇有些玩味儿的摇了摇头:“听说钱家为了救他,几乎把全京城的炼丹师都给叫过去了,我还寻思着你是那时候见过的他呢。”

    “那倒没有,反正钱家没有请我。”聂云闻言,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道:“诶,你不是与世隔绝了一个多礼拜么,怎么对这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诶,别说了,我就是在这个家伙出事后才被突然隔绝的。”唐源说着,忽然便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软乎乎的下巴,缓缓开口道:“原本只是让我低调点,然后那个家伙的消息传来后就立马不让我出门了...?”

    “总感觉里面有什么猫腻呢...”

    “嗝!”

    正当聂云对这个胖子有些刮目相看,寻思其总算还有点政治敏感的时候,唐源便忽然打了个饱嗝...

    只见其摸了摸滚圆的肚子,挥了挥手,随意笑道:“不过和我们没啥关系就行。”

    ....不过和我有关系。聂云看着一脸满足模样的唐源,暗暗叹了口气,当初事发突然,来不及遮掩身份,而那帮黑衣人又零零散散逃掉了不少。

    虽然听萧雪家护卫的口气,似乎能将他们全部捉下,不过这消息却肯定早已传到那位钱大夫的耳中了。

    至于为什么现在都没感受到来自钱家的报复,聂云猜测不过就两个原因,要么是萧雪家护卫太给力了,令的钱家短时间内都没办法作妖。

    要么就是现在风头紧且那件事情牵扯甚广,又没法摆到明面上说,所以只能暂时避避风头,徐徐图之。

    亦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但总之,这个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不过聂云倒也不惧,只要你请不到蜕凡强者亲自动手,不说来一个杀一个,但只是保命的话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那蜕凡强者,怎么说也得是一方豪强级的人物了,例如那血浮屠赵构,赵夫子,又例如学院炼丹堂那位不显山不露水的李夫子。

    此等人物,又岂会轻易听人调遣,干些杀人报复的勾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好像是那个钱崇文先对萧雪出手的吧?虽然他和师姐只是殃及鱼池,不过这梁子应该说早就结下了才对。

    想到这里,聂云双目微微一凝。

    虽然他对豪门间的倾轧不感兴趣,但若是此事牵扯到了萧雪头上...那他可不会管什么道理不道理的!

    就在聂云沉思的功夫,一道清朗的笑声忽然悠悠响起,传遍了整个会场,也唤醒了还在愣神的聂云。

    只见六皇子嘴角带笑,步履沉稳,不过片刻便从宴席中央走到了聂云跟前。

    随意指了指身后,清朗的笑声同时响起:“哈哈哈,聂云长老,这群小子对你的炼丹术技艺都很是好奇呢。”

    “嗯?”聂云微微一愣,撇了眼六皇子身后那群身穿华服的身影,而后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满是爽朗笑意的眸子,眉头轻轻皱起。

    让一位炼丹长老以炼丹术“表演”?以他和这六皇子一株临枫秘参的交情,恐怕还没好到要如此帮他撑场面的地步!

    就在聂云张口欲拒之际,一道略显无奈的苦笑声却是兀的钻入聂云耳中。

    “聂云长老,我这也是没办法了...这样吧,只要您能赏脸,我本人在送您一株临枫秘参可好?...而且他们也不懂炼丹,您随便炼一枚糊弄糊弄他们就行了。”

    “哦?”聂云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依旧笑容满面,可眼底却是莫名带上一丝哀求意味的英武身影先是愣了愣,而后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摸了摸下巴:“这个么...”

    “长老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尽量帮您解决了。”六皇子用力拍了拍胸脯,让即使是在身后数米远的华服子弟们都是听到彭彭响声,显得豪爽而大方。

    可在他们看不见的正面,六皇子嘴唇却是微不可查的轻轻翕动着,苦涩的声音兀的浮现在聂云耳边:

    “两株,就两株,我府库里也就剩三株了,总得给我留下一株吧...”

    成交!

    聂云双眸微微一亮,悄悄点了点头,而后缓缓开口。

    “这个么...当然没什么不方便的了,之前我寻思着王府没有地火来着的,现在突然想起来陛下赐予了我一枚地火珠来着。”聂云嘴角逐渐扬起,说的也是慷慨激昂:“更何况身为炼丹协会长老,我有义务让更多的人了解炼丹,喜欢炼丹!”

    不就糊弄糊弄这帮官二代么,两株临枫秘参,血赚!

    随着聂云的点头,六皇子身后众人瞬间扬起热烈的应和之声。

    “聂云长老大气!”

    “能观摩到聂云长老炼丹,实属一大幸事啊!”

    “今日来此宴会真是来值了!”

    “大家都安静点,不要打扰到聂云长老炼丹了。”看着场中的景象,六皇子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双手虚压,笑声清朗:“来人,将宴会中的锦绸清理一下,以防走水。”

    “对对对,还是六皇子殿下心细。”

    “哈哈,倒是我等心急了。”

    ......

    场中舞女,歌者迅速退散,聂云缓缓入场,众人翘首以盼,一道平静的声音却是兀的响起。

    “你就是聂云?”

    众人微微一愣,而后眉头皆是轻轻皱起,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一直盘腿坐在左边首位的钱崇武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微微眯起,却掩不住其中的光彩,一眨不眨盯着宴会中央那道暗红色长袍身影。

    哟,看来这家伙应该也知道他哥是被我抓住的。不过是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才睁眼,合着还不知道我长啥样呢?看来他和他哥的关系也不定有多好。聂云眉头微挑,心思百转,而后轻轻笑了笑:“正是,敢问钱公子有何指教?”

    “我要挑战你!”钱崇武声音清亮,目的明确,语气直白,却是一石掀起千重浪!

    早便听说钱家嫡次子好武成性,但凡京中稍有名气的同龄人几乎都挑战了个遍!而这次,他突然将目光放在这位炼丹之道的青魁身上,虽然有些奇怪,但也并不是特别难以理解。

    毕竟,那再怎么说,也是陛下亲封的“武道”青魁之一!

    本眉头微皱的众人悄悄舒缓了眉头,瞥了眼面色发僵六皇子,眼底露出一丝玩味儿的笑意。

    若只是普通的正常比武切磋那倒也罢了,宴会之上大家比武助兴本也是一大乐事,赢得高高兴兴,输的也不过落点面子,遇到情商稍微高点的,甚至还能以平局收场,大家互相吹捧两句,皆大欢喜。

    可那是在双方下手皆有分寸的情况下!

    而这位钱家嫡次子...与他交手几乎必定见血!

    大部分人忌惮他钱家嫡子的身份,难免有些束手束脚,而这位钱崇武却好像从没这方面顾忌,一旦出手,便招招致命!

    且但凡是看过其战斗场面的人,没有人会怀疑,在没有人制止的情况下,这个疯子,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的对手!

    “崇武小弟,想要切磋的话我这里有不少实力强劲的护卫,宴会结束后你大可打个痛快。”六皇子强行勾勒出一抹笑容,缓缓走到钱崇武身前,挡住了其看向聂云的目光。

    他在炼丹协会曾与聂云有过一段短暂的试探,虽然刚刚开始便是草率结束,不过六皇子并且也能隐隐判断聂云的武道修为应当也是不弱,起码对上一个钱崇武总不会弄出什么伤残来。

    不过他知道,不代表别人也知道!

    别人只会知道,一位炼丹之道的青魁来他的宴会上被一位恶名在外的官二代强行要求比武...而他这个六皇子却什么也没做!

    这就好像好比琴道青魁受邀而来,展示琴艺时却被强行要求比棋艺...这名头传出去了,那么以后谁还敢来参加他的宴会!

    “他们太弱了。”钱崇武抬起头瞥了眼六皇子,声音淡漠而又笃定:“但你的实力倒是不错,不过我今年还小,再过三年,我来挑战你。”

    呵呵,你也知道你今年才十六岁啊!六皇子差点被这般狂妄的语气给气笑了。

    他自问修行天赋也算可以,十七岁便抵达了脱胎境,而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边关,而即使在连年作战的情况下,二十岁的他也是也是破了那督脉,现在就连那最后的任脉也是所差无几。

    这般速度,甚至不比那些一心一意在岳麓学堂修行的武修们要慢!

    你又凭什么敢扬言再过三年来挑战我?

    呼....

    六皇子缓缓吐了口长气,压住了心中翻滚的万千思绪,缓缓道:“那我等着你,不过你对聂云长老的挑战,今天还是算了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以魔入刀

    “不行。”钱崇武的声音依旧直白而淡漠,见着六皇子面色微僵,却仍挡在中间,最后更是不耐的伸过手,直接将其掰开,看着其后暗红色身影又一次淡淡开口道:“我今年十六,你今年应该十七,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钱崇武,这里是六皇子府,不是你钱家。”感受着身后略带嘲讽与玩味儿的目光,六皇子终是忍不住开口,语气中也透露出淡淡的冷意。

    钱崇武淡淡的瞥了眼六皇子,而后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我可以出去打。”

    “你...”六皇子额间青经隐现,一道清朗含笑的声音却是悠悠传出。

    “呵呵,身为武道青魁,遭人挑战也是很正常的,六皇子不必如此。”

    只见聂云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暗红色长袍上的褶皱,看着前方比自己矮了大半个脑袋的钱崇武,摇头笑了笑:“以前都是欺负比我年纪比我大的,现在突然变了过来,还真有些不适应呢。”

    笑容轻松,轻蔑。

    不过听到如此挑衅的钱崇武却是没有显现出一丝恼怒,反而双眼却是兀的一亮,本就灿烂的眸子,此时甚至变得有些刺目起来。

    “你接受我的挑战了?”

    哟,没想到还挺讲规矩的,倒也不像别人说的那么疯么。聂云一边想着,一边笑着点了点头:

    “本想炼丹为大家助助兴的,如今比武么...想来也是一样的。”

    “聂云长老,你说...这...这。”六皇子眉头蹙了蹙,脸上闪过一丝愧意。

    他知道,聂云这是在帮他解围,因为若是聂云不答应的话,局面便算是彻底僵住了。

    六皇子既没办法看着钱崇武硬生生在他眼皮子底下挑战聂云,又不可能真的对钱崇武怎么样...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代表的钱家!

    “呵呵,不打紧的。”聂云随意笑了笑,而后莫名伸出三根手指在脸上挠了挠,玩笑般的说道:“不过打架可比炼丹要累多了,说不定还得受伤,六皇子殿下可得提前为我备好疗伤药材啊。”

    “...那是自然。”六皇子虽是在笑,可嘴角却是莫名抽了抽。

    自己在边关拼死拼活才弄着三株临枫秘参,这么一下就全没了...

    “那就提前谢过六皇子殿下了。”聂云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瞥了眼一旁的钱崇武,微微向后挪了两步,让出一片空地,道:“呐,就在这里吧。”

    钱崇武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利落的翻身便跃至聂云对面,右手处流光一闪,一柄漆黑如墨的长刀便是悄然出现。

    聂云随意抽出了皓月。

    周围的公子哥们悄然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细碎私语起来。

    “真要打起来了??”

    “呵呵,想不到没见着炼丹之道的青魁炼丹,却似见着了其比武的场面,当真是有趣。”

    “不知这炼丹青魁,武修水平又如何,比这钱家习武入魔的嫡次子比之又是如何。”

    “啧啧啧,我看悬,这聂云毕竟年轻,很难同时兼顾两道吧,而那钱崇武,我上次见着他与一位脱胎三脉境的武修比武,若是没被叫停,怕是要将那武修开膛破肚咯!”

    四周细碎议论不断,可对中心两人却没有半分影响。

    钱崇武双眼紧紧盯着聂云,整个人弯成一道弓形,持刀的右手稳定的仿若一具塑像。

    聂云左手负于身后,持剑的右手微微下垂,宽大的暗红衣袍也顺势下垂,遮住了半截长剑,掩住些许锋芒。

    场面一时僵持而沉默。

    “他们到底怎么回事,还打不打了?”

    “咦,这钱崇武转性了?以前我记得他可是一上场就往对手身上扑上的啊!”

    周围嘈杂,场中依旧沉默。

    萧萧寒风吹起一片干枯的叶,飘飘荡荡的卷上空中,在宴会中央盘旋了许久,又悠悠然落向地面。

    唰!

    忽然,一抹纯色的,仿若能吸收世间一切光彩的黑色兀的闪过,将那干枯的叶整齐的划成两份,将其再次卷上空中,而后直直的向着面前那道暗红色身影脖间而去。

    叮!

    聂云嘴角微微勾起,长剑不过轻轻一横,那抹骇人的黑芒便是被弹开。

    脱胎二脉的修为,三脉的实力。聂云微微点了点头,仅是一次交手,便是摸清其大概实力。

    六脉的修为,深不可测的实力!钱崇武双眼微微眯起,眼底的光芒却是更加炽烈。前面那个是他早就知道的,后面则是他亲自感受的!

    “坦白说,我挺好奇的,你在明知道我实力的情况下还要挑战我,是为了给你哥哥复仇?”聂云嘴唇翕动,声音悄然出现在钱崇武耳边,手中动作却是丝毫不慢,反手一击横劈,带起淡淡的海浪声。

    于此同时,那被卷起的两片断叶再次飘然落下。

    唰!

    一抹寒芒瞬息而至,划破长空的同时,两片断叶悄然化作四片,而后浩浩荡荡的轰向了那道青绿色的身影。

    钱崇武双手立刀格挡。

    嘭嘭嘭嘭嘭嘭!

    钱崇武面色几乎是瞬间便狰狞了起来,沧澜般汹涌的力道令的他不可遏制的后退,而其每一次后退间,皆是在这结实的夯土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脚印。

    噔噔蹬蹬!

    其一连后退了数十步后方才勉强止住了身形。

    “复仇什么的,我可没什么兴趣啊!”随口吐出一抹鲜红后,钱崇武眼底光芒更甚,声音第一次有了淡漠之外的情绪,身形同时如一只矫捷的猎豹般高高跃起,双手持刀,高举过顶,其长刀之上吞噬一切的黑暗愈加幽深了起来。

    “我就是想看看,让父亲大人都感到离谱的人物,到底是那门子货色啊!”

    他的声音不加丝毫掩饰,浩浩荡荡的传了出去。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感震惊,就连六皇子也不意外。

    之前聂云随手将钱崇武压制,他们虽然有些惊讶,但却并非不能理解,甚至隐隐间还有过这方面的猜测,可钱崇武此话中所透露出的隐秘则是让他们惊讶也许说是惊吓莫名!

    复仇?聂云与钱家有仇?同时令那位钱万里,钱大夫,堂堂正一品大员竟然觉得离谱?

    结合起最近鱼龙卫频繁的动作,唐家嫡长子流放,京城地下帮派清洗,甚至钱家嫡长子暴毙...这其间似乎另有隐秘,而此外大大小小官员的发配与革职...本以为是年末京查,如今看来,竟是风波牵连...???

    可...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六皇子目光微微一沉,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

    而此时的钱崇武身形却是没有丝毫停顿,在手中幽暗之芒达到顶峰之后,浩浩荡荡的向着聂云劈去。

    “有趣儿的一刀,不过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聂云双眼微微眯起,看着那仿佛凝聚了疯狂、愤怒、不甘、沮丧、悲伤、痛苦的幽暗之芒,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刀,已然超脱其刀招本身,近乎心意之刀了。

    钱家老二,习武入魔,以魔入刀,名不虚传!

    聂云长剑微微扬起,隐有海浪之声作响。

    “在我堪堪领悟心意之剑时,有人和我说了一句话,现在我把它转赠于你。”聂云长剑化圆,其间似有千百道剑影:“蚍蜉撼大树。”

    其间,海啸声隆隆作响,似要从虚空中涌出!

    “可敬。”

    聂云长剑倏地刺出,那隆隆海啸似乎真从那莫名虚空中涌现,长剑化作万千剑影,一如海啸中的朵朵浪头,前赴后继的拍打在那“乘风破浪”而来的黝黑刀芒中,而那早已分儿为四的碎叶此时也已悄然粉化,消失。

    “不自量!”

    随着最后一字的尾音落下,黝黑刀芒倏地消失,其后一道青色的人影倏地倒飞了出去,而后轰然砸落地面,扬起漫天尘埃。

    良久后,尘埃散尽,只见结实的夯土地面上,一道深深的人性凹坑,其内一道青色武士服身影躺在其中,未能起身。

    “我靠,这钱崇武不会出事了吧!”

    有人双眼微微睁大,撇了撇地上的深坑,又撇了撇一袭暗红的聂云,心中不断权衡着其间的复杂关系。

    不会真的下死手了吧?

    这是此时大多数人的想法。

    毕竟,听那钱崇武的意思,聂云与钱家似乎有仇,而钱家似乎还没法奈何他的模样...似乎下死手也就不足为奇了。

    又悄悄瞥了眼一旁满脸平静的六皇子,感觉又是有些不像,毕竟若是钱崇武真有个什么好歹,那么最急的应该是六皇子才对。

    众人心绪万千,可却每一个人站出来查看那深坑中的情况,而在六皇子没有发话的情况下,府宅下人也就只能这般看着。

    “咳咳咳。”

    忽然,一道轻微的声响从深坑中传出。

    紧接着一道青色身影倏地从坑内跃出,嘭的一声重新站到了地面。

    哇。

    钱崇武面容扭曲且疯狂,眼底的光芒却是愈加夺目,死死的盯着对面那道暗红色声音,胸中鲜血上涌,目光也是没有挪开半分,只是仍由那艳红猛地溢出嘴角,划过下颚,最后染上了他的青衫。

    他轻轻横起那柄墨黑色长刀。

    聂云同样扬起皓月。

    “钱崇武已然落出宴会中央,胜负已分!聂云长老获胜!”六皇子猛然站了出来。

    他现在是真的有些害怕这个疯子了,害怕他真的不知死活,而后真的死在自己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魔蜉乱天!

    “钱崇武已然落出宴会中央,胜负已分!聂云长老获胜!”

    六皇子声音焦急,可钱崇武恍若未闻,手中墨黑长刀轻轻横起。

    “呵呵,蚍蜉撼大树么?”钱崇武面容扭曲疯狂,眼底精光湛湛,语气却异常的平静:“可我是魔啊,纵使是蚍蜉也是一只入了魔的蚍蜉,岂能仅撼大树?”

    钱崇武话语平静,手中的长刀却是兀的颤抖了起来,其上幽暗之芒再现,且比之前任意一次都要剧烈的多!

    真正的以魔入刀!真正的心意之刀!

    其上散发出的恐怖波动甚至令的六皇子都为之心悸!

    现在的钱崇武,想要挑战他岂需三年?!

    “一只入了魔的蚍蜉,可是连这天地都敢搅一搅的啊!”

    钱崇武面愈加容疯狂,语气却是愈加平静。

    聂云目光微微凝起,而后兀的露出一抹笑意。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除了师姐以外的地方体会到真正的心意之招,这让他不禁有些兴奋!

    也许面对仅是二脉修为的钱崇武所发出的心意之刀,以沧海横流便能击之,溃之。

    但,出于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敬意,聂云还是将长剑高高举起。

    “那么,就让我看看,你这只入了魔的蚍蜉,又是如何搅乱这天地的!”聂云轻笑间,一股极端恐怖的威势自亮白皓月间凝聚,白光璀璨间,竟隐隐形成一道光轮,仿若一轮真正的皓月临空!

    断沧澜,是断的那股子意!

    断的能是沧澜,也能是那漫天神佛,更能是那一只...入了魔的蚍蜉!

    夹在两人间的六皇子额间冷汗几乎是瞬间漱漱而下,轻轻一跃,果断跳出二者交接处。

    钱崇武弯刀横斩,聂云长剑竖劈。

    幽幽的暗与璀璨的光兀的相碰!

    嘭!

    幽暗的黑与璀璨的白仅是纠缠了片刻,璀璨的白光便是瞬间将那幽暗吞噬!

    “聂云长老手下留情!”六皇子急声道。

    白光吞没黑暗,去势不减,浩浩荡荡的碾向其后青色身影。

    轰!

    宴会中央,朦朦胧胧,尘土飞扬。

    六皇子额间渗出丝丝冷汗,大手一扬,袖袍鼓荡,雄浑气机隆隆而出。

    唰!

    漫天尘埃迅速散去,场中迅速恢复了清明,一道暗红色背影渐渐显露了出来,其左手负于身后,右手长剑微斜,银白色的剑身闪烁着淡淡的寒芒,剑锋下,是一道半跪着的,身着青色武士袍身影的脖颈。

    皓月灵气吞吐间闪烁着的淡淡寒芒,甚至已在那脖颈处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呼......六皇子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着痕迹的抹去额间丝丝汗珠,拱了拱手:“多谢聂云长老手下留情。”

    聂云笑着摇了摇头,右手一抽,皓月便已然归鞘:“呵呵,比武切磋而已,我怎么会下死手呢?”

    开玩笑,他可没这么傻,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这原本钱家还没法走官面上的路子报复他呢,他现在小手一抖,轻松是轻松了,不过其后接踵而至的麻烦可就不好处理了。

    虽然比武切磋出现伤亡,在所难免,且因为比武前双方都是同意的,所以一般官府也都主张双方私下解决。

    可若是死者一方硬是追究起来,还是可以追究其责任的,毕竟在明面上,“比武切磋”是不被官府承认的,也就是说是“比武切磋”若是硬追究起来,和街头械斗差不多...

    “聂云长老心胸宽广,佩服佩服。”六皇子心中暗暗撇了撇嘴,随意应和了一句后便招了招手:“来人,赶紧将崇武小弟抬到里面来,给他疗伤。”

    钱崇武挣扎着站起身,拨开了想要上来搀扶的下人,双眸微微有些黯淡,却仍然死死的盯着那道暗红色身影;“我会再次挑战你的!”

    他没法像对六皇子的挑战给出一个确切的时间,因为他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追上他,甚至是自己到底能不能追上他。

    可他确定的是自己一定会再次挑战他!

    “下次我不一定会留手哦。”聂云笑了笑。

    钱崇武没有回答,只是一瘸一拐的向着门外走去。

    没有人搀扶他,也没有人敢搀扶他,也没有人配搀扶他。

    他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搀扶!

    “诶。”六皇子环视了一眼四周,默默的叹了口气。

    只见红色锦缎破碎,褐黄色夯土隐现,尘土飞扬间悄然覆上了案台,将原本雪白精致的糕点染上一抹灰浊,整片宴会现场几乎是一片狼藉。

    “今天的宴会就到这里吧,大家改日再喝!”六皇子勾勒出一抹爽朗的笑容,笑声轻松,仿佛只是正常的宴会结束流程。

    “哈哈哈,改日不醉不归。”

    “静候六皇子殿下相邀了。”

    周围官二代们急于回去将今日所闻告诉父辈,亦是起身应和。

    须臾席散,宾主尽欢。

    聂云却是笑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为自己又是斟上了一杯。

    “云哥,这么嚣张么,揍完了人还不走。”唐源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嘿,我这架可不是白打的,还得收报酬呢。”聂云笑着耸了耸肩:“倒是你,还不赶紧溜了,到时候钱家给你一起记着了。”

    “我怕啥呀,反正再过会儿我就回岳麓书院了,他可管不到我。”唐源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瓜果,放至嘴边才发现其上已满是尘土,苦着脸又将其放下,道:“至于他要针对唐家...那正合我意啊!”

    “呵呵,大孝子。”聂云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唐源说的轻松,不过两人都是知道,若是被那钱家给记恨了,那可绝不会像唐源说的那般无所谓,于是聂云接着道:

    “不过你还是先走吧,回头我还要向六皇子讨点东西,估摸着他不太想让别人瞧见。”

    “...行吧,反正这里也没啥吃的了。”唐源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无奈地直了身,看着满桌狼藉缓缓摇了摇头,向着府外走去:“那我就先走了,回头再找你。”

    “嗯。”聂云笑着招了招手,而六皇子此时才是缓步走到聂云身前。

    “今天真是麻烦聂云长老了。”六皇子抱了抱拳,罕见的露出一丝羞愧之色。

    原本只是说过来帮忙撑个场子,结果宴会办到后面又要麻烦其亲自炼丹“表演”一下...这倒也就罢了,最后更是逼的一位炼丹长老与人决斗...虽说自己也付出了三株临枫秘参为代价,不过这对于一位长老来说,已是相当廉价了。

    坦白说,这也就是聂云了,若是换做其中的任何一位长老,说不得当场就拂袖而去了,并且事后他六皇子还得老老实实的拿出三株临枫秘参前去赔罪。

    “呵呵,不打紧,不打紧。”聂云随意挥了挥手,眼底却是闪过一丝笑意。

    他原本就打算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钱家嫡子的,毕竟他现在可都记得,当初自己可就只打了那个钱崇文两拳,他自己的那拳,至今还没有机会能打出去呢!

    现在他自己送上门来挨揍,岂不是正合他意。

    更别说欺负人,还有三株临枫秘参拿了!

    我可是个记仇的人。聂云心中暗自得意。

    “聂云长老当真大气。”六皇子轻轻叹了叹,而后随手手中流光一闪,三株淡黄色的,流转灵气光泽人参便是悄然出现。

    六皇子将其轻轻递出:“这三株临枫秘参聂云长老千万得收...”

    “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火热,礼貌的点了点头后,还不待六皇子尾音落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纳入怀中。

    见着六皇子一脸懵圈的模样,聂云稍显尴尬的挠了挠头。

    “咳咳,我就是想着,不要再发生那天在炼丹协会的意外了。”

    六皇子先是愣了愣,而后嘴角抽了抽。

    “...这样也好...”

    “嗯,那既然此事已了,我也就先走了。”聂云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知道玲儿的清心丹有没有做出来了,可脚步才刚一跨出便又被叫住了。

    “聂云长老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成。”六皇子道。

    “还好,也不算太急。”聂云脚步顿了顿,眼底露出一丝无奈:“六皇子殿下还有什么事?”

    “呵呵,也不算什么事儿,只是我最近根据聂云长老的建议,重新炼制了几枚血月丹...强化版。”六皇子说话的同时掏出一枚血红色丹药出来:“想着这枚丹药聂云长老可是权威,就顺便给您评鉴评鉴。”

    “哦?”聂云眼底露出一丝笑意,这种被人请教的自己创造出来的丹药感觉真的很不错。

    伸手接过那枚血红色丹药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下闻了闻,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聂云才缓缓道:“不错,已经有几分火候了,就是凝丹的时候再快些,对人体的增幅会更大些。”

    “哦~”六皇子虚心的点了点头,而后又道:“我曾在暗市中也买到过几枚血月丹强化版,不过应该都不是聂云长老亲自炼制的,功效都要差上一些,不知聂云长老可否卖我一颗您亲自炼制的,让我好好研究一下。”

    “我可以出三倍的市场价。”

    “嗨,就这事儿啊,呶,送你了。”聂云转过身,随手抛出一枚玉瓶。

    嗯,今儿个心情好,合理“欺负”人不说,还顺带赚了三株临枫秘参,就散散财吧,反正也没几个钱...

第一百三十三章 提炼临枫秘参

    月上中天,夜明如昼。

    如水的月色倾洒而下,但见遍地银辉,如霜似雪。

    聂云望着那依旧灯火通明,宛若一尊正在燃烧着的倒扣药鼎的炼丹总会,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寻思着给六皇子镇个场子而已,宴会过半就差不多可以走了,哪知道又来后面几出...现在倒好,天都黑了,也不知道玲儿清心丹炼完多久了...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那双幽怨的眸子了。

    不过该来的总归会来的,聂云摇了摇头,轻轻踏入了眼前的光幕。

    顺着螺旋阶梯一路向下,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是来到了甲级炼丹室的石门前。

    聂云稍微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暗红衣袍上的褶皱,而后才在那石门上摸索起来。

    轰隆隆!

    聂云的手只是刚刚离开,石门便轰然作响,缓缓向着两边打开,露出其后一张灰黑的小脸。

    “咳咳咳,我...为师,嗯,清心丹炼出来么。”仅是单看到那张高高翘起的红润嘴角,聂云便瞬间笃定这就是自己的徒儿,连忙抢占主动权。

    “哼!早炼出来了!”沈玲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手掏出一枚淡蓝色丹药向着聂云脑袋狠狠一砸,愤愤道:

    “臭师傅!说出去一下,结果一去就是大半天,你眼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徒儿了!”

    “这...这...为师这不是有事耽搁了么。”

    主动权瞬间丧失,聂云尴尬的截住了那抹淡蓝色的抛物线,而后强行摆出一副无事发生的姿态,将那枚淡蓝色的丹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一口吞了进去,片刻后缓缓道:

    “嗯,这枚清心丹你已经掌握的很好了,就是还差一点点火候,不过多练练就好了。”

    “臭师傅!别想转移话题!”沈玲儿一边说着,一边愤愤的拿起手中的玉瓶向着聂云砸去:“这玩意儿我都炼了一天了!”

    “其他炼丹师都有师傅告诉他们炼的丹哪里有问题,还有师傅教他们炼其他的丹药...我的师傅,就会一个人偷偷出去玩儿!”

    沈玲儿说着说着居然还委屈了起来,透亮的眸子晶莹隐现起来。

    “诶诶诶诶,自己炼的丹药别乱丢啊...”聂云无奈地再次截过那道抛物线,瞧着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静心丹,嘴角不由的抽了抽,这一瓶得八九粒吧,照着玲儿的速度来看,合着他前脚刚走,后脚就炼出来了...

    想着玲儿炼出清心丹后满心欢喜的想着和我分享自己的喜悦,然后一边炼丹一边等,结果不知不觉就将这玉瓶炼满了我都没回来...聂云不由的微微一叹。

    “...诶,是为师错了。”又见着玲儿眼中隐现的晶莹,不免有些焦急与无奈:“要不然过两天我也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真的么?!”沈玲儿瞬间多云转晴,变脸速度惊的聂云有些咂舌。

    “当然是真的...回头我找你月月姐和小雪姐商量商量。”聂云无奈地点了点头。

    “欧耶!好几天没看见月月姐和小雪姐了!”

    “诶,你不就见过她们一次么,还是十来天前了吧?”聂云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道。

    “呃...人家记错了啦。”

    “哦~”聂云随意的耸了耸肩:“那你今天炼丹炼了一天了,正好休息一吧,刚好为师刚刚弄来几株临枫秘参,要试着练一练那临枫秘丹,你是先回去,还是看一看我炼丹的过程。”

    呼...总算没露馅。

    沈玲儿暗暗呼了口气,而后脸上扬起一抹笑容:“当然是留下来看啦,临枫秘丹诶!高级灵丹呢。”

    ......

    临枫秘丹,色淡黄,蕴临枫秘参庞大生机,服之可生血活气,于内外伤效用惊人。

    主材:临枫秘参,辅材:白芷,贯众,赤芍等二十八味药材。

    炼丹手法:白芷先行入药为基,而后贯众佐之...

    聂云双眼微阖,将临枫秘丹丹方细细过滤推敲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旁盘坐的沈玲儿都是有些不耐烦时方才兀的睁眼。

    大手轻扬间,一尊赤红色的鼎炉凭空显现。

    鼎中赤红兀的升腾摇曳,散发出阵阵惊人的温度。

    “这些辅材我基本多多少少都用过,提炼起来倒是没有太大的难度。”聂云看着手中的白芷微微一笑,而后将其随意一抛。

    只见纯白色的白芷于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白色弧线后进入鼎中,噗的一声,便于鼎中赤红色海洋内上下翻滚了起来,仅是片刻,其内的精纯药力便是被提炼出来,化作一滩纯白色的液体后被聂云放至鼎内一角。

    手中动作不停,贯众,赤芍熟练的划过聂云指尖,而后投身火炉,化作一摊又一摊精纯的药液,于鼎内悠悠沉浮。

    沈玲儿双手托腮,美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聂云手中那一味味丹药“听话”的划过他的指尖,而后置身火炉,熟练的形成一滩药液,整个过程仿佛一场精心排练过的话剧!

    诶...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提炼药材时那小心且狼狈的样子,沈玲儿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羡慕的神色。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傅这样,连炼丹都炼的这么好看啊...

    沈玲儿心中暗叹,双眼却是愈加专注了起来。

    要知道,能这般近距离观察一位炼丹长老炼制上品灵丹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不是师徒这种亲密关系,几乎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甚至于有的炼丹长老为了保证自己全心全意的投入,在炼制上品灵丹时,哪怕是自己的徒弟也是绝对禁止过来打扰的。

    而要是炼丹长老在研究一枚全新的上品灵丹...也就聂云这般心大的,还敢把徒弟放在一边观摩了。

    忽然,药材跳入火海中所发出的,有节奏的噗噗声忽的一滞。

    “提炼完了么?”

    沈玲儿下意识的看向聂云手边,只见聂云手中并未如她想的那般空荡,而是握着一株淡黄色的灵参...

    那应该就是临枫秘参了吧!

    沈玲儿恍然,怪不得师傅一副有些凝重的模样,甚至还在提炼它前服下了一枚回气丹和一枚清心丹。

    咦?那枚清心丹好像是我炼的!!!沈玲儿双眼微睁,白皙的双掌将红唇紧紧捂住,差点惊喜出声。

    ...幸好没有打扰到师傅,不过师傅居然吃了我的清心丹耶!沈玲儿双手悄悄放下,露出其内高高扬起的嘴角。

    不过对于一旁少女变换的心思,聂云此时却是没空关注。

    双眼紧紧盯着手中的临枫秘参,细细的体会其内药性,待得体内静心丹药效缓缓散发,体内气机恢复至巅峰之际,眼底猛地暴射出一缕精光。

    聂云仅是在瞬间便抛弃了一些不必要的犹豫与仿徨,右手轻轻一抛,临枫秘参便与其他药材一般,在划过一道淡黄色的弧线后便没入赤色的火海中,在其内有规律的上下沉浮着。

    临枫秘参与之前聂云提炼过的任意一种药材都很不一样。

    例如先前的火灵果,药性间的细微不同更多体现果皮、果肉、果核这种逐渐递进的,细微的药性强弱的不同,而像临枫秘参则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临枫秘参的根须与秘参主体几乎可以完完全全的看做是两块部分。

    其参须部分,药性极强,可又极其脆弱,因此火焰既不能太弱,同时也不能连续炙烤太久,而其参根部分,药性相对来说偏弱一些,且及耐火烤,又得用猛火持续炙烤,方才可以将之完美提炼。

    若是可以将二者分开,那么提炼起来对聂云来说几乎不会有一丝难度,但问题就在于,如果这么做的话参须与参根本身所蕴含的生命物质将会大幅度下降。

    而这二者若是合在一起的话...难度成几何暴涨!

    得要同时照顾的脆弱的参须,又得兼顾参根的火力输出...这哪怕是对一名炼丹长老来说,都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嗤嗤嗤!

    聂云额间渗出丝丝冷汗,淡黄色的秘参在他的控制下在赤色的火中上下翻滚,似与其他药材并无两样,但若是细细看去,便能发现,其参须部分的火焰要比参根部位要明亮的多,可又断断续续的,仿佛火焰后劲不足的模样。

    可那临枫秘参却在这般莫名其妙的火焰之下,逐渐化作滴滴淡黄色的液体...

    “师傅似乎快要成功了。”沈玲儿双眼微微眯起,白皙的玉掌不自觉攥紧。

    呼...

    随着聂云的一声长呼,鼎中已经干枯的不像话的秘参在渗出了最后一滴淡黄色药液后突然化作一抹灰黑。

    而随着最后一滴药液融入药鼎中心那滩淡黄色药液后,那淡黄色药液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金黄起来!

    聂云双手轻拍,赤红骤熄。

    “第一步,总算是成了。”

    看着鼎中的金黄,聂云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依旧没有着急着准备开始凝丹,随手抹掉额间的冷汗,而后再次服下一枚回气丹。

    提炼这株临枫秘参所消耗的气机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出不少,因此他必须将气机重新调理至巅峰状态,以应对凝丹过程中的任何突发情况!

    不远处,沈玲儿眼巴巴的看着聂云手中的动作,见其彻底闭上双目调息起来方才委屈的撅起了嘴:

    “诶?师父这次怎么没吃我炼的静心丹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沈父

    轰!

    鼎中赤红骤升,聂云也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眸子内绽出熠熠精光。

    右手轻扬间,纯白色的白芷药液与墨绿的贯众药液瞬间融合在了一起,墨绿与纯白交接后迅速融合,逐渐变成了一种令人舒心的翠绿之色。

    而就在那抹翠绿彻底均匀之际,又是两抹色彩迅速融了进去...

    幸好这临枫秘丹的凝丹过程倒是没什么特别麻烦的地方,以自己的炼丹水平,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照着临枫秘丹的丹方凝丹便可。

    唯一的难点只在于临枫秘参药液融入的那一刻,需要以天青蔓药液将其迅速包裹起来,确保其内庞大生机不流失丝毫。

    聂云微微吐了口气,冷静而熟练的操纵着鼎中二十余味药液互相融合,不过半个小时的功夫,便将除了临枫秘参药液以及天青蔓药液的全部融入其中。

    凝丹过程不似提炼药材,可以暂时停一停,恢复一下气机再继续提炼。

    凝丹一旦开始,暂停就意味着丹毁!

    所以聂云双眼虽是透出几分凝重,可手中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大手轻扬间,金黄色的临枫秘参药液瞬间便融入那滩青蓝色的药液中。

    唰!

    青蓝色的药液兀的散出道道耀目的金芒,其璀璨程度,甚至一度压下了那赤红的火光,透出药鼎,将炼丹室内映的一片金黄!

    沈玲儿下意识的想闭上眼睛,又有些舍不得,挣扎之下微眯着眼,想要努力看清聂云的动作。

    聂云表情凝重,双眼一瞬不瞬的盯中鼎中金光,眼中精芒与鼎内映出的金光融合,汇聚,交缠在一起产生的夺目光彩,竟能与那鼎中金芒分庭抗礼!

    轰!

    赤红突然猛烈起来,炙烤着鼎中金黄药液,让其愈加璀璨与夺目,而就在其达到顶峰之际,聂云大手猛的一挥。

    早已准备好的淡青色天青蔓药液瞬间包拢了上去!

    夺目的金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下来,沈玲儿此时也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成功了么?”她透亮的眸子中露出些许紧张,纤纤素手悄然攥紧。

    金光璀璨达到顶峰之际,她哪怕已是微眯着眼,眼泪也止不住的下流,在坚持了片刻后只能无奈闭上,错过了聂云将最后一味天青蔓药液融合时的样子。

    “你猜猜看呢。”聂云转过头,话语轻松,嘴角带笑。

    这是聂云自开始炼丹之际第一次转过头,也是第一次说话。

    人家情绪都起来了,你愣是一点悬念都没给啊!

    沈玲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颇感无奈道:“...师傅,你能不能不要把得意写在脸上啊。”

    “多少猜一猜么,好歹我还特意控制了一下火麟戏珠鼎,让它没把丹药吐出来呢!”聂云哈哈笑了笑,仍旧不依不饶道。

    师傅真幼稚...沈玲儿撇了撇嘴,随口道:“那我猜炼出来了。”

    “嘿嘿,让我看看有没有猜对啊~”聂云嘴角不可遏制的微微扬起,同时左手轻轻拍了拍鼎壁。

    只见鼎壁上赤红色的火珠兀的跳出,形成一道虚影融入鼎内那枚淡金色的药丸,而后火麟现世,只是轻轻一跃,便将那枚丹药含入口中。

    在戏耍了片刻后终是向上轻轻一抛,一顶。

    淡金色的临枫秘丹在空中划过一道金黄的弧线后,精准落入聂云掌中。

    “玲儿猜对了哦~”聂云笑了笑,在略微打量了手中的临枫秘丹后将其随手一抛:“呶,猜对有奖哦!”

    嗯?!

    沈玲儿抽搐的嘴角突然一僵,略显仓皇的伸出双掌。

    因为紧张的缘故,淡黄色的丹药则在那白皙的双掌间来回蹦跶了好几下都是未曾稳下,直到沈玲儿缓缓渗出缕缕乳白气机,方才将其固住。

    “上品灵丹你就这么丢啊!”沈玲儿没好气的转过身,将手中金黄小心翼翼的放入一枚玉瓶中,而后将之放在聂云的身边道:“还有这东西太贵重了,谁拿这玩意儿当奖励的啊,我不能要。”

    “嗨,为师这不是相信你么。”聂云随手拿过手边的玉瓶,放在掌心把玩了一阵后将其生生塞进玲儿掌心,撇了撇嘴,道:“还有,师傅给你的你就拿着,什么贵不贵重的,师傅给徒弟整个保命丹药很合理吧。”

    “可...你也就这一枚啊。”沈玲儿嘴唇糯糯的,眼神略有些复杂。

    既为聂云的重视感到欣喜,同时又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而扰乱聂云本身的规划。

    毕竟...自己的突然出现已经打乱了师傅很多规划了...师傅又得手把手的教自己炼丹,等自己出师了又把自己打算珍藏的“冰魔”送给了自己,现在又要把自己刚刚炼制成功的上品灵丹送给自己...

    这是很多相处了五六年甚至更久的师徒们都没法做到的事情,而师傅为了让她开心,却总是轻描淡写的便将之送给自己...

    “嗨,开玩笑呢,为师只要炼出这一枚,以后这玩意儿只要药材到位,那还不是随便炼?”聂云从蒲团上站了起来,慵懒的舒展了一下腰肢,撇过头来,手心放在沈玲儿脑袋上,笑眯起了眼道:

    “为师又不是你,到现在了,炼个三枚回气丹还要失败一枚。”

    沈玲儿嘴角抽了抽,心中复杂情绪瞬间消散,而后红唇轻撅,愤愤的踩了聂云一脚:“哼!臭师傅,不鼓励我也就算了,还嘲笑我!”

    “哈哈哈哈哈哈...”

    ......

    “那我就先走了。”聂云站在沈府门外,对着身旁的沈玲儿笑了笑。

    叮铃铃~

    沈玲儿将手臂从聂云臂膀上拿开,挥了挥,发出银铃儿脆响:“嘻嘻,拜拜啦!”

    她知道聂云怕麻烦,因此也就没总提让聂云进来坐坐的事情,稍微挥了挥手后便一蹦一跳的回到了沈府。

    蹦跳间扬起青色的裙摆,带动皓腕上的银铃儿,发出叮铃脆响,尽显少女活泼。

    自从送过玲儿回过一次家后,玲儿几乎每天都要求自己送她,打着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危险的名头,聂云也只能无奈答应。不过好在沈府和萧府都在内城,因此也多走不了几步路,无非就是他顺路买冰糖葫芦的时候得多买一根罢了。

    “呵呵。”聂云轻笑着摇了摇头,直到看见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方才转过了头。

    “回家咯~”

    踏着满地银霜,迎着习习夜风,聂云心情都是不自觉舒畅了起来,嘴角微微勾起,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一路哼着小曲儿,拐出了朱雀大街。

    忽然,聂云只觉面前一暗,脚步同时顿住,口中哼着的小曲儿也随之骤停。

    幽深的,不算宽敞的小巷内,一道高大的背影,负手立于其间,在皎白月光的斜射下映照出一大片阴影,将聂云笼罩其间。

    高大身影看似随意的站在小巷中央,却是隐隐间却将这条可同时容纳三四人通过的小巷给堵死。

    聂云双眉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抹凝重。

    此人,深不可测。

    高大身影虽然只是背对着他,却让聂云有种无懈可击的感觉,本该满身破绽的后背,却找不到一丝破绽,仿佛不管自己如何出手,都注定徒劳一般!

    不过似乎不太像是对自己有恶意的模样。

    聂云试探着向左边跨出一步,试图绕开这位可能只是碰巧遇见的高手。

    那高大身影也默默向着左边跨出一步。

    聂云双眉高低挑起,向右又跨出了一步,等了片刻,见着那高大身影总算没在跟着他向右,方才默默吐了口气。

    应当只是碰巧罢了...

    “别试探了,堵的就是你。”

    就在聂云抬脚欲走之际,一道深沉的嗓音兀的响起。

    高大身影缓缓转身,双眼紧紧凝视着聂云。

    “不知在下所犯何事,要让前辈前来堵我。”聂云嘴角抽了抽,轻轻拱了拱手,掩住微变的步伐,令双腿隐隐间形成弓状,确保能在第一时间施展出神行八变来。

    若不是看这家伙还没有展露出什么其他敌意出来,他怕是瞬间就跑了...

    高大身影凝视了聂云良久方才淡淡开口:“你和玲儿是什么关系?”

    嗯?

    聂云愕然,但却下意识道:“与你何干?”

    高大身影双眼微眯,眼底爆出慑人精光。

    我去,有杀气!跑!

    聂云嘴角微抽,弓起的双腿骤然发力,仅是瞬间,原地便出现了七道身影。

    “哼。”高大声音嘴角微微勾起,脚步只是向着地面轻轻一踏,六道残影便瞬间消失,仅余一道白色长袍身影飞快变换着。

    “太慢了。”

    耳边骤然响起深沉嗓音,聂云扭头望去,只见那道高大身影神情轻松,双手负背,脚步悠闲间竟死死跟在他的身侧!

    聂云心中骇然,汹涌的气机瞬间注向双腿,脚步变换间速度再次暴增!

    唰!

    白色身影几乎就要形成一道旋风,席卷街边,带起满地积雪,洋洋洒洒的落下。

    “还是太慢了。”

    高大身影未曾形成旋风,更不曾卷起积雪,神情依旧轻松,脚步依旧悠闲。

    噔!

    聂云脚步兀的一顿,将街边青石踏碎,手中皓月同时出鞘,断沧澜之意勃发!

    锃!

    一抹亮白如月的剑光倏地亮起,刹那而至!

    “不错的一剑。”

    高大身影双目微微一亮,负于身后的双手终是放到了身前,不过却只伸出了右手两根手指。

    叮!

    聂云神色巨变!

    只见那粗壮的白芒在两根纤细的指间倏地一滞,而后缓缓消散,显露出银白色的剑身。

    高大身影顺势一抽,欺身一擒。

    皓月脱手,聂云被缚。

    “你和玲儿什么关系。”高大身影语气仍是淡淡的,不过却好像带上了点满意的感觉。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聂云眉头轻皱,右手却是悄然滑过了一张极为朴素的灵符以及两枚血红色丹药。

    借助定身符定住神秘人一瞬,而后迅速服下火灵丹,借火灵丹特性延缓神秘人步伐,而后服下血月丹暴起逃跑。这是聂云想到唯一有可能脱身的法子了。

    “呵呵,我是...”

    高大身影话语未落,聂云双目一凝,一缕气机瞬息勃发,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波动笼罩神秘人全身,不出意外的让其停顿了瞬息!

    聂云仰头顺势服下丹药,却突然一僵。

    手中竟已空空荡荡!

    “如果我没吃过定身符的暗亏,恐怕还真被你吃下去了。”高大身影嘴角微微勾起,把玩着手中两枚血色药丸:“哟,不错么,一枚火灵丹,还有一枚...”高大身影将鼻尖凑过去闻了闻,而后接着道:“估摸着是一种短暂爆发人体潜能的丹药吧。”

    “要是都给你服下去了,恐怕还真让你跑掉了。”

    “你想怎样?”聂云双目微微一暗,沉声道。

    “呵呵,老子是玲儿他爹,你问我想怎样?”高大身影突然给了聂云一个爆栗,愤愤道:“你小子到底和玲儿什么关系,快说!”

    “啊?”聂云愕然:“你是玲儿他爹?”

    嘭!

    “玲儿也是你能叫的?”沈父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提了提聂云的衣袖斥道:“你们到底发生到哪一步了。”

    “诶,不是不是...”

    嘭!

    “不是?你什么意思!”沈父双眸圆睁:“想始乱终弃?!”

    “我是玲儿师傅啊。”聂云抱着脑袋,急声道。

    “你...啊?”

    沈父已然高举的手臂突然一僵:“啥玩意儿?”

    “我是玲儿他师傅,不信你可以回去问沈丹长老。”聂云嘴角微抽,又取出炼丹长老的令牌晃了晃,补充道:“炼丹一道上的师傅。”

    “哈?”沈父一把接过令牌上下打量了半天,忽的陷入沉寂......

第一百三十五章 新认的大哥

    “咳咳咳,我也是关心则乱,还请聂云长老勿怪。”沈父在沉默良久后终是尴尬的挠了挠头。

    “沈伯父爱女心切,可以理解。”聂云幽幽地叹了口气,不理解又能怎么办呢,骂又骂不得,打么...又打不过。

    “咳咳,不过师徒一事,我还需回去问问我父亲。”沈父轻咳了两声,若无其事的将手中皓月归于聂云剑鞘,解释道:

    “我这今晚才刚刚到家,对小女最近发生的事情还不慎了解...但若聂云长老的确和小女是师徒关系的话...定来赔罪。”

    “...赔罪就不用了吧,沈伯父把我的丹药也还我就行了。”聂云嘴角抽了抽,理了理被拉拽的有些褶皱的衣襟,无奈道。

    “呃...这是自然。”沈父愕然,连忙将手中还在无意识把玩着的两枚丹药递了过去,又道:“但是赔罪还是要的,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来府中小酌几杯,聊表在下的歉意。正巧我父亲也在。”

    呵呵,这不还在怀疑我么...聂云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道:“好吧,正好也好久没有看见沈丹长老了。”

    “长老有请!”

    ......

    略显朴素,却很宽敞的大厅内。

    红木圆桌上摆满了精致的酒食,但其旁的三道身影却是无一人动筷。

    两人垂首不语,一人吹胡子瞪眼,手舞足蹈。

    “你这个逆子!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也就算了,这次居然一回来就打了玲儿的师傅!”沈丹长老看着坐在案桌上,垂首不语的沈父,食指中指并立,不断敲打其在其脑袋上,口中念念有词:“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聂云同样垂手不语,因为他怕一开口就要笑出声来。

    “爹,我这不是看见玲儿和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回家一时心急吗。”沈父在人前挨了“老父亲”的“关爱”,脸上终是有些挂不住,瓮声瓮气的开口道:“我怎么知道玲儿会突然拜一个小年轻为师?”

    “你怎么会知道?”沈丹长老说着又是比起剑指抽了沈父一下,口中唾沫横飞:“你女儿的事你说‘你怎么知道’?!以为当了将军了我就打不动你了???”

    “诶,不是,爹,我虽然人在边关,但是玲儿的消息我可是一直在关心的!”沈父偌大的身影,此时却有些委屈的抱住了脑袋:“直到年初,我准备回京的时候,在路上才没法收到玲儿消息的好吧!”

    “谁知道就这么几天的功夫,玲儿就突然学了炼丹,还拜了个师傅啊...”

    “你还敢嘴硬!”沈丹长老双眼微微一瞪,手上的动作却是悄然慢了下来:“聂云长老是我们炼丹协会最年轻的长老,玲儿拜他为师自是再好不过!”

    “嗯嗯嗯。”沈父连忙点了点头:“这次的确是我唐突了。”

    “咳咳,不要紧的,沈伯父爱女心切,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见沈丹长老打的差不多了的模样,聂云终于轻咳一身,开口劝道:“沈丹长老不必如此苛责。”

    “哼哼,既然聂云长老替你说话了,这次就先放过你了。”沈丹长老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有些发疼两指,将其默默负于身后,转头道:“聂云长老,你我既然都是协会长老,那么理当平辈论交,怎能叫犬子伯父呢?”

    嗯???

    沈父双眼微微睁大:啥意思?合着我要管一个和女儿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叫叔?

    嗯?让他管我叫叔?聂云双眼同样微微睁大,眼底却是流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

    不过这样的话,我和玲儿直接差两代了...呃...她才比我小一岁啊!不至于不至于!

    聂云下意识摇了摇头,拱了拱手道:“沈丹长老,您是前辈,我是晚辈,哪怕同属炼丹长老,也不过只是同僚罢了,岂来平辈论交一说?硬要说起来,我还可能还差您两辈呢,不过考虑到我是玲儿师傅,就厚颜称玲儿他爹为兄,如何?”

    “我看此举甚好。”沈父当即拍板,将此事盖棺定论道:“那我沈鼎,从今天起就是聂云小弟的大哥了!以后谁欺负你,直接报我名字!”

    说着还拍了拍聂云的肩膀,显得很是豪爽。

    ...我只说称你为兄,没说让你当我大哥啊....聂云默默叹了叹,但话已至此却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应和:“那就谢过沈鼎大哥了。”

    “呵呵,你是玲儿的师傅,把她领上炼丹一道,是我谢过你才对。”沈鼎笑着摇了摇头:“不然,咱家看家的炼丹术没人继承,还不知道爹要愁成什么样呢。”

    “这倒的确要好好感谢一下聂云长老。”沈丹长老也是笑了笑,想当初她为了让自己这唯一的孙女对炼丹产生兴趣可是什么方法都用了,最后也不过死马当活马医的让她去炼丹协会当当前台,心里已经开始琢磨着要不要找个亲传弟子将自己一身本事传下去了。

    结果突然峰回路转,不但协会后继有人,冒出这么一位年轻的长老,而且自己的孙女儿也突然就对炼丹感兴趣了起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玲儿没有直接和他学,不过吧,这也不妨碍自己将一些沈家看家手段传给她啊。

    更何况,说不定玲儿能集“百家”之长,百尺竿头了呢。

    “就冲这点,来,大哥我就要敬你一杯。”沈鼎说着说着,便端起了桌上的酒杯。

    “这也是玲儿本身就对炼丹感兴趣的原因。”聂云举杯轻抿。

    叮铃铃~

    忽然,门外传来阵阵银铃儿脆响,一道与银铃同样悦耳的嗓音紧随其后。

    “爹,你回来啦!”

    “哈哈,让我看看我的宝贝玲儿变重了没有。”沈鼎同时笑着走出了圆桌,一个闪身间便来到了门口,展开了双臂,将那道乳燕投怀般的青色身影揽于怀中,高高抱起。

    “才没有呢,灵儿可瘦了。!”沈玲儿红唇微翘,而后突然伸出两根玉指,捏住了自己秀气的鼻尖,嫌弃道:“咦~爹爹真讨厌,一回来就喝酒!”

    “这不是遇到你师傅么,就多喝了两杯,呶,现在没了吧。”沈鼎无奈摇了摇头,气机鼓荡间,一身酒意便消散一空。

    “嗯?师傅?”沈玲儿微微一愣,而后双眼骤亮,一个扑腾便从沈鼎身上跳了下来,一双大眼四处瞥着。

    “玲儿,这里。”聂云笑着招了招手。

    沈玲儿透亮的眼睛向着他嘴角含笑的“老父亲”眨了眨,然后伸出一根纤细的玉臂将其往一边拨了拨,露出其后的白袍身影。

    沈鼎笑容兀的一僵,沈玲儿却已是惊喜的一路小跑,坐到了聂云身边:

    “师傅,真是你啊,你不是走了吗。”说着说着又不禁有些埋怨起来:“人家叫你进来做客你就不进来,我爹让你进来你就进来!”

    呵呵,是我想来么...我要不来怕是你爹以为我心虚呢。聂云无奈地抚了抚额:“这不是你爹太热情了么,实在是盛情难却...”

    “呵呵,没错,谁叫我和聂云小弟一见如故呢。”沈鼎来不及过多惆怅,先是朝着聂云使了个眼色,而后赶忙笑着应和道。

    他可不想刚刚被老父亲批判完又要遭到女儿的教育...

    “啊?爹能和师傅一见如故?”玲儿一双秀眉高低挑起,狐疑的瞥了眼笑呵呵的沈鼎:“爹爹不是最不喜欢细胳膊细腿的男生了么。”

    “嗨,这是什么话。”沈鼎随意摆了摆手,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缓缓道:“我只是不喜欢那种只会动动笔杆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结果挨不住我一拳头的家伙罢了。”

    “师傅挨过你一拳头?”沈玲儿双目微睁,尾音上扬。

    “咳咳咳咳咳咳。”沈鼎愕然,仓促间只能装出一副被酒呛到的样子掩饰尴尬,同时思考着怎么狡...不,是解释。

    “哪儿能呢。”

    此时却是聂云笑着开口,替沈鼎解了围:“你师父一看就不是那种文弱书生好吧,很能打的!”说着还掀起了袖袍,弯了弯手臂,显露出隐藏其内结实的肱二头肌。

    沈玲儿也不认为他老爹会真的莫名其妙揍聂云一顿,因此也没太过在意,转而撇了撇红唇,眼底含笑,道了句;“就这呀?”

    “.......”聂云嘴角抽了抽:“就这。”

    这也就你是个女孩子了,不然我高低给你见识见识!

    沈玲儿的到来,让圆桌上的氛围瞬间活跃了不少,推杯换盏间不觉,已是月已上中天。

    一阵寒暄过后,聂云起身拱了拱手:“今天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让玲儿送送你吧。”沈丹长老笑呵呵道。

    看着沈玲儿一脸欣喜的模样,聂云也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后便跟着一蹦一跳的沈玲儿走出大厅。

    .......

    “聂云小弟当真优秀。”沈鼎看着聂云离去的背影,突然悠悠一叹。

    “炼丹协会最年轻的炼丹师,要你说?”沈丹长老淡淡瞥了眼自己的儿子。

    “不,我是说他的武道修为。”沈鼎摇了摇头,声音微沉:“这个年纪就脱胎六脉,并且掌握心意之剑,身法也接近脱胎极限,并且就连战斗意识与经验都是一流之属,即使身陷囹圄也不慌张,冷静的寻找每一丝机会...”

    沈丹长老偏过头,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的这位儿子。

    他尚是第一次从自己这位眼高于顶的儿子口中听到如此不加丝毫掩饰的赞扬。

    哪怕是评价那位与他齐名的“血浮屠”赵构,都未曾于此...

    “有资格当玲儿的师傅。”沈鼎微微吐了口气:“不过...”

    “嗯?”沈丹长老发出一声轻疑。

    “不过他们俩是不是年纪差的太小了点。”沈鼎苦笑道:“整天朝夕相处的,我怕他们搞出点什么其他名堂出来。”

    “呵呵,那不挺好的嘛。”沈丹长老嘴角微勾。

    “嗯???”沈鼎双眼微微睁大:“我刚刚认他当了兄弟啊!”

    “嗤,各论各的不就行了。”沈丹长老直接撇过了头,洒然而去:“你倒比我这老头还迂腐。”

    沈鼎愕然。

    呆愣原地良久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突然微微弯起,而后同样洒然转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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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未至介绍:
当月亮落下后太阳没能如约升起
当死一般的黑寂笼罩了整片大地
当时间失去了凭依
当空间失去了意义
我们是否只能在慌乱,痛苦,疯狂,绝望,麻木中消亡?
不!生命的火焰终将熊熊燃起,炽热的太阳将又一次如约升起!
......
所幸,长夜未至长夜未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长夜未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长夜未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