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知道还以为刚洞房完
只能说冤家路窄，又给王离撞见了他们。
他们胆子也是真肥，上次卖劣质白菜被自己揭穿过，才过一个星期多，居然又敢在这边摆摊。
不过这事过后，估计他们是不敢再回来了。
先不说群众，就算是其他摆地摊的人，也会对他们这种看不顺眼，毕竟都是在坑钱，但好歹他们只谋财不害人性命。
农药超标的小白菜，那真是纯没有良心。
王离当完热心市民，立马就溜了，省得到时候又被人拍视频发到网上去。
对于这事，他可是有阴影的。
人群还在声讨那伙骗子，倒地的老大爷已经被扶起来，远远看向王离提着保温杯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哪见过......”
......
回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王离检查了一下汤锅，天麻老鸡汤已经只剩汤底了，宋大爷和柳四姐肯定喝不完，估计是唤了其他邻居来喝。
把锅收拾好，保温提杯洗干净，王离到地里清点了一下蔬菜。
小白菜种得最多，一共三拨，六七十来颗，最快的过几天就成熟，不必说都是优品。
韭菜和菠菜也都快熟了，大概三十颗左右，摘了以后，立刻就会升至优品级别。
花菜自从上次施完复合肥后，现在的字条回归正常，按照宋大爷的估计，应该在六十天左右就成熟，也就是还剩十天不到。
豌豆成熟期在七十天左右，因为栽种得比花菜早些日子，所以也在差不多的时间成熟。
其它蔬菜，譬如西红柿，胡萝卜和黄瓜，生长周期太长了，动辄上百天的，王离暂时没有去管它们。
至于他家门口菜园子里的小白菜，前些天又收获了，现在已经在种第3批优质小白菜。
小白菜图鉴上的经验，达到了【150/500】。
关键是，前些日子伙同宋雨薇偷了她爷爷好些土，目前加起来大概能种一百五十颗白菜。
也就是说，等刚种下去的这一批成熟以后，再种两批，他的小白菜就可以升级到优品以上。
那绝对是市面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小白菜。
50一颗优品小白菜都有人要，再高一级的品质，想都不敢想。
另外，王离最近虽然都在忙两亩地的农活，但自家小菜园也没有疏忽。
只要有空，他都会扛着锄头，有事没事翻翻土，施点肥，平常吃剩的什么果皮菜叶，也丢进去当做养料。
现在那边的土质，已经从一般品质，升级成了佳土，也算是没白费王离一番心思。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成优质土。
王离感觉这事任重道远......
往菜园子上望过去，字条浮现在中央：
【自家菜园子】
【土壤级别：佳等】
【效果：提升10%作物品质】
【介绍：在农民王离的努力下，透气性和酸碱度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但在养分含量上仍需努力】
养分还不足。
王离觉得，自己肥料已经施的挺多了，隔一周就会弄点粪肥进去，如果太过频繁地加粪肥，反而会破坏土质。
他总不能平常都在地里拉屎拉尿吧。
心里想着该怎么提升养分，王离拄着锄头站在地里歇息，忽然发现在介绍的下方缓缓浮现出新的字样。
王离顿时虚着眼睛，认真地看过去。
【提示：将优品农作物腐熟后当做养分混入土壤中，可以有效加快土壤养分提升】
【目前距优质土壤进度：40%】
还有这种好事？
王离正为此发愁，看到两条信息，别提有多高兴了。
能看到具体的进度，就意味着会得到反馈，清楚自己的方法有没有效果，成就感也会更强。
不像以前，虽然每天不落地翻土犁地，但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只是在盲目地忙活。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培养土地的办法，似乎只有王离才用得起。
别人要是栽种出来优品农作物，巴不得供起来当传家宝，哪里会毫不犹豫地丢进土壤里，当做养分浪费掉。
这种行为，简直比烧钱还败家。
但王离就不一样了，他现在手里的优品，可是有两三百颗在地里。
恰好他最近懒得去市里卖菜，留下来的小白菜要是无处消耗，就全等它们腐熟了再扔土里埋好。
而且就算没有小白菜，他也还有优品空心菜可以种。
有了这个提示，王离看到了培养优质土的希望。
等自己门口这片菜园子都变成优质土壤了，以后要升级作物，最多只需要两轮就能完成。
几天后，王离两亩地里有一拨小白菜成熟了。
要让菜叶腐熟，首先得把需要小白菜掰开，摊得薄一点，放在太阳底下晒，2个小时翻一下。
晒干后，稍微碾压，让菜叶变得稍微细碎一点，一般而言，体积越小，越容易发酵。
把碾碎的菜叶堆积起来，问柳四姐借了点发酵液，喷在碾碎的菜叶上，抓翻几下，半密封起来。
过个一周左右，充分发酵，就可以丢进土里了。
把小白菜肥料埋进土里的第二天，王离就见到了进度条的变化。
【目前距优质土壤进度：49%】
提升了将近10%。
也就是说，再多来个五六次，差不多就能培养成优质土了。
以他现在的小白菜栽培速度，应该也就两三月就能完成。
两三个月就能获得将近30平米的优质土，宋大爷要是知道这事，估计要气闷了去。
他辛辛苦苦这些年，才把自己家门口的菜园子培养成优质土，还被王离这臭小子抢走了不少。
现在王离倒好，最多四五个月，就能把一块土质一般的小菜地，全部改良成优质土。
着实是气人。
这么一想，王离觉得还是不要让宋大爷知道为好。
反正他平时也懒得往王离家方向闲逛，以前是因为王离他爷家没人打扫，家里空荡荡的怕落了灰尘。
现在有王离住着，他那身体下山费劲，也就不必再费这个力气了。
有了优质土培育技术，王离的生活一下又有了更多盼头，每天哼着杰伦的小曲忙农活，欢快的节奏听得宋大爷一愣一愣。
“别唱了！”
他坐在自家菜园子旁边，遥遥地隔着田埂骂王离：“能不能让我耳根子清净点！”
“大爷，你说啥？”王离沉溺在种田的世界里，根本没听见，天仙撒花似的在地里一蹦一跳。
“狗日的！”
宋大爷见到这小子种个地能高兴成这样，气不打一处来，摔了凳子就回屋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傻小子刚洞房完！”
第三十二章 要尝尝吗
宋大爷自家的菜园子里，不少菜又熟了。
因为吃不完，他又让王离拉到镇上去卖。
“看来以后还得配台三轮车才行。”
王离背着满背篼的菜，有些吃力地调整好重心。
“那是你身体不行！”
宋大爷好不容易才抓到机会嘲讽他。
“我年轻那会为了赶早市，前一天晚上九点钟还在打石头，第二天四点就起床，前后两背篼的菜，走四五公里到镇上去，你现在这算什么！”
王离很想说要不是他当初这么劳累，背也不至于会弯成这样，不过考虑到这算是人身攻击，很有可能会让宋大爷大发雷霆，到嘴边的话还是忍住了。
他还不至于作这种死。
赶上去往镇上的三轮车，半个小时左右，王离轻车熟路地到镇尾摆摊。
虽然摆摊卖菜很方便，适合王离这种没有销售途径的个体农民，不过在价格方面，是怎么也提不上去的，最多就比别人高一成。
要是再高点，别人瞧都不会再瞧一眼，指不定路过还要吐一口唾沫，骂两句什么东西，敢卖这么贵。
大家买菜虽然看中品质，在乡镇上，价格才是硬道理，不像城里人，只要是好东西，花再多钱也无所谓。
因此王离在镇上卖菜，总觉得有些可惜。
宋大爷精心培育出来的品种，尽管最高等级只有佳品，但有些特性是连王离的优品都望尘莫及的。
上午卖出去两三成后，王离心一横，干脆直接去城里。
当然，他不是去江市，而是准备去隔壁的贡市。
从镇上出发，到两个市中心的距离，几乎是一样的，客车都是一个小时。
王离拿出五块钱，在街口等了一趟去贡市的车，把背篼放到老客车前面去，买好票就准备出发了。
去贡市卖菜总不至于会被认出来吧？
王离并不是特别了解贡市，从小到大基本都待在粤东，只是因为贡市和老家挨着近，所以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因此他虽然一时心血来潮来贡市，但要在哪摆摊，他也不太清楚。
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在贸易市场旁边。
贡市的贸易市场和江市不一样，这边的规模几乎是江市的两三倍有余。
实际上来贸易市场的，很多都是些大公司的采购人员，或者其他来谈生意的。
真正来买东西的也有，但基本都在周末高峰期来，工作日的这个点都是些零零星星的人。
王离并没有进市场内部，只是在外面空旷些的地方铺了个蛇皮口袋，就地摆摊。
周围摆摊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卖衣服包包日用品的，也有些在这边蔬菜水果。
王离没在意，把菜整整齐齐摆好，翻转露出瞧着最好看的一面。
拿出准备好的纸箱牌子，用粗水性笔写上：
【优质胡萝卜，增强抵抗力、抗癌能力、扛衰老能力：二十块一根】
【优质白茄子，清热解暑、止血、降压降脂，十五块钱一根】
【优质丝瓜，清热解毒、祛痰止咳、利尿消肿：十块钱一根】
【优质菜头，帮助消化。化痰止咳：六块钱一颗】
写完这些之后，王离就闭目养神，开始打坐。
他倒不是喜欢打坐，而是因为不太会吆喊生意，基本都是靠别人找上门。
大热天的，他没戴草帽，直接顶着太阳，不过因为身体好，加上打坐心静，也没出多少汗。
和喜欢看热闹的群众不同，这边路过的人，大多都夹着公文包匆匆忙忙，路过王离旁边，瞥一眼，感兴趣的多停一会，然后笑着走了，不感兴趣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一直到下午三点过，王离这边也没有一个人过问。
哪怕是嘲讽一句价格定得太贵，都没人说过。
王离心里无所谓，在贡市卖不出去，他大不了背回去，明天再到凌家镇上卖去。
四点钟，还是没有顾客上门。
这时候，贸易市场里有群西装革履的人走出来，路过王离身边。
王离瞥过他们一眼，每个人手里或多或少都拎着点纸质文件，在那边交谈什么。
不过想到他们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就继续闭目养神了。
“喂，那边的，别挡路，赶快撤走！”
那群人是和王离没关系，不过在他们旁边的保安倒是注意到了王离，自作主张开始在领导面前表现。
“那边卖菜的，没听见吗！”
王离睁开眼，见保安是在喊他，左右张望几眼，其他摆摊的纹丝不动，单独驱赶他一个人，便问：“这边不可以摆摊吗？”
“你挡到领导路了！”保安不耐烦地重申一遍。
“也就是说可以摆摊？”王离问。
“哪那么多屁话，赶紧撤！”
王离还没收拾东西，保安就先来撵人，把垫菜的蛇皮口袋粗暴地裹起来，示意他赶紧走开。
王离心平气和，压住蛇皮袋：“我在路边摆摊，他们在路中间走，怎么挡住路？”
这保安见王离这么犟，也不愿意过多解释，喊上不远处另一名保安，就准备强制把王离赶走。
“赶紧走，听到没有！”
和这些保安相比，王离的力气可要大多了，而且身上气势强劲，两个保安甚至有些发怵。
旁边的领导朝这边看了一眼，王离不卑不亢，并没有让步的意思。
“我不。”
“死不听劝！”实在僵持不住了，保安一气之下，开始推搡王离。
“那边的，在干什么？”
有个方脸领导看不下去，皱眉发话：“不愿意走就多喊几个人抬走！这边什么时候有规定可以摆摊了！”
两个保安有了领导发话，仗着势加大力气。
还好另一个戴着老花镜，六七十岁模样，头发花白的老领导看到了，扶了扶眼睛，喊住他们：
“干什么呢？人家摆摊摆得好好的，又没碍着我们几个走路，赶走干嘛？”
边上刚刚喊赶人的领导顿时尴尬起来，咳了两声，没说话。
保安面面相觑，不知道听谁的，显然喊赶人的领导是他们内部的领导，旁边那位，则不知道是哪来的。
当然，肯定是老领导说话跟有分量，马上就有人喊住保安：“好了好了，回去吧，别耽误别人生意。”
他们这才悻然地离开。
说话间，一行人又注意到王离摆在摊位前面的牌子。
“抗癌......扛衰老......”
“二十块一根。”
方脸领导直摇头。
“你这摆摊的，真是疯了。”
王离本来不理睬他，反正他不会做自己的生意，但目光忽然注意到那位花白老领导，好像对他的菜感兴趣。
“要尝尝吗？”王离抬起头问道：“这胡萝卜？”
第三十三章 抹个零，两百
大家似乎对王离的举动始料未及，纷纷有些惊愕，随后才笑起来。
“小伙子，你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吗？那可是农业专家林教授！”他们说道。
“你好好看看你牌子上写的字，自己信不信？”
“不会真以为教授帮你说了几句好话，就是瞧得上你的菜吧？你这胡萝卜的品相，连我的眼都入不了，何况是教授！”
嘲笑的话纷至沓来，王离心平气和，没有因为他们的话而恼怒。
农业专家啊，那难怪了。
平常人分辨不出来这些菜的品质，研究农产品的教授自然可以。
除此之外，看得出蔬菜好坏的，也就只有常年和农作物打交道的老农民，以及开了挂的王离。
“要试一下吗？”他再次对那位林教授说道。
看他的神态，应该是对胡萝卜有些怀疑，并不是很确定。
王离想，那就给他试一根。
林教授的态度不像那些人，饶有兴趣地凑到王离摊位前：“试一根，意思是免费的吗？”
“嗯。”王离点点头。
林教授身边的人劝他：“教授，谁知道这卖菜的什么意图，这胡萝卜上面还带着土，一看就不干净......”
林教授意味深长地看了那人一眼，说道：“正是因为它带着土，所以才干净，新鲜刚摘的胡萝卜，你们能吃到几次？”
那人被教授驳斥，一时语塞，看他的神情，估计也理解不了这句话。
林教授摇了摇头，也没再解释，接过王离递来的胡萝卜，拿在手里，用衬衫衣角擦了擦上边已经干了的泥土，随后放进嘴里。
“嗯......？”
清脆的咬断声从嘴角传出来，仅仅一瞬间，林教授眼中就充满了意外：“这胡萝卜......”
“怎么了教授？”
众人生怕教授吃出什么毛病来，关心地上前去。
然而教授意外过后，顿时惊喜起来，将那截咬断在口中的胡萝卜细细咀嚼。
咽下喉咙后，他对胡萝卜大为称赞：“有意思！”
“后生，这胡萝卜是你种的吗？”
他不顾形象地蹲坐在王离的摊位旁边，问他。
王离摇摇头：“我大爷种的。”
这次真是他大爷种的，王离还种不出这么厉害的胡萝卜来。
“那你大爷呢？”林教授又问。
“村里。”
“哪个村？”
“柳家嘴，不在贡市，在江市。”
“江市？”林教授想了想，询问旁边的人：“江市是在隔壁吧？”
熟悉教授的领导，顿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心想这下事情大条了，赶忙劝道：“教授！今天已经很晚了，赶到江市再回来，可能赶不上准备的晚宴......”
“那就取消了呗！”
林教授丝毫不在意什么晚宴，反正都是一群领导人物在那互相敬酒，便一意孤行，顺便转头对王离道：
“后生，我想请你带我去你们村，见见你大爷！”
“不行。”王离很干脆地答道。
林教授一时愕然：“为什么？”
“没空。”
“你大爷很忙吗？没事，我可以等......”
“不是，是我很忙。”王离说。
“你忙......什么？”
王离拿眼神扫过面前的菜：“喏，卖菜，卖不完交不了差。”
“原来是这样！”
林教授哈哈大小，从裤子里掏出钱包，对王离说道：“你算算，这里一共多少钱，我全买下！”
“真的？”王离表示怀疑。
他虽然让教授尝胡萝卜，就是想让他买几根回去，但没想到他居然要一次性全买了。
林教授身边的方脸领导有些愁色：“教授，您来这边的行程都安排好了，买这么多菜，恐怕吃不完。”
教授性子很直，目光不善地扫了他一眼。
“你们不是在准备晚宴吗，现在才四点钟，把这些菜都交给厨师，今晚再多加几道素菜不就好了？”
“这......”
“好了别说了，你们要是不愿意吃，我寄回锦城给我的学生吃。”
教授摆摆手，嫌他聒噪。
既然对方都这样说了，王离自然也就乐得一次性卖了，快速算过后，道：“一共二百二十九，抹个零，算你两百块吧。”
“......”众人顿时汗颜。
这里头利润是得有多大，才会让人抹零直接抹将近三十块的。
这卖菜的小子，是真他妈黑啊。
教授也不在乎这些，二话不说掏出两张红票子，塞到王离手里：“怎么样，这下可以带我过去了吧？”
王离瞥了瞥教授身后的一众领导，似乎都不太乐意，甚至有目光向王离求助的。
王离今天本来也没多想带他去村里，天色已经迟了，晚上村里的大家睡得早，到时候教授过去了闹得鸡飞狗跳，宋大爷还要嫌他带了个麻烦回来。
“今天不行。”王离便对他说。
“为什么？”教授有些不太高兴。
“回去已经六点，要吃晚饭，吃完饭八点我大爷就睡觉了，你现在去不合适。”
“那明天呢？”
“明天倒是可以，不过最好早点来，不然我大爷就要出去遛弯，找不到人了。”
“那就明天！”
教授一口定下。
“教授！”身后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他的任性，提醒他：“后面几天您都还有讲座，这事可推不得！”
王离对教授表示同情，摊开手道：“你看，你也很忙。”
教授都要发狂了，好不容易能遇见品质这么好的胡萝卜，现在居然因为一堆公务事不能去！
“我的行程到哪天结束？”
“十五号。”
“十五号！那不是还有将近一个星期？”
“是的......”
公务毕竟还是公务，教授无奈只能妥协，但还是向王离强调：“等我忙完了，我会到你们村里去，一定要跟你大爷提前说！”
王离想了想，自己毕竟也都答应人家了，便留下联系方式，道：“你要来之前，跟我打个电话吧，有空的话，我可以到村口接你。”
“村口？”
教授心想只到村口接吗？
自己哪知道他们村怎么走？
“怎么，不用接吗？我们村还挺复杂的，分河对面和山那边，没人接你估计要绕好久。”
王离慢悠悠地收拾东西，背上背篼道。
“......”教授一时无话可说。
“还有，地上的菜你们喊人收一下，都是今天刚摘的，早点吃了口感好。”
走前，王离不忘提醒他们：“别到时候放久坏了，说我卖的是黑心菜。”
“我卖的菜虽然不是灵丹妙药，但至少品质是最好的。”
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王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野生桫椤树
回村以后，王离把两百块交到宋大爷手里：“今天卖菜赚的。”
宋大爷有点摸不着头脑：“两百？”
“嗯。”王离点点头，顺便细算了一下：“来回车费十四块钱，得报销一下。”
“你去哪了？”
“贡市。”
“贡市？贡市人疯了，一箩筐菜能卖两百？”
王离心说本来两百二十九的，但是身上没多少零钱，懒得找零就给对方抹成两百了。
这话没对宋大爷说，倒不是担心他骂自己败家，而是怕他认为自己在赚黑心钱。
不过尽管如此，两百块宋大爷也一时很难接受。
王离只好把遇到林教授的事跟他说了，不过自然没承认价格是自己定的，而是一番添油加醋，说教授一见到他的菜，就跟见到宝贝似的欣喜若狂，非要硬塞两百块到自己手里，夸赞他这菜就该值这么多钱。
“专家？”
因为王离的美言，宋大爷对这位专家的印象很好。
“虽然我最不信的就是这些专家了，不过你遇到的这个应该还不错，至少眼光挺好......”
王离偷着乐，也算是帮了林教授一把。
“那专家跟我说了，等他忙完这一阵子，到时候要来村里。”
“多久？”
王离回想起对方急切的模样，预估道：“十五十六号的样子吧，应该是。”
“行，到时候杀只鸡！你杀！”
“又是我？”
他可再也不想杀鸡了。
晚上，王离收到个陌生号码，寻思可能是骚扰电话，没在意就给他挂了。
过一会，对方又打了过来。
王离有些奇怪，才接起来。
“喂，小伙子！”
对方吼着嗓子道：“我是林教授，今天下午买你菜的那个！记得跟你大爷说好，我十五号忙完就来找他！好了我要忙，先挂了！”
“......”
特地打个电话来，就为了这事，王离真心服了。
挂完电话以后不久，宋雨薇的电话又来了。
王离在自家院子里找了个信号好些的位置，搬来板凳坐下，和她聊起日常。
“军训累吗？”
吃着从柳四姐那薅来的佳品苹果，王离问。
宋雨薇这个点应该已经洗完澡在泡脚，听她嘴边斯哈斯哈的动静，估计是水放得太烫，烫脚。
“还好啦，苏苏她们都在喊累，我觉得还好，就是擦不了汗好难受......不过啊，我们教官可坏了，一边叫我们站军姿的时候不许有动静，一边又在那边讲笑话逗我们笑。”
王离乐了，故意问她：“你笑了吗？”
宋雨薇埋怨他道：“我哪忍得住......”
王离会心一笑，嚼着苹果没说话。
“我爷呢，最近在干嘛？”宋雨薇又问。
“今天的话，在高兴吧，卖菜卖了两百块钱，还有个农业专家夸了他的菜。”
王离说：“前段时间的话，不太好，在因为我俩偷他土的事生闷气。”
宋雨薇紧张兮兮：“他知道我偷土了？”
“早就知道了，拿我开刀呢，有事没事就喊我到镇上去卖菜。”
“又喊你卖菜！你别答应他呀！”
王离笑了笑：“没关系，我在市里卖，还挺赚钱的，今天就赚了两百。”
宋雨薇正想说什么，她的三个室友又来电话边上，齐齐喊道：
“王离哥~啥时候再给咱们送汤呀？”
“吵死啦！”宋雨薇气得不行，一个个推开那群麻烦精：“天天就想蹭汤！”
很可惜的是，她终归还是斗不过三个女人，被某个室友偷偷躲过手机，摁开免提，开始那边一个劲地喊王离哥。
王离有些头大：“等你们军训完了，来村里，我再给你们炖汤喝。”
“好的呢，王离哥~”一群燕燕莺莺高兴得不行。
多聊了几句后，宋雨薇她们那边的教官要例行检查，便挂断电话了。
王离把吃剩的苹果核丢进菜园子里，单手拎着厚重的木椅回房睡觉去了。
......
宋雨薇军训完是十四号，当天收拾完，估计第二天就会带着室友来村里，恰好跟林教授要来的时间凑到一起去了，
因为想到到时候要招待宋雨薇几个室友，可能还要多准备林教授的饭菜，王离准备再到山上去弄点野货。
山上的野货应该是不少的，除去野果子，应该还有不少药材。
像长了六年的野生天麻都能随便找到，其它东西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当然，山上打野，自然少不了种田的帮忙。
那家伙最近伙食好，又涨了一圈，才四个月不到，就已经浑圆浑圆的了，哪里像只土猫。
不过也犯不上王离担心，宋大爷看不下去了，肯定会抓着它一同锻炼。
去山上前，王离特地往兜里塞了半根胡萝卜，免得到时候种田搜到了野货，王离不给它点奖赏，又在旁边叫个不停。
背着个小包，王离就带上种田上山了。
上一次上山，王离并没有往深处走，种田找到的天麻也没特别远，就在山道边上几十米。
王离这次是准备进深些的地方，从山谷的道上，一直走到山腰中间去，看能不能弄到点好东西。
出发的时候，天才刚亮没多就，山边绕着一圈雾气。
等进了山，太阳晒了一会，雾气就散了。
虽然猫这种生物并不适合爬山，不过种田这小猫一进了山就欢脱得很，像只兔子一样到处乱蹿。
王离让它自由发挥，自己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它后边，目光尽量扫过山上的植株，看有没有字条浮现。
很可惜的是，尽管上次在山道附近就能找到一株野生天麻，但王离今天走了近一个多小时，也没找到任何药材。
倒是一群奇怪的树，吸引了王离的注意。
在山崖一处小瀑布边上，王离发现一排字条。
【一群野生桫椤树】
【状态：4-30年】
【介绍：别称恐龙草，现存唯一的木本蕨类植物，极其珍贵】
“野生桫椤树？”
这些树也不大，最高的两三米左右，平均高度还不及王离的身高。
王离并不太清楚这些树的价值，字条也没显示它们是什么品质，有什么特性。
估计只是一种研究价值很高的族群。
王离记下了它们的位置，又继续往大山深处走去。
第三十五章 茶树菇和何首乌
王离以前一直觉得，他们村东边的这座山小得不行，充其量算丘陵，连河对面的崖子坝都比它看着要险峻高耸得多。
但今天实际走起来，他才知道以前有多低估了它，两三个小时，王离甚至觉得他才绕着山谷走了三分之一不到，从空旷些的石台上向上望，山顶始终是那副模样，给人一种在原地踏步的错觉。
如果不是眼前的植被景象和先前不同，王离可能真以为自己把自己绕晕了。
捡了根稍微硬些的长树枝当作登山杖，王离掏出兜里带的烧饼，吃了两口，再往嘴里灌些水，便继续往里走。
种田这猫是一点不嫌累，四处乱窜，王离可能才刚经过一块区域，它就已经把周边都探索完了。
没指望它再给自己找到点什么稀罕玩意，王离觉得还是靠自己靠谱些。
站在高处眺望，王离发现对面山腰有一排字条。
【一片野生油茶林】
油茶是经济作物，属于小乔木，对改善红壤效果十分显著。
油茶的籽可以摘来榨油，山茶油富含维生素，含氨基酸的种类是所有食用油中最多的，不过现在野生油茶林已经很少见到了，毕竟人工养殖技术已经很成熟，加之野生油茶籽产量着实太低，市面上基本很少纯野生山茶油。
拿得出摘野生油茶籽的人工成本，还不如花去承包土地自个种。
王离倒没特别在意油茶籽，而是想到油茶林上特有的一种菌类，叫茶树菇，那是个好东西，只是能不能找到还得看运气。
这片油茶林生长得还算茂密，夏季雨水多，虽然在山腰上，但枝叶遮住了阳光，地面上算比较潮湿，王离埋着头探索枯死的油茶树干，走了没多久，在一处滚石滑过的痕迹边上发现了几颗腐烂的树根。
拿树枝扒拉了一下，眼前果然翻出了一群菇柄短且细的菌类蘑菇。
【一株野生茶树菇】
【状态：半年】
【品质：佳品】
【特性：抗癌+5%、抗衰老+6%、增强免疫+8%】
【介绍：还可以防小儿尿床】
忙活了将近一上午，王离总算有些收获了。
茶树菇味纯清香，口感极佳，营养价值在食用菌里面算是高档一类的，纯正野生茶树菇更不必说，因为野生油茶树稀少的缘故，在城里已经是有价无市的野货了。
将茶树菇采集起来，装在半密封的小塑料袋里，王离觉得茶树林这么大，应该不止这么点，便搜寻了一番附近的腐烂茶树根，又找到不少野生菇。
全部装在一起，掂量了下，约莫有个两斤多，煲汤完全够了，还能剩下不少拿来和鸡肉一起炒。
寻思好不容易来一趟，也不能光顾着茶树菇忘了油茶籽，便仰仗着自己有鉴定术，一路横扫过去，遇到成熟了的油茶籽就摘了丢进背篼里，一个不放过。
“随便摘点吧，拿回去榨油自己吃就够了。”
这么说着，王离来来回回，把这片油茶树全摘了个空，每棵树上剩下几颗未成年油茶籽挂着，可怜巴巴的。
贼不走空嘛。
因为专注于找茶树菇，后面又一直抬着头摘油茶籽，王离反而忘了种田那小灰猫。
王离估摸着它不太乐意踩这边的积水腐臭软泥，自己跑到别处去了，唤了两声没反应，便换成了平时开饭时的叫唤声，没过一会它就从树丛里蹿出，兴奋地喵喵叫着。
“蹿哪去了？这么久没反应。”
王离摸了摸它沾满草屑的脑袋，拿出胡萝卜和街上买的小鱼干，丢在石头上让它自己吃。
一番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它又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回头看了王离两眼，一头钻进之前出现的树林去了。
“找到好东西了？”
王离跟在它后边，走了大概两三百步，来到一处土质稍微偏沙质的灌木丛。
种田停在一块灌木丛附近的一处石缝，石缝附近有明显的刨抓痕迹，王离看种田的爪子下全是泥灰，猜得出来就是它干的。
“喵！”种田又刨了几下，然后看向王离，一脸急相。
“底下有东西？”
王离借着太阳光往石缝底下看去，发现石缝边上缠绕着藤条，藤条上的叶片翠绿翠绿的，呈心形状，有点像缩小版的芋头叶子。
【野生何首乌叶】
字条浮现。
何首乌，那可是好东西啊，价值比天麻还要高。
石缝比较深，以小猫的爪子很难伸进去，就算是王离，也要借助树枝才能挑开叶子，拿小刀一点一点地拨开石缝当中的沙土，用力将团块状的何首乌本体扯到地面上。
“好家伙，得有两斤了！”
王离看着眼前黑褐色的大家伙，十分惊喜。
【野生何首乌】
【状态：三十年】
【品质：优品】
【特性：补血+20%、肝肾+25%、解毒+25%、润肠通便+30%】
【介绍：要不埋回去等它成精？】
埋回去那自然是不可能的，辛辛苦苦挖出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把顽根用小刀切掉，王离提着乌黑的野生何首乌覆盖上它原来的沙土，拿旧报纸包裹好，小心地丢进背篼里，顺便从口袋里摸出一截有些失了水分的胡萝卜，丢给种田这位功臣。
毕竟要是没它，王离仅凭肉眼肯定发现不了石缝里的何首乌。
有时候他的鉴定挂，还真不如猫鼻子好使。
今天打野的成果还算丰盛，差不多也该下山捣腾他那两亩田和菜园子去了，王离预估了一下，自己可能才探索了这片山的十分之一不到，山上还有不少东西没被发现。
再过一段时间，十月份左右，雨季就要来了，可能没办法再上山，倒是挺可惜。
他也不可能没事干天天上山，毕竟本行还是农民，上山只是兴趣。
回去路上摘了些野果子，擦了擦表皮就扔进嘴里，当做小零食吃了。
这些野果子酸甜都有，甜的能给他齁得慌，酸得更不必说，简直就像往嘴里挤柠檬汁液，吃得王离最后嘴里都在发麻。
回去后，把茶树菇拿出来脱水晒干，何首乌表面上的泥土王离都没去掉，放在阴凉的地方能保存好些日子，因此就直接放宋大爷家里了。
至于山茶籽，因为王离这家伙贪得无厌，摘得实在太多，足足半背篼，只能早点背去镇上，花点钱去榨成油。
到时候再分点给邻里相亲吧。
第三十六章 全薅个遍
王离的两亩地里，该熟的都凑到一块成熟了。
菠菜韭菜成熟后，都成功升级至优品。
只可惜优品的菠菜和韭菜再种出来，又需要个把月，宋雨薇她们这次是没机会吃到了。
第三拨小白菜某天早上也陆续成熟。
地里的菜成熟后，王离摘了些送出去，余下的都留在土里，等客人到时候来了，再现摘现吃。
宋大爷菜园子里也不冷清，棚上地里基本都是能摘的蔬菜，胡萝卜白茄子是最多的，丝瓜小南瓜也有。
林教授估计是担心王离把他的事给忘了，几乎隔两三天就打一通电话过来。
王离拿他没办法，直接把手机递给宋大爷，让他俩自己聊去了。
两人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反正宋大爷开心得很，连连答应，挂断电话把手机还回来的时候，还不忘提醒王离：
“记得啊，十五号早上去接人家。”
“......”
王离本来还准备去接宋雨薇她们的。
十四号赶场天，王离到镇上去割了一大块猪肋排，又把油茶籽榨了，得到将近十斤纯正野山茶油。
考虑到明天有一群城里的女孩子，没见过杀鸡杀鸭的血腥场面，加上要是等明天人来了再宰杀家禽，退毛清洗很麻烦，干脆就逮了一只鸡一只鸭宰了，处理好放冰箱里。
王离杀鸡的技术并没有太明显的进步，宋大爷这次在一旁袖手旁边，无动于衷，最后是王离自己心一横，拿刀咔一下把鸡脖子抹了，才安静下来放血。
柳四姐日常听这边动静，以为是在搞什么大破坏，见到王离蓬头垢面地在拎着鸡拿开水烫毛，才笑着问要不她来帮忙。
王离虽然很心动，但瞥了眼宋大爷眼里全是警告，最终还是算了。
“没事，我现在已经很熟练了。”
王离说。
柳四姐哈哈笑着，也就回去了。
逮鸭可不比逮鸡轻松，而且宋大爷的鸭子力气大得很，王离拼了老命才把那鸭抓住绑了双腿，听着它嘎嘎叫，王离掏出菜刀咔嚓一下，了结它的性命。
“还行，至少没把我的鸭棚搞散架了。”
宋大爷在一旁评价道。
上次杀鸡把鸡窝搞得跟闹过鬼子似的，宋大爷差点没把王离扬了。
杀完鸡鸭，得到了两大碗血，可以拿来做粉丝汤，只是王离不知道怎么做，只能到时候交给宋雨薇了。
烧了一大锅开水，把失去生命体征的大鸭丢进开水里烫个遍，王离又开始一把一把地将粗鸭毛扯掉，逆着毛的顺序搓一遍，再拿小钳子一根一根拔除绒毛。
忙完这些，就剩取内脏了。
鸭杂鸭肠可以食用，取出来放在碗里，肝和心可以丢给猫吃，不过最好还是别让它吃多了，省得到时候胖地一发不可收拾。
农村的猫就得有个猫样，别像城里的小猪咪，连老鼠都逮不住了。
处理好后，把鸡鸭单独裹起来，放进冰箱冷冻里备用。
晚饭前，宋雨薇给他来了电话。
“军训完了？”王离问。
宋雨薇在电话那头高兴地喊道：“解放啦！”
瞧宋雨薇高兴的劲，说明虽然她不吭声，但几天军训还是挺辛苦的。
“明天你们要自己回来了，你爷喊我去接教授，早上八九点，你们呢。”
“我们也应是那个点吧，不过没事，苏苏的朋友有车，约好了让他送我们。”
“那就好，路上小心些，让苏苏朋友开车开慢些，我们这边乡路不好走。”
电话那头宋雨薇还没应，苏苏的嗓门倒是传了过来：
“知道了王离哥！”
“......”
他到底是在和宋雨薇打电话，还是跟她们一整个寝室聊天。
宋雨薇被打扰了二人世界，忍无可忍：“你们烦死啦，再这样明天不带你们回去！”
“雨薇好坏！”
“挠你咯吱窝！”
宋雨薇又气又笑，很艰难地赶走了苏苏她们，躲到阳台去才舒了口气：
“王离哥今天忙吗？”
王离心里对她们一寝室的关系好笑，回答道：“还好，比平时忙些，菜都成熟了，送了些给村里人，然后赶场买了些排骨和配菜，在家宰鸡鸭。”
“辛苦啦。”
“没事，明天还要你来做饭呢，我的手艺还是拿不上台面。”
“嘻嘻，没事，明天我来。”
聊了些家长里短，王离要去准备今天的饭菜，宋雨薇她们也要去收拾东西，便把电话挂了。
......
第二天。
王离昨天劳累一整天，醒得比平时晚些。
七点起床，就发现手机里已经收到了林教授的消息：我出发了。
看了看收件时间，六点半。
王离真是服了这些精力充沛的老年人，简单地接了盆水洗个脸，含漱两下，穿好衣服就往街上赶去。
如果林教授是从贡市出发的话，大概一个半小时就能抵达镇上，王离接人向来要提前到，一是出于礼节，二则是不爱让别人等他，怪不好意思。
对于林教授，王离承认自己是有私心的，对方影响力大，在市里省里都说得上话，要是能借对方的名气和渠道销售蔬菜的话，优品蔬菜不愁卖不出去。
就算不能靠对方出手蔬菜，他身为农业专家，也能对王离种菜方法上给出不少建议。
而且看林教授对胡萝卜的狂热，估计他跟宋大爷两人要保持长期的交流，到时候又是个可以免费薅羊毛的对象。
把什么人脉技术之类的，全薅个遍。
总而言之，王离这位准备在务农上大展宏图的年轻人，跟一位农业教授打好关系，有百利而无一害。
七点四十到镇上，王离给教授发了条信息：“教授，到哪了？”
教授很快发来一张图片，显示的是镇政府旁边那条商业街，一看就是导航的位置。
“这么快？”
王离有些讶然，便喊了一辆两轮，火急火燎地赶过去。
林教授站在一辆黑车旁边，身上还是上次那件衬衫，扶着老花镜四处张望，见到摩托车后面的王离，马上高兴地伸长脖子。
“这边！”
“林教授，您这来得也太早了。”王离付完两轮的钱，看了眼他的司机，还睡眼惺忪的，苦笑道。
“我四点就起床了，想喊小吴给我带过来，硬是喊不醒。”
林教授拍了拍司机小吴的肩膀。
小吴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估计是林教授的学生被抓壮丁来当司机，朝两人无奈摊手：
“老师，昨晚咱们忙到两点才回酒店，这谁顶得住呀！”
“我看你就是懒。”
教授招呼王离赶紧上车，一刻也不想耽误。
第三十七章 女大学生？
给宋雨薇发了个消息，问到哪了，她很快就回道：“高速路上。”
王离想，那她们估计才刚出发，离到镇上还早。
坐上林教授的车，内饰和外观一样，朴素厚实稳重，王离只认得车标是大众，具体什么款不了解，不过跟林教授倒是很搭。
小吴开车技术算不上好，这更加让王离相信他是被抓来当壮丁的，这家伙刚刚抱怨四点钟就要被拉起来的时候，可是一脸的痛苦，通常来说，专职司机可没这个胆子抱怨。
“你会开山路吗？”有些担心这位吴壮丁的车技，王离凑过去问了问。
“开玩笑！我可是山里长大的！”小吴朝他自信一笑。
王离总觉得这笑容里有水分，林教授则在旁边告诉他：“别看小吴人模狗样的，老家可是贵黔大山，那边可不比我们这边的山路好开。”
“这样啊。”
王离点点头，也就放心了。
然而这种放心没持续多久。
当王离发现小吴开到一处高坡加急转弯处，头上开始涔涔冒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回老家绝对不是自己开车的。
“要不还是我来吧。”
王离虽然摸车次数不算很多，但好歹熟悉山路，走起来没那么紧张。
“请......”小吴擦了擦汗，拉住手刹停在一侧，毕恭毕敬地拉开驾驶位车门，请王离坐了进去。
林教授在一旁都替他感到尴尬：“你不是说你大山开惯了车吗？”
“嘿嘿，咱家穷，开的都是两轮......”
“......”
路上聊起来，和王离猜得没错，这位叫吴溢的男青年是林教授带的研究生，在教授用学分的威逼利诱下，充当他这次贡市之行的司机兼狗腿子。
开车到村口，一路上都是村里的熟人，看见是王离，都朝他打招呼，王离也放下车窗，一个个问候过去。
“哟王离，咋开车回来了？后面坐的是谁呀？”
“小离，上次送我那空心菜还有没有种？姨弄几颗在菜园子里种种。”
“听宋老爷子说今天要来客人，到叔那拎两块腊肉回去不？”
“王离，我最近老拉不出屎来，你是大学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王离笑道：“转头我给您拿几片何首乌，您拿来泡水喝，马上就见效，但是别喝多了噢。”
“好嘞！”
林教授和吴溢在车后边看得出神，感叹这边的民风热情纯朴。
“王离兄，你在你们村混得是真好啊。”
等车开到山那边，基本没什么路人以后，吴溢把头凑到前排，一脸羡慕。
“不像我，逢年过节回老家，要不就是被抓着相亲，要不就是干啥都看不顺眼天天被骂。”
王离笑了笑：“你要是长期住在你们村，跟邻里相亲天天打交道，也是这个样的。”
“你住村里吗？”吴溢讶然问道。
“是啊。”
“在村里搞科研？”
“科研？”这下轮到王离疑惑了。
“我刚听你的乡亲说，你是大学生，还以为你是在村里研究什么课题呢......”吴溢看了眼林教授：“教授不就是过来研究胡萝卜的么？”
林教授没说话，王离倒是替他解释了：“你误会了，胡萝卜不是我种的，是我大爷。”
“噢......你大爷搞科研，你是他助手。”
王离大为无语：“我们就是普通种田务农的村民。”
“那你的意思是，你念完大学，就回来种田了？”
讲道理吴溢是不信的，这年头哪个大学生会回乡下种菜，别说他，就是林教授也不太相信。
他看王离的气质猜得出来是念过书的，卖菜只是帮忙而已，没想到他真是农民。
青年，知识分子，农民，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太违和了。
“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林教授好奇地问了句。
王离没打算隐瞒，回答了一所院校的名字。
“我去，985！”吴溢顿时惊呼。
林教授虽然不像吴溢那样大呼小叫，但脸上还是不禁讶然。
沉静了一会，他叹道：“你也是舍得。”
虽然他见过不少高材生，但真舍得放弃这么些年努力，选择回村的人，除了支教志愿者，也就剩王离了。
王离笑了笑，没说话。
车开到山那边后，大老远王离就看到宋大爷站在自己院坝前，遥遥望着他们的车。
林教授等不及下车，热情地握住宋大爷的手。
“终于见到你了，老宋！”
老宋......
他俩就通了一次电话，称呼咋就变得这么熟络了。
宋大爷显然也没料到对方这么热情直接，不过脸上自然高兴：“你好你好，林教授。”
“诶，叫我老林就行了！”
王离和吴溢面面相觑，王离不禁问：“他以前就这样的吗？”
吴溢回想了一下，很干脆道：“不会，除非老宋是颗能直立行走的优质蔬菜。”
王离点点头：“那我稍微能理解了。”
王离本来打算把车停到路尾尽头去的，那边不会挡路，不过宋大爷直接喊住王离，让他就停在院坝里。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以前他家院坝最见不得杂物，除了他守菜纳凉的那张板凳，就只有铺晒在上面的菜，多放一辆自行车都不成。
关心宋雨薇她们的行程，王离又发了个短信过去，询问到哪了。
宋雨薇回了个“到镇上啦”，然后发来一张猫猫亲亲的表情包。
王离老脸一红，故作镇定地回了句：好的。
不过他当然想不到，这表情不是宋雨薇发的，而是抢去她手机的某位调皮精。
还在车上的宋雨薇一把夺过被苏苏抢去的手机，瞥过发去的内容，一顿绝望的尖叫。
“苏亦雨我杀了你！”
“啊——鲨银辣！鲨银辣！”
而在老宋家门口。
吴溢这位自来熟高手正把脖子伸长，凑到王离手机边上，一脸暧昧问道：“这谁？女朋友？”
王离尴尬地把手机息屏：“我小妹，宋大爷孙女，刚军训完带她几个室友来乡下玩。”
吴溢顿时两眼放光：“女大学生？！”
王离还是第一次见到真的有人能把眼睛瞪这么直，口水都要淌出来了，就差没在脸上写好色之徒四个大字。
“人家都是刚上大学的女生，别告诉我你要打她们的主意？”
“咳咳......”
吴溢瞬间恢复神态，拍了拍王离的肩膀，语重心长。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
第三十八章 你还说你不是搞科研的？
王离对这家伙说的话，现在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同样是搞学术的，别人都是稳重、沉淀、踏实，吴溢这人只给人一种感觉，不靠谱。
王离看宋大爷已经在带林教授参观自己的菜园子了，问吴溢：“你不去跟着吗？”
“跟啥？”吴溢问道。
“你教授，他不是来研究胡萝卜的么。”
“哦，没事不用跟着，等教授弄明白了，我直接剽窃他的学术成果就完事了。”
吴溢笑得十分阳光：“比起学术研究，我更喜欢女大学生。”
王离心想这人以后要是继续这么下去，铁定是学术界的败类。
“随你吧，在乡下随便逛逛也行，我要种菜去了。”王离挥了挥手，选择不再理会这家伙。
至于担不担心他对宋雨薇的室友们下手，王离相信有林教授管着，他大概胆没那么肥。
“种菜好啊，我来观摩观摩名牌大学生种菜的品质咋样。”
吴溢就跟缠上了王离似的，非要屁颠屁颠跟在他屁股后面。
说实话，吴溢年纪还要长王离一两岁，但可能是因为王离经历了社会毒打，加上已经务农好几个月，看着要比他成熟多了。
吴溢也没问王离年纪，估计默认王离比他大了，他乐得占这个便宜。
“观摩？行，那你帮我去房子后面的化粪池挑两桶粪肥来。”王离有的是招数折腾这小子。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吴溢说了声收到，就主动接过王离肩膀上的担子和粪肥桶，乐呵呵地跑到后面去了。
估计在自己老家都没这么勤快。
看着林教授的壮丁变成了自己的免费劳动力，王离感叹这家伙天生就是被指使的命。
挑来粪肥，熟练地淋在王离示意的蔬菜根部，不用王离吩咐，吴溢就主动帮王离翻了翻昨天刚摘过菜的老土。
见他这么辛苦，王离大发慈悲，给他在屋里端了杯茶水来，放在搭建的小棚子里，吆喝他来休息一会。
然而他猫在两亩地的蔬菜边上，久久没有动静，过了一会，才语气幽幽地问王离：
“兄弟，你真不是搞我们专业研究的？”
“怎么了？”王离问。
他转过头，深深看了一眼王离，眼里全是郁闷：“这菜种的，都快赶上教授了。”
“是吗？”
王离也好奇农业教授种出来的菜是什么品质，自己跟他的差距有多大，便朝远处的小白菜地扬了扬下巴：
“那你看看那片小白菜地，品质怎么样。”
这些小白菜都是几天前成熟了的，早就可以摘食，王离特意留着等宋雨薇她们回来吃，虽然放几天不至于老，但肯定没有成熟当天摘来吃口感好。
顺着王离指的方向看去，吴溢才发现那边还有十来株不起眼的小白菜。
“小白菜就算了吧，教授都好久没种过小白菜了。”
虽然嘴上不太瞧得起小白菜，但吴溢还是起身走过去。
等他走近了，蹲下身子，仔细瞧了瞧小白菜叶，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又伸手拨弄了几下，越看越吃惊，甚至不嫌弃粪肥的味道，跪在地上凑近嗅了嗅。
“这......”
吴溢几乎可以说是震惊了。
王离刚想问一句怎么样，就见到他跑到宋大爷的菜园子里，猛喊他老师。
“教授！”
“教授！你快过来看！”
林教授已经研究完胡萝卜，估计正在和宋大爷在探讨优质土培养方法的事，手里握着一抔土在翻弄。
“什么事？”
他习惯了小吴那小子的大呼小叫，头也不抬地问。
“小白菜。”吴溢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您快去看看那边的小白菜！”
宋大爷远远朝坐在棚子里的王离看过去。
王离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林教授就这么被吴溢强拉着匆匆赶到两亩地的边缘区域，目光还没仔细看下去，就已经嗅到了空气中的小白菜清香。
对他这种水平的教授来说，这种清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特级......还不是优质土，能在这种土上栽培出来特级......”
林教授摸着小白菜叶，讶色丝毫不亚于吃到宋大爷的胡萝卜，要知道，宋大爷的胡萝卜好歹是在优质土上种出来的，王离的小白菜可是正儿八经长在佳土上。
这就意味着，就算没有优质土，有了种子，寻常人也有可能种出优品小白菜来。
“这菜你种的？”林教授问王离。
“我大爷给的种。”
王离没有正面回答他，也算是在说实话，只是没把话说全罢了，第一拨种子确实都是宋大爷给他的。
吴溢在一旁慨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品质的小白菜，讲道理，大家一般都是培育特级水果特级药材，没见到培养小白菜的......”
宋大爷瞥了一样王离，意思是只有这小子才有闲心，天天捣腾小白菜这种亏钱玩意。
不过好像真给他弄出名堂来了。
优品小白菜价值并不算高，但是要培养出来，可能要耗费几年甚至上十年的时间，从时间成本来讲，是项得不偿失的研究项目。
除非卖成奢侈品的价格，否则怎么也回不了本。
就算林教授这种对品质有执念的专家，也绝对不会耗资耗时去培育小白菜。
“种得真好。”
林教授抚着菜叶，夸奖了一番王离。
吴溢厉声质问王离：“常威！你还说你不是搞科研的！”
王离摊开手：“我大学是汉语言专业的，怎么搞科研？”
“那更气人了！”
“......”
林教授已经不奇怪王离和老宋两个人的种菜技艺了，手里拿着菜，问王离：“你平时都是自己吃吗？”
“这哪吃得完。”
王离说道。
“几乎每隔一个星期就要成熟一拨，大部分都分给村里人了，剩下的自己吃，吃不完就拿去城里卖。”
其实最近而言，这些优品小白菜用途最多的，还是拿去腐熟，化作有机肥埋进他自己的菜园子里，用于升级佳质土了。
不过这话他没说，生怕气到在场的各位。
“嗯......”林教授想了片刻：“我想，买两颗你的白菜，顺便带点种子回去，可以吗？”
“没问题，五......”
王离正想说五十块一颗，顿时想起了自己不是在城里卖菜，旁边还站着宋大爷，马上咳两声，心在滴血道：
“教授尽管摘就是了，反正也不值钱。”
第三十九章 才不会让他得逞
其实王离手里的小白菜种子并不是优质种，大部分都是在街上种子站买的。
如果是平常人种出来，大概也就是良品，在优质土上种的话，可能会培育出佳品来，但绝对达不到王离小白菜的品质。
要想真种出来优品小白菜，只能等春化的时候，让小白菜开花结种收集起来。
春化一般是指植物必须经历一段时间的持续低温，才能从营养生长阶段转入生殖阶段生长的现象。
也就是说，等先让小白菜冻一会感受到威胁，才会刺激繁衍欲望，进入生殖模式。
不过像林教授他们，肯定会有专门的实验土地，调控温度不是难事。
到时候把刚出芽的小白菜挖出来，送给他们带回去人工春化，种子就能出来了。
把自己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优品小白菜拱手送人，这种感觉真是十分的难过。
不过一想到礼尚往来，收了自己这小白菜，以后薅教授的羊毛就方便多了，王离心情便没那么郁闷。
因为教授对王离种植技术好奇，又继续在两亩地上参观了其它蔬菜，不过现在地里其它菜都是佳品，教授自己也能种出来，所以最多也只赞赏。
“真是天生种菜的料。”
林教授已经在惋惜王离当初没有选择农学专业了。
吴溢在旁边叫道：“教授，那我呢？”
“你？”林教授头也不回，“你适合浇肥犁地，或者多去练练车，以后给我当专职司机。”
......
一辆奥迪从村口开了过来，鸣了两次笛，王离远远就注意到了。
开车的是个男青年，看着应该跟宋雨薇她们年纪相仿，估计就是苏苏的那位朋友。
一行女生下了车，王离还没上前，吴溢就热情似火地冲了上去，殷勤地开车尾箱提行李，嘴里还不停问候：
“各位妹妹好呀，路上累吗，坐这么久的车都辛苦了，快进屋喝茶！”
几人都愣了，问道：“你是？”
“咳咳。”吴溢整理了一下衣领，站直身子向众女介绍自己：“你们好，我是王离的好兄弟，叫吴溢。”
哪里冒出来的兄弟？
宋雨薇走到王离身边挽住他的胳膊，怔怔道：“这谁？”
王离一脸无语：“林教授的学生。”
几个女生不知道，就只当他是王离哥的朋友了，朝他打完招呼，又齐刷刷甜甜地向王离问好：“王离哥！”
“你们好。”
王离习惯了她们甜腻的喊法，淡定地挥了挥手，“把行李放好都进屋休息吧。”
“好的呢，王离哥！”
“我靠，你到底什么身份？”吴溢在旁边看得又羡慕又恨，这种待遇，他一般只在会所大老板身上见过。
王离转过头回了一句：“农民，怎么了？”
开车的男青年把车停到路尾，一路小跑过来，先是理了一下发型，然后自以为很懂，流露出指指点点的态度，说道：
“这山路也太难开了，该花点钱拓宽一下了，尤其是你们村这一段，车都难进来，以后还怎么发展经济。”
王离心里好笑，不过也没计较说：“这条路已经是修过的了，以前只有泥路，轿车开进来都得时刻注意底盘。”
对方上下打量了一下王离，目光放在他干完农活沾着泥土的手上，皱了下眉，但很快把鄙夷掩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就是王离吧，你好，我叫杨焕。”
“你好，你认识我？”
“你和雨薇一起选上最美新生嘛，听苏苏说你是她大哥。”
杨焕不冷不热地说道，在大哥两个字眼上念得尤为有力，话语间流露出不太友善的态度来。
显然他也是江师学生，而且通过苏苏知道一些王离的消息。
王离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招呼道：“辛苦了，进去坐吧，喝口热茶。”
对方意味深长地朝王离看了一眼，跟着人群进去了。
宋大爷和林教授在地里，就种植蔬菜一事正在进行深入讨论，吴溢在带宋雨薇的三位室友到处晃悠，讲笑话逗各位小女生咯咯不停，杨焕站在屋外抽烟，没怎么融入大家。
宋雨薇进屋就往厨房跑，现在九点钟，要准备这么多人的菜，一两个小时可未必够，所以就提前来做饭了。
“路上顺利吗？”
王离在厨房里帮宋雨薇准备饭菜，问道。
宋雨薇瘪了瘪嘴：“还好啦，不过那杨焕在高速上开得太快了，吓人得很。”
看他估计也就十九二十的样子，年轻人刚拿到车没多久，极力想在女生面前表示，不过他从镇上开到村里就花了足足一个小时，只能说还是个花架子
王离就是骑自行车，快一点都到了。
“他对我有意见？”过会，王离又问。
“应该吧......”
宋雨薇瞥了眼身后，确认没人，压低声音道：“听苏苏跟我说，他好像想追我！”
“呵呵，那你呢。”王离笑着问道。
“嘻嘻。”宋雨薇吐了吐舌头：“才不会让他得逞！”
......
王离厨艺不精，所以宋雨薇是主厨，他打下手。
把冰箱里准备好的食材都挪到厨房，王离又跑到地里去摘了胡萝卜韭菜和小白菜。
自从学会炒菜后，王离才惊觉宋雨薇的手艺有多好，速度快，能把菜炒得色香味俱全。
到中午开饭的点，王离喊上吴溢帮忙，把平常不怎么用的圆桌搬出来，架在桌脚上，随后众女自发就到厨房去把菜端上来。
肉沫菜头，肉是镇上找熟人割的，绝对最好的五花肉。
韭菜炒蛋，佳品韭菜，蛋自家吃粮食养出来的土鸡蛋。
芹菜鸡杂，鸭血粉丝汤，胡萝卜炖鸭，茶树菇炒鸡肉，清炒小白菜。
每样菜的食材基本都是自家产的，纯天然无污染，品质极高。
看着丰盛的菜品，挤着才能坐下的桌子，除了过年，宋大爷几乎没见他家里这么热闹过。
三个女生活泼可爱，加自来熟吴溢，要是在外面放个鞭炮，还真有年三十中午饭的气氛。
“除了配菜，全都是自家种的，可别客气哦。”
“好的王离哥！”三个女生嘻嘻哈哈就开动了。
王离和宋大爷种的菜，加宋雨薇的厨艺，众人无不折服。
林教授安安静静地品尝，时而发出赞叹声，朱珠余霜苏苏三人才吃了两口，便纷纷表示得想办法娶了宋雨薇这女子。
“卧槽，太他妈好吃了！”
至于吴溢整顿饭的过程，都在充当着气氛组，吃一口菜就要抹一次眼泪，称以后赖在这不走了。
教授刮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就留在这种菜吧。”
第四十章 肾虚的话，多吃点也没关系哦
吴溢当然只是嘴上说说，他还得跟着教授剽窃学术成果，以后平步青云呢，虽然比不上王离那样的种菜怪物，但他好歹也是教授的得意门生，以后发达就靠老师这颗大树了。
饭后，林教授借了王离的草帽，又和宋大爷到菜地里研究蔬菜去了。
三个城里的女孩帮忙收拾桌子，王离和吴溢两个大龄青年则被宋雨薇指使去洗碗，杨焕在一旁好像总想帮宋雨薇干些什么，不过她总是礼貌性地拒绝说自己来就好。
收拾完后，大家商量着今天有些什么活动，余霜第一个喊起来：“我想去山上！”
吴溢举手赞同：“我带你去！”
“你是村里人吗，就带别人去。”王离在边上吐槽。
“别小看我，我大山里长大的！”
“那你也不是这座山上长大的呀。”
“你别管！”
王离本来是不太赞成带她们三个城里女孩去山上的，太不安全了。
不过想了想，大家只要在自己稍微熟悉的山谷附近玩耍，有男生保护，应该不至于出什么事。
问了下杨焕跟不跟着去，他犹豫了一会，瞥了眼宋雨薇的背影，勉强点头。
她们几个女生早就做好了去山上的准备，什么防虫防蚊喷雾，帽子，运动鞋还有长袜，都准备地妥妥当当，花了半个小时全副武装才出门。
“雨薇你就这么上山啊？好歹穿条长裤呀！”
苏苏看着宋雨薇连衣服都没换，替她捉急死了。
“没事，我习惯了。”
宋雨薇牵了牵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那好歹也得做好防晒。”
苏苏拍了她屁股一下，掏出包里的防晒喷雾就往宋雨薇身上一顿喷。
宋雨薇连忙躲开：“才不要，难受死了......”
“你要是不注意防晒，以后铁定晒成大黑妹！”
苏苏恨铁不成钢。
其实那座山宋雨薇也没怎么上去过，只在小时候调皮捣蛋，爬到山脚树上掏过鸟蛋，但这已经属于黑历史，提也不想再提的事。
王离稍微熟悉些，就在前面带路，让吴溢殿后，顺便照顾一下几个女生。
吴溢简直爱死这活，走在后面盯着几位女大学生倩丽清爽的背影，淌没淌口水不知道，眼睛肯定是看直了。
结果杨焕不知道是不是体力不行，从队伍前面落到了倒数第二，直接给吴溢视线挡完。
“我靠！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
吴溢暴跳如雷。
当然，除了三男四女以外，某只大肥猫也屁颠屁颠跟在王离身边，时不时往身后瞥一眼，眼神十分高傲，似乎觉得这群才走两步山路就气喘吁吁的人类弱爆了。
为了不让它显得那么欠扁，王离踹了种田一脚，喊它自己到山里自由探索去了。
从山道中间绕进树林里，是王离常走的那条路，进去以后不远，就能见到不少野果子。
带这群女生上山也没别的事干，欣赏欣赏风景，感受山里的凉爽，再吃点野果子就差不多了。
“来这边，这有一颗桑葚树。”爬山没多久，王离便停在一旁招呼大家。
在他身前有一颗五六米独特外观的大树，树冠巨大，枝叶繁茂，树上挂满了黑红的果实。
【野生桑葚】
【状态：15年】
【品质：佳品】
【特性：口感+10%，明目+10%、营养+15%】
【介绍：肾虚的话，多吃点也没关系哦】
桑葚果是由许多小核果集合成的，果实最初是绿色，成熟后变成黑紫色或者红色，几人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小串的葡萄。
“这可是好东西！”
吴溢发挥他的专业特长介绍桑葚的营养。
“医学界称之为21世纪最佳的保健果品。”
朱珠站在树底下抬头张望，“好奇怪的果子哦，真的能吃吗？”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桑葚，密密麻麻的一串黑色，极其像童话故事里那些有毒的果子模样。
“那当然能。”
王离轻松地跳两下，摘下几颗桑葚果放进嘴里，笑道：“我们通常都是这么吃的。”
“我也要，我也要！”
喜欢新鲜劲的苏苏也学王离一样跳起来，奈何身高条件存在差距，跳跃能力也完全比不上王离，笨拙地蹬了两下，连最矮的果子一半都摸不到。
吴溢这位野猴子看有表现的机会，当场就爬到树上猛摘，让几个女生在下面接着。
“谢谢你小吴！”
“小吴真棒！”
女生们明明比吴溢年纪小多了，但还是模仿着林教授的口吻占他便宜。
吴溢也不计较，只觉得刚毕业上大学的女孩儿，喊人实在是太甜了，飘飘然差点从树上摔下来。
“来，小伙子，这玩意补肾，多吃点！”
虽然站在一边的杨焕很惹人烦，但吴溢还是不计前嫌大方地分给了他两串。
“就这么吃，不用洗吗？”杨焕皱眉问道。
“山里的东西绝对比你在城里吃的干净，放心好了，超甜！”
杨焕半信半疑地咬了一小口，随后满脸像是被强行挤在一起，五官都扭曲了。
“草！好酸！”
吴溢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看就是成心的：“没事，酸点好，酸儿辣女，补完肾以后再多生点大胖小子！”
“......”
王离看向杨焕手里的桑葚。
【一串尚未成熟的桑葚果】
心想这小子真是被吴溢整惨了。
几个女生手里果子都是熟透了的，不过她们也不在乎酸不酸涩，爽快地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汁液全部从果实上爆开，溢满味蕾。
“好甜！”
“真好吃！”
“我还要！”
吴溢在树上待了半天，把一树的桑葚霍霍了将近一半，几个女生才舍得放他下来，休息了一会便往别处去了。
一路上，王离带她们尝遍了山上常见的野果。
“这是野苹果，村里叫救兵粮，据老人讲这些果子当年救了不少老红军的命，所以取这个名。”
“这叫雀儿酥，果子可以入药，直接吃也行。”
“刺菠萝，还没熟，特别涩。”
“那个别吃，银杏果，有毒的。”
宋雨薇一路上牵着王离的衣角，满眼都是小星星般看着他的背影。
对她来说，王离简直就像无所不知一般，永远厉害，永远让人崇拜。
第四十一章 这小子一看就虚
王离并没有打算带一众人去山顶，毕竟他都没去过，不熟悉路，而且爬山很费体力，怕大伙撑不住。
在场王离的体力是最好的，其次应该是吴溢，再接着是宋雨薇，几位城里的女生体力出人意料的也还不错，看样子军训肯定没偷懒，至少比杨焕强些，如果不是吴溢在后面叨叨催促，他早就掉队了。
“这小子一看就肾虚，不知道是不是手艺活干多了。”吴溢偷偷跟王离和宋雨薇道。
宋雨薇小脸一红，躲到一边去。
王离则觉得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应该不至于才对。
“你是不知道一路上他偷偷去尿了多少次。”
吴溢啃着王离本来拿给种田吃的半截胡萝卜，摇头道：“节制啊，要像我一样保持下去，三十岁才能变成魔法师。”
“......”
难以想象，吴溢这种好色之徒，居然还保有童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为了让大伙歇息一下，王离带她们绕到了之前发现野生桫椤树的小瀑布边上，那里环境优美地势比较平坦，很适合作为营地放松玩闹。
“好漂亮的地方，跟世外桃源似的。”
这种纪录片里才能见到的景色，换做任何长期居住在城里看惯了钢铁洪流的人，都会忍不住惊叹连连。
几女有种误入仙境的错觉，即便是宋雨薇也没想到，就在她家边上的那座山里，还有这样一处美轮美奂的地方。
营地附近很空旷，光照充足，周边则被不高不矮的树林包裹着，旁边的小瀑布冲刷着潭水，溅起的水气在阳光下形成了一道小彩虹。
水潭和溪水十分清澈，能见到水底的鱼虾，水里有虾，就说明这片水质极好，直接饮用也没关系。
王离包里的工具都拿出来，找些石块架好台子，准备和吴溢去找点蘑菇，再喊大家钓点鱼烤来吃。
“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宋雨薇问道。
王离示意她看向那群什么东西都还没钓到，就开始架火的几位女生。
“喏，你去问她们愿不愿意？”
不用说，她们今天不吃上自己钓上来的烤鱼，是怎么也不会回去了。
“放心吧，早就跟大爷他们说过了，要是六点前还没回去，就不用等我们吃饭。”
王离的考虑周全一如既往地令人安心。
宋雨薇甜甜地应了声：“好......”
“对了，杨焕呢？”王离忽然想起来很久没见到他人了。
“不知道，可能是上厕所去了......”
宋雨薇想起之前王离和吴溢聊的话题，羞道：“你们不是说他......那个虚吗？”
“那不管了。”王离摇摇头。
在山里手机没信号，联系不上的话，就只能等他放完水自己回来了。
让宋雨薇好好看住她的几位室友，王离便和吴溢又钻进树林里去。
走没几步，王离忽然想起什么，喊住吴溢，指了指不远处那群桫椤树：“你认识这什么树吗？”
吴溢之前没注意，现在看过去，只觉得有些熟悉：“看着......是什么蕨类吧？”
王离道：“好像叫桫椤。”
“桫椤树？！”
吴溢再次仔细看过去，他本来不太认识桫椤树，不过瞧着特征，越看越像，震惊道：“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我去，你们山上还有这种东西！”
一级保护植物。
王离只知道它应该比较珍贵，但没想到居然是国一级的。
“这你不得赶紧通知林业局！好歹还能上新闻露一次脸呢！”吴溢凑近了仔细研究桫椤树，啧啧称奇。
“保护是得保护起来，露脸了就算了。”王离摇摇头。
他可不想上新闻。
如果不是只有他知道山路怎么走，他甚至想让吴溢帮他上报了。
“回头再说吧，先去找吃的。”
有了上一次上山打野的经验，王离这次找起东西来顺利多了，采集了不少可食用蘑菇，虽然不是什么珍稀货，但作为野菜本身就很新鲜美味。
种田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走在王离身后捡剩菜吃。
“你可乱吃东西，有些蘑菇可是有毒的。”王离扔了两小块胡萝卜给它，生怕它饿了瞎吃东西。
等和吴溢会合，王离发现这小子比他还能打野，手里拿着野红苕、野芥菜和豌豆苗，也不知道从哪找到的。
有他的一堆野菜，加上王离的蘑菇和野果，饱餐一顿肯定够了。
再说还有烤鱼作为主食呢，只是不知道在营地的众人，钓没钓上鱼来。
回到营地，发现众人兴致勃勃地在钓鱼，然而提起鱼护检查一下，发现里头只有几条瘦巴巴的餐条。
朱珠还十分骄傲地问王离：“怎么样，厉害吧！”
“这可是你们的晚餐。”王离提醒大家。
这话瞬间把沉浸在玩闹与快乐中的她们拖回现实，开始认真起来，为晚饭而奋斗。
她们用的鱼竿都是拿树枝自制的，王离带来的鱼线和鱼钩完全不够折腾，已经所剩无几了。
为了今晚不饿肚子，王离又捞起胳膊腿，脱了鞋在下游些的地方逮鱼虾，吴溢则自制了一根鱼叉，兴冲冲地跑到瀑布上面叉鱼去了。
宋雨薇继续当起大厨，拿王离带来的吊锅烧水准备做饭。
王离抓了六只溪虾，个头有小有大，最小的只有他小拇指左右，最大的能有中指长了。
吴溢收获也颇丰富，叉了条半斤不到的鲫鱼，加上三位钓鱼妹又弄来几条餐条，也够吃了。
等做好了晚饭，王离还没见杨焕回来，喝了两碗鱼汤，最终还是决定出发找他去。
“种田，跟我一起来。”
王离唤上了对气味更敏锐的小灰猫。
“路上小心。”
宋雨薇本来想让他多吃几口东西的，毕竟上山以后最忙活的就是他，肚子肯定饿得不行了，不过王离考虑杨焕一个城里人，在山里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指定连自救办法都没有，便匆匆出发了。
营地附近找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如果杨焕是去放水了，没必要走特别远，所以他猜测可能是干别的事去了。
让种田稍微留意一下气味，这猫也很机灵，绕着营地附近的小道转了一会，便发出喵喵叫吸引王离注意。
王离知道这是它找到踪迹的意思，便摸了摸脑袋让它带路。
“杨焕！”
王离一边跟随种田，一边呼喊。
到山谷另一侧时，王离嗓子都喊得有些哑了，才终于找到他人。
杨焕从一群果子林里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装着野果的塑料袋，皱眉问道：“怎么了？”
第四十二章 这是杀人蛇，剧毒
见杨焕没事，王离也就松了一口气：“没啥事，晚饭做好了，没见着你人就出来找找。”
杨焕并不领情，继续垫脚摘着果子，念叨道：“瞎操心。”
王离知道他既然对宋雨薇有意思，那肯定对自己有不小的敌意，不过既然人没事，那也就无所谓了，王离自然不会跟一个刚上大学没多久的小孩计较。
在他眼里，宋雨薇她们这一群学生，都算是小孩，就算是研究生在读的吴溢，充其量也只能叫老小孩。
“早点回去吧，迟点没晚饭了。”王离提醒了他一句。
“我自己认识路。”杨焕依旧没什么好语气。
摇摇头，王离知道他不愿意跟在自己身后，便带着种田先行回营地去了。
杨焕虽然摘了不少野果，中途自己也吃过，但只吃果子肯定不够管饱，甚至有些酸涩的还会更刺激食欲，走了半天山路，现在已经饿得不行了。
之所以没回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离开营地太远，绕来绕去迷路了。
山上可不比其它地方，视野被树林阻碍着，不太能分清植被特征的人，走在哪都觉得熟悉，像是曾经来过的样子，潜意识里便觉得还在老地方，放松警惕，走着走着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丢了。
偷偷望了一眼王离，杨焕赶紧收起塑料袋，装作没事人一样远远沿着王离的足迹摸回去。
王离当然发现了他的小偷小摸行为，不过也没揭穿，一路上刻意把脚印踩得明显些，头也不回地赶路，导致杨焕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是不是天生干特务的料。
不过，当然，某只肥猫没有给他面子，时不时停在路边的石头上，前肢撑着高傲地瞥过路过的杨焕，很慵懒的叫一声，然后再扑腾两下快速跟上王离。
“......”
找杨焕花了将近半个小时，回去路上则要快些，十几分钟大概就能到营地。
快能见到那片桫椤树时，王离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杨焕的惊呼声。
“卧槽！蛇！”
王离心道不好，赶紧转身往回冲过去。
他和杨焕大概隔着几十米的距离，远远以及能看到他吓摔倒在地，腿直哆嗦，显然已经瘫软了。
冲过去时，一条黑红相间的蛇已经在他脚上留下了四排深邃牙印，像是个怪异的符号，从中流出暗红色的血来。
“救命！！！！”
杨焕几乎是哭着朝王离求救。
因为害怕，他的屁股极力地往后缩，可惜胳膊腿使不上劲，因此呈现出一副特别滑稽的逃跑姿势来。
还没等王离出手逮蛇，种田这肥猫就已经哈着气朝蛇扑过去，戏耍起来，王离有些担心它被咬伤，不过种田也算争气，虽然身材胖，但手脚依旧灵活，反应快过蛇好几倍，完全没被近身过。
一蛇一猫对峙时，王离看清了这蛇的样貌，也就松了口气：
“放心好了，赤链蛇，无毒的。”
杨焕指着赤链蛇的三角脑袋震怒：
“大哥！长这样你跟我说无毒！？”
果然大部分人还停留在靠三角脑袋分辨蛇有无毒性这一误区上。
王离白了他一眼，语气调侃：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骗你的，这是杀人蛇，剧毒，咬必死，死状特别凄惨，有什么遗愿趁现在都跟我交代了吧，银行卡密码是多少也一起说了算了。”
“告诉我爸妈我不孝！银行卡密码是......还有，E盘里的视频不是我下的！”
“行了行了打住。”
王离伸手喊停，寻思这傻小子还真信了自己的话。
“以后少看点那些玩意，少干点手艺活，节制点能多活几年，比起肾虚，被无毒蛇咬两口算什么事。”
摇摇头，王离趁蛇在和种田僵持不下，从一侧偷袭掐住赤链蛇的脑袋，用力一甩，丢到深山里去了。
“走你！”
“......”
杨焕都看傻了。
这人是什么神仙？
“这蛇真没毒？”他稍微冷静下来，开始有点相信王离最开始的话了。
“有毒你也该产生反应了。”王离真服了他：“你自己瞅瞅脚上的牙印子，周围有没有肿起来，或者你身体有没有别的不适？”
杨焕上下检查了一下，晃了晃脑袋也不晕：“好像还真没有？”
“那不就得了。”
王离说着稍微把杨焕腿上伤口处的血挤了出来，然后扶着他的一只胳膊，从地上扛起来，起身以后，才发现他裤子已经湿了一片，也懒得提醒他。
虽然赤链蛇无毒，但经常在野外活动口腔里会含有大量的细菌，被咬伤后，如果不及时正确处理，口腔内的细菌也会引起伤口感染。
“跟我去营地拿清水冲洗一下伤口，稍微绑一下再带你到二大队村诊所去打个破伤风，养个十天半月伤口就没了。”
“这么简单？”确认自己除了伤口有些疼以外，没有别的异状，杨焕总算相信王离的话了。
想起自己刚才在王离面前大喊求救，当面吓尿把脸都丢干净，顿时有些愠恼，又不太好表现得过火，便只能执拗地想挣开王离的手。
“我自己能走......”
“差不多得了，刚才命都快没了倒知道喊我哥，现在又来？”
王离没给他挣脱的机会，虽然说是无毒蛇，但被咬是事实，最好不要剧烈运动，要不是在山路上，他指定已经把杨焕背起来走了。
啧啧两声：“也不知道哪来的深仇大恨......”
“你！”杨焕当然不会说是因为他王离是自己的情敌，这样一来他在抢夺宋雨薇的斗争中，就落入了下风。
只是他可能不清楚，自己从一开始已经就处于谷底，而王离在天上让众情敌仰望，没有一丝超越的可能性。
王离瞥了眼被自己拖着走，甚至还有些不服的杨焕，或多或少能猜出一些想法来。
自从回了村里后，他总觉得自己的内心安静下来，更能看透一个人了。
把杨焕带回营地以后，喊上吴溢帮他冲洗伤口再包扎上，再让他吃了点特意留给他的食物补充体力，王离便带着他回到山路前去二大队了。
“你们也早些回去吧，再等到晚上要下雨了，山里的夜雨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众女齐刷刷表示收到。
吴溢也捏起嗓子学了句：“好的呢王离哥~”
“滚！”
第四十三章 他已经算好的了
营地的女生们不用王离担心，有宋雨薇在，加上还把野猴子吴溢留给她们当保镖，就算遇到蛇啥的也能轻松解决。
杨焕自从被王离架着走了一路，也认命不再倔强了，老老实实单脚走路。
花了大半个小时到二大队，随机逮个小屁孩问村诊所在哪，又拖着伤员走了将近十分钟，一路上二大队的村民们见到这俩人，跟看什么珍稀动物似的。
诊所的大门敞开，外面坐着两个吊瓶子的老大妈，晒着太阳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家常。
王离探了探头，没见到有人坐诊，便朝里面的房间喊了声：“医生在吗？这有人被蛇咬了。”
“妈！”一个姑娘火急火燎地就跑了出来，差点摔倒，扶了下她的眼镜，紧张地喊道：“有人被蛇咬了！”
然而并没有人回她，打吊瓶的两位大妈异口同声朝里面喊道：“别喊了伊伊，你妈端着碗打饭去了！”
姑娘顿时慌了神。
王离认得她，刚回村子的时候，有家小孩四季豆中毒，孩他爸硬把她从二大队拽了过来。
没记错的话，虽然她是医学相关的专业，但好像还没毕业。
王离不紧不慢地把杨焕放到椅子上：“既然医生不在，你就帮忙处理一下吧。”
张伊伊认出了王离：“你是柳家嘴那个！”
旋即她意识到柳家嘴和二大队的距离，恐怕王离背着伤者赶过来，被蛇咬的伤口都已经扩散了，赶紧撩开杨焕的裤脚查看。
“咦？”并没有大面积肿起来，也没有紫色淤血的伤口，让她不免奇怪。
“被赤链蛇咬的，简单处理过了，消消毒打个破伤风针就行。”王离知道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医学生，所以就放心地让她来。
但杨焕不一样，他可不知道面前跟他年纪相仿的女孩有过行医经验，以为是什么临时凑数的，放下裤腿就要躲开。
“妹妹你行吗？要不然还是让你妈来？”
“批话多！”张伊伊有些恼，朝他伤口附近掐了一下，吓得杨焕再也不敢乱动。
皮试完确认没有过敏，简单消毒，然后一针破伤风针下去，张伊伊擦了擦汗，对自己又一次行医成功很是满意：
“好了，完事了。”
“不包扎一下？”杨焕这次一改态度，小心翼翼地询问。
“对哦。”张伊伊这才想起来，拿纱布给他裹了四五圈包扎好，像模像样地吩咐道：“咬这个地方最近最好不要剧烈运动了，注意休息，多吃肉蛋奶。”
“知道了......”
杨焕已经累得够呛，打完针后，便靠在了椅子上休息。
虽然天色有些晚了，但王离知道他精神和身体状态都紧绷了很久，让他先歇一会没关系。
没过多久，宋雨薇她们估计已经到家，给王离发了个消息：“处理好了吗？”
王离回道：“好了，等会就回来。”
宋雨薇发来猫猫担心的表情：“下大雨了。”
下雨了吗？
刚看了眼消息，王离抬头望向柳家嘴村的方向想瞧瞧天色。
几滴雨水打在王离脸上，紧接着半分钟不到，二大队就大雨倾盆起来。
这下山路自然不可能再走，走公路的话要绕一大圈，平常都得小半个小时，下雨天只会更久，带着杨焕这位伤员回去太勉强了，而且还不知道雨势会不会继续加大。
“要不让吴溢哥来接你？”宋雨薇问。
王离心想这可使不得：“他车技太差了，下雨山路开不得。”
“那咋办？”
“诊所这边有床位，凑合睡一晚上吧。”
宋雨薇又发来猫猫担心：“那好吧......注意安全。”
“嗯，你们也早点休息，锅里有汤，热一下拿了喝了解解乏。”
“好。”
接着是猫猫亲亲。
王离老脸一红，手机息屏没再回她。
转头看了眼有些焦虑的杨焕，王离告诉他：“下大雨回不去了，你今晚就睡诊所吧。”然后询问了一下张伊伊：“可以吗？”
张伊伊表示：“随便睡，正愁没人守着。”
看着有些乱糟糟的床位，杨焕眼中闪过一丝排斥，不太能接受地问道：“不能让人来接吗？”
王离反问：“你大雨天敢开山路不？要不要命了？”
杨焕顿时语塞，还想反驳几句，瞥过王离的眼神，忽然一下没了话。
王离并没多余的动作，只是偏着头静静地看着他。
杨焕却觉得此时王离的气势，和家里长辈一模一样，就连皱眉的神色，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兴许是累了，也可能是不想再面对王离，杨焕自顾单脚跳到诊所房间内的床位边上，衣服也不脱，卷起铺盖就侧过身去面对着墙睡觉。
“你表弟？”张伊伊看两人有些像闹别扭，便问了句。
王离也懒得多解释：“嗯。”
“城里人啊？”
“是的。”
“难怪这么娇贵。”张伊伊瘪瘪嘴，故意让杨焕能听见。
“其实还好，城里人一般都这样。”王离笑道：“比起那些更蛮横的有钱人，他已经算好了。”
杨焕躲在被子里的身子微颤了一下。
“是吗？”
张伊伊瞧了瞧杨焕的背影，见惯了村里质朴的人们，她并不觉得杨焕好得到哪里去。
王离点点头，又忽然想起来，暑假早就结束了，面前的女孩也应该上学才对，便好奇地问：“你毕业了？”
“没有啊，我刚上大四。”
“在自家诊所实习？”
张伊伊轻笑：“今天周五，我回家而已。”
王离了然，在农村待久了，自然就不太注意工作日和周末，只记得哪天赶场，哪天农忙，尴尬笑了两声，又问道：“你大学离家很近吗？”
“在锦城，高铁就一个半小时。”
“那确实近。”
“你呢？”张伊伊问王离。
王离不解：“我怎么？”
“你在哪读书？”张伊伊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王离的时候，他们村里人还夸他这个大学生真厉害。
王离确实厉害，明明读的是文科专业，但不仅常识丰富，还能从呕吐物里精准辨别出四季豆中毒，比慌手慌脚手足无措的她好多了。
王离笑了笑：“我早就没读书了，在务农。”
“真的？”张伊伊有些不信。
“真的。”王离点点头。
张伊伊伸出大拇指，对王离表示道：“厉害。”
“厉害？”
王离不免奇怪，这能和厉害扯上什么关系。
“厉害啊，小时候我妈老说，以后要是不好好读书，就让我跟着我爷去种地，你就不一样了，不仅好好读书了，还选择回家种田。”
“这是什么观念？”
王离啼笑皆非：“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好好读书了？”
张伊伊切了一声：“你这气质，一看就是大学霸。”
第四十四章 农村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不管王离怎么和张伊伊解释，她都坚定地认为王离回家务农，是一个特别厉害的抉择。
最后王离放弃了，心道只要面前这姑娘不要到时候也学他务农就好。
王离自己有外挂，她可没有，这些有大好前程的学生们，遵循着他们自己的道路一直走下去，不会比他发展得差。
聊了没一会，张伊伊她妈，也就是乡村诊所正儿八经的医生回来了，见到王离这个生面孔，打了声招呼，在张伊伊的叙述下了解了一下躺在床位上的杨焕情况，知道已经没大碍便宽心了。
张妈是个面相十分和善的中年女人，白大褂松散地披在身上，里穿着短袖，因为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所以谈吐行为都随性得很。
王离和她说明了一下今晚借宿一晚，她很通情达理，笑着表示随便睡就是了。
下着大雨，和宋雨薇聊了不久的天，将近八点将近九点了，雨势还没有要缓下来迹象，王离便也简单洗脸洗脚，卷着铺盖躺到诊所床位上去。
这小房间里刚好两个床位，通常都是给人打吊瓶用的，隔三差五会换洗，所以其实没什么异味。
王离把房间灯熄了，发现隔壁床位的杨焕脑袋位置还亮着手机的灯光，知道这小子还没睡，便提醒他：
“早点睡吧，明早上要是有人来打吊瓶你可睡不成懒觉。”
杨焕头埋在被子底下，闷声回道：“这才九点不到，谁睡得着？”
“我们农村人可都是这个点睡觉的。”王离回道。
“那是你们。”
反正睡不好明早上难受的是他，王离没管他，躺下就开始酝酿睡意。
过了一会，隔壁床的杨焕问了句：“你怎么不回去。”
王离闭着眼：“这不是怕你死了。”
“死毛，我命硬。”
“换条银环蛇我看你敢不敢这么说。”
“银环蛇是什么？”
“国内最毒的蛇。”
“你们山里有？”
“挺多的吧。”
“......老子以后，再也不上山了。”
“关我屁事，睡觉。”
说完这话，王离就转过身去，再也不理那絮絮叨叨，对爬山有阴影的家伙。
结果王离话刚说完不过一会，自己还没睡着，旁边就响起了沉重的呼吸声，微微抬起脑袋看了看，发现这家伙睡得可死了，甚至连手机屏幕都还没关。
摇摇头，王离也睡去了。
......
睡至半夜，诊所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吵醒了离门口近的王离和杨焕。
王离睡意朦胧地起身，抽出门阀打开诊所大门，见到一位光着膀子拿肩膀和脖子夹着雨伞的大叔，正抱着六七岁的孩子，焦急万分。
“医生呢？”雨还在下，大叔冲进来就问。
睡在诊所楼上的张妈急匆匆披上衣服就下了楼：“我在，啥事？”
“医生，帮我看看我娃，晚上淋了点雨，好像在发高烧！”大叔放下伞，把孩子交给张妈检查。
用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张妈皱起眉头“烧得有点严重......”然后拿水银体温计用力甩了几下，让孩子他爸帮忙夹在小孩胳肢窝。
“先夹十分钟，我去配一下点滴，这样子肯定得输液了，那个......王离你把床位让一下，让娃儿躺。”
不消张妈说，王离也没打算继续睡，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一点过，帮忙把小孩放到床上去。
至于杨焕，本来被吵醒心里挺不爽的，不过看到王离忙前忙后，那孩子好像又烧得厉害，便躺回去没说话了。
孩子高烧39.5度，还没输液就呕了一次，张妈拿出葡萄糖和治病毒感染的吊瓶，调好输液速度，观察了小半个小时，没什么别的状况，便趴在坐诊台边上眯一会。
王离帮忙照看了一会小孩，过后也拿了张板凳坐在边上，靠着柜台睡觉。
杨焕搁着输液室的门口，远远瞥见王离的身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三四点，杨焕拍醒王离：“你要不到床上去睡。”
王离见张妈已经在给打点滴的孩子拔针，准备走了，点点头也就回去。
两人躺回各自床上，杨焕忽然问王离：
“你一直都这样吗？”
“嗯？”
“天天当老好人，帮完这个帮那个。”
“也不算吧，大家都是村里人，生活条件没那么好，能帮的就帮。”
“你们农村人真是奇怪，你奇怪，雨薇奇怪，给我打针那女孩也奇怪。”
“雨薇奇怪在哪？”
王离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不放。
杨焕本来想说，她奇怪在喜欢你这人，但开口到一半，又憋了回去。
“你奇怪，所以她奇怪。”他说。
“我怎么了？”
“明明心里讨厌我，还非要把好人当到底，不奇怪吗？”
“谁讨厌你了？”
“你不？”
“我反正不，最多觉得你小子烦人。”
“你看......”
“这不属于讨厌，真要让我讨厌，得是穷凶极恶的那种人才行......比如诈骗团伙啥的，你还差远了。”
“......”
谈话停顿了很久，空气安静下来，窗外雨声也渐渐停下。
过了一会，杨焕突然开口：
“一路上，苏苏她们都在聊你，我本来想，一个农村人，能有什么值得这么吹捧的，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她们对你评价这么高了。”
“为什么？”
“你真奇怪。”
“奇怪的人怎么会评价高？”
“说了你也不懂。”
王离双手交叉着放在脑袋后头，没计较他的话，反而语重心长：
“要我说，你得跟她们学学，放下城里人的傲慢。农村不止是危险的山路，脏兮兮的泥巴，土里土气的村民，比这些美好的东西多了去了，你没必要狭隘地非要跟它们较真，你看山上不就挺美的吗？风景好看，果子好吃，还有鱼钓——你小子没去，钓过了你就知道，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钓鱼。”
“有蛇。”
“有蛇怎么了？好歹人家是无毒的！又没要了你的命！”
“......”
这什么歪理。
“不行了我要睡觉了，别烦。”
“......行。”
临近早晨的天空，渐渐放晴，杨焕能见到窗外的油麦菜田地，田埂上的野花，玉米上挂着硕大透明水珠，还有鸟在追逐。
他仔细想了想，王离这人虽然讨厌，但说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农村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四十五章 以我对王离的了解，这事很有可能
天亮后不久，果然就有老大爷大妈来打吊瓶了，似乎对他们来说，打吊瓶就跟休闲活动似的，隔三差五身上有点病痛或者不舒服就来。
王离和杨焕把床位让出去，本来是不用让的，因为平常外面坐的石台上积了水，大爷大妈们没地坐，才勉强到点滴室里边去。
“脚能走不？”王离问杨焕。
“有什么不能的？”杨焕一如既往的倔强。
王离想，既然你小子这么犟，那就等你自己走一路，迈着大步子就沿公路走回去了。
杨焕为他的嘴硬付出了代价，睡了一夜他没注意，被纱布裹着的伤口已经肿了起来，走起路来踉踉跄跄。
本来半个小时能走完的路程，硬生生拖了四十多分钟，王离还故意走在前头，哼着杰伦的小曲，轻松惬意。
回到村里，宋雨薇已经醒了，跟王离互相发完消息，准备好早饭，就在家门口等着。
“回来啦？”宋雨薇朝王离甜甜地笑着。
“嗯。”见到她的脸，王离本就惬意的心情更加舒畅了。
宋雨薇又问杨焕：“你还好吗？”
杨焕再次面对宋雨薇，心里已经有了些挫败，微微躲避眼神交流，道：“没什么大碍了。”
“没啥大碍就抬头挺胸好好走路！”王离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险些给人拍摔倒了。
“你！”
杨焕差点就还手，不过一看王离的体格，自己又是伤病之躯，完全不是对手，只能咽下这口气。
林教授和吴溢这对搞农业研究的师生起得也挺早。
他们昨晚被安排睡在王离家里，雨后王离的菜园子里种的优品小白菜发芽了，林教授便硬拽着想睡懒觉的吴溢去观察生长情况，顺便研究两种不同品质的土壤，让那狗徒弟在一旁拿着记事本和笔记录。
做好早饭，宋雨薇去掀三位室友的被子，才把昨天玩得尽兴一身疲劳的三位室友喊起来。
早饭普普通通，热了一下昨天的剩菜，熬一锅白米粥再加些下饭小菜，接着煮了一大份抄手，加了些刚摘的嫩绿豌豆尖在里头，要吃的便自己舀。
“该死的，早饭为什么也这么好吃。”吴溢在一旁抹眼泪，仿佛他在贵黔大山度过了一个假的童年。
同样是乡村，怎么味道差距这么大呢，虽然家里的也不是不好吃，但总感觉这边的尤为馋人。
“好吃吧？好吃待会帮我去种菜，几顿饭可不能免费吃了。”王离丝毫不放过他的任何利用价值。
“没问题！”吴溢吃饱底气就是足。
“我们也要去！”三位少女同时举手，决定好了今天的活动，吴溢在一旁脸都笑烂了。
王离想了想，今天要干的大概就翻翻土，给蔬菜加点复合肥，不算什么特别重的活，交给她们来也行。
“那就让你们来吧，我在一边督工，别给我菜搞没了，我可是要罚钱的。”
王离活脱脱一副地主老财模样，连安静喝着稀饭的宋大爷都忍不住想给他脑瓜来一勺子。
安排好事情后，一边闷声不吭的杨焕忽然问了句：“我干什么？”
众人顿时有些愕然地看向他，杨焕干咳两声，装作没事人把碗端得老高，没过眼睛，一口将里头的白米粥囫囵咽了下去。
“你？你反正伤得也不重，就给我拔草去吧。”王离交代他。
若无其事地擦了擦嘴，杨焕道：
“行。”
......
“喂，你们说杨焕跟王离哥是怎么了？气氛有些奇怪......”
“他俩昨晚不是睡在隔壁村的医院里吗？”
“是小诊所啦，说不定只有一张床！”
“那他俩......难道......？”
三女蹲在田地里交流期间，吴溢见缝插针，钻进了她们的小群体中，唯恐天下不乱，一脸凝重道：“以我对王离的了解，这事很有可能。”
众女皆惊：“什么！”
“那雨薇怎么办？！”
“天呐！”
“虽然他俩我也能嗑，但我更喜欢雨薇和王离哥啊！”
王离坐在小棚子里头，给种田这猫弄了点红苕加米汤当早饭，见一群人在凑在一起偷懒，皱眉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四人吓了一大跳。
“没什么！”
“干活干活！”
“我喜欢种田！”
“我也喜欢！”
王离：“？”
莫名其妙。
这么喜欢种田，以后毕业了都来给他打工，到时候承包几十亩田，一人分五亩地，天天种。
“你真就只当监工啊？”
宋雨薇笑着凑过来给他按了按肩膀。
王离享受着她的细腻手法，同时微微笑道：“你不懂，城里人对种菜新鲜的很，让她们干可乐意了，一天都不带累的。再说了，这两亩地一个人虽然要忙活好几天，四五个人一天绰绰有余了，我要是去干活，她们下午不就没事干了？”
“你好坏。”宋雨薇轻轻掐他的胳膊肉。
“这叫效益最大化。”
王离把弄好的猫食放地上，让种田自己狼吞虎咽去了。
......
临近中午，林教授忽然心事重重地找上王离。
“教授有什么事吗？”王离问他。
“王离啊。”林教授微微点头，问他：“我刚看了你的韭菜和菠菜苗子，你老实告诉我，它们都是特级吧？”
王离知道，教授口中的特级，就是他这边的优品，心道教授不愧是搞研究的，他的韭菜菠菜都只是刚升级成优品，这一拨才发芽，他就能看出苗头来了。
点点头，王离也没否认：“应该是的，刚培育出来，我自己也不是特别确定。”
“那没错了......”
如果说培育出来特级小白菜，只是碰巧，那些韭菜和菠菜实在解释不通了。
林教授感叹地摇摇头：“你是个搞研究的好苗子，没考虑考研究生吗？要是有意向的话，我可以给你留个位置......”
王离知道自己不是搞学术研究的料，要不是有外挂在，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接触种地，摇摇头婉拒他的好意：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没那个天分搞学术，种菜方面，全靠宋大爷教我，三个月以前，我连怎么松土都不晓得，现在也只是一知半解的......”
林教授听王离这么说，知道他是在谦虚，找理由拒绝自己。
收学生这件事，你情我愿的，既然王离不想去学校和试验基地，更愿意在农村里实践，他也不好强求了。
“那就算了吧。”
教授顿了会，又道：“不过另一件事，你得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