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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板栗饼     抗战特种狙神txt下载     抗战特种狙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七章:严三负伤

    严家才着实被吓一跳,那可是一把陆军少将的刀,军衔之高,能斩获此殊荣,在任何一次战斗中那都是能载入史册的。(百度搜索彩虹文学网)向来战利品就是各部队能够直接展现在众人面前炫耀的本钱,少将级别的人物,还真是少有人,即使在战斗中,要缴获高级别军官的物品,那都是不敢想象的。

    “张团长将那么贵重的礼物相赠,我严某人真有点不敢接受。与我那些武器装备一比,真的是拿不上台面来。”

    副官也不相信,以为张立明只是客气话,说说罢了。直到张立明当面解下配刀,双手交给严家才,此时他才知道八路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都不把指挥刀当回事。

    “不就是一把将级指挥刀,老子就连山本大将的指挥刀都没放在眼里。只要严团长喜欢,不如留在你军中作个念想。”

    当那把将级指挥刀交到严家才的手上,他犹如亲自完成日军少将的战利品的交接一样隆重。对于能够斩获日军高级将领的指挥刀,那是多少人都梦里想着的事,哪怕只是八路的相赠,那也是弥足珍贵,这样的薄礼,足以让严家才在众多国民党军中涨足脸面。

    “既然张团长相赠,我严某人感激涕零。”严家才把玩看着指挥刀好久,“周团长那支可是勃朗宁手枪。”

    “厉害,一样是从少将身上缴获的,手枪可比指挥刀好用,好歹上战场还能开几枪,指挥刀我们可就用不惯,砍柴怪浪费,像我们八路这等粗人,手枪实在点,唯独没有子弹,枪膛里就几发。”周子云感叹道,是有点遗憾。

    收到那么贵重的礼物,严家才也不含糊,他能回报的只是些物资上的绵薄之礼。

    “周团长,我那正好有勃朗宁手枪的子弹,改明送两盒子弹给你。”

    “好说好说,真是让严团长费心。”

    八路收到国民党军送来的武器资助,严家才获得将级指挥刀得馈赠,心里也是高兴得不得了,双方都谈得欢。

    说起山本将军的事情,国民党军也早有情报,严家才的消息网也是相当灵敏,山本大将此行必然会引起太行山地区的抗战势力。阎长官交待过,不管是八路还是国民党军,首要目标就是击毙山本。他一死,整个华北的态势必然会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缓解。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七团谢别严家长,目送着三七六团骑马奔去,八路们才把枪械一扛而空。

    七团现在武器也有了,就差兵源,只要赵救国多征些兵回来,到时要对付鬼子,问题就不太大。张九抱着两挺捷克式轻机枪,差点没把手给摸破皮,他掂量下手感,握在手里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有钱的财主出手就是豪爽。

    翻山越岭,行至山头,与严家才分别不到二十分钟,秦木和团长们陡然停下脚步,张九还在兴头上,没听到从远处依稀传来淡淡的火炮,在空气在产生微弱的振感,零零点点,若有若无。

    “有战斗!”秦木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狼牙小队们也从中嗅出血腥的气息,他们敏锐中也察觉出战火的声音。

    “该不会是严团长遇敌了吧?”

    “他们才一个排,秦木你的狼牙小队迅速出发,火速赶往增援,记住一定要快。”

    带上些子弹,三挺捷克式轻机枪,狼牙小队沿路返回追去,他们良好的体能素质使得能够在经过快速的奔袭而不至于拖延时间。

    火炮爆炸的频率减少,枪声已经近在耳边,越过山头,眼前豁然开朗。土黄色军装的敌人正在一批接一批朝着三七六团包围过去。凭借着山之一隅,三七六团一个排的士兵迎头抗击。

    一支日军小队正在与三七六团展开遭遇战的对峙,日军的攻势占据上峰,四面包围而来的日军企图将国民党军一个排围歼在此。

    严家才那身军官着装直接成为日军势必要围歼的目标,团长出行竟只有一个警卫排,天大的机会日军不会错失良机。他们的火力很猛,在道路两侧的高地上用机枪封锁住,几次警卫排欲突围出来,无奈机枪火力足已令他们在片刻之中全排阵亡。

    “团座,怎么那么倒霉,偏偏在这里遇上鬼子。”副官挤在严家才的身后,他怕得要死。

    严家才从树后探出个身,用手枪呯呯打几枪,在缩回身体。

    “联系城内了吗?”

    “早已让通讯兵联系,鬼子火力这么猛,照这样打下去,等赶过来,我们也完蛋了。团座,赶快想想办法。”副官急得不行。

    一发掷弹筒打来的炮弹让严家才着实扑倒在地上,那把指挥刀也掉在旁边,粗枝大叶盖下来。撑着指挥刀站起来,严家才恨恨骂道:“看来指挥刀上的戾气还不少,引来血光之灾。不过我就不相信驾驭不了它。我堂堂三七六团的团长,岂能死在这群小兵枪下。”

    说罢,外面传来另外一拨的枪声,鬼子背后让秦木钻了空子。

    狼牙小队的突然出现,从鬼子后方直接撕出条口子,两翼的机枪火力未及开火,几枪点射已把机枪兵解决,他们冲到机枪处,占领鬼子机枪阵地。

    正在中路进攻的小鬼子们,顿时后路被封锁,机枪也失去火力掩护,反倒过来压制着他们。

    “团座,是八路。”

    副官从那灰色军装中露出欣喜之情,严家才看着鬼子调倒枪头,已经不在乎他团长的身份,身后的敌人才是重点。

    一时之间,全然没有察觉,机枪点已经被八路如幽灵般给端去,机枪在日军手中只是叫了几下,就被易主。

    两条交叉火力线扫射着鬼子小队,三七六团警卫排伤亡不少,趁此机会也来个合围。

    严家才把眼光放在秦木率领的小队上,仅一个排的兵力解决观摩团,先不论战术策略如何,单是时间上已经足已令人叹息。

    他现在犹如手中将级指挥刀的主人,正在观摩一场小型的奇袭战。

    狼牙小队的出现完全没有鬼子想象中的那么明显,就像是从背后刺入的尖刀,锋利而又冰冷,短短几分钟内已经反转战场局势。

    反观严家才的警卫排或是部队中任何一个排,都没有如此的作战能力。从八路士兵的作战中,严家才看出点细节。

    他们的射击水平很准,士兵与士兵之间的协同作战能力强,步枪点射与机枪压制配合得恰当好处,甚至是独立作战时的单兵素质也非普通部队能比拟。

    “团座,赶紧撤退吧,鬼子已经被压制,我们可以突围了。”副官提醒道。

    严家才骑上马,再警卫排的冲锋上,在伤亡半数的人数终于劫后余生。

    马才刚冲下坡,又是一发炮弹打在前方,马匹嘶叫着扬起严家才,他手一紧,拉住缰绳,险些坠下马。

    此时又冲出鬼子一个步兵小队赶来。

    “严团长,你们先走,我们断后。”秦木喊道。

    三七六团怎么也算是支较为精锐的部队,在严家才的带领下,混得也是风声水起,他的名声在国民党军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阎长官对他也是十分看好。

    现在让八路一个排替自己断后,严家才犹豫起来,堂堂的三七六团被打得狼狈逃窜,还要八路断后,同样也是一个排的兵力,战斗力却了差了几倍。

    副官脑海里只有先保命,他问道:“团座,我们还不走吗?“

    又一发炮弹在周边炸响,严家才用手护住脑袋,土屑到处横飞。

    “感谢秦英雄的支援,救命之恩,定当想报。“

    “驾!“严家才现在还没有实力跟鬼子拼,道别完秦木,扬马驱去。

    凭借着秦木锻造出来的狼牙小队,哪是鬼子能轻易围歼的。

    严三把持着机枪,起劲地扫着扑来的鬼子,死死将他们的火力压制下来。

    “老子没机会打观摩团,打死几个小兵还是能过瘾的。“严三乐不可支,他没有其他战友那般精准的枪法,只能借助机枪的火力来扫射。

    “严三,快撤退。“秦木叫喊道。

    鬼子的掷弹筒打得确实准,机枪火力造成的威胁是他们首要解决的目标。

    “老大,我在扫死几个鬼子。“

    秦木知道机枪点已经被鬼子盯上,再呆无意,现在的情势是马上撤出机枪阵地。

    愣是没听指挥的严三已经停不下来,他还有最后一排子弹没有打完。

    未得秦木上前把他拉开,两发炮弹已经在他的机枪附近炸响,其中一发炮弹竟是如此之近。

    火舌偃旗息鼓般停下,严三架在机枪上,身体满是土块混着从后背和额头上冒出的血瞬间交杂在一起,流到锃黑的机枪上。

    “严三!“秦木咆哮道。

    士兵们把严三从机枪上拖开,他后背已有口子被弹片撕出一道,大面积的土覆盖在伤口上,使血更加浓稠。

    “撤退,全体人员撤退。猎鹰,你带十个人断后。“

    秦木背起严三,胸口贴到秦木背上时,严三呛出口血,流到秦木的脖子上,还是温热的,炮弹已至震伤他的内脏,最严重的依然是弹片留下的伤口。

第一九八章:濒临死亡

    严三的负伤让部队不得不马上撤出战斗,猎鹰率众阻击着日军的进攻。

    士兵们从身上撕下块布,先行将伤口擦下,在绑住阻止血过多的流出来。

    “严三,你醒醒,挺住,马上就送你回团部治疗。”秦木焦急地呼喊着。

    当炮弹在他附近打响时,严三那一刻只觉得天昏地暗,后悔自己没有听秦木的指挥,赶快撤出机枪阵地,开阔的地方鬼子的火炮攻击应该直接避免才行。

    他听不到周围其它声音,身体像是风中摇拽的叶片,随风而逝摆个不停。直到秦木的声音慢慢在他的耳边回荡起来。

    严三重重咳嗽着,带着血丝从他的嘴角边流出,内脏震伤后火辣辣地燃烧感在肚子翻滚,像是经过油锅过了一遍。

    模糊中,严三只觉得他伏在一座不停起伏着的肩膀上,地上的路在快速地向后拉扯,除了想吐,再也没有其它感觉。

    “撑住啊,程姑娘在等你,等你回去,给老子精神点。”

    秦木重重地重复着每一句话,要是睡下去,可能真就再也醒不过来。

    程姑娘在等我?无力说话的严三只有幻想出程姑娘在家门口等他回来,那一幕在现在变得更为真实,一切都能重新来过。

    他想起第一次遇见程姑娘时二人害羞地扭过脸去,再几次目光的对接后终于搭上话,那是种不言而喻的情感。

    严三想着默默拉出点微笑,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做其它事情,只是短短的幻想足以给他带来满足感。

    真正到生死,自己最好的搭档和战友濒死在秦木背上,那份量足以压垮他,但秦木更多的是在与时间赛跑,与死亡斗争。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死也要跑团部。

    周子云率领几人先行追上来,见到严三受伤,他下了马。紧随其后的是断后的猎鹰,他也赶回来,不过鬼子似乎穷追不舍,并没有轻易就打算放过他们。仅凭着一个小队的力量,日军竟也纵深追来。

    “秦木,快上马,带严三赶回团部治疗。”周子云让秦木上另外的马匹。

    众人合力扶起严三到马背,秦木也登上马,一手握紧马绳,一手扶住严三,中间用布条把二人绑到一块。

    猎鹰赶至此:“秦大哥,鬼子又追上来了。”

    现在的秦木正担忧的安危,要不是鬼子那两发炮弹,也不至于严三会有生命危险。他气得眼睛都冒出血丝,那双犀利寒光的双眼集中在从远处地平线上现出的鬼子小队紧追而来的身影。

    “给老子全歼了他们。”

    秦木的口吻很坚定很气愤也很有血腥味,他字字铿锵地说出,像是一发发炮弹从嘴里迸出。

    “我再重复一遍,给--老--子--全--歼--灭--他--们!”

    “是。”

    赶来支援的日军步兵小队不会想到他们惹怒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他们本能够在狼牙小队撤退后留下条性命,可偏偏那掷弹筒命中的是严三;更不凑巧的是,他们又在此时不知好歹地追了上来,倘若他们知道正是此队歼灭战地观摩团,或许会收敛他们无知的行为。

    抑或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们必死无疑。

    “快点,追上支那士兵,别让他们逃走,他们人数不多。”最前头的小队队长蛮有信心。

    第一枪就使他以身殉职,出师未捷身先死。

    鬼子们半道上一下被枪手干掉好几个,他们慌张起来,看不见的人敌人在周围,他们更像是日军精锐部队中的狙击手。

    紧接着就是鬼子们的惨叫声,一声声枪响过后全都沉寂下来,所谓的精锐,就是用血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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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骏马狂奔,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秦木能感受到后背中浸湿的血液,还在流个不停,温热的鲜血此时已经渐失温度。

    他不停催促着马匹奔跑,嘴里还在跟着后背的严三说话,可能严三听不见,也可能听得到,却已无力开口。

    半个人已经被染成暗红色,血的味道随风吹去,抹干秦木额上的汗。

    马不停蹄地赶来,团部出现在眼前,一百米开外,秦木底气十足的嗓门已经开喊,哨兵们见团长回来和秦木背上的伤员,火速喊来卫生员。

    担架上,严三被送往后勤伤员处,三四个卫生员配合着紧急进行伤口消毒处理,烧水清理止血,一概闲杂人士撤出。

    程姑娘站在村里头也看见担架上那略带熟悉的人,一种无形的力量撞击着她脆弱的心,直至她站在伤兵休养的大院门口,抬进来的伤员与她面对面扫过,她哭了。

    门帘被卫生员拨开又进去,一盆血水端去又送出,酒精用完一瓶,止血去了半天,伤情令人堪忧。

    站起虚晃的身体,程姑娘捂着嘴,带着泪往秦木身边走去,此时樱美也从后边跟上。

    “秦--秦--秦大哥,严三不会有事吧?他怎么会弄成这样?”程姑娘哽咽着已止不住哭道。

    樱美上来扶住程姑娘,把她拉入怀里,任她枕在自己的肩头放声哭泣。

    秦木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有责任保护好严三的安全,除了自责和等待卫生员救治完,他静静地坐在门口的阶梯上,难言的悲痛在刺激着他。

    “无论如何,用什么药,费多大事,务必要把严三同志给我从死人堆里拉回来。”团长下了命令,卫生直点头,会尽最大力量。

    每一次拨动门帘从里面走出来的卫生员都牵动着大家的心,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待。

    一个小时过去了,救治还是没有完成,炮弹造成的伤害肉眼已经可以看出那撕裂的伤口,这么重的伤,死亡是在所难免,不知严三有没有命挺过去。

    又过了半小时过去,门帘掀起,三四个卫生员配合的是神经高度紧绷,伤员送进来时几乎是在与死神擦肩而行,看样子已经是奄奄一息。

    “伤情怎么样了?”周子云问道。

    卫生员看下大伙,一时间压力有些大。

    “人暂时是保住了。”卫生员轻声答道,语气中还有那不太乐观的一面。

    “什么叫暂时?难道还没治好?还缺什么,我马上派人弄去。”

    “团长,人送来时,已经差不多是在死亡的边缘,失血也过多。我们尽最大努力暂时给止血住了,有许多药品我们没有的,伤口还要经过一些处理,他身上的伤处不仅一道大裂口,还有很多隐性的伤口,包括他的内脏已经被炮弹震得不轻,很有衰竭死去的可能。”

    程姑娘登时听得晕死过去,她被扶下去休息。

    秦木问道:“那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办到,我拼死也要把严三的命救回来。”

    卫生员低下头,对自己的能力表示愧疚:“以我们团部现在的水平条件,根本无法救治严三,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送去军区那里的战地医院,也只有那里的水平条件或许才能挽回严三的命。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是尽量延长他的时间,其它别无办法。”

    战地医院?那可是遥远的军区的大型救治野战医院,从这里过去,好说歹说也得好几百里路,路上又有不少鬼子据点和关卡。别说送人过去,就是部队要经过都有被发现的可能。

    “有没有办法把战地医院的人派过来?”樱美适时地问了句。

    周子云也为难,他说:“不可能的事。这一路上的艰险,就算战地医院愿意派人过来,也难保能活着见到我们,就怕到时又在耽误时间。唯今之计,只有把严三送过去,才是最快的方案。”

    秦木慌忙拨开门帘,看着救治后的严三躺在病床上,卫生员已经处理完大面积的伤口,衣服被剪开,绷带沿着躯体绕过几圈,围得严严实实,依然挡不住那要渗出来的血迹。

    卫生员还在进行着其它小面积伤口的处理,暂时还有生命特征,脉博微弱地颤动。

    “团长,你们赶紧做决定吧,就是不晓得严三同志能不能挺过鬼门关。”卫生员提醒着。

    程姑娘已经稍有意识,她半昏半醒状态下又听得谈话,她睁开眼睛,扑到严三的身边,握着他没什么温度的手掌。

    “严大哥,你到底是醒醒,我爹听说八路斩获的是鬼子高级军官,他也跟着乐乎,再加上军区那边的批准和连续几日的思想工作,他老人家还是点了头,我们可以在一起了。

    我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你怎么就-----

    说好的在一起呢,你可不要就这么离开,你到是睁开眼睛说个话,给我个交待啊。”

    樱美默默地安抚到程姑娘,谁也不会想到程老爹也同意,只是祝福来得太晚,严三没能亲口听到程老爹答应的婚事。

    他遍体鳞伤躺在床头,任凭程姑娘的眼泪一滴滴打在他身上也没有反应。

    “团长,严三交给我吧,我一定要把他送到战地医院。不管沿途有多少鬼子阻拦,战地医院我是必须要去。人,只能活,不能死!”秦木死死盯着周子云的眼睛。

第一九九章:欺瞒病情

    团长看着严三的重伤,也是重重地点下头。

    “你先去休息,待卫生员给严三再剩下的小伤口处理完毕,今晚就动身出发,早去早回。”

    换了一茬新武器,赔上严三半条命,周子云觉得买卖一点也不值当。怎么说严三也是个人才,团里除了赵救国外,他就是第二个能说日语的人,在任何一个团,那都是吃香喝辣的香饽饽。经过秦木的训练,严三各方面的作战能力也在不断加强,能文能武的士兵可不少,再加几挺重机枪,团长也不会拿严三的命去换。

    程姑娘一个人静静地伏在严三的床边,希望他能醒过来,她还不敢告诉爹爹严三正在走鬼门关,否则婚事一点希望也没了。

    狼牙小队归来,他们奉命全歼鬼子,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大家的心情还是比较沉重,今晚他们要抬上严三,往战地医院撤,秦木和团长们正在研究地图。

    一路上鬼子的兵力以公路为方向呈点状分布,少许零星分散在周边,他们的机动性能强,稍被日军拖住,就有很大的可能遭到合围。

    严三的生命现在已经是进入倒计时阶段,没有办法全团甚至是全营出去,那样目标过大,容易跟鬼子交上火,到时非活活把严三拖死在路上。

    还是那句话,精兵少将,人不在多而在于精,此次任务是由狼牙小队护送严三过去。当然也只有狼牙小队有实力。

    程姑娘红着眼回到家中,老爷子正在抽着叶子卷烟,看到势头有点不对劲,他放下卷烟问道:“闰女,啥回事,怎么眼睛都红了。”

    擦下眼睛,程姑娘忙说:“爹,没事,今天军区那边嘉奖他们作战英勇,跑去领赏,严三特意给您老带了条烟回来,你也别抽叶子卷烟,他让你试试,保准味道好。我只是太高兴,跟着哭了一阵,好日子算是来了。”

    从手里把那包装精美的烟放到坑桌上,程老爹还第一次见过这么高档的玩意,他活了半辈子,进城也见过卖烟的,就是手里头没钱,街上都没卖这么好的货,看来军区还真是好。打胜仗,还分好东西,不赖!

    “我看好日子真是来了!”程老爹感叹着,他已是半条腿入土的人,第一次抽这样的烟,还真有点不舍,瞧那包装比屋里窗纸还漂亮,随便往屋里一搁,都是最拿得出手的东西。

    那是三七六团严团长送来的烟和酒,团长也怕程老爹知道,代表严三给他送些礼品,算是一点敬意,能做得也只有这些,剩下就看严三能不能从阎王那里要回命来。

    “本来严三还带了瓶酒,我说你身体不好,那些酒喝多伤身,也没让他拿来。”程姑娘说着替老爹拆开盒烟。

    老爹满是皱纹的脸上笑起来层层叠加:“不碍事,不碍事,那么大年纪,要那些酒做什么。好喝是好喝,要是真送过来,喝惯了自己酿的酒,怕还真喝不惯军区送来的高级货。”

    华丽的包装下是一根根浓郁清香的烟,手工精致,绝不是那胡乱裹些烟叶卷起来的自制烟能比得了,老爹笑得嘴都合不上,枯瘦如柴的手轻捏着烟头跟着笑一上一下地抖着。程姑娘笑笑,把老爹那粗里八糙的叶子卷烟按灭,推着把那香烟往嘴里就要送去。

    “那么好的烟,真还有点不舍得抽,要不我就着叶子卷烟就行,给严三送还回去,让他交给团长吧。”老爹说道,“都快入土的人,也不缺一两根烟。”

    作为闰女,程姑娘还是看得出老爹辛苦一辈子,连根像样的烟都没舍得抽,她把按灭的叶子卷烟往边上又推过去,不让老爹去拿。

    “严三好不容易送来的,你倒好,随便给人退回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不稀罕嫌弃人家的一片心意。要是你真的看不起,瞧不上,不想要,我立马把烟丢给严三。”程姑娘故意置气说。

    老爹爹奋力摆摆手说道:“没有的事,严三的一片心意,哪怕就是稻草作的烟,我也一样抽,只是高级货,我抽得真舍不得------”

    “您抽就对了,别一嘴一个舍不得,你抽得开心,严三看着也开心。”

    “对了,严三怎么没过来,你跟他说我同意你俩的事了吗?”

    老爹还是把话题挪到严三身上,亦或是流泪都不多了,程姑娘保持着格外的冷静,她浮现的笑容就像是自然而产,看不出半点娇揉造作的感觉。

    “他奉命去军区战地医院取药品,团里药越来越少,他要去执行任务,听团长说应该要去几个月,具体回来时间还不清楚。有可能还要跟陈司令会面。”

    团里一致的口径早已套好,大家都在默默地说着同一个谎言,自然不会穿帮。

    程姑娘走到屋里去取火柴。

    “那么久啊。”老爹想了想,再过一段时间也该入冬,不会要等春季才回来吧,“还要会见陈司令,那可是大事,也好也好。”

    帮老爹把香烟推进嘴里,程姑娘划开根火柴,凑近点燃老爹的烟头,他很深很缓地吸了进去,味道清淡而不呛鼻,烟丝均匀细致,吐出的烟雾在老爹面前缭绕着,他看着乐了。

    “好烟好烟,改明我捎几根给村里头送去几根,也让人家瞧瞧这高级货。”老爹享受着那高级货吞云吐雾的极致之感,坐在坑头,只剩下那烟陪伴着他,其它的事也不在重要。

    “爹,我先出去忙,你慢慢抽。”

    闰女表现得很好,老爹察觉不出一丝的怪异,他只是“嗯”的应一声。到了院里的程姑娘倒了盆水洗脸,借着扑到面上的清水,她的眼泪跟着水一起流下来。

    ----------

    当夜,全团还在分配着武器,狼牙小队已在伤兵院子里坐着等待,他们擦拭着枪,细致着检查,所有子弹数量补养完成,手雷、机枪和干粮都分配完成,他们未有分配到掷弹筒,究其原因有两点:一来他们是要赶时间,没时间跟鬼子打消耗战,二来掷弹筒对他们作用不大,在路上带着碍事,狼牙小队还没怎么训练过掷弹筒的使用。

    现在的严三仍处于昏迷状态,卫生员喂了他些简单的补充体能的药,能帮助他多增加些能量。

    团长们、营长和指导员赵救国都赶来,他们无能为力,不能帮忙配合着送到战地医院,只能由狼牙小队护送过去,现在只有祈祷严三大难不死。

    卫生员抬着担架出来,严三裹在棉被里,夜色下还能看见他苍白的嘴唇,程姑娘再次贴上去,抚摸着严三憔悴的脸蛋,她怕再也见不到他。

    路上要用到的消毒用的一些酒精、绷带和消炎用的药都交给狼牙小队,每日至少清理更换一次绷带,否则感染会坏死,直接危及生命。脆弱的严三已经经不起任何小病,尤其路上再不能感冒,那他可能必死无疑。

    谨记卫生员交待的话,士兵们接过药品小心而安全地保管好,一路上就靠着它们维持严三的伤情,一点失误都不能有。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情况,所有的药品按天数要用的次数分批次让不同的人保管,将风险分散开来,不会一毁全毁。

    张立明却也分了个心眼问道:“全部药品都备好了是吧。”

    “是的,路上的药都好了。”卫生员回答。

    “要是有个什么突发情况,有没有什么紧急药救治,单靠些消炎的药不是个事。”

    卫生员沉思半晌,有什么话不太愿意说。他支吾着说:“那--那如果真有紧急情况,以严三同志现在的病情,就只有强心剂能在他病情危急时来一针,暂时保住性命,时间还是第一位,强心剂只能拖住时间,他的病情实在太不妙。”

    “那强心剂呢,怎么没给配上?”张立明问着。

    赵救国知道强心剂是个什么玩意,绝不是像酒精、消炎药之类能随便弄到的。如果不是军区那边统一分配下来,要弄支强心剂,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卫生员同样知道强心剂的重要性,因此并不提及太多,赵救国搭上了话。

    “团长,强心剂可不能乱用。那可是专门给团长你准备着,万一战斗中有什么三长两短,强心剂就是救命的药,哪能随便给士兵乱用。”赵救国想制止张团长的意见。

    “人命关天,我和老周好端端地站在你们面前,要什么强心剂,破烂一样,赶紧给严三同志配上一支,万一路上有个紧急情况也好用上。”

    “团长,现在就剩下一支,军区也是交待过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乱用呀。要是你出事,我们没了强心剂,那我们就是千古罪人。”卫生员也有自己的苦处。

    张立明下了铁令:“我不管什么强心不强心的,只要是能救命的药,都给我用上。都是些什么屁。话,药不就是用来救人的嘛,死都要死,不能用药,还来做什么。给我用上,剩下最后一支交给秦木,别给我留下,现在就去取出来。”

第二百章:初踏征途

    迫于团长的命令,卫生员取出那支宝贵的强心剂交给秦木,还有一根针筒。(百度搜索彩虹文学网)

    “要是严三同志情况不妙,你们赶紧给他射一支,切记省着用,也就一根,关键是要赶紧送到战地医院。强心剂拖不了太久。”

    简单的射秦木还是懂得,他把那盒珍贵的强心剂塞进自己的怀里,谢过团长。

    团长亲自率领警卫排送离秦木一段路程后,方才返回。程姑娘很想跟着一起去照顾严三,只是她一个女人家,反倒会拖慢部队行军,也只能干看着心急,别无办法。

    严三被固定在担架上,由狼牙小队轮流抬送去,即使在漆黑的夜色,速度仍不亚于白天的行军速度。树林里嗖嗖的声音穿梭而去,整整一宿,当团长和营长们正在**头辗转难眠之时,狼牙小队中途只作了不到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上百里的战地医院还远着,秦木几乎不能好好休息。

    直到下半夜,经过数个小时的急行军,秦木才下令休息,现在离黎明只不到三个小时。

    他倚在树杆上,严三正在旁边沉睡不醒,风凉夜深,秦木把被子往严三的脖子上拉去,再摸下他的额头,正常体温,还算好。他生起一堆火,借此驱散深山里那种入骨的寒气,要是严三有个三长两短,闹出病来,他会抱憾终生。

    秦木的眼里反射出火堆的燃光,他折断树枝扔进去,发生吱吱的爆裂声。火光渐渐扩大,秦木缓缓合上双眼养神。

    模糊中他看见火焰越升越高,一道被火光拉长狭长的黑影从火焰处依稀走来,他的身上缠满绷带,周围的人都在沉睡,连放哨的士兵此时也不见踪影。

    秦木本能地提起那把狙击枪,发现枪已锈迹斑驳,他试着拉动枪栓,完全卡壳,任凭他怎么试也不行。他又再去摸下腰间的刀,从刀鞘里拨出来,刀锋上还沾着未擦拭的血痕,浓烈而又刺鼻的血腥使他想要作呕。

    行军打仗,杀人无数,第一次因为血的味道身体难受,秦木觉得有些怪异。

    眼前的人走近火堆,火焰顿时沉寂下来,随着这个人跨过火堆,火也跟着熄灭,无尽的黑暗吞噬过来,将那人的面庞尽数遮挡。

    他害怕严三会受到伤害,可是担架上已没了他的踪影,再回过头看时,那人已栽倒在地上,黑暗依然掩饰不住血的颜色,秦木意识到那人就是严三。

    他死了!

    心惊肉跳的直觉刺激着他,秦木豁然睁开双眼,眼前的火焰燃烧得不大,周围还是有浓雾包围,只是黑夜已离去,天色已有泛白的迹象。几个放哨的士兵在周边缓步警戒,秦木扭过头去,严三仍在担架里。

    原来只是一场虚惊的噩梦,只是一切都太真实。

    “梦镜和现实总是相反的。”秦木喃喃地说道。

    他下意识地摸下腰间的刀,拨出刀鞘后一道白光从他的眼前掠过,没有半点血渍,狙击枪仍结结实实靠在他的右侧。他同样拉动枪栓,顺滑,不卡。

    “梦镜果然是相反的。”

    背后和额头都有凉意,秦木摸下,噩梦惊吓的虚汗已经让他湿透。他下令所有人整顿收拾,用完早饭后,十五分钟后启程。

    待走至雾彻底散去,阳光暖和起来,秦木才给严三清理伤口重换绷带。他的伤口已经有脓流出,止住的血结成粘稠紧贴着伤口的表面。好在他的特征稳定,也没有任何发烧的迹象,喂了点水进去,部队又出发。

    事情的进展并没有大家想象的顺利,严三终于在重新换新药后的不久苏醒过来,他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看着上方全是高大的树木再向后退去。

    “秦大哥,严三醒了。”有人喊道。

    队伍随即停下,担架被轻轻放下,秦木走过来看着憔悴地严三。

    “我们现在就带你去战地医院治疗,卫生员说了,那里可以治好你的伤。”秦木说着把严三扶起半个身子,靠在自己的躯体上。

    “给我点水喝,好渴。”

    严三的要求让秦木感觉到他像个正常人,至少他苏醒过来还要水喝。接过水壶,严三不紧不慢的喝下大口。水滑进喉咙,一阵刺痛而又酸涨的感觉让他一下又吐出一部分苦水。被震伤欲裂的内脏使严三觉得喝水都是件奢侈的事。

    “慢点喝,润润喉咙就好。亏你醒来,我们现在就要带你去战地医院。”

    “老大,战地医院不是很远嘛,带着我过去,路上都是鬼子关卡。带上我这个病人,队伍难免会有人伤亡,送我回去吧,休息几天就好。”严三虚弱的声音还是令人担忧万分。

    “说什么傻话,不管有多少鬼子,老子也要把你送到战地医院。“

    看着狼牙小队的人正围着自己,严三知道是自己拖累大家,他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悔意。

    ”要不是我不听命令,也不会受伤,更不会让大家为我冒险。老大,我们不去战地医院,返回团部吧,我不想连累大家。“

    秦木恨恨地骂道:”你个混小子,都走出来一天,难道还要我们再半途而废。要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这支精锐小队有个屁用。程老爹已经答应你们的婚事,你不会是想失信,让程姑娘一个人过下半辈子吧。“

    ”真的吗?“激动让严三又呛出苦水来,他一点也不在乎那点痛了。”她怎么没告诉我?“

    ”你那时不是在昏迷当中,说了你也不知道。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人家着想。“

    严三咬着嘴唇,不再说什么,至少心里头还有一个强烈的期盼让他发誓自己必须活下去,说什么也不能死。

    爱情的力量足以让人充满斗志,那种力量不可言喻,只有亲身体会到的人才能明白它的伟大与神秘,此刻的严三在面对与死神抗斗时,他选择坚强地活下去,这是一个他能说服自己克服一切困难的理由。

    在一个安静详和的村庄里,有一位他挚爱同时也挚爱着他的姑娘,在等待他归来的身影。

    他必须也只能选择活下去!

    那强烈的念想在不出数十分钟后得到死神的考验。

    严三突然在行军过程中倍感不适,五脏六腑像炸裂般的刺痛,他像扭动着身体,伤口再不安中再次迸裂。体内汹涌如潮水的液体向上冲去,严三还是受不住,吐了一地的血。

    ”秦大哥,看来严三的内脏真得伤得不清,伤口也裂开了。“

    现在大家都无能为力,除了简单对外伤进行处理外,内伤也只能到了战地医院,更好的医疗条件和药品救治。

    ”我没事,吐些淤血就好了,身体也舒服。别管我,继续走吧,程姑娘在等我,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自己的身体情况,严三自己最清醒,那一吐伴随着是内脏渗出的血,那里是疼痛的根源。只要想到程姑娘,他觉得再苦也不是一个人的事,军人,没有不流血的,自己那点血比不下程姑娘下半辈子的幸福,不值得一提。

    行军还在继续,严三不晓得自己能否撑到战地医院,何况路上鬼子的据点和关卡,他缓缓闭上眼,希望一觉醒来,那些都会随着浮云飘去,自己已达目的地。

    林间小道越走越窄,已经可以听见一辆日军摩托车声从公路上行驶过来,带着鬼子狂野的笑声渗进来。

    秦木打开出发前赵救国手绘的地图,这小子打仗不行,不过地图的绘制倒是有几分能耐,学堂上的东西并不是一无是处,就好比赵救国的巧言善辩、日语及现在的绘图能力。

    团里的地图本身就稀少,要不是从鬼子手里夺来或是军区留下的一些破旧的地图,现在八成还只能自行找路。

    赵救国借着原来地图上的样子,将通向战地医院的路线绘制在一张纸上,他对比例的把握和线条勾勒,都相当的细致。周边的鬼子据点和多条路线的备选也在地图上,一眼就能清晰地看出捷径和远路的差别。

    团里用的是一张从鬼子那里得来的地图,细节详细令人惊叹,鬼子已将山川河流,村庄山脉描绘的不能再到位。赵救国要根据那份地图上的细节,再照搬绘制仔细,确保队伍能在危机时有更多的选择。

    详细的地图能使部队有更多的选择和更明智的策略归划,平时一根经,不讲情面的赵指导员,还是多少有能干的一面。

    从地图上,他们现在正是在鬼子据点边的山林间,仅与据点不到百米之隔,只要稍微往外看去,便能瞅得据点墙上走动巡逻的鬼子和炮楼黑洞洞的窗口内那潜藏的机枪。

    他们现在的处境算不好,还要走两百米才能避开据点眼前的林子,这片真正意义说不上是林子,都是些低矮的树和主要的灌木横生,难保鬼子会察觉到他们。

    地图上还有另外的道路让他们选择,便是向后折返五百来米,绕道向其它山头拐过鬼子据点,换作平时那是正确的选择。如今,争分夺妙,绕道必然要浪费他们半天的时间,秦木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他不会考虑去浪费哪怕半个小时的远路。

    他盯着前去的路,不仅有被发现的可能,还有越来越窄的路,一边就是山涧,并不高,可也足够摔死人!

第二零一章:风云突变

    秦木压低声音说道:”都猫着腰给我过去,小心敌人。“

    低矮灌木丛在此时显得有些无力掩护在其中穿梭的人群,所有人尽可能的猫着腰,抬着担架前行。

    他们走在山涧的边缘,没办法往里靠,因为鬼子可以不用费太大劲看到灌木丛外边的动静。狼牙小队只得紧贴在山涧的缘边铤而走险,只要不出意外,那种程度的难不倒他们。

    小石子顺着踩踏过的脚步滚落到山涧下,声音轻脆,只是撞击几下,就到了涧底,秦木估计高度大致在十多米的距离。探身出去,涧底没有太多可以攀爬的地方,如大多数的山涧和悬崖下一样,长着一株较为顽强的树枝,可没有人愿意想着自己会落下。

    树枝的存在也并不是毫不意义,它是点缀,也可能是唯一落下能救命的东西。

    下面怪石嶙峋,左右横突,摔死是小事,就怕弄个残废,在山涧下痛苦死去。

    山涧边缘长着细滑的杂草,生命顽强,紧挨着地皮,修上一条精致的边,同样那是致命而又不起眼的细节。

    一个士兵压低重心,猫腰走着,他的重力放在一只脚前,不左不右地踩在那绿色的地皮上,再要换脚上前时,他差点滑下山涧,自己一把抓住旁边低矮而壮实的灌木,身体被后面的战友一拖,算给稳住。

    所有人回过头来看,都是虚惊一场。

    真正的危机是在那之后从据点内打出来的子弹,穿过灌木,子弹横飞,据点内枪声大作,都是机枪扫射过来的突击,打的灌木七零八落。

    正在抬担架,名叫猴子的士兵左腿中弹,让他猫着腰的身体一下被子弹的冲击打到山涧边,就在那一刻滚出涧缘,谁也没来得及那么快地抓住他。他紧握着担架的手本能地松开,他不能拖累担架上的严三跟着他滚下去。

    可是担架还是因为失去扶持而滑下山涧那头,半边已处于悬空状态。后方士兵要接上手,无奈子弹还是蹭蹭蹭地打的碎石和土屑飞起。

    据点内的日军长官赶来查看情况:”为什么开枪?“

    ”报告长官,我发现那里的好像有动静,灌木丛突然晃动,我怕有敌人。“

    ”也有可能是动物,不要紧的,有任何动静,一律开枪灭杀。“

    灌木丛回归平静,鬼子紧盯了一会,又放松警惕,可能真的只是普通的山林动物。

    猴子坠下的一刹那,擅长攀爬的他本能地抓住那唯一能够救命的树枝,莫大的幸运之下,他单手正紧握,左腿的疼痛让他很难发力,伸出另一支手却是够不着伙伴们,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那段差距,如此之远。

    一边是悬空处的担架,一边是掉在半空的猴子。

    一声又刺激心跳的断裂声从猴子手里那根长年累月独自处于山涧中的树枝发出。

    ”猴子,你撑着,移开担架,马上来救你。“

    严三从担架上醒来,他的脑袋向下,要不是被绳子固定着,他已经能够结实地用脑袋跟石头撞在一起。担架小心被移开,他们不能惊动到鬼子,子弹扫射过来是死一片人的可能。

    放下担架的一刻,那株树枝也再不能承受更长的时间,断得干干脆脆,猴子没有发出任何惊叫,他不能拖累队友。

    他仅停留在半空中不一会的功夫,还没来得及选择其它的攀爬点,可能这就是命。他想到自己已报仇,杀了鬼子军官,也是足了。

    一只粗大有力的手掌扣住他的前手臂,猴子下坠的身体被卡住,他抬头看到的是秦大哥的脸庞,再向上看去,他的身体竟脱离地面,队友们抓住他的腿,露出半个身体,其余的人也在奋力一个拖一个接下去。

    ”猴子,你找死啊,还没抓紧我。别遇到点困难就害怕,想当逃兵?“秦木的语气很淡定,他们是在与死神斗争。

    猴子把手一紧,抓住秦木的手臂,像是牢握一株永不会折断的树枝,他的身体渐渐被拖举。

    ”我在平阳村攀爬能力最好,像只猴子,大家都这么叫我,没想到秦大哥身手比我还好,一跃而下来救我。“

    ”要是比你差,还怎么当你们老大,笑话!“

    树枝断裂的之时,秦木纵身往山涧里跃去,他微秒的停留都可能造成猴子的死亡。严三命在旦夕,他不能再让狼牙小队中任何一名人再走向死亡的名单。

    没有任何交流,没有战略策划,那样的时刻只有当机立断的勇气和默契。

    秦木的跃出让其他人也跟着跃去接住他,他们谁也没有迟疑,行动间的默契是最有力的扶持。他们犹如链接在一起的人形绳索,把猴子拉出山涧。

    众人躺倒在地皮上,胸膛上下起伏扩张着呼气,入秋的凉意在此时体现的尤为显著。呼出的气体已见白色的雾状,淡薄浅显。

    ”我****小鬼子的,九死一生!“

    ”长这么大,比悬崖那里还要危险也就这事了。“

    惊险带给他们的是别有一番的体验。

    秦木把一根树枝交给猴子,取出自己的尖刀,猴子明白要做什么,把那根粗硬的树枝咬在嘴里,向秦木点下刀。

    用刀往裤子上割出一个口子,秦木瞧下伤口感叹道:”哎,猴子,算你命差,可惜不是三八大盖的子弹,否则它的穿透力强,直接透过你的腿,也不甚至要我亲自动手。“

    ”没事,这点痛算什么,要是我叫一声疼,我就不是狼牙队的人!“猴子咬着树枝含糊说道。

    ”好样的。要是你真叫了,那我们这里的人,也差不多都给鬼子打死了。“

    尖刀插入肉中,猴子的面部肌肉像是绞在一起,痛苦而又狰狞,他用自己的意志力再抗拒着。秦木的动作娴熟地挑出那枚子弹,看了一眼,丢进山涧里。

    ”看来机枪没打中你,倒是步枪把你给射中了。“

    做些简单的处理,猴子还是能一拐一瘸前进。

    当秦木要擦拭去那血迹时,他感觉这样的景象似曾相识,好像在那经历过。

    没错!他想起来,是在那场噩梦中,他的刀锋上带着血,正好与现在的情况相符合,难道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不相信鬼神一说,他也不信命里安排,只相信自己的努力和上天给的运气,其它都是胡扯。

    丢开那无稽之谈,秦木擦干净刀子,放回刀鞘中。他们重新前进,经历过鬼子的子弹,山涧的惊险,再也没有令他们害怕的,无非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在战友情面前,死亡会让他们痛苦万分,却不会可怕。

    由于浪费不少时间,离开那片林子,行军的速度又加快不少,猴子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有人轮番扶持着他,还剩下一条腿,那也不能拖慢行军速度。

    整个时间控制在很好的范围内,部队没有过像这次一样,拼了命地再赛跑。他们手里握着是两条命,一条严三,一条程姑娘,二者的命运被他们所决定,即使是少有休息的行军,也让他们并没有感到平时训练中的那种疲惫感与劳累,更多的只是往战地医院靠近再靠近。

    沿途中,依然时不时要躲避鬼子行驶过的车辆和几个零星的小据点。地图上的河流位置使得狼牙小队们能够在水尽之时得到很好的补充。

    下午时分,本是明朗无云的天气经过几轮风刮过后,乌黑的云朵密集地飘来。空气稍带些沉闷,天色渐趋黯淡下来,直至明亮的下午变得有如黄昏之后的几个小时。

    山谷里寂静,秦木带着小队还在奔行,他不住地看着天色,心里犯着惆怅。千算万算也纵有一失,午间休息时,天色已并不见好,穿梭于林子里的他们没有太在意到外面的天气。可那一群集体搬移的蚂蚁在秦木双腿折成的拱桥形状下爬行而过。

    根据常识,蚂蚁搬家,意味着有雨。

    当时的他不经意地只是看着它们繁忙的样子,百无聊赖地戏看它们,那才是活生生的自然信息。

    他懂得,可是他脑海里没有反应过来。

    现在回想起,自己怎么就那么粗心,就算当时想起,可能也于是无补,他们还得不停地赶路。

    ”飞毛腿,你去前边探下路,往高处走,看看方圆二十里内有没有什么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秦木叫过飞毛腿。

    ”好,等我消息。“

    向来以速度见称的飞毛腿,奔跑是他的强项,此项任务交给他,即不会影响部队正常前进时间,也能及时完成任务。

    ”秦大哥,看天气应该是要下雨。“混迹于山林的猎户们,对天气还是敏感的。

    ”不是好事。“秦木答道。

    ”值得庆幸的是,雨可不会那么快下,放心。“

    ”你懂看天气?“秦木质疑。

    平阳村的人,以猎为生,哪个进山后不懂得瞧天气,那肯定要吃亏。

    他们只要感受下风,体验周围的温度,观察天上的云彩和阴沉沉的乌云,也能琢磨个十拿九稳。他们不靠运气,只靠真本事,所有这些都是祖祖辈辈和大家在无数的日子当中亲身总结的经验。

第二零二章:阴沟翻船

    第202章:

    ?历史小说??章节目录第202章:章节目录第202章:文/板栗饼本章字数:3526:

    现在虽是天满乌云,还不至于那么快的下大雨,赶紧找个能挡雨的地方才是个关键。

    行军路上大家不停地张望着四周,或许能有个山洞或是间破屋子,躲过这场雨。严三现在的病情不好,若是淋到雨,伤口感染或是感冒,那得完蛋。

    风在继续吹着,未到晚上,阴冷的山风贴肤的犯凉,山里的雾气也在此时若隐若现。待到下雨时,浅薄的雾便可散去。

    飞毛腿以其快速的奔跑登至一处地势较高的山丘之上,他举目四望,放眼放去的视野范围里并未有什么人家,荒山野岭的。他看下天色,怕是雨要来得不小,没准还是暴雨。

    他快速地搜索起整个地区每一处细节之处,现在只要是个能挡雨的地方,就算是狗洞也好。

    毫无发现的飞毛腿,再向前继续走,反复查看。此地区的树还算多,很多视线已被那些遮挡去,到底有没有遗漏,他不晓得,只能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来仰眺每一处视线可见的地方。

    一角土灰的屋檐从很远处的林子中露出,飞毛腿犀利的眼神发现细节,他不断查看,确定它就是一间屋子,周围在无其他建筑,或许可以避避。

    他跑下山头,告知发现。秦木令他再带上俩个人,先前过去查看周边情况,他们随后跟上。

    山脚下那间简陋的屋子内,敞开着半边的门,里边坐着两个匪气十足的男子。

    更确切的说,那里曾是一座供奉香火的土地庙,年久失修,战乱已经导致人口迁往能更好生活下去的地方。里面的一尊以往有香火供奉的尊像,已被人移走,仅存一张案桌,倒是腾出不少地方。

    屋子不算大,仅有一间,外面是个小院子,从前那燃香的大鼎香炉被无情的踢翻在院中一角,横倒着无人理睬。

    屋子残败,只剩下这里的人用它们作临时的休息处,满是灰尘,连老鼠也无法在这里找到更多能生存下去的食物,它们会在半夜吱吱地往外跑,到了下半夜再跑回来。

    其中一名男子从角落处抱了半捆的细枝杆丢到地上,拾张板凳坐下。屋子里因为长期的烧火,烟熏之下房梁之上都是焦黑的一片,但并不影响正常的作息。

    男子叫痣多星,人如其名,脸上和身上痣多,用他自己的话说,唯一的缺陷就是胸无大痣,否则他早已名扬在外,干出一番事业。痣是上天给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天都不给他胸前一颗痣,注定要让他平凡一生。于是在家乡游手好闲一无所成之下,跟着几个人,到了此地当土匪,做了个手下。

    要是日子再往前推个十年八年,或许土匪还是个不错的勾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说得优雅点就是自诩为绿林好汉,没有绝世的神功也有枪支,现在哪还什么少林功夫、武当绝学,一把刀一支枪,谁人不服。再不行,趁其不备,棒棍下去,量他是什么英雄盖世,也受不了最强的招术。

    痣多星摘断截枝杆,扔在冒着小火的柴火堆里,他看着外边的天气呲着嘴说:“我个乖乖,提前进入黑夜啦,暴风要来,那我俩晚上来一杯?”

    另外的男子眼角看去角落那剩下的半支羊腿乐道:“行,晚上烤羊腿吃,还有半壶酒。”

    他名叫花道士,是个不守规则而又不甘道士生活的俗家子弟。自从入了匪,都叫自己的绰号,名字那是个普通人家才用的,他们既然为匪,就用绰号。

    从前也是个不学无术,学了几天道,假扮道士到处去各村骗吃骗喝骗钱花,不想几年前还是阴差阳错地整死一大户人家生病的儿子。又是报官,又是抓人,花道士眼看就要遭秧,脚底抹油,跑来当个土匪多好。

    “要不再去多捡些干柴,趁着雨还没下来,怕是到时天冷,木柴不够,生不了火。”

    “也是,这七日轮到我们守山口,万一是个连夜雨,那屋里的柴怕是不够用。”

    痣多星走到墙角,提起一把枪,往外出去捡柴。大风吹过,他打个喷涕,缩紧肩头,双手入袖,夹着枪,走进林里。花道士把门合上,外面风大,吹得火星乱窜,他自顾自地取刀刮块羊腿肉,放在火上烤起来。

    路途上,飞毛腿等人环视周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情况。风很大,吹得他们眼睛都进沙子。天色愈发昏暗无光,现在的天气情况和他们以往所见的都不一样,云越积越多,难得有光线从中漏出来。

    现在还是下午四时,却已提早进入黑夜,秦木的狼牙小队正在赶往飞毛腿所说的地点,好歹有一处落脚。

    山脚处那间残败的房屋第一眼让飞毛腿感觉更像是一座废弃的小庙,他的直觉没有错。三人提着枪,小心地往屋子靠去。

    “我去墙头看看,有没有人?”跳蚤说道。

    跳蚤也是个能攀爬却更善于潜入的人,他的绰号一点也没错。

    “不用去。”飞毛腿拦住他,“可能有人。”

    屋子前的院子门关上了,飞毛腿等人就在门外不到五米的树后,他看见屋子破败不堪,已显旧迹,显然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无人去搭理。院门还是没有那破旧满是落灰和蜘蛛丝,看来应该是有人进出过,才使门没有在荒芜的岁月中更加沧桑。

    他们上了枪,悄然从院墙翻进去,跳蚤已贴到屋前。屋子是用红砖砌成的,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摆着。门被掩上,从里头飘来烤肉的余香。

    山狗是一行人中鼻子对味道最敏感的,他已嗅出那是烤羊腿肉的味道。他的鼻子能在进山打猎时,对动物留下的血迹带有几分敏锐的洞察。

    一左一右一人中间,他们破门而入,吓得花道士把最后一根骨肉咬得咯吱作响,差点插到喉咙里。

    三人提着枪,在昏暗的夜色下映衬出凶煞的背景,花道士啥也没解释,第一句就是:“饶命,饶命,大侠我一无钱财,只剩下些肉给你们。”

    看三人灰色军装的样子,原来是八路啊,三人放下枪,道:“我们不劫财,也不要命,只是想找个地方借宿躲雨,担心这里面有敌人,误会误会。”

    花道士抚着自己的胸膛,还好都是自己人,都说八路军不会乱开枪也不会欺负人,只要不是其它山头的土匪、日军,他心里头也是有底。

    “我说兄弟,混八路军的呀?”花道士问着。

    三人巡视着屋里的一切,火光并不有照亮所有角落,听着花道士的问话,山狗甩了一眼,不太喜欢“混”这样的用词。

    “你是这里的百姓?住在这里?我看满房梁都是黑烟熏的。”飞毛腿问话。

    从他们的样子看起来可能是八路某支部队或是游击队吧,花道士眼球一转,回答道:“是的是的,世道不好混,来这个废弃的破庙里头求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其它也不奢求。”

    四下大致看下,还真是个脏乱差的地方,不过有顶有墙,也算是个能过夜的地方。外面的风刮进来,火星燃地更厉害。

    风云突变得越来越厉害,眼看就有种天都要压下来的感觉,暴雨还没有来,也不远了。

    痣多星从外头捡了好多枯枝,也够用了,他顶着风走来。到墙根时,发现屋里好像有什么说话声,往院门的缝隙看去,好家伙,有三个左右拿枪的八路。

    八路怎么跑来了?他心里纳闷。

    荒山野岭,已经有好半年没有人经过,搞得他们土匪打劫也得往外边跑,一跑就是几十里上百里路,费好大尽才能弄点值钱的东西回山寨。要是碰上鬼子,有点小损失也在所难免。

    靠打家劫舍的土匪,现在混成这样还真有点窝囊,细细琢磨,世道不本来就这样,心里自是安慰不少。

    看他们就三个人,到底动不动手呢?痣多星犹豫起来,毕竟八路也不是好惹的,可是要是不下手,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猎物送上门。

    “老子土匪,哪来这么多磨矶,****一票。杀人灭口,毁尸销迹,八路部队反正也不知道。”痣多星想着,从另外一侧的墙根,翻进去,顺着屋边贴上去。

    他的枪已经上了保险,花道士心里也有底,就盼着痣多星可别直接从正门进来,要是看到他身上的枪,那身份可就暴露。虽说无冤无仇,也保不成八路会不会抓走他们。

    一个八路向屋外先迈出一步,他余光看见边上正窝着个人,枪杆的面积越来越大,没来得及反应就砸晕下去。

    他们赶紧拨枪,向屋外的战友看去,花道士趁着他们注意力被调走,在火堆往前一跨步,手已经摸到一张案桌下。手出来的同时握着是另外一杆枪。

    土匪们喜欢玩阴的,很少明摆着单干,就像是藏枪的花道士,他留了一手。枪搁在案桌下,一块破旧发黄的布在案桌前,已经没人在上面摆东西供奉,却是个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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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七章:小恩大德

    想啥来啥,八路还从中途返回,哪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韦轻丝心里一乐,说道:“还不快快请他们到大堂坐,我马上就过去。”

    关上房门的第一件事,韦轻丝就是坐在梳妆台前,一把檀木发梳精心地做着妆容。她特意换上平日最得意的衣裳,完全看不出半分的匪气,大家闰秀的模样一点不输给贵族人家,天生丽质也是姿色不少。

    擦点胭脂,红唇扑扑,在镜台前反反复复对比转身,一切满意后,她才拍拍自己的脸,感觉神采奕奕。有点像是在做梦,她连枪都没带,那样的妆容不符合带枪的彪悍。

    抬着严三在厅堂内焦急地等待,谁都坐立不安,待到一位曼妙多姿的女子步入厅堂上,众人没反应过来,待韦轻丝坐下后,方才明白过来。

    “大当家的,你总算来了。我秦木有事拜托你。”

    面色微笑道:“秦英雄,只管开口,能办得到的,我们尽力而为。没想到你们会中途返回,我也是吃惊一场,不知是甚么重要的事?”

    “我的人重伤,现在高温感冒,我们半途没地医治,也无什么药材可言。由于伤情严重,不能拖延太久,否则朝不保夕,希望山寨能帮忙救治下我弟兄的高烧。”

    韦轻丝还以为是啥要紧事,原来就是这么点小事,不过她倒很开心,有事总比没事强。她优雅地走上前,撩起衣袖,抚下严三的额头,确实烫得厉害。

    “怕是昨日风大,吹凉引起的,待会我让手下用山寨里秘制的药熬上,一碗过后,睡醒便药到烧退。”

    秦木感激着:“谢谢大当家的恩情,只要能赶紧退烧,我秦木不会忘记救命之恩。”

    “秦英雄客气,不要总叫我大当家的,直呼我名字就好了,你叫我大当家,我听着也怪别扭。”韦轻丝说完,便吩咐山寨里的人立即去煎药熬水。

    秦木适才放下心来,看来还得在山寨里呆一天,不过也好,严三的感冒要是能稳定住就行。直呼大当家的名字,秦木还真是有点不太习惯,山寨里的兄弟们人前人后都是这么称呼她,自己却直叫名字,多少也是别扭尴尬。

    “那有劳大----不,我就叫你轻丝姑娘吧。”

    “行,那我就叫你秦大哥吧。今你们就好生住下,好吃好喝绝不亏待你们,算我做东。”

    借宿旧庙留夜、替严三治感冒现在还要麻烦人家款待,秦木欠下的人情太多,狼牙小队们也有点拘紧。

    “又要麻烦轻丝姑娘,我们身上也没什么可以还礼的。话说你们这山头附近可有动物野味一类?”

    “当然,靠山吃山,我们平日里也会到附近弄些野味,动物还算多。”

    秦木转身看了狼牙小队一眼,使个眼神,猎鹰很知趣地明白什么意思。

    “我这就带几个人去附近抓些野味回来,保证不白吃白喝。”

    说起打猎,那可是他们的老本行,小菜一碟。

    “午饭前赶回,拿出我们点诚意,不能让轻丝姑娘白付出,我们也要还些礼。”

    轻丝抬起眼看着秦木,没想此男子懂礼数又客气,仗义而又不失一种受人喜欢的气质。

    在轻丝的安排下,八路等人都分别住进山寨屋子里,秦木的房间特意被安排在她屋的旁边。

    领着秦木到房间来,轻丝推门,屋里临时经过紧密的打扫,还算干净,至少整齐。窗户正对着的地方是后山,风景优美,迎着明亮的阳光照着整片内屋。

    “秦大哥还算满意吗?”

    “是的,能有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能满足,更不用说这么一间屋子,再次谢过轻丝姑娘了。”

    当秦木那把别致的狙击枪放在桌上前,轻丝也是个见过枪的人,可怎么也没见过这样的枪。

    “此枪好奇怪,长得跟其他枪又不一样,步枪不像步枪,三八大盖也不像,还带个单筒望远镜模样的东西。”轻丝接过秦木递给来的那把枪。

    “谁见它都好奇,轻丝姑娘也可以看下,对着瞄准镜就能看见老远的地方。”

    端起枪往窗外眺望,好家伙,一眼能看到几里外的景色,还真加装半个望远镜在上面,那打鬼子时不就是可以打得更远更准。

    “果然好枪,哪弄来的呢?”

    “从一个鬼子那里夺来的。”

    把枪还给秦木,轻丝好奇归好奇,她更大的兴趣还是在于秦木本身。她倒杯茶,请秦木坐下喝点水,七七八八问着一大堆的事。不外乎一些个人来历关于他信息的事。

    二人聊得也算投机,秦木对轻丝姑娘也看重,自然无话不说。

    “那秦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轻丝追问着。

    “嗯?这个嘛,还真不好说,感觉来了自然就喜欢。”他说着心中想到隔着老远的樱美,脑子里浮现的是她音容笑貌种种。

    轻丝站到秦木面前,挺直身体,阳光洒在她的肩头,犹如披上一层柔和的光。

    “秦大哥你觉得我这人怎样?”还是那样的直接地问着,不拖泥带水。

    “那还用说,轻丝姑娘长得貌美,能分是非,冷静果敢有头脑,还有一身底子不赖的武艺,是个好姑娘。”

    对于秦木的称赞轻丝表示相当满意,比起其它男子对她美貌的垂涎,她更在乎自己喜欢人的真心话。

    “不瞒秦大哥,山寨之前两位大当家,都欲娶我过门,可是未成亲就先丧命。我知道私下其它人对我的命格也有意见,克夫命。”轻丝叹口气,“秦大哥,你会不会嫌弃这样的人?”

    她的每句问话都在打听着秦木对女子的喜好要求。

    带些怒气,秦木说道:“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死也就罢了,怎么能怪到一个女人头上,要怪就怪他自己命不好,没命享福。”

    他说得句句在理,本身就不信奉鬼神之说,迷信更不是他所接受的,是福是祸只跟他人没半分关系。

    轻丝当然眉开眼笑,她不再多问,一下问得太多也不好,有些话,还是等到夜深人静时再来述说。现在光天化日,缺少些该有的氛围,一种只有黑夜月光的烛光下才能营造出来的效果。

    聊至此,秦木觉得时间差不多,要去看下严三的烧如何。

    有山寨的弟兄照顾,毛巾热敷药水,当秦木去抚额头时,不再是滚烫的额头,已降至常温。药煎得快,喂着严三喝了点。人被照顾得很好。

    “休息一晚,烧也差不多好。都是些山寨弟兄们老一辈传下来的古方,一般的感冒小病,都不是什么问题。”

    看着严三退烧,秦木放心下来,心里轻松许多,严三被抬进屋里歇息,好好睡一觉,明天才能继续赶路。

    狼牙小队在附近林里设套围捕,几下的功夫倒也是搞到些野味,虽然没有什么体型巨大的动物,时间也不多,那样大型的动物,好歹也得等上个一天半天,有时还不一定遇上,不如小动物来得快些。抓了七八只,带回去给山寨的弟兄们多加点菜。氛围很欢乐,大伙从中午吃吃喝喝一直闹至晚上,余兴节目也整不少。山寨弟兄们的摔跤表演和飞刀,却是看得狼牙小队直痒痒。他们也不赖,说到余兴节目,不如来个比拼,岂不更有意思。

    “单是我们山寨的众弟兄表演真没劲,八路们也是客人,何不让他们也露上几手,让大伙开开雅兴。秦大哥身手不凡,他带出来的兵,想必也是名师出高徒,是不是啊!”轻丝喊道。

    狼牙小队为之一欢,他们也是跟着秦木磨砺出来的,个个跃跃欲试都想露出几手,谁没个炫耀心理,虚荣之心。

    夜黑微风习习,四面灯光通明,厅堂前众人围着表演,狼牙小队们正等着秦木开口。

    “轻丝姑娘抬举,哪有啥本事,都是些粗俗的拳脚功夫,厉害不敢说,还有待提高。”秦木谦虚回应。

    “秦大哥就不对了,众弟兄让你来一个,你怎好意思推辞。”轻丝说。

    众弟兄跟着嚷道:“来一个,来一个。”

    看着身后那群不甘平静的小兔崽子们,秦木俨然一笑:“功夫没练到家,到想学别人关公面前耍大刀。”

    山狗搓下鼻子:“耍大刀不敢,耍个小刀倒行。”

    “好吧,跟众山寨弟兄过几招,点到为止。”秦木答应下来,“不过,可别丢八路的脸。”

    他后半句说得很轻,只有自己人听见。

    助兴娱乐还是多人玩更有趣,狼牙小队一个个轮番上阵,跟山寨弟兄们较量砌磋,热闹声洋溢在整个山寨里头。

    趁着大家都开心着,秦木想回屋帮着看下严三情况,确认他现在一切都好,也就退出屋来。轻丝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轻丝姑娘有事呀?”

    “是呀,去你屋子唠叨话呗,反正外面吵,我也想一个人静下,不嫌弃吧。”

    “主人要进屋,客人哪有嫌弃之礼,欢迎还来不及。”

    轻丝的心有些乱窜,今夜就是她最后表明自己真心的时候,她迈进秦木房内。

第二零八章:落花有意

    秦木的屋内亮起灯,二人在屋里人影交错。

    窗户外一轮明月当空挂,黑夜里星星闪闪在一片苍茫的无边夜色笼罩下的山林看不见一丝清晰的轮廓,是个有诗意的环境。

    轻丝随意又看下秦木的那把枪,问道:“秦大哥,这枪对你很重要吗?”

    “作为一个军人,枪当然是跟命一样,战场上没有枪就跟失去生命一样。”

    她接着问:“如若我和枪同时出事,你是会保枪还是救我?”

    她的问题针依旧是那样直接,秦木尴尬地想下,爽快地说道:“枪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有人遇难,我也可以舍枪救人。”

    她觉得是时候了!

    “秦大哥,我说话不太爱拐弯抹角,问你这么多问题,其实我只想说,我喜欢你。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嫁给你,你到哪我就跟去哪。”轻丝上前一步要握住秦木的手,被他本能地触碰到肌肤后缩回去。

    他一下六神无主,慌乱加慌乱,片刻中也茫然失措。秦木对接下来要说什么样的话合适,怎样去拒绝一个如此真诚而又直白的表达。他不在乎她的土匪身份,更不会在其它方面有什么嫌弃,只是他觉得他已经在自己的生命中遇到一个对的人,他中意的人,其他再好,便也与他何干。

    “你--你别这样说,我一个打鬼子的粗人,轻丝姑娘真爱玩笑。”秦木回答生硬而又尴尬,拒绝突如其来的男女之情,也是要有经验的。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想嫁给你为妻,跟你抗战打鬼子。战争结束后,一起在悠闲的村庄里度过下半生,找对我喜欢的人。”

    轻丝饱含真情,她诚恳地看着秦木的眼睛,期盼从中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秦木走到窗户前,试图躲避那对他而言不知如何是面对的目光与脸庞。

    “秦大哥你是嫌弃我?不喜欢我?我有哪点你觉得不好的?”

    当即摆手摇头,秦木回答:“你没有一点不好,我也不嫌弃你,敬佩你。要是可以,我可以做你哥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尽力而为。只是除了感情的事情,再无其它想法。”

    “你对我是毫无感情还是已经有了意中人?如是前者,那我可以跟秦大哥相处久些,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好,如是后者,那我只能衷心祝福秦大哥幸福了。”

    他不是个唯唯诺诺的人,感情的事情不该藕断丝连。

    “我已有意中人,一辈子去爱一个也就够了。”秦木坦诚答道。

    轻丝黯然走至窗前,她看到此时的夜色又是另外的情景,那里是无尺绵延着的黑暗,吞噬着所有,包括她第一次动的真情和难掩的悲痛。

    她霍然一笑,带着应有的气度和情怀说:“或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一切在冥冥之中早有定数。行走江湖,义字第一,今晚的事就让它过去,我们还是知己友人。”

    轻丝拳头握紧,秦木跟她拳拳对碰下,俩人相视而笑。几句简单的慰问与寒喧,轻丝离开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内。

    她硬是挤出的微笑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哽咽和止不住地落泪。她趴在被窝里,释放着自己的情绪,对于感情的事,双方勉强不来。

    轻丝出来时,手心里握着一颗从秦木狙击枪上取下的子弹。他也没什么好赠送的,轻丝便要一粒作为纪念,它是代表着秦木形象的子弹。普通的再不能普通,却被赋予某些含义后对某些人变得意义重要。

    取根姻缘红线,绑住子弹,挂在她的脖子上。仅以此看作是自己唯一能从秦木那里获得的东西,其它也再无所求。

    喜欢他可能是短暂的接触就使她倾心相随,而要忘却又岂是短短说忘即忘。轻丝的心还是不能忘怀,她看着子弹喃喃自语。

    “落花不意,留水无情。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朗朗上口的几句诗词,更能道明白她的处境。

    “秦大哥的心中已有心上人,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我俩注定是有缘无份,只恨自己没能成为第一个他遇见的人。”

    轻丝看着被姻缘红绳绑好的子弹,那根绳子能成为月老手中的红绳吗?她只当是一种放在心底的思想。她仍有一丝小小奢侈的幻想,希望红线真的可以有一天牵上他。

    山寨在欢闹中平息,入夜后秦木没再去多想其余杂事,他只是一个人静静站在窗户前,望着明月,有风习来,樱美成为他此时心中最大的眷念。

    -------

    天明,醒来后狼牙小队踏上路途,不见轻丝姑娘来送,有些诧异,秦木想着可能是昨晚的拒绝,令她有些难堪,真是对不住了。

    他们被山寨弟兄送至山脚处,狼牙小队才有人问道:“你们大当家的怎么没见着?”

    “她起得早,说有些不舒服,让我好生送你们下山。她身体欠,对不住各位。”

    “感谢大当家对我们的照顾和山寨全体弟兄,改日有机会定当报答。”

    辞别他们,狼牙小队又匆匆上路,严三烧退得快,战地医院还没到,赶路要紧。

    秦木离开时,似有隐约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注视着他们。环顾四周除了山寨弟兄,再无他人,他挥手告别,也转身而去。

    他的直觉没有错,轻丝正躲在林子中,独自默默看着秦木离开的背影。她不对昨夜的事感到尴尬,她受不了说些道别的话和离别时的伤感。

    心底的情愫在眼里扩张开,直至看不见他们,她还是望着广袤的林子,一人独坐山腰处发愣,缅怀着短暂而又刻骨铭心的真情,她此时只想这些情愫随风而逝,飘到远方。

    -------

    半路上。

    “我看轻丝姑娘对我们秦大哥倒不错耶,你说会不会---”有人在开着玩笑。

    “女儿心,海底针,谁知道呢。”

    秦木严肃下口气:“我看你们是学了些本事,翅膀硬了,还敢恶言诽谤。作为惩罚,等下谁都不许休息,没跑到中午,别想停下来。”

    “哎,看来秦大哥是心虚。”跳蚤说着。

    “跳蚤,你带头第一个,要是速度慢下来,我拿你是问。”

    狼牙小队憋住笑意也止住玩笑,谁也不想被罚,跳蚤暗自苦恼,又成了出头鸟。

    走不到两小时,跳蚤刹住脚步,他们下去的路上意外被原地休息的鬼子步兵挡住去路。

    “真是衰命,又给碰上鬼子。”

    那是一伙不多的鬼子,七八人正在路边休息,离着他们百米远。一辆卡车跟着停住,两个鬼子放哨警戒,其余的人则躺倒在地上,累坏的样子。

    地图上两座山只隔着一条路,他们要走过此路,横跨到对面的山去,恰巧鬼子跟屁虫一般走到哪都有他们的影子。

    秦木还在想着是打还是不打。他们有打的资本,就怕枪声引来更多的鬼子。倒是那辆日军的卡车引起他更多的注意,他望下严三,再看下狼牙小队。四个轮子跑公路可能会比两腿在林子里奔更快些。

    往前四十来里路几乎是顺着地平线延伸过去的,长长的路程令人感到枯燥。烧退去的严三还有些难受,是身体本身的伤情带来他的病痛。

    “搞辆卡车,我们开车过去。”秦木下定决心,赌上一把。

    他们摸近,鬼子们正懒洋洋晒着光,警戒地鬼子随意在二十米的范围内巡回走动,与歇息的鬼子们显得有些不太协调。

    第一声枪响,然后是第二、第三声并着发出,鬼子哗然起身,拽起步枪就伏在地上反击。狼牙小队一前一后掩护着担架往卡车奔去,旋即从山那头又奔出新的鬼子。

    秦木一看势头不对劲,原来路边的小鬼子只是其中一部分,还有不少数量的鬼子在山林中,听到枪声也在第一时间冲出来。他们没想到遇上八路,八路也没想着会碰到他们。火力压制住近处的鬼子,秦木开过车,旧式的鬼子卡车道理差不多,他拉开车门,后方的士兵已经进入,喊着开车。

    试着在这辆印象中已是古董级别的卡车中寻找着驾驶的感觉,几发子弹射击在车上,金属特有的声音和火花擦出,密集的子弹打来。秦木启动了引擎,卡车带着嗡嗡作响转动轮子。

    车后的士兵伸出枪向外还击着奔来的鬼子,他们眼里在映着一个横飞而来的球状物体,正作着抛物线运动。

    “有手雷!”

    士兵们喊道,他们伏低身体在车内,秦木猛地踩下油门,卡车以最大速度逃离开来,加速度还没离开几米,手雷落地卡车原来停留的地点,轰得作响。顷刻间还可以听见弹片冲撞着车外铁皮的狂怒。

    他们还是侥幸躲开,鬼子还在放着枪,直至卡车越来越远,颠簸的山路使卡车在快速行驶中剧烈地上下起伏。秦木开得很快,他对鬼子的增援还是相当了解,只要赶在他们前,不能慢在他们后。

    卡车在巨大的山脉中行驶仿佛一叶摇曳的树叶,边晃边走,车内的众人们把身子挤在一起,车外的路被拉扯得快。

第二百一十章:安身落脚

    一只信鸽从空中展翅飞回。

    不大不小一声枪响在镇外边的不远处传来,信鸽落了几根羽毛,继续扑着翅膀。

    枪声在镇的边缘可以听到动静,老夏正挑着豆腐本能地往家里走去。他的脚步比平时更快,扁担压在他的肩头上下的动着,带有独有的韧性摆动。

    老夏有种不安的想法,他抬头可以看见自己的信鸽飞得有些不稳,还是往家中方向飞去。信鸽的前来与枪声的响起正好是同一时间,他不知道外边发生什么事,还是有很大的可能性与信鸽有关。

    带着以往那般谨慎,老夏走入小巷子的家中,他急忙开门再关上,扔下豆腐扁担就往地上的信鸽跑去。它正伏在地上中央,小脑袋缩在翅膀下,白色的羽毛涂着鲜明的红色。

    “我的小家伙,你不会真的被打中了吧。”老夏心疼地捧起信鸽。

    他检查下翅膀上少了几搓羽毛,枪声必然是冲着它来的。

    先取下信鸽腿上的纸条,老夏捧着信鸽边走边看进了内屋,他把纸条放下煤油灯下点燃,烧掉。

    从抽屉里拿出药水给他的信鸽擦着伤口,还好不是什么大伤,简单作些处理,信鸽有气无力地趴着,飞速擦过的子弹威力对它这只小动物来说还是有些大的。坚持完这段路程,它的翅膀已经痛得没办法再扑打起来,现在只待静养。

    “看来鬼子是盯上了。如果鬼子真的盯上他的信鸽,那消息便再不能以此方式传出,团长交给的任务现在又该如何?”

    他眼神作出惊恐状,他的想法没错的话,那鬼子最有可能现在已经展开搜捕,此地不是个能久留的地方。

    已有长时间的情报经验,头脑灵光反应敏捷的老夏对得起一个专业情报人员该有的素质。他从床上拉出一个铁盆,甩到屋中间,铁盆晃当响着。

    伸手到床下,丈量出两只手掌长的位置,手指抠去瓣开地砖,下面躺着一把钥匙。再到床的另一头墙上,移开一张柜子。墙上面着一张面积狭小的壁画,有意为之。他把钥匙插入壁画中的一个毫不起眼被色彩掩饰的洞孔中,墙壁上俨然开起一堵小柜门,里面堆着几本笔记本。

    把本随意地往外扔到铁盆里,再将他桌上的几张纸也一同丢进去,连同他收集起来有关日军的新闻报道的报纸也给扔了进去。

    老夏把纸点上火,报纸那些最先跟着燃起来,他把几本笔记本一页页撕开,好让它彻底的烧尽,不能有一丝记录留存下来。本子里写着用他自己独有的语言记录下来的每日清水镇内的日军情况,小到任何日军士兵巡查人数,城墙上兵力的部署,人数增加亦或是减少等细节都历历在目。这些对于掌握日军方面的动态是有极大的帮助,甚至也包括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探听得来的重要情报。

    每一页都是他的心血,现在不再有用,更可能成为日军的重要线索。焰火吞噬着每张纸,他把厚厚的笔记本撕得页页分离,一张张投入火盆里。

    屋里冒起烟,温度也随之提升,灼热感让老夏冒出汗。

    门外此时出现日军士兵的声音,他们重重用枪杆在老夏的木板门上呯呯砸的都快裂开。

    “小鬼子来得也太快了吧。”老夏的心纠得紧。

    还好他收拾得快,早料到有一天会暴露,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没想到来得比想象的要快。

    数把枪杆像暴风骤雨般敲击着,还有脚踹着都快支撑不住。他的门栓结实,鬼子要破门而入单凭力量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砸门停止,间隔着几秒后紧随而来的是手雷的爆炸,木板像是纸屑般被炸开,日军士兵涌来。

    来不及一张张投入火里,老夏手里所有的笔记纸张一齐扔入火里,抱起他的信鸽往后窗逃出。

    日军搜索院子没什么东西,进入屋里时,满屋的烧烟味窜出来,军官用手扇去。马上令人扑灭火,可惜晚了一步,纸被烧得彻底成灰,找不着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后窗此时正开着,老夏跳出窗外没有几秒的功夫,跟随着他的房门也被日军闯入。军官走到窗前,窗台上有脚印,窗户还在左右微弱的动着,人没跑远。

    “赶紧追,人才刚走。”

    日军一个接一个跳出窗子,紧追而去,他们对路的熟悉显然没有老夏出色。对清水镇内的每一条小巷甚至是店铺他都能指出一二,这么多年作为一个民间情报员,他脑袋里装着的是整个清水镇,还没有哪位比他出色。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街边,日军就在后头。

    从巷子里跑出来的日军往街道上搜索人,军官看下周围,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人找得是什么样,也就不可能认出。

    街上每一个都有嫌疑也有可能此人早就逃到看不见的地方。军官扫视下,所有的人都与街道相处的格外融洽,没有哪个人是有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他想找个看着可疑或是不顺眼的人都没有。

    军官徒步朝前走去,一步步看着路上的人。

    老夏已然坐在一处地摊上,叫了一笼包子,他的信鸽正裹在怀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他老道熟练地端起茶细细泯着,眼角却注视着日本军官往他身边靠来。

    军官没有任何的线索,只是盲目而又看似徒劳的走来,他看得仔细,不想放过任何的细节。他知道支那人狡猾,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他未逃远,就在眼前这条街道上。

    百姓们不为所动,正常做着手中的事,他们晓得任何异常的举动会被鬼子当成嫌疑犯或是安上某些罪名给逮捕起来。

    军官走到老夏的身边,他的眼光往老夏身上一扫而过,跟其它人一样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夏的年纪有些大,日军完全没有把他与他们要逮捕的人联系在一起,一个老头能有什么用处。老夏的外表给他带来不少的好处。

    他在军官的眼中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没人会对他产生怀疑,可是军官还是不经意间停下了脚步。他站在老夏的身后,有几秒钟没有再往前走。

    老夏放下茶杯,他也跟着不安起来,鬼子怎么回事还不走,难道怀疑上我?

    军官离他很近,鬼子的呼吸老夏也能感到。鬼子嗅嗅鼻子,吸着从附近散发出来的味道,他觉得可能是某条线索,味道跟之前那个屋里留下的烧火的烟味非常相似。

    老夏听到军官吸着鼻子的声音,没想到鬼子鼻子挺尖,身上那么点烟味也被他给捕捉到。

    作为一个高素质机智的情报员,老夏马上镇定地把叉烧包放进碗里,撕开皮,让肉馅的香味尽情的飘开,他吃了皮,再撕开另外的叉腰包,浓味跟他身上的烟味混合在一起。

    军官走上前,在老夏面前拿过他的碗,似有察觉地靠近鼻子闻下碗里叉烧包的味道,然后否定了刚才的想法,粗鲁的把碗扔到桌上,哼地一声就走开了。

    险象环生逃出鬼子的搜捕,老夏看着鬼子离开时,军官还特意再回过头看他一眼。

    “小鬼子,跟你爷爷玩还嫩点。”老夏嚼进叉烧包,把钱放在桌上,也随后离开。

    毕竟也是个老江湖,作为卖豆腐为营生,在清水镇混得也是有门有道。现在家中被鬼子找到,回不去,只要清水镇还有店铺开门,他就找得到落脚的地方。

    老夏找了间并不起眼的小酒楼,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坏,马马虎虎过得去,每天人来人往都是些市井之中的小百姓们。

    酒楼的小菜小酒比那些大酒楼要便宜得多,本来就不好的世道,能有间偶尔能增加点小趣味,要点小酒,几个人聚在一起说着镇里镇外各种轶事和趣闻。

    这样的地方人龙混杂,老夏喜欢,最能从中听到一些意外的事。

    小酒楼的掌柜跟老夏也是有好几年的交情,如今老夏投奔他,二话没说就给安排个房间。工钱不多,就是管吃管住,活儿也轻松。平日里时常会给酒楼送些豆腐来卖,老夏做的手法熟练,现在不做豆腐,掌柜也甚觉可惜。

    “老了,成天挑着豆腐在街上奔了东头赶西头,身子骨受不住,想找份轻松的点活来干。”

    老夏是这么回答掌柜的。

    “行,你的手艺好,放着怪可惜,你就去厨房帮忙就行。每日帮着做点豆腐,省得在外头东奔西走。”

    掌柜安排的活也适合老夏。

    “我可要感谢掌柜收留。”

    “甭客气,都几年的交情了,要是没你做的豆腐,酒楼就少一样佳肴。你先去休息,明日再来干活吧,房间就在后院里头最后一间。”

    推门进去,屋里有着许久没住人的潮湿味。老夏没管太多,他的专业素质使他先查看着房间内所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信鸽从怀里取出,老夏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放进一个柜角落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对接暗语

    二日,老夏早起去市场买菜,掌柜给了他些钱。

    根据老夏所获悉的情报,在山本将军来之前,鬼子加大尤其是清水镇内的所有疑似敌人的情报点进行打击。宁可错杀误打,也绝不能放过。

    加大侦察力度后,清水镇内已经出现几个小的情报点被摧毁,其中一个便是老夏。在此之前,他已将消息送往七团,团长给予的回复是:保命要紧,若非紧急的事,切不可将自己暴露开来。

    现在信鸽受伤,至少短时间内是送不了信,鬼子盘查得严,放飞信鸽能不能飞得出去还是个问题,除非他到镇外放飞。可过城门又是个难题。

    老夏按照掌柜的要求买些酒楼要用到的菜,同时他还额外买了其他几样。

    他绕道其他地方,在一处有点脏乱的墙角处扔了韭菜和窝窝头到地上,然后他走到一边,蹲在地上等着什么。

    镇里头还有另一处极为隐蔽的情报处,人员也是单线与上级联系,不到万不得已,老夏和他不会发生任何联系。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情报要送出去不易,他得找到此人想点办法,获得他的帮助。

    戴着帽子穿着长衫,个头不算高,白皙的面庞。

    男子每天准时在这个时间点出现,他像往常一样经过此处时往那脏乱的墙角瞥去一眼,他看下周围,脚步转了方向。

    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终于该来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镇内鬼子对八路情报的清扫查得挺严,最近听说不少情报员都丧失情报来源,像是失去嗅觉的狗,都暂时躲起来避风头。

    山本将军一事闹得动静挺大,表面还风平浪静的清水镇早就在日军的布控下盯得严严实实,现在连情报网都接近瘫痪,少数几个经验老手还在坚持着,老夏就是其中少数之一。

    鬼子的行动不仅仅使八路的情报人员遭到打击,连同着国民党军方面的情报也受到阻挠,各路在清水镇的收集人员近期收敛不少,他们可不想再被鬼子抓来。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情报网一直是敌我双方交战前最为重要的战略布署和策划安排的一部分,日军不希望清水镇内敌方的情报网过于敏锐,致使山本将军有一丁点受到伤害或是出行不利的影响。

    男子看着地上丢下的韭菜和窝窝头,老夏也看到他。

    只是随眼一瞥,男子知道其中包含的意思。韭菜和窝窝头各取前一个字组合在一起就是:韭窝,谐音即是救我!

    他马上意识到日军对情报网的打击已经使他们的情报人员陷入极其被动甚至是危险的境地,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他才接到这样的讯息。

    老夏没有起身,依旧着蹲在地上,毫无任何招呼对方的意思。男子瞧下周围,也就只有老夏,他们也还是初次见面,一直单线联系的他们,除了知道名字外,就不认识人。

    为了保证信息的安全和各情报人员的处境,他们几乎不见面,除非像现在的状况。

    男子走近老夏那,也跟着蹲下。

    “哎,最近的韭菜和窝窝头都不新鲜,扔了好。”老夏自言自语地说道。

    男子知道这就是初次对接,意在告知对方,韭菜和窝窝头就是他丢的。

    “东西坏了,自然要扔,吃了会坏肚子。”男子也学着自言自语却又似在回答。

    老夏转面看下男子,说道:“天王盖地虎。”

    男子接道:“宝塔镇河妖。”

    登时二人立即对答如流,每一句话都是对接暗语。

    “但使龙城飞将在。”

    “不教胡马度阴山。”

    没错,是自己人!

    老夏起身,男子也跟着起身,二人同时往街道上并肩走去,在低言碎语说着情报网的事情。他们说得句句简短,几个词语便概括出要说的数句话,然后再对接上几句诗词,从中表达他们所要传达的意思。

    “饭菜几时可熟?”男子问道。

    “有米有菜也有火,只待做好后怎么送给要吃的人。”

    “天空云淡,飞禽味道尚可。”

    “此季节飞禽不好上桌,亦无飞禽可用。”

    男子马上心领神会,老夏的信鸽果然用不了,既然信鸽送不了消息,难怪老夏会迫不得已来找他。

    “猪皮炖活鱼,或许也是难得的佳肴美味。”

    听得男子的话,老夏似有所悟,脸上露出喜色。

    “有空来酒楼一坐,定奉上猪皮炖活鱼。”老夏说完在男子肩头拍三下,离开了。

    三下,不多不少,配合着眼色,男子也明白其中含义。二人走到路口,一人往东,一人朝西,各自在人群中走开。

    老夏又去买了猪皮和一条活鱼,兴冲冲折回酒楼。

    他把猪皮给晾着,回到屋里,三三两两提笔写下一行字。

    到了饭点,来酒楼吃饭是个客多的时候,酒楼中还有说书的先生,正是酒楼中间位置,说着书里的故事,从三国到水浒,从聊斋到封神,无所不能,也难怪人家是混这口饭吃得。

    本来是个不起眼的小酒楼,谁曾想到愣是在此时进来一队日本士兵,人数并不多,也就四五个。酒楼的客人都起身,他们出于礼貌也是对日军的畏惧。

    “掌柜的,怎么会有日本人来?”老夏挨着掌柜碎语问道。

    “这些时日,鬼子偶尔会过来,我也见怪不怪。你也不要害怕,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人家就不会找麻烦,他们也就是想来蹭些酒菜吃,不碍事。”掌柜说着已经吩咐小二马上给鬼子单独安排个桌子。

    出乎意料的是,鬼子们并没有要吃饭的意思,指着酒楼内的几处,让士兵在一些不明显的地方躲着,看样子有什么事情发生。

    “统统做下,继续做你们该做的事。”鬼子说着并不准的普通话告诫着大伙。

    谁也不敢支声,只管做自己该做的事。没人敢走开,要是被说是心虚逃生,又要被扣下嫌犯的罪名。

    掌柜和鬼子军官一来二去,免费吃饭,也是混有交情。他上去上杯小酒,军官很开心。

    “长官,这是要做什么,不吃饭,躲起来干啥?”掌柜也是好奇,他小小的酒楼,怎么还被鬼子折腾。

第二一三章:找寻机场

    策略既然已制定好,就待实施。

    七团方面联络战地医院,秦木已把严三送达,基本的一些手术已经完成。医生们奋战数个小时,喷得白色的大褂都成星星点点和斑块状的血红。人是从死亡线上拽回来,不过伤势的严重性,没有个把月甚至是半年是没法再上战场,身体养好是首要关键。

    秦木也不大碍事,晕倒后的第二日就像往常一样起得早,一觉醒来,医院所有的护士和伤兵都认识他,走到哪都会有人亲切热情地同他招呼,待遇也是不出意外地受到优待。

    接到团部打来的电话,秦木跑去接听,只是不停地回答“是。”

    电话放下,秦木走到病房里看严三的伤。他现在身子虚弱得不行,每天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医生说至少要过一星期,他才能稍作下床走动,现在元气大伤,不宜多动。

    狼牙小队集合起来,上级有新的作战任务下达。

    八路对山本将军的到来做足对策,日军也没闲着,每日数架飞机盘旋在太行山各处,见到可疑之处或是不明的成群人员就进行投弹扫射,在不同程度方面也给八路带来不少困难。

    “鬼子的飞机最近嚣张不少,我们的目标就是找到它们的老窝,清理巢穴。团部那里也会派部队一起搜索,不过既然我们是精锐,我的要求很简单,要体现我们精锐的气势出来,最好能在团部找到鬼子机场之前,就给我把巢穴清理干净。”

    在战地医院还未呆过几日,新的任务让他们即将启程。秦木回过头看下还在病房中恢复身体的严三,他还是蛮欣慰的,阔别之后,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几个月的时间,到底要多久才能康复,秦木期待那份重新再见的感觉。

    对于日军的飞机场,了解的并不多,从情报上它是位于平南火车站百里外与福原地段的交界,大面积的山脉和地区就已经是个问题,具体地点还有待部队考查。

    他们往大道上的地方靠去,因为那里目标视野开阔,适合日本飞机进行搜索和攻击。

    不知道团部那边出发了吗,反正他们在接到命令的下一刻钟时间,狼牙小队集结完毕。

    用了很长的时间赶到交界处,大范围的搜索不是明智之选,狼牙小队在秦木的命令下在林子中坐等途径此处的飞机。这里的山路较宽敞,飞机无论是起飞或是降落后,有可能会经过,找准他们的落脚点至头重要。

    秦木是个精明的猎人,可他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只要地点对,耐心总会付出回报,在上方辽阔的天域当中,他们不相信一架飞机也没有。

    所有人分批次站岗放哨,不放过空中哪怕是一只飞鸟的影子,秦木相信,鬼子的飞机接下来还会嚣张一段时间,意味着现在他们还会继续飞行。

    “秦大哥,你说你那把狙击枪可以一枪打掉天上的飞机吗?”

    他捧着狙击枪,没事就擦拭,保养得不错。在这难得获得的狙击枪时代中,能有一把就算是不敢奢侈的想法,更何况他居然搞到两支,也算是上天眷顾。

    “只要飞机往低飞,在射程内,我可以命中。只是能不能打下来,有时还得靠着运气。要是打中油箱,漏光油,飞机就自己掉下来。要是机身多打中几枪,说不定就有直接毁坏的危险。”

    “你打过那天上飞的家伙吗?”大伙还是有很多的好奇心。

    这样旧式的飞机也只有在秦木的印象中,他确实还没有打下过,想想打落飞机的感觉应该是特别爽的。

    他摇下头:“第一次接到端掉飞机老窝的任务,可惜没办法打下它。”

    闲聊的功夫,已有空中飞过的铁家伙在遥远的的天域中飞过,离得远,声音非常小。

    狼牙小队探出林子,有三架铁家伙从远端往飞回,越来越低,在高度不断下降中消失在他们所能见到的远方地平线位置。

    “再聪明的狐狸也要回老窝,终于逮到它们的行踪。”秦木把嘴里的草杆吐掉,往飞机驶远的方向奔去。

    由于距离上的遥远,使得他们只有从大概的方向上作着预估的前进,没法准确判断出具体的朝向位置。天色黑了,他们看来要在林子停留一晚上,天明才能等到飞机再度出现。

    追踪它们并不比在林子追寻一条蛇的足迹困难,只是天空的辽阔与干净,使它们更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

    在这片任何地点都有可能是敌军飞机场的地界上,秦木没有打算生火,鬼子的地盘,随时有可能被发现,谨慎不会是个错误的品质。

    他们分散靠在树下小憩,不到一小时的时间,放哨士兵一时间全都跑回来,有情况发生。

    “前方有灯光搜索过来,看样子是鬼子。”

    “往后撤。”秦木说道。

    “后方也有一队士兵走过来,现在撤出,很有可能被发现。”放哨的人员在前后退后上都发现敌人的踪迹。

    秦木想了想,就地掩藏在草丛中,谁也不许发出声音。

    他们往紧挨着树的角落挤去,用树枝和草丛的掩护将身体埋进去。还好没有生火是对的,不然他们现在已经和鬼子交上火,说不定还被包围上其中。

    前后走来的都是日军的巡查小队,他们轮番巡查,对机场这样重要的地方保证安全极其有必要。

    先出现的是鬼子手电筒里的光,在外面晃晃悠悠地照射着,每个角落都被手电筒扫过去,然后是踩在地上的胶鞋声,把草都压下去。

    前后两支日军小队在秦木休憩的地方交汇,他们简单地扫视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一切照旧。他们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这个寂静而又乏味的深夜中互掏香烟,天气也凉,抽支烟找点乐趣。

    烟未抽完,他们就在不停地聊着,鬼子们四处走动,算是动动身体,不至于被深山的寒气弄得手发凉。

    鬼子所在的身后就是狼牙小队们的藏身之处,到处分散着他们,在这片狭小的区域内三十人并不宽敞,拥挤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心跳。偏偏选择休息的地方,就是两支鬼子交汇的地点,带来的麻烦不少。

    鬼子往草丛里再靠了靠,胶鞋往里继续踩着,他撒泡屎。躲在草丛下一个士兵的四根手指正被进一步而来的鬼子胶鞋踩得发疼。

    “不就撒泡尿,脚踩那么使劲干啥。”他忍着疼痛,已有红肿火辣的感觉。

    解手完,这个小鬼子习惯行性脚立在原地,转身改变方向,胶鞋一拧,把他的手指都快要给拧断一般。

    等到鬼子走开,士兵缩回手指,黑暗里看不见什么,触摸中能感受到他的四根手指比原来大了一圈。

    “等老子炸了飞机场,一起送你们上西天。”

    暗暗骂完,他们用手捂住鼻子,留下的尿骚味有够臭的。

    日军们掐灭烟,踩灭后都各自离开。

    从草里出来后,秦木决定立即离开,他们继续往前行军,此地不是个能休息的地方。更凑巧的是,既然有鬼子在前面带路,还省去他们找飞机场的功夫。借着鬼子在前面晃动的照明手电,他们一路尾随。

    不知过多久,小鬼子果然带着他们来到飞机场的外围。隔着数百米已有数个高处的探照明正在夜晚下扫着周围,四周灯光亮着,警戒的鬼子不多,可能全都在机场里。

    秦木拿起瞄准镜瞅下,机场正前方正停着一排飞机。

    他们得意地看着那面积颇大的机场,多亏鬼子的带路,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机场注定是要清理的。

    当然他们不会那么快就进攻,在没有弄清机场兵力分布和周围火力的情况下,冒失进攻会弄巧成拙。秦木又跟着日军小队上前,他们停上机场外围的林子中。

    “所有人分散隐蔽开。”

    他们再次选择有利的地点,借着周围的环境伪装后像一只只兔子埋进林子里。身体钻进密草和灌木里,遮挡得严严实实,还能有看清外面视线的缝隙。

    鬼子曲折绕着过了机场外围,探照灯照过来,看到是自己人,便又移开。铁丝网筑在外围,徒劳增加又一项难度。

    没过半个多小时,身后的另一支鬼子小队也巡查往返回来,秦木紧紧盯着他们,脚步在他们的面前踏过,仅不到一米。鬼子同样是曲折绕着走进机场里,秦木生出些好奇,鬼子走路有点怪,进个机场还要左右迂回曲折才进。

    “你们看到小鬼子行军的路线了吗?”秦木低声问着,在这片林子里也就只剩下他们。

    “来来回回,跟走圈圈似的,真够麻烦的。”

    “对比前后两支鬼子小队,我怎么感觉他们的路线出奇的一致,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高度的贴合,好像有制定好的路线让他们走一般。”这是他发现的问题所在。

    也有可能是秦木自己多虑,他还在回想着鬼子走的路线,寻思着什么,而后便也放弃。

    天色黑,他看不清是怎么回事,所有人躲住,等待着天明,各自也都闭目睡去。

第二一四章:防御体系

    经过一夜的休整,躲在草丛里别说还真有些暖和,至少不用露天盖着凉气,还是蛮有几分惬意的。狼牙小队窝身在草丛里,啃着干粮,细细品味。

    天色太早,还有些雾气没有散开,不过鬼子的巡查小队已经开始再次巡逻,沿着林子往前走去,平均一个多小时会有一支小队经过。而过了晚上十二点,也就是小队最后的折返而回的时间,那时是鬼子的空档时间。

    当雾气散得差不多,机场上正是热闹起来的时刻,日军正在逐次检查每辆飞机,日常的保养工作必不可少,燃油的充足情况和机身正常运行的检测。看样子,今天还是有行动。

    他们趴在草丛里,看着鬼子的一双双胶鞋从他们的面前踩过,而机场那的情况由于白天的光线显得明朗不少。鬼子士兵都在机场上出现不少,机场里的建筑上,数挺机枪架在楼顶上方,楼上的哨兵悠闲地走动。

    地面上运输燃油和周边警戒的鬼子士兵少说也有一个小队的人数,地面的火力主要还是机枪兵为主,掩体构建在建筑墙角,那些房子内部具体是干什么用的,秦木则没有多大的兴趣,他的目标就是那一架架停在机场上的飞机。

    待到天彻底亮堂起来,雾气也都消散待烬,一个个头戴飞行帽的鬼子飞行士兵,登上各自驾驶的飞机。

    “大家都看仔细咯,鬼子飞行员出发,那些头戴飞行帽的家伙即是驾驶飞行的士兵。”秦木在草丛里低声说着。

    平坦延伸而去的跑道上,日军士兵正指挥着飞机的起跑出发。螺旋桨转动起来,飞机调转机身,飞行员戴上护目镜,机头的嗡嗡作响,巨大的声音在机场周围散开。随着地面指挥人员的引导,一架架飞机在跑道上起跑老远后飞出。

    飞机分批朝着不同方向而去,几乎是三架为一组进行出航任务。机场的飞机群并没有全体出动,还留有半数的飞机在机场中。

    狼牙小队们盯着机场的鬼子和建筑,想着怎么解决掉那些天上飞的家伙。秦木则埋头思考着,先过了机场外围的铁丝围栏才是关键。只要进去,到时搞毁几架飞机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手雷,随便一扔,飞机也就不成样了。

    “有屎有尿都给我憋到天黑,晚上行动。”

    秦木下达完命令,机场那边的士兵全都一排对立站在道上,而后开来一辆军车和摩托。

    把狙击枪摆正位置,从草丛往外拨出一个空位,瞄准镜不偏不倚地对着机场方向那辆开来的军车。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位军官,他转头看下机场,颇为满意的点点头。镜头中,军官突然将脸转向山林这,脑袋正对着秦木的瞄准镜,好像发现什么一样。他用手指了指对面山头,正是秦木现在所在的地点,好像一眼道破其中所隐藏的奥秘。

    “难道小鬼子发现我们了?”秦木低声质疑。

    狼牙小队们也是哗然,鬼子军官没那么厉害吧,火眼精睛也没那么迅速。

    再继续望着,鬼子军官用手作着手势,在半空中划过,对山头指指点点,是在安排着什么事情,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奥秘之处。他们的心也放下,可是那军官到底搞什么名堂。

    随后军官走到机场外围的铁丝围边,也是同样的指点一遍,似乎是在对防御体系的改良与加强。他们一会就步入机场建筑内,没过半小时也坐车离开。

    “闲着没事跑过来检查个你老爷的。”猎鹰啃了口饼,嘴里有些恨恨不挠。

    在军官离开后,日军小队在机场集合,他们手里拿着工具,不像是战斗倒像是做着农活的模样。他们穿过铁丝围,直奔这片林子来。

    “秦大哥,难道他们是针对我们的?”狼牙小队问道。

    “不可能,看他们手上的工具,应该是除草砍树挖坑用的,不至于拿这样的农具跟我们拼吧。”

    令秦木匪夷所思的还是走路时那不经意又再次引起他注意的路线细节,他提醒着全体人员好好观察他们的走路方式有何特别之处。

    鬼子们十几人过来,他们排成一只长队,在前面的人带领下,走着同样的路线,直线该走多少步多少米,何时转变,是左抑或是右,一切都规划的好好地,鬼子们按照着一层不变的路线走来。

    “到底怎么回事,鬼子不可能那么按步就班,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让他们必须按照这样的走法。”秦木一时想不通。

    猎鹰想起他们作为猎户,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特意躲开某些地点,按照物定的路线走。“那就是我们在某些地方安放捕兽夹或是设有陷阱时,我们才会特意避开而行。”

    他的话倒是提醒着所有人,看来鬼子也不傻。机场防御体系做得很好,连外围也不是那么容易靠近。如若昨晚进攻得太急,现在可能已经在陷阱中了。

    “这么说来,鬼子一定在外围布置陷阱。”秦木说道,“那就只有地雷了。”

    前来的军官简单的视查后,他要求加强周边和机场内部的安全防御体系,这几个月不能有半点马虎,所有的防御体系加强两倍,地雷数量额外再增加,连一只哪怕是老鼠也不能让它有机会钻进来。

    还未等八路动手,日军已经先走一步,对机场也加强戒备。

    鬼子动手挖坑埋雷,他们在前面的地界上又增加一整片的雷区,用草和小树作为标志和掩护,还有士兵执笔画着这片雷区的范围。仅有一条道可以通过此条路,他们小心翼翼地画在图纸上,所有的地雷安放的位置都具体到数值间隔和排布方位,确保他们的密集程度和不留有死角。

    摆在狼牙小队面前又无端横亘出一道难题,正如秦木想的一样,进入机场才是个问题。建筑楼上那一台台探照灯会在他们还未进入铁丝围栏前将他们暴露在如白昼的灯光下。楼顶的火力和机场地面部队足以打出密集的火力网,而身后又只有一条退路可走,稍有不甚,周边的地雷阵等着送他们去阎王报告。

    “切记鬼子的走路路线和步数,一步错,步步错。我不想见到任何人破坏计划,也不想任何人白白死在那些地雷上。”

    “嗯。”大伙低沉地应着。

    后方行军的小队折返回来,他们再次从秦木面前经过。他们被秦木作为路线案例的部队,第一次所有人都把精力集中在他们的路线上。

    出发点是从哪个位置开始,周围有什么标志,直线几步后进行转弯。

    用了一个早上,把铁丝网外围都铺满地雷区,活生生就是个死亡地带,说什么也不可能会从那里过。鬼子们收拾完工具,把地面点缀上些杂草的小树,看似没什么异样。

    军官对机场的安全重视程度,远不止多埋些地雷那么简单。

    当他们紧密观察着机场的变化时,建筑楼顶上又搬出几台探照灯被安放在顶端,鬼子们正在调试,打出光线。

    本只有三台探照灯已经增加到五台探照灯,几乎是无时间差的覆盖每一寸土地。

    整整一个白天,秦木来来回回看着鬼子走过的路线不断重复记忆是如何走过那片雷区,以至于天黑后,他仍能从模糊的鬼子身影中分辨出何时他们要转弯。

    一连等到天黑,十二时一过,鬼子最后的巡查小队也告以段落。他们伏在草丛里整整过去二十四个小时。

    秦木没太多说什么,领着全体士兵折返回去。

    “秦大哥,那雷区的路线是记熟,可是那几台探照灯可啥办。从晚上开始五台就不停地扫着地面,连个时间长点的空档都没有,这样过去准被发现。”

    “静肃行军,现在去找水源。”秦木只是这么说,他不想在路上作着过细的解释,浪费时间。

    他们从来时的附近找到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溪,天色暗,月光映下来,秦木蹲下身摸下溪边湿润松软的土壤上还留有鬼子胶鞋的脚印。鬼子巡查小队也是有经过此处饮水。

    他的用意并不是饮水,而是泥。

    狼牙小队士兵们为了不撒尿,一天不敢喝水,现在都放开肚皮喝。待他们喝够,秦木出人用意地说道:“水喝够,把溪边松软湿润的泥巴都给我挖上来,堆到一起,越多越好。”

    “要这些湿泥巴做什么用?”

    “到时你们就知道,抓紧时间,稍后再来解释。”

    没有带什么像样的工具,所有人徒手挖起泥巴就往岸边堆,三十人齐动手,很快大堆的泥巴被堆至而成。

    秦木捏下泥巴,少了点水分,怕是容易干太快,不能粘牢。

    “撒点水来,弄湿点。”

    大家跟着莫名其妙的往泥巴上又撒水上面,然后几个人又被安排着和泥踩泥,把大堆的泥巴踩的烂乎乎,完全像是粘稠的浆糊一般。

    “你、你、你,还有你和你。“秦木随手点名出几个人,”躺到泥巴里去。“

    众人被莫名而来的想法弄得摸不着头脑。

第二一六章:轰轰烈烈

    偏远的山地中无端亮起橙红的光扑向天际,犹如夕阳下淡淡的彩霞挂在半边天。

    七团一个营已经在带领下朝平南火车站百里外和福原方向交界地带的大面积山区进行搜索鬼子机场。张立明带队,周子云则留守在村里头,征兵的事情还得继续。

    鬼子的机场是个难啃的骨头,别说打,就是连找到老窝也不容易,成天看到处天空飞过的飞机,要找到个踪影还真是有点困难。找到又能如何,机场一定是戒备森严,正如部队出发前的预期,他们拼上一个营的性命,也要将鬼子飞机老巢打出动静出来,吓破井藤的胆,看他苟日的敢不敢再坐飞机过来。

    狼牙小队从机场的后方绕进去,直接避开正面的守卫军。要从正面进攻,可他们不想这么干,能偷偷溜进敌营是最好,凭什么要去拼个你死我活,他们是精锐,打得就是出奇不意。

    深夜里,八路都在休息,哨兵发现正前方二点钟方向的天际有橙红的光,忽明忽暗,闪烁不定。只要不是个新兵蛋子,就能看出那是激战,伴随着经常性的火光燃成一片。

    在他们搜索一日多都未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秦木的狼牙小队已经在阵前跟鬼子叫上板,飞机爆炸的燃烧点亮半边天空。机场的地势有些高,橙红亮光表现得明显。

    “团长,那里可能有战斗,说不定正是我们要找的机场。”哨兵的发现令全营都振奋起精神。

    张立明戴上帽子,“全体急速行军,向正前方二点钟方向火光的位置赶去。”

    驻守机场的指挥官被狙杀后,日军并没有表现出群龙无首的慌张,下一级士官仍紧张地指挥着部下战斗。机场正前方的鬼子士兵都赶来增援,他们放弃正面的防御,转而向机场直奔过来。

    拖进指挥官尸体后,士官们立即拨打电话向最近据点的日军求助,同时告知清水镇内指挥部。

    “机场遇袭,有敌人试图摧毁飞机,我们正在对峙状态,请求增援,请求增援。”

    电话挂断后,士官们拉开手枪,也奔向外面加入战斗。

    战斗发生的有些仓促,机场正面守卫的日军亦赶来,多少给狼牙小队带来更紧迫的压力。

    面对日军多方面的夹攻,训练有素的他们按照秦木分工,坚守自己负责的区域,谁也没有慌乱,只要有枪在手,一颗子弹代表着一个敌人的性命。

    日军并未感到此股敌军有多少数量,也没有从战斗声中听出他们有多么强大的火力。相反的是,他们的人数很少,都是步枪,未听见任何一把机枪的射击声,从他们枪声稀疏程度上应该是股弱小的部队。事实上,他们的战斗力打得鬼子们都有点抬不起头。

    枪法准确,更多的在于枪响之后必有鬼子阵亡,即使是有强大的机枪火力作为依靠,在敌军的枪法面前,机枪的火力点完全成为优先狙杀的目标。

    本该地空两处安设的机枪是火力的重心点,此时显得有些摆设。枪身在夜晚因为没有过多的射击,还保有与周围空气差不多的温度。流在上面的血液是不同鬼子的,他们前扑后继,义无反顾地想要保住机场,付出一条又一条的生命来换取那极为短暂的机枪射击时间。

    离机场最近据点赶来的鬼子,怎么说也得四十分钟以上。一辆辆卡车从据点内开出,车前的灯光在山路中像是野兽的眼睛。与他们一起赶往机场方向的是八路,他们只是想着去摧毁机场,闹他个鸡犬不宁,否则绝不善罢甘休。

    两股势力从不同方向而来,朝着同一个地点,殊途同归。

    同样加入战斗的还有一群特殊的人,他们是正是日军飞机的飞行人员。

    随着战斗的爆发,几架飞机已经惨遭毒手,虽然进攻比秦木想得要吃力,好歹也把最前头的几架炸成破铜烂铁。他的任务是要给机场捣乱,破坏几架飞机,闹出动静。

    秦木没想把目标定得那么小,既然来了,老子也不能白浪费这机会。平日里到处在上空叫嚣也就算了,现在逮到机会,能不把你们都给整废了嘛。

    “赶快上飞机,开走,不要让敌人破坏了。”

    在催促下,飞行员们往飞机跑去,步兵竭尽全力掩护他们往飞机方向去。他们知道,敌人的目标非常简单,就是炸毁所有的飞机,他们必须保证飞机的完整。

    “快点让飞机起飞!”

    日军拼尽全力也要保住他们的空中力量,秦木看到那伙戴着帽子和护目镜的家伙正不管不顾的往飞机冲来----他们是驾驶人。

    “鬼子要开走飞机,先把飞行员给老子打死,没了飞行员,看飞机怎么开。”

    新的指示下来,鬼子飞行员开始接受被枪杀的命运。他们东倒西歪的在枪口下阵亡,看得日军们咬牙切齿。

    部分侥幸登上飞机的鬼子,迅速启动飞机,螺旋浆运行起来,嗡嗡的轰鸣声作响,日军们有点兴奋,象征着大日本帝国空军力量此时再度向着希望奔腾而去。

    一枚子弹打破机窗飞进,血花喷满机窗,飞机从正前方失去方向感,移动着几步撞向另外的飞机,螺旋浆还没运行到最大速度就缓慢停下来。

    秦木再按入子弹,他不喜欢有人在他的狙击枪口下还那么嚣张地钻进飞机里。

    其它几架飞机也同样启动起来,日军不愿放弃那希望,只要能多保住一架飞机,他们也会为此拼上性命。

    地空两处的机枪火力又被鬼子补上,他们边打边叫,火舌里交杂着他们愤怒的火焰。亲眼看着他们引以为豪的空中力量倍受摧灭,他们的心理极其不平衡。

    狼牙小队无法同时兼顾逃走的飞机,先行反击正前方鬼子的火力。秦木安排的那五个泥人士兵,此时正是他们出场的时候到了。

    他们带有三挺机枪和数量不少的手雷,看着机场陷入战斗的火海时,早就按捺不住。秦木下的命令并非让他们马上进攻,过早的暴露火力,一定会受到鬼子的攻击,他们是秦木手中的底牌,是解决飞机的最后一步。

    当有飞机往跑道上而来时,正是他们展现火力的时候。

    开在最前方的日军飞机已经在加速阶段,不出十多秒后,它马上就能起飞。紧接着有第二架、第三架甚至更多的飞机逃离被炸毁的命运。

    当飞行员紧张地驾驶飞机时,五个被泥土伪装的士兵们笔直地朝着驶来的飞机迎面对峙。三挺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打得机身火花四起,两人掷出手雷,爆炸在机身上产生。

    他们来得太突然,只在眨眼间进攻已经进入白热化,都还没等鬼子反应过来。倒不如说是,黑夜下看不清前方居然还有五个敌方士兵。

    片刻间,驾驶员在密集的机枪中近距离被扫死,爆炸将飞机炸停,燃烧的火焰吸引鬼子朝这个方向看来。偏移正方向的飞机横停在跑道中央,火焰引领着高温把油箱炸翻,机身剧烈晃动中,残片落在周围,零星的火焰点缀在跑道之上。

    鬼子竟没想到八路在跑道最后一段要起飞的位置打个措手不及,横停的飞机挡住后面要借助跑道起飞的飞机们,全部堵住了,所有的飞机都别想逃出噩运。

    一架架飞机被卡在跑道上急得生不出办法,更有鬼子直接把飞机开到跑道外侧,拼死也要杀出条血路,总比堵死在跑道上强。

    不走常规路线的一架鬼子飞机开到跑道外,迎接而来的是三挺机枪贯穿火力,打得螺旋浆直亮火花,仅一发手雷过去,螺旋浆叶片炸成多节,从高空掉下,砸在机身的窗户盖上。飞行员当时就蒙了,没了螺旋浆叶片还飞个屁,机身千疮百孔,能飞起来都见鬼了。

    他打开机窗,从飞机上准备下来,还没站稳就被子弹打中,从上面掉了下来。

    五个士兵也赶来和秦木汇合,他们一路掷手雷过去,所到之处飞机全都炸停,像是缺胳膊少腿的人,想飞也没有飞行的能力。

    “飞行炸了,人也别留着,驾驶员一个也别放过,统统不留活口。”秦木再度下达通杀令。

    他的枪口对从机身里出来的鬼子就是一发子弹,最好不要被他的枪口撞上,死亡是必须的。

    连着飞行员都从机身上接连摔在地面,他们跟随着飞机一起殉职,每架飞机伴随着定是飞行员的陪葬,也算是死得其索。

    探照灯一台不剩的都给打烂,现在倒是飞机上燃起的火焰照亮起周围的黑暗,鬼子现在能在看到八路们模糊的身影。步兵被打得尸体倒地一片,机枪阵地都没有鬼子再去补上,楼顶也已经打光人。

    所有的步兵似乎几近绝望,他们在面对八路精锐小队的射击时,竟是大勇不惧地冲来。他们人数多于狼牙小队,显然他们是要和他们混战在一起。

    近战,对鬼子而言,人数上的优势是他们可以群殴对手的根本。

第二一七章:收拾烂摊

    飞机都被炸毁后,日军们彻底的绝望和愤怒涌上心头。敌人的确是人数与战斗力并不相匹配的精兵猛将,论枪法,步兵压上去也是徒劳的增加死亡。

    在士官的带领下,步兵们放弃射击,他们在火光的炙热中叫喊着。一把把明晃晃的刺刀安在步枪上。士官把指挥刀向上一指,“冲啊,消灭支那部队。”

    机场内的守军们全都停止射击,他们拿着刺刀像洪水般扑来,声浪一层接一层。

    “在老子精锐小队面前装什么武士道。”秦木放完枪膛里最后的子弹,“也让鬼子见识下我们的功夫,谁怕谁啊。”

    “全体刺刀上枪!”

    狼牙小队放完枪膛里子弹,又放倒一批鬼子,鬼子已冲至跟前。正面迎着鬼子的部队双方在火光点亮的周围,锵铿有力的刺刀拼撞汇合在一处。

    日军人数多于狼牙小队,加上他们的刺杀训练到位,向来跟八路拼杀到一起,他们都占据绝对的优势,现在他们更有自信一搏。

    恰巧不巧的是,他们遇到了八路中最强的一支精锐。

    秦木徒手干掉一名鬼子,夺下他手中步枪,用手掂量下份量,朝着前面一批涌来的士兵拧足劲了投掷过去。两名一前一后的小鬼子被掷过来的枪,来个窜糖葫芦连体刺穿。

    经过那段日子以一对多群殴挨打的训练,狼牙小队们各各都能以一抵多,从来不留一手,刺刀一捅定要见血。机场中围绕着鬼子此起彼伏的惨叫,鬼子一点也没害怕,对于拼刺,他们完全被攻破,再没有往日那种无坚不摧的气势。

    几分钟下来,成片的鬼子躺倒在地,日军与八路的人数差距在搏杀后渐渐减少差距。

    两名鬼子士官握着指挥刀,看中秦木,他们恶狼似的眼神紧盯着属于他们的猎物。俩人齐齐一刀从后背直接袭来,秦木留个心眼一下躲出刀劈的攻击范围。士官冲着追上,秦木向前跑,突然他改变方向,向着后面的士官回身一跃,回马横扫过去,刺刀劈着他们的脖子,斩成半截。

    拾起两把指挥也,秦木一手一把,往日军随手扔过去,又砍死两个鬼子。士官的刀稳稳插在鬼子头上,令鬼子们有些胆寒稍有怯步。

    “敢跟我们拼刺刀,也不看看我们几百年前就是你们的始祖,关公面前耍大刀。”秦木提枪站在狼牙小队前对着地上的尸体豪迈说道。

    日军们面面相俱,这股支那小部队非常不一般,看得出受过非常高素质的军事训练。

    他们点头相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乖孙子,别磨矶,要打就来。”狼牙小队沾着日军的鲜血,杀得眼红。

    当鬼子们受到支那的叫嚣,他们武士道士可杀不可辱的精神在心底发挥着作用,孤注一掷冲上去,再次双方刀光见影闪烁在火光下。

    八路的营部率先赶到起火地点,他们从正面赶来,大门仅有几名守卫的鬼子,第一时间张立明率部队直直攻上去。他们没想太多,先从正门突破再说。

    部队跟鬼子交上火,其结果还真有点出乎张立明的意料,不到一分多钟,鬼子就败下来,正面的火力极其的稀疏,才放几枪,机枪还没打完,就被一个营兵火力给压垮,浩浩荡荡的营部正式攻占正门。

    张立明有点犹豫,没见过这么轻松就能攻破的,他琢磨着是不是鬼子的陷阱。侦察兵报道,有鬼子卡车向机场方向移动过来,离他们不出十里。

    “不管了,留下一个连防守正门,其它人跟我冲进去炸机场。”

    正在跟日军火拼的狼牙小队,被鬼子们完全混在一起,当张立明率部赶来时,他只见机场跑道上一望而去全是燃烧的飞机,支离破碎的残骸散落一地。时不时发生油箱的爆炸,空气也跟着温热,火热壮观,犹如火烧连营八百里的场面。

    张立明心头一热,说不出的喜悦。

    “又是狼牙小队先发制人,一起上去剿灭鬼子。”

    八路们围上去,跟着狼牙小队刺刀交错在一起,人数一多,没几下的功夫鬼子就遭毒手,死得壮烈。

    其它连的战士把机场内的油桶全都点燃大火,一时间建筑冒起黑色的浓烟,随着建筑内的火焰与爆炸出现,飞出各类火团散在地面。机场内的机枪一律不留地带走,该毁的地方也炸个稀八烂。

    “我看他孙子的,以后还怎么敢在我们头顶叫个不停。”张立明满眼都映着那燃起的火光,机场内顿时化为浓浓的火海。

    “狼牙小队,不错嘛,比我们先找到机场,一仗干得漂亮。”张立明掷地有声地夸赞道,“你们从哪来的,我们现在就撤退,正面鬼子援兵已到。”

    秦木看下都还热血十足的士兵们,他打消从来时的路撤退的想法。

    “团长,没什么好犹豫,既然都炸了机场,我们直接正面突围,随便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张立明鼓足势头说道:“好,机场都被我们炸翻,那我们也正大光明,大大方方从正面直接出去,我们也不好欺负。让他山本大将知道,最好别让我们看到他的飞机在天上飞。”

    带领全营从正面杀出挡路的据点援兵,后续的援兵未完全赶来,先行的尖兵部队受到八路反其道而来的正面突围。他们战斗力强,火力猛,见到机场内大火连天,火光扑向天穹,快跟白昼有得一比,顿时也就慌神。

    狼牙小队冲在最前方,张立明把机枪火力安排给他们,冲出去就是端起机枪杀出一条血路。鬼子的尖兵一时间没法抵住机枪组成的密集火力网。

    骤雨般直射过来的机枪子弹打出的弹道覆盖住任何的死角位置,在机枪火力的后面是连贯而来的手雷。

    尖兵由进攻态势骤然转变为防御阵型,也就在没多久的功夫,直接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全营一哄而上,啥也不说,见人就搂火。一个点被打垮,整个防御态势都跟着垮下来,鬼子尖兵的援兵被打得四分五裂,在八路的冲锋下完全溃不成军。

    全营几乎没付出什么代价,突破鬼子的防御,全是狼牙小队一往无前的火力拼杀。

    鬼子们没剩下多少残兵败将,他们跑进机场救火。火势太大,待据点所有的援兵赶时,机身已经烧成焦黑的废铁,刺鼻的浓烟还在冒着,不少飞行员的尸体焦黑成一团,跟机身燃在一起。

    援兵们望着大火,谁都无能为力,机场内储存的燃料在加速着大火的燃烧,火上浇油的瞬间高温在一层层剥裂着建筑楼房内。

    就在大家眼睁睁望着火势控制不住时,一声巨大的垮塌,尘土飞扬往四周席卷而来。士兵们在尘浪面前跑都来不及,背身过去,遮住口鼻,屏住呼吸和眼睛。有些人呛入周围的尘埃,呼吸道堵塞得难受。

    和着尘埃席卷而来的还有碎石和热浪,平静后,士兵们被覆满厚厚的灰。

    军官还在犹豫到底是灭火还是不灭,机场已经被毁,灭火是在徒劳的浪费时间和人力,待火自行灭去也行。他们过来并没有起到增援的作用,只是再收拾着破烂摊子。

    一架飞机又惊起爆炸,四处炸飞的碎片飞落一地,给机场拉下最后的谢幕。

    天明将至,从清水镇内出发赶来的井藤望着机场一片残破的景象,他想叫来驻守的军官前来处罚,人也早就殉职,尸体在建筑内被火焰和爆炸变成四碎的烤肉一般。仅凭着破损的军官服装,才能分辨出他的零星部分。

    “八路此时进攻机场,黑岗君你怎么看?”井藤怒而不发,问着黑岗。

    自从战地观摩团一仗,日军多名高级将领阵亡,特别行动队又重新调派回来,对此仗进行调查。支那部队像是星星之火,已经在溃败之后东山再起。

    近期他们的活跃度不低,时常大大小小的战役发生,从作战的方式来看,黑岗心生疑惑。

    他调查过战地观摩团的实情,从中分析当时的战场情况。对于结果,他仍有自己的想法。

    “井藤联队长,为了配合山本将军的到来,你频繁出动空军,白天对任何可疑的部队的地面人群进行射击轰炸。干扰和损伤支那部队的同时,也在激怒着他们。”黑岗看着那跑道一排延伸过去的飞机,“他们的报复心理比谁都强,你要对付他们,他们也绝不会轻易让我们好过。”

    “看来还是我太低估八路的力量。”井藤在火光下脸色暗沉。“黑岗君,此次机场一事,也要交给你调查,最近八路的作战方式实属有些古怪。”

    黑岗默默地点下头,他的特别行动队已经在全机场内进行调查。此次和战地观摩团的战役是一样的,进攻进行得很快,完全是猝不及防,没有任何预兆可言。甚至机场整个安全防御体系下,竟被支那八路悄然偷袭。

    “我们会好好调查,我总感觉这次的敌人有种不一样的感觉。”黑岗严肃的面孔看着井藤。

第二一九章:以文挑衅

    当狼牙小队回归村庄时,程姑娘远远已经期盼着在村头蹲了好久。听说部队打了胜仗回来,严三也送进战地医院,具体的细节她还是要过问一遍,否则怎么也不放心。

    部队回来,程姑娘跟秦木打听一路上严三的病情,支言片语模糊的回答并不能让她安心。于是秦木只得一五一十,一个细节也不遗漏的坦诚相告。

    “他发烧,没有危及生命吧?”

    “放心,附近山寨的大当家也算知道我的名声,不打不相识,他们算是严三的救命恩人。”

    程姑娘一惊一乍,她嘴唇都咬白,有惊无险的故事愣是半天才讲完。

    “那严三多久能回来?”

    秦木想起医生的话,如实回答:“可能几个月甚至是半年,毕竟伤得较重,要多休时日休养。”

    “病养好就行,再多些时日我也可以等。”

    几日不见,秦木也观察到团里增加不少新面孔,都还有些稚气未脱,一个个新兵蛋子显然正用仰慕的眼神看着凯旋而归的英雄般。

    赵救国有些趾高气昂地走上前:“秦木同志,我听说你搞掉敌人的飞机场,确实又是大功一件,但要戒骄戒躁。在战场上表现出色,平日生活也该如此。”

    他褒贬适中的夸下秦木,其中似乎又在暗藏着什么言外之意。秦木的回来必然又要与樱美联系在一起,赵救国不愿看到某些亲密的时刻,他再三间接地提醒着。

    秦木只是冲着赵救国微微一笑:“指导员,又去征兵啦,我不在的日子,多了不少新面孔。”

    “那必须的,团里缺兵少将的,征兵的事情交给我,凭我的宣传和感悟,要拉些士兵自是不难。”赵救国又出个馊主意,“秦木同志,有空你好好带下新兵。既然打了胜仗也给他们传授下经验,多监督监督,不要让自己的生活闲下来,忙忙碌碌才是最充实的。”

    颇有几分架势的赵救国了草说完便迈进步子离开,秦木看着他的背影,回了句:“老子没事放松一下也不行吗,有啥好忙碌的。看这小子,是越来越针对我。”

    他巡视下,并没有看到樱美,照理说,她此时应该也和程姑娘一样在村头等着部队归来。细细询问程姑娘,才知道樱美今天正忙着教村里的一些士兵学文化。

    “新鲜事!在哪,我也去瞅瞅。”

    樱美对村里的贡献不少,部队入驻时,她又是照顾伤员,上山采药。得空还帮衬着教村里的孩童认几个字,现在对象是团里的士兵。

    一棵大树杆上挂着小块的黑板,十来个士兵正坐着,眼神贯注在听着来之不易的文化课,无非就是教几个字,增加点个人修养。

    见至秦木来,樱美上前对他寒喧几句。

    “近来有些忙,部队回来都没空去看下你们的战果,听说又打胜仗了。”

    多日不见,秦木回想些一路的艰辛,还是回到村庄里的好,至少有个樱美与他为伴。

    “没关系,听说你在教书,我也跟着过来瞅瞅。”

    “我可没多大本事,都是一些基本的字教他们认识认识,讲一些历史故事。只要团里有士兵爱学习,我都乐意把自己有的知识传授给他们。”

    正聊着,后面传来赵救国的声音,他正拿着一本发黄古朴的书集走来,见到秦木略感意外。

    “不是让他带带新兵,怎么没事又跑过来。”赵救国心中不乐,看到旁边的程姑娘也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秦木不在的日子,赵救国难免有种失去竞争对手的感觉,他在屋子里犹豫半天,还是抵抗不住心中最原始的力量,喜欢一个人,总得付出点什么行动。不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至少自己在她的身边默默表现也好。

    他没少拉近乎,又是日常的问候又是一些东西的赠送,差点没把自己那根珍贵的钢笔送过去,最后到了手边,又怯怯地缩回去。

    “送支钢笔给樱美姑娘,好像也派不上啥用处,再说她字也写得少。”

    回到屋里翻箱倒柜,把自己能送的东西都折腾一宿,几番比较,听说樱美姑娘有在教授团里一些士兵文化识字,他特意翻出本唐诗集。

    本是发黄不堪的书集,保存的年代有些久远,书页上还残留着古朴的书卷味道。

    赵救国上前递上书集,恰似炫耀的口吻:“樱美姑娘,你那么有文化,我从屋里弄了本唐诗集给你,可能比较适合你。”

    “哪里好意思麻烦赵指导员,那么珍贵的书,多不易。”

    “不碍事,反正此书我也看过几十次,差点没被我翻烂,里头的唐诗我也能倒背如流。”他自豪地指着自己的脑袋,“知识都在脑子里,有书和没书对我而言,没什么区别。”

    四下正在学习的士兵们“哇”的众口感叹,给足了赵救国面子,他故作淡定地用食指腹推下眼镜,散出不可一世的书生气息。

    “我们赵指导员是北平大学出来,不是我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能比的。”

    “我今天才学了三个字,赵指导员要背完整本唐诗集,可真是个大人物。”

    他们在议论纷纷,赵救国听着对他的夸赞,表面很是从容,不自觉在樱美姑娘面前又霸气的显摆了一回。他看下秦木,心里哼的不理不睬:“不要以为会打枪弄武,就有啥了不起,那是粗人。我可是北平大学出来的,单是身份就有种高人一等的地位。”

    秦木虽是嘴上没说什么,他炙热的目光早就跟赵救国对接到一块,他们假作笑着,谁也不知道对方心底到底在想什么,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谁都不相让。

    “背一本唐诗集也出来显摆,我十几年前就能熟读背诵,竟整些花花肠子出来。”

    对于唐诗集,秦木也自己的不屑,他看着那发黄的书集,想来也是经久未有修订过的版本。时间再往前推个几十年,还能卖个好价钱,就这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有个啥用。唬弄下不识字的人,是个能涨脸面的东西,不过对于秦木,也就是一些简单的文字,不如孙子兵法来得实在。

    “赵指导员好雅兴,还奉上唐诗集,肚子墨水不少嘛。”秦木半夸半贬地说道。

    “身为指导员,没有点文化,怎么带士兵。博古通今,知晓些天文地理,还是不成问题的。舞文弄墨,偶尔吟些诗词算得上雅兴。”

    正在学习的士兵们一个劲的仰慕,没有说话,静默地听着,似乎只有仰慕的份。

    “秦木同志,我看你动刀动枪有几下子,毕竟没有文化还是不能当将军。我是不晓得你的文化水平如何,改日需要学习,我可以手把手教你。”

    他的话里都是刺,秦木早就听出。

    “正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赵救国引了一句名话。

    “法国拿破仑说过的话。”秦木开口说道。

    赵救国哑口停住,他好生打量眼前这个人,一介武夫,竟然懂得是法国的拿破仑说的话。

    樱美也知晓此话:“没想到秦大哥的文化素养不错,确实是法国拿破仑说的。”

    紧接着是士兵们的赞叹,赵救国听着有些刺耳,他小瞧秦木,不知道是凑巧还是真有实力。

    “看不出秦木同志也是懂些知识,我还以为你是只会打仗冲锋。既然大家都在,也让我们看下秦木同志到底有多少墨水嘛。”

    直白的挑衅,还是当着樱美姑娘的面,周围那些没识几个大字的士兵们正瞪着好奇的眼睛。樱美没说什么,只是冲着二人微笑,对于一场没有硝烟的比试,她也是抱着巨大的好奇。

    “赵指导员不要见笑,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也来抖抖肚里的墨水,看看到底有几斤几两。”

    “豪爽,我就喜欢秦木同志的气概。那我们就来对点诗,助助兴。”

    两股深藏的火药味早就剑拔弩张,就等待时机一到,双方展开火力猛攻。赵救国拙拙逼人的态势,将战斗拉至最高点。

    他走着小步子,仰望天空,一脸惆怅地吟道:“春花秋夜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吟罢,他示意下秦木接着下半节词。虽然听不太懂说的是什么甚么东西,不过有味道挺厉害的样子,士兵们一致这样的感觉。

    秦木看看樱美,他犀利的目光直视赵救国,应声接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分愁,恰似一江春风向东流。--李煜的诗。”

    “好!”人群里暴喝,二人的对诗精彩,一点也不比战场的激烈程度差,听得是泌人心脾。

    赵救国意识到,眼前的秦木,是他竞争力极大的对手,他的背景还未搞清楚,自己就先跟他对上,想不到他对诗词还是有些底蕴。当然,几句诗词看不出什么真本事,他饱览诗书,看过的书比其他人吃过的饭还多,要说文化,他说第二,在团里也没人敢认第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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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特种狙神介绍:
【中国梦征文参赛作品】
现代特种狙击手意外穿越回到抗战时期,凭借超乎常人难以想象的枪法,一越成为轰动一时的狙神。
杀日军,毫不在话下,潜入日军总部,暗杀重要军官,乔装打扮,揪出叛徒。
多抗战出一份力,完成特种兵的铁血使命,无论哪个年代,军人的使命不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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