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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梅横一两枝全文阅读

作者:薰衣草草包     竹外梅横一两枝txt下载     竹外梅横一两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严青竹完美的将话题从自己的错误上引开,让严青栀的思维一点一点偏向了以后的事情上面。

    严青栀对自家弟弟没什么防备,半点也没察觉。

    而且时间紧张,从巢郡到入海川,要穿过一郡之地,再预留出打听消息的时间,一个月,也就勉强罢了,实在不好浪费。

    “那先这样准备着吧,姐,孙玄那边你也查查,他的身份用起来应该比宋伯清的更稳妥一些。”

    严青栀点头,但面上依旧满是迟疑。经过上次的事,她膨胀的内心已经被戳的稀巴烂了!

    “我总觉得咱们这样有些危险,驭尸宗未必算得上庞然大物,但咱们就几个人,一点后手都没有,不太稳妥。不然的话,要不就……先这样吧!”

    她并不是胆怯,只是迷茫。

    总觉得这样的迷茫之时,所做的决定未必正确。

    严青竹看出了她的担忧,却还是摇了摇头。

    “当是一种可能罢了,路途不顺亦可返回,全在自己。”

    说到了这里,严青竹不禁无奈一笑。

    “何况,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能当这事都没有发生过吗!?”

    驭尸宗有人有钱,又筹谋了二十年,能没有所图?

    如果只是偏安一隅,那宋伯清又算是什么?

    苏阖与驭尸宗的恩怨二十年前就存在了,他们作为苏阖一手养大的孩子,会被当做无辜的人放掉吗?

    答案显而易见。

    绝不可能!

    驭尸宗早晚会找到他们的头上的,那时候才是真的没有后路!

    “此事不过只是开端,一旦我们出现在旁人的视线之中,以前的种种便隐藏不住了,若是等人上门,实在太过被动,与其等人动手,被动反抗,捉襟见肘。不如自己把握先机,使别人随我们而动!”

    看严青栀心中还有顾虑,严青竹叹了口气。

    “如此顾及我们,反倒不必!你胸腔里的心脏只要还在跳动,就没有人能够压制。”

    “我与你同行,便是不计后果与归途,只看你愿不愿意。”

    严青栀愿意去管这些事吗?

    她当然是愿意的!

    没人比严青竹知道她骨子里的冒险因子有多活跃,也没人比严青竹更明白,严青栀到底在顾及什么!

    “人活一世,知何事可为便足够了!我们的命原本就是捡的,活一天赚一天,就算死了也已死得其所。比之浑浑噩噩之徒,不知强了多少倍!你又何必如此束手束脚呢!”

    两人自被追杀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前路。

    这是一条要么反抗,要么等死的悬崖,严青栀根本没有回头的可能。

    要是如今的他们还没有一查究竟的底气,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刀架在脖子上吗?

    君同月在一旁听完,也跟着飞快点头。

    “青竹说的是,驭尸宗这等宗门存留于世,本就是对那些死去的人不公,咱们既有机会做些什么,又有何顾及!”

    “当年若非是你救了我,我亦是死在了不知何处,我所痛恨之事,当愿世人不再经受,我所感念之恩,也愿使之回馈与旁人,你怜我柔弱,可我心中亦是刚强。”

    严青栀被两人说的无可反驳,她笑着翻了个白眼。

    “你俩到是厉害上了!要真这么说的话,可就别怨我太冒进了!”

    严青竹挑了挑眉。

    “我只怕你捅破的天,还不够大!”

    严青栀身体前倾借着灯火打量着自家弟弟,突然的,她深吸一口气。

    “严青竹,你是不是还有事瞒我?”

    严青竹瞬间瞪大双眼,两手一摊。

    “怎么可能!我兜里几个铜板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看我像是还有秘密的样子吗?”

    严青栀皱了皱眉,砸吧砸吧嘴,觉得这话好像也没有问题。

    两人平日里吃喝拉撒都在一处,夸张点说连对方一顿饭吃了几粒米都知道,严青竹想瞒她一些事情,实在太困难了!

    做梦这种事也就是她唯一控制不住的地方了。

    “行吧!那既然这样,咱们也就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今晚就去孙玄的住处看看,你再把宋伯清的遗物好好查查,尤其是那两份秘籍,看看有什么问题。”

    说完,严青栀站起身就要离开。

    君同月也起身跟上,顺势还追问道。

    “青栀姐,你知道孙玄的住处吗?”

    严青栀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啊!但是陆涧不是知道吗!”

    说到了陆涧,严青栀突然想到了自己刚才遗忘了什么!

    “对了!陆涧呢?”

    君同月瞬间屏住呼吸。

    “我我忘了……”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冲出了门去。

    游廊上,陆涧还在那里挺尸,几只蚊子嗡嗡嗡的在那乱飞。

    严青栀啪啪啪啪几下将之拍的一干二净,但陆涧脖子上手背上还是红了一圈。

    严青竹紧跟着两人走了出来,凑上来说道。

    “别搬了,怪沉的,反正夏天也冻不死。我去找盆水把他泼醒吧!”

    君同月赶紧说道。

    “不用不用,我带了水袋。”

    说着从腰间解下水袋,一用力灌了一大口,姐弟二人见此,赶紧后退到安全距离。

    噗……

    一阵水雾折射着游廊的灯光,陆涧躺在那的身体一个哆嗦。

    三人重新围了上来,但陆涧却依旧没睁开眼睛。

    他表情有些痛苦,双手在脖子上手背上一通乱抓,却稳稳当当的没有醒来。

    严青栀倒抽一口凉气。

    “啧啧啧!恐怖如斯……”

    严青竹也是无奈。

    “他难得睡上一觉,要不然就先算了吧!你们也回书院去吧!对了,书院距离这边可是不近,你们怎么来的?”

    严青栀淡定的说道。

    “骑驴来的呀!”

    严青竹:……

    “家里养的马是不合心意吗?”

    这么沉还骑驴,考虑过驴的感受吗?

    严青栀眯眯眼一笑。

    “逗你的,骑马来的!”

    两人就在开玩笑的空档,陆涧那头把脖子挠的咔咔咔响。听的严青栀心头震惊,连忙站起身拉着君同月跟严青竹告别。

    “你把他弄回去吧!实在不行给他上点药。”

    严青竹才懒得管陆涧呢!

    “行,你们回去吧!好好休息,明日的事明日……再说。”

    显然严青栀就是打个招呼罢了,不等严青竹说完,她已经顺着游廊的廊柱飞身而起,轻飘飘的踩在了瓦片之上。

    君同月被她拉到房顶,旁的在没有交代,一路跑远了。

    严青竹叉着腰,好笑的叹了口气,转回头,就听见陆涧已经打起了呼噜。

    严青竹:……

197 普天同庆

    入夜,严青栀拎着好几天没有休息好的陆涧去到了孙玄的住处。

    陆涧的脸已经和调色盘一样了,估计想要完全恢复,还要一段时间。

    不止如此,他身上的伤还在日渐增加。

    “大……大姐,我自己可以走……能给个机会吗?”

    严青栀手里虽然拎着一个人,但行动间如若无物,根本不给陆涧半点自由发挥的机会。

    她倒不是担心陆涧跑了,就是单纯烦他跑的太慢。

    陆涧欲哭无泪。

    但还是被严青栀揪着跑了一路。

    孙玄住的地方也有几个,不过其中有一些只是为了和宋伯清联系,主要的落脚点不多。

    一个是在一家客栈里面,另一个是在青园附近的一个园子。

    白祁书院里有钱有势的学生很多,因着书院的规矩,不允许带小厮进去,有些小姐少爷便难受的紧,常常要跑出来住。

    因此造就了不少环境宜人,服务到位的园子。

    有的是他们租的,有的干脆就是自家买地建的。

    孙玄住的园子也是周围比较有名的一个,虽然比不过青园的噱头,但服务绝对远超青园。

    不少白祁书院的学生也是奔着那些地方的服务去的。

    孙玄这样的有钱人,当然不会住青园这种清水园子。

    严青栀早就有所猜测,但跟着陆涧翻墙进去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两人一落地,正好见到花丛深处,一个书院的学生,正穿着中衣蒙着眼睛和三个侍女玩着捉迷藏的游戏。

    也不知道这位学生是童心未泯还是幼时渴望而不可及,对这种游戏玩的十分投入,与其他三人嬉笑成了一团,连园子里跳进了两个大活人都没有发现。

    陆涧十分尴尬,没想到会有人玩的这么野,他努力把自己融入到身后的墙壁中,看起来与黑暗宛若一体。

    严青栀倒是淡定的很,这个距离她听那头的动静都困难,别说那几个普通人了!

    她静静的站了几秒,确定那头没有异常后,这才开始挪动脚步。

    那个学生她认识,是严青竹的同窗,听说今年正准备议亲,前一阵还邀请严青竹服役的路上,一起去他家中看看。

    严青栀砸吧着嘴,不好用后世的世界观去评判这个世道的人,但她心里还是略有鄙视。

    她这边目不斜视,但陆涧却是一边走一边控制不住的回头看,也不知道是在看对方有没有发现,还是看别的什么。

    严青栀烦他烦的够呛,一把按住陆涧的脑袋,贴着墙根一溜跑出了这个院子。

    等到了没人的角落,严青栀才扯下面巾,一巴掌拍到陆涧后脑勺上。

    “你不说这边肯定没人吗!”

    陆涧捂着被拍的嗡嗡作响的后脑勺,拼命压低声音。

    “我哪能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还有人大庭广众之下不顾风化的!

    严青栀打完了人也就没再纠结这些事,陆涧今天回到书院,被人看见脖子上的血印,都觉得这是严青竹为了给自家老姐出气干的。

    姐弟俩现在风评都不太好,严青栀不想再惹得一身骚,也就没往死里揍陆涧。

    孙玄住的地方,是这个园子最豪华的地方。

    那里灯火通明,来往的侍女也很多。

    院中亭台楼阁,水榭竹林,一样不缺。严青栀转了一圈,竟然都没找到合适的落脚点。

    最后还是走的房顶。

    等到进入孙玄常住的房间时,都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孙玄的房间比之青园里严青栀给自家人预留的房间也不遑多让。

    因着来往人多,严青栀着重点都放在了带锁的柜子上面。

    这个时代的锁也没什么新意,严青栀开锁的工具也都十分简单,但效果很好。

    每个锁都稳稳当当的打开了。

    孙玄对这里似乎并不放心,放置的都是一些简单的物件,值钱总是值一些的,但和严青栀想象中能雇佣那么多杀手的钱还是有很大出入的。

    把这里搜刮干净之后,严青栀又将锁重新锁了回去,这才带着陆涧离开,奔赴下一个地方。

    孙玄的几个窝点都是差不多的环境,严青栀废了一番功夫最后踩在一家客栈的房梁上找到了孙玄的木匣子。

    严青栀就坐在梁上把木匣打开,视线随时留意着下面翻找的陆涧。

    木匣不大,比成年男人巴掌也大不了多少,看样子是专门用来放银票的。

    匣子做工精致,是内嵌的暗锁,比之此前她见到的锁麻烦一些,但对严青栀这种听力惊人,又很懂机关术的人来说,这种暗锁简直毫无难度。

    匣子打开,上面放的正是孙玄的户籍和路引等等。

    下面压着的才是厚厚的一沓银票。

    那些银票全是五百贯一张的大赵通宝票,严青栀点了点,一共一万七千五百贯。

    比她辛辛苦苦经营了数年的全部身家翻了一倍不止。

    看的严青栀险些走火入魔。

    所以说这种无本的买卖大家都爱做,这一票做完,就此退隐也没什么问题啊!

    还好没让陆涧看到,不然说不得这憨货就得铤而走险。

    两人回严家的时候,严青栀还浑浑噩噩的。

    直到看到了在厅堂等候的严青竹与君同月她才冷静下来些许。

    陆涧被严青竹安排在了客房休息。

    三人则关好了门窗,将今日三人做的事互相交流了一番。

    严青竹仿照苏阖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给冯山长,内容就是让三人去到他那里一趟,大约要两个月,跟冯山长请个假。

    君同月今天则去买了不少东西回来,都是出门必备的。

    严青栀则拿出了那一万七千五百贯的银票……

    一瞬间,金钱的力量好像战胜了一切,厅堂中一片沉默,良久之后,严青竹才开口说道。

    “这笔钱不是小数目,但大赵通宝票要定期兑换,孙家那头很容易就会察觉,何况,这么多银票留在手中没有意义。还是要尽快花出去才行。”

    君同月满面震惊。

    “这么多钱啊!咱们要花到什么时候去啊?”

    严青栀却是满面忧伤的砸吧砸吧嘴。

    “我这成了过路财神啊!”

    严青竹笑着摇头。

    “不义之财罢了!留着就是平添心魔,我这两日想个办法捐了!如此才算是普天同庆。”

198 临行前的准备

    严青栀面上没什么异议,但内心之中都难过的滴血。

    不过为了保持自己高尚的情怀,也为了给弟弟妹妹做一个优秀的榜样,她坚持让自己看起来仿佛跟严青竹想到一块去了似地,稳当的如老僧入定。

    严青竹见此,笑着摇头,从那沓银票中抽出了三张放在了桌上。

    “这个全当是驭尸宗赞助的路费和花销,你且收好吧!”

    说话间,将剩下的银票抖了抖,塞进了自己怀中。

    严青栀挤出了一个腼腆和煦的笑容,嘴上问着:“这样好嘛?”

    手上的动作却快的只剩下一道残影。

    “咱们这一路不要小气,这世道出门不易,有机会多长长见识是好事。尤其是入海川这样的地方,可能此生也只这一次前往的机会了!”

    严青栀把那几张银票攥紧,脑袋点的捣蒜一样,但实际上根本就没仔细听严青竹的话。

    “另外,我明日准备出去一趟,给冯山长买些东西,你再给我点钱。”

    严青栀还在点头,但突然反应过来。

    “你那不是有钱吗!”

    严青竹抿着嘴。

    “给我点干净钱!”

    严青栀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但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十贯的银票。

    “你刚到手一千五百贯,怎么还这么抠呢!十贯钱的礼物,像是苏大伯能送出手的东西吗?!”

    严青栀心说:你就看见我收了一千五百贯,但你看见我损失了一万六千贯吗?你要是不说捐了,那都是我的好嘛!

    但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怀里又摸出了一张十贯的银票。

    不等严青竹在催,她烦躁的说了一声。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

    说着再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贯的银票。

    见此严青竹终于满意了,把七十贯收走后,这才站起身来。

    “如此,你们好好休息,我再去看看书,按照计划,估计大后日就能出发了!”

    严青栀没有严青竹那样乐观,赶紧提醒他。

    “冯山长可不好糊弄,你可别玩砸了!”

    严青竹跟自家老姐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后,便回房去了。

    严青栀跟君同月互看了几眼。

    “青栀姐,咱们这么走了,青园那边都靠钱掌柜吗?”

    严青栀听了这话不禁搓了搓下巴,跟着想起什么,问君同月道。

    “张掌柜一家后来有没有问过什么?”

    那夜的事,张家人好像集体失忆了一般,从来都没找严青栀询问过什么。

    君同月也摇了摇头。

    “他们倒是没问什么,不过,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都说那夜睡的很沉,但也睡的很累!”

    “他家的大娘更有趣,还神神秘秘的跟我说是神仙给她托梦了,说给她带来了天上的食物,但她自己吃不了,就都变成了土,说还留了不少在她床上……我都没想办法解释!”

    听了这话严青栀放心了许多,倒是没觉得好笑。

    有些事情不该他们这种普通人知道和承担,这样正正好好。

    又聊了两句,君同月便回去休息了,严青栀则去了自己的工作间。

    虽然宋伯清就死在了这里,但严青栀却半点也不害怕,该干什么干什么,咯吱咯吱叮叮当当的忙碌了半宿。

    又做了些实用的小工具,这才回去睡觉。

    第二天,严青竹便去买了需要的东西回来,又跟着陆涧去了一趟陆家。

    两人也不知道怎么说的,陆家的人半点也没有追究陆涧受伤的事情,还痛快的答应了他出门游学的事。

    严青栀好奇严青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追着问了好半天,才换来了一个不咸不淡的解释。

    “我和他们说是去羌山书院游学,要在那里待上两个月,虽然是自发组织的,但书院里好几个人都会同去,他们就同意了!”

    严青栀不信事情能这样简单,但严青竹显然已经没了解释的兴致,有些人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懒得跟别人分享,不管怎么打听,嘴都严的很。

    严青栀闹了一阵无果之后,气的怼了严青竹一拳才翻着白眼离开。

    因着着急上路,大家手里都有许多的琐事没做,严青栀也是实在没那么多的空闲和严青竹纠缠。

    她帮着君同月给几人收拾了衣服,尤其是贴身的衣物,要多带几件。

    她和严青竹在空间里还有不少储备,但那些不方便随意拿出来用,大面上还是要带些东西才稳妥的!

    除了衣服,还有防雨的油布和一些食物调料等等。

    食物准备的不多,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需要什么直接买是最实在的。

    再有就是路上需要用上的药品和武器。

    陆涧是用弓的,箭也要带上一些。

    严青栀没有趁手的东西,苏大伯让她用过很多武器,每一样都不准她用的太久,更是没有为她量身打造过什么。

    苏大伯始终觉得她的基本功欠缺些火候,迟迟不肯教她枪法。

    严青栀天赋已经算是很好了,可还是卡在瓶颈的位置久久难以突破。

    苏大伯年前的时候,也想过带她出去转转,找一些人切磋切磋,可过了年后,书院那头,家里这边,事情都没有断过,一拖便拖到了眼下的情况。

    严青栀也觉得自己不宜过分依赖什么武器,便给自己按照江湖人的标准配置准备了一口长剑。

    严青竹很快就把冯山长搞定了,顺带还让他帮着批了游学的证明。

    拿到了衙门那里,就换来了几人的路引。

    严青竹按照路引又仿制了几张。

    仿制路引十分困难,问题在于路引用的是特质的纸张。

    笔墨斋这么多年做的就是纸笔生意,虽然搞不来朝廷专用的纸张,却能找到那种仿制的差不多的用纸。

    严青竹又加工了一下,看起来与真正的路引可以达到九成九的相似。

    而他专门绘制的户籍,上面盖的官印和手书的当地小吏笔迹都一模一样,在配合几人淡定的演技,这一套简直真的不能再真。

    说实话,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仿造官印在大赵,被抓住就是流放,寻常人根本不敢尝试,而那些有能力的人,也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伪造路引,直接搞一套真的又不困难。

    严青栀也不是没有门路,但几人离开的匆忙,她还真没有这么快的门路。

    如此便只能头铁的装下去了!

199 梦云城

    大赵历,新宝十四年夏,四月二十二,晨。

    巢郡近日似乎到了雨季,空气都开始潮湿粘腻起来。

    严青栀每年最讨厌的就是这个时候,屋子里好像就没有挤不出水的东西。

    不过,今年的情况倒是与往年不同了。

    四人坐在商队颠簸的马车上,听着马车外嘈杂的雨声,还没有离家多远,就开始怀念起往年厌恶的潮湿了。

    陆涧的脸还是调色盘一样,尽管涂了苏阖留给严青栀的伤药以后,也没有那么快恢复。

    不过,严青栀还是觉得恢复的太慢,浪费了她那么多的好药,依旧不能用最快的速度泯然于众人。

    好在没出巢郡之前,一切都还来得及。

    商队的马车很有雨天赶路的经验,深知哪条路好走,不过一天,就已经跑到了梦云城。

    梦云城外风景如画,这一路沿着蜿蜒的山脉而来,入眼可见山石叠嶂,溪水潺涓。雨天的梦云,更有一种飘渺烟雾升腾。

    严青栀也不顾细雨撩开过马车车窗的帘缦,看着外面的风景,也不由的感叹。

    难怪古人总喜欢在旅途中作诗,就算是没有文采的严青栀,胸膛之中也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恨不得立马吟诗一首,来与这自然之美向应和。

    脑海之中无数的诗词翻涌,最后东拼西凑,没挤出一首诗,却只想起了一句话。

    “奈何自己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当然,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说多了严青竹就会逼她看书。

    一路的风景看过,商队终于在天黑的时候进入了梦云城。

    梦云地处大赵核心,又是交通便利的枢纽地带,头些年巢郡不够繁华的时候,这里便已经是大赵的经济重城,何况随着人口调配,大量的劳动力涌入了巢郡,使这片肥沃的土地,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如此一来,梦云的繁华再上一层楼,竟然隐隐有比肩临城的趋势。

    马车排着队缓缓从东城门进城,此时的雨已经停了,严青栀用武力挤掉了准备出来看看的严青竹,坐在了车把式另外一边的车辕上面。

    严青竹蹲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目光看向了面前缓缓逼近的梦云城。

    这里的城墙又高又大。

    如同盘亘的巨兽,俯瞰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梦云城是一座古城,有着悠久的历史和重要的战略意义。

    早在几朝之前,梦云城也曾是多朝古都,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地理和历史问题,渐渐没落。

    直到前朝时期,才又重新崛起。

    可惜前朝吏治清明的时间很短,还没有给梦云恢复起来,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掠夺。

    直到最近这两年,大赵将资源向着这头倾斜为止。

    城门口的守备一个一个检查着队伍中人的户籍和路引,还有商队的人需要出示的证明。

    虽然听着繁琐,但查起来还是挺快的。

    几人的身份没有在这处就造假的必要,所以坦荡的很,何况游学的学生并不少见,他们也不需要遮掩什么。

    入城之后,严青栀与商队的契约便已经完成。

    他们在路上找了一家客栈,直接下了车。

    几人的行李不多,一人一个包袱罢了。

    反正他们有钱,如今也不是当年十岁时,那需要隐藏自己的年纪。

    索性一路这样过去,也没什么可顾及的,路上也就不需要那些繁琐的东西了!

    严青栀所选的地方环境很不错,四个人要了两间房休息。

    对于这种安排,陆涧没有任何异议,甚至内心中隐隐还松了口气。

    虽然过去好些天了,但他还是害怕,这样有个人住在周围,他反倒更平静了许多。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几人早早起来,又找了一个商队,跟着去了茆江一带。

    过江不需要路引,只要过去了那边,几人就要开始隐藏身份了。

    茆江横穿五郡之地,从巢郡向南,西边穿过鸲山郡,东边穿过彦州郡。

    严青竹选择的这一条路,正好是卡在鸲山郡和彦州的交界地带。

    盘查未必有多松散,但却是从巢郡去到入海川最近的路。

    这一次,四人跟着商队从梦云城的码头坐船离开。

    到达码头的时候才过辰时,虽然还是阴天,但码头处已经人声鼎沸。

    小商小贩极多,也有许多卖小吃的摊位。

    这里有不少扛包的力工吃饭,还有一些船员也会下来采购一些食物。

    茆江蜿蜒流淌,穿过梦云城再往前,用不了多久就要到召都了,许多的客商走到这并不是终点,他们只停留一会儿,便会继续向前。

    但还是会给这周边的几个码头带来很多的人气。

    商队是常年走往在这条线上的,跟着他们不需要太多的手续,也不用麻烦的自己找船,还要担心上当,只需要多花百十来个大钱,就能在这一天过的舒适许多。

    这个世道,杀熟和宰生依旧是两条有名的发财之道。

    严青栀来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但确确实实是头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船,

    以前在白祁书院的时候,在那些湖面上划一会船那是情趣,但真的到了赶路的时候,才知道坐船本身,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这个时代的船,动力系统依赖的主要还是风力和人力。

    船在江面上,杨帆启航,飘飘荡荡。

    外面看着不错,但坐在里面的人简直晃得头晕。

    强大如严青栀,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晕船。

    君同月也有了一些与她类似的反应,脸色难看,歪在严青栀肩膀上都有些起不来了。

    倒是严青竹盘膝静坐,风淡云轻。

    不像身娇体弱的陆涧,已经趴甲板上找位置吐去了。

    下午,船停在了对岸的码头。

    几人晃晃荡荡的下船,跟着商队一起找了家客栈留宿。

    当夜,陆涧便病了。

    连拉带吐,外加一脸的青紫,看起来分外可怜。

    君同月和严青栀不方便照顾他,严青竹也不爱干那伺候陆涧的活,便花点钱雇了个人来。

    又是灌药,又是照顾的,一夜过去,拉肚子倒是好了,但人又发起了烧来。

200 送信

    就在陆涧病倒耽误行程的功夫,严青栀他们也没有闲着。

    留下君同月照看着客栈里的东西和陆涧,严青栀出去打听打听消息,顺便买些东西回来,而严青竹则化妆成了一个小童的模样,拿着宋伯清的印信去驿局给冯山长寄了一封信。

    宋伯清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冯山长那头问起过,严青栀怕露馅,只推说不知道,如今却是时候解决这个问题了。

    再拖下去,严青竹担忧冯山长着急之下再去报官就糟了。

    如此距离,如此时间,正正好好。

    信是严青竹仿照宋伯清笔迹写的,他仿照笔迹的能力十分了的,仿了苏阖的笔迹,冯山长就没看出来,仿照宋伯清的也没有太大难度。

    这一路将宋伯清曾经给严青栀的手稿拿来研究对比,又照着上面的起笔走势模仿了很多张后,最后才写出了这样一封信。

    信上的文字东拼西凑,都有迹可循,若非是极度了解宋伯清的人,很难看出其中的不同。

    宋伯清这头有了交代,孙玄那面也要准备起来。

    严青栀准备的就是这两天,她起早贪黑熬夜钻研的宋伯清留下来的易容术。

    虽然是两本,但里面的内容却基本相同,只在最关键的地方出现了几处较大的分歧。

    严青栀想要都试验一下,希望有机会能够判别出那一版本的书籍是正品。

    虽然她还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但这也不影响试验。

    至于如何试验的问题,不用多说,自然是陆涧啊!

    何况严青栀这可是为了给陆涧洗刷击杀孙玄的嫌疑,陆涧怎么能不配合呢!

    不过,有些带着风险的东西,她迟疑之后还是没有买回去。

    自古医武不分家,严青栀的武功有多强,对于人体经络和外伤的研究就有多深。

    她虽然达不到名医的水平,但寻常的疾病和药理对她来说毫无难度。

    这两本书上的很多内容以严青栀的药理知识看来,都觉得风险很高。

    虽然她现在对于生死看的挺开的,但不等于她向往那些无意义的作死行为。

    等到严青竹寄完了信回来,严青栀那边也买齐了暂时需要的东西。

    三人凑在一起鼓捣了一小天,才勉强制作出了一张面具。

    面具轻薄柔软,有些粗糙,严青栀又拿出了后世化妆时的技术,在上面涂涂改改,最后形成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合理的面具。

    只是扣在了陆涧调色盘一样的脸上后,看起来十分奇怪……

    陆涧都病成了一堆,有心反抗无力回天,只能听之任之。

    被一通折腾以后,又被玩高兴的三人丢在床上不管了!

    陆涧心很累,尽管他没有入夜烧就退了,可这场病似乎带走了他大半的力气。

    严青栀倒是怕他死了,没有强行赶路,又留在客栈里住了两天,才重新出发。

    陆涧休整之后,脸上的伤好了许多,人也瘦了一大圈,不过好像病过一场后,懂事了许多,以前那种不可一世的骄傲倒是退了个干干净净。

    再往前走,就要开始隐藏身份了。

    隐藏身份最好的方式莫过于转换性别。

    只是可惜,严青栀和君同月都是相差不大的纤细身材,是那种从脖子到手指都十分柔和的纤细,很难扮作男装不被人发现。

    于是严青竹就被人按着扮成了女装。

    当然,严青竹也没有太拒绝。

    这个时代的人觉得女子卑微,男子以扮作女子为耻。

    可严青竹从小就有一个双胞胎姐姐与他一同长大,父母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

    他自然要比这个世上所有的男子都开明。

    对他来说,不管是什么装扮,最后都是为了达成目的,如果只有他扮女装才更好掩饰身份,那他心里就没有任何跨不过的坎。

    至于以后别人会不会拿这个说他。

    别说这种事不会有人知道,就是有人知道了,严青竹也有话回怼。

    只要大赵的开国女帝陵寝还在皇陵最中心的位置,那这种事最多就只是谈资,而非丑闻。

    严青竹自己都如此看得开,严青栀自然没什么异议。

    反正十二岁的男孩子和女孩子,差距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大。

    严青竹容貌清俊,扮作女孩子的样子,更是毫无违和。

    甚至因着有些高挺的鼻梁带着男孩子独有的棱角,使他看着竟比严青栀君同月更多了几分艳丽。

    都说好看的人亦男亦女,严青竹可谓是将之发挥到了极致。

    连陆涧这个明知道对方底细的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就这样,所有的准备都结束了,一行四人四匹马,便一路向着目的地而去。

    而就在他们离开客栈进入彦州郡境内之时,远方的云海洲通往入海川的一路商队里,最靠前的的马车中,突然有位男子睁开了眼睛。

    于此同时,玄城的中心的风府之中,风冲也突然捂着胸口,挣扎着从轮椅上坐起。

    身边伺候的侍女有些慌张的上前想要给风冲顺气。

    但风冲的一口鲜血还是喷了出来。

    “真是阴魂不散,我等了五年多,竟然又失败了!”

    侍女不明所以,但风冲紧握的拳头已经捶在了轮椅扶手之上,但厚重的椅子却纹丝未动。

    远方通往入海川的商队里,男子眉峰微扬,他五官线条充满了柔和的力量感,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使人流连。

    他的眼神之中有光芒流转,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好像满是璀璨的星辰,与外面的暖阳交相辉映,不管看着什么,都带着一种深邃的柔情。

    可若是忍着心中的羞怯仔细看去,又总会觉得这双眼睛在透过自己看着旁人。

    使人即使庆幸,又是失落。

    如同搔在心尖上的羽毛,轻轻柔柔,又过而不忘。

    他摇着头轻笑出声,不知在感慨什么,良久之后,他才缓慢开口。

    “寒生,吩咐下去,全力赶路,不得耽搁。”

    坐在马车车辕上的寒生听闻这话,当即爽快的应答一句。

    “是!公子!”

    一声声的将消息从前传到后,商队的行进速度瞬间拔升。

201 祥通客栈

    盛夏的雨水总是多的令人烦躁。

    鸲山郡东南角,靠近入海川的位置,有一座小城,名为彩石城。

    因为周边的山上盛产彩石而闻名。

    大赵的彩石用途十分广泛,其中有一些具有药用价值,有的带有毒性,还有的只是单纯的颜色好看……

    它们的作用大部分都是用在装修建筑绘画制衣上面。

    这里每年向着大赵各个地方出口的彩石粉难以估计,严青竹曾经翻阅大赵地理知识的时候,就了解过这里。

    因着严青栀是个木匠,对于彩石粉的需求比较大,大赵交通虽然便利,但想要买到可心的东西也并不容易。

    如此,有了这个机会,几人便还是顺路过来转上一转。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刚进入彩石城境内,就下起了大雨……

    一路向着彩石城而去的路上,全是寸草不生的山石,山石全都灰扑扑的,一块一块垒在那里,气势恢宏。

    四人四马一路疾行,眼见着路途尚远,但天色渐暗。

    跑到了最后,严青栀已经不想进城了,只想先找个地方落脚。

    雨天的官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其它地方常常见到的商队,都没有踪影。

    几人也没有目标,这周围也没有合适落脚的地方,莫说暴雨天不能进入树林,就说这周围都是石头,也没有树林可躲。

    山洞倒是有些,可全都在半山腰的位置,那陡峭的石壁,显然不是谁都能爬上去的。

    与其这般,还不如冒雨前行。

    依照严青栀的经验,官道周围就算没有茶寮或是大车店,也肯定要有驿馆的。

    果然,又是一会功夫过去,一幢还算高大的建筑映入眼帘。

    在漫天的雨帘之中,两盏淡红色的琉璃花灯挂在建筑的门口位置。

    远远的,严青栀便已经听到了里面嘈杂的人声。

    “快!就要到地方了!”

    她心情不由一松,蓑衣下的双腿一夹马肚子,这匹枣红马,便又提上了些速度来。

    其余三人追随而去,没一会儿四人便已经到了那建筑之前。

    那是一座有些年月的客栈,老旧的牌匾被暴雨冲刷过后,字迹已经浅淡了许多,但还是能勉强看出上面‘祥通客栈’的字样。

    门外已经支起了雨搭,不太大,四人四马站在雨搭之下,还是有些勉强。

    严青栀抬头看着,直到进入到雨搭之下,看不见牌匾后,才用力扯紧缰绳,而她身后的三人也全都如她这般。

    客栈之中人声鼎沸,但跑堂的伙计小二却没有几个。

    四人到了门前,也没人招呼。

    但这周围,也没有更适合落脚的地方,严青栀不愿在往前走,只能先在这里凑合,敞开门营业的地方,总是要比那些陌生的山村更靠谱一点。

    客栈里面,一位女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拄着头看着大厅中的方向。

    她一身的青罗衣裳,袖口和裤脚的位置缝了灰布,灰布上绣的的是嫩绿的芳草纹,耐磨又美观。

    这边气温越来越高,男子大多都是汗衫短打的装扮。

    女子也全都是短衣长裤的样式,有些还会穿着半袖,露出两条胳膊来。

    严青栀倒是无所谓的,但因为有扮女装的严青竹存在,她就不好穿半袖了。

    做这种另类打扮就已经是极限了,总不好为了这个,还让严青竹去剃毛吧!

    因此,除了陆涧穿着比较符合当地特色的衣服外,其余三人,都还是之前的打扮。

    严青栀甚至依旧是里衣中衣加罩衫的标准配置。

    这样穿虽然热,但是真帅!

    即便是衣摆沾水,但翻身下马时,隔着蓑衣也能窥探到一丝侠气。

    原本只是转头随意搭过来一眼的女掌柜,正是被这一丝侠气所吸引,不由的挑了挑眉后,这才站直了身体,走到了客栈大门口的位置。

    严青栀迈步就要上前,但恍然之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陆涧的方向。

    “陆师兄,咱们就在这里落脚吗?”

    少女的声音清透明亮,似山林之中的鸟雀,一开口就驱散了雨天带来的许多阴霾。

    掌柜的眼波流转,视线紧紧落在严青栀斗笠之下的侧脸上面。

    只看一眼,她就明白,这是个正值芳华,又容貌端庄的小姑娘。

    陆涧早就习惯了姐弟几人的甩锅,有外人在的时候,她们都装作陆涧才是主心骨的样子,然后有人觊觎其它几人的美色啊,或者是想要占便宜啊,准备坑钱啊……就都朝着陆涧下手……

    陆涧:……

    明明只是食物链最底端的小喽啰,每时每刻却都要操着带头大哥的心。

    对此,他甚至已经有了些许心得。

    沉默是金才是最好的装逼方式。

    “对!”

    听到陆涧发话,严青栀这才装模作样的看向了掌柜方向。

    掌柜的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在这样的世道,三十多岁可算是不小的年纪了!

    放在后世正当青春,放在这里只能叫风韵犹存。

    女掌柜身量不高,但身材丰腴,头发整齐的盘在脑后,用一根银簪束紧。

    她皮肤略黑,眼睛不大,但眼角上挑,看着人的时候带着几分邪气的魅惑。

    也不知道是气质如此,还是长相的关系。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客栈,这样的掌柜,严青栀可是不敢掉以轻心的。

    “几位客官可是要住店?”

    掌柜的笑意盈盈的走到门口,热络的招呼严青栀几人。

    陆涧则是在沉默中开口说道。

    “正是……”

    掌柜的笑的更高兴了,赶紧转头招呼客栈里的小二。

    “狗子!客人上门,赶紧过来牵马!”

    她这一声中气十足,穿透力极强,瞬间传遍了大厅各个角落。

    大厅之中喝酒起哄的人顿时一静,全都朝着门口的方向转头看来。

    与此同时,一个小个子的男孩拎着大茶壶,在大厅另一端高声回应。

    “好咧!!”

    严青栀的视线看向了那个伙计,虽然距离远,但她敏锐的发现了那个孩子的不凡,与掌柜稀松平常的身手相比,那似乎是个练过武的!

    而就在她观察那个孩子的时候,站在她身后的严青竹,却在看着大厅里的其他人。

202 入住

    没一会儿,被叫做狗子的小二跑了过来。

    那孩子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比严青竹矮了半头,骨架也更纤细,皮肤黝黑,倒是一双眼睛油亮油亮的。

    严青栀看着他眉头不禁挑了挑。

    这个孩子根脚稳健,跑动之间步履如一,看似慌张,但实际上又快又稳。

    这个孩子很特别,特别的并不是他会武功,而是他的武功与君同月也相差不多,甚至还稳超陆涧。

    或许只有这样的孩子,才能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生存吧!

    严青栀为了避免暴露,收回了自己斗笠之下的视线,将自己手中的缰绳交到了小二的手中。

    那孩子已经见惯了这样的马,并没有多看几眼,而是躬身行礼后,才去拿陆涧手里的缰绳,显然露出了要把这些马都牵走的架势。

    女掌柜见此,不禁骂了一句。

    “怎么不懒死你!”

    小二呵呵呵的笑着,没皮没脸的回了一句。

    “莫让客人淋雨吗!雨搭下面也都是雨!”

    严青栀笑着打圆场。

    “无事无事,都是老马,乖巧的很。是吧!陆师兄。”

    陆涧沉默着点头,让人看不清斗笠下的表情。

    女掌柜听了这个,也跟着笑了一声,连忙招呼他们进门,连那小二拿了一把好伞都没顾得上。

    抬脚迈过客栈不算高的门槛,严青栀这才将自己头上的斗笠摘去。

    她平日里的高马尾梳成了一个整齐的男子发髻,带着小银冠,插了一根银簪。

    虽然这段时间也是风餐露宿,但她还没有与当地的人一般,皮肤依旧白皙细嫩,在这样的环境之中,竟然有种白的发亮的感觉。

    女掌柜很懂,听见身后的动静,连忙过去帮着严青栀拖蓑衣。

    严青栀也没拒绝,解开脖子上的带绳,抖落着雨水就把蓑衣脱了下来。

    她穿的贼多,罩衫湿了半截也没关系,就那么跺了跺脚后,便转头看向了陆涧。

    陆涧脸上的伤还没完全好,而且前天又被人揍了一拳,嘴角有些开裂。

    斗笠一拿下,就有几声哄笑响起。

    但紧跟着这低低的笑声戛然而止,严青栀瞬间了然,微微偏身,正好露出了她身后的严青竹。

    只见严青竹刘海斜梳,稳稳的贴着额头,半点碎发都不见,几条麻花辫顺滑的从各个角度盘桓在了他头皮之上,一路延伸到发髻之处。

    与斜刘海对称的歪发髻上垂着几条水粉色的丝带,娇俏的紧。

    他五官明艳到了某种极致,眼波流转间,如同小猫晃动尾巴贴着肌肤而过的轻柔,不经意之时,便已在所有投来视线的人心上撩拨了一把。

    别说大厅里那些没见过几个美女的汉子们,就是女掌柜在这一刹那心脏都停滞了瞬间。

    陆涧见此,嘴角微微抽搐,恍惚之间,他觉得身上的伤更疼了。

    如此对比之下,君同月的美就显得不咸不淡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黏在了严青竹的身上,而严青竹显然对于这些带着猥琐的窥视也很不适应。

    眼中有慌乱闪过,他像个小兔子一样,紧紧贴近了自家老姐。

    严青栀伸手把他身上的蓑衣解下,顺便递到了女掌柜面前。

    但她伸了好半天的手,对方都没有半点反应。

    严青栀皱眉开口。

    “掌柜的!”

    掌柜的视线依旧在严青竹身上扫视,这样的美貌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别人不自觉的看去。

    严青栀见此,不得不又提高了音量说道。

    “掌柜的!你看这蓑衣放哪合适?”

    她清脆的声音终于唤醒了周围的众人,一瞬间,吞咽口水的动静响成了一片。

    掌柜也连忙尬笑着接过了严青栀手中的蓑衣,但视线依旧控制不住的瞟向严青竹的方向,因此,连那蓑衣上的雨水已经蹭在自己身上都没有发觉。

    陆涧深深的叹了口气,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嘴角好像疼的更厉害了。

    牵马的小二很快跑了回来,将伞重新立回门口的位置,他小跑进来,将那些放在一边的斗笠蓑衣找地方挂好。

    看着掌柜的殷勤领着四人上楼的背影,他嘴角的笑容不禁收了收,眼中有担忧一闪而过。

    不过转瞬间,他就把这些事抛到了身后,转身看向大厅里刚才还逼事贼多的人们,但这一看,把他看的一愣。

    只见那些人或站或坐,明明姿势各异,却因着脑袋都在以同一个频率转动而显得那样雷同。

    顺带的,小二又重新抬头看向了已经上楼的几人。

    就在这时,四人之中站在最外面的姑娘,突然调转视线,向着他看来。

    四目相对,他没有半分惊艳,只有一种没来由的心慌。

    四个人要了四间房,掌柜的亲自带着他们过去。

    因着有人已经入住,并排的四个房间是没有了,在一处的只有二楼有两间,三楼有两间,剩下的都是单独在角落的。

    严青栀严青竹君同月三人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硬是把陆涧推到前头去拿主意。

    陆涧连远门都没出过几次的人能有什么好主意,被掌柜的一劝,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了。

    最后,严青竹和陆涧住到了三楼,严青栀和君同月则在二楼住下。

    严青竹那一副我要和队伍里最强大的人住在一层的表情,让陆涧心慌的不行,也不知道这姐弟俩心中又憋着什么大坏。

    分好了房间,严青栀又跟掌柜的要了吃的和热水,半点警觉都没有样子。

    女掌柜因着刚才在劝说几人分开住的事,便连他们的身份都没来及问,就被严青栀隔绝到了房间之外。

    见此,陆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挺着自己日渐厚重的脸皮和那已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拿着严青竹仿造的户籍去下面登记。

    掌柜的看出了他的紧张,笑语盈盈的跟他打听。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这样熟悉的语气让陆涧平复了许多。

    “我姓陆,单名一个池字。”

    陆池……严青竹仿造的户籍上就这么写的,他就只能这么说。

    “哦!我观几位年岁都不大,怎么家中长辈便如此放心你们出来历练呢?”

203 互相试探

    面对掌柜的毫不掩饰的试探,陆涧完全抓不住头绪,严家那对黑心的姐弟,根本就没教他要说什么,显然是不管他说什么都是不怕的。

    不过,陆涧倒也不敢胡说,只能继续沉默是金。

    掌柜的碰了个不轻不重的软钉子,打量陆涧的眼神更微妙了。

    到了楼下柜台,她拿出登记簿,将陆涧递过来的户籍和路引一一查验。

    四个户籍分别是,陆池,苏青,苏月,苏严。

    按照年纪,掌柜的轻松的就把楼上那三位与之对上了号。

    “呦!公子您这艳福不浅,那三位竟还是姐妹……”

    寻常的男人听到这话许不得就要挺了胸膛,或是得意,或是调侃的说上两句,以此为突破口便让掌柜的很快能明白四人之间的关系。

    但陆涧不是寻常的男人,他下意识倒抽了半口气。

    那上面的岂敢称作艳福?再说那是他这种人能消受的吗!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下,让掌柜的眉头挑了挑,脸上的讪笑都不由的收了两分,沉默着用自己那不怎么样的字体,将几个名字抄录了上去。

    抬起头,她说道。

    “四间房,住宿的话,一间房一日一贯钱,附赠两壶热水,茶水饭食另算,押金当收你十二贯的,不过,我见小哥儿倒是正派,不像那些个粗鄙的人,便先收你十贯钱吧!”

    虽然严青竹的女装,让掌柜的也不由惊艳,但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定位,也了解男人的脾性。

    这个陆池和上面那几位一看就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不是他不喜欢这几款的,就是人家看不上他。

    不管是哪一种,显见着守着宝山,却是没有得手,掌柜的虽然自觉比不得严青竹的相貌,但男人女人那点的事,却也不完全看相貌。

    因此,她还户籍的动作间,手指便若有似无的从陆涧的手背上略过。

    那手法之熟练,显然不是生手。

    陆涧虽然算不得什么流连花丛的纨绔,但这些年也不是完全没有见识,被这么一撩拨,心脏当即漏跳两拍,在一抬头,视线正好对上了掌柜的那无所顾忌的魅惑眼神。

    她丰腴的身体拄在柜台上面,柔软又放松,见陆涧正好看来,她当即将自己保养得宜的手指伸到了陆涧眼前。

    “小哥儿,你不会连十贯都没有吧!”

    说话之间,她嘴角勾起了笑意,视线在陆涧身上流转。

    这哪是怕陆涧没钱的样子!

    分明就是巴不得陆涧没钱,然后用其它方式解决住宿的问题。

    陆涧被这眼神看的后腰一紧,赶紧从怀中摸出了十贯的银票,放在了掌柜的手上。

    看着掌柜的手指轻轻捻起了那张银票,歪着头对着灯查验着真伪,陆涧的心这才平静了些许。

    平心而论,十贯钱可不是小数目,但这钱并不是陆涧出的,因此心中也没有多大的波澜。

    要肉疼也得是严青栀肉疼啊,跟他陆涧有什么关系。

    不过想到了肉疼,陆涧的神色便恢复了许多。

    往常不管什么时候,严青栀那个吝啬鬼,只要多花一文都心疼的够呛,可像今天这样,价格直接翻了五六倍的,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着实是令人怀疑。

    陆涧虽然跟着几人一起出门,但理论上来讲,他其实是被要挟而来的,虽然看起来被委以重任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被排挤在三人小团体之外的。

    按理说他这情况,很可能会给几人拖后腿才是,但那三位也不知道是没想到这一点,还是压根不在乎,就这么听之任之不算,还常常把他推出去顶事。

    陆涧不是傻子,不然也不能在书院之中拥有那样的地位,但饶是如此,他也看不懂几人这一番操作的意义何在。

    思绪一飘远,刚才升起的那点旖旎之心便全都消退,等到冷静下来再去看掌柜的,只觉得这么近看去,对方眼角的眼纹有些深,嘴角的位置也有些青须浮动。

    不得不说,严青栀虽然脾气不好,但确实提高了陆涧的审美水平。

    收拾好了心情,陆涧将那几份假的户籍淡定的收好,转身就上楼去了。

    掌柜嘴角的笑意瞬间僵在了脸上……

    陆涧回到二楼,正见到名叫狗子的小二动作麻利的拎上来一桶热水,走到了严青栀房间门口。

    衣裳半湿的严青栀不等对方敲门便已经拉开了房门,小二喜气洋洋的说道:“客官,热水来喽!”

    严青栀侧身让他进去后,转头看向了陆涧的方向,眼皮撩了撩。

    “陆师兄回来啦!”

    陆涧沉默着点了点头,他原本想把户籍还给严青栀的,但有外人在,好像也不方便,就这么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楼去了!

    看着他没有好心情,严青栀心情就好了!

    她当然不是为了历练陆涧才总是把他推出去。

    而是因为三人都清楚的知道那户籍是假的,但只有陆涧自己不知道。

    以他的见识,当然以为这户籍是严青栀花钱找人办的,所以用起来的时候才真叫半点痕迹不露。

    严青栀目送他离开,也没什么反应,转身回了房间之中。

    这房间不大,但东西齐全,进门是个小客厅,绕过隔断则是卧室,在卧室的里面,则隔出了净室。

    狗子正在净室里头给严青栀刷浴桶。

    浴桶被推倒在一边,狗子撅在那拿着毛刷卖力的干活,严青栀倚着隔断看着他。

    见他动作麻利,干活也细致,便不禁好奇起来。

    “嘿,小二哥,这客栈这么大,我怎的没瞧见其它的伙计呢?”

    狗子听见动静,转身从浴桶里探出头来,用灰布的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小的一个人可以的!小的干活很快的,也有力气!姑娘这么问,可是哪里不满意,您跟小的说,咱这马上改。”

    他这套话倒是顺溜,显然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严青栀对于这种敌我未分的陌生人,倒是没有那么多同情,只是呲牙笑着。

    “没什么不满意的,就是好奇而已,这么多的活,你一个人可干不完吧!”

204 满口瞎编

    狗子听说没什么不满意的,连连点头,又赶紧撅回桶里干活去了,一边刷桶,一边回答。

    “那肯定的!咱们这除了小的,还有三个负责洒扫的大娘,不过,她们白天都在后厨那边,只到了晚上掌灯后,才与小的一同打扫,待到明日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咱们再起来扫去浮灰便是。”

    似乎怕严青栀多想,他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姑娘放心,咱们这里虽然房间多,但每日都打扫,很干净的!”

    严青栀脸上笑意盈盈,但心中却没有那么真诚,她打量着狗子的动作,视线停在狗子粗糙开裂的手上。

    “你这手裂成这个样子,不觉得疼吗?”

    她这话有些俯视的意思在里面,但狗子却并没有一丝不适,他笑眯眯的。

    “习惯了!不疼的!”

    严青栀点头,开口说了一句。

    “这样的手,想要用力的话,最好还是缠上绑带,这样手里的刷子才不会掉下来。”

    狗子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刷的还是那样卖力,好一会儿才从浴桶中钻出来,气喘吁吁的回了一句。

    “干活的手,带着绑带也不方便。”

    说完,一个用力,将那又笨又重的浴桶搬了过来,又换了一条抹布,将沾了水的地面擦干净。

    “姑娘您稍等,后面的热水应该烧好了,小的这就给您拎上来。”

    看着严青栀已经有了褶皱的衣服下摆,他又小心翼翼的提醒了一句。

    “您若是没有适合的衣服换,咱们这里也有衣服的,您可以租也可以买……”

    严青栀眉头挑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好像觉得对方说的很有必要。

    “嗯……那你去拎水吧,我去楼下看看!”

    说着转身便出了门,她的东西就只有一个小包袱,里面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放在那也不怕人翻动,她也就没收拾,直接下楼去了。

    掌柜的这时候已经坐回楼下了,大厅里的人还是那些,与刚才差不多,又有些不一样。

    因着外面又暗了不少,琉璃灯的光芒见见璀璨,看着有了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见严青栀从楼上下来,掌柜的神色微敛,她刚才看见陆涧去严青栀房间了,猜测对方应该不会提及刚才的事情,不过,有些人天生敏感,陆涧不提,严青栀却未必会不知道。

    对此,她不禁摆出了姿态,似乎是准备打死不认账,并且还要略微嘲讽,挑拨离间的姿态。

    不过,她这姿态倒是摆的有点早,严青栀摇着自己腰上的荷包,蹦蹦跳跳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一出现,便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虽然有严青竹在旁边的时候,严青栀的美貌没有那么惊人,但没了严青竹,她本身的容貌也是不俗,被人注目也不算意外。

    何况她以前在书院的时候被人关注是常事,也不觉得奇怪。

    再说,那些人也就是悄悄看看,并没有刚才看严青竹时的过分,还停留在严青栀一个可以忍受的范围之中。

    “掌柜的,小二说你这有干净衣服卖,拿来给我看看!”

    严青栀就像是一个毫无防范意识的大小姐一样,颐指气使的语气说来就来。

    掌柜的听了这话,刚才的表情顿时收了起来,脸上顿时扬起了一个笑脸。

    “衣服可不在这儿,等下我叫人带你过去看看。”

    严青栀点了点头。

    “好啊!”

    掌柜的没有再离开柜台,坐在那看见狗子下来,连忙招呼他。

    “去把二姨婆叫来,带苏姑娘去看看衣服!”

    狗子拎着水桶,水桶上搭着抹布,脚步飞快的下楼,一边走还一边高声回答。

    “好咧!”

    狗子很快离开,柜台旁边就剩下了掌柜的严青栀两人。

    掌柜的刚才在陆涧那里没有试探出什么,这时候倒是想要在从严青栀这里探探底。

    “苏姑娘与另两位苏姑娘是亲姐妹吗?!”

    严青栀一副大咧咧的样子,仿佛看不出掌柜的是在打听她们的事情一样。

    “不是的,阿严是我亲妹妹,阿月是堂妹。”

    掌柜的恍然大悟。

    “难怪那位苏月姑娘与你们倒是长的不像,我倒是羡慕起你们的爹娘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生养出你们这样漂亮懂事的女儿。”

    严青栀呲牙笑的没心没肺。

    “他们倒是没什么值得羡慕的,他们在我与妹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是师父把我们养大的!”

    掌柜的眼睛一亮,但马上就适时摆出了心痛的表情。

    “实在是对不住,我竟不知……怪我怪我!”

    严青栀很好说话的挥了挥手。

    “没关系啦!反正我们还有师父,还是挺好的!”

    掌柜的表情更心痛了。

    “你们师父对你们真好,这一次也是让你们一起出来历练的吧!”

    严青栀摇了摇头。

    “不是啊!我们是去云海洲投奔亲戚的,我有大伯在那边一个帮派做到了掌事,说他那里缺人,想让我们过去帮忙……”

    掌柜的听到这里面上恍然大悟,她正了正身体,从柜台后面端出了一叠瓜子,放在了严青栀的面前。

    “那就你们四个人出门,家里的长辈也太放心了吧!嗑瓜子啊……”

    严青栀脸色一红,看着瓜子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抓了一小点放在了手心。

    “这孩子,怎么这般客气,多抓一点。”

    说着掌柜的亲自抓了一把塞进了严青栀手中,严青栀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收了下来,捏在手里没有磕开。

    “对了,我看你那个师兄好像格外在乎你,刚才在我这里留过了押金,还特意到你那去看看……”

    她视线打量着严青栀的表情,可惜,严青栀一脸呆愣,跟她提陆涧,还不如她抓瓜子的时候羞怯呢!

    “哦,他不是想要看我啦!他就是想看看环境罢了,他那个人啊!谨慎的很,到了哪里都要检查几遍的!”

    掌柜的听了这话,眼神中有玩味一闪而过,也不知道是因为严青栀的傻白甜,还是因为陆涧的谨慎。

    “难怪你们师父要让陆公子陪着你们了,他这样的谨慎才是正当如此。”

    严青栀撇了撇嘴。

    “才不是呢!是因为师父想让我大伯帮忙啦!”

205 露底

    掌柜的笑眯眯的继续打听。

    “那你们师兄也一定有过人之处吧,不然怎么不叫旁人跟着来呢!”

    严青栀为了给陆涧招仇恨,简直是无所不用极其,听到掌柜的这样问,立马答道。

    “那倒是,陆师兄是我们这一代武功最好的,师父说我陆师兄现在距离一流高手也不过一线,只是经验上还差了些许火候,倒是比我们强了不止一筹。”

    掌柜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开口还想再说什么时,有一人从后面走进了大厅。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婆子,头发花白,穿着也不算多体面,上衣和裤子的关节上都缝着厚厚的补丁,耐磨的同时,也省衣服,补丁坏了,就拆了重新补一块,并不影响衣服用的时间。

    见她过来,严青栀便转头看去。

    “二姨婆,你带苏姑娘去看看衣服。”

    那婆子赶紧点头哈腰,赶紧将严青栀迎向一边。

    这里也没什么成衣铺子,有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倒腾来的一些旧衣服,倒是也有几套全新的,但长的也不怎么样,还算干净罢了。

    严青栀挑了几套差不多的,结了账,冤大头一样花了一百四十贯。

    转回去,狗子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严青栀去隔壁想要叫君同月过来,但没找到人,去楼上严青竹那里倒是找到人了。

    还找到了不止一个。

    陆涧,君同月都在这里。

    “你们在这干嘛呢?”

    严青栀倒是没觉得这几个人会背着她商量什么,但还是习惯性一问。

    严青竹显然已经入戏太深,即便是没有外人在场,他也沉默着没开口。

    虽然这些天君同月也一直在和陆涧一同赶路,但实际上两人也不算熟,更是没有太多的话。

    因此三人聚在一起,其实就是在等着严青栀找来。

    陆涧看看严青竹,又看看君同月,拿起放在桌上的户籍正要交给严青栀,却被严青竹一把按住。

    陆涧转头看他,严青竹也抬头看着陆涧。

    四目相对,陆涧赶紧把手放开。

    “我们等你呢!”

    严青栀听了这话,神色淡淡的,没觉得有多荣幸。

    “陆师兄,我给阿严和阿月买了两套干净衣服,我们一会儿下去洗个澡换上,你的衣服就自己解决吧!”

    陆涧:……

    好在陆涧的包袱里还有衣服,但是明明她们也有衣服啊!为什么要买衣服呢!

    陆涧这迷茫着,严青竹和君同月已经跟着下楼去了。

    洗了澡换了衣服,掌柜的便使人送来了姜汤,说是淋雨之后用来驱寒的。

    严青栀查验过后,确定没问题才喝了下去。

    天色渐渐黑透了,大厅里已经没了人。

    狗子和他曾经说过的那些婆子开始打扫卫生,椅子搬到桌子上面,扫地擦地,又把楼梯扶手全都清理了一遍。

    小小的身影充满了力量,一桶水一桶水的拎出去倒掉。

    严青栀在房间里盘膝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安静了下来,便站起身走到了二楼楼梯口的位置,趴在那里看他们干活。

    不知道是跑堂比较外向的关系,还是跟严青栀更加投缘,狗子是这四人之中对严青栀最热情的一个。

    严青栀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闲聊,说着一些没意义的废话。

    “你年纪这么小,就做这么累的活,家里人不惦记吗?”

    狗子低头擦着地,手上动作没变,身体也依旧那样的放松,但严青栀敏锐的发现,他有一瞬间呼吸的频率变了一下。

    严青栀背脊微微挺直,似乎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我爹早就去了,家中只剩下娘和我们一对兄妹,但我娘身体不好,做些琐事尚且困难,何况还有药钱需要负担。”

    “这里的活累倒是累点,但掌柜的人美心善,对待我们也和气,一个月能挣个糊口钱不说,还能剩几个铜板让我给我娘抓些吊命的药,总归是个盼头。”

    他年纪虽小,但说话却老成至极,严青栀毫不怀疑这是个经历过许多的孩子。

    但正因如此,她才觉得有趣。

    “那你妹妹年岁几何?可否能做工了?”

    狗子这一条地板已经推到了头,沉默着又缓慢的推回来,推到严青栀身边的时候才开口说道。

    “我妹妹身体也不好,倒是有个大户人家想要买了她去当丫鬟,但我娘不肯,如今便也只是在家里养着。”

    严青栀脸上的肖蓉顿时收敛了许多,视线随着狗子移动。

    “女孩子家,若是无事,还是当多读些书的,不是为了考什么功名,只是为了多懂些道理。”

    狗子似乎对严青栀说的这个很感兴趣。

    “读书就可以懂道理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尖锐,让严青栀的眼神都不由真诚了几分。

    “读书不能懂道理,读书之后的思考才可以。看的书多了,就会有更多的思考方向,有了方向就有了选择。懂道理就是为了让自己沉下心来做更多的选择。”

    狗子看着严青栀的眼神中满是迷茫,这一次的话题确实更深入了一些,他有些听不大懂。

    但又觉得好厉害的样子。

    他干活的动作没有停,努力的将严青栀刚才说的这句话记下来,准备等以后有时间在细细思量。

    严青栀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针对这些更深入的说下去。

    她暂时没有兴趣做别人的人生导师,她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上。

    “对了,你在这里做了几年了?我见你干活麻利,好像很熟悉这里的环境啊!”

    狗子还在砸吧着刚才的话,听到严青栀的问话后,还迟疑了一下,严青栀又问了一遍,他才回答。

    “哦哦,有四个月了!”

    严青栀一算,这是过年的时候来的呀!

    这个时间,有些敏感啊……

    似乎发现严青栀探究的眼神,狗子擦地的速度更快了。

    不知为何,严青栀表现出来的明明就像是一个傻大姐一样,可在他与严青栀独处的过程中,他总感觉自己后背一阵阵发凉。

    “四个月的时间确实不短了!”

    严青栀感慨之后,又补了一句。

    “时间啊!一晃就过去了!有些事啊,越是隐瞒,就越容易被时间拆穿!”

206 事情发展

    严青栀这话似乎在暗示他什么,旁人听没听出来不重要,但狗子的手还是不受控制的停顿了一下。

    好一会儿见狗子都没有闲聊的打算,严青栀又在栏杆那里趴了一会儿,就回了自己房间之中。

    这年月,就算是琉璃灯应用的广泛,绝大多数人家也还是舍不得那点灯油钱的,因此,大家习惯性睡的都比较早。

    方才亥时初,客栈之中便已静悄悄的,只有外面的雨声异常清晰。

    几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把一些灯都吹熄了下去,只留下点点的火光摇曳,并不算明亮。

    不过,大厅这头的活干完,她们也还有其它要忙的事情,狗子留下守夜,三个婆子退回了后院方向。

    换做其它的客栈,这样的时间说不得就要落锁闭店了。

    但这里却没有这规矩似乎,店门一直四敞大开,狗子拢了拢自己有些单薄的衣服,坐在大厅中一个避风的位置。

    换做往常,狗子可能会打个盹什么的,但今天却很是精神,他靠在墙边,静静的思考着什么,表情平静且认真,半点都不见平日里的开朗,反倒显得有些阴郁。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转瞬间便已经亥时过半。

    客栈里安静极了,好像所有人都睡了一样,静坐了许久的狗子,突然之间抬起头来,看着二楼扶梯处空空荡荡的黑暗,他咬了咬牙,站起身来……

    黑暗里,有许多的事情正在发生着!

    就在一楼的更深处,是女掌柜的住处。

    这里是个很大的套间,有严青竹住的房间五倍大小不止。

    甚至连房门都有前后两个,一个联通着前面的大厅,一个联通着后院的方向。

    里面客厅餐厅书房浴室一应俱全之外,在后院的地方,还有一个不小的花厅。

    此时掌柜的就正坐在花厅之中,夜里的花厅并不好看,甚至在不算明亮的火光映衬之下,还显得有几分阴森。

    她穿着半袖的短衫坐在那里翻看着账本,在她面前则坐着三个男人。

    若是严青竹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这三人在他们到来之际,便一直坐在大厅里面。如今看来,显然他们并不是客人。

    他们年龄不一,有一个小一些的,看着似乎二十多岁的样子,剩下两人年岁大些。

    几人都是黝黑的皮肤,短打的装扮,露出了健壮的手臂,看着就不大好惹。

    但就这样三个人,女掌柜却毫无畏惧,神色冷淡。

    她视线在三人身上打量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年轻些的人身上,有些傲慢的与其说道。

    “你要的兰石太多了,我这根本就没有。”

    那人也有些瞧不上女掌柜,但似乎碍于什么人,皱着眉也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只平静的问道。

    “这一批兰石是老大放在你这里的,正好够的,癞头送来的时候亲自封点的,怎么到你这里就没有了?”

    不过,他语气虽然平静,但这话到底太过直白,让女掌柜当即脸色一变。

    “癞头封点的,你找癞头要啊,跟我说得着吗!反正我这里现在没有!”

    男人眉头皱的更紧了。

    “我说花姨,你这样就不对了!要是旁的,我也不说什么,但兰石的量原本就不多,这可是帮里的主要营生,你前几次扣下的货已经值不少钱了,怎的还这般……”

    一听他要撕破脸,掌柜的还没有开口,一边另一人便说道。

    “老六!”

    这人似乎有些能量,一句话就让压抑了许久的男人闭上了嘴,见此,那人才又打起了圆场似地开口安抚。

    “这彩石的利益是咱们大家的,那咱们便要拧成一股绳,花姐你也是,那兰石收入库多少,出去了多少,又不是没有账,怎的就不让老六看看!”

    被称作老六的男人听了这话神色稍稍舒展,但马上,这开口的人便话头一转,说到了他的头上。

    “老六你也是荒唐,癞头说的再好,那也是大李的人,跟咱们就不是一条心的!你怎的能光信他的一面之词呢!”

    被叫做老六的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一直没有开口的中年男人身上。

    “久哥……”

    他语气中带着很多的情绪,但这沉默的人,却也没有给到他预期之中的答复。

    “时间不早了,兰石的事情,还是要等明日请点之后,才能有定论。老六你也别心急,我觉得二叔说的有道理,癞头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人。再说,库房那头,老大是放了人的,你也别多想……”

    这样的话,老六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最后他所能动用的兰石却越来越少。

    兰石这东西与大部分彩石粉都不同,它带着强烈的毒性,这种毒性不管用什么东西综合都难以消除,放在家具上,那家具就有毒,放在衣服上,那衣服就有毒……暂时没有任何能解决的办法。

    不过,也正是因为它毒性比较强,南荒那些毒虫蛇蚁多的地方,需求量才大。

    那边有很多办法,将兰石制成各种药粉,而且南荒那边向来有很多邪魔外道,他们里面,不少的修炼秘法都需要兰石相佐,但偏偏兰石的产量并没有那么多,而且因为有剧毒,开采也很麻烦,所以价格和利润都非常可观。

    而且,兰石对于他们的意义不止于赚钱,还有一部分是做了资源兑换,用兰石去和那些南荒的氏族,交易一些帮里需要的资源。

    有的也是换一些大赵腹地没有的药材,倒腾回来也是一笔可观的利润。

    可以说,他们这个帮派的存在,核心竞争力就是掌握了一条兰石矿脉。

    但是,现在这个核心正在被人撬动。

    老六早就意识到了问题不对,他也跟老大说过几句,不过那时候,老大似乎有别的打算,一直没有给他一个准确的说法,这让他心里很不痛快。

    而且这次,女掌柜更是过分,甚至把他从别人那里调来的兰石都给吞了。

    他不是个聪明人,大部分时间,遇上问题都是靠武力解决。

    但现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因为他打不过另外两人,可这种憋屈,却让他无处发泄。

    视线在另外三人身上扫视,见他们半点都没有吐点钱出来的意思,老六当即一锤桌子站了起来。

    “明天又能怎么样!我就等你们明天看看的!”

207 算计

    看着老六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三人都沉默了一下。

    不过等到脚步声走远,那两个男人才开口询问。

    “这件事拖到明天也不好说吧!咱们到底吞了老六的货……”

    “花姐,这事你可得尽快解决,如果有人问起,老大那头也不会放过咱们的!”

    两人说完,都不禁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都带着淡淡的担忧。

    掌柜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但她还是轻勾嘴角,淡定的安慰两人。

    “放心吧!今天之前,我还没有这个把握,但今天之后,我倒是有了十足的信心。”

    听她这样说来,另两人眼中光芒闪动,不自觉的便把身体前倾。

    “这……可是有了什么办法!?”

    掌柜的勾起唇角,身体缓慢的歪靠在了椅子的靠背上面。

    看着面前目光灼灼的两人,她伸出手指,向着他们的方向勾了勾。

    这小小的手指好像有什么魔力一般,凌空便操控着那两位的身体缓慢站起,又飘飘忽忽的向着那手指的方向飘去,最后稳稳当当的停在了那手指前面,甚至连自己现在正在用着什么样不舒服的姿势挺管不上了,只是无限的凑近自己的脑袋。

    掌柜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但在这样的环境之中,仍然被那两人清晰的听到。

    两人的眼中光芒越来越盛,到了最后,隐隐还透出了些许惋惜,不过这惋惜很快消散,转而变成了另一种狂热,狂热的连眼睛都红了。

    外面的雨慢慢小了些许,风声也渐渐消散,坐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只有淅淅沥沥的雨水敲打着窗户的声音。

    夜愈发深了,转眼间子时已至。

    严青栀盘膝坐在床上,突然,她的眼睛陡然睁开,与此同时,她赶紧翻动了一下空间之中与严青竹越好的暗号。

    跟着她没有翻身而起,而是一个翻身躺回了床上。

    很快,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红点出现,严青栀从空间里拿出了一枚小药丸含住,跟着便闭上眼睛,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淡淡的烟雾飘进了房间里面,不过这种点燃的香到底没有吹的那种迷药扩散的快,好一会儿过去,严青栀才闻到了淡淡的味道。

    门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声音,似乎有些着急了,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声音严青栀听的不算太清楚,不过大致在说什么也能够猜到。

    没一会儿,门栓就被人刮动了起来。

    他们似乎对自己的迷药很有信心,开门的声音简直毫不避讳,要不是客栈以后还要做生意,说不得他们就直接破门而入了。

    不止是这两人如此,就是不远处君同月房间开门的人,也是如此。

    只是可惜,他们准备的到底太仓促了。

    严青栀还在这边装死呢,三楼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吵嚷声,甚至紧跟着还有打斗声响起。

    “你们是什么人?客栈的人呢?”

    陆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客栈里传出了老远,听的严青栀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么大个客栈,接待的只有一个掌柜和一个跑堂伙计,还是一个女子和一个孩子!这合理吗?

    别说外面有没有土匪上门什么的,就是来两个闹事的地皮流氓,也不好应对吧!

    可这种情况就如此真实的存在着,甚至已经存在很长时间了!

    这说明什么。

    首先,说明这里住宿的客人不多。

    其次,说明不会有人在这里闹事。

    从这两点往下推,都不用费脑子,就已经明白这个客栈是个什么地方了!

    或者说客栈只是方便他们打家劫舍和货物中转的。

    就像严青栀,看到那些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些衣服的大致来处了!

    只有陆涧这种傻白甜,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只是住了个客栈。

    陆涧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住在他隔壁的严青竹,严青竹很是精神,半点都没有被迷烟影响的架势。

    拎着长剑已经从房间之中出来。

    “陆师兄,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压低了一点,还没蜕变成男子声线的声音,并没有让别人第一时间发现破绽。

    陆涧身手也就那么回事,这阵子已经要撑不住了,转头便叫严青竹。

    “快来帮忙!这是家黑店!”

    严青竹听了这话,嘴角无奈的抿了抿。

    “师兄你坚持住,我去叫我姐!”

    陆涧不知道严青竹武功怎么样,但他印象之中肯定是在他之上的,就这样的身手都要逃跑,陆涧不禁更加恐惧了!

    “先帮帮我……啊……”

    陆涧被一个壮汉一脚踹在墙上,踹的他直抽冷气。

    而就在这空档,严青竹已经翻身跳下了扶手,直接冲到了二楼的地方。

    二楼也有几个人埋伏在这里,其中严青栀的门已经打开了,但君同月那边似乎是不太重视,也不着急的关系,还没有拉开。

    严青竹冲到那门跟前,先是一剑将门口的人掀飞,紧跟着飞起一脚,就把君同月的房门踹开。

    君同月一脸警惕的站在门口,门一打开一柄利剑直刺而来,严青竹手中的长剑并未出鞘,鲜红的剑穗在暗淡的光线之中划出一道弧线。

    严青竹不过轻轻一带,君同月的剑便已经偏移了方向。

    “是我,快跟我走!”

    严青竹有些严肃的开口,听到他的声音,君同月怦怦乱跳的心脏终于重新回归到了一个稳定的阈值。

    “好!”

    君同月没有多余的废话,只一个好字便代表了所有。

    两人冲出了房间,走廊里的人就在这空档,突然增加了七八个。

    严青竹刚一出来,就听见严青栀那边也有打斗声传来。

    严青栀咿咿呀呀的瞎几把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不止没有解决来人,还让自己稳定的落入了下风。

    严青竹顿时演技狂飙,尖叫着便朝严青栀门口的位置冲了过来,君同月见此,一把拉住了对方。

    她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表情冷淡极了的开口说道。

    “来不及了,咱们先走,再带人来救青姐姐!”

    严青竹一脸悲愤,挣扎着还要向这边扑来。

    “不行!要走你走!我要救我姐姐!”

208 被抓

    君同月无语的很,一把扯住严青竹,转身就向着楼下跑去,严青竹还想表演个痛哭流涕难舍难离的,但奈何最近的演技都用在装风淡云轻上了,这种爆发桥段演起来,还真没有以前那么流畅了。

    不过,好在更深露重,客栈里的灯光也不够亮,严青竹这段尬演也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对。

    楼下也有八九个人等候着,可能也是怕事情发生变故。

    君同月冲下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听到动静向着楼梯的方向围了过来。

    严青竹如同一块翩然飞舞的手帕,被君同月紧紧攥着。

    看着来人,君同月没有半点退缩。

    她一手紧紧攥着严青竹,另一手手指用力,将长剑的剑鞘瞬间弹开。

    白森森的长剑反射着淡黄色的灯火,那光洁平滑的剑身宛若一面镜子,把她的眼睛映衬的分外明亮。

    不过,她气势虽强,对手却也不弱。

    那些人显然都是见过血的,面对君同月飙升的气势,竟然半分不惧,直冲着便到了她们的面前。

    严青竹有些慌张的样子,但君同月却是手挽剑花,一阵细碎的光芒闪过,那些站在楼梯口的人们,不得不避其锋芒。

    楼梯位置太窄了,虽然适合堵人,但一旦对方足够强势,就无法施展人海战术了。

    君同月这一剑,对自己的基本功毫无遮掩,让靠前的几人瞬间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大家都不是新手,基本的战斗素养总是有的,又不是死士,谁也不着急去死。

    就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君同月飞快带着严青竹进入了一楼大厅。

    而身后,严青栀已经被一条绳索缠住了双手。

    严青栀没有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这情况下,因为不配合挨揍就有点不值了。

    比如说现在就在挨揍的陆涧。

    陆涧被人按在栏杆上,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严青栀挣扎几下就被抓住。

    而他身边,一个壮汉浑然不在意他的迷茫震惊,扯着他衣领,就是一拳怼在了肚子上面,差点把陆涧今晚上吃的饭菜打出来。

    陆涧挨了揍,并没有半点认怂的迹象,甚至还一跳脚,挥舞着胳膊就给了那人一拳。

    不过,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后天苦修,这人比陆涧抗揍多了,陆涧的小拳头震得发麻,但对方也只是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两下而已。

    “臭小子!还敢还手!来,哥几个儿,别留手,让他好好知道知道咱们的厉害!”

    他们根本不在意事情的起因,反正就是谁挨了揍谁不愿意。

    被陆涧打了的人一把掐住陆涧的脖子就想要把他提起来,陆涧满脸通红,双手紧扣住对方手腕,两腿抬起,一记兔子蹬鹰,当场就把自己从楼梯上送了下去。

    陆涧两手紧紧掐着对方手腕,那人也是咆哮着趴在了栏杆上面,栏杆咯吱咯吱作响。

    木质的楼梯坚固非常,但还是很难承受两个人的重量,陆涧身形不过晃荡了两下,便是‘咔嚓’一声,木质栏杆直接从接口处断掉。

    陆涧身体骤然下落,但又飞快被稳定住,他仰头看去,正好就见到三个人骂骂咧咧的拽住了那个刚才打陆涧的壮汉。

    陆涧看了看他,又转头看了看已经没有多远的地面,他用力的晃荡两下,抻的上头那人连声叫骂,这才一个用力落到了二楼的走廊里面。

    二楼的人这时候刚抓住严青栀,也没来及捆的多结实,注意力便被陆涧吸引。

    除了两个目标明确的人外,其他人都不自觉的冲着陆涧而去。

    陆涧才稳稳的落地,胃里那恶心的感觉都没来得及压下,就见不远处的几人已经将他围了起来。

    陆涧不是严青竹,也不是君同月,他的武功和一群见过血的土匪比起来很不够看,没几下就又被人给按住了。

    可惜这次的几人都没再掉以轻心,陆涧无力的挣扎了几下,就被人按在地上,一根绳子干脆利落的捆住了他的双手。

    而这时候,那些闲在一边的人,才开始冲下楼去追君同月和严青竹。

    这时候的君同月已经爆发出了远超别人想象的韧性,带着严青竹这样一个拖油瓶,一路从楼梯口杀到了门口方向。

    她的目的在于只想逼退那些人,动手的时候也是处处杀招。

    但对方的目的却是想要活捉两人,因此倒是没有她这样的肆无忌惮。

    有时候,看着君同月要吃亏,严青竹索性自己迎上去挡灾。

    他们或许不太在意君同月的命,但对于严青竹却总是格外小心,一点风险都不想冒。

    就这样,在陆涧被人按住的时候,君同月终于跑到了客栈门口。

    客栈的门已经落锁,但君同月却依旧直挺挺的冲了过去,面对周遭几人的围攻,她悍然出手,一剑直接劈在了那门锁上面。

    哗啦啦的声音响起,她的剑直劈在了那大锁上面。

    火光四溅,锁头上直接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不过倒是还没劈开。

    这时候人已经围在了她身边,君同月心里十分慌张,但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没停,一下一下的往哪锁头上劈,连手里的长剑卷刃都顾不上了。

    严青竹自然也明白两人当下的处境,看着蜂拥而来的人,他当即站在了君同月背后,将那面对大门砍锁的背影遮挡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店做生意的道吗?还真是别致!”

    这话要是对那些有礼义廉耻的人来说,确实挺有杀伤力的。

    可要说对于这些没脸没皮地痞流氓来说,就显得很不够看了。

    见他们似乎无路可退,几个壮汉不禁都停下了追击。

    倒不是想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主要是严青竹对他们而言,实在太重要了,能不冒险的时候就要尽量不冒险。

    严青竹挥舞着手里刚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拎起的一把椅子,一圈一圈的把那些不断给自己人添麻烦的苍蝇赶走。

    可惜这确实没有君同月手里的长剑震慑力更强。

    “快点快点快点!一会儿老大或者老六回来就糟了。”

209 来人

    君同月听了这话,神色冷峻,一个直冲,又在一人手臂上豁出了一道口子。

    那人吃痛反击,反手一刀差点把君同月手中的长剑震飞。

    严青竹见此瞬间挣脱开了君同月扯住他的手,连连后退摆出了被逼退的架势。

    那些人见此,瞬间不顾君同月那边,转头全都去围严青竹。

    在他们看来严青竹虽然重要,但确实比君同月菜多了,抓他一定更好抓。

    剩下的几人在君同月单手的情况下都抓不住,更别说没了严青竹这个拖累以后了!

    君同月一脚踹在一人胸膛之上,借力而起,反手两剑直接将门上的大锁劈开。

    反身一剑逼退身后追来的人,她二货不说立马将客栈的大门拉开的一道缝隙。

    客栈的门板足有三米高,看着气派的很,但拉动的时候确实费劲。

    君同月咬着牙,不顾身后一人扯住她的衣领,借势而动,全力将那大门拉开。

    这力量太大,甚至收力不及,直挺挺的撞在身后那人身上不算,她还扯着那门板一脚一脚踩在了对方脚上,将那人撞的连连后退。

    门外潮湿的空气顺着洞开的大门涌入,点点的小雨落在了君同月的手臂之上,带着点点的凉意。

    君同月无暇顾及,她放手转身提膝一气呵成,身后那刚刚站稳的倒霉鬼就这样尖叫着捂着自己小腹倒了下去。

    君同月看向了大厅之中,灵巧乱窜,四处扔椅子的严青竹,有些迟疑。

    但就在这时候,严青竹却抬头说道。

    “快跑!”

    君同月眼中的犹豫瞬间消散,当即一个转头,一头扎进了外面的雨幕之中。

    与此同时,四处乱窜的严青竹也踩着桌角一跃而起,一脚蹬在了朝他围过来的一个壮汉脸上。

    他借着这股力,轻盈灵巧的翻身落在了包围之外,不等那些人反应过来,也是紧随君同月的脚步,直冲进了雨幕之中。

    楼上去抓严青栀和陆涧的人已经冲下楼来,一听说严青竹跑了,神色都有些惊慌,女掌柜和另外两个男人从一个房间里走出,看着他们这个样子都不禁有些气恼。

    “花姐,老大就快要到了吧!这可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问道。

    掌柜的眉头紧皱,眼中有狠辣闪过。

    “不识抬举的东西……”

    掌柜的如此说道,也不知是在说谁,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她才重新开口安排。

    “追!务必把人给我追回来!”

    她这一声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大厅里的人瞬间就动了起来。

    他们也不顾外面的风雨,拎着兵器便直接扎进了雨中。

    等到他们离开,客栈里瞬间就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了。

    外面严青竹和君同月已经跑出了一段距离。

    担心和什么人撞上,两人没有顺着大路走,而是找了条看着像样的山路爬了上去。

    周围的环境两人不算熟悉,需要多注意的就是脚下的路。

    那些人追出来的还算快,因此双方之间少了一个搜的过程,而是只剩下时时刻刻的紧追不舍。

    严青竹和君同月两人也是常常爬山的,算时间内还不算勉强。

    为了怕雨水太影响视线,严青竹用自己的罩衫做成了两个帽子,围在两人头上,遮挡了不少的雨水。

    这周围的山上树木较少,若非是下雨,这样的地方风沙肯定会比较大,君同月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严青竹身后。

    “这雨好像越来越大了呢?”

    严青竹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摸了一把脸,安抚的回了一句,

    “放心吧!很快又会小的。”

    这时候的雨总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

    说完这话,他回身一把拉住了脚下一滑的君同月。

    他的动作稳稳当当又恰到好处,让君同月刚才一颤的心,在剧烈抖动两下后,又重新落回了原处。

    外面虽然还下着大雨,但严青竹掌心温热的感觉却十分真实。

    将君同月拉到了自己身边,两人这才又重新向着某个方向而去……

    就在两人被一群人追的四处乱窜之际,客栈那边终于等来了他们一直在等的人。

    一行五人骑着快马一路冲进了客栈里面,大厅里的狼藉早就被狗子和那些杂工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掌柜的坐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等候着,一见来人,神色顿时有些慌张,但转瞬又平静了下来。

    “成哥,您来啦!”

    来人身高体健,皮肤粗糙黝黑,眼中精光内藏,大胡子凌乱又浓密,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

    他一身的短打已经湿透,却混不在意,淡定的扯下了头上的斗笠,交到了掌柜伸来的手上。

    跟着,一边的狗子连忙躬身上前,捧着一条干手巾想要递到那人面前,却被那人身后的人一把拦住,亲自拿过递了上去。

    狗子被排挤在一个范围之外,他低垂的眼中有莫名的情绪闪过。

    “你给我传信儿说要见我一面,可是有谁找你麻烦了?”

    说话间,那人一把搂住掌柜的丰腴的身躯,就把自己的胡子往人脖子上面凑。

    掌柜的笑着想要将他推开,却换来那人结结实实的一口。

    他紧紧咬住了掌柜的脖子,牙齿用力,半点情面都不留,掌柜的脸色巨变,但却连挣扎都不敢,只能小声的说道。

    “成……成哥……叫您来是……是有个人想让让您见见……”

    她的声音颤抖,思绪疯狂运转,心中的恐惧无以复加。

    似乎感知到了她的情绪,男人慢慢松开了牙齿,一个鲜血淋漓的牙印,就这样出现在了掌柜的脖子上面。

    周遭的人都安安静静的,不管是掌柜这边的人还是那人带来的人,对于这样的事情都是见怪不怪。

    掌柜的被这人放开的瞬间,深深的松了口气。

    手指颤抖着想要摸一摸自己火辣辣的脖子,但看着面前这男人的眼神,她到底也没敢,最后也只来得及挤出了一个笑容。

    “成哥……这个人……这个,是专门为了孝敬您的,您跟我来……”

    说话间她又不着痕迹的与那男人拉开了两步距离。

210 二对二十六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和动作,那人抬手,若有似无的擦了擦嘴,视线之中带着浓浓的惋惜。

    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掌柜的准备一般。

    掌柜的缩了缩身体,努力把脖子上的伤口遮挡起来,心中的忐忑越发强盛。

    在她心中,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很久,头上不远的地方才传来一声。

    “嗯!带路吧!”

    她的神情这才放松了许多,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连伤口的位置都隐隐刺痛起来。

    不过,她不敢又半分表露,连忙转过身,引着人向后院的位置走去。

    与他同来的几个忠心耿耿的保镖,面无表情的围在那人四周,将旁边所有的人都与自家老大隔出了一个安全距离。

    狗子被人连推了两把后才跟上了掌柜的脚步。

    掌柜的有些慌,但似乎知道狗子会些功夫,下意识的将他搂在身边。

    狗子也没有拒绝,跟着一起走向了后院方向。

    从前厅的地方出来,后院灯火通明。

    这里站着的人不多,毕竟大多数人都去追严青竹了,只剩下一部分人在这里守着。

    一见掌柜的将人引来,大家都跟着行礼。

    他们没有经历过专门的训练,动作并不很标准,不过,却很是恭敬,都把脑袋压的低低的。

    掌柜的将身后的布帘撩起,等人从那里出来,才又跑到前面去带路。

    院中的回廊不算长,掌柜的几乎是屏住呼吸走过去的。

    她们来回走动的声音不小,被关在柴房里的严青栀听的一清二楚。

    她抬腿踹向了一边鼻青脸肿昏昏沉沉的陆涧。

    陆涧被这一脚踢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赤红的双目惊恐的在昏暗的柴房中四处打量。

    他嘴被堵着,发出了一阵呜呜呜的声音,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严青栀‘嘘’了好几声,都没有把他的惊恐压下去。

    直到他视线把整个柴房都转了一圈,最后落在翻着白眼的严青栀身上时,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呜呜呜……”

    你干嘛?

    严青栀摇了摇头,撞了陆涧一下,用脑袋指向了门口的方向。

    陆涧顺着严青栀的视线看去,什么都没有发现,疑惑的转回头来,正想要让严青栀仔细说点什么的时候,柴房的门突然被人拉开。

    来人不止一个,一人手里提着灯笼,身后两人都拿着刀。

    见他们走进了柴房之中,严青栀害怕的向着陆涧的方向靠近。

    陆涧有些不知所措,如果连严青栀都这么废的话,那这一路到底会怎么样,他都不敢想象。

    正思考间,一个坚硬的东西被一双柔软的手塞进了他的手中,陆涧感知到了这样的变故不禁一愣。

    但马上,他就反应了过来,连忙抓住了那东西,顺便警惕的看向了那三人的方向。

    严青栀与陆涧的动作比较隐蔽,那些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只当严青栀吓坏了而已。

    看着这样的严青栀,他们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这姑娘长的真好看。”

    其中一人下意识的说道。

    站在他身边拎着灯笼的人赶紧踢了他一脚。

    “莫要胡说,这可是孝敬给老大的!”

    说到了这里刚才那人顿时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要说,其实跑掉的那个献给老大才对,剩下的这个,应该给咱们哥儿几个玩玩的!”

    一直沉默的人走到了严青栀面前,一伸手便把严青栀从地上捞了起来。

    严青栀也没有反抗,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她这时候反抗,就是给别人占便宜的机会。

    见她如此配合,另外那人也咋把着嘴想要凑上来,却被提灯笼的那人一把薅住。

    “你老实点!当心人告你一状。”

    严青栀以后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但要是她心里不痛快,一会儿跟老大告了一状,她死不死不知道,这个随便对着老大的女人动手动脚的男人,肯定是要死的。

    那人也不过就是想占点便宜罢了,一见没便宜可占,也就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三人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柴房里的陆涧一般,拎着严青栀就出了房间。

    严青栀将拎着她的人甩开,很是配合的跟在拎灯笼的人身后,视线紧紧的防备着那个刚才开口说话的人。

    那人见严青栀这样看他,一点都不觉得难受,还有些得意的想要调笑两句,却被身边的人一巴掌拍在了后脑上面,拍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确定那人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之后,严青栀视线飞快的在后院之中扫动,将周围的环境都记了个大概后,便通过空间,给严青竹传递了下一步行动的提醒。

    那头,严青竹已经将人引出了一段距离。

    君同月与他就这么站在客栈不远处的一座山腰之上。

    从他们的位置看去,还能还见远处客栈里的灯火。

    严青竹一直注意着空间里的情况,看到严青栀的信号,他瞬间站住脚步。

    君同月就在他的身边,抹去脸上的雨水,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信赖。

    严青竹转头看向了身后的方向,对着君同月说道。

    “这里一共二十六个人,咱们必须全都杀了,这是咱们现在的位置,你从这个方向过去,停在刚才我让你记住的位置上,把逃跑的人全都堵住,能用暗器的时候,尽量不要硬刚。”

    严青竹湿冷的手指在君同月伸出的手上飞快的划了两条线,君同月听的连连点头。

    待到严青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君同月那边紧紧的将刚才的感觉攥住,站起身,她半点犹豫都没有从严青竹刚才说的路绕过去了。

    君同月是个非常靠谱的人,严青竹对她没有半点担忧。

    而且他选择的路线也十分稳妥,没有太多的危险。

    二对二十六,听起来好像听悬殊的。

    但实际上,在主动埋伏和随意动用暗器的情况下,两人的实力已经足够。

    大雨隔绝了许多的可能性,让那些人没有办法细致的辨别严青竹和君同月移动的声音。

    不过,在严青竹有意为之之下,他们还是很快追了上来。

    一群人骂骂咧咧的向着他靠近,看似毫无章法,互相之间却又有一种难掩的默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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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556/ 第一时间欣赏竹外梅横一两枝最新章节! 作者:薰衣草草包所写的《竹外梅横一两枝》为转载作品,竹外梅横一两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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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外梅横一两枝介绍:
彼时,刚穿越的严青栀才骗了原身那便宜祖父一笔钱,
正准备带着和自己一同穿越而来的双胞胎弟弟去另一个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不想却被迫卷入了另一个事件之中……
原以为一切只是意外!
但随着了解的深入,
才发现,原来自己这农女的背景竟也另有蹊跷。
追杀和阴谋接踵而来,
生命的延续,血脉的传承,
让姐弟二人不得不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进……
与其东躲西藏,苟延残喘,
不如迎难而上,放手一搏!
有人信宿命难改,
他们却只信人定胜天,
既然面前是层层迷障,那他们便冲破了给别人看看!
不过,这块甩不掉又赶不走的狗皮膏药是怎么回事?
严青栀:咱们不是来种田的吗?
严青竹:说得好像你会一样!竹外梅横一两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竹外梅横一两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竹外梅横一两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