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深藏不露
不甘心的赵救国,在脑海中继续寻找着诗词。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赵救国得意地说出“水调歌头”的前半部分,比起前面的出题,这回诗更长,念着更有味道。他相信秦木也得有思考时间。
“此诗我也读过,似曾相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樱美姑娘有点难住,她确确实实背诵过,只是时间一久,都忘却不少。她读得书也不少,也有文人墨客的情怀。
秦木没让赵救国得逞太久,他信心满满说道:“下半部分应为:转朱阁,低琦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观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他侧身转过樱美说道后半句,她笑出淡淡的酒窝,方才使她想起那千古名句。
士兵们痴痴地听着,前面说些什么鬼没听明白意思,最后面但是挺白话,悲欢离合,阴晴圆缺,还是能理解。
秦木再次破题,引得赵救国心慌,想不到平日里看起来只会跟鬼子动粗的人,原来墨水不少。难道是哪个大学毕业的?不可能呀,又或者是留过洋的,也不像。
一步错,步步错,赵救国在樱美面前过于得意忘形,他现在才弄明白,知已知彼的道理。事先就该先试探下这小子,也好对症下药。
不过自己已出题两次,总被秦木破,面子上难保挂不住,倒不如让他考自己,挽回些脸面。
“看来秦木同志也是个读过点书的人,现在轮你出题,保证公平性嘛。”
委婉的说辞,秦木还是听出来,赵救国现在处于劣势,他不知道自己的实力有多少。他是个好面子的人,现在我对答如流两道题,肯定出乎他意料,白面书生就是傲慢。
“赵指导员想考哪方面,是依旧诗词还是任意的知识呢?”
对手问得极具攻击性和戏虐性,要是堂堂一个北平的大学生被考倒,还有何面子在全团混下去。他看一眼樱美姑娘手中自己送的那本诗集,当时那份自豪与骄傲刹时被紧张的对决给淹没。
保持着镇定的神色,赵指导员努力让自己不能慌张,先慌便是输,自己又有何怕秦木的,大不了打个平手,至少他也顶着个北平大学的身份,也不低人一等。炫耀的资本还是有的。
“当然是由秦木同志决定,想出什么题都行,我接下来便是。”
“这样不好吧,要是问到指导员没接触过的东西,比如枪械、行军摆阵,那可就不太公平。”秦木面不改色地盯着他,敢跟他叫板的人,也就只有气焰嚣张的赵救国,不煞煞他的锐气,整日在团里飞扬拨扈的。
问到此处,赵救国脸色微露难堪的神情,既然要参加部队,对枪械理论等还是多少学过些,只是有些东西不去实践,都只是纸上谈兵,不实用,忘得也快。
“倒不如这样吧,我出题考你们俩。这样一来,谁都能保证公平,你们觉得呢?”樱美打个圆场,她主要还是为了公平起见,再或者不愿错过一场精彩的对决。谁输谁赢,她不在意,只是这样的斗文斗智,难得一见。
士兵们都鼓掌赞同,赵救国和秦木都欣然地点下头。有第三者作考官,谁也没有意见。
樱美细细想了想,她对读过些历史,一时要出考题,真不知道选什么题目。细想一会,她选中个首先在脑海里浮现印象的画面出来。
“烽火戏诸侯的典故从何而来?”
二人迅速在脑海里翻索着答案,其他的士兵也同样在想着,似乎有人听说过。
一个士兵低着声说道:“我很久前听村里说书的讲过,印象有点模糊,好像说的是一个地主老财有个小老婆一直不肯笑,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不会笑的病。”
樱美耳闻后,扑的就笑了声,其他士兵重重地拍下他的脑袋:“不懂你就别乱说,丢我们八路的脸呀。”
赵救国在脑子里整理好思路,他抢先回答,语速惊人,似乎在卖弄着他的文采:“古时周文王的皇后不擅言笑,周文王为逗其笑,点燃代表求救信号的烽火,引各地诸侯领兵而来。最后竟是玩笑,白忙一场,周文王的皇后此时才露出笑容。”
“原来如此!”士兵们悄然大悟般,“我揍你个地主老财,还小老婆,丢人丢到家,以后还怎么跟樱美姑娘来学习,下次不要说你是我们连的人了。”
樱美出题前定下规则,三题先答出两题者为胜。
胜利的曙光已然向自己迈进一步,赵救国已有一局胜出的优势,有了筹码的他,傲慢地推下镜框。“看来此题是我先胜出。”
一切即将为定数,一声“慢着”让结局变得更加戏剧性。
“指导员口中所说的烽火戏诸侯为周文王所为。”秦木说道。
“没错,此题为我先答出,秦木同志该不会是想说自己早就想到了吧。先答题者为胜,规则很清楚的。”
赵救国认为秦木想找个托辞,替自己未答出题作解释。
其实并非如此。
“我想说的是,烽火戏诸侯中,应该是周幽王而非周文王,想必指导员弄错人物了,历史可不能随便张冠李戴。”
作为主考官的樱美也注意到细节之处,她判定此题应是秦木胜出。关键时候,过份的紧张与争先恐后的抢答让赵救国犯了细节上的失误。他懊悔不已,尴尬的看下秦木说道:“不曾想自己犯错了,马有失蹄呀。”
“关云长水淹七军,败在手下的是哪两位将领?这个可是家喻户晓的三国故事,应该不算难吧。”樱美第二道题一出,身边的士兵又是骚动起来。
“我可是听着三国长大的,此回我也有印象。”刚才说错话的士兵确实对于此答案也有自己的听闻。
“闭嘴,不要再丢我们连的脸了。”喝斥后,鸦雀无声。
本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题目,作为一部市井小巷都广为流传的经典,几乎还没有谁不是听着其长大过来的。说书先生的故事中,自然少不了三国水浒。
偏偏难倒赵救国,他并不爱战争,对它也是不感兴趣。他只是报着救国的理想而弃笔从军,他有自己的抱负,可他也憎恶战争。即使如此,爱国跟战争并不矛盾,也没什么互相束缚。
关于描写打斗战争之类的书,他向来不是有太多的兴致,迫于一些必要学习和接触到的书籍,他也只是囫囵吞枣般粗略地扫过,印象不深,对他来说,也没必要深。
“是--应该是---”他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来。
秦木心中已然有答案,他见着赵救国迟缓的神情,猜得他碰上难题,便让他支吾个够,看他能冒出什么正确答案。
他多次推着镜框,那是紧张所致,其实心目中并没什么答案,他甚至想不出该用什么样的人物一搪塞。曹操?不对,他可是个君主。吕布?似乎很早就死了,怎么死的,他也记不清。在他脑海中存在的人物少之又之,他对一部描写战争统一国家的故事,提不起兴趣,又怎么能记住那么多。不过他还是有资本说自己看过,只是一时忘了。
“是于禁和庞德。”秦木说出答案。
“秦木又答对一题。”樱美宣布此题获胜者。
“哎哟,我适才刚刚想起,一激动,就把答案忘在九霄云外。”赵救国替自己的尴尬解围说着。
此时没人再理会他是否真的记得答案,众人欢呼而起,恰似又一场战斗,在没有任何枪炮参战的情况下,过程依然令人回味。
“秦木赢了,秦木赢了。”士兵们欢呼着最后的胜者。
赵救国还没反应过来,他疑惑地质问道:“怎么题目未问完,就获胜,我还有答题机会呀。”
樱美只得重新给愣住的赵救国解释规则:“指导员,规则是三题先答对两题者胜,现在秦木两题均胜出,胜负已定,不是吗?”她和风般笑道。
“哦!对,你看我都快糊涂。”
看着秦木被众人围在中间夸赞,心里头真不是个滋味,自己好端端的北平大学生,当时到团里后,可是想当当的人物。听说还有不少士兵在背后夸他的墨水跟湖泊一样多,随口就是文采,普通人八辈子也比不上。
他就纳闷了,来到团里也有挺长时间,怎么就没人和他说过秦木这小子还有两把刷子。要是知道他亦是文化人,自己就不会那么傻地挑衅。
“赵指导员,真是承认了。”秦木不忘挖苦下。
“没什么,秦木同志还真是有点真材实学。昨晚没睡好,现在头脑还乏晕,答题时状态不太好。你看,时间也不早,我还有点事做,到时也该回屋休息下身体。那我先走了。”
赵救国匆匆丢下个借口,毕竟他也是要面子的。
不出两个小时,赵救国在村里头路上竟然听到他和秦木的事。
“你可不知道啊,秦木可厉害,就连咱北平大学毕业的指导员,都没他有文化!”
这是他听到的团里疯传的话。
第二二二章:穷衣破服
副官不解,他不晓得其中到底有什么内在联系。根据他在团座身边多年的经验,他是一位足智多谋的好长官,仕途无限量,既然团座这么说,小鬼子一定就是有阴谋。
“团座,你看出什么明堂?”
严家才拨丝抽茧般从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中找出本质答案。“你难道看不出来其中的关系,慢慢疏理。我也只是作着猜测,可仍坚信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他的话让副官更难解,根本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他再去反思。副官硬是左右回想,仍是云里雾里,他也没敢再多嘴追着问,只是看着团座重新在沙盘上做着新的变动,那可能就是严家才发现的答案。
“去跟八路那边发封电报,就说我邀请他们过来小聚,共商大事。”
“好的。”
张立明看了下电报,并非什么坏消息,三七六团的严团长又邀他俩过去商议什么大事,具体没有明说。
临至秋末,二人正坐在屋里烤火。张立明把电报扔进火里,把手往火堆上靠靠,周围也跟着暖和起来。他俩露出乡绅土豪那种抠门劲,盘算着还剩下的烟酒。
“我那还有一瓶半的酒,烟还有一半,没怎么舍得。”周子云看着火光在阴笑,“你呢?”
“跟你差不多,自己就留了包,上回送给程老爷子,就没多少。各营和各连还都要去不少,僧多粥少。”
话语里透不出半丝的穷苦,他们打的算盘很细,三七六团请吃饭,哪还能错过。周子云看下略显寒碜的大衣,轻拍下在火光中还能抖出不少灰,冲着张立明乐呵道:“就我俩的行头,去了那还不是丢脸。要不整身干净点,至少没那么脏没破洞,补丁少点也行。”
警卫排在吩咐下找遍屋子,也没几件干净无伤大雅的行头。
“去团里找找,看哪个士兵身上的行头好看点的,给我扒下来,老子可是要去城里大府走一遭,面子还是要有的。”
警卫排又跑去团里找,话虽这么说,面子上,八路们比谁都厚。衣服破点也不碍事,出于严家才的交情,给他点面子还是要有的。要是战场上一起打鬼子,穿着那就不必在意。现在去三七六团指挥部,让外人看见还是多少有损脸面,穿得干净得体还是要的。
警卫排全团检查过去,嘴里喘着白色的呼气,手里啥也没拿。
“团长,全团都没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弟兄们都是破洞,补丁打个十几个的也都常见。”
张立明见怪不怪,要是团里真的找出一个士兵有这样干净的衣服,那他可要枪毙了他。凡是上过战场,都会留下破破洞洞,跟着操练,也难免会有破损,不足为奇。
“好歹破洞少点,至少不那么明显的也行呀,真就没一件吗?”周子云再次质疑。
见到警卫排有些结巴,看情况是有。
“有找到就说,支吾个什么劲。”
“全团只有赵指导员那件差不多是完整的,干净整齐跟全新的差不多,其他就再也没了。”
嗯咳咳,团长咳嗽下,挥挥手让警卫排先退下。二人打着马虎眼,默默烤着火,想说什么又给咽下。
要换作其他人,团长二话不说,解下衣服就给换过来,可是赵救国不是普通人。团长也都是敬畏三分,跟他借衣服穿,谁都有点说不出口。
“要不就这么过去?”张立明试探着问下。
“那可是人家的地盘,这样不好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是有交情的人,上回还送那么多物资过来,至少也得整点像样的吧。我们丢人也就算了,严团长的脸要是给拉下,不好交待吧。”
俩人又进入短暂的沉默。
“严团长也不是看重外表的人,我们搞掉鬼子飞机场,从另一方面也间接地支援他们。我看着装问题理干净就好,谁让我们是八路,也不用什么穷讲究。”
赵救国搓着手心,哈着气走进屋来,他少有笑意,今天同样没什么笑意。秦木归来后,他总是事事不顺心,想在樱美面前显摆下,偷鸡不成蚀把米。
俩人第一眼就是盯在赵救国那身几乎是崭新的军装上,跟自己的军服一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赵救国才是团长。
他心不在焉地跟团长问好下,也坐下来烤下火,没注意到团长如饥似渴瞅着他的穿着。作为指导员,主要负责问他一些政治宣传工作,平日帮衬着维持下部队秩序。他不必像士兵一样每日操练,也不用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子弹雨里乱冲。
赵救国也没有团里士兵那种习气,衣服是经常洗,保持着在北平大学里的良好作风,用团里一些士兵的玩笑话来说:真像是小娘们!玩笑里总带着当真的成分,确实如此。
俩只老狐狸琢磨着赵救国的衣服,他们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毕竟人家也还是个指导员,还是个脾气不小的指导员,还是能三天两天拿着军区和陈司令来压人的指导员。
先下手为强,张立明没摸透周子云的心思,他觉得先下手总不会吃亏吧。
“救国,抽烟?喝酒吗?上回严团长送些东西,也没看你要过,趁现在我拿着小酒给你温温身子。”狐狸终是露出尾巴。
周子云眯着跟张立明眼神在对碰,“好你个老张,跟我玩阴的。”
“我向来不吸烟喝酒,团长你留着喝吧,不过也不能太多,部队还是要注意纪律的。”赵救国没兴趣地回应。
屋子内的氛围登时冷下不少,张立明转过身,拾起凳子上放得木棍挑动火堆,让那些没彻底燃烧的柴烧得更旺些。赵救国是个愣头青,他这么想到。
“出师不利了吧,还不是得让我来。”周子云得了便宜,跃跃欲试。
“救国呀,你看你来团里也不少时间,怎么军服还是那么崭新,跟新的一样。你看我跟张团长补丁都打上不少。”
没等周子云说完,张立明听得有些不耐烦:“老周你直接明说得了,费什么尽,磨磨矶矶。”
赵救国方才明白原来有话要跟他说。
“团长你明说,有什么话我听着呢。”
周子云表情惨淡,一副穷苦农民的酸样,指着衣服上的补丁叫惨道:“哎,人家三七六团的严团长特意让我和老张上门小聚,顺便商量下大事。可我们连件像样的军服都没有,总不能跟个叫花子样去别人府上坐客吧。丢人我们不在乎,就怕严团长脸面不好搁,怎么说我们也是友军对吧。”
“对。”赵救国点下头,下意识看下自己的军装,俩只虎视眈眈的眼睛正盯着自己。他咽了口水,有点不情愿,便打着马虎腔,“然后呢?”
不是明知故问嘛,周子云没想话都说这么明白,赵救国还会充愣。
“现在没件像样的大衣,怎么去见严团长。面料吧,村里百姓上回分配的都做衣服了,百姓的衣裳我们穿着想想也不合适,更不好意思开口。团里呢,抠房梁也没抠出一件像样衣服,弄得我俩为难。”
“要不去别村看看吧。”赵救国想着,反正自己身上一件军服也够不了俩位团长穿,青黄不接,一碗水煮不成两锅米。
“现在民不聊生,能征到兵算是不错。有些人走投无路,为混口饭吃也来参加我们八路,就这水平,去哪要去。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咯。”
他也是去其它村落征兵过,对一些村落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赵救国也帮着团长寻思个主意。
“团长,我们东面五十里有个村,上个月我从那里征兵,情况知道一二。当时村里头有一户算得上是大户的人家,或许改明我们可以再去试试。”
张立明见到能捞油水的地方,也来了兴致。“你当时怎么没去跟那大户人家要点支持,宣传宣传我们八路军,弄点粮搞点什么东西回来。”
他挠挠脑勺,跟个新兵蛋子一样,说道:“团长,我是去宣传了。我没想到那户人家是群和尚,粗鲁地把我们推开,警告我们不许再来骚扰他们。八路是有纪律的,不管是土豪还是乡绅,都是百姓,我总不能强行向他们宣传吧。原则的东西还是要有的。”
和尚?团长们都挺诧异,一群和尚怎么当起村里的大户人家,放着寺庙不修行,跑来村里还俗不成。出家人不都是被人救济,怎么颠倒过来。
“反正我不晓得,只知道村民都挺敬重他们,看得出也是挺怕的。”
张立明有点小冲动,在暖和身子的刺激下,解开一个扣子,抡起衣袖,把腿往凳子上一抬,有点山大王的气魄说道:“好个不规矩的和尚,当个村里大户,其中肯定有鬼。还欺人太甚,不把我们八路放在眼里。惹毛老子,带一个连的士兵,就让他裤裆滚屎。”
赵救国连忙制止道:“张团长,我们八路也是有纪律的呀,你可不能随便就带个连杀过去。群众基础可是我们的根基,你这样做违背组织纪律,要是军区知道,该降罪。”
“开玩笑啦。”张立明心想,要是你个混小子不说,军区哪里知道。二人在心里此时已有把敲得丁当响的算盘。
第二二三章:初探究竟
对于把部队纪律看成一切的赵救国,俩位团长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恪守规则的人。其实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对百姓自然不能使坏,烧杀抢砸,一概不行。若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又是另当别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跟战场指挥一个道理。
山里的凉有些透骨,好在身上的军服还能让他暖和。赵救国很难想象,以往士兵穿着单衣,在冬天几乎是零下的天气中怎么度过的。
这是他来到团里的第一次带兵外出,团长们出奇地让他领着一个排的士兵去别处转悠。作为指导员也不能成天呆在团里窝着,带着部队出去走动是好事,熟悉下带兵打仗之道。
临行前,团长是这么跟他说的。赵救国有点小兴奋,然后把自己的驳壳枪反复试了试,亲自一个个点着士兵。跟着赵救国一起出去的是五连长,他在团长面前抽过烟,喝碗酒,团长们嗉嗉叨叨跟他扯淡一堆话。
“放心吧团长,打死我也不会说的,我保证队伍不会那么快回来。”
团长们笑意满面地让五连长归队。
“要不是姓赵这小子脑袋一根筋,我也不用特意整这出戏。”
“反正天也冷,就当让士兵们出去活动下身体,也让救国熟悉下带兵之道。”
托辞说得中听,其中暗藏的意思除了赵救国外,团里的人都明白。
赵救国领着一个排的士兵潇潇洒洒地迈着步子,喊着口号离开。秦木和三个营长都被叫过来,他们出现时已是一身百姓打扮。他们立在门口等待着从屋里换装出来的团长们,一行人骑上马往赵救国说的那个村奔去。
“老子砸了龙王庙,也要见见那伙和尚是个什么来头。”
出发前,樱美从秦木那里探得一伙人要乔装打扮去别村查底细。不是打鬼子,不是上战场,危险也不大,樱美主动跟团长请求跟着去。众人没啥好拒绝的,樱美为部队的付出也是看在眼里。张立明想想有个女子更容易取得陌生人的信任,于是也应头答应。
扬蹄而去,风驰电掣的速度卷起土层,他们勒马拴在外头的林中。
樱美主动上前询问村民有关村中一户和尚家的情况。
村民听着樱美的问话,带着敬意感回答:“你也是仰慕我们村里的神僧来的吧,他们就在村尾最大户的那家就是。”伸手指向村尾那头,往手里哈口气暖下,扛着农具离开。
“还神僧?我最看不惯那些跟屎一样臭的名字。”张立明在风中划了火柴,捂着不让风吹灭,点烟抽起。他的烟很精致,叼着烟尾,咬嘴骂道。
周子云没带烟出来,抢过张立明的烟顺带深吸一口,烟头向后迅速燃尽。“走,去见识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僧,对我们八路还敢不理不睬的。”
走去时,时不时可以看见几个村民,手提竹篮,放着敬贡的一些物品,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就这么跟着,一直跟到所谓的神僧家门口,又有从其他小路走来的村民,相互打着招呼,跨进门去。
此处即是村尾的神僧家,赵救国口中说的大户人家便是此户。算不上有什么比其他房屋更气派的装饰,一样的土墙和砖瓦。唯一带着不同的就是面积大了好几倍,带着浓重的深山寺庙的气息,古韵从院内冒着烟点着火的香烛中透露而出。
院门大开,所有的人都可以自由出入。他们也是好奇,跟着跨过门槛。
里头是前院,后面还有后院,只是并不让进。所有的人都在前院中一处案桌上,拿着点燃的香烛,跪在莲花垫上叩拜,嘴里念念有词。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正逢十五。但逢初一、十五,院门会敞开,让村民都自由地进来叩拜,成了每月不变的习惯。樱美也从中看出那种在村庄中衍生出的另外一种寺庙形式,强烈的信奉感在百姓心头根生蒂固。
正在观察着周围,两名在院边上的和尚,一身灰色的长袍装束走过来,面色不乐,与深山寺庙那种虔诚的态度完全迥异。
“喂,你们是来干嘛的,怎么就这么进来,一点规则都不懂。”和尚的话并无半分客气,理直气壮伴有愤怒的斥责之意。
他们的眼光转移盯到一行人中清秀脱俗的樱美身上,喝斥的表情现出丝丝的坏笑。
和尚们的喝斥引起叩拜和前来村民的注意,善良的百姓好心地先将他们拉到院门外,可能是生人,第一次不懂些规则是能理解的。
“你们是外村来的吧,这里是神僧住的地方,今逢十五,没带着贡品来,是冒犯失礼的行为,会遭报应的。”百姓看下此时已走到院门中的和尚,正在瞧着他们。
他们不信鬼神一说,对于百姓的虔诚也毫不反感之意,只是将这样的用心放在一个态度恶劣粗俗的所谓神僧上,还是令他们反感之至。
张立明从嘴前夹下烟,不爽地瞄一眼门口不可一世的和尚,问说:“那几个就是所谓的神僧?”
百姓点下头,他们接受神僧这样的称谓,然后没再多说,提着竹篮进去叩拜。
和尚还是毫无顾忌地紧盯着樱美看个不停,秦木挪个身位挡在她的面前,那些神僧的阴险笑意失色。
“团长,我看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和尚。”营长说道。
“见财起意,见色动心,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人,哪里像和尚。”秦木奋奋不平,“我们就要进去看个明白,看他们有多大能耐。”
大家跟着秦木,管你是什么来头,老子就是进去瞅瞅又能怎样。他本质对和尚那种恶意的嘴脸看不惯,更重要是对美丽女子那种毫不掩饰的想法坦露在脸上。
“喂,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没带贡品的赶紧滚,别浪费老子时间。女子倒是可是进去哈。”
即使生逢潦倒的年代,此处的神僧们并未表现出那种清瘦和蔼的寺庙子弟给人的印象,他们霸道粗气,说得上是有理有道的土匪。
他们伸出肥厚的前手臂挡在前头,并不想让他们进去,哪有空手进院的道理。
秦木不作理会,他迈开步子朝前,那肥厚的手臂毫不抵抗力地撞去一边,二营长张九的暴脾气出来,肩膀硬是撂翻一个和尚,走了过去。
第二二五章:破除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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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僧看完五名少女,闭目半晌,轻轻叹气摇头道:“唉,都不行呀!”
百姓们都惊讶不已,而那五名少女的恐惧的内心依旧如之前那般趺宕起伏又多出分意外中喜悦。不管是上天的指意也罢,她们谁也不愿意作为牺牲品。原本低沉的要坠到地上的头终于有点欣喜地微抬,身体也不再那么瑟瑟颤动,她们眼神中流露出的是期待神僧说的下一句话。
“我方才感应到天上的神明并不喜欢,他给了我暗示,告诉我要选择的人。此人此刻就在这个大院内。”
和尚们坏笑的目光悄然往同一个人物身上集中而去,百姓们交头接耳,对于上天的指示也是意外,五个带着少女的妇女把她们的孩子拉回。她们更多的是激动,像是生死离别后的重逢般紧紧相拥在一起,无需再多言,声泪俱下。
百姓们都在打量着眼前每位可能成为神的指意的人,猜测与不安散布其中,愁眉苦脸的表情换不来一丝肯定的答案。当神僧抱以邪恶的眼神看去那水灵灵的姑娘樱美时,百姓们会意地投向目光过去。
他们是外村人,他们粗鲁无礼,对上天丝毫不敬,神僧的眼神明显是看在他们的身上。于他们几人之中,唯有一温文而雅气质的女子。她的与众不同,让百姓们觉得这样的人才是上天的指示,神僧果然高明。
被这么多目光折射过来,八路们不可理喻地暗自对那些迷信的百姓顿感无语。
“什么屁话,随口说几句也能骗人,可笑。”
“团长,他们好像看的是樱美姑娘。”三营长说道。
周子云转动下脖子,筋骨的声音咯吱作响,“见机行事,看看他们到底在卖的什么药。”
神僧伸手一指,指尖正对樱美,他似有领悟到神的话语,闭着眼睛严肃而又诡异地说道:“此位姑娘正是神明给我指示,她是解除血光之灾的关键。”
在这样朴素而又迂腐的年代里,受骗上当的往往是那些单纯而又善良的人们。
就这样轻轻伸指,把话丢下,百姓们七嘴八舌地炸开锅。
“有救了!全村有救了。”
樱美静静地站在那,她甚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莫名其妙卷入他们所谓的血光之灾中,太荒唐了。她静穆的表情夹杂着丝丝的气愤与不解,看着那群无知的百姓,除了同情与怜悯,她找不到更多的情感。
“他们都是受骗太深了吧。”她说得很轻,只有他们几个听见。
和尚们径直走来,对着他们说道:“此女是要作为祭品,解除血光之灾。”
神僧不停得意地在捋着胡须,如此美艳的女子,非此村那等普通人可比,自有她的动人之处。百姓等着和尚带走女子作为祭品,众人的心才会安定下来。有人解除灾祸便可,牺牲一人,拯救全村,理应如此,他们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
“笑话,尽是些江湖骗术,骗财劫色。”秦木挡在和尚面前,谁都近不nad;。
被人识破,即使是骗子都心生不乐,还是极少有人敢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斥责他们行骗。有这样说的人,差不多已经在他们眼前消失,理由是,触犯上天,受到降罪。
“你们别不知好歹,上天是要给你们解除灾难,否则全都不得好死。”理直气壮的言语一点也看不出他们是发自内心的欺骗。
樱美对这样的骗术反感之至,她冲口说道:“你们全都是骗子,我又不答应,那又怎样?”
她的话说得秦木等人听得心生大爽,却看和尚看想要靠近又近不得,个个看起来都是个硬茬,怕是动起手来,也占不到半分便宜。
“上天的指意,不容你们凡人违背,全都是天注定的。”和尚们说完试着上前试探着动手。
秦木暴起手臂上的青筋,双拳猛地捏在一起,发出骨头之间强有力的脆响令所有的和尚停住进前的脚步。
百姓们随着慌乱起来,也想上前帮忙,成功与否关系到他们的命。
“取火来,取符纸来。”神僧突然说道。
背后传来神僧的命令,和尚们冷哼一声:“会让你们知道上天的指意的。”
他们从后院里抱出一堆堆柴火,整齐有序地堆放在神僧的周围,数堆柴火将他围绕在中央。火燃起,凉嗖嗖的空气在周围众火的感染下酝酿出温热,甚至有些热乎。
他们静待又要弄什么鬼把戏。
百姓们重新恢复寂静,看着神僧再度请出所谓的神明,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样神圣的表演,他们的心中仍然是万分的期待,百看不厌。
一锦盒在神僧的手中高举过头顶,嘴里喳喳乎乎叨念着不名所以的话,右手持着举向天穹的木剑,犹如见证一场腥风血雨。
静静地站在被火焰包裹的中央,神僧闭目静止,他的额头和后背上渗出被高温侵袭出的汗水。他估计时间差不多,周围的温度也是符合时机。
“我现在就要请出神明,若纸符燃烧,说明神明出现,表示此女子必须作为祭品贡献给我。”
交待完说辞,神僧拨开锦盒,里面堆着十来张土黄色的纸符,木剑伸入锦盒之中,暴喝一声。挑剑凌空,纸符被挥散到半空,如雪片般落下。
从挑出纸符起,神僧预估好时间,立即紧接着食指合并着中指往纷乱的纸符上一指,喝道:“火来!”
纸符跟见鬼一般随着他的指示在落下的半空一下燃烧起来,有些会晚点,不过随着所有的纸符边燃边落,请神已至**阶段,无不再次感染着周围的百姓,又是好一场请神。
团长和营长看得也是愣头蒙脑,不是一般的江湖术士呀,还真有点玄乎。
“老张,你怎么看?”周子云满眼都是落下的火团。
“老周,你先说你怎么看吧?”张立明无语了。
营长们也见过街头杂耍,吐火刀枪不入,可是这样凭空即燃的表演,在普通人眼里都是神乎其神,更别说单纯善良的百姓,被唬弄也不足为nad;。
樱美似乎从中看出些许的端倪,而秦木则并不惊叹于此艺术,他淡定地现出微笑,一点也不对此感到什么意外。
“只可惜赵指导员不在这里,否则他定会第一个站出来捅破骗人的把戏。”秦木说道。
团长问道:“秦木那你看出什么明堂没有?”
“嗯。”
火被熄灭,现场迅速进行清理,没有了火焰的加温,周围的热被凉嗖嗖的风刮过后一下散去,冷意瞬间又覆盖大院。
“大伙都看到了吧,神的指示。为解救全村,此女子我是要定了。”神僧抛下定论。
“你们敢!上来试试看。”张九剑拔弩张地站在了最前面。
任凭是恶人,见到他的模样也会先惧三分,和尚们犹犹豫豫谁都不敢近前,神僧见势知道又是个会蛮力的刺头。
百姓们此时更加相信上天的指意,嚷着要樱美跟从神僧方才能驱灾避祸,他们如失去理智般叫嚷着,场面有点失控。
“慢!”秦木一声雄壮的喝止,人群静止下来,“让我来揭穿你们眼中所谓神僧的骗术。”
还在自得其中的神僧心中闪过微妙的情绪变化,他的把戏难怪会被这样揭穿,他有点质疑又有些害怕。和尚们心虚,但对方是否真的是夸夸其谈,他们还不知晓。
所谓的把戏,不过是运用一些物质的自然反应罢了。
他走到众人的跟前,指着地上已被烧毁的纸符,说道:“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这个天气冷了,神僧点火请神。那夏天的话,怕是他根本就无需用火,直接就请到神明了是吧。”
百姓们连点头不迭,说得没错。
铁青的脸色跟苍白的嘴唇在神僧的脸上出现,没人注意到,听到秦木的话他知道此人看来真是知道其中的奥秘。一个怒声从背后传来:“你是谁?竟然敢当面侮辱神明,放肆,还不赶紧滚开。”
“做贼心虚了吧。”樱美跟着回应道。
秦木继续向百姓解释道:“其实他的纸符上是涂上过东西,就是一种叫白磷的东西。只要周围是高温,它就会自燃,根本没什么邪乎,要是不信,改明你们都可以试试。”
骚动在人群里出现,对于此种说法,大伙都在议论纷纷,时不时投来质疑的目光看着神僧。
“胡说八道,莫要乱开口,到时有血光之灾休怪我没有提醒你们。”神僧假装置气地甩袖背过身去。“无理取闹的顽劣之徒。”
迂腐的信念已在百姓的心中根深蒂固,即使秦木说出其中的奥秘,仍然在百姓的心中维持着半信半疑的状态。神僧一席气话令他们的心智又失去平衡,威胁下马上又进入迷蒙之中,即害怕又惆怅,事情没个了结,谁的心里都没底。
“神僧息怒。”
秦木本以为他能揭穿一些江湖中人的把戏,竟没想到他能做的仅仅是表面的动摇,那深入人心的信念依然盘踞着主导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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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六章:骗人劫色
形势又重归于起点,从百姓们央求的态度中看出,秦木的话并没有太多的份量,或许他只是个外村人得不到信任,或许是他们惧怕未之的血光之灾。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跟大灾大难相比,贡献一个女子算不得什么。
神僧背过身耳闻着百姓们的央求,一场平地而起的风波侥幸给躲过去,他迟迟没有转身,只是再给自己压压惊。心平气和后,他又以往日那得意的姿态重视众人。
“是否要此女子从我,你们自己决定吧。”
“应该的,应该的。”
在百姓的话语中,和尚们拾起往日的风采,他们从后院中拿出棍,将八路都包围起来。
有好心的村民站了出来,八路们见势头以为他要帮忙,也是个有良知的人。没想到话语一出竟然是:“神僧也不想动手,只是想破除血光之灾,你们还是乖乖交出那姑娘,我们也不愿看到你们受皮肉之苦。”
张九不置可否地哼一声:“老子帮你们铲除妖言惑众的骗子,你们一点也不知悔改。”
“瞧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和尚,你们动个手试试,别以为拿着棍子能怎么着。敢动一下,我一人打瘸你们的腿。”秦木说道。
“别抢风头,老子也要跟他们过过招。”张九就期待对方动手。
神僧也不傻,多阴谋诡计,他从那强劲的势头中也看出一伙人要真动起手来,吃亏多半是他们。于是他驱散百姓:“为村里头着想,付出点牺牲不算什么。遇上困难再所难免,就其你们都各自回去,待我施展法力对付这群恶徒。灾祸一定替大家破,请诸位都放心回去吧,我不想因为施展的同时伤害无辜。”
见神僧要出手,众人再片刻之间往大院门外挤去,推嚷着整个院头清静下来,人流往东西南北路分散,虽是有些惊魂,心中还是对神僧充满无限的期待。
院门被合上,门栓落下,此时此地再也不复那种村民心中神圣的境地。众人离去后,和尚和神僧露出真正的面目,他们装模作样好久,撕下面具后重新做回本来的样子,轻松不少。
往案桌上抬上腿,神僧气哼哼地骂道:“一群不知道死活的东西,在我面前逞什么英雄。今天不管你们是不是英雄,我都要让你们成为茅坑里的屎。”
张立明放松大笑道:“果然露出狐狸尾巴,什么所谓的神僧,都是子虚无有的。既然坏事做绝,还要欺男霸女,那我可不能放过你们,就当是为民除害。”
两伙人就这么对峙在一块,神僧脱去那身道士袍,没有长袍的束缚更自在。
“我也是老江湖了,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俺们斗,当自己是八路呀。”
他们都笑了,笑得前胸贴后背,逞能也不看地点,到贼窝来逞能,选错地址了吧。
若是按部队规矩来,他们现在应该被带回去做思想教育,可是他们并不是以部队的身份出现,全都便装而行。想来探探底,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一伙和尚,现在弄清是个贼窝,那端掉就没有任何理由了。
向来带兵打仗的他们,没有枪炮,没有士兵,更没有摆兵布阵修长防御,能用到的只有搏杀。对面的小喽罗于他们不值得一提。
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一伙八路,为首的是团长带的头,营长级的士兵也跟着出来,杀了他们也可以不声不响。
一营长活动起筋骨,扭动胳膊低声问道:“团长,这是为民除害,不违反纪律原则性问题吧。”
“违反个屁,都听好了,我们从来没来过里,至于此地有没有人死,跟我们没任何关系,明白吗?”
既然团长都放话,决口不提,军区自然也不会知道。再说了,都是为民除害,对方先置他们于死地,反抗再自然不过。有了充分的理由,一场硬对硬的搏斗就该开始吧,张九都不耐烦。
“好大的口气,来的时候也不问问此地是谁的地盘。都什么时代,你们真以为我会跟你们用这些古时候才会用的刀枪棍剑吗?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关键时候还是靠这个。”
神僧说完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锃亮的驳壳枪,拉开保险。还没等八路动手,和尚手中的木棍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只手枪,有王八盒子也有驳壳,如此近的距离对准着他们。
头一次被几个没有来路的贼人给下道,一群人有点失算。秦木太高估自己的能力,对方只玩阴的。
“都别乱动,我还不想让你们那么快见血。”
被控制的众人只得按兵不动,几个和尚粗暴的在他们身上搜索。当从他们身上摸出枪时,神僧的脸色紫得厉害,和尚们的手也跟着颤动,喉咙咽了咽,对方果然来头不小。
从案桌上跳下,神僧不由自主地上前再打量他们,难怪口气那么大,原来是有来路,背后有靠山的呀。
“看来几位颇有来头,随身都有枪呀。”神僧说道。
张立明被缴枪几度不乐,回应道:“是又怎样,乖乖束手就擒,别等到时都没人替你们收尸。”
能配带枪的人自是大有来头,神僧和和尚们小声商量着,他们都有点害怕。
“既然有枪,你们应该是部队,我没猜错吧。”神僧说。
“你甭管我们身份如何,反正是可以让你们死个千百回。”
对于意外的闯入,确实打乱他们的计划,神僧没有表现出势弱。既然已经交上火,也没必要求情,该死的求情也没用,该活的也不会死。
“不管你们是普通人也好,部队也好,到了我的地盘还是我说得算,生死掌握在我手。我知道你们也不会放过我们,实话说了,一不做,二不休,做事就做绝。本身刀尖舔血的营生,走出一步,剩下也得走下去。”
目光回归娇艳的小美人身上,神僧霎时觉得这笔买卖还是值得,抱得美人归,死得也足惜。
“把小美人给我带回屋里关起来,待我晚上再来收拾她。其余人都一并关押起来,绑好了。”
秦木刚要拉过樱美,几只手枪顶过他的脑门、胸口和脖子,被强行缚上绳子,使劲一勒,全都捆紧扔到无用的杂物间内。
“为何不把他们直接做掉得了,省得夜长梦多。”有和尚问道。
神僧老于世道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是他的计谋:“正是因为怕夜长梦多,所以才不得立马动手。要是他们的后台硬,派人来找他,我们定是敌不过。正好可以用他们作威胁,当人质,换得逃命的机会。若一直无人来找,到时我们再干掉他们,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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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士兵在山区里逛了半天,赵救国已经耐不住,又累又饿,已丧失出发时的兴奋。五连长各种安抚,希望能再多走一些路,多作些巡查,顺便熟悉此地地形地势。
把水壶里的水喝下,赵救国惴惴地呼着气,白雾从嘴里不停冒出。
“五连长,不行了,太累。今天到此为止,折道回去罢了,我腿快磨出水泡来了。”
团长临行前交待给他的任务,现在还未完成,说好拖住赵指导员,尽量坚持到傍晚再回去。看下日头,也就正午将至。他可夸下海口,抽烟喝酒,没少拿团长的好处,交不了差,那他可怎么办。
“指导员,没事,我让士兵背你走。团长说了,附近一带地形复杂,让我们多留着心眼。再说了,团长让我跟你出来,就是想多培养你,他看重你。我可是立下军令状的,要教好你的。”
赵救国听得心里头有些乐,他还是愿意得到肯定。没想到团长还挺看中自己。
无奈澎湃的心情在腿痛心累面前,有些力不从心。他的笑容消失得很快,坐在地上休息的赵救国挪了位置。“我说五连长,还是赶紧回去吧,不碍事。团长那里我会替你解释,你已经尽力完成,是个优秀的战士。你瞧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硌的我屁股疼,腰也酸,难受死了,现在就想回去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没说太多,赵救国捡来一根木棍,半撑着下令折返而回,五连长也不好过多的阻止,心里不安地跟着他的身后。
待到村里时,并未见着团长他们,更奇怪的是,连部队的三个营长甚至是秦木都跟着一起消失,而士兵也没带走。
赵救国呼来警卫排,问说怎么一回事。
“那--那团长跟干部去勘查地形去了。”
“团长不是让我去带队查看,怎么营长也跟着不见。”
“团长说作战需要,要亲身熟悉地形,以便作好随时的准备,让营长跟着研究研究。”
赵救国也便信了,跟着点点头,然后也没有多问。他有点累,自顾地走回屋里,没来得及脱衣,倒头在屋里睡去。天气冷,睡得很香,一晃半个下午也就跟着过去。他迷糊地醒来,天气黯淡不下,五连长在村头一个劲地眺望远方,“团长他们怎么还没回来呀!”
第二二八章:形势逆转
王媒婆正在为难之际,又对樱美动不得手,左右不得。
神僧想个主意,拿出驳壳枪上膛,对准八路们的脑袋。“小娘子,我相信你会知道跟着我有数不清的财富和不愁吃穿的下半生。现在就等着叩首拜堂,若是不答应,我只能先崩掉一个,直到所有人的都死光。”
“有种先打死我,拿枪威胁逼近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秦木暴喝着,就差上去跟神僧打起来。
保险开了,神僧也没啥可怕的,还没见过那么嚣张的。
“既然不怕死,那我就先崩了你,让大家都看看。”
“神僧,姑娘叩首了。”王媒婆欣喜的喊出来。
樱美逼不得已先叩拜,她不想有任何人受伤死亡,满眼都是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说不出来,嘴被堵得严严实实。
神僧收起枪,他并没有打算开枪,引起全村的动静可不太好,他只是吓唬吓唬。弄死他们,还费不着动枪。他重新回到位置上,继续进行着该有的仪式,在王媒婆的见证下,简单的叩首就是拜堂完成。
任务完成,王媒婆的心也松下来,神僧丢给她几块大洋,图个喜庆也图个高兴,让她可以滚了。他抓着樱美又往自己的房间里拖。
秦木立起身,又被围上来的和尚乱拳乱脚打个半天,打不动累了方才拖起他们扔回屋里。
“就是要让你们看看,那妞是我们的人,你们别抱什么幻想了,等着过段日子想个安葬的地方吧。”
和尚抛下狠话,门被合上,隔屋里又是一阵荒唐无道的酒肉声。秦木还再奋力挣扎,其它人都一齐靠过来,互相背靠背,用手指可劲地往他身上的粗绳在使着力。
此时,樱美被扔到床上,松绑了鞋子,她终于能开口说话。眼前的神僧放着异样的光彩盯着她,动手解着自己的衣服。
“娘子,**一刻千金,我们赶紧洞房吧。”他的坏笑回彻在屋里。
樱美抓起随手能碰到的枕头,叫嚷着:“谁是你娘子,你这个霸道的恶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神僧已解开外衣,听着樱美的叫骂一点也没有生气,反倒更加愉悦起来:“这样的个性我也喜欢,一下就征服可没意思。就让上天来报应我吧。”
他说着一下扑上去,樱美条件反射地踹去一脚,踢得神僧后退几步,正中胸窝,有些疼痛。他恼火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就要了你。”
正要夺步上前,前门窗户和后窗一时间不知怎么地涌入七八个生人,都拿着枪指着他的前胸后背还有太阳穴,酒劲发作后的虚汗晃忽着他。
他纳闷着,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点察觉都没有,村里头还没有哪个人敢打他的主意。他想起,一定是被他关起来的那伙人,来头果真不小,这么快仇家就找上门,还无声无息。
“好汉饶命,要财我有,高抬贵手。”
樱美一看是自己人,犹如起死回生般感觉,走上前抓起桌上的水壶,一个有力的报复砸在神僧的脑门上。声音响亮,血也自然少不了,神僧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他还是恍忽地站着,摸下额头有湿湿的红色。
隔壁屋内的和尚们听见那声大大的瓷碎声,笑得更欢。
“这妞性格还真是泼辣,看来今晚又要大战三百回合,否则制服不了她。”
正笑间,樱美已经连续往神僧的脸上抽了不少二十个耳光,她的愤怒显然已经到达极限,这样的人渣她忍无可忍。狼牙小队们看得也是有点吃惊,没想到平日里那份淑女气质的樱美,对付坏人也是下得了狠手。
“人渣。”她喘着气停下手,自己手都痛了。
神志有些不清的神僧算倒霉,惹上硬茬,他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下手就没后悔过,不曾想死亡来得太快。他也不会想到,八路一个团的团长和营长都被他碰巧抓了起来,换成是鬼子,那可要轰动军区。
门外的锁在动着,有人在外头。
秦木已经知道动静,他们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然后是锁开的声音,很小很小,落锁了。
进来熟悉的身影和一杆杆标志性的枪,虽然漆黑,只能瞅见影子,但他们知道,是自己人来了。
“要不你去隔壁看看那群人,轮到你去查岗了。”
在同伴的催促下,两名和尚才不情不愿地走出屋门。当他们发现门上的锁不见时,知道人该跑了。身后的手突然其来捂住他们,拖了下去。
还在酒桌上红着脸喝得有些四肢无力的其他和尚被破门而入的粗鲁给吓住,没有时间让他们去抓桌上的驳壳枪,枪头已经先对准他们。他们高举双手,以投降的姿态慢慢走出屋子。
院子里火把点燃一圈,应有的罪人都在中央,衣服被扒光,顶着风挤在一起直哆嗦。
“敢跟我们动手,也不看看对象。”张立明纠出打了他的和尚,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说过要别让我有机会,否则我要你好看。”
和尚跪地求饶,张立明不吃这一套,“站起来跟老子一对一认真打一场,打赢我了,我放你走,要是打不赢,你自己懂得。”
他犹豫下,既然如此就拼上性命打一场,说不定还有希望活下去。过了三招,张立明只是躲,他忍让过三招,一出手就往关节上出击。刚才的仇他要百倍奉还回来,踢烂和尚的膝盖,折断他的胳膊,方才还有力还击的胳膊像无力的枝叶软软地向下垂着。惨叫未有持续,张立明一记脚往胸膛踹去,压力打断叫声,和着血流出来,难受得在地上打转。
其余人看得都想一了百了的死心都有,可不能就这么个痛苦的死法。
下手如此凶狠,又带有枪,还有点身手,该是附近的土匪吧,神僧暗想着。几年来,没见着半个土匪,应该是最近落草此处的吧。
想要解气地更不止张立明一人,周子云、秦木还有三个营长被打得可不少,要是没报仇,那还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张立明算是替自己出口恶气,他走到一边,弄只烟点上,说道:“剩下你们自己的事,你们也处理下,我看几个营长也好久没练练手。老周、秦木,你们一人挑一个,剩下的都归他们了吧。”
秦木当然是把神僧抓起来,跟他玩起过肩摔,其他人也跟着挑选对手,大院里发生着混斗,狼牙小队静静呆在一边瞅着,看着还真是有点血腥的味道。不过他们也想练练手,只恨人手不够,要是再那么几十个坏人才有那么点意思。
神僧像是肉饼一样被左右上下地甩过来砸在地上,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又被甩过去,阵阵的冲击把他的内脏都给砸烂了,地上拖出浓重的血迹,带着模糊不清的低弱求饶声混和着冷风一起逝去。
要是以往,秦木麻利的动作会一个必杀技解决他。今晚他好死不死地赖上樱美,赖蛤麻想吃天鹅肉,竟然对自己的意中人打主意,真是祖宗都活得不耐烦。
他还在恨恨不平,手中的动作一刻也没有停止,其它人都打得差不多,秦木还在一下下如重锤般甩击着神僧。每次触地后会拍起一地的尘埃,在火光下隐隐约约飘散出去,血渍越堆越多,还甩在空中跟雨点般掉落到秦木的手臂上,一滴不温不冷。
张立明抖抖燃尽后烟上留下的烟灰,被风一吹而去,看着秦木的势头,跟周子云说道:“秦木这小子比我还狠,那狗-屁神僧算是死得最惨的一个吧。”
在秦木的两侧已经留下被拍打过后的血迹,神僧的身体从之前的反抗到结尾的软下来,他赤着的上身严重地往外渗出大面积的红色,人都是红的。他的腿被秦木甩着把身体拍到地上。
“秦木杀红了眼吧。”报完仇的张九心里有些爽快,他也把和尚给废了,程度不低于四肢无法动弹的结局。
“先去屋里找找,把这伙人诈骗过来的东西都搜出来,最好整几件气派的衣服。”周子云吩咐到。
他也歪过脸去,那神僧的模样已经惨不忍睹,除了血就是血。从他身上渗出的血可以猜测出,他的内脏已是保不住,必然已经烂成泥。
那些被打残的和尚,头一次碰着那么血腥残忍的画面,被打残的肢体疼痛都顾不上,没有谁此刻更想死得痛快。自己的疼痛先忘却半数,恐惧袭来,他们在地上跟虫子般扭动着,那样的死法不是他们想要的。
烟到了尽头,张立明用手指弹飞,从士兵那要了把刀,往地上濒死的和尚们走去。此时的他平静得狠,他想起那一群群无知跪求在地上对那些和尚祈求的场景和年轻姑娘被作为祭品来奉上的无良。
有些事情注定无法原谅,有些做过也不是能轻易感化,就如就这些伤天害理做绝的恶人一般,张立明觉得没有第二次机会再留给他们,他也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血溅而起,他在索取着性命。
第二二九章:告白之夜
夜黑风高,一场被外人所不知的绝杀进行着。
张立明走出死人堆中,在他血液流动得快,身体有些温热,不再那么寒冷。在他停下手时,秦木一把将神僧摔过来,一群恶人就这样被整顿。比起所谓的思想教育和囚禁关押,死亡才能解气。
从后院屋内搜出来的是近几年来神僧们收集起来的钱财,满满一箱子的钱财,两人费尽地抬出来。挑出几件雅质的行头还有行骗使用的道具。
“钱财均匀装袋分开,给村里的百姓挨家挨户送去。”周子云用手抓起一把大洋,看着它们从手里落下去哗啦啦的声音,死人是享受不了啦。“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都是村里百姓的血汗钱,我们一分也不能拿,趁夜给他们分去,不要声张。”
他们迅速将满大箱的大洋大致分成数百包,狼牙小队分头去村里每户人家。村里头还有许多人未亮着灯,在他们的屋外有人影窜动,无人知晓。
很快村民们听着屋外有银币掉下的声音还有东西砸在屋门或是从窗户外扔进来的一袋不明物体。起初他们都很害怕,没敢去动,瞅着门外没见着人影。犹犹豫豫,一家人商量着还是经不起好奇心打开袋子,里头放着钱,白花花的钱。
用力吹口气,放在耳窝处,还有听到那质感极好的振动,货真价值的钱。至于是谁投钱给他们,无人知道。他们第一反应便是对着门外叩首,感天谢地。
一时之间,村里的没亮的屋子在投来的东西声中都一户户亮堂起来,而后随之传来的是那低调而又激动的喜悦声。
尸体被拖出掩埋,此村中再也不会有所谓的神僧出头。张立明等人消失在夜色下,他们没什么可交待,有些事情如随风飘来,留下过,走了也无需再说得明明白白。
赵救国有些焦虑地伫在团长屋内,他看见团长外出连军装都未穿。五连长依旧偷偷跑去村头望哨,盼星星盼月亮等了大半夜众人才平安归来。从他们身上的痕迹来看,经过不少的厮杀,五连长询问详细情况。
“团长,赵指导还在屋里等着你们,就怕他会怀疑。”
杀红眼的张立明经过一天的较量,早就把赵救国的事忘在一边。他没把心思放在上面,只是很爽快地除了一伙坏人:“到时我会和他解释。”
团长走进屋里,赵救国僵硬的身体舒展开,他等了好一天才见到团长回来,脸上好像有被打过的模样。看样子并不太顺利,些许是遇上敌人。
“团长都没事吧,你们的脸。”
张立明把外衣脱了,让警卫排接盆温水,洗着有血渍的脏手说道:“我们去别村探下情况,没想到被你所说的那些和尚抓去,差点生吞活剥,原来个个都有带枪。”
“该不会是鬼子吧?”
“哼,坑害多百姓,甚至连樱美姑娘也差点让他们害了,还好狼牙小队赶来的及时。”周子云也跟着洗着手,水变得浑浊。
赵救国听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的心乱纠成团,慌忙问道:“怎么会这样,我见那些和尚是有点粗鲁,没想到背地里居然是害人精。团长,我明天就带兵过去剿灭他们,替樱美姑娘出气。这样的恶人不能留。”
周子云起初想找个合理的托辞应付赵救国,不曾想他的情绪比以往更激动,他也是个嫉恶如仇的汉子呀。其实他只不过是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樱美。
“不劳你费心,我们已经把他们给杀了。危害百姓的人,罪大恶极,这和鬼子没什么区别。”
“该杀,杀得好。”赵救国怒怒说道。
搜刮而来的战利品是两件算得上派头的皮大衣和风衣,虽然不太清楚和尚要这些衣服做什么用,似乎也用不着,八成又是从哪个有钱的人家那里坑来的。
“折腾一天下来也是够累了,真有点龙潭虎穴走一趟的感受。就为了弄两件像样的衣服,代价付出也不小。”
秦木呵着气说:“至少我们会百姓除害,也是没白去。如若不去,全村还有多少百姓和少女要遇害。”
团长们试穿下那身皮大衣和大风衣,气派劲还是有,模样倒生出些许贵族气质。穿一身去临光城,也配得上呀。在屋内大摇大摆试走着,团长们穿得舒服,挡风保暖还不丢面子,弄套衣服真不容易,还得老子亲自上门。
夜已深,团长让众人都去休息,赵救国跟团长汇报完今天带后巡查的事,匆匆了事,听团长总结几句,也离开大院。他本想回屋,心里忐忑不安,有些事情放不下。
樱美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他恨不得把欺负他的人活活毙上几枪,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怕血而又不擅暴力的人。
现在的他,在经过部队的生活成长,见过尝试过也经历过一些他只有在这里才体验到的东西。当他说出他带兵消灭那群为非作歹的恶人时,他的心竟无半点犹豫,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怕血。
他不知道亦不晓得自己现在见到血是否还会像之前那样惧怕和反感,只是脑海中简单的想象已没有那么严重。
物是人非,赵救国他自己在一层层微变地发生着变化,连他也未察觉到的在改变,直到此刻,他意识到,或许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喜欢一个人,使自己变化许多,而且是从骨子里。当然也离不开战争的残酷。
走出团长大院门外,他下脚的那一时转变去向,直接朝着自己屋相反的方向而去。
樱美回去了,他想去她那里瞧瞧她有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或者可以给她点精神上的安慰。更多的恐怕是,他需要樱美来安慰下自己孤独而又想念的心。见一面,才是最直观的体验。
依旧是在村里的小道上,一左一右缓步走着男女,他们身体与身体之间的间隔很小,几乎是肌肤都要碰到一块。
秦木把樱美送到门口,俩人如以往那般还要再多说上一些无关紧要却又是关心对方的话。简单而又温暖,只是互相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赵救国他停下脚步,他身子缩到墙边,他再次看到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不知说些什么。
总是有人抢先他一步,做着关切的事,慰问着温暖的话,并肩走到屋前。
他也是期待这么一种简单却又奢侈的机会。夜色美,黑夜容易使人冲动,也易使人胡思乱想。躲着角落偷瞄着一切的赵救国就是在胡思乱想着各种事情,包括接下来可能发生什么事。
秦木对于樱美的感情如樱美对于秦木的感情,二者没有什么异同。他们谁也不愿捅破那层窗纸,当危险降临,看着秦木被神僧驳壳枪对准脑袋,樱美再也不认为那些在一起的时光有多么容易,有时可能是奢侈的渴望。她不知道下一刻还能不能就这么说着话、散着步,聊着天南海北。
夜色下,秦木拨动樱美的头发,撩到耳后。在樱美被绑时,他才知道珍惜永远是最昂贵的。他不怕死,也无牵无挂,可当那个特殊时刻,秦木知道自己也在接触樱美过程中发生着内心的巨变,她正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另一半,无可代替,值得她深深留恋。
他只有去珍惜,爱护,他不再是一个人无所畏惧,现在他得挑起男人该有的责任,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也对另一半负责。
生离死别的经历总会激发一些内在巨大的感情能量,在这个月亮圆得饱满,月光皎洁泻下之时,秦木勇敢地告白他的心声,告白他的感情,告白他对樱美的喜欢。
樱美笑了,她没有腼腆害羞地低下头或是离开,而是对着秦木毫无掩饰地笑了,然后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最温暖的地方就是胸膛的温度和那颗炙热跳动的心。
那一幕惊呆赵救国,他隔着远,没听见谈话,只能从二人的动作中判断。这回事情做得有些过头了吧,赵救国心也跳着老快,在耳边作响。
这件事对他的刺激有些大。他贴着墙上,表情惨淡而又痛苦地顺着墙滑下去,到屁股坐到地面。眼镜被摘下,他掩着面想要放声大泣,可是他不能。手还是湿了,他第一次体验过心碎是什么样的滋味。
戴上眼镜,赵救国疯子般跑来自己的屋里,门被重重地摔上。床子把他捂住,他捂得严严实实,冲在被窝大喊三声,又是一阵直白的痛哭。
没有人知道他们三者发生什么事,只有赵救国一人目睹,只有他明白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把眼睛哭红,从来没有这么过,甚至没有为谁付出过。他的救国理想没有半点动摇,动摇的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陷入一片拨不出来的感情沼泽,愈陷愈深。
他扔掉被子,把那本珍藏的笔记本翻出来,撕得粉碎,一切有着她的东西都统统消毁。他这么做并不是不喜欢她了,而是想要忘记她,因为自己在她的心中无足轻重。
第二三一章:主动出击
严家才入摆好丰富的宴席,于会客厅张罗就绪,大小官员跟在他的身后,说说笑笑走去。
早饭还没吃,团长们就一连抽了几根烟,空着肚子准备来严家才吃顿好的。当颇具讲究的各类菜色琳琅满目的堆满桌时,他们知道没吃早饭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肚子里的馋虫也因多日没见到这么多的荤菜和佳肴,在咕咚叫着。周子云和张立明互相假意矜持,对着佳肴你一言我一句的夸赞,眼神就没有移开过。
饭桌上的酒香已随着菜色一起混入其中,眼见鼻闻,色香味一应俱全。
“严团长就是客气,吃个饭还讲究,都是些五花八门的菜色,我见都没见过。”
对于这样的说辞,严家才心里头还是相当高兴的,他笑得爽快:“只要张团长和周团长喜欢就好,菜也就算是没白做。时候也不早,远道而来,都请入座吧。”
就等着这句话,周子云和张立明了不客气,选个位置就坐下。副官在会客厅边上示意严家才,他先行一步走到边上。
“团座,情报网追踪到从东北行进的鬼子部队进入到里屯庄一带地区,你看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副官耳语。
严家才不作任何犹豫:“打,干嘛不打。小鬼子此次前来,一定没好事。从我的情报网眼皮下溜过,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我岂有让他们大摇大摆地好生过活,把我三七六团当什么人。不要以为就八路能打,我们也来个果断出击,也好争着面子。”
副官兴奋地点下头,按照团座的吩咐下去办事。
严家才坐回座位上,为俩位团长接风洗尘,其它也不多说,先干三杯以为敬意。此时三七六团已派出两个排的兵力深入敌后里屯村地区,据情报称,此次前来的鬼子部队数量并不多,只有二三十人,对于这样一支队伍,三七六团还是很有信心打他个重创。
鬼子在里屯庄的据点,这对他们来说问题并不大,再怎样也要挫挫鬼子的锐气。想一毛不拨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过去,有点说不过去。至少得让他们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三七六团。
两个排的士兵早于里屯庄二十里外的地点等候命令,侦察兵密切注视着鬼子的一举一动。从东北调遣过来的鬼子部队有些特别,进驻的地方是深山处,与鬼子据点还有不少的距离。
他们没有直接入驻里屯庄据点内,而是非常意外驻扎在别处。据点内派出少许的士兵配合此支部队,侦察兵观察鬼子进入深山后,具体方位也就不能得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一支只有少许作战力量的部队,把据点内增援的鬼子阻断,便可全歼此敌。
收到作战任务的第一时间内,两个排的士兵往里屯庄地区出发。
他们只留下几个侦察兵留守观察里屯庄内的据点日军增援的情况,如有敌人出动,他们即可第一时间安排阻敌计划,此战的作战规模不大,也没什么特别的死命令要求。三七六团是主动迎头偷袭出击,具有更大的主动性和作战策略,在优势上,他们胜过不少。
两个排的排长对于此次任务没有太大的压力,又不是什么战略要地的坚守,搞垮鬼子仅有二三十人的部队,凭他们的火器配比,相信战斗的结束速度不会太久,至少他们是这么认为的。
日军近期变得有些低调,行事作风也不再大大咧咧,有点不同寻常。
谁知道鬼子要干什么鬼,估计有什么阴谋,也可能是被打怕了。两个排长也没多想,投入到紧张的作战中去。
五组尖兵小队分派出去,进入深山区域搜索那支远道而来驻扎此处的鬼子部队。此处人烟不算多,方圆几十里内还是有少量的村庄,鬼子选择此处甚为隐蔽,至于为何,无人知晓。
近一个小时后,分出的尖兵总算有所收获,他们在一处往里纵深的地方发现有鬼子小部队在外围驻扎,人数少,半小时内可以结束战斗。
排长们很开心,互相商量下分配着作战任何,一人于左,一人向右,兵分两路包抄过去,鬼子想逃也逃不了。
在尖兵的带路下,排长们走得都有点心碜得慌。日军好端端的据点不选择,要选在这如此深山处,要是发生战斗,准被全歼,增援的部队想救都来不及。
日军也不傻,他们选择在此处肯定有什么原因。电报立即被送出,实时向总部汇报作战情况,他们已经搜索到敌人的巢穴,正在外围观察,并伺机发起进攻。
望远镜中,一处类似洞穴的地方被树林遮挡显得隐蔽,里面好像有特别的建筑,偶尔几个身穿别致服装的鬼子进进出出,手中铁盘里端着不知是个什么玩意。
负责把守的鬼子只有前方三挺机枪,不到二十人,火力配比上稀疏,这样的兵力对比,排长们势头足足的。只是这样的深山,他们难保有诈。
侦察兵又被分派出去,往直径十里内的地方作盘查,这样有把握的必胜战,不能因为附近有鬼子而惨遭失败,他们立功的心理也很急切。
再度得到确认后,排长们才布置作战,机枪和火炮已经对准鬼子,他们正伏在机枪上,毫不紧张地张望着外界,并不担心会有人进攻他们。
深山处的小规模战斗由第一声炮击开始,四处土块掩盖鬼子的机枪,他们压低身子,在周围的土包掩体下,突突的机枪还击着敌人。
他们刚来不久,几乎不到一天的时间,敌人就已经摸上来。他们低估三七六团情报网的能力,至少要弄清他们这支部队的来头也不是件太困难的事。
从洞穴里头出来的鬼子指挥官模样的人物,见着敌我双方已进入交火状态,子弹碎屑横飞,显然对方在人数上和火力上优势明显。
不过在掩体的保护下,鬼子的机枪并未有任何低头的态势,虽然只有三只机枪在还击着,三七六团两个排却没能以此展开速度战的冲锋,那样的结果是伤亡太严重。
鬼子的人数少,却是点据有利地形,颇远的距离使三七六团没有一个百步穿杨的神枪手干掉掩体中的小鬼子。他们只露出脖子以上的脑袋,在看着前方,机枪在轰鸣。其它鬼子的掷弹筒也没闲着,几发精准的定位,能起到不少的压制敌方作用。
排长灰头黑面的趴在地上,土落得他的帽子都是,他甩下头抖落那些东西,嘴里骂个不停。
从这样的情况上判断,鬼子防守还是挺拼的,那应该是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在他的带领下,全排加强火力输出,把鬼子的机枪火力也给压制住。
射来的子弹打在鬼子机枪上蹭出火花,双方子弹乱飞,弹雨的笼罩下,就看谁撑得久。鬼子显然不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因为他们被压制在一个小地方,两面打来的子弹威胁也不容小视。
“是八路吗?”从洞穴内走出的鬼子军官模样的人问道。
“报告,看情况不像是八路,似乎是国民党军的部队,也只有三七六团比较可能。”
带着白色手套,一副眼镜挂在鼻梁上,军官说道:“不管八路也好还是国民党军,正好我们有研制的新型武器,暂时还没投入使用。现阶段都在试验当中,我看他们非常适合作为一只小白鼠。你去安排下,让士兵都带上面罩,等会进行试验。”
转身走进洞穴内,鬼子停住火力,排长们都有点纳闷。山之一隅的鬼子那头戴面罩似的玩意,紧接着几发炮弹从中搬出。
鬼子军官感受下风向,微风,几乎没什么影响,更不会吹到他们这来。机枪停止叫嚣,转而是炮弹的投射。
几名从洞穴内出来的鬼子非常淡定地拿着本子和笔,站着静静地观察着实验的进行,从容不迫着记录着实验现象。
“小鬼子应该是不行了,管他那么多,先砍了他们的脑袋再说。”
排长们发起冲锋的口令,两侧的士兵冲出来来,向着鬼子奔来。
“发射!”
掷弹筒进攻了,炮弹在地面炸开,士兵们卧倒一片。左右两侧各遭到几枚简单的炮击,没什么人员伤亡,听声音此次的炮弹威力不算大。
当众士兵抬起头时,随着爆炸产生的是一股黄绿色的不明气体在空气中散开,爆炸产生的烟雾绝对不是这样的。
有着几年经验的排长马上知道情况不对,命令大家捂住口鼻。事情来得突然,没有谁是不呼吸的,气体已进入身体。士兵们挥着手驱散气体,有人还是呼吸了。
“排长,没事,好好地,没什么异常。”有士兵顺道。
“被小鬼子糊弄了。”排长恨恨说道。
大伙你我看看,全身上下的皮肤完好,脑袋也不晕,身体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在一片黄绿色的气体雾中,又传来士兵冲前的喊杀声。
“大概还有十秒钟见效。”一位作着笔记的鬼子记录人员语气平缓说道。
第二三二章:部队失联
在三七六团的指挥部内,最后收到的一条电报便是发现鬼子的驻扎地,至于战斗情况进展的如何,还未见有任何消息。
饭酒间,严家才跟八路形成共识,商量好一同对付山本大将。阎长官对于山本大将非常看重,他现在最愿意看到的是三七六团能获此殊荣,完成对山本大将的狙杀,对整个战局的影响至关重要。
严家才不是个自私的人,从他的部队考虑,他也是希望三七六团能在他的带领下独立完成对山本的狙杀。不只是他,他知道八路也是这么想的。再大的骨头也得有啃得动的好牙口。
双方无论谁完成,最终都会导致战局的影响,狙杀山本是关键,而不在于谁做的。任何一方想要独吞,谁也没有太大的本事。现在是联合时期,共同对付日军再正常不过,严家才对八路提供的武器支持就是很好的证明,削弱外敌的力量尤为重要。
双方商定的结果并不复杂,没有主次之分,谁先对山本发起进攻,另一方也将鼎力相助支援,他们一定要轰轰烈烈在太行山闹一场最大的风波,干掉山本。
吃吃喝喝,也折腾到下午,满桌的宴席让俩人都饱腹感十足,几乎全桌没什么剩菜。三七六团的长官们只是层面意思上动几下筷子,酒是喝不少,菜没什么动。周子云和张立明也不客气,反正八路就这样,饱一顿饥一顿,要面子就得饿死。
临行前,严家才还是不出他们所料的又是送酒送烟,二人笑得嘴都快掉下来,礼貌地假意拒绝下,还是在严家才的坚持下都带回去。
来时的空马背现全是烟酒一类,满载而归,不虚此行。严家才送到门外,骑马送别几里地方才返回指挥部。
“部队应该完成作战了吧,这么久了,有什么好消息。”严家才心情挺好,吃饭间已经派兵进攻鬼子,一点也不误事,就等着饭后听听好消息。
副官正在令通讯兵加紧联络,至此再无收到任何消息,作战部队未有回复也联络不上。
严家才看下里屯庄一带,有个鬼子据点,可从最后发回的电报来看,我军部队确实已发现鬼子地点,并做好进攻准备。
“团座,会不会还在交火中?”
“不可能,几个小时过去,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还是对峙状态,电报早会发出增援信息。这就有点奇怪?好端端地两个排,即使战况不顺,也会有个汇报。连增援和急救信息都没有,到底怎么回事!”
副官没有回应,他看出团座脸上乌云满天,这样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竟连点消息都没有,换作是任何长官都会发火。此仗不是什么太重要的战斗,对三七六团来说,就像是做些实战训练,在鬼子面前也不能示弱。这样简单的战斗,不应该出现情况。许久过去,通讯员那边仍然保持着无法联系上的状态,严家才终于再派出一支小队前去搜索,并保持着通讯的畅通。
这是一支主要由侦察兵组成的十人的小队,主要目的是找出失联两个排现在的情况,他们很可能是设备损坏或是陷入敌人的某种包围中,具体原因还有待确定。
通讯兵每隔半小时就会向指挥部发来情况,实时的汇报被严家才逐一看过,他正满腹心思地坐在椅子上,冷静地想着部队到底是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竟然没有一点音讯。
派出去的人与之前留守在里屯庄据点监视鬼子的几个侦察兵碰上了面,对于两个排失联的情况,他们并不知情。在部队没有返回前,他们要一直留守于此处,现在听到消息,都有点错愕。于是跟着后续来的小队,一起沿着先前部队的方向找去。
当夜,严家才在一份电报中提起精神,小队已经往纵深处进行探查,于山之一隅发现疑似日军驻扎的秘密点,跟情况描述的极其相似。那是一个类似洞穴的地点,外面有少数的日军正在防守,火力条件并不密集,从光线照射过来产生的影子看,是机枪。
而后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又一份电报传来,严家才已经是站到通讯兵的身边,立即扫视着电报内容。
他们已经找到先前部队战斗过的地点,虽然是黑暗天色,他们意外碰到战斗中留下的弹壳。他们继续在周边进行摸索,同样找出许多弹壳,值得庆幸的是,此处便是白天交战过的地点。
“完蛋了。”严家才放下电报,神情有些丧气地说着。
副官不解,自己看眼电报,对他说:“团座,是好消息啊,侦察小队发现遗留下的弹壳,确定部队曾经于此战斗过。怎么会完蛋?”
“两个排的士兵就这样完蛋了。”他解释说。
“团座,字里行间并未提及,你是如何知晓的?”
事情已经明白地在纸上呈现,稍作思考也可从中剖析出深层的结果。
“既然发现日军一处隐蔽点,又有交战,现在日军仍然安然驻守,而我们两个排音讯全无,那不就意味着他们被歼灭了。”
副官想想真是后怕,他差点为了表现自己要亲率两个排前去剿敌,好在八路的前来,令他还是打消领兵的念头,跟阎王擦肩而过。
“不可能吧,我们两个排的兵力,情报上说日军不过二三十人,没什么重武器配备,击溃他们我们还是有实力的。”副官说。
电报又来了,通讯兵正在接收着讯息,信息全转化成文字跃然于纸上。此次的内容简明概要:我们被日军发现,已进行交火状态。
紧接着,严家才立即命令道:“既然被日军发现就不要再发电报了,给我接通部队那里,我要通话。”
通讯兵的的设备传来信号,队长接过话筒,那头是严家才的声音。
“团长,我们被鬼子发现,正在抵抗撤退中----”
电话那头传来掷弹筒的炮击声,暂时声音全无,惟有满耳的轰鸣覆盖耳窝,严家才将话筒移出了一点。
没过几秒,声音又传来。
“团长团长,我们没事,日军放炮攻击,我率领部队正要撤离此地。”
严家才要开口说什么,话筒里是周围其它士兵的叫嚷声。
“啊!救命!救救我----”
“团长这里都是黄绿色的------”
通话终止了,严家才朝着话筒吼了数遍,没有声音,他扔下电话。
情报网的消息没有错,东北而来的鬼子小部队确实已经到了太行山,只是目的不清楚。他低估此次鬼子的能力,过于鲁莽行动,没有弄清敌人的真实身份是做什么的。
一天内,他损失的士兵不少,严家才有点窝火,派出去的士兵都没有活口,连当时从听筒中他闻声听见的也只是惨叫与呼救。
“团座,我刚才从话筒里听到惨叫,难道是出事了?”
严家才只是默然地点下头,忧心重重。
“他们一定不是一般的鬼子,我们的士兵都葬送在那,连个活着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怕是投入再多士兵,损失越大。”
“要不让我们新训练的史连长的连队带出去作个侦察?”副官提议。
“不行。”严家才否则的异常的干脆,“这是特别打造的一支优秀的连队,主要目标是用于进攻山本作配合。他们还没训练多久,能力尚且不足,怎么说也不能让他们去。”
“那团座何不让我们的友军帮忙探个底,查个水落石出。”
确实是个好办法,严家才还没有想到此处。八路也是跟他们合作关系密切的友军,论交情,他们三七六团遇到些困难,忙肯定是会帮的。
办法是好,严家才有点拉不下面子。他们求援并非什么大事,要是单纯开口说他们两个排被日军二三十人的部队解决,作为长官是不好下台的。
他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对于副官的办法他也没有否定。表面上是在挣扎,内心还是愿意八路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
跟在严家才身边那么多年,副官还是能从他的言行举止当中揣测一二。为人之道,做官之理,他不输于人。
“团座我去跟八路那边问下吧,毕竟也是个严重的情况,他们肯定会帮忙的。”
看到副官要替自己电联,严家才才算同意下。他坐回椅子上,身心疲惫。听筒的里声音令他浮想连篇,战场上不会出现这样的呼救,一点也不像是求援。除非他们遇到什么无法想象的恐怖。
副官走回,沏杯热茶给严家才压压惊,舒缓下神经。
“团座放心,电报我已经发给八路那里,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真相自会明了。”
严家才接过茶,茶盖拨动下,吹着茶水轻轻泯下润润喉咙,清香的茶味令他的精神有点提起来。
“此次的鬼子不一般,你有告诉八路那边情况的严重性吗?我不想没说明情况,让他们冒然前去,而跟我们一样蒙受巨大的损失。”
“放心,团座我把情况描述得严重,他们不会掉以轻心的。现在只等他们回复了。”
一会,通讯兵报告,八路那边已传回电报了。
第二三四章:车印诧异
如往常一般纵横的山脉间,正伏着三个连的八路士兵,天色未亮他们就已经到达指定地点。负责侦察的士兵还在各个高处徘徊,其余人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埋伏点作着短暂的睡眠。
从情报上看,日军运输队必然经过此地,而从地形和撤退方面来说,有是对他们较为有利的地点。
秦木领着狼牙小队作为前哨观察的尖兵,正在近十里外的地方观察着鬼子运输队的情况。现在的时间点已是白天,如果情报没错,用不了多长时间的等待,在很远处的山角转弯处会出现鬼子的卡车。他们观察的地点正对着那个山角转弯处,第一时间动态全被他们捕捉到。
附近也没什么鬼子据点,也搜索不到特别之处。秦木闭目养神中,他的脑子还在运转着,鬼子运输队的出现是好事,可是这个时间点有点不太符合井藤联队的作风。近期刚对机场实施毁灭性的打击,过不了多久运输队便出现,二者给他隐约感觉有种必然的联系。
他想不出是什么联系,也可能是巧合,他希望是巧合。
早上风有点紧,不太适合睡觉。
也有三四个钟头过去,从天未亮等到现在,人都无趣。对于伏击来说,这是常有的事,等上个几天也是正常。情报上的时间和鬼子卡车出现的时间点相差还是蛮大,都到这个时候,整个山路上空荡荡,连个鬼子开路的尖兵都没有。
“鬼子出现了!”
千磨万等,山的那头不出意外地等到最先冒出头的卡车,在山路上摇晃着车身开来,速度不算快。紧接着后续的车辆也都出现,秦木从他的瞄准镜中没有发现任何护送的士兵。
“除了卡车,什么士兵也没看到,太奇怪了。”秦木说。
他继续观察着,六辆卡车是今天运输队的所有车辆,数量不多。好歹也是个运输的,怎么就连个护送的士兵也没看到。
“会不会是在车内?”其它人说道。
也是不无这可能性,秦木还在判断着。鬼子运输队给人的感觉有些异样,他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一种不安与纠结在他的心中爬起。
他盯着镜中久久没有放下,就这么看着卡车行驶在山路上,过去许久也没有再出现其他鬼子部队,借此可以排除有后续部队的可能。
秦木跑回埋伏点,大家知道鬼子的运输队一定是来了,精神都抖擞起。
他的表情没有太多的高兴,敌情有些复杂与诧异,秦木把情况向团长和各营长述说。
“我觉得应该放弃运输队。”这是他的意见。
营长们都不太赞同,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那不是别的,就算不是武器也是物资,对他们来说都大有用处。放任鬼子从眼皮底下这么无伤大雅地离驶,心头难免是疼的。不知道情报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不****一票,对不起他们八路的身份。
“那可不行,我张九第一个反对。放着大肥肉不要,我可受不了。”张九已经握好枪,干劲十足,临时让他退出,有点困难。“老子没当主力也就算了,怎么说也是个预备队,现在作战任务都取消,那不是白浪费一天。”
团长们对此也是不太看好秦木的意见。
“秦木呀,你为什么突然提议放弃作战?”团长问道。
“除了六辆卡车,看不到任何士兵护送。既没有尖兵探路,也没有后方部队,这支运输队是单独驶来,不像日军的作风。”他说。
营长们反驳道:“似乎不太有说服力,也没什么可以证明。没有士兵护送,那正好让我们截个轻松。或许士兵就坐在卡车内睡觉也不好说,反正我觉得六辆卡车,我们又不是打不过。即使有情况,大不了撤退,吃不了什么亏。”
狼牙小队则更是站在秦木一边,他们没有说话,隐约有种不对味的杀气。他们和秦木一样,没什么证据来表明,只是他们自己的直觉。
直觉这玩意也是由经验积累而成,他们更相信于此。
在大家一致的表态下,团长还是决定****一票,不为别的,到口的肥肉不能不吃。吃不了,无非就是撤退,于他们也没啥可损失的,利弊权衡之下,作战任务继续。
赵救国此次跟着部队一起出来,算是个小磨炼。他在战场上,有太多地方需要改变,他甚至没有开枪杀过人。
“不晓得等会能不能亲手杀个鬼子。”他想着。
即使他变得再厉害,骨子里还是有些东西不是能够一夜之间抹去。身处于即将交火的状态下,赵救国的心跳仍和一名新兵蛋子一般,除了跳还是跳。
团长看出他的焦虑与不安,紧张再所难免,毕竟他还是赵救国,还是个人。
“救国,别紧张,要是紧张,就抽个烟缓缓神。”
“嗯,好的团长。”
他听从建议,划过火柴的手还是颤抖地表现出对没啥经验的战场心态。他吸进烟就给呛到,呼吸都跟着颤栗不安。烟被吸得很快,快吸快吐,完全没有发挥一枝香烟该有的作用,此时更多的是充当一支镇静剂的作用。
烟很快化为灰,赵救国躺在地上,感觉不那么紧张。看来烟还是有点作用,他摸着又要倒出根烟,再次压压惊,团长看得都替烟不值。正好士兵警醒着大伙:鬼子卡车来了。
赵救国收起烟,团长放心下来,烟是保住一根,没被他糟蹋。
士兵们早就引颈盼着卡车,秦木仍然保持着怀疑的心态想从六辆卡车上找出端倪。它们还未进入攻击范围,秦木还有时间可以争取。
看着一辆辆车从他面前经过,竟未有什么露出什么马脚之处,他紧张而又忐忑。他害怕在卡车进入攻击范围时找不出可以说服团长停止行动的证明,他又希望是自己的多虑,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当第五辆卡车驶过时,秦木还是从他精准的观察中找到一条线索。
每一辆卡车压过的车轮痕迹都浅显而又淡薄,在路面并未留下有深度的纹印。他跑到团长身边时,卡车即将进入攻击范围。
“团长,车轮辗压的痕迹有异常。”
他们看下秦木,有些费解。眼看着进攻就要开始,车轮已经无关紧要。
“如果里面真的装有运输的物资,重量足以使车在路面压过有深度的车轮印,可是现在明显非常的浅显,怕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物资。”
卡车进入了指定位置,营长们已经按捺不住,枪都快开火。
“团长下令进攻吧,再不进攻,卡车就要走了。”营长们焦急地喊着。
周子云和张立明迟疑小会,下达命令:“进攻!”
埋好的地雷被拉响,在路的前面威胁性的炸开,所有的卡车刹车停下,整齐划一动作像是精心排练过。为了防止物资都被炸毁,地雷只埋下一个,只是想让鬼子停车,并不会傻傻去破坏送上门的肥肉。
每辆车跳下四五名鬼子,一下车就躲后车后,利用夹角角度还击遭到的伏击。他们显得过于镇静,对秦木和八路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战场上,就怕遇上碰到紧急情况还能镇静的不像样的敌人。
张九作为预备队,苦苦的等待战斗的结束。他既然不能上前打,那就只能期盼早点结束,瞅瞅车里都是些什么好料。
以连为单位,八路们迅速在第一轮攻势下打光枪膛里的子弹,先将下车的鬼子干掉,剩余的就是捡货了。
狼牙小队没有发动进攻,现在鬼子兵力稀少得可怜,完全用不上他们。他们在秦木的要求下,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不能让小鬼子玩什么把戏。
对于车轮印迹的事情,秦木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即使胜利,那里面必然没什么物资,只怕这又是一次徒劳的作战。
赵救国抓着驳壳枪,面部表情挣扎着不知道该瞄准哪一个。张立明过去解下他的枪,关了保险,把一支步枪交到他手上。
“要学打枪呀,先用步枪,练习下瞄准,对准了就扣扳机。自己好好琢磨下。”
比起短小的驳壳枪,步枪的长度与标尺更适合进行精准的射击练习。赵救国在周围一片枪声中,手慌脚乱的打开标尺,准星处在他的手中晃动着无法锁定目标。
他没留神,放出一枪,后座力的冲击让他的肩头剧烈的疼痛,丢下枪,他抚着锁骨位置,咬着牙在忍受。
“怎么连开个步枪都不晓得有后座力,倒把自己的弄疼了。”周子云哀叹声,没有空去理会,紧盯着战况,紧接着下来便是冲锋就要开始。
赵救国不甘心又爬起身,忍着痛,把枪跟其它士兵一样稳稳顶住自己的肉上。有过放一枪的经验,虽然完全是不小心碰上,也给他提供实践机会。他瞄得更细致,只是鬼子的位置都不好找。
此时,冲锋即将开始,团长朝天空放一枪,喊叫道:“冲上去!”
两个连的士兵起身跑去,意欲将剩下的残留的鬼子歼灭。当他们已经奔近时,卡车的布被鬼子扯下来,车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第二三五章:火力杀戮
六辆卡车被鬼子掀开篷布的刹那间,勇猛的冲锋像是从天空中迅急下降要撞击地面的水滴,在遭遇一股极度寒流之后凝固而冰。
嘶叫的冲锋呐喊,上枪的刺刀,如向岸边涌过的一层浪潮扑向鬼子,可是又在硬生生刹停脚步。当所有已经奋不顾身冲出来的八路目瞪口呆着直视着卡车,当狼牙小队也惊呼于此,团长们和赵救国被小鬼子出奇的陷阱给反打一耙。
不为别的,六辆依次排开的卡车上,全是正对着冲来的八路已经喷薄欲出的机枪子弹。每辆车上有三挺机枪,每挺配有三名鬼子,他们血色的眼中已看出血色会弥漫在此,手里紧握的是杀戮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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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天前。
日军指挥部内。
井藤正在审阅士兵,他亲自对着这些英勇无畏的士兵致敬。他们的身份有些特别,也是从联队中自告奋勇主动提出来的参加此次任务。他们心中没有其他的愿望,就是能够弘扬大日本帝国主义的武士道精神,将他们的胜利进行到底。
面对着这些不到一百名的战士,井藤感慨万千,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些对他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此时他有种愧对他们的感觉。
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还有大面积的土地与敌人正在虎视着他们,谁都没有能力在一时半刻内拖倒对方,消耗战和拖延时间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
各地的战事频频告急,事态有些不太顺利,敌我双方的优势劣态都是此消彼长,说不上哪一方更为有利。不过肯定肯定的是,以现在日军的装备力量,正面战场他们无疑有更大的把握进行一次强有力的清扫。
然而,作战的敌手似乎明白其中的道理。国民党军可能与日军进入少数的正面对战,而八路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他们会尽量避开正面的进攻,防御和伏击一直是他们主打的战术。
“支那部队企图在时间上消耗我们。”井藤对着这些即将负死的战士们说道,“他们就是猎物,我们是猎人,既然他们不肯出来,只有等我们设上诱人的陷阱等待他们上钩。”
大部队的行动引起的结果必然是打草惊蛇,井藤知道要设计对付八路,单有诱饵不行,还要有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你们作为此次作战任务的敢死队士兵,所有人为天皇陛下捐躯后,会受到英雄的待遇。你们的骨灰会送达家乡,被人敬仰;你们的妻儿老小,会得到令他们足以过上好日子的补偿。你们的付出,天皇是看在眼里的。”
井藤说到这里稍作哽咽,微顿下,接过一个名册。
在黄皮封面的名册中,记录着此次行动的敢死队人员,从他们的姓名、来历和家庭都详细在目,厚厚近百页的纸张,井藤全都大致浏览过。
在他的联队当中,兵源紧张也是问题之一。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取较大的胜利,那是不太现实的问题。
黑岗也来了,井藤正在视查敢死队,他走到井藤身边。
“都安排好了吗?”
“嗯。”井藤把名册较交给黑岗,“提前向司令部那里申请抚恤金给他们的家属,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够对他们的承诺与回报。”
自从机场被毁,太行地区及周边的空军力量得到最大幅度的减弱,甚至是短期内都无法恢复。八路已经步步紧逼,他们也得想出点对策,消弱敌方的力量。
于是,在井藤和黑岗的策划下,他们决定布署两个计划,希望能赶在年底的冬天对八路实施重创性质的打击。他们的第一个计划便是利用这批敢死队员,引八路上钩,运输队的消息已经放出去。如此大的诱惑,他们相信八路一定会咬住鱼饵。
而就在第二个计划还未实施前,他们意外被国民党军三七六团的部队盯上。井藤也未料想,一支从东北而来的仅几十人的小队伍,低调行事,仍然被三七六团的情报网给盯上。
严家才对一些战机的把握和出击也比井藤想得要高明些。
虽然第二个计划在三七六团提前调查下曝露,不过他们还未知晓此知部队的真实来历与身份,就已经像是蚂蚁一样清扫。毁灭性的武器还在实验阶段,并未投入真正的战争运用,效果及其威力也在不断进行数据分析与统计中,初次用到三七六团身上,效果显著。
得到部队的回报,井藤似乎找到最后的王牌。他的手里此时仅存两张王牌是对付支那人的中坚力量:一张就是特别行动队,还有一张就是他千辛万苦从司令部那里得到审批,从东北调派过来的部队。
“你们是帝国的勇士,帝国会记住你们!”
黑岗对着敢死队员致敬,死亡任务,没有任何生存的机会。敢死队,正如名字,必须勇敢而且几乎是必死。
根据作战的要求,他们必须在八路冲上来夺取运输车队时,予以还击。他们的武器就是隐藏在车内的机枪,只要还剩下一个人在,他们手中的子弹就不能停下来。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八路的性命,至少为帝国捐躯是值得的。
在指定时间点,敢死队员都上了卡车,假消息称此为运输车队,运送的是物资补养。
他们坐在车内,四周被篷布遮得严严实实,所有人的士兵正端着机枪。他们无法预测八路是否会来进攻,不过联队长的安排应该不会有错。
他们不惧怕死亡,仍然会有紧张,生命消逝的过程往往是令人心跳加速的过程。
第一声爆炸响起,伏于车内的鬼子们知道,联队长布下的计划已经诱惑八路上钩。机枪子弹上膛,枪口正对着篷布外,手指轻触着机枪,就等重见天日那一刻。
佯装攻击的部分鬼子跳下车,待到八路进行冲锋时,他们扯下篷布,阳光明晃晃照射进来。鬼子机枪手还没来得及对准,就已经按下机枪,暴风般的扫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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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们后悔没有听戏秦木的忠告,他们太贪婪于物资。
贪婪是人的本性,井藤正好利用于此,八路不会放任肥肉从他们嘴前飘过。运输队没有部队护送,更使其诱惑性强。
六辆车上十几把机枪同时开火,冲锋的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八路战士都还没开枪的机会,在篷布掀开的刹那,迎头而来的就是最具杀伤性的机枪组群射击。
密集的士兵被密集的子弹穿过,血色染空,那血雾形成红色的屏障,在士兵当中形成。
“我。****小鬼子祖宗,原来是个计。”张九作为预备队是幸运的,“给老子回击。”
张九率领着预备连,未等团长下令就已经投入到战斗中去。
两个连队像是一堵人墙,在机枪面前接连频频倒下。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鬼子算计得太好。
他们是敢死队的,完全没有将生死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劲地拼死射击,在连射的机枪面前,集体的冲锋就如死亡性的自杀行为。换枪甚至是开枪速度都不可能比得上子弹扫射过来的速度,鬼子如收割小麦般地倒割一片人。
怕血的赵救国想借助此次伏击,亲眼痛杀鬼子,给自己长长勇气。现在的他发现事与愿违,更令他长勇气的并不是鬼子的鲜血,而是自己团两个连用肉身形成的人墙,在机枪面前无力的倒在血泊中。
乱飞的子弹打在赵救国伏击的地面上,碎石乱起,屑沫横飞。他好一会才缓过神,艰难地举起步枪,标尺没能对准鬼子,在他的面前更大的目标是正被抹杀的连队士兵。
一营长和二营长看着自己的连队痛心不已,只得亲自操枪,迎面还击鬼子。
卡车上的鬼子被射中后,后面的鬼子重新补上来。机枪间断的时间不会超过一秒,就跟没有停过火似的。一把机枪换弹时间,其它两挺还在叫着。整整六辆卡车上共十来挺的机枪共同组成的瞬间火力是极其恐怖而又令人震憾的。
偌大的山脉中,尽数回荡的是连片的机枪的突击声,炙热而又凶猛。
张立明不觉间已经把手紧握得苍白,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头脑里满是机枪的突击和自己成片战士倒下的影子。他未曾想到鬼子也来计谋,还将自己的战士往枪口上送,赔本的买卖他此次切切实实地干上了一比。
他对事态的严重估算的不足,现在的他对着张九命令道:“赶快把鬼子的机枪都给我打掉。”
想要打掉鬼子的机枪手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搞定的,还得亏狼牙小队精准而又快速的狙杀,他们是解决鬼子的主要力量。
“准备手雷,所有人分目标投掷鬼子的卡车。”
狼牙小队在放完第一轮枪,发现速度并不算快,鬼子的后补人员依然是动作迅速。秦木决定往前奔行投掷手雷,在爆炸的威力来让卡车上的鬼子在倾刻间丧失攻击力。
他们往前突进几十米,齐齐丢出手雷。
第二三七章:神秘调查
村里的伤兵处再次挤满新的士兵,稍有能动弹行走的士兵都被迫撤出休息房,让新进来的受伤战友养伤。仗前叫嚷着要当主力的两个营长,默默蹲在角落里,黑着脸,情绪都不太正常。
张九也看在眼里,换作是他,早就不得了,自己的连队连仗都没怎么打,单是冲锋就差不多把全连给毁了。简直就是像枪口上送命,人就跟流水一样,再也回不来。
团长也没有打算把建制打残的连取消编制,而是让营长们压缩下士兵,其它连分配点过去,再让赵救国近期继续抓紧征兵,希望能重整旗鼓。
柜子里的那瓶酒被张立明掏出,他端着几个碗,跟着两个营长席地而坐。哗啦啦往碗里注酒,赵救国却也跑过来凑热闹。
“连队没了可以再补,血债会让小鬼子百倍归还。”张立明把碗推给他们。
俩个营长看下眼,要说不想喝,那都是骗人的话。没啥好心情地捏起碗就咕噜下肚,赵救国也自带着一个碗,向张立明要了点酒。他看下赵救**装上沾着各处星星点点的血迹,他也看到这小子那里玩命般地朝鬼子身上捅,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只捅一个鬼子,人都给剁成肉了。
他稍往碗里放点酒,知道这小子才学喝,意思意思便可。
经过第一次血杀鬼子,赵救国的情绪事后还有些忐忑起伏,眯些酒,给自己的大脑些晕感,不致于想太多负面的思想。他现在心态好了不少,他杀过鬼子了,算得是真正的八路。
经过鬼子的圈套,全团士气都不太高,战斗打得很窝囊。樱美听说中了埋伏,紧张地赶过来瞧瞧秦木有没事。
秦木正和狼牙小队在村里的村道上,一排坐在地上,仰望着天空。经过无数场血雨腥风的见证,如今再亲眼见到在那机枪面前瞬间成片死去的生命,秦木还是没能释怀。
任何人见到这样如屠杀般的战斗,再强大的内心也会有所震憾到。他见到樱美赶来,起身迎接。二人简单的问好,看看秦木安然无恙,她也就放心。
“我要去团里帮忙,现在正缺人手。”她没有留恋太多,转身离开。
他看着狼牙小队们都有些郁郁寡欢的神情,他们也受到影响。接下来的任务是要去探清三七六团失联两个排的下落,得养足精神,谁知道会不会又是鬼子的另一个计谋。
云淡风轻的天空,冷意不绝,秋末快打出寒霜来。
秦木被叫去团长那,据说是军区有情报。
团长向他说起军区那边来的情报,竟然是跟三七六团所要调查的事有着高度的重合性。
鬼子从东北方面调来一支神秘的小部队,虽然人数极少,却具有着不为人知的威胁性。东北的抗联曾偶遇此部队,一路尾随,准备伺机歼灭。没想到落得失去联络下场。军区同样也派出一支部队要出歼灭,可结局是一样的,至今为止都没有哪支部队真正活着出来汇报消息。
这样一支部队,有相关情报线人称,有极大可能是日军进行着某项秘密研究。具体的项目不得而知,非常规性的杀伤力是从中所了解的一方面,而后没有更多有用信息。
如今这样的部队前来太行山,陈司令分析,应该和山本大将的来临有着莫大的关系。或许是想利用此支神秘部队来消弱我军力量。
秦木深思着,看来三七六团遇到一股非常规性部队的鬼子。从情报上看,他们隐蔽而又不公开行动,凡是交战过的部队,无一生还。
周子云有点后悔接下严家才的请求。
“要不先放弃此次任务,保存实力。”这是周子云的看法。
“三七六团那边如何交待,可是答应过人家。”张立明顶着眉头,也为难,“陈司令说了,可能和山本大将有关,如若不弄清这支部队来历,到时影响的可是整个太行山和抗战的整体局势。从大局上考虑,该面对迟早要面对。”
刚入虎口,被咬去一块肉,现在又得深入虎穴,周子云为自己本就为数不多的士兵舍不得,更何况还是全团的精锐。如果真如情报所说,那也是狼牙小队非去不可,要是团里其它连排过去,下场估计是一个样,有去无回。
“去,团长我们必须去。正是因为任务险峻,正是那是鬼子一项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们才要去弄清,已经白死那么多弟兄,这回也要跟鬼子要点回来。”
全团只剩下狼牙小队这么张王牌主力,就这么送出去,难保凶吉。
周子云不太敢放手,他沉默着在仰望天空。他们一个错误的决定让两个连的士兵白白牺牲,没有听劝秦木的意见而过于贪恋。
“好吧,希望你是对的。”周子云还是放手让秦木去干一场,以他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罢休,“一切以小心为上,记住,你们是我们团对付山本大将的最后底牌,都要活着给老子带回来。”
“一定。”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秦木想了下,他决定明天一早再启程,现在他的狼牙小队状态不佳,他希望稍做调整。
“明日一早。”他回答。
张立明想起什么事,说:“还有件事,明早出发前,去团里领取武器弹药。这样一支鬼异的部队,不能不防。每人增加两倍的手雷携带量,多加三挺轻机枪,还有掷弹筒---”
“掷弹筒就不必了。”秦木解释,“携带那玩意麻烦,再说了,他们还没怎么训练掷弹筒的使用,怕到时浪费弹药。只要有枪在手,问题便也不大。”
“好吧,有任何需求只管跟团部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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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美过来送行,她昨日没来得及把她求来的护身符交给秦木。
“它能保佑你平安。”
收起护身符,秦木没什么东西可以送给樱美。其实对于本次行动,他心里还有点悬,没有任何情报显示失去联络的部队到底是如何被歼灭,也就在极短时间内了无音讯。他相信鬼子是有点真本事,可他想不透其中的道理。
不能再眼看着有更多的弟兄被害,他知道狼牙小队必须要肩负起那些看似不可能或是极度困难的任务,也意味着他们九死一生的战斗情况。
“我也没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的。”
“没事,你平安归来就好。”
趁着没什么人注意,秦木贴上樱美的脸颊,热乎乎的亲上一口。绯红蔓延开来,像是迎风绽放的梅花,美艳动人。
她害羞地低下头转过去,待回头时,秦木已经走进队伍里,留给她的是只朝她挥手离别的动作。她也冲着他挥手,这回显得尤其是不舍与不安,可能是昨天接触到那边伤兵,听说了被鬼子设伏后的故事,她心神不宁,一直望着秦木走出村的身影,还在发愣。
拿着地图的引导,秦木放弃从三七六团原先搜索的方位前进。他们是从里屯庄据点前面绕过去,那他反其道而行,从里屯庄据点的后方绕过去搜索。虽然距离上会增加不少,秦木知道危险已经在那条路上蠢蠢欲动,他不会步三七六团的后尘。
在里屯庄一带,是个人烟并不多的地区,前前后后村庄仅有四五家,人口也不算多,每座村落从地图上的距离都分散得厉害,像是一盘散沙。由于山脉的影响,分隔开来,想要聚集形成大的村落,并不可能。
地势的因素导致这里村落分散,又是深山密林的,人烟自然又更少,鬼子神秘部队再这一带被发现,看来选择的地方也是经过精心筛选。
唯有进行某种秘密活动,才会在这样的地方进行。放着好好的里屯庄据点不入驻,偏偏选在深山犄角,除了别有用心,让秦木想不到第二个词。
他们行进的速度不快,秦木对这里不太熟悉,他正花时间观察着沿路的地形,分析着任何时候遭遇伏击时,他们该如何应对。
有了教训,秦木显得格外谨慎,毕竟眼前的机枪子弹就足以让人有心理阴影。他还在恨恨不平,想着什么时候以牙还牙,也给鬼子来上一通机枪子弹,让他们都死光光。
此处的荒凉,导致几年来还没有发生过一次战斗,即无战略要地,也没有部队驻扎。以里屯庄为据点向方圆五十里展开的直径,那样的单调乏味。
“鬼子选的地方真好!”秦木如是说。要是他,同样会把一项秘密的计划选择在如此的地方进行。
登到一处高地,狼牙小队坐着休息,他们可以从此处眺望不远处在此地独有的村庄,看不到什么人烟,从望远镜中来来回回的人就那么三四个,和现在的天气一般冷清。
秦木没有打算进入到村内,他不想打草惊蛇,很可能鬼子就在附近或是村内,他们的目的是搞清楚情况,能不露面,尽量不露面。
他们现在才在里屯庄一带最外围绕进去,路程有些长,至少秦木能保障,绕远路至少比按照三七六团的行径路线要安全得多。
第二三八章:离奇之死
狼牙小队继续往纵深前进。部队成一字排开,横扫搜索。
越往纵深,秦木愈发察觉此地区的怪异现象。
“你们有没有发现,此地区安静得可怕,似乎并未听见什么动静,连个鸟叫也没有,一点也不像山。”秦木隐约的直觉告诉着他。
猎鹰在山里打猎多年,他也对这样的情况抱有一份怀疑的态度。按理说,在山的深处,如此茂密的地区,会是狩猎的极佳地带。
“静得可怕。”他说。
“所有家伙上保险,要是意外撞上敌人就开火。”
秦木觉得四周都是杀意,他不想跟鬼子撞上面,来个近距离接触。保险起见,子弹上膛,随时射击。
他们走得更为谨慎,几乎是紧挨着一棵棵树而行,枪头指着前方。轻机枪全部冲在前头形成火力压制,万一遇上敌人,优先的密集火力可以起到先发制人的作用。
秦木在行径间停下脚步,他的脚踩到一颗半圆形触觉的东西,个头不大。抬起脚时,一枚弹壳,从它的样式程度看,散落在地上绝对没有超过几天,甚至是最近才掉下的,显得有些新。
他拾起弹壳在阳光下看下,是日军使用的步枪。狼牙小队马上开始在周围搜索起是否有更多的弹壳,可惜的是一无所获,仅有秦木手中意外碰上的此枚,其余再也没有。
部队继续前进,秦木还在猜想着这样的弹壳为何会遗落,而且仅才一枚而已。
前方一片开阔地,依旧有林子有树木,不过因为裸岩的遍布,植被稀稀疏疏。仅存得几十棵植被在秋末已经掉光树叶,没有半点生机。到处是岩石露在外面,杂草也不愿意生长太多,与周围较为密集的林子一比,格外的特别。
横亘在这片土地上,狼牙小队手里的武器垂下,大伙聚到一块呆在秦木的身边,眼前是一片死亡的景象。
几十来只近百只大大小小的动物尸体就在这片裸岩地面上,秋末的天气较冷,低温使得它们的尸体腐烂速度并不快,可也不意味着不会腐烂,还是有些微生物已经在侵蚀它们的**。
颇具狩猎经验的猎鹰拿着枪扫视周围,上前巡查着它们的死态。
从尸体的死亡程度加上气温的影响,它们可能也就前一天才死去。皮毛还有些色泽,腐烂的臭味还未肆意地弥漫开来。
他小心地挪动着脚步,在这些动物间跨过。它们的躯体并没有血迹,说得更准确应该是,它们没有伤口,没有受伤。
集体性的死亡本身就是个迷,更别说死态如此的毫发无伤,猎鹰走过一遍,他无法肯定它们是怎么死的。在不见任何血的情况,要死的这样,唯有的解释就是下毒死亡。
在他的见识当中,这是他仅能解释的,再也找不到其它。
狼牙小队也跟着在它们身上找到线索,什么样的动物都有,大只的、小只的、地上跑的甚至有天上的飞禽。秦木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飞禽的身上。一只在树上或是飞过的鸟类,是如何在身体没有任何伤口的情况下,死得如此平静。
他最后也对猎鹰的结论表示赞同,现在也推测出比较大概率的就是被下毒而已的。然后鸟类要如何下毒?他又疑惑了。
“这是自然死亡还是有意为之?”秦木问猎鹰。
“打猎这么多年,没见过还有这么多动物一起死的,只可能是人为。我想到的只有鬼子。”
在众人一致判断下,确定是人为,秦木看着周围的山峦,他想他应该知道三七六团两个排为什么死了。
“三七六团失联的两个排因为死法和这群动物是一样的。”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大胆作出猜测。非正常的死亡速度,正符合部队失去联络后的状态。
秦木命令部队继续前进,他不知道这些死亡的尸体还会不会有传染性,还是先离远点较好。
作战任务比他想得要严峻得多,此次可谓真真正正碰上硬茬。不发一弹,不打一枪,而留在林子里那枚子弹,秦木也多半猜出它的来历。只是日军用来驱赶动物的放枪,把它们驱逐到一块。
“要是等会有情况发生,所有人分散开来跑,听到了吗?”
“为什么?”
“那些动物是死在一起的,要是鬼子故意把我们引至一处,再用同样的手段,可能一点机会也没有。虽然还没有彻底弄明白,它们是怎么死的。看样子绝对不是普通的手法,情况紧急,就全体分散跑,以活命为目的。”
他说得严肃小心,从秦木的口吻中,狼牙小队也对事态的严重性有所认知到。他们面临的可能不是一支普通的作战部队,又或者说,他们根本不需要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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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另一端的村庄中,这支小小的部队正带着实验品,再度来到他们的第二座村庄中。
士兵端着稍作添加了新的元素的试验品过来,四发掷弹筒正在一处小山丘上面,前方百米外就一孤僻小山区中的不起眼小村庄。它们以山为生,少有与外界联系,孤零零的在这片山区里生活着,人少但是地多,自已自足完全不成问题。
详和的村庄已经是第二座被此番日军盯上。不幸的不仅只有它们,日军的目标范围则是里屯庄地区内,仅存的五座村庄,一概不剩的成为他的小白鼠。
“少佐,实验品已经准备就绪。”
“很好,昨天实验的表现我不太满意,今天添加了新的元素进去,剂量也稍作减少。等会把情况都记录在册,每一处细节都不要遗漏,关东军和井藤联队长现在就靠着我们的致命武器来消灭支那人,不能有误。”
虽然他仅控制着一支仅有几十人的部队,却已是少佐级别,部队的重要性从他的军衔上体现得很明显。
他还没有下令进攻,因为有些微风,他要等风势再减弱或是消失后,再来观察更精准的结果。
“解药有研究的进展如何?”少佐问。
士兵迟疑下,说道:“没什么进展,药效速度过快的话,导致感染体死亡速度也快,还没等服药便会死亡。即使再死前服下解药,可能也不太可能救活。”
少佐叹口气:“那好吧,现在的耽误之急是先确定下它还能否运用到未来的战场上,最近实验体展现出来的表现太过反常,甚至是死亡的速度都有些不稳定。从显微镜下观察,它们的生命周期可能仅有不到一个小时,而真正的活跃时间点仅为二十分钟左右,可能这是导致死亡速度有快有慢的根本。”
他看下士兵,“你把我说的话记下来,回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提高它的活性。”
“少佐,它的见效快,也就意味着活性时间也短。”士兵说。
这话令少佐动怒,他差点要一个巴掌过去,介于实验的重要性,他不想在这紧要关头和实验人员发生不必要的矛盾影响实体的进程。
“混账,我们必须提高它的生命周期或是活性时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生命周期短,意味着它不可能被批量生产出来,只有提前经过培养而小份量的制作产生,会影响我们整个对大东亚的作战。我现在要的是它能够在任何时候任何地区都能随时被激起活性,而运用到正面作战当中,这点你要明白。
我们被调来的目的,也是要保护山本将军的安全,还有敌人正等着我们去屠杀。”
士兵似有领悟:“是的少佐,我明白了,一定会加紧研制。”
一队日军鬼子闯进村庄内,他们肆意叫嚷着挨家挨户拖出村里的百姓。紧张害怕喧闹哭泣在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平静和谐的村庄里产生,妇女携带着孩童,年轻人挽着老人,被鬼子推着叫出屋子。
鬼子把大院里养得各种畜生也都放出来,鸡鸭狗羊也跟着乱窜。村民们都是惊恐的眼神,他们不知道鬼子要干什么,孩子哭泣不停,而日军习以为常地看一眼,走开。
离开时,用日语比着手势让全村人都不要乱跑。看着鬼子手里的枪械武器,他们脚都软了,哪里还跑得了。
对于鬼子要干什么,他们全然不知,在这凄凉的风中,是毫无结果的等待,唯一让有欣慰的是鬼子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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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云也接到军区再打来的电话,是参谋长致电。陈司令有要事离开一会,他的来电急促,语速很快。周子云默默放下电话,然后对身后的张立明说道:“军区参谋长打电话来的。”
“嗯,都说什么了?”张立明静静地听他说。
此刻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全团最后的一张王牌,狼牙小队可能要完蛋的。
“参谋长说,他们的情报员终于弄清楚从东北方面调派过来的部队,大有来头。”
张立明平静地说:“嗯,那干掉他们,我们是不是又可以扬名,又可以报仇了。”
“可我现在担心的是狼牙小队,他们遇上的是日军的毒气部队。”周子云话音越来越弱。
第二百四十章:无人地区
团长周子云很是激动,在听说是一支毒气部队时,恨不得马上让狼牙小队归队。子弹和枪弹是可以避免,而气体如空气般游荡而来,无法避免也驱赶不走,碰上必是死亡。
他早些时候对有毒气体就有自己的概念,正如空气中弥漫着瘟疫病毒一样,接触到人体就会感染致死,而日军的毒气死得似乎更加迅速,跟喝了毒药一样,当场毙命。
面对这样的部队,没啥办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们释放毒气前干掉他们。在狼牙小队出发前,谁也没有不晓得这是一支毒气部队。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搞清楚,跟对方交火起来,人家一放毒气,什么精锐部队也得见死。
张立明也知道秦木是个周子云眼中独一无二的人才,这只精锐小队更是团里的希望,他三声五劝也没能阻止周子云的不安和情绪上的波动。
于是他也只得不耐烦地对周子云骂道:”部队去都去了,有什么办法。现在又联系不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他们把日军的毒气部队消灭,干着急也没用。“
”怎么消灭,鬼子残忍无道,居然用毒气。子弹怎么跟他们打,人家毒气一放,什么人都得倒。“周子云反驳得更加情绪不稳。
”老周,你冷静得行不行!“张立明抓住他的肩膀,让他镇静下来。
周子云哪管得来,用来推开他,呲着牙回应道:”我。他。妈的哪冷静得下来。“
张立明被力大没有控制的周子云推个踉跄,警卫排站在屋外不知所措。
”看什么,都给老子滚开。“
警卫排只好跑开,张立明呯得重重把门关上,对于周子云刚才那一推,他心里实丰有些不服气。隔着一扇门,屋里响起噼里叭啦的动静,俩个人扭打在一块,谁也没让谁,一点也没手下留情。
打得有好一会,门才被打开,两个面部都受伤,有些浮肿和淤青的两位团长方才冷静而又颓废地从屋里走出来。此时赵救国来了,他看到团长们脸上被殴打的模样,还没来得及问,又问骂了一通。
”不要多问,哪来那么多废话。有空说废话不如多去别村拉几个壮丁回来补充兵源。“
赵救国有点无奈,他都还没开口问,团长怎么就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身上带烟了吗?“张立明问。
赵救国点下头,从衣服里拿出烟来,还没抽完,不过剩下的也不多。正好就三根。
张立明抽了一根,周子云也拿了一根,赵救国见情势不对,还有最后一根,取出香烟把最后一根归为自己。
俩人二话不说的各自掏出火点上,然后只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不满地背对身,谁也不看谁。赵救国知道情势有些尴尬,于是找个借口也溜开。
烟让二人都冷静了下来,待到尽头时,张立明先离开了位置,抛下句话对周子云说道:”柜子里有老百姓送来的自酿药酒,你自己动手擦下伤口。“
”你去哪?“周子云问。
”去团里找卫生员拿点药,药酒你自己用吧,我不喜欢那味道。“
”毒气部队的事啥办?“
经过大打出手,现在的周子云在烟的熏陶下,都平静下来。
“凭秦木的本事,日军要解决他没那么容易吧。别忘了,他可是不会直接正面交战,他是个狙击手,伏击是他的强项。”
说完留下周子云独自思考的表情。
张立明把话说对了,作为一名合格的狙击手,秦木不会去打草惊蛇,在暗处伏击,杀敌人于不经意间才是他的本色。出奇不意,攻其不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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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牙小队再次来到地图上示意的村庄时,他们的心凉下一片。
现在的场景跟先前遇到的村庄一样,人畜皆死,留下的只是一座死人的村庄。日军的动作挺快,接连几座村庄已经被他们尽数给扼杀,一样的死法,一样的现场。
他们的到来是在为村民们收尸,目标迟迟未在他们眼前出现。秦木一发子弹都还没有送出,他积蓄已久的愤怒未得到解决,只有把他枪中的子弹送到这可恨的鬼子脑袋才能为民报仇。
“照这样下去,这一带完全会成为无人区。”狼牙小队说道。
秦木看着一片凄凉,黄昏的映衬下更像是一片墓园。
“差不多已经是无人区了。”
他们又再收拾起村庄内的尸体,从村民房内找出来的布把他们都盖上,放到坑内填上。死亡的讯息使他们心理上的疲意加重,天色黑下来,秦木知道日军现在应该是不会再行动,他们也就了到村民家中休息。
村庄空荡,没有半点人声,他们找了个大间的屋子入驻。夜晚他们从其他屋子里搜罗来棉被,大家都可以人手一件。推门进来,他们也在抱怨着。
“四周黑得见鬼,没有人后,根本没有灯光。哪怕只是一点灯光,现在这时候该是可以最明亮的那个了。”
放下棉被,众人分一分,秦木坐在坑上,总有某句话令他陷入深深的思索。
合手一拍,他叫道:“这话说得好。”
众人都不明白他说什么,只见他已经跳下坑,在穿着鞋子,没有打算休息的意图。
“就趁现在,我们赶快上路,找鬼子驻扎的地点。”
大家不知所然:“到处一片乌黑,上哪去找鬼子。光有地图也不是个事,总得有个方向。”
“刚才不是说了嘛,现在这片地区几乎是无人,哪怕只是一点灯光,在这种时候也会是最明亮的那个。换句话说,现在还有哪座村庄没被鬼子攻陷,我们不得而知,可能全都被鬼子害了。我们只知道,现在这片地区,其他可能都死光,唯独不会死的就只有鬼子。只要哪里有灯光,那一定就是鬼子所在的地方。现在到处是漆黑,那光亮处,就是我们前进的方向。”
这是个好办法!
狼牙小队整装上阵,收拾起着装,灭了灯,往外跑去。
他们只带了几根火把,探照前去的路。秦木从地图上排除鬼子白天已经经过的地方,剩下的几处就是他们要去找的方向。现在天是一片黑,他们在天未泛白前,还有机会寻觅。
辛苦是没有白费的,隔着数座山脉的错落中,在一处遥远得是边缘之上的远方,有一个亮点,小得都快看不见,可在这黑夜里还是格外的突显。它几乎就要消失,因为距离真的很远。
狼牙小队抓住了它,朝着它的方向前进。
随着距离的拉开,亮点变得清晰可见,渐渐有它本来的光亮。它不是多处,而是仅有一处,秦木愈发肯定,那里就是鬼子的驻扎地。在这个凌晨的夜晚,不会再有村庄还亮有灯光。
当他们赶到亮点二里开外时,他们相信,这样的地方潜伏着一群杀人的恶魔。他们前进时熄灭火把,冲到亮光的跟前。
在几百米,他们趴下来,秦木可以瞅见在亮光处有人影在动,背着灯光映衬出来的黑影勾勒出枪械的轮廓。
“没错,找到他们的老窝了。”
亮光的地方往里像是一处洞穴,他们只看见外围的动静,里头还没有人出来过。
秦木此时才放下心:“轮流放哨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待天明再会会鬼子。”
他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们就在一股恶势力的面前,或者说有着致命杀人武器的鬼子眼皮下。秦木对这样的作战还是充满着不少的担心,他只知道无法正面去迎战鬼子,毒气稍有释放就会令他们全军覆没。偷袭和伏击仍是他脑海里最好的作战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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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鬼子从洞穴内出来,带着各式实验用的工具,穿着不一样的服装时,狼牙小队都已苏醒过来。他们紧盯着此支日军要去的方向,秦木想着今天就是来个你死我活的决战时刻。不过他不会冲动地直接上前跟他们对战拼刺刀,玩射击,那可能正是鬼子想要的。
鬼子的部队朝着指定的目标过去,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不敢靠的太近,秦木对毒气的威力还是有所畏惧。
“少佐,这是最后一个村庄,实验之后,这片地区可以说是无人区。”鬼子说道。
白色的手套亲自从匣子里取出那枚毒气弹,少佐抚摸它:“能享受到它,也算是这个支那村庄的幸运,那是他们的荣幸。动手吧。”
村庄里的村民再度被驱赶出来,狼牙小队摆好伏击,隔着百米远,他们已看到鬼子正在行动。秦木一直没有下令,他在等待时机,现在进攻射击,可能会受到鬼子那致命的反击。他忍下来,静静观望着,心里却是不太平静。
他们看着掷弹筒的炮击将村庄覆盖上那黄绿色的气体,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那有色的气体正是毒气。一枚枚炮弹实际就是毒气弹,携带的十枚弹药全部打光,鬼子们正看着村庄的一举一动,细致作着记录。他们戴上了防毒面罩,往村庄里走去,秦木已经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第二四一章:毒气部队
狼牙小队在未收到秦木的命令下,谁都不能轻举妄动。他们现在正面对的是一伙擅长使用阴险而又凶险的杀伤性武器,违背人道的鬼子部队。
眼看着那带着有毒气体的炮弹爆炸,此地区仅存的一座村庄再度笼罩在黄绿色的毒气下。村民们稍作挣扎便也已经全都没了动静,药效发作的速度很快。
秦木亲眼看见那一群群死亡的动物和村民的尸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全是死在毒气之下。他们咬牙切齿的想要冲出去,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冲动不得。秦木还没有找到时机。
看着穿戴特别服饰和防毒面罩的日军士兵们围着村民进行着解剖实验观察,他们边做边记录,而后他们解除防毒面罩,看样子毒气应该已经不在存在。几个日军士兵抬着掷弹筒随着部队离开,他们已经没有其他炮弹。
少佐摘下白色的手套,看着那些死去的村民,把手套丢在了地上。这是最后一座村庄,他亲自操刀做着最后的记录。放眼望去,少佐知道现在这里真正成为无人区。
他们在村庄进行短暂的实验完成后,折返而回,少佐沿路说着关于近来几天实验的结果,他的情绪比以往几天更好些。最后一座村庄给他的实验效果比之前更好。他们掌握了更多有用的数据,那厚厚的几本本子上记录着重要的毒气信息记录。
他决定回去的第一时间内,要将这些病理数据与毒气效用进行汇总,今天内一定要向关东总部进行电报通告。他们的研究成果会给东亚战场带来新的一番变革与势态上突飞猛进的优势。
毒气作为新型的武器,在违背人道主义的前提下,日军依然不管不顾地进行深度的研究。他们的目的简单而又残忍,只要能够完成侵略,其他一切都只是弱肉强食的本来面目。游戏规则是强者制定的,世界的秩序也是强者进行维持着。
对于毒气的反对,他们不发表任何看法,只管做自己的研究。各类生化武器层出不穷地被日军研制推出,他们的实验对象就是被侵略的土地上的人民。
他们经不起长时间的消耗,无论是军备力量还是国内经济和民众兵源地不断吃紧,已经无力在进行大规模的频繁作战。而生化武器作为能够以极小的代价令敌人全军覆没的效果,是日军一直看中的秘密战略。
狼牙小队跟随着这支部队从侧翼加速绕道前方,秦木决定来个突然袭击。
寂静的林道上,带着掷弹筒的士兵一时间全部在不名所以的枪声中被射击,实验士兵慌作一团,他们不知道竟然还有人会找到此处,更不会想到就在中途埋伏他们。
经过刚才的实验,所有的毒气弹已经释放出去,现在身边再无一发特制的毒气,少佐第一句话并非安心士兵的安全而是:“保护资料,保护资料。”
付出心血,历时各类实验总结,智慧的结晶全都凝结在那些厚厚的本子上,上面记载着所有的问题与数据,是此次新研发的毒气的关键点。
士兵们扎成一团,步枪胡乱反击,中间围着的是少佐和负责资料的鬼子。他们把资料紧紧抱着,不让它受到哪怕是一丝血滴的污染,少佐掏出驳壳枪自卫。
狼牙小队凭借着此处树林的优势,完全令鬼子摸不着敌人是从哪个方位打来的,只是听见枪声时已经有人死亡。空旷的路上总有大山的回声,声音的定位并不那么清晰可闻。鬼子们打一枪便换个方向,试图在证明他们还是懂得敌人的方位。
“新研制的烈性烟雾手雷,都拿出来。”少佐命令道。
他们没了毒气弹的保卫,也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作为一支靠着化学武器来制敌取胜的生化部队,他们有自己的作战方式。即使是身上携带的手雷也不是普通手雷能比,它们兼具普通手雷的一般威力却也带着化学成分。
里面爆炸会释放着烈性烟雾,这种烟雾并没有致人于死地的效果。它们更多的是用于防身之用,因为手雷投掷的距离不过几十米,若是毒性气体,也会使自己的部队受损,因此里面放的更多是用于扰乱敌人,使其损失行动力和战斗力的化学烟雾。它是一种接触后,在一分钟内使人头晕恶心,失去正常行动力,体质较差者甚至会出现四肢抽搐的现象。这样的手雷可以在发动冲锋前使用,从而达到突破防线和自保的不少作用。
鬼子们犹豫了:“少佐,往哪个方向丢,摸不清敌人方向。”
“往前往前,我觉得是前面的方向。”少佐回答。
“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
“向前推进,务必要驱赶走敌人,千万要保护这些资料的安全。”
几个鬼子士兵带着烈性烟雾手雷,向前奔进,他们认为敌人可能就藏身于那些树丛当中。只是还没跑几步,就死在半道上。为数不多的鬼子以少佐为中心,三三两两地击毙,直到剩下不出五名鬼子,少佐才把士兵手中的资料拿过来,紧紧放在自己的怀里。
他觉得自己是个军官,敌人有可能不会杀他。只要有机会,他必须保证资料有保存下去。
十来分钟的功夫,那一小批生化部队的遇袭损失严重,围着少佐的士兵们心慌意乱地拿着烈性手雷在身边自卫。
狼牙小队从林子中现身出来,成包围状之势将他们合堵起来。剩下的鬼子知道没有突围的希望,高举着烈性烟雾手雷在嘶吼着叫嚣,看样子是要与敌人来次拼搏。
少佐埋怨着对他说几句:“放下你的烈性烟雾手雷,这样的情况,别乱动。要是你引爆手雷,这么近的距离,我们这片人都会跟着受伤死亡,对谁都没有好处。他们人多势众,我们要保存实力。”
高举的手雷被放下,狼牙小队枪口堵着他们,秦木最先看到那军官服装,是个官。刚才灭村的行动也是由他指挥,罪魁祸首非他莫属。人手一个的防毒面罩正背着他们的后背之上,装备之奇怪,看着就是个生化部队。秦木了解他们个个都是精通化学的人,谁知道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诡异的东西。
在敌人面前,少佐们并没有太过于激烈的反抗,平静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
在少佐的身边站着的几个鬼子,秦木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即使他们已经投降。对于他们杀害百姓的事情,也不是投降就能解决的。
秦木把枪抬起,见识丰富的少佐当眼就看到那是一把狙击枪,怎么在一个普通的支那人中竟有狙击枪。呯的一枪打爆鬼子的脑门,血洒到少佐的脸庞上。
在他的耳边响起的是近距离的枪响,连续着四发子弹贯穿他身边的士兵,他们都是化学能手,部队中少有的人才。他们不用拼杀于前线,而在后方紧张地日夜跟着化学打交道。那些新型病毒的培养,毒气的研制和一些化学武器的使用,都是他们的贡献。
那些贡献是违背人道主义,可他们不理会那些所谓的言词与道理,更多的是享受剥夺生命的快感。
血扑满少佐的身上,周边的士兵都死光,唯独留下自己一个人。支那人没有要杀死他,他觉得自己军官的身份被识别出,才得以保全现有的生命。他的猜想是正确的,秦木正是看重他的军官身份,留着还有作用。
从少佐身上搜出来的是几本厚厚的本子,上面用日文写满半本,还有一些看不懂的化学式。搜查的过程,少佐反抗得厉害,他对那些资料的保护比士兵更重要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秦木拿过本子时,少佐几乎是以命相搏,被狼牙小队拉住后,看不明白本子所记录的文字才丢给少佐,他捡起来重新放回自己的怀里,默不作声。
本子就是记录着实验的一切,秦木早就观察到,没想这个军官对资料极度重视,要是现在毁了他,就怕路上他要弄出不少麻烦,干脆先安抚住他的情绪。他们押送着他往日军的老窝回去。
面对一位不会讲普通话的日本人,秦木有点无奈,现在他们所擒获的可是相当重要的情报人,要是严三在的话,绝对能审问出个三三两两的事情过来。
现在具体的情报是没法获得,秦木也就不那么在乎。三七六团消失的两个排的士兵绝对是这伙毒气部队犯下的罪行,他推着让这个军官鬼子走快点,瞧他满脸阴险的样子,秦木就怕他弄出个什么东西毒气出来。好在鬼子并不想死,他身上有着重要的资料,这些资料是他的心血,没有什么比研究成果更有价值的。
狼牙小队的袭击来得完全是出乎他的意料,凭借着有用的生化武器,鬼子根本没有动刀动枪的必要。只是他们的行动很快,枪法很准,是哪支部队也不可能有着很好的反击能力。
他不情愿地被押送到那秘密的洞穴外,那里正是他们化学实验室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