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抗旨
宴迎晚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态回答的春暝,在她点头之后,春暝露出了释然的表情。
春暝便道:“姐姐,你先回去,我有话想跟小姜公公说。”
春烟与宴迎晚对视一眼,便道:“我去外面等你,等你出来我们一同回去。”
宴迎晚点点头,春烟一走,春暝便道:“有些话,当着姐姐的面,我不好说。”
宴迎晚不解,有什么话是能对她说,反而不能跟春烟说的。
“陛下知道了那日跳《擒王》的不是我。”
春暝话音刚落,宴迎晚猛地抬头看向她。
春暝继续道:“陛下当初说想再看我跳,一次两次的我糊弄过去了,再往后陛下便起了疑心。只是后来,陛下对我越来越依赖,就算知道了那个人不是我也并没有在意。”
“只是,那日你与太子殿下外出,有人看到将你们二人画了下来,呈给了陛下。”
宴迎晚一惊,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闻述好不容易取得了元册帝的信任,难道又要迎来祸端?
“陛下有何反应?”
春暝道:“陛下并没有把画上的女子与你联系起来,一时半刻他是不会怀疑的。”
春暝顿了顿,又道:“只是,陛下召来太子殿下询问,殿下闭口不谈,陛下大怒,当即就要给殿下赐婚。”
宴迎晚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停住了,直直看着春暝,就怕自己错过了什么消息。
“殿下自然不肯,违抗了旨意。”
元册帝是个极爱面子的人,闻述公然抗旨,元册帝怎么可能不生气。
“后来呢?”
宴迎晚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天天在闻述的身边,这一切她竟完全都不知道。
闻述在她面前总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她根本就没想到闻述在东宫之外,承受了这么多。
春暝叹了一口气:“殿下抗旨,我想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只是陛下震怒,打了殿下几鞭子。”
春暝见宴迎晚的样子,就明白她并不知情。
“看来殿下隐瞒得很好。我本来是想让你提醒殿下注意宴泰和一家,没想到,竟是坏了殿下的好事。”
宴迎晚摇摇头:“谢谢娘娘告知。难道说,那副画与宴泰和有关?”
春暝点点头:“是宴泰和的大儿子,宴子晋的手笔。”
“好,我知道了,娘娘保重。”
说完,宴迎晚从紫宸殿内出来。
春烟见她脸色不好,便上前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宴迎晚看向春烟:“春烟姐姐,殿下最近是不是受伤了?”
春烟一愣,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殿下要是受伤的话,平日里你与殿下朝夕相处,怎么会不知道?”
要是没有春暝的那一番话,宴迎晚便也信了。
可是现在,春烟明显是有些心虚的。
“算了,你也是奉命行事。”
春烟不禁叹了一口气:“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一群人里,属殿下不好伺候!”
宴迎晚没说话,她的心情很不好。
她与闻述天天都腻歪在一起,竟是丝毫没有发现闻述受伤的迹象。
又想到春暝说到的宴泰和的大儿子,她突然明白了闻述为什么要周菁菁配他演戏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罐蜜
与宴迎晚回到东宫,春烟便道:“有什么话你与殿下好好说,别因为话说不明白生分了。”
宴迎晚点点头,见闻述正好去见元册帝回来。
闻述看见宴迎晚,不禁柔柔一笑,想要上前揉揉她的脑袋,却见她情绪有些低落。
还当她受了什么委屈,闻述脸色沉了沉:“怎么,受委屈了?”
宴迎晚见他看见自己,关注点永远在自己的身上,鼻头一酸。
见状,闻述的脸色更难看了,双手将她的脸捧着,问道:“乖,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嗯?”
宴迎晚拉开闻述的手,转为握住,将他拉到闻述的寝殿内。
闻述不知道她怎么了,只好随着她,与她一同进去。
谁知一进去,小刁奴就开始扒拉他的衣服。
“晚晚,你这是做什么?”
宴迎晚不理会他,只管去摘下他腰间的配饰,顺手又要去解他的腰带。
闻述眼疾手快地拦住她,顺势将人带入怀中,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乖晚晚,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宴迎晚从他的怀中钻出来,看向他:“殿下,您把上衣解开。”
闻述轻笑一声:“虽然我很开心晚晚这样主动,只是现在毕竟是白天,这样不好。”
闻言,宴迎晚便露出来一副要哭的样子,闻述连连求饶。
趁其不备,宴迎晚猛地上前一拉,闻述的后背便出现在了宴迎晚的面前。
包括闻述后背上新出来的鞭痕一并出现在了宴迎晚的面前。
纵横交错的鞭痕,很明显地告诉宴迎晚,元册帝是真的很生气。
可是,闻述竟然能忍到现在。
闻述叹了一口气,在宴迎晚进来就扒拉他的衣服的时候,他就知道晚晚这是知道了。
不用想,小刁奴现在肯定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把衣服穿好,闻述转过身来,却见宴迎晚已经是满脸的泪水。
闻述心中一急,忙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额头相抵。
却是忍不住,闻述轻笑了一声。
宴迎晚不解地看向他,闻述亲了亲她的眼睛:“小傻子,哭什么。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宴迎晚不知道对闻述来说,什么样的伤算严重,但是在她看来,这已经是很严重很严重的伤势了。
鞭痕对于她这个现代人来说,真的不常见。
“殿下,刚才在回来的路上,我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下来,不仅脚崴了,还流血了。”
顿时,闻述的眼神一变,将人揽进怀里便要看她的伤势,脸色阴沉地就像是宴迎晚的腿断了一样。
“怎的如此不小心?春烟呢,她不是跟着你吗?”
宴迎晚拦住他要看自己的脚的动作:“殿下,我的脚没事,刚才我是骗你的。”
闻述执拗地去看了看她的脚,发现真的像她说的一样没事,才松了口气。
看着她的小脸,恶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脸上的肉才解气:“就知道折腾我!”
宴迎晚却很严肃地说:“殿下,你听见我说受伤会着急会担心,是不是?”
闻述知道了宴迎晚的意思,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我知道了,我们家晚晚担心我。”
宴迎晚郑重地点了点头:“殿下在乎我,所以担心我。可我也在乎殿下,自然也会担心,殿下受伤了不告诉我,不是为我好,这只会让我更担心。”
闻述心里像被人塞了一罐子的蜜,甜得有些晕头,只抱着她一个劲地喊“晚晚”。
春烟本来端着茶进来的,可眼前的一幕实在没眼看,便退了出去。
还喝什么茶啊,太子喝蜜就成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利用
“殿下为我承受了那么多,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闻述将她零碎的头发挽到耳后,笑了笑:“这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说了不是平白让你烦心?”
“何况,事情已经解决了。”
宴迎晚却丝毫没有被闻述安慰到,好像一直以来,她的生存就是依靠闻述。
这样不行,她必须强大起来,让自己站在与闻述同样的高度上才行。
“殿下,明日起,不,今日起我要继续读书!”
闻述挑了挑眉:“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
见宴迎晚一脸的郑重认真,闻述捏了捏她的小手:“不要胡思乱想,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宴迎晚抿抿唇,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还有春烟可以提高音量的声音。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您容奴婢去通禀一声!”
闻述与宴迎晚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两人一同出去,只见广阳站在那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广阳看到闻述出来,忙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阿述,你姐夫不见了,都这么晚了还没回家,派人出去找也找不到。”
闻述眉头一皱,广阳这下神智是真的不清醒了。
“他死了。”
广阳脸色一变:“阿述,你就算怨我管你的事情管得太多,也不该这样诅咒你的姐夫啊!”
闻述冷笑一声,将广阳拽着自己的手甩开。
他一点都不同情广阳,广阳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全是她之前种下的恶果。
出来打水的周菁菁看见那边有一群人,本来并不想理会,余光瞥见广阳,转头一看果然是她,手里的水盆就这么一扔,走到广阳面前,抓住她的胳膊,让她面对着自己。
“广阳公主,我们周家几口人全因你而死,如今连你自己的丈夫都不放过!”
广阳愣了愣,看向周菁菁:“菁菁!你是菁菁!你没死,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的话,还山就不会怨我了,他不怨我,就会跟我回家的!”
周菁菁皱皱眉,广阳公主怎么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闻述摆摆手:“小松子,送公主回府。着人看着公主,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公主不必出府。”
元册帝对一个疯了的公主,绝对不会很上心,闻述这样说,基本上广阳的后半生就在府里度过了。
小松子领命,闻述揉了揉额角,对周菁菁道:“你既然答应了孤,就不能再像今天这样冲出来。”
周菁菁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闻述继续道:“孤知道你对闻家人有怨恨,但是你现在只要出东宫,宴泰和的人会怎么做,你心里很清楚。”
周菁菁没有反驳,只要她一出东宫,她就会没命。
“明日父皇会为茗妃在御花园举办一场宴会,到时候要做什么,晚些时候,孤会让春烟告诉你。”
周菁菁暂时与春烟住在一处,听了闻述的话,便转身离开。
宴迎晚有些好奇闻述到底要周菁菁做什么,凑到闻述跟前,小声问道:“殿下,你要周菁菁做什么,难道你要假装迷恋她?”
见宴迎晚一脸的好奇,语气中还有着不自觉的醋意,闻述轻笑一声:“毕竟在外人看来,周菁菁还是很迷人的。不然,宴泰和父子怎么都对她有非分之想呢?”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宴家父子
这倒是宴迎晚没想到的。
所以在第二天的宴会上,宴迎晚是真的开了眼界。
因为周菁菁,春暝没了孩子。只是人是元册帝自己寻来的,怎么也不好转眼不认人,这些个不顺心也只能自己吞下去。
只是元册帝没想到,怎么得到了美人的闻述还是这么一脸不乐意。
想到闻述心中有个女子,可他一直不说,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在元册帝的心中升起。
可再一看,那女子竟是委委屈屈地在闻述的身边布菜,闻述的眼中满是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述儿,宴尚书呈上的宝物可好?”
元册帝这话说得实在膈应,闻述这下心里是真的升起了些厌恶。
“父皇,好与不好,还是等宴尚书父子到了,儿臣再与您详细说说。”
元册帝不知道闻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春暝便道:“陛下,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您就再等等嘛!”
难得春暝今天心情好,元册帝哪里还舍得驳了她的面子。
说来也巧,宴泰和与宴子晋正好出现,给元册帝见礼之后,宴泰和见周菁菁在闻述的身边,心里松了口气,心头却涌上来一阵可惜。
宴子晋却是握紧了拳头。
“述儿,宴尚书来了,你有什么话,便说说吧。”
闻述冷笑一声:“宴尚书。”
宴泰和上前给闻述作了一揖:“殿下请讲。”
宴泰和只当闻述是要说些感谢的话什么的,他再顺势与闻述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机会,与他详谈,好赚个从龙之功。
不料,闻述冷哼一声:“敢问宴尚书怎么看待你自己呈上来的宝物?”
宴泰和不知道闻述是什么意思,只是看了看周菁菁,又道:“自是纯洁无瑕,世间少有。”
宴泰和话音刚落,他自己觉得说的话没有什么不妥,却见闻述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宴大人是这样想的?”
“孤还以为宴大人是想送给父皇一个孩子。”
话音刚落,元册帝便是一惊:“述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春暝不可置信地看向元册帝:“陛下,原来是这女子有了身孕,您才要宴大人带她进宫的?可是她一进宫,臣妾的孩子就没了!”
元册帝见春暝情绪又激动起来,生怕她的身子受不住,忙道:“这件事朕也不知道,茗儿,你听朕说啊!”
春暝扭过脸去,怎么都不看元册帝。
元册帝无奈,对闻述道:“述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
“此女子昨日在东宫晕倒,儿臣请了太医来看,已然有了身孕!”
话落,春暝便要起身离开,元册帝忙将人拉进怀里。
闻述对周菁菁使了个眼神,周菁菁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娘娘,您误会陛下了。”
“民女的孩子,与陛下无关。”
春暝看向周菁菁:“你说的是真的?”
周菁菁点点头,无限悲伤地看向宴子晋:“少爷,您忘了宴大人寿宴那天晚上吗?”
宴子晋被点到名字,整个人就是一顿。
听到周菁菁话里的内容,宴泰和都快背过气去了。
所有人都看向宴子晋,宴子晋“我”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欺君
周菁菁跪倒在宴子晋的面前,声泪俱下:“少爷,奴家怀了你的孩子!”
在座的都是褔京城里有头脸的人,现在都知道宴泰和要想要皇帝身边塞女人,却是塞了个有主的,偏偏还是他自己儿子的女人。
本来宴泰和说要献宝就是个幌子,在场的个个是人精,谁不知道宴泰和实际上就是要给元册帝塞女人?
宴泰和脸色难看:“我们宴家待你不薄,你莫要胡说。”
要是这女子的话一承认,那宴子晋的名声可就真的毁了。
甚至,还会惹了皇帝和太子的厌恶。
吴氏见周菁菁这样糟践自己儿子的名声,上前就是一巴掌:“小蹄子你胆子挺大啊,竟然敢污蔑我的儿子!”
周菁菁眼神一变,这个刁妇没少刁难她,现在竟然还敢打她!
宴子晋心虚不已,他与周菁菁之间真的有过那样的事。
只是眼下,他不能认。看是看着周菁菁泪流满面的样子,他是真的很心疼。
“菁菁……”
沈母见宴家出了这样的事,心情不错:“哎呀,这可得好好说说啊。这样的事,按道理来将,可是要将两个人都沉塘的!”
宴子晋脸色一白,本来打算看向周菁菁的眼神猛然一转。
“陛下,太子殿下,这女人信口雌黄,还请陛下与太子殿下明鉴!”
周菁菁冷笑一声,这家人果然一个个没一个好东西!
她当时知道闻述要她做的事情的时候,实在吓了一跳。
她不知道闻述如何得知她与宴子晋之间的事还利用了这件事。
宴家上下加起来也不会是太子一个人的对手。
她虽然确实与宴子晋有过肌肤之亲,但是她不爱他,也没有怀孕。
只是,照宴子晋对她的态度,她之前的那一点愧疚,现在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了。
周菁菁既然能答应闻述做这样的事,她就不在意自己的脸面,反正在广阳将她卖掉的那一天,她就不在乎这些了。
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宴泰和,你有什么想说的?”
宴泰和见元册帝已然起了怒火,“噗通”一下跪下,宴子晋与吴氏也跟着跪下。
“陛下,这女子在说谎啊!”
周菁菁继续道:“是吗?宴家大少爷的右腿的内侧有一颗红痣,左后腰有一块浅浅的胎记。”
周菁菁说得直白,在场的女眷都皱了皱眉头。
宴子晋脸色煞白,在场的人看见他的脸色便什么都懂了。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宴泰和闭了闭眼,没想到自己的儿子这么糊涂!
“宴泰和,你可知这是欺君之罪?”
宴泰和面如土色,自己儿子的样子与认罪没什么区别,自己也想不出理由来反驳了。
“臣无话可说。”
元册帝冷笑一声:“你是无话可说了。但到底这是你们宴府的家事,朕不好过问。这女子只是进宫献宝,不如就让这女子给宴子晋做个妾室吧。”
元册帝将宴泰和的事轻描淡写的就要揭过去,可周菁菁怎么会愿意再回到宴府?
春暝接收到春烟的眼神,便对元册帝道:“陛下此举不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头疼的元册帝
元册帝看向春暝:“有何不妥?”
春暝笑了笑:“今日这事一出,此女子回去怕是也会没了性命,到时候岂不是我们害了她?”
元册帝皱皱眉,宴泰和忙道:“陛下,娘娘,微臣不敢,微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周姑娘,子晋会娶她的。”
春暝冷笑一声,这话谁会信?现在说得好好的,等别人看不见的时候,谁知道周菁菁会怎么死,到时候再随便编一个理由,谁又会去在意?
“宴大人不必为难,周菁菁就先留在东宫为好。毕竟,她是宴大人专门找来献宝的,她留下来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闻述这话一出,宴泰和找不出来理由反驳。
当初是他要献宝,现在再出来反驳那就是打自己的脸了,说不好还会再被扣上一定帽子。
“是,殿下说的是。”
“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快出世的时候,宴家再派人来接就是。”
宴泰和现在什么都不敢说,只好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地称是。
“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周菁菁没有怀孕,等哪天放出去消息说她的孩子没了,便也没有必要去宴家了。
宴子晋心里说不出个是什么滋味来,他是真的喜欢周菁菁,可是比起周菁菁,还是前途和宴家上下更重要。
元册帝觉得头疼得很,摆了摆手,再不想管这些事。
宴泰和也没脸再呆在这了,领着自己的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只是宴泰和这一走,元册帝也没有觉得头疼好转。
没想到,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到后来直接有些忍不住了。
春暝忙上前扶住元册帝:“陛下,您怎么了?可是头风犯了?”
元册帝疼得没有空闲去理会春暝,只抱着头大声喊叫。
众人被吓了一跳,叫太医的叫太医。
元册帝被送回了紫宸殿,他的一众儿子守在紫宸殿外,春暝守在紫宸殿内。
因为元册帝的头疼看起来吓人,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来了。
谭邑悄悄出来找了闻述,闻述见到他,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谭邑叹了一口气:“陛下这病来得奇怪,说来就来,症状像是中毒,但是众多太医都没有发现陛下中毒的迹象。”
闻述皱眉,不是中毒,那就是怪病了。
“只是陛下这个毛病来得气势汹汹,怕是凶多吉少,就算是好了,怕也会留下病根。”
闻述看向谭邑,见他一脸郑重。看来元册帝的病真的很厉害,不然谭邑也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殿下,陛下醒了,现在正要见您呢。”
闻述点头,进了紫宸殿内。
元册帝有些虚弱,看着春暝的时候,眼神里竟然还是有着许多光芒。
“好茗儿,让朕跟述儿说说话,可好?”
春暝看了看父子俩,点点头跟着谷书里出去。
紫宸殿内顿时一空,元册帝挣扎着坐起身来看向闻述。
“述儿,你跪下。”
闻述皱眉,跪在元册帝面前。
“朕知道,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有主见有想法,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
闻述暗自轻笑,还用你说。
“只是,朕到底有些不放心。”
“朕知道这次朕的病很严重,看那些太医的神色朕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只是,若是朕走了,大央的江山就会落到你的肩上。”
第一百二十七章 驾崩
“以前朕有些糊涂,让你吃了不少苦,以后江山社稷在你手里,可要当个好皇帝,不要跟朕一样。”
闻述称是,元册帝满意地点点头,又道:“述儿,除此之外,朕还要你答应一件事。”
“父皇请讲。”
元册帝的脸色变了变,冷声道:“把你身边的小姜子杀了。”
闻述猛地一惊,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元册帝接着道:“广阳的脾气朕了解,若不是她发现了什么,她倒也不至于在东宫闹成那样。”
“述儿,你是大央的太子,以后还会是大央的皇帝。与太监之间发生这种不可告人的感情,会毁了你的。”
“你不必急着说什么你没有。若你没有,那更好,他死了你也不至于太心疼,让小姜子悄无声息地死了便好。若你有这样的心思,那他必须要死,你若下不去手,朕来!”
闻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思考元册帝的话。
“朕知道你为何这样针对宴家,不过就是因为宴子晋把你的事捅到了朕的面前。那女子看面相跟小姜子有些相像,朕大概能想到是为什么。你要留着那名女子,朕不管,只是小姜子,留不得!”
元册帝的话说得很轻巧,也没有一丝温度。
从紫宸殿内出来的闻述,面色阴沉,脑海中全是刚才他出来之前元册帝说的话
“述儿,你记住了,若是明天早上小姜子还活在世上,朕便亲自动手。”
闻述的步伐有些沉重,元册帝逼着他杀晚晚,他必须做出选择。
闻晟见闻述走出来,上前道:“皇兄,怎么了?”
闻述没有说话,闻晟挠挠头,递给他一样东西:“皇兄,谪月令。”
闻述接过闻晟手中的谪月令,突然问了闻晟一个问题:“孤之前没有问你,及支人怎么到的褔京?”
“是扮成商人跟着商队来的。我与那商队的领头人长年有联系,倒是不难。”
“几年来商队来往不少,来的人渐渐就多了。”
闻述点点头,只是这种做法到底有些危险。
不过,现在大央有个很大的筹码。
贺奴谷聿。
只是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他去做。
看到闻晟有些憨的样子,闻述笑了笑。
“九弟,有个任务交给你。”
闻晟皱眉看着闻述:“皇兄,你真的信我?”
闻述点点头:“非你莫属。”
这一晚,大央的皇宫发生了一件足以震惊天下的事。
元册帝病危,并且失去了意识。
一时间人心惶惶,有人希望元册帝醒过来,有人希望元册帝就这么驾崩。
一众皇子守在紫宸殿外,无法见到元册帝,包括闻述在内。
能进紫宸殿的,只有春暝与谷书里。
直到天亮,谷书里从紫宸殿出来,哭喊着陛下驾崩。
春暝在元册帝闭上眼的时候,就晕了过去,春烟陪在春暝的身边。
没有人知道元册帝的死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头疼病还是什么,有人猜测却没人敢说出来。
闻晟与闻述对视一眼,闻述面色平静,可闻晟却有些恍惚。
他们的父皇,竟是以这种方式结束了生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归路
宴迎晚来到春暝休息的地方,见她已经醒了,只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娘娘……”
听到声音,春暝转头看向宴迎晚:“都已经到现在了,你也没有必要喊我娘娘了。”
宴迎晚见春暝是真的有些悲伤,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春暝看了看窗外的海棠花,笑了笑:“其实也好,我总算可以为自己活一活了。”
只是,疼爱她的人还是不在了。
她早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春暝回头看向宴迎晚:“我知道,殿下可能会让我当个太妃,好好地在宫里过完余生,可是我不想这样。”
宴迎晚眼神一动,看向春暝,希望她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你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出来!”
“我想去给先帝守陵,就这样。”
宴迎晚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春暝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力,可是现在,她做出了选择,尽管是她心里愿意的,可是这个结果也是迫于无奈。
宴迎晚突然不知道,这么多人在皇宫里倾轧意义是什么,只是为了活着吗?
“你很幸运。”
宴迎晚走神间,春暝突然开口。
“有一个愿意为你付出的能保你周全的人,疼你爱你宠你,真的很幸运。”
春暝的神情有些悲戚,宴迎晚想,这应该是春暝一直追寻的想要的,她曾经得到过,只是现在,全都没了。
宴迎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的,她以前生活在东宫,天塌下来都有闻述给她挡着,渐渐地,她竟是忘了,这里是古代,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大内。
宴迎晚揉了揉自己的脸,她突然很害怕。
她突然很想见到闻述,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
她快跑了几步,当她跑到紫宸殿外的时候,到处都是哭声。
皇帝驾崩,是为国丧。
一朝九五之尊去世,丧钟敲了四十五下,宫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可是闻述依旧面色沉静,他苦笑一声。
原来皇帝驾崩的丧钟敲响是这样的。
他自己的丧钟没有听到过,可如今倒是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丧钟震得人的耳朵难受,周围还有一众大臣与妃子,哭哭啼啼毫无真心。
宴迎晚看着跪了一片的人,心里想的却是,唯一真心为元册帝难过的,已经做好了一辈子都在皇陵过活的准备。
闻述抬头,看见了那个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看见她眼中的依赖,闻述心里划过一阵暖流。
“小姜子,过来。”
闻述这话一出,面前的跪着的人自觉地给宴迎晚让出了一条路来。
“大行皇帝虽未有遗嘱,但我朝储君犹在,还请太子殿下于灵前即位。”
宴迎晚刚走到闻述的面前,就听见底下官员这样说道。
在登基大典之前,灵前即位是必要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新帝灵前即位,也是为了不把江山置于危险境地。
宴迎晚自然而然地成了御前大太监。
只是在安排大行皇帝后宫人员的时候,出现了问题。
按道理讲,余氏是皇后,理应封为皇太后。
可是想到余氏做的那些事,想要闻述封她为太后,闻述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
这样的人成了太后,不说管理后宫,怕是要天天出幺蛾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要生分
闻晟想了想,打算把余氏带到自己府里去,自己也好照顾她。
可余皇后却并不领情:“本宫是大行皇帝亲封的皇后,是先帝的嫡妻!闻述那小子凭什么不让我当太后?”
闻晟皱皱眉:“母后,你明知道是为什么。”
余皇后冷笑一声:“晟儿,你就那么怕闻述吗?这个皇帝的位子本来应该是你的!母后为你筹谋那么多,你难道看不见吗?”
“我看得见,只是,你忘了闻律那小子吗?”
见余皇后脸色变了变,闻晟继续道:“闻律给你出了那么多烂主意,有哪个主意真的派上用场了?”
“母后,到底是想活着让儿子孝敬您还是想当这个死了的太后,您自己选吧!”
说完,闻晟转身离开余皇后那里,去了紫宸殿。
闻述在处理事务,闻晟见宴迎晚正好出来,忙将人喊到一边:“姜公公,皇兄现在的心情如何?”
闻言,宴迎晚想了想,闻述的心情不错得很。刚才他还抱着她亲来着,一点都没有因为元册帝去世难过的样子。
于是,宴迎晚道:“还好。”
这下闻晟犯了难。
“还好”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咬了咬牙:“还请姜公公通禀一声。”
宴迎晚点点头,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小松子,又转身进了紫宸殿。
“殿,陛下,直广王殿下来了,您见不见?”
听到声音,闻述抬起头见宴迎晚还是没适应自己成了皇帝,不禁笑道:“何时你在我面前这么拘谨了?”
宴迎晚扁扁嘴:“今时不同往日,奴才总要知道分寸才是。”
闻述叹了口气,将人拉到怀里来蹭了蹭她的脸颊:“如果连你都与我生分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宴迎晚心中一动,重重地点了点头。
“可是陛下,直广王还在外面等着。”
闻述轻笑一声:“让他等等也没什么,且让他先害怕害怕去。”
宴迎晚想到皇后余氏,大概知道闻晟是因为什么来找闻述。
“可是,他刚才托奴才来通禀,若是不出去回话,合适吗?”
“怕什么?现在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他们都要买你的面子,知道吗?”
闻言,宴迎晚笑了笑。
闻述将宴迎晚了拉到自己的腿上,亲了亲她的眼角:“最近你都没有好好休息,累不累?”
宴迎晚摇摇头,捧着闻述的脸叹了一口气:“我也没做什么,陛下才累。”
说着,宴迎晚一笑:“憔悴得都不好看了。”
这话一出,闻述不能忍,气冲冲地咬了咬她的唇畔。
宴迎晚吃痛呼喊一声,耍赖一般地趴在闻述的肩膀上。
闻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跟她在一块,就是喜欢亲亲她。
稍一转头,闻述便又亲了亲她的耳后,眼看着小刁奴害羞得耳朵变成了粉色,不禁轻笑一声。
“好晚晚,抬起头来,再让我亲亲好不好?”
宴迎晚气恼地捶了捶闻述的肩膀,抬起头来准备去回闻晟,却猛然发现闻晟傻愣愣地站在那。
宴迎晚吓了一跳,猛地去拽闻述。
闻述转身一看,就看见闻晟那副傻样子。
“谁让你进来的!”
第一百三十章 点心
闻晟有些委屈,他是等得有点着急,才跑进来的。
他本来觉得紫宸殿内也就闻述和小姜子两个人,进来也就进来了。
可是打死他都没想到,闻述会跟小姜子在卿卿我我啊!
不对!
闻述他一个皇帝与小姜子这个太监……他们!
闻晟满脸的不可置信与纠结,整张脸扭在一块,简直精彩极了。
“丑死了!”
闻述皱皱眉,对闻晟这副样子嫌弃得很。
宴迎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就知道只要闻述同处一室,他总爱对自己动手动脚的。她总是担心害怕别人会发现,这下好了,真的被人发现了。
得亏是闻晟不是别人,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可闻述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闻晟见闻述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闻晟心中一梗。
他皇兄不会想要杀人灭口吧?
“皇兄,臣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闻述摆了摆手:“行了,看见就看见了,你现在这么说,只会让朕觉得你虚伪!”
闻晟郁闷极了,早知道他就不闯进来了。
他母后的事,晚点说就晚点说,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尴尬。
现在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见状,宴迎晚便想离开,可她刚一张口,闻述便又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捏起一块点心递到她的嘴边。
宴迎晚下意识地看了眼闻晟,闻晟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甚至哼起了小调,就是不去看他们。
宴迎晚瞪了闻述一眼,缓缓张嘴咬了一口点心。
见状,闻述顿时眉开眼笑,他一只手捏着点心,另一只手托在下方以防点心掉了。
“你今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以为爷不知道?”
宴迎晚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感动。
闻述自己也很忙,却能发现自己没吃东西。
见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闻述心情大好。
转头看向闻晟:“朕大概能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母后的事过后再议,你先回去。”
闻晟一听这话,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走,闻述一发话,立马飞奔而出。
闻晟一走,闻述嘴角一扬。
不及宴迎晚反应过来,闻述低头咬住宴迎晚还未吃掉的点心的另一半。
“明明是给我吃的,怎么自己又抢了一半去?”
见小刁奴有些怨念的神情,闻述轻笑一声,接着凑上去追逐她的唇。
闻述气势汹汹,宴迎晚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情不自禁地,宴迎晚攀着闻述的肩膀,闻述顺势将她整个人捞进怀里,紧紧抱着。
按道理讲,新帝为大行皇帝守孝应守二十七个月,但若是皇帝也守上三年,国家大事都要耽搁了,于是,皇室采取以日代年的方式,皇帝守孝二十七天代替。
元册帝入葬后,春暝便打算启程前往元册帝的陵墓。
这天来送春暝的,只有春烟和宴迎晚。
及至宫门,宴迎晚发现万俟毓和一个男人站在那,好像在等什么人。
“主人怎么会来?”
春烟皱了皱眉,小声说了句。
宴迎晚有些疑惑,春烟什么时候喊过万俟毓主人?
看到万俟毓身边的男人,宴迎晚好像明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送别
那个男人是万俟毓的兄长,培养春暝与春烟姐妹俩的人。
万俟兆。
听到春烟的话,春暝掀开马车帘子,果然看见了万俟兆。
嘴角止不住地溢出一抹讽刺。
春烟与春暝下了马车,看到万俟兆,春烟给万俟兆行了礼,春暝行礼显然慢了些。
万俟兆叹了口气:“春暝,你还在怨我?”
春暝笑了笑:“不敢。”
“只不过,主人怕是忘了,奴婢现在已经不叫春暝了。”
万俟兆笑了笑:“是,你现在叫茗悠。你的任务完成了,不打算回到我身边来吗?”
“我来接你回家。”
闻言,春暝讽刺一笑:“家?你称那个地方是家?”
万俟兆皱了皱眉头,春暝又道:“我不回去,那不是我的家。”
“那你还能去哪?”
春暝脸上渐渐有了冷意:“去哪?主人忘了吗,进宫那日,是主人告诉我说要忘记过去,只有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务。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万俟兆面色有些难看,万俟毓忙道:“算了哥,既然春暝不愿意回去,你随她去就是了。”
闻言,万俟兆看向万俟毓,眼神有些吓人。
见状,宴迎晚便道:“陛下说过,去哪是春暝的自由。”
万俟兆看向宴迎晚,带着些烦躁:“你是谁?”
宴迎晚一梗,万俟毓忙道:“这位是陛下身边的姜公公。”
好家伙,这个可不是能惹的。
万俟兆笑了笑:“本公子听说过你。”
宴迎晚无语,这个人什么毛病?
万俟毓道:“大哥是来送送春暝的,既然时辰不早了,就不要再耽误了。”
万俟毓话说完,春暝也不理会万俟兆的反应,直接上了马车。
见马车走远,万俟毓暗自松了口气。
回头看向万俟兆,眼神里满是不同意:“哥,来之前你答应过我,要是遇见春暝,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你忘了吗?”
万俟兆嗤笑一声,率先往前走:“走吧,不是说陛下还等着我们吗?”
万俟毓摇摇头,对自己这个太过随心所欲的大哥没辙。
春烟看着春暝的马车走远,她才回过头与宴迎晚一起离开。
“你说,春暝这样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宴迎晚叹了一口气:“哪有什么对错,既然是她自己选择的,我们尊重她吧。她这一生难得有机会可以自己做出选择。”
春烟点点头,与宴迎晚一同往回走。
两人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急匆匆的小松子。
小松子见到宴迎晚总算是松了口气:“姜公公,奴才可找到您了?”
宴迎晚与春烟对视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周菁菁不见了!”
宴迎晚一惊,周菁菁怎么会不见?
“宫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就怕她出宫去了。”
可是周菁菁一个人怎么能躲得过重重守卫出宫去呢?
“公公快想想办法,若是无法向陛下交代,奴才可就没命了!”
宴迎晚皱了皱眉:“你先别急,总会有办法的。”
小松子心里着急,可是现在也只好听宴迎晚的了。
宴迎晚想了想,周菁菁应该是不会与宴家人有来往的。宴泰和现在杀了周菁菁的心都有,除非要杀周菁菁灭口。
可是周菁菁身在东宫,如果是她自己出去,不可能有人能将她掳走。
也就是说,周菁菁是自己走出东宫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主动
周菁菁在余皇后的凤仪宫,跪在皇后面前。
皇后冷笑了两声:“你说你有关于陛下的事情禀报?”
周菁菁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随即恭敬道:“是,想必皇后娘娘一定不希望看见如今成为皇帝是现在的陛下吧?”
“放肆!”
余皇后一惊,这话虽然是说出了她的心声,可是却不能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
“本宫不光是先帝的嫡妻,还是当今陛下的嫡母也是他的亲姨母,当今陛下也是本宫的儿子,不管谁当皇帝,本宫都是理所当然的太后!岂容你这个勾栏女信口雌黄!”
说着,余皇后就想叫人将周菁菁叉出去,周菁菁顿时大喊:“皇后娘娘!你就不想让直广王殿下登上帝位吗?”
余皇后一顿,迟疑片刻挥退了众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菁菁冷笑一声:“娘娘,要是真的如你所说倒也罢了,可为什么到现在,您还不是太后?先帝已然下葬,您现在皇后不是皇后,太后不是太后,很明显陛下不愿意让您当这个太后。”
“若是直广王殿下登基,那情况必然不同。殿下是您的亲生儿子,哪有亲生儿子会不让自己的娘亲当太后的?”
余皇后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皇后娘娘,现在有一个让天下人诟病当今陛下的事,您觉得加上言官的弹劾,是不是会陛下失了民心,全靠您自己定夺了。”
“你为什么要帮本宫?你不是受到了东宫的协助吗?”
闻言,周菁菁脸色一沉:“民女也不怕告诉皇后娘娘,广阳公主害我周家几条人命,民女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去?闻述与广阳公主是亲生姐弟,既然如此,闻述便也是我的仇人!”
余皇后倒是一惊:“你是周还山的家人?”
周菁菁点点头,余皇后却是笑了笑,问道:“你知道什么?”
余皇后有些心动,虽然她不觉得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把闻述从皇位上拉下来,可是朝中那么多的老臣和言官,说不定会有些用处,对闻述造成一种打击也是好的。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如此,她就姑且信一信这个周菁菁。
周菁菁跪着挪到余皇后的身边,余皇后附耳过去,渐渐地余皇后露出来了得逞的笑容。
宴迎晚将小松子安抚好便与春烟急忙敢去紫宸殿。
谁知走到半路上,就遇到了周菁菁。
周菁菁一副急忙走路没看路的样子,与急匆匆的宴迎晚撞到了一起。
“哎呀,姜公公真是不好意思,都是菁菁的错!”
说着,周菁菁忙将宴迎晚扶起来,还给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啊!”
宴迎晚皱皱眉,到底没说什么:“好了,我没事。你之前去哪了?”
周菁菁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奴家只是觉得无聊,出去逛了逛,公公可是有什么事?”
“你都快把小松子急死了,以后若是要离开东宫,必须与小松子说说才行。”
周菁菁笑着给宴迎晚行了一礼:“是,公公的教训奴家记下了。”
宴迎晚点了点头,吩咐小松子把周菁菁带回去,自己则继续往紫宸殿走去。
春烟却发现宴迎晚额头出了些汗:“这才走了几步啊,你怎么都累出汗来了?”
宴迎晚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不知道,我怎么觉得今日格外热,你没觉得吗?”
春烟疑惑地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
“你不会生病了吧?”
宴迎晚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有些燥热。
“可能最近我吃上火了吧,不管了,咱们先回去。”
春烟点点头,两人一道回到紫宸殿。
宴迎晚与春烟说了说,自己就想去洗把脸,她总觉得自己出了很多汗。
春烟进了紫宸殿,打算先替宴迎晚伺候着闻述。
闻述见只有春烟,不见宴迎晚,皱了皱眉:“晚晚呢?”
“回陛下,姜公公刚才回来出了一身汗,去洗脸了。”
闻言,闻述眉头皱得更厉害了:“这天又不热,你们跑着回来的吗?”
春烟摇摇头:“奴婢当时也觉得奇怪,只是姜公公说身上没有觉得什么不舒服,就是出了些汗,大概是最近有些上火。”
闻述轻轻“嗯”了一声,就见宴迎晚走进来。
宴迎晚觉得自己奇怪得很,洗过脸还是觉得自己很热,她便穿得薄了些,可是好像丝毫没有什么效果,因为热,宴迎晚心里多了丝烦躁。
现在见到闻述,心头那股烦躁更甚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更热了。
委委屈屈地看向闻述,闻述将人唤过去,春烟便悄悄离开了,临走时还给两人带上了门。
春烟一走,宴迎晚便埋进了闻述的怀里。
闻述第一次体验小刁奴这样主动地投怀送抱,不禁在她头顶笑了笑。
“怎么突然撒娇了,嗯?”
宴迎晚脑子有些乱,现在她就是想亲近闻述。
正这样想着,宴迎晚抬头,吻住闻述的唇。
闻述整个人就是一愣。
却是轻笑一声,立刻变被动为主动。
许久,宴迎晚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轻,捶了捶闻述,他才放开她。
闻述低头看着宴迎晚,眼神里有许多宴迎晚看不懂的东西。
可是宴迎晚一点都不想去深究,她现在还是觉得心里烦躁得很。
她踮起脚,又去寻找闻述的唇,闻述现在总算是发现了宴迎晚的不对劲。
“晚晚,你到底怎么了?”
宴迎晚摇摇头:“我没事……”
宴迎晚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闻述哪里放心,追问了几句,宴迎晚便有些不耐烦。
她的脑子乱乱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
“你是不是不爱我,之前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闻述暗笑一声:“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那你怎么不让我亲你?”
说着,宴迎晚还觉得有些委屈,扁扁嘴一副马上要哭的样子。
见她的眼神不是很清明,神情也染上了许多妩媚,闻述的眼神一厉。
他的晚晚,这是被下药了!
闻述轻轻拍了拍宴迎晚的脸:“晚晚,乖,我去给你叫太医。”
说完,闻述便又有些纠结,宴迎晚这个样子,他可舍不得让被人看了去。
闻述皱皱眉,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总不能让晚晚继续难受下去。
可闻述刚转身打算去开门,就被宴迎晚从身后抱住。
第一百三十三章 爱
闻述无奈,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了宴迎晚的抽泣声,闻述顿时就慌了。
“晚晚,是不是难受得厉害?”
谁知,宴迎晚却是摇头:“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不喜欢你了,我要回家!”
宴迎晚意识已然没那么清醒了,闻述也知道这一点,可是乍然听到这话,闻述哪里受得了。
“小刁奴,就惯会戳我的心窝子!”
宴迎晚拽着闻述的衣角,一副不让他离开的样子。
闻述叹了口气:“我是去给你找太医,松手好不好?”
宴迎晚摇了摇头:“你亲我!”
闻述从来没见过宴迎晚这样的一面,心头砰砰跳个不停。
只见宴迎晚因为烦躁已经将自己的头发解了下来,一头青丝铺下来,衬得她更显风情了。
闻述嗤笑一声,去他的什么太医不太医的!
他凑到宴迎晚的耳畔,明显感觉她轻颤了下,闻述笑道:“我用实际行动来向你证明我爱你,你可愿?”
宴迎晚愣愣地点了点头,闻述轻笑一声,一把将宴迎晚抱起。
宴迎晚只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可是却满怀期待。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在家中游泳溺水时的场景,又想到那日被林淑妃扔下浔英湖,宴迎晚现在的感觉与之前那两次有些相像,只觉得自己要溺水窒息而亡了。
可是突然,好像有人将她拉出了水面,她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不待宴迎晚松一口气,她又好像回到了为闻述挡刀的时刻。
好像她就是梦中的自己,剧痛的感觉很真切,让她忍不住哼唧了几声,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温柔地说了几句话。
说的什么,她听不清楚。
可是神奇的是,这几句话的效果很好,让她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门外的春烟自觉地当起了聋子,小松子把周菁菁安顿好之后,就打算来找闻述禀报。
可是见春烟站在门外,紫宸殿的门紧紧闭着,便有些疑惑。
春烟提醒他不要靠近,他不理解,只是隐约听见里边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那声音好像是姜公公的。
“春烟姐姐,陛下不会是怪罪姜公公了吧?”
春烟一脸难言地看向小松子,想说什么,到底是住了嘴,索性闭目养神不去看他。
小松子一脸地愧疚:“都怪我,若不是我没有好好看住周菁菁让她跑了出去,姜公公也不必因为我遭受陛下的责骂。”
春烟一脸奇怪地看向小松子:“你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
小松子哭丧着脸:“你没听到姜公公多么痛苦吗,他都哭了!”
春烟顿时后悔问小松子这个问题了:“没事,你先回去,一会我去给公公求情行了吧?”
小松子点点头:“那我走了,春烟姐姐你不要忘了。”
春烟无奈地摆摆手,催促着小松子快点离开。
可是一直到了夜里,小松子心里不安,又来到紫宸殿外,见春烟倚在门框上都睡着了。
可是紫宸殿内还有奇怪的声音,小松子是真的哭了:“春烟姐姐你醒醒啊!”
春烟被小松子摇得都快吐了,睁开眼无奈地看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春烟姐姐是不是忘了给姜公公求情了,怎么到现在公公还在哭?”
说着,小松子便要往里冲,春烟眼疾手快地拉住他:“你干什么啊?”
“我想去告诉陛下,这都是我的错!”
春烟无语:“你现在进去,那不是火上浇油吗?”
小松子觉得春烟说的有道理,可是他心里焦急:“那怎么办啊?”
好在紫宸殿内的声音渐渐听不见了,春烟也猛地松了口气。
“现在放心了吧?你现在跑出来,不怕周菁菁又跑了,害得姜公公再受罚?”
小松子如梦初醒,千叮咛万嘱咐让春烟好好求情,好好照顾宴迎晚之后就走了。
小松子一走,春烟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就见闻述打开了门。
春烟见他满脸的笑意,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
陛下倒是开心了,她有点担心宴迎晚的嗓子。
“春烟,她还在睡,先不必打扰她。”
春烟点点头,闻述又道:“对了,咳,让御膳房炖些冰糖雪梨,等晚晚醒了给她润润嗓子。不过必须要先吃完饭才行,记住了吗?”
这话说得闻述都有些不好意思,春烟更是红着脸点了点头。
说完这话,闻述便冷了脸:“你们送了春暝,碰见了谁?”
春烟一五一十地将之前的事与闻述说了,闻述冷哼一声。
“想来,那些人便快来了。”
春烟不知道闻述的意思,只是听见紫宸殿内有桌椅倒地的声音,闻述一闪身便进了殿内。
只见宴迎晚跌坐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
闻述上前将人抱起来,皱眉问道:“怎么了这是?”
宴迎晚不好意思,可见闻述非要问的神情,无奈道:“腿软,没站稳。”
这话一出,闻述倒是没有不好意思,凑上去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下。
宴迎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很骄傲?”
闻述点了点头:“自然。”
宴迎晚一阵无语,迅速把自己收拾好之后,就听见外面春烟拔高了的声音。
“娘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宫里能在这个时候过来,又被称为娘娘的,除了余皇后不作他想。
闻述冷笑一声,果然是她。
这手段还是一如既往,一点都没变。
闻述率先走出去,却见除了余皇后,殿外跪了一群人。
包括太师贺奉章在内,还有宴泰和一家,沈放观与万俟毓也在。
余皇后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闻晟去凤仪宫的时候不见自家母后,心里便是一凉,听凤仪宫的宫女说皇后去了紫宸殿,闻晟的心便彻底凉了。
完了呀。
闻晟急急赶来的时候,就见一众人跪在紫宸殿外,唯独余皇后站着,显得格格不入。
“陛下,这么多人来,总不能都站在门外吧?贺太师年事已高,您不体谅体谅他?”
余皇后话说的直接,闻述冷笑一声,并没有回答。
余皇后继续道:“怕不是陛下殿内有什么人,不敢让我们进去?”
闻述冷冷地看过来:“朕的寝殿,岂是你们想进便进的?”
“你说朕的寝殿内有人,有什么人,难道你不清楚?”
余皇后一梗:“陛下说笑了,哀家一直呆在凤仪宫,哪里都没去,怎么会知道陛下寝殿内有什么人?”
“朕不记得自己下了一道封太后的圣旨,娘娘怎么还自称哀家了?”
“你!”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是太监还是女子
余皇后大怒,闻晟见状,忙拉住她。
“好了,母后,都已经这么晚了,我们不要打扰皇兄了,我们回去!”
余皇后却是甩开了闻晟的手:“晟儿,你不要怕!今天母后就让你看看,闻述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嘴脸!”
闻晟皱皱眉,心里觉得不妙。
“本宫想问问在场的各位,如果一朝君主德不配位又该如何?先帝尸骨未寒,陛下竟做出这样的事来,到底如何,也请大家评评理吧!”
万俟毓冷笑一声:“娘娘这话怎么说的,德不配位可不是凭娘娘一张嘴随便说说我们就认的。”
余皇后冷笑一声:“想必大家都知道陛下身边的大红人姜公公吧?”
周菁菁与她说,来之前都计算好了时间,这会的小姜子只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不是丑态毕露就是闻述帮了忙,站都站不起来,就算他好好地,找个有经验的姑姑一验便知。
“我们的陛下可对身边的奴才就是好,好到两个人像一对夫妻一般呐!”
余皇后话一出口,周围的人面色各异。
闻晟愣了愣,想到之前他看到的场景。
可是,他母后是怎么知道的?
“娘娘慎言!”
余皇后瞥了一眼众人:“你们道为何之前广阳公主大闹东宫?她早就发现了陛下与小姜子之间的事情,所以才要闹。可是我们的陛下并不领情,可惜了广阳公主一片为了弟弟的心!”
“不光如此,本宫还有证人!她在东宫亲眼所见,我们的陛下与姜公公还会亲嘴呢!”
贺奉章皱了皱眉,余皇后的话实在粗鄙,可是这些话就像是钉子一样钉在他的心里,让他失望地看向闻述。
闻述面色阴冷,看向余皇后的时候已然像是在看个死人了。
他倒是没想到,余皇后这么直接。
闻晟见闻述的神色,心头咯噔一声。
想拉余皇后走,可余皇后就是不从,他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打晕。
“真是笑话!堂堂一朝皇帝,竟是与太监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这件事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这样的人,怎能坐稳江山?”
闻述冷笑一声:“那依你的意思,是要朕让位给你的儿子来坐?”
闻晟忙跪下:“皇兄,臣弟不敢。皇兄是知道的,臣弟没有这样的心思!”
余皇后见闻晟跪得快,心头一阵怒火升起:“晟儿!你怎么能如此没有骨气?”
“母后,快收手吧,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母后做这么多是为了谁?”
贺奉章一拂袖子,冷声道:“陛下这样做,确实不妥,但也到不了退位的地步,还请娘娘慎言!”
余皇后顿时看向贺奉章,有些意外,这个老匹夫不是最看重皇家伦理吗?怎么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想到贺奉章是最尊敬元册帝的,余皇后便又道:“贺太师,你别忘了先帝对这样的事有多深恶痛绝?”
听到余皇后提到元册帝,贺奉章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随即又道:“只要将恶奴乱棍打死即可,索性今日此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这样于陛下的声威也无损伤。”
“不行!小姜子自然要打死,但是没了小姜子还有小赵子小张子,贺太师难道能保证陛下不会与别的太监做出这等事来?”
说到这里,余皇后已然有些疯魔了,她竟是有些鱼死网破的架势。
殿内的宴迎晚听到余皇后的话,竟是出奇的冷静。
她缓步走出紫宸殿,站在闻述的身边。
闻述见到她,眉头一皱:“外头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说着,竟是丝毫不顾忌周围人,伸手给她拢了拢的衣服。
宴迎晚见闻述从始至终,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就算是面对着这群人,他也没有刻意疏离自己。
宴迎晚突然觉得自己的勇气达到了最高峰。
见状,余皇后大笑一声:“你们看!他们竟是这样连避讳都不避讳!”
她面对着余皇后,笑了笑:“娘娘说陛下是与太监之间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
“若另一方,不是个太监呢?”
闻述大惊:“晚晚!”
宴迎晚当众抱了抱闻述:“陛下,你听我说。”
她知道要是闻述名声受损,说不得民间起义就会出现,对他的地位确实有很大的危险。
她也知道,要是自己承认是女子,面临的很有可能是死亡。
可是今日的她,突然就不害怕了。
要么她回到现代,要么就是真的死了。
可是她之前就已经在家中溺水而亡了,多活了这段日子,已经是她赚便宜了。
怎么看,她都不亏的。
闻述抱住她,想听她说什么。宴迎晚迅速地看向万俟毓,给了他一个眼神。
神奇的是,万俟毓竟然看懂了。
在一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万俟毓迅速将闻述劈晕。
万俟毓将闻述架到殿内,宴迎晚向万俟毓道了声谢。
贺奉章大怒:“万俟毓你做什么!”
万俟毓没有理会,宴迎晚便道:“贺太师不要着急,听奴才一言。”
贺奉章一甩袖子:“老夫不与你这恶奴说话!”
宴迎晚也不恼,只是道:“娘娘与贺太师还有宴大人是不是都觉得陛下荒唐,竟是与一太监有了感情?”
宴迎晚见众人冷着脸的样子,笑了笑,她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解开头发。
众人一惊,这明显就是女人的样子,哪里是太监!
“你……”
闻晟大惊,他实在没想到,小姜子竟是个女子!
“我既是女子,陛下与太监之事便不存在了。”
余皇后见宴迎晚是女子,心里闪过一阵可惜,随即又道:“你既是女子,那你便是欺君!”
宴迎晚笑了笑:“娘娘要说欺君,那是奴才的事,与陛下可无关。”
余皇后皱皱眉,小姜子是女子,那闻述的丑事便不攻自破了!
随即,宴迎晚从怀中拿出一枚玉佩递到宴泰和面前:“宴大人可认得这个?”
宴泰和接过玉佩,顿时一惊,猛地抬头看向宴迎晚。
“这,这,你怎么会有这玉佩?”
宴迎晚笑道:“这玉佩从小在我身上,我记事的时候我就已经戴着了。”
宴泰和惊讶不已,眼前的女子很可能就是他的女儿!
尽管宴迎晚讨厌宴家人,可若是现在能认亲,那宴泰和便有可能会保一保她。
谁也不想死,既然有机会,那她便试一试。
宴泰和眼珠子转了转,若是眼前的女子真的是他的女儿,看陛下对这女子的在意程度,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宗祠
想到这,宴泰和突然哭了起来:“哎哟,我的女儿啊!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竟是没想到我们早就见过面了!”
见状,宴迎晚不仅佩服宴泰和的能屈能伸也佩服他的演技。
虽然知道宴泰和是想利用自己。
只听宴泰和又道:“娘娘,太师!老夫好不容易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女人,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再去死啊!”
“更何况,小时候这孩子受了那么多的苦,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竟是进宫成了太监,求求娘娘和太师大人,不要让老臣刚找到女儿就失去她啊!”
贺奉章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想搭理。
只要闻述没有与一个太监发生苟且之事,他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一个奴才欺君不欺君的,他管不着。
余皇后当然不想饶了宴迎晚,她本来想把闻述的名声搞臭,结果小姜子不是太监!
刚想说什么,闻晟猛地拦住:“母后!已经够了!”
见到闻晟严肃的脸,余皇后猛然意识到,若是闻述醒了,怕是会与自己算账。
闻述没有受到影响,自己搭进去没什么,怕是要把闻晟连累了。
余皇后如梦初醒,她怎么就被周菁菁三言两语就迷惑呢了?
“晟儿,现在怎么办?”
闻晟见余皇后总算是回过神来,轻轻叹了口气:“跟我回府吧,母后。”
余皇后心里不甘,却觉得现在去闻晟的府上待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宴泰和见皇后不再追究,贺奉章也没有想管的打算,心里一喜:“走,跟爹回家。”
宴迎晚尽管有万千不舍,可是现在她的身份已然是女子,她再留在这,反而对闻述的名声不好。
春烟担忧地看向宴迎晚,宴迎晚朝她笑了笑:“陛下要是醒了,你要好好劝劝陛下,我等着他去接我。”
春烟点点头,看着宴迎晚跟着宴泰和离开。
一到宴家,吴氏瞪大了眼看着披散着头发的宴迎晚。
“姜公公原来是个女子啊。”
只是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她有些面熟。
这不是那日在沈府太子身边的女子吗?
竟然是那个贱人的女儿?
他们宴家丢了的孩子,不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吗?
那个女人死了,没想到她的女儿还在。
吴氏心里想的女人,是宴泰和曾经有婚约的女子,只是那女子家道中落,宴家毁约,宴泰和又舍不得,两个人私相授受,有了一个孩子。
那女子后来被宴泰和迎进府,被吴氏活活磋磨死了。
只是她的女儿却被她送走了,后来如何吴氏也不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造化,入了陛下的眼!
“快去收拾一下,三丫头是咱们家的人,可不能怠慢!”
管家应声而去,吴氏却全是不满。
宴泰和对宴迎晚道:“你之前可有名字?”
“如今你既已回了宴家,那便应该改回姓宴了。”
“宴迎晚。”
宴泰和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宴迎晚是说她的名字。
宴泰和点了点头:“好,那就叫宴迎晚。晚晚啊,想必今日你也累了,先跟着管家去客房将就一下,等管家把你的院子收拾出来,再搬进去啊!”
宴迎晚皱了皱眉,道:“您还是不要叫我晚晚了。”
宴泰和不解:“为何?”
“陛下就喜欢叫我晚晚,您确定要跟陛下一般?”
这话堵得宴泰和无话可说,当即摆了摆手。
宴迎晚便转身离开。
宴迎晚一走,吴氏道:“老爷,您怎么把她带回来了,您确定她就是您的女儿吗?”
宴泰和眼里闪过一道光芒:“她的身上有那枚玉佩,那便是。”
吴氏还想说什么,宴泰和继续道:“就算她不是,那也没关系。只要天下人认为她是就可以了。”
吴氏更不解了,他们又不是没有女儿,还要别人的女儿做什么?
宴泰和见吴氏不理解,心里有些不耐烦:“陛下对她不一般,若是她能继续呆在陛下身边,那她就有大用处!我们家可就不用怕了,子晋的前程更不用担心了。”
吴氏皱皱眉,宴泰和见她一脸的算计,心中不满,转身离开去了小妾的院子。
见宴泰和离开,这次吴氏没闹,她的心思早就飞远了。
她只是想着,若是宴迎晚还要回到皇帝面前,那对她的文瑶可太不利了!
现在闻述是皇帝,那她的文瑶就是要当皇后的人,有个宴迎晚在前面挡着,那怎么行?
要说帮助宴家,那她的文瑶也可以!
想到宴迎晚,吴氏的心里闪过一丝狠毒。
这时候呆在宴家的客房里的宴迎晚,心中一片复杂。
想到与闻述之间的温情,宴迎晚笑笑。
除了闻述,这个世界上她是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了。
只要闻述好,她就开心了。
照闻述的性格,肯定不会让她说出来自己是女子的,后果就是那些人会因为闻述的身份和地位暂时妥协,但是却不能免除祸患。
宴迎晚不敢去打赌,只能剑走偏锋了。
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办法并没有多好,只是她想要闻述好好的。
只要她还活着,她相信闻述会有办法把她接回去的。
闻述答应过她,不会不要她的。
就这样想着,宴迎晚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宴迎晚再醒来的时候,是被一大群人的吵闹吵醒的。
“老大家的,你这样瞒着老大真的好吗?”
“族长,这丫头就不是个好的,哪家好姑娘会女扮男装进宫?这说女扮男装倒是好了,可她是去当太监了啊!”
“您不用担心,老爷他素来敬重您,如果是您的决定,他不会说什么的。”
宴家族长想了想,终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咱们宴家就老大有出息,成了褔京城的大官,他的家事也不光是他一家的,是关系我们整个家族的事。”
“这样的女子伤风败俗,决不能轻饶!”
宴迎晚在屋内听见这些话,冷笑一声。
说着,吴氏就将宴迎晚的门踹开,两个婆子上前就架住宴迎晚,将她架了出去。
宴迎晚现在还穿着昨夜来宴府时穿的她平日里穿着的衣服。
除了头发,完全就是太监的打扮,这让宴家族长更坚定了想法。
“来啊,将她拉到宗祠去!”
宴迎晚挣了挣,没挣开,便道:“等一下!我还未来得及认祖归宗,你们有什么资格将我拉到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