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吴某人不是那种龌龊家伙
“什么事？”王离好奇地问。
“是这样的，我试验田那边有一片豇豆可能是水土缘故，一直没办法提升品质，我想在你这边承包一块土地，拿一部分交给你帮我打理。”
林教授说道：“当然，这算是你的个人研究，成功的话，功劳在你，研究成果分红你占大头，发表的期刊论文也会署你名。”
王离知道，这相当于是教授想借他的种植能力，尝试能不能突破一下研究成果了。
当然，王离不怀疑他别有用心，他们这种老研究，没那么多心眼肠子，像分红占大头这种，能给八成，绝对不会给七成半，署名权能在最显眼的位置，绝对不会放在第二栏。
毕竟王离再怎么说，也不是农业专业的，严格上属于门外汉，分红还说得过去，署名权真是在有意抬举自己。
这种关系，颇有十分器重的记名弟子的意思。
王离甚至怀疑，林教授是不是一早就料到自己不会答应研究生名额的事，做好了退而求其次，让自己当记名弟子的准备。
犹豫了一会，权衡利弊，王离最后答应了教授：“没问题。”
“好！那到时候，我就让小吴跟你沟通对接，如果有问题也可以随时找我。”
林教授喜不胜收。
对于他来说，这个年纪能找到像王离这样的人才，比突破困扰了他半辈子的研究都还要欣喜。
至于署名权这事，他也有自己的考虑。
王离这种人，以后绝对不会只待在农村里种菜，始终会到台面上去的。
他这么做，相当于是在为王离铺路，以后少些磕碰。
这就是王离一时间想不到的地方了。
......
王离这位监工当然不可能一直优哉游哉地当下去，过去吩咐好吴溢和三位弄得跟花猫似的少女，要注意哪些事项，便回屋里去帮忙准备午饭了。
家里食材还够，而且昨天在山上又采了不少野菜，折耳根可以凉拌，蕨菜拿来炒柳二叔送来的腊肉，加上排骨和另外半边鸭，以及昨天炖的天麻鸡汤，再弄点小菜，作为午饭绰绰有余。
吃过午饭，这些城里的家伙歇都不歇，就又往地里钻。
中午剩菜不少，晚上可以吃现成的菜，再炒几个小菜就好，所以宋雨薇没那么多事干，便也参与进去。
王离一时间分不清楚众女是在种田，还是在田里嬉戏打滚了。
几个女生不用上山，大夏天自然穿得清凉，吴溢这家伙为了光明正大拍下少女们的身姿，提议给她们拍照留念。
四名女孩手脚上都沾着泥土，浑身脏兮兮，小花猫脸却笑得异常灿烂，吴溢春心荡漾，咔嚓咔嚓一顿猛拍。
王离站在边上，一脸警惕，以防这臭小子拍些不正经的图片。
吴溢向王离保证：“放心好了，我吴某人不是那种龌龊家伙。”
“真的吗？”
王离一手翻开他相册里几张角度清奇的照片，另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用劲地捏了捏：“这几张，删了。”
“草，什么怪力！哥，错了！”
一到拍照时候，苏苏她们几个就放飞了自我，地也不翻，复合肥也丢在一边，跃然田间。
“讲道理，这几张照片拍得有水平吧？”吴溢拿出后面角度不再奇怪的照片，给王离瞅两眼。
“还行。”
王离很罕见地夸赞他。
吴溢洋洋得意：“你要是想在乡里开农家乐，这几张照片就是最好的宣传！”
农家乐离他们村发展规划太遥远，王离摇头道：“我暂时没这个打算。”
柳家嘴虽然地广人稀，在土地上有优势，但位置过于偏僻，而且山路崎岖，就算有人看上这的环境，交通条件也是硬伤。
“那都是小问题，你只要把名气打出去，城里都愿意花钱帮你把地修了！”
吴溢满不在乎道：“咱老家就是，大山里头，本来骑两轮到镇上都要一个小时，后面有个附近的山洞在网上出名了，连带着咱们村的路也一块修好，大巴车都能通呢！”
吴溢老家只会比王离他们村更偏僻，这样说来，确实有道理。
不过柳家嘴可没什么格外吸引人的地方，东边山脚倒是有个被盗过的清朝墓，那玩意总没人感兴趣吧？
办了农家乐，赚钱就不是他一个人了，而是带动整村发展，虽然很心动，但想了想不太现实，王离就暂时就把这事放心里。
晚饭的小菜是王离炒的，午饭吃得早，晚饭也提前了一个小时。
招呼大家洗手吃饭，几个花猫脸少女在屋外的水龙头上边洗边玩水，衣服溅湿大片，给吴溢这臭小子大饱了眼福。
不爱吭声的杨焕从远处回来，王离安排给他的任务是拔野草，这小子带伤上岗，给自己弄得全身都是泥，王离本来很想提醒他，有些土昨天才淋过粪肥，不过见他那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就当做给他历练历练吧。
晚饭时，吴溢那小子口无遮拦，嘟嘟哝哝道：“我怎么感觉这菜没中午好吃了？”
知道是王离炒的众人掩口而笑，王离则给了这小子一脑瓜崩。
宋雨薇她们的两天小假期也结束了，明天就要正式上课，林教授在村里待了两天，也耽搁了一些事情，大家晚饭后，便要结束这次乡村之行。
因为杨焕的腿伤了，开不得车，只能由王离代驾，他的奥迪是五座，自然多出来一个人坐不下，吴溢想到他们反正回锦城也要经过江市中心，便顺路送一人过去。
顺理成章的，奥迪车主杨焕被苏苏赶去了吴溢车上，一脸委屈巴巴。
王离想起什么，从屋内拿出一个用旧报纸包裹的东西，交给杨焕：“当这次被蛇咬补偿你的。回去炖鸡泡酒煮粥好像都行，随便你，自己在网上搜一搜怎么做吧，我只知道最方便的泡水，不过那样太浪费了。”
上回在山上挖到的野生何首乌，王离自己留了一些，分给了说自己便秘的大妈一些，便只剩半块了。
“什么玩意？”
杨焕露出熟悉的皱眉表情。
不过这次他就算想表达嫌弃，王离也只会当他口嫌体正了，这人就跟宋大爷似的，死傲娇。
回程车上，杨焕好奇起里边的东西，一层层拆开旧报纸外壳，露出里边的漆黑根块来。
“何首乌？野生的？”林教授在一旁认了出来。
“我去，这么大！”
吴溢在前边开车，转过身来眼睛都看直了：“妈的，这一坨得好几千块了！你小子肾亏居然还能从王离手里捡了个大便宜！”
林教授啧一声：“好好开车！”
杨焕则拿着大块的何首乌，不知何感。
第四十七章 科研豇豆(求收藏，求追读！)
王离他们是六点半左右出发的，在城中心堵了一回车，经历两个多小时才抵达学校。
吴溢开车跟在后边，学校内部限速15，正中他的下怀，缓缓踩着油门兴奋地摇下车窗，流着哈喇子到处张望着漂亮妹妹。
“你们学校是没有女人吗？”杨焕拿手掩着脸，为和他同一辆车而深感丢人。
“你懂个屁，农业的妹妹哪有师范的好看！”吴溢深不以为耻。
“......”
把宋雨薇四人送到女寝门口，车上一下下来四位少女热情亲昵地向王离告别，燕燕莺莺看呆了路过的学生们，寻思这是哪位花心富二代，把他们学校的姑娘调训成这副模样了。
宋雨薇隔着车窗依依不舍：“回去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回去都十点十一点了。”王离的意思是，考虑到宋雨薇的生物钟，十点多也该睡了，就不发消息打扰。
“发！”宋雨薇脸上微微愠色。
“好好好，发。”见她态度强硬，王离这才答应。
“拜拜王离哥！”几女再次告别。
王离挥挥手：“拜拜。”
“草，这王离到底哪里好了？”
坐在后面车上吴溢大拍方向盘，嫉妒到咬牙切齿。
“雨薇跟他亲热也就算了，朱珠余霜苏苏都围着他转，老子长得也不赖啊？你说是吧杨焕？”
杨焕瞥了他一眼：“不如十之一。”
“净放狗屁！”
王离车上腾空后，杨焕便下车钻了上去，同时他俩也跟林教授和吴溢告了别。
等吴溢车开走后，王离问杨焕道：“你要回寝室还是回家？”
杨焕本来是想回家的，可能觉得两人单处让人尴尬，同时也不想再麻烦他，便道：
“寝室吧，车停在楼下就行了，我明天喊人开回去。”
“行。”
停好车，跟杨焕简单告别，王离就回去了。
走前杨焕想把何首乌还给王离，但王离看都没看，道：“我又不肾虚，要这玩意干啥？你自己留着用吧。”
杨焕气红了脸，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坐公交到客车站，随后再搭乘客车到镇上，天色已经很晚，好不容易找到一辆两轮，师傅原本已经不打算载客了，还是王离多出了点钱，才让他答应帮忙带到村里去。
十点半左右，还没到村里，王离就给宋雨薇发了消息，说自己到家了。
宋雨薇回了句好，早些休息，接着是亲亲的表情包。
王离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也回赠一个表情包过去，最终还是息屏了。
回村已经是整整十一点了，整个村没有一户人家亮着灯火，漆黑一片。
“呼......”
王离长舒一口气，打着手机手电筒回家，烧了个热水洗澡，倒头就睡。
后面几天，王离基本没什么别的事情。
把第二拨成熟的小白菜制成有机肥，扔进自家菜园子，进度达到了【58%】。
韭菜和菠菜苗子都长了出来，过个一个月就能成熟。
算下来，王离已经拥有了优品小白菜、优品空心菜、以及马上就会成熟的优品菠菜和韭菜了。
比起小白菜和空心菜，菠菜韭菜的营养价值，要超出不止一点两点，如果有像林教授那样识货的专家鉴定，说不定能在城里卖出大价钱。
另外，如果佳土的菜园子升级成了优质土，那么他甚至可以在两个月以内，再升级一样蔬菜。
每一个品质之间的差距有多明显，王离早就清楚地认知到了。
因此王离对小白菜的升级，抱有一万分的期待。
......
林教授回去以后，没过两天，便给王离来了电话。
“我已经让小吴着手把豇豆给你送过去了，用货车运的，可能得来点人手帮忙。”
“好，我到时候喊上村里人帮忙卸。”王离答应道。
然而等货车到了，他才知道有点多的意思是什么。
中型货车，豇豆加起来二十株，关键是底下还有厚厚一层土，用黑塑料布裹着，大概有三分之一个宋大爷菜园子那么多。
要把这些土和作物从车上搬到王离那两亩地里，即便用上了运输公司自带的机器，也得四五个人帮忙使劲才行。
喊上柳四姐的丈夫，还有她哥柳二叔，以及几个平时比较熟的老哥老叔，一起帮忙托着土，花了十来分钟，才让机器妥当地将土放到田里。
伸手摸了摸用黑塑料布裹着的土壤，浮现出详细字条来。
【林教授的豇豆土】
【土壤级别：优等】
【效果：作物品质+15%，豇豆品质+30%】
【介绍：有针对性的科研土壤】
还有这种说法？
王离还是第一次见。
搞科研的就是不一样，连种植某种作物都要特地培育专门的土壤。
另外看向土用木架撑着，将近一人高的豇豆植株，上面的详细资料也出乎王离意料。
【林教授的科研豇豆】
【状态：90天】
【品质：准优品】
【经验：0（不可增长）】
【特性：产量+35%、口感+20%、健脾补肾+5%】
【介绍：在产量丰富的情况下，抗虫能力大大减弱，抗虫-10%】
经验不可增长的意思是，它们已经具备了优品的特性，但存在某种缺陷，必须解决了才能称之为正式的优品豇豆。
显而易见，这些豇豆虽然产量极其丰富，但是是牺牲了抗虫能力换来的。
林教授的科研方向，就是在研究如何在不削减产量的情况下，提升抵抗虫害性。
只要完成了这个研究，豇豆自然就是优品了。
望着自己莫名多出来的优质土，王离想，要是把豇豆问题解决了，这些土不就等于白送自己的？
虽然豇豆只能种二十株，但那是因为它们植株大，行距和株距都比较宽，要是换成菠菜或者韭菜，怎么也能种将近一百株。
到时候再从林教授那边薅点优质土来，填满两亩地，指日可待！
至于怎么把豇豆-10%的抗虫性解决，王离想，那只能等豇豆都成熟以后，筛选种子了。
二十多株豇豆里边，总会有不少种子会产生变化。
林教授之所以把豇豆运给王离，想必就是因为在他们那边的环境下，育出来的种抗虫性太差了，想试试王离这边的环境下会不会有所变化。
对王离来说，环境影响并不重要，他有鉴定技能在身，本身就可以筛选出其中抗虫性比较强的种子，重新培养栽培。
解决抗虫性的事，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林教授送来的豇豆全都是即将成熟的，大概也就十来天。
他也有送一些豇豆种来，用干冰保存着，王离大概看了下，具有抗虫性的不多，二十颗里能有一两颗左右。
“这是老林给你运过来的土？”宋大爷背着手在旁边围观，等人都散去了，他才问道。
“嗯，林教授让我帮他研究一下这些豇豆。”
王离牵好土上的黑塑料布，又将平铺在上面的木板抽出来，问宋大爷：“大爷你种过豇豆吗？”
“以前种过，不爱吃。”
宋大爷敷衍着回答道，用手捧起林教授的土来，嗅了嗅。
“老林这土，倒也也不错......”
“......”
他俩真是，不凑在一起商业互吹可惜了。
第四十八章 发现野生恐龙在草里拉屎！（已改）
因为要等二十多株豇豆成熟摘取种子，还需要十来天的日子，王离暂时没管它们。
周末过去后，王离想起之前吴溢让他上报发现桫椤树的事，便给林业局那边拨去电话。
“江市林业局吗？”王离问。
“您好，有什么事？”接话员很有礼貌。
“我这边凌家镇柳家嘴，在山上发现了一群野生桫椤树。”
“桫椤树？稍等我查一查......”
过了一会，对方似乎查到桫椤树的资料，重视起来：“你好，我们会尽快派人到地调查，请务必在此之前保护好植株，尽量不要让人靠近，另外，您的联系方式就是这个手机号码吗？”
“是的。”
“好的，到时候调查人员会提前跟你联系！感谢你的上报！”
当天下午，林业局的调查组就到了村口。
王离只道不愧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这么快就来了，收到电话时他还在地里忙活，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泥，就赶去接他们。
调查组一共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岁模样，皮肤黝黑，长相憨厚老实，女的年轻漂亮，二十三四左右，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脸抗拒，似乎对野外调查极为不乐意。
“这种地方，真的有一级保护植物？”女调查员双手抱胸四下观望，很不相信这边能发现桫椤树这种稀奇东西。
如果是假消息，那简直是浪费她的下午茶时间，白费力气。
“你好，请问是王离先生吧？”男调查员跟她不同，和气地伸手，问道：“我是林业局调查组组长付松林。”
王离点了点头，擦了擦手，和他握了握。
女调查员瞥了一眼王离，虽然觉得这男人长得还不错，但见他身上脏兮兮的，实在没有握手的欲望，连招呼也没打算打。
虽然王离对城里人见怪不怪，不过林业局调查员天天上山，一年里在森林待半年，不是跟村民打交道就是和植被动物接触，像她这样的人还真不多。
王离估计她是什么关系户一类，想借调查桫椤树沾点绩效，镀金上位。
他对这女调查员的态度并无波澜，只想早点带着他们上山调查完桫椤树，然后回去种地。
路上，付组长一直在询问王离发现桫椤树的过程，王离自然没说是上山挖药材的时候发现的，只简单交代道：“跟朋友在山上野炊，朋友认出来了。”
“你这朋友还挺厉害，像我们即便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学习，但是旁边就长着几株桫椤树，也未必能认出来。”
王离嗯啊敷衍应付，把功劳全甩给远在锦城的吴溢：“我朋友厉害而已。”
“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认错了？”
女调查员在后边踮脚走路，看起来对山路很不熟悉，就连苏苏她们三人走得都比她要顺利多了。
出此言，付组长也有些怀疑，便看向王离。
王离笑道：“应该不会，他可是农学专业的呢。”
当然，王离并不是相信吴溢，只是打着他的幌子。
如果是靠人眼识别，或许会出错，但他靠的可是鉴定外挂，这家伙连一株野生药材的具体年份都能判断，还鉴定不了一群植株的身份？
女调查员语气讥讽：“哪来的自信这么肯定，连我们都不敢把话说死，你跟你这朋友倒好......”
“算了，小蒋。”付组长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虽然这个小蒋是上面特意安排来的人，但说实话，对方从来没有过野外调查的经验，进了局里也只是给某位领导端茶倒水，或者天天干闲活，要不就是看见她朋友圈在发旅游照。
他们干调查的，遇到这种上报调查，很倚赖目击村民的自发性积极性，一般而言是不会把关系搞僵。
再说到时候如果真发现了野生桫椤树这种稀罕玩意，他们获得的益处总不会低到哪去，要不然，领导也不会把小蒋安排来调查。
可惜这女生实在是花瓶一只，一路只顾着抱怨。
小蒋不服，还想聒噪几句，但这时候王离已经带着付组长继续爬山，拉开她一截距离了。
明显感觉到被那土气村民和组长孤立，小蒋冷哼一声，板着脸跟了上去。
“这边就是。”
王离把他们带到小瀑布边上，围着瀑布和潭水附近的植株便是野生桫椤树。
“还真是！”
付组长虽然已经很能确认了，但谨慎之下还是拿出图片对比，抬头发现一模一样，激动道：“小王啊，你真是发现了个大宝贝！”
由于桫椤科植物的古老性和孑遗性，它对研究物种的形成和植物地理区系具有重要价值，它与恐龙化石并存，在重现恐龙生活时期的古生态环境，研究恐龙兴衰，地质变迁具有重要参考价值。
就算这群桫椤树比较年轻，但那也是从上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活化石，不得不予以保护起来。
小蒋这时候也越过小山坡，赶到了瀑布附近的开阔地来，听到付组长的话，眼中流露出欣喜，她本来没多大指望，只是因为器重她的领导听闻了消息，特意指派她来，结果还真让她找到了桫椤树。
这可是大业绩，以后履历上标下一笔：
“曾作为首批调查员之一，发现江市农村桫椤树群。”
这样她上头的领导想提拔她就简单多了，省得天天像现在一样，待在调查员的位置上天天想办法躲避户外出勤。
惊喜过后，她见到王离和宋雨薇等人曾经野炊遗留下来的痕迹，便摆起架子质问道：“谁让你们在这里生火的，知不知道这是在破坏保护植物的生态环境？”
王离瞥一眼她，心里明白她哪里在乎什么生态环境，不过是装装样子，表现得很重视桫椤树罢了，毕竟组长是付松林，他的陈述意见也很重要。
“我说过，我和朋友只是来野炊的而已，当时并不知道这是桫椤树。”王离不咸不淡道。
“那你们也不该在山上生火！”小蒋不依不饶。
讲道理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
虽然大家都说防山火，但在这种开阔的平台上生火，旁边又有水源，最后也顺利处理掉火星没有造成损害，再指责就有些强行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恶心王离，想到时媒体报道往王离身上泼脏水，淡化他这个发现者的功劳。
王离心道这些女人业务水平不高，动歪心思的手段倒是一套一套的。
第四十九章 赵品宗（已改）
王离本来也不在乎这些功劳，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主动认错，顺便隐晦地嘲讽道：
“以后我会选在山上别处，尽量不在保护植物旁边生火的。”
没什么脑子小蒋听不出深意，也就哼一声，不再咄咄逼人。
然而还是付组长听出了王离的阴阳怪气，叹了口气，善意提醒道：“山上其它地方也不能生火。”
王离知道他没恶意，笑道：“行。”
他们两人在这边调查拍照，可能得一两个小时左右，说是配合调查，但其实那小蒋什么正事也不干，只会拿着相机找角度，像拍风景一般咔嚓咔嚓胡乱摁快门。
虽然王离不懂林业调查，但既然是保护植物，好歹得对着植株，借助光照好好拍清楚特征，以便分辨吧。
这女的倒好，拍出来全是准备发朋友圈的图片，就差拿出手机让桫椤树群当背景一顿自拍了。
结果没过多久，还真掏出手机摆出pose偷偷自拍起来，瞥了眼专心工作的组长，美滋滋地开始摸鱼。
“真牛。”
王离摇了摇头，跟付组长打了声招呼，便下山去。
以付组长的业务能力，照着山路原路返回还是能做到的，他不需要担心。
到了晚饭的点，付组长已经从山上下来，和在宋大爷院坝上站着端碗吃饭的王离打了一声招呼，便回去了。
看了眼时间，五点半，付组长身后的小蒋正在连连催促，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他们是来干啥的？”宋大爷坐在王离旁边，问道。
“上次跟大丫在山上发现了保护植物，我上报了林业局，他们派人来调查。”王离老老实实回答。
宋大爷对所谓的保护有些不屑：“放在大山里头，谁会去搞破坏？我看这群嘴里念着保护的人，才需要被调查！”
王离知道他们朴素的观念，但问题是现在网络发展，村里大多人有了手机，总会有人路过好奇，拍个视频发上网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那些保护植物的价值，从而动了歪心思。
调查组的付组长也说过，桫椤树形美观，树冠犹如巨伞高大挺拔，称得上是一件艺术品，园艺观赏价值极高。
这些年轻的桫椤树更不必说，根茎还没有那么发达，很适合搬移，如果是偷卖给城里富人栽种在别墅或者庄园里，说不定能在城中郊区大赚一套房。
连他们村山脚那座清朝官吏的小墓都被掘了，可见群众当中还是有不少坏人。
所以尽管王离知道会引起小轰动，还是选择上报保护起来。
......
过了三四天。
林业局再次派人前到村里。
除了林业局的两辆公车，还多了好几辆有贴着某某电视台或者某某报标签的轿车，下来一众端拿着摄影机话筒的记者。
林业局人群里有上次的付组长和小蒋，其他随行的人多了七八个。
其中穿着发黄衬衫的学者模样也有，西装革履恨不得把自己包装成大人物的也有，最多的还是林业局里像付组长那样的人员，给人以干练踏实的感觉。
王离作为发现者，再次被付组长请求带众人上山。
见到穿着土气的王离，小蒋依然表现出不乐意，另一个穿西装的油腻中年男人站在她旁边，对王离的眼神也隐隐不太友善，开口安抚着小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有苟且关系。
“你好，你就是发现桫椤树的上报人吧！”
“请你简单描述一下发现当天的情况好吗？”
“这片山明明不算特别深，为什么周边的两片村子都没有人发现山上的桫椤树呢？”
“据说你们发现当天，跟一群朋友在桫椤树附近生火，是这样的吗？”
“请问你的学历是......”
记者估计早就采访过林业局的人了，现在则对王离这位发现者表现出浓厚兴趣，话筒和相机接踵而至。
王离皱了皱眉：“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他才不愿意在电视台上露脸。
这群记者纷纷困惑，还有人心里暗骂王离一个破农民，摆这么大谱。
“怎么还有人拒绝采访？”
“搞得跟自己是个大明星似的！”
“真以为乐意采访他呢？”
虽然心中都在唾骂，不过王离不接受采访不代表他们就会放弃追问，一群人拿着录音笔跟王离上山，连脚下山路都不看。
记者这个行业，真是要素材不要命，更不要脸。
因为山上容不下那么多人同时进去，许多新闻工作者暂时都留在村里，不过他们也没闲着，到处采访村民看能不能获取些有用的素材，甚至有人引导性提问，硬从村民嘴里套消息。
“保护植物，我不知道？我们哪知道保护不保护的？”
“山上确实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不过咱也没上去过......”
“王离？王离是好小伙，咱们村第一个大学生咧！”
“造假？谁造假？他怎么可能干这事！”
“你们这些人，净瞎说。”
至于山上，王离带完路后，便称自己还有事，先回去了，要是林业局上报有奖的话，记得跟他打电话。
蚊子肉也是肉，带了两次路，拿点辛苦费不过分吧？
不过尽管王离溜得快，还是有记者端稳相机给王离和桫椤树来了一张照片，算是一张合影了。
照片上王离正准备离开，身子微侧，脸看不完全，不过认识他的，还是能看得出来。
能上山的基本都是大报社，还有地方电视台，王离这也算是躲不过上电视的命运了。
下了山回宋大爷家，发现有记者模样的人正在采访宋大爷，见到王离来了，认出他就是发现保护植物的人，立马凑了上来。
“你好，王离是吗？”
那女人拿着录音笔，身后一位助理，两人兴奋地从田间踩过，完全没有在意脚下踩到了王离的菜地。
“我们是江城都市报的，采访一下你！”
两株韭菜苗被小皮鞋踩得陷地里，萝卜叶也被折断，王离阴沉着脸，伸手拨开伸到自己嘴边的录音笔。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另外，麻烦把你们的脚从我地里挪开，你们踩到我菜了，要赔钱。”
第五十章 我想我们得考虑长期合作了（已改）
江城都市报是个小报，上不得台面，平常最擅长的是胡编乱诌，从主编到记者都充斥着歪风邪气。
女记者装傻有一手，只把录音笔又往王离嘴边凑，自顾道：“实在不好意思没注意，我们主要是想采访一下桫椤树发现的过程......”
王离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们没听见吗，我不接受采访，而且请你们赔偿损失。”
“好的好的。”女记者习惯地迅速敷衍，回头瞥了一眼，心道就这么几颗菜，谈得上什么损失：“等采访完，我们一定照赔！”
“不用了，现在就给钱吧，韭菜苗二十一颗，萝卜十块。”
“多少？二十？”
年轻助理不敢相信：“你讹人呢？不就几颗菜吗！我们又不是故意的，你就离谱，抢钱也不是这么抢！”
他们出勤采访一次才赚多少，赔几颗菜就抵得差不多了。
王离就疑惑了：“你也算是读过书的，能不能搞清楚讹人的定义，我的菜好端端地长在地里，不是你们自己踩上去的吗？”
女记者还是一副职业假笑：“先生，我们的确是无心的，而且你这个价格我们很难接受......”
“那就道歉，离开。”
“实在抱歉......但是我们这边还是希望采访......”
狗改不了吃屎，王离摇摇头：“赶紧走吧，村里不欢迎你们。”
采访不让采访，还拿她们当冤大头，现在道歉又不接受，女记者也懒得继续下去，拿走录音笔便走。
“神经病......”走时，她嘴里骂着。
王离冷冷看着他们离开。
见惯了城里人高傲，没见过这么糟践完粮食还能恬不知耻的。
让一群功利的城里人来农村弄得乌烟瘴气，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上报桫椤树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了。
......
翌日。
江市发现一群野生桫椤树的事霸占了新闻头条。
江市本就是个悠闲平静的地方，平时没什么大事，民众最爱的娱乐活动便是饭后闲谈环节，要不然，也不会让种菜道人这种荒唐事迹传得满城都是。
本来新闻是说发现活化石、也即俗称“恐龙草”的野生桫椤，结果民间就传成了在草里发现恐龙化石，后传言越来越离谱，在某些人嘴里变成了‘发现野生恐龙正在吃草。’
看到短视频app里的内容，一众林业局工作人员和走访记者人都懵了。
他们也不是BBC啊，昨天回去不是正常报道了吗？
当然，这事于他们无关，纯粹是风气如此。
另外，在一众电视台和报纸报道中，江城都市报中则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发现保护植物的村民，实际上是村中恶霸。’
‘本报记者昨日走访过程，采访诸多村民，得众人证实，称发现和上报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的年轻村民王某，实际上在村中游手好闲，以坑蒙拐骗为生。’
‘记者同时亲身经历，在试图采访王某时，对方借口本报记者踩死他的农作物，要求不合理的天价赔偿金，并且企图采取暴力行为。’
‘......’
报纸上附带王离一脸阴沉拨开录音笔的照片，也算是为数不多张贴王离照片的报道了。
其他的只有像江市电视台，在新闻报道中给了一个短暂的镜头，别的要么是没拍到照片，要么是照片拍的角度不好，光线太差，不太适合刊出展示。
当然，算是报道主角之一的王离，并没有看电视和新闻，更拿不到像江城都市报这种小报纸。
自从回村以后，他对电子产品的依赖性几乎降到了人生最低，除了和宋雨薇联系，或者偶尔查些资料，否则几乎不会主动掏出来。
没办法，比网络更有意思的东西，乡村里多的是。
要不然，以他的心性也得被气一遭。
自从上报野生桫椤树的事后，王离他们村口总能见到几辆车停在路边阻塞交通，村口的路实在太险，不是老司机真不好开进来。
别地的电视台也有派人来采访，不过村民们对记者已经感到厌烦，大多都是敷衍完事，像宋大爷这种，甚至鸟都懒得鸟一下。
林业局第三次派人来时，喊人帮忙在山上开辟了一条山道，尽量避开树林，直通桫椤树群。
随后他们又在附近架设了防护栏和标语，委托山两侧的两个村长或者其他负责人，要监督和鼓动村民自发性地保护好桫椤树群。
二大队的村长不太情愿地答应下来，柳家嘴村长不在村里，任务自然就交给了辈分最大话语权最重的宋大爷。
而宋大爷对此嗤之以鼻，把担子甩给了导致目前这种状况的王离。
“谁开发谁保护。”
他老人家念了句古早的标语，王离知道宋大爷不太满意他把村里弄得隔三差五就有人打搅，尴尬地笑了两声，揽下责任。
又过了两天。
本来争先报道桫椤树的电台报社记者，忽然又开始采访起村民们来。
过后，被采访的村民遇到王离便吐槽起来：
“离子，笑死叔了，刚有记者过来采访，说你是咱们村恶霸！”
“平时游手好闲，抢菜占地，干尽坏事！”
“王离啊，你是不招惹什么人了？”
“这城里人，可真不是东西啊！”
听着村民们这些话，王离也感到奇怪，想了想，估计也就只有上次踩坏他菜地的那家报社干得出来了吧。
不过这么多家记者在采访，说明舆论已经传开了。
他懒得一一去回应，招呼大家以后不要理睬记者就行，反正他们采访又不给好处，要是还穷追不舍，就朝那群记者伸出拇指食指搓一搓，暗示一下，遇到顺手塞个红包的就顺着敷衍两句，随便说说王离的村霸行为，给娃赚点零食钱，遇到不懂事的，转头就走。
“还是你小子精！”
“昨天真有记者给我塞红包咧，不过还好我打开瞅了眼，五块钱，算球！”
“那个什么电视台的，给了我二十块，我就给他好好细数了一下离子的优点，给人都整傻了！”
“老李还是你坏！”
“难不成真让我说咱们王离坏话？我可丢不起这脸！”
看着村民们的捣乱行为，王离会心一笑，有他们在，真是苦了那群记者。
第五十一章 第一辆车（已改）
林教授的豇豆成熟了，王离把荚果悉数摘下来，放在院坝的阴凉处，忙活了一整天才把它们剥完。
剥完豇豆后，自然就是要靠鉴定术筛选抗虫性较强的种子。
【一箩筐豇豆种】
由于豇豆们都是一个整体，自然就只浮现出来一排笼统的字条。
等王离伸手挑出一捧豇豆，一粒粒扫过去，便全是密密麻麻的字条。
【豇豆种】
【种子特性：抗寒+20%、抗虫性-10%】
这粒种子自然不行，丢进另一个箩筐里，又继续筛选下一捧。
【抗虫性-8%】
【-11%】
【-5%】
【+1%】
【......】
能从里边筛选出抗虫性为正的，少之又少。
还好王离耐心充足，腰椎也好，不至于弯腰久坐以后骨头噼里啪啦地响。
晚上在宋大爷院坝里打着灯，一粒一粒地挑选过去，最后终于弄到了四五十粒抗虫性在【+5%】以上的种子。
宋大爷不知道王离在那边搞什么名堂，不仅把豇豆全剥了浪费，还要精挑细选种子，每一颗都放在眼前仔细瞅一眼，实在是莫名其妙。
对于宋大爷的疑惑，王离也只是用林教授打幌子，称这是教授交给他的科研任务糊弄过去。
第二天一早，王离就把原先旧的豇豆全数拔除，将新豇豆种进了优质科研土里去。
等这一批成熟需要一百来天，如果它们当中有超过30%的种子抗虫性为正的，那么下一批豇豆，必然就会成功升级成优品。
因为两亩地里多出了一块科研土地，王离的菜不得不种得稍微紧凑一些。
收完上次的菜后，王离又多种了不少市场上淘来的佳品种子，其中以秋葵为主，一次性撒了将近五十株的量。
秋葵生长周期要比白菜或者韭菜长多了，将近两百天，算是一年生植物，适合春播，王离这次播种，大概年初才能成熟，因此到时候过冬还得搭个温室。
王离本身也有许多想栽种的东西，像水果，药材，但是土地不够是个问题，大棚搭建也是个问题。
这次种秋葵，目的就是增长一些过冬的经验。
等收获后，小白菜和韭菜应该也已经升级至优品以上，稍微找一找销售的渠道，不会缺钱了。
到时在后勤部的山上承包些土地，培育一下，拿来种植药材和水果等。
完成农活以后，王离接到一个电话。
王离记得这个号码，是农业局的固话：
“你好，是王离吗？我们是林业局，上次上报桫椤树的事情，我们接到了举报说你霸占了他人发现成果。”
霸占？
他什么时候霸占别人成果了。
对方义正言辞：“对于这种行为，我们坚决不容忍，因此经过商议决定撤销你的上报奖励，并且予以警告，请勿再犯。”
王离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不给奖励是小事，最多也就几百块，重要的是，他们会将王离首次发现国家一级保护植物的事情撤销在案，然后又称找不到实际发现人，最终，发现者这个名头，便会落到林业局第一批调查员头上去。
其中就包含了那位什么也没干，便白得一份大功劳的蒋姓女子。
这林业局，真是会搞暗箱操作。
王离有些愠怒，但压制下来，道：“我要和你们领导谈话。”
对方不出所料地选择避而不见：“不好意思，我们领导暂时不在，如果有需要，可以工作日到林业局亲自来找他。”
“不用这么麻烦了，请转告你们领导，如果是举报，请陈列出具体的举报人姓名、证据、然后找出实际发现者。如果没有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机关举报你们，篡夺他人成果，以权谋私，并且将某位女性调查员出勤率曝光。”
王离知道这件事如果他再默不作声，以后再有人热心上报，功劳全都会被别人抢去，连几百块的奖励都不会到手。
并且，以他的性格，实在无法忍受以权谋私的行为发生在自己身上。
“三天以内我需要收到答复，否则我不会亲自到市林业局，而是直接上报省局和各大电视台，你们知道的，我们村最近很多记者，他们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对方明显没有料到王离这么硬气，本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家伙，现在弄得他们骑虎难下，掩住话筒在那边交谈了几声，随后换了个人来接电话，道：
“请你稍微冷静一下，这件事有可能是误会，我们这边会着手调查，尽快给你答复的。”
王离哪里不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在拖时间，等文件定稿交上去以后，他再想申诉就没有多大用处了。
“我只认三天内，这件事必须给我一个答复。”
“好的好的，三天内我们会再次联系您......”
挂断电话。
王离长叹一口气。
他好像还是把有些人想象得太干净了些，麻烦总是接二连三地找上来，难不成他真的应该隐瞒桫椤树的事，任其自生自灭？
至少那样的话，短时间内要比现在这种状况好多了，他还能偶尔享受一下那附近的瀑布美景。
不像现在，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
在王离烦闷着桫椤树带来的一系列麻烦时。
江市海鲜街，附近的富人区一栋别墅中，一位穿着发黄背心脚踩凉拖鞋的大爷，正在和他儿子因为回村的事情争执。
“路上有公交车，有客车，我只是回村一趟，干嘛需要别人看着？”赵老大爷指着门外配备的保镖，气愤不已。
赵品宗皱着眉劝说：“爸，您上次就在家附近的摊位被人打了，这事这么快就忘了吗？我只是喊人照顾一下你免得再发生那种事了。”
“在我们村还有人敢打我？”赵老大爷拍了拍身板子，“再说回个村身边还带个墨镜保镖，给乡亲们看到了丢不丢人！”
“爸，咱完全可以喊他穿便服！”
“反正这事不行！”
赵老大爷执拗地摆手，有些因为儿子的私自安排气不上来，坐在沙发边上的板凳看着电视新闻不再理睬他。
电视里正在报道柳家嘴桫椤树的事情，称接到林业局消息，上报人员王某实际上是霸占别人发现成果，已经被撤销奖励，并且予以警告了。
不消多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林业局那对男女商量下来搞的鬼。
赵品宗还想劝说他固执的父亲两句，但不知如何开口，瞥过电视，忽然觉得里边的人有些眼熟：
“这小伙子，我好像见过？”
“嗯......？”
赵老大爷虚着眼睛，随后突然一拍桌板：“这不是那卖菜的年轻人吗？”
第五十二章 王离是我孙女婿！
王离最近稍微关注了一下市里的消息。
搜了一下赵氏农业，大多都是他们的营销软广，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小白菜，上面挂着小水珠，这些视频和图片都是之前赵氏专门找人在王离地里实拍后，拿回去让人渲染一部分再发出来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结合上赵氏先前四处寻找种菜道人消息的事情，众人自然便知道，肯定是寻人有了结果。
也就是说，这些菜就是种菜道人卖的小白菜。
正儿八经的仙丹白菜，而不是地摊上骗人的玩意。
没有人怀疑这事的真假，赵氏在江市属于地方龙头产业，出名程度丝毫不亚于腾旭在深市，阿里爸爸在杭城。
营销很顺利，毕竟江市最不缺的就是茶馆和饭桌上的流言，不仅是中老年人知道了小白菜的事，连不少年轻人也关注起来。
当王离问起赵老总营销花了多少钱时，对方回答：“几十万吧。”
王离砸吧两下舌头，心说这就是大集团的手笔吗。
几十万光靠他地里的小白菜可捞不回成本，他每周能提供的小白菜最多就只有50颗，从王离这里批量收购是十块钱一颗，赵氏的市场定价是三十块一颗。
王离见过小白菜的包装，简直精美得过分，有点像本子那边大型商场包装的昂贵水果了。
王离估计除掉营销，收购、包装、运输等成本都得将近二十块钱左右。
种植基地那边已经在抓紧人工春化了，还得将近一个月左右才能弄到种子，等大量供应，至少需要五十天。
虽然王离跟他们说过，这些种子在佳质土壤上也能种出来优品小白菜，但对方坚持要在种植基地用上稀缺的优质土。
“既然标榜了品质最高，那就得实际做到极致，农产品可不能弄虚作假。”
也不知道这赵老总是针对生意如此，还是对什么事都秉持认真态度。
王离其实也挺忐忑。
他曾经询问过提前拿到他小白菜的林教授，春化的结果如何，对方说很顺利，但是种出来的菜总感觉跟王离有那么些细微的差距，具体体现在哪又说不出来。
王离便说让教授喊吴溢帮忙把‘小白菜·教授版’用冰鲜方式寄过来。
吴溢虽然搞不懂，但既然是他老师的命令，自然就照办了。
收到小白菜后，王离使用鉴定术，得到的字条果然与他自己的小白菜存在差异。
【小白菜·教授版】
【状态：15天（尚未成熟）】
【品质：优品】
【经验：0（不可增长）】
【特性：爽口+45%，促进消化+45%，增香45%，补充维生素+15%】
【介绍：略逊一筹】
小白菜的所有特性都要比王离自己的低5%。
教授用的肯定也是优质土，但种出来还是比王离在佳质土种出来的逊色些，王离估计，这5%是自己外挂带来的附加效果，教授栽种出来的，已经是其他人能培育的极限了。
知道教授口中的细微差别是这个以后，王离便放宽了心。
毕竟除了他那种钻研到极致的人，很少人能品出那百分之五的区别来。
再者，即便少了一些，这些特性仍旧是市面上品质最好的小白菜，与平常吃的，一口便能尝出区别来。
毕竟他曾经种出来的优品小白菜，介绍上可是写的【小心，有成瘾性】。
这话真不是空穴来风。
......
自家菜园子里优质土上的小白菜又成熟了。
因为跟赵氏合作，这些小白菜不能再腐熟了埋进佳质土里，便提前喊了人来收菜。
和上次收菜不同的是，这次车上下来了个老大爷。
王离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赵老总的父亲、以前花两百块买了四颗白菜的大善人，车上收菜的人对他毕恭毕敬，他有些受不了这种态度，下车以后就赶紧凑到王离旁边了。
“你好，小伙子！”
赵老大爷对王离很是热情，他早就从他儿子口中得知，真正种出那些特级蔬菜的，正是那天卖菜的年轻人。
王离最不擅长的便是对付热情的家伙，更何况是老家伙。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T恤一身藏不住腱子肉的男子，一看就是保镖一类角色，气势十足。
“上次我在海鲜街被打是你出的手吧，小伙子不仅见义勇为，菜也种得好，谈没谈对象？我孙女今年二十岁，模样端正，品性优良.......”
王离正想着怎么拒绝，宋大爷及时出场帮王离解决掉了这个大麻烦，满脸戒备地问道：
“你哪来的？”
“嗯......？”
赵老大爷虚着眼睛，瞧着田埂上那位样貌要比他年轻些，身体状况却更加差的宋大爷。
“你是？”
“我是王离他大爷，王离是我孙女婿！”
宋大爷充满敌意地替自己孙女宣示主权。
王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跟宋雨薇八字还没一撇呢。
怎么就孙女婿了？
“噢有对象了是吧，呵呵，没事，那就不打搅年轻人了，现在都提倡自由恋爱嘛，不像我们当初那一代，都是别人说媒才得到讨媳妇。”
赵老大爷明显有些遗憾，可惜王离这么好的苗子已经心有所属，顺道呵呵笑过去，对宋大爷挥了挥手：“老宋是吧？来根烟？”
“不抽！”
“那肯定喝茶，下次给你带点好茶叶来！”
伸手打不打笑脸人，宋大爷也拿他没什么脾气，哼了一声，装作在视察蔬菜生长状况，实际上目光一直流连在王离跟那突然出现的赵老大爷身上，生怕王离这小子被拐跑了。
王离不知道这位赵老大爷突然来他们村干什么，总不能真是来说媒的。
不过对方也没一直缠着王离，问了句能不能在他菜园子里逛一逛，王离点头答应了。
“好菜啊......真是好菜。”
赵老大爷感慨地摇着头：“我种了一辈子菜，没见过这样的......老宋你呢？”
宋大爷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喊自己，没好声气道：“我天天见！”
“真的啊，那你真是有福，我儿孙都算是城里人了，再见不到这样的年轻人了。上回回去我们村，以前三十多户，现在走得就剩八九户咯，地里没有庄稼，杂草能有半人高......”
赵老大爷流露出一丝感伤。
宋大爷忽然能理解赵老大爷这种心情，默默踱步凑过来，背着手站了一会，叹了口气。
“去我屋里喝茶？”他问。
赵大爷笑道：“那敢情好。”
第五十三章 那把乡村一起开发呢？
老赵和老宋的结识和相熟显得有些莫名其妙。
至少王离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一想到两人之间除了刚见面拌了两句嘴，其它也没什么矛盾，再者赵老爷子脾气好，能容忍宋大爷，加上两人都是地地道道老农民，惺惺相惜的，聊着聊着便熟络了，似乎也正常。
来村里并没有别的事，赵老爷子只是为了看看菜，顺便认识一下王离这位种地人才。收菜的人员打包好小白菜以后，他就跟着回去了。
“有机会，也介绍介绍给老林认识。”宋大爷目送老赵远去，站在王离旁边自言自语。
“可惜了，你爷要是还在多好。”
不太能理解老年人之间的友谊，不过王离表示尊重，便自顾种地去了。
“狗日的，就知道种地。”宋大爷啐一声，也回了屋去。
......
四亩地上的杂草基本都除掉了，深耕完以后又施了些有机肥进去。
粪肥是最合适的，不过宋大爷的粪肥太少，又不可能找柳四姐借那么多肥，自家鸡鸭养的也不算多，最终还是王离花两百块钱，在隔壁村中养牛羊的大户家里拿三马子拖了一大堆牛羊粪回来，搅合着秸秆和菜叶腐熟以后每天挑去施肥。
施完肥后，便又是用犁地机深耕，翻动深层土，将粪肥和土壤充分搅拌。
选种方面，听从宋大爷的建议，栽种豆科作物，像四季豆、豇豆、花生等，都是能帮助土壤固氮的农作物，再混合些小白菜、韭菜菠菜一类生长周期短的作物，便把四亩地全都填满了。
四亩地连在一起，被安排得井然有序，王离一个人站在山坡上远眺，拿肩膀上的手帕擦了擦汗，成就感油然而生。
等来年开春，收完这些作物后，再适当施肥深耕培育一下，便可以拿去种药材果树。
药材果树的生长周期可不短，动辄按年起算，在这之前他得想办法把应该升级的蔬菜都升级完，以免以后缺少耕地用。
现在不太需要他进城卖菜了，自然就可以潜心种菜，即便是宋大爷菜园子里吃不完的，也都让赵品宗专门收了孝敬他爹。
当然，价格方面没有折扣，每次加起来也有一两百来块了，虽说是比市场高出很多，不过能让他爹高兴，自己也吃些高品质蔬菜，赵老总自然愿意花这个钱。
有钱了就是任性，要是江市多来点这种有钱人就好了，搞个农家乐，地里种的菜随便他们摘，一颗五十，远在农村又不会被市监局找麻烦，顺便还能带动村里发展。
开农家乐最大的麻烦，还是以前王离和吴溢谈过的，修路的问题。光是从城里到镇上，就得开一个多小时车，大部分人又开不来山路，很难顺利开到他们村口来。
况且即便有了资金，花钱修路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定下来的，层层审批要卡些时日，最后还不一定能顺利完工。
所以王离也只是想想，等以后有什么机会了，再规划这事。
宋雨薇回校以后，便在学校内的便利店找了份兼职，虽然收入不多，但她省吃俭用，除去日常开销还能攒些钱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周末她的自由时间便少了很多，回村也变得不方便了，王离虽然心疼，不过她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劝说。
既然她不能经常回来，王离只好偶尔到她们学校去送送汤，见见面，这倒是便宜了她那三个天天吵闹的室友，每次王离炖汤都照顾上了她们那份，还经常性带些村里的小礼物去。
有时候杨焕那家伙也会在，通常都是听说了王离要来，便提前约好了请大家吃饭。
“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嘛。”王离对他说。
“啰嗦。”杨焕依然不给他好脸色。
知道他是个死傲娇，王离只是笑了笑没在意。
至于气色好了，也不知道是那半大块何首乌起了作用，还是他最近作息和手艺活都回归正常。恢复得这么快，可能二者都有功劳。
“对了，前些天王离哥上次还上电视了，杨焕你知不知道。”苏苏闲聊起来时，想起来什么，问杨焕。
这件事前段时间大热，宋雨薇她们一寝室早就在私底下不知道聊过多少遍，当着本人的脸又谈起来。
当然杨焕这种平时不爱看新闻不关注时事的人，可能并不知情。
“上新闻？为什么，不会是乐于助人吧？”
杨焕想了想，以王离烂好人的性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帮了谁谁谁，才会上新闻上露个脸表彰一下好人好事。
苏苏噗嗤笑着挥手否认：“不是啦，说是发现了桫椤树，在我们上次野炊的营地附近，附近不是有些奇怪的树吗，我还寻思是普通植物呢，结果是国一级保护。”
杨焕细想了一下：“我好像听我爸说过，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
“对哦，你爸是搞旅游的是吧？”苏苏跟杨焕老早就认识，两家熟络，她才想起来杨焕父亲的工作，杨焕家实力不俗，他爸有个旅游开发集团，因为江市近些年扶持旅游产业，做得红火，好些江市附近的景点都在他们家名下。
“怎么了？”杨焕点点头。
“那不是刚好可以把那边开发了？”
“哪有那么简单。”
杨焕摇头：“光开发那片山当旅游景区有啥用，路途远是一回事，主要太景点单调了，谁会为了一片桫椤树开那么远山路，路上还没个饭吃，难道找别人借开水泡面吃啊？”
光看一个国家保护植物，好像确实没什么必要。
听了他们的谈话，王离饶有兴趣：“那把乡村一起开发了呢？”
“乡村，你们村那么大，倒还真是可以......”
杨焕思索一番：“不过这事得村民跟村委会同意才行，承包土地的事，也得商量，哎具体我也不清楚得问我爸，我又不是干这个的。”
王离沉吟片刻，点点头：“这事我回去跟大家谈谈，如果可以的话，想跟你爸沟通一下。”
大家似乎对王离的认真有些讶然，毕竟虽说他是村里人，但一不是村长村支书，没什么职务。二是和村民沟通工作繁琐，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没大必要。
只有杨焕满不在意，把号码发给王离：“随你的便，你自己联系去。”
第五十四章 总得为孩子想一想
对杨焕而言，他总觉得自己在王离面前抬不起头，现在能还王离一点恩情是一点，至少心里舒服了。
宋雨薇在一旁问道：“王离哥，你想办农家乐？”
王离点点头：“咱们那片村子位置偏远，想发展起来，总得另辟蹊径。有桫椤树这个机会，不能浪费了。”
“能成吗？”她有些担心。
王离目光深远：“短时间内可能办不成，不过，总得朝这方面努力一下。”
短时间，指的是修路的事。
毕竟修路不是小事，少则耗费半年，多则好些年才能完工。
不过王离本来也没打算将事情一蹴而就，像是规划调研，土地收购承包，还有村委会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沟通协调。
等这些事情完成了，路大概也修得差不多了。
不过乡村建设工程量不小，也就是说路必须修到能通货车的地步才行，王离心里还是没谱的，不知道上边会不会因为一个旅游景点的开发，就同意拨款。
这事需要杨焕他父亲去沟通，以王离的能力没办法干涉。
和杨焕父亲通过话以后，对方对王离的提议表现出浓厚兴趣。
诚然只开发一片山区作为景点有些太枯燥，不值得，不过要是能顺便开发附近的乡村，作为逛完景点后，住宿、餐饮以及体验农活的地方，那绝对是一个好卖点。
他搞旅游的关注桫椤树，自然也就了解过当地风景，不说绝美到桃花源那种地步，但生态肯定是极好的。
在这种地方办新型采摘园也好，观赏性花卉模式也好，都很适合，近几年城市病越来越严重，大多人需要一个地方放松，新鲜体验就是最好的放松。
从经济价值上来说，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和乡村结合，拥有不俗的前景，有王离帮忙打通村里关系，他自然乐意。
至于王离那边，以他对大家的了解，村民们和村委会大部分应该都会支持。
少部分像老年人没什么劳动力的可能不太乐意，他们都指望着在村子里颐养天年，不想被打扰是正常的想法。
王离回村后，和宋大爷商谈了一下。
虽然宋大爷本人属于后者，不满意村子被城里人弄得失了灵气，不过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他面前——宋大丫他爹车祸后腿脚不便，务农都成问题，总得找事情干。
人一旦找不到事干，就会把自己憋疯，憋得性格大变，这也是他为什么腰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也还坚持要打理一片菜园子。
要不是宋雨薇坚持不让他再种地，门前那两亩地也要自己种，不会承包出去。
“一家子命里多舛啊。”宋大爷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成语，自顾念叨着。
宋大爷比起大多数老人，要开明通透得多，村子不是他们老人永远说了算的，总得传给下一代，尤其是和赵老爷子聊过以后，更加认清了现实。
农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大家都往城里去，留下老人们默默面朝黄土背朝天。
如果农村留不住年轻人了，那以后还存在他们的农村吗？
“这事，你看着办吧。”他也算默许了。
宋大爷发话后，王离心里有了底气，便从村里地位较高的几人一个个找过去。
村委会成员倒是都比较好说话。
村干部六子叔和王离关系好，村支书是的老党员，思想开放，知道办这事的益处，柳四姐是妇女主任，本身勤快又有想法，支持王离，至于村里威望最高的宋大爷，坐在椅子一声不吭，但只要他来了，大家对的意见一下子就明了。
“王离说的这事，村委会必须是支持的，先召开一次村民大会，了解一下大家想法。”
“思想工作方面，大家都得努力，我和柳二做河对面的，柳四和王离帮忙做山那边，两边工作同时抓到位。”
村支书发话，算是敲定了这件事。
剩下的就剩村民了。
不出他所料，老人基本都很为难，得下一个个下功夫做思想工作。
有好几家都执拗得过分，硬说他家的地不可能拿去承包了招待别人。
还有老人说他活不了几年，让他再享几年清净吧。
他们村大多是质朴的人，老辈们答应不下来，大家也都沉默了。
最终，还是王离在村民大会上的劝说起到了关键作用。
“这些年头，城里打工越来越难了，城里房价高，物价贵，让年轻人回来种地，大家多半又不愿意，但大家的根终归还是在村里，要是办了农家乐，接客待客经营让他们操办，老爷子老奶们还是自己种自己的地，收入变高了，叔姨也乐意回来，这事划得来划不来，心里盘算一下就门清了。”
宋大爷坐在王离旁边，补充了句：“总得为孩子想一想。”
接着有人动摇了，跟身边的老友交谈几句，当场作出决定，有些回家辗转想了一夜，给自己娃打了个电话，最后默默到村委会摁了手印。
“都同意了。”支书给王离报喜。
王离知道这事算是成了一半。
关于位置安排，王离托杨父派人考察过了，山脚边区域都是连成一片的土地，适合栽种观赏性作物，不止是花卉，像稻田，苞谷，油麦菜，甘蓝等都具有观赏性，而且量大，种成以后自用或者是卖给游客都成。
离自家地近些的田地，则自由一些，平常吃的蔬菜也好，经济作物也罢，没有特别的要求，尽量维持在原生态上种有机作物，让城里人吃得放心。
至于一些年轻人，回村以后不需要他们种地的，则都会优先安排去景点和农家乐工作，就业岗位只会多不会少。
建设农家乐完善服务设施则都交给了杨父，村里人没那个资金，等申报完毕，旅游发展单位审核通过后，基本就可以开始着手建设了。
当然，修路的事情，通过杨父的关系沟通到位，上面也看到柳家嘴的发展前景，基本都是按最快速度批下来。
“一个月以后，咱也算是马上要修上大路了的村子了。”
王离将这个消息告诉宋大爷。
谁曾想到，曾经被杨焕那小子指指点点，看他不爽得很，最后居然是靠他爹打点，搞定了修路的事。
第五十五章 宋叔夫妇
开发的事情，暂告一段落。
大家至少得等到年后去，收完地里的庄稼，才开始安排栽种作物。
因为和杨父公司属于合作关系，所以经营方面的事务交给他们，村民们只负责种植和维护。
王离现在的三块地，包括菜园子，宋大爷两亩地，还有刚承包的葛村长那四亩，都算是自由栽种田地，不用去规划来种稻子或者苞谷之类的。
规划地一般都有补贴，售卖利润也归农民自己，杨父公司只收取服务费。
值得一提，因为有了这件事，不少村民给远在他乡打工的孩子打电话，话语中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儿啊，咱们村要开发了，搞乡村旅游，菜都直接卖给城里人，还要开农家乐，准备招人呢。今年，要不回家过年？”
“咱们村有钱了，外面苦就回家吧。”
“没赚到钱没关系，不打紧，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
科研优质土上的豇豆发芽很快，三四天左右就出芽了。
现在幼苗已经长到五六片叶子，到了该搭建豇豆架的时候。
林教授吩咐的是，搭好架后，应该在太阳天中午或者下午引蔓上架，免得软头折断了。
豇豆种都是王离精挑细选过的，每一株长出来，抗虫性都在百分之五以上，秋天虫害概率高，这段时间王离得仔细注意，免得被虫害后降低产量。
这些准优品豇豆是无法依靠数量升级的，之所以关注产量，是因为低产便意味着种子数量减少，能挑选种子的基数变低，得到高抗虫性种子的概率也相应变低。
......
月末时候，宋雨薇爹妈回来了。
王离开着三马子，提前到火车站去接他俩，宋雨薇有课，就没来接，准备周末向便利店请假回家一趟。
宋叔是个精瘦的汉子，坐在轮椅上，长得和宋大爷有七八分像，年轻的时候算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自从躺进医院过后，整个人又瘦了一大圈，气色也没以前那么好了。
姨看起来要更憔悴些，估计是这段日子家庭遭受重创，忙前忙后耗光了积蓄不说，以后家里的顶梁柱没了，她也只能在村里务农，生活一下没了多少盼头。
他们的思想和王离父母有些相像，都希望在城里能为自己和后代打拼点成绩出来。
王离父母稍好一些，好歹把王离带出了村，给了良好的教育资源，这些年攒下了些钱，已经在城里供房了。
但宋叔夫妇俩，南下打工这么多年，在城里也没过上多好的日子，每天在厂里忙完，依然要回家为柴米油盐的事计较打算，身边连多带一个女儿的位子都难挤出来。
否则，也至于让大丫当那么多年的留守儿童。
“离子啊，有一两年没见了，长帅了呵......”姨见到王离，稍微打起精神，笑着和王离打招呼。
“比他爹那副天天愁眉苦脸的样子帅得多了。”宋叔虽然精神不好，但性格还算乐观，打趣道。
“宋叔，姨。”
王离像以往一样平常地打着招呼：“行李我来吧。”
王离知道他们为了省钱，回来都是坐的普快火车，舟车劳顿，也没怎么休息，把行李都搬上三马子上，又和姨一起将宋叔扛到前座上去扣好，等她坐稳后面车厢，便驱车回村了。
宋叔的身体还需要静养，养好了至少遛遛弯是没问题的，不过要想干农活，可能还有些困难。
姨身子跟宋雨薇是一个类型的，不瘦不胖，能干农活，是个勤快人，不过毕竟在城里待那么久，种地方面自然是生疏了不少。
王离承包了宋大爷的两亩地，她也没介意，说反正自己一个人忙活不过来，不如就打理门前的菜园子，再在路边垦点地种些小菜之类。
“等明年村里开发了，会有就业岗位的，到时候姨可以在那边上班。”
王离告诉她。
“我知道呢，大丫都跟我说了。”
姨从后面伸手扶了扶身子有些歪的丈夫，目光宽慰。
“大丫每次来电话也一个劲地夸夸夸，说你种菜多厉害，能跟锦城的教授打交道，又和城里大公司合作，还会为村子打算，听得姨耳子都起茧了呵呵......”
她说着，拿手抚着宋叔的肩膀：“姨看着你长大的，知道你有能耐，大丫她呀，也是真喜欢你，从小就崇拜，跟我当时看我家这位一个样。”
王离和宋叔同时老脸一红。
“瞎说什么？”
“咳咳，开车了......”
回村把宋叔安顿好，姨又去村里熟些的人户打招呼送了些礼，乡亲们知道宋叔伤了，也都拿了些肉和蛋啥的送上来，让他多吃点补补。
见惯了城里打工人之间的人情冷漠，宋叔有些感慨：“还是村里好啊......”
他爹站在旁边，骂了句：“村里好不知道过节多回来，天天把大丫接过去！”
宋叔顿时噤声。
宋叔夫妇俩回村以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姨来做饭，王离终于可以从厨房和宋大爷的谩骂中解放出来。
姨做饭又让王离回忆起宋大丫在的日子了，只能说不愧是母女俩，厨艺都好得过分，王离甚至有想，到时候让她在农家乐里掌厨，生意会不会火爆得不行。
宋叔在乡下修养得很好，村里每户人家门口都通了路，轮椅基本都能去，只不过因为他们那算是山村，地势起伏稍微大些，不少路还得人推着走才放心。
宋雨薇在城里带了些蜂蜜香蕉回来，怕她爹卧病在床久了便秘。
不过这倒是多虑了，王离的菠菜专治便秘。
菠菜和韭菜早在宋叔回来前就成熟了，优品的质量十分可观，特性远比小白菜更厉害。
这两样蔬菜，赵氏暂时还没有营销起来，所以也没让他们来收。
现在土地多了起来，也不用再在蔬菜成熟的时候全摘了，吃多少摘多少，剩下的留在地里，偶尔给熟人送些去。
光吃蔬菜对恢复身体当然是有限的，王离跑到镇上又买了些碎骨炖汤，帮宋叔恢复身体。
姨对王离的殷勤自然是乐呵乐呵的，毕竟她知道女儿的心思，两人也算情投意合，就当是王离这准女婿提前孝敬岳父了。
第五十六章 爸，你回来吧
以宋叔伤筋动骨的程度，身体要恢复得快，还得多吃些中药。
像伸筋草、透骨草、桃仁、红花，这些能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增加局部的血液循环，伤病未愈期间适合服用。
而土鳖虫、杜仲、续断这些药物，能有效地让骨折断端尽快的恢复，促进骨折的愈合，适合度过急性期以后，作为恢复药物长期服用。
其中大部分都能在镇上中药店里买到，王离依靠着鉴定术，挑了些年份久品质高的，弄回来配上其他药物煎服，或者直接做成药膳。
中药房里毕竟还是低品质的药材多，药效差了些，山上挖出来的野生药材倒是价值很高，不过王离并不能保证能从山里边挖到合适的药材。
另外，现在山上都划为保护区了，他身为柳家嘴保护桫椤树的负责人，总不能偷偷摸上山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王离自己种药材。
他本身就有打算栽种，毕竟药材各方面价值都要比蔬菜高很多。
在新承包的四亩地上，已经规划好了来年开春，就种上黄精和何首乌。不过除此之外，他还想另外为饱经沧桑的宋家父子俩，种些恢复筋骨的药材来。
那些土鳖虫、杜仲、断续三味恢复筋骨的中药材里，后两样属于植物中药，可种植，不过杜仲树生长周期太长，王离种不起。断续倒是合适，但它只适合在山上种，符合种植条件的，只有后勤部山的土地。
要承包那的地，王离现在的资金可以说是完全不够。
之所以空闲着，是因为柳家嘴村位置偏僻，后勤部荒山更是久无人烟的区域。
曾经好像有人在上边专门放养过野猪，不过都是王离出生前的事了，后来亏本废弃，好些年头没有人上去过。
关键是上山是没有公路的，运输极其不便，就算是上回种柑橘那个承包商，看了后勤部山也只是摇摇头，情愿花更高价在村里承包土地。
当然，那边也不是一无是处，比起发现桫椤树的山区，后勤部的荒山好歹是开发过的，更适合种植。
现在的价格还是五百一亩，等来年路修好了，大家的目光聚集到那边，被捧得炙手可热，可能就得八百上千。
要想承包下来，最好是今年，雇些人帮忙清理出来，冬天就可以开始栽种了。
山上不比耕地，土质没办法培育，王离也只能用鉴定术划分出优质区域和普通区域，在规划安排作物种植。
现在最大的资金问题，实在没法，唯一的盼头，只有等赵氏那边的利润分成了。
......
宋叔夫妇俩回村以后，总算见识了他们女儿嘴中“种菜特别厉害”的王离，究竟离谱到哪种地步。
四样优品蔬菜尝过一遍后，顿时觉得以前吃过的都像是塑料制品，索然无味。
“你这菜种的，难怪要回村里头，待城里是真糟蹋了。”
宋叔摇了摇头感叹。
他爹种菜牛，他自己是清楚的，但那好歹也是种了一辈子地才钻研出来的经验，哪像王离，纯天赋型农民，在城里长大，回村四个月，栽出了这种级别的蔬菜来。
王离也只谦虚道：“宋大爷教得好。”
“扯淡，老子教你啥了？你倒是薅了我的土，这我记得清楚，记一辈子，你要是不还，我到下面去也记着。”宋大爷一点也不给王离面子。
宋叔晓得他爹的脾气，心里不知道对王离有多喜欢，但嘴上就是不承认。
“对了，过年，有打算喊你爸妈回来吗？”姨坐在饭桌边上嚼着菜，忽然抬头问道。
王离手上的筷子顿了一会，对这个问题措手不及，嘴角吧唧两下，流露出苦涩的神情来。
他爸当初跟爷爷闹掰十几年不愿意回乡，这事大家都知道，有很长一段时间还沦为了村中笑柄。
他爷爷因为父亲的事情心中郁结，甚至到临走前，还骂了他爹半句话。
剩下半句憋在了心里，没骂出口。
“暂时没考虑，离过年还久嘛......”王离摇了摇头。
宋叔在边上提醒道：“也快了，一月份就过年，还有三个月多一点。”
这么快吗？
王离有些恍惚。
他回乡下都过了四个月了，感觉眨眼间就过去了，剩下三个月岂不是也像这样，瞬息流逝？
“我......找个机会跟他们谈谈吧，我也不确定他们的态度。”
王离唯独对这件事有种想逃避的心理。
回乡下种菜，本来就已经违背他爸的意愿了，花了那么多钱供上大学，望子成龙，结果儿子躲回老家盘着，换谁都得气。
要是再喊他回乡下过年，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去。
“你要是担心，我跟你爸说！”宋叔知道王离为难，他和他爸关系熟络，现在见到王离在种田也种出了出息，当然替他高兴。
再说，以他和王爸几十年的交情还不了他心里想法吗？
那倔牛哪里是不想回家，只不过是年轻时嘴硬，留下了狠话，现在拉不下脸，只能和自己执拗地较劲罢了。
王离他爷在时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想回去，可是这一去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理由了。
现在王离在家里，是再正当不过的借口。
人总不会忘了根的。
尤其是漂泊在外的人。
......
电话那边嘟嘟嘟响着，两声提示音传来，说明已经接通了。
王离把宋叔的电话凑到他耳边，他眨巴两下眼，随后朝电话里喊：
“喂，老王，有空没，跟你商量个事。”
对面的王爸语气调侃：“不是借钱吧？你要给我老底掏空。”
“嘿，不是。”
“那说。”
“今年，回来过年，咋样？”
“回......柳家嘴？”
“是嘞。”
“......王离那小子托你喊的？”
宋叔抬头瞧了眼王离，咨询一下意见，王离赶紧摇摇头：“别。”
宋叔了然，于是回道：“跟他没关系，我提议的。”
“那算了，厂里忙不过来。”
“你那厂，喊两个人帮你看着不就行了，回来一趟也要不了你几天。”
“......”
“别不说话，今年回来聚一下。”
“算了。”
“狗屁算了。”
“真算了。”
宋叔脾气一下就上来，刚想骂两句，王离却把电话拿起来，放到自己耳边。
“爸......我王离。”
“嗯。”
“今年过年，你回来吧。”
“......”
那边沉默了。
王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只让轮椅上的宋叔干着急。
“继续啊！”他急不可耐地推搡王离。
王离顿了顿，站稳了，道：
“爸？”
良久，那头叹了口气，传来遥远的一声应诺：
“......行。”
第五十七章 您这胡萝卜，还有上升空间
挂完电话，宋叔挤眉弄眼：“咋样？”
王离松了一口气：“答应了。”
宋叔讪讪笑着：“还是得你出马，你爸那脾气太倔了，我喊不动。”
之前他还在王离面前打包票，说帮他劝老王回来，结果他的面子不好使，最后还是王离自己劝成的。
“哪里。”王离摇了摇头。要是没宋叔这一通电话，他可能到过年都未必会和父亲谈上话。
对于他爸能这么快答应，王离也是始料未及，原以为他会板着脸干脆地拒绝，或者就算是同意了，他至少得挨一顿骂。
可能真像宋叔跟他说的那样，他爸也不是铁石心肠，即便是赚了些钱生活稳定，和在外打工人一样，心里总会埋有乡愁。
......
十月金秋也去了一半，国庆宋大丫回家待了四五天，帮她爹妈忙前跑后。
宋大爷菜园子里的蔬菜都够吃，养的鸡鸭也不少，都交给她妈打理，另外还在家附近开垦了路边的荒地，拿来种些花生红苕。
姨还在邻村二大队那边讨了活干，帮人刺绣，一幅五十到一百。她以前本来就是在制衣厂干活的，经验丰富，闲的时候和柳四姐坐在院坝里边聊天边刺绣，也能挣到不少钱。
叔基本每天就晒晒太阳，把身体养好，免得到过年了王离他爸回来，连酒都喝不成。
王离站在院坝上，切好了苹果，先给柳四姐和姨拿了点去，再把手里的分一半给宋雨薇，坐在她边上。
“那两万块你存着的吗？”
宋雨薇吐了吐舌头：“存着呢，放余额宝里，本来想拿给我爸妈，但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总不能说因为我帮你偷了爷的土，你就给我分这么多红吧......”
“这有什么？”
“要挨骂的......”宋雨薇偷瞧了眼她妈，她爸脾气好，唯独怕她妈。
“要不还是还给你吧，我拿着也没啥用，你不是想再承包点地吗......”
“那可不行，我们当初谈好的，五五分成。再说了，我想承包后勤部山地，两万块可不够。”
“你不是还跟大公司合作了，总不能以后利润也分我一半......”
王离沉吟一会：“嗯，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可能就不分了。”
宋雨薇虽然明理，但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小失落。
“毕竟也没分的必要了。”王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压低声音：“以后钱都归你管了，还分干啥。”
“嗯？”宋雨薇先是猛然抬头，茫然困惑的目光和王离清澈眼神交织在一起，随后幡然醒悟，明白过来话里的意思，瞬间涨红了脸，和王离削在地上的苹果皮一个色，又怕王离看见，深埋进了曲起来的双腿里头。
“怎么，不想管？”王离把头探过去问道。
“我管不好......”宋雨薇细如蚊声。
“我管也行，只不过以后喝奶茶，都需要先经过我同意。”王离揶揄道。
“那不行！”
宋雨薇抬起头，气鼓鼓的，黛眉间透露出些许坚决：“那我可是要管了！”
......
王离自家菜园子的佳土培养很成功，已经达到76%，再来三四回就能升级成优质土。
虽然小白菜绝大部分都让赵氏收购了去，不过有韭菜和菠菜在，腐熟肥量不降反增，多出来的还可以埋到两亩地里去，积少成多也培育些优质土出来。
宋大爷对王离培育方法嗤之以鼻，表示这样还不如多去邻村运点牛羊粪回来。
王离也没多解释，毕竟这算是他的独门培育技巧了，别人得家大业大才舍得干出这种烧钱育土的行为。
另外，他两亩地里先前栽种的作物也成熟了不少，花菜施了氮磷钾复合肥以后，长得很好。
花菜种子都是佳品，栽种出来品质甚至比肩准优品的豇豆，株高叶形长，花球洁白紧实，肉眼就能瞧出不俗之处来。
种完这一轮，再来一轮，同样就可以得到优品花菜。
据说市面上是有特级花菜的，所以以后也必要交给赵氏扔市场里去，不如留下来自己吃。
至于胡萝卜，王离种得不多，二十来株，全是良品。
良品升级成佳品只需要25株，收获以后，他图鉴自然就更新了。
【佳质土-胡萝卜】
【经验值：26/25（已升级）】
【品质：佳品】
【介绍：尚未达到上限，可继续培育】
下一级是优品，不过以王离的推算，即便这种胡萝卜升级成优品，在特性上可能也比不上宋大爷的胡萝卜。
为此，他又找上了大爷，开始发动言语攻击蛊惑对方。
“大爷，您这胡萝卜，还有上升空间，你自己知道吧？”
宋大爷哪里不清楚王离惦记他的胡萝卜，但那玩意现在是他唯一能在王离身上找回点自信的东西，于是正眼都不瞧他，语气冷淡：“嗯，我知道。”
王离丝毫不气馁，热脸贴去：“您看，要不交给我，尝试培育一下......说不定运气一好，就成了。”
“不成。”
“不成吗？”
“嗯。”
既然如此，王离只好抛出了一个大爷没法拒绝的条件：“您难道就不想，到时候种出来喊林教授来看看，或者......我再帮你联系一下赵老爷子？”
宋大爷眼神震动了一瞬间，被王离很精确地捕捉入眼，继续煽诱：“您说，他俩要是见到了，要怎么佩服你？少说得五体投地吧？”
宋大爷明显是心动了，但又拉不下脸：“你就那么有信心？”
“八成！”王离没把话说死。
实际上是十成，但说出去大爷保准不信。
“咳。”宋大爷拍了两下王离的肩膀，回头进了屋里：“那就便宜你小子试试。”
王离抄起铲子就兴冲冲地往地里去了。
“狗日的，别动我地里的！”
宋大爷赶紧喊住他，然后在屋里窸窸窣窣一阵翻动，最后拿出一小包干燥的种子来。
“拿去自己种！”
“......”
王离咋记得宋雨薇跟他说过，大爷没胡萝卜种子呢......
他总不至于稀罕到连自己孙女都要瞒着吧？
种胡萝卜，要先育苗，拿三十到四十度的温水烫种，水温降下去以后浸泡五六个小时，再筛选掉干瘪作废的种子以后开始催芽播种。
当然，王离不忘他的鉴定技能，一颗颗种子望过去，挑些抗寒性强的种。
如果是现在种的话，过冬时候得用薄膜盖着，他的技术条件有限，抗寒能力更强的胡萝卜存活率自然更高。
他准备栽种五十株，一口气升到优品去，过完年不久就能成熟。
到时候绝对是惊艳整个蔬菜界的胡萝卜。
第五十八章 我自己有嘴
宋雨薇自从那天菜园子前和王离一番谈话过后，每天都开始抱着手机和王离聊天，时不时在傻笑。
几位室友一眼便能瞧出来，这傻丫头肯定是感情生活有了进展。
“可给你美的，要是再迟点确认关系，说不定我就给你抢了去。”苏苏叉腰表示。
宋雨薇朝她吐舌头：“你敢。”
“怎么不敢，王离哥谁不爱？劝你好好珍惜！”
杨焕偶尔跟他们吃饭时，见到那副亲密的模样，也算是坦然了。
祝福他俩吧。
另外，杨焕现在经常往王离他们村里跑，准确点来说，是混在他爹的考察规划队伍里到柳家嘴，然后找各种理由往二大队跑，美其名曰学习观摩，实际上每次都是要去村诊所那边眼巴巴看两眼，候着谁。
瞧他那神色，指定是又动了春心，诊所里就张伊伊和张妈，再者就是打吊瓶的老姨老婶，王离用锄头都想得到，肯定是在找小村医张伊伊。
不过张伊伊还在锦城念大学，大四估摸着在忙备考研究生，回来的次数也不多。
想找学医的谈恋爱，可得做好吃苦的准备。
王离偶尔见到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问要不要他帮忙问一下联系方式。
杨焕对王离戒备心极重：“我自己有嘴。”
他主要是觉得自己帅不过王离，生怕张伊伊对王离有想法。
王离摇了摇头，也就不管了。
“对了，景区规划得怎么样了，你看过方案没？”王离关心起桫椤树景点建设问题，还有农家乐的规划。
杨焕跟在队伍里边也不是光顾着来谈恋爱的，偶尔也会真关注一下进展，他念大二，学的正好是旅游管理，估计当初是想当懒狗，准备子承父业把家产守好就行。
“听说是准备建成沉浸式观赏园，那边不是刚好有个小瀑布和水潭吗，空间也还挺大，到时候把那块地方隔出来，让游客在里面观赏，容纳个一两百人还是没问题的。”
王离不太懂景区的建设，不过听他这么说，倒也觉得挺合适的。
本来那块地方就不止桫椤树可以观赏，说是世外桃源也不为过，要是只能远远地看一眼，还真挺浪费，沉浸式正好，在里边观赏桫椤树，氛围好，看得也清楚。
并且瀑布水潭附近也没有别的植被，都是石块堆砌起来的空地，也不用担心生态破坏。
反正这不需要他操心，了解一番就够了。
另外，村里到贡市的路要平坦些，所以杨焕他爹找的工程队是贡市的，也没影响这边修路的进程。
粗略估计，加紧工程的话，年前就能拓宽一大半，年后再修两个月，整条路就宽敞了。
“乡村景点呢？”王离又问他。
“好像在跟你们村委会沟通吧，暂时还没开始，不是要等年后收割了地才能规划吗？”
倒也是。
预计景区开放是明年五六月份，顺利的话会提前一个月左右，现在还太早了，处于蓝图阶段。
王离忽然觉得杨焕这家伙专业能力好像也挺强，据苏苏透露，他在学校成绩还不错，看来为了继承家业，富二代也不得不努力。
......
十月末，王离接到赵氏那边的电话，本以为是要跟他说小白菜培育成功，他终于不用供应白菜了。
结果那头的语气有些沉重：“小王，你最好过来看一趟，菜好像出了点问题。”
王离听完只能匆匆赶到市里一趟。
这是他近一个多月以来为数不多的进城。
种植基地在城中郊区，王离基本没来过这地方，好像离农贸市场挺近的，刚好设在江、贡、中三个市交通汇集点附近，运输便利。
这边是好几大块农田，王离没有俯视视角，不过估计以赵氏公司的体量，手底下少说也是万亩起步。
很难想象他们这么大个集团，居然还要找王离合作种小白菜。
“王先生，这边。”
等候在农田附近的接引人员见到王离，把他带到试验地去。
那边是个大棚，里边用塑料薄膜隔开各片田地，从天上能看到喷洒器，墙上还挂着监测温湿度的仪器。
“小白菜都在这边，第一批种了大概两亩，第二三批在露天田里，总共六亩，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问题。”
和王离说话的是赵品宗的侄子，在农田负责上下打理，基本上都是他在跟王离沟通。
大棚里有两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研究人员，见到王离，略微点头示意。
他们也知道面前地里的小白菜是这个年轻人培育出来的，不管对方专业与否，肯定比他们这些接手人员更了解自己的菜。
王离瞧见这块田的土颜色比较深邃，用鉴定术看过去。
【一片价格昂贵的土地】
【土质：优质】
【特性：提高18%作物品质】
王离走到田里，掀开覆盖膜，拔出一颗小白菜。
【一颗品质下滑的小白菜】
【状态：16天】
【品质：准优品】
【特性：爽口+30%，促进消化+30%，增香25%，补充维生素+10%】
【介绍：水土不服_(¦3”∠)_】
这介绍，他咋知道是因为什么具体原因才品质下滑。
再说同在一个市里，哪来水土不服这说法。
王离好奇问道：“这些土都是本市土的吗？”
“不是，刚从北方运过来的，都是肥沃的优质土。”小赵回答道。
那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水土不服吧。
王离的小白菜是从良品一步步升级到佳品的，虽然时间不长，但肯定适应了江市的水土环境。
而且品质越高，越是对生长环境挑剔。
“这是黑土吗？”王离又问。
旁边的研究人员摇头：“不是，黑土碱性太高，不适合种小白菜，这是特地改良过的，大部分蔬菜都能种。”
“你们平常浇多少水？”
“土壤湿度都控制在20%-30%，为了品相，尽量降低了。”
少水的情况下会激发白菜求生欲，让它的根部自己寻找湿润的土壤，根部更加发达，白菜也就会长得更大。
王离把手里的那颗小白菜拿到水龙头上冲洗了下，生吃一片叶子，嚼了两下，皱眉吐出来。
“老了？”
不应该啊。
第五十九章 发现异状点
在场三人见到王离嫌弃地把白菜吐出来，一时有些愕然。
也没有难吃到这种地步吧......
不过吃惯了优品小白菜，王离一时不能接受这种口感入嘴，和以前比起来，菜叶要硬涩许多，香味也大不如前，说它是准优品王离都不愿意承认。
他自己种的优品小白菜，少说也得二十天才成熟，即便再放一段时日，口感也是又嫩又香。
而这颗入嘴的感受，用宋叔的话说就是，像在嚼塑料。说法虽然夸张了，但侧面也反映了这片白菜品质下滑严重。
在市面上，口感可是影响评价最重要的标准，像别的补充维生素、促进消化啥的，说白了，谁吃得出来。
总不会有人拿着白菜专门去机构检测维生素含量、或者说吃了跑厕所里蹲半天，感受消化效果吧。
和那些因素相比，口感和香味下滑，势必造成口碑低落。
这还是第一批，后续几批小白菜也有类似的问题，只是暂时没那么严重，但不想办法挽救，出问题是必然的。
正常来说，水土不服，那就换成江市原本的佳质土种也行，最多降低一丢丢品质。
可问题在于，据小赵说公司已经预订出去了很多订单，各大商场都进了货，供应不上要赔钱不说，最重要的是会损害信誉名声。
好不容易营销出来的高级小白菜，几十万就这么打了水漂，换王离这个公司的外人也接受不了。
“这一批预订的是多少号？”王离问小赵。
“十一月三号，一周后。”
“一周？”
那来不及了，这批菜已经定型，肯定是救不成了，只能想办法救下一批，最后的手段就是催熟，提前个两三天摘取，找理由跟商家延后一会，勉强能供应上。
假如下一批救不成，那就真的没有办法了，他自己地里的小白菜肯定是不够供应的，余后几批也才到冒芽阶段。
说到底，还是得找出原因来。
但鉴定术这时候偏偏就像在跟他开玩笑样，硬不透露个底，只说个‘水土不服’。
你倒是具体点啊。
王离真是哭笑不得。
“你们人工春化的种子，让我瞧瞧。”因为从苗子上看不出问题所在，王离只好把目标锁定在种子上。
“都在冷藏库里，我去取来。”
王离能帮忙，小赵自然是高兴，来回两趟气喘吁吁，很快就把种子送到王离手上。
【小白菜种-优品】
【特性：口感+45%、消化+45%、增香+45%、补充维生素+16%】
比他自己的差点，跟林教授人工春化出来的差不多。
不过下面的介绍，倒是让王离精神起来。
【介绍：对环境有一定依赖性，湿度温度敏感+20%，土质敏感+15%】
敏感？
所以说水土不服的源头，大概率是因为土质、温度、湿度三个因素？
还没等他多想，脑中浮现出了几行字条。
【提示：已发现异状点】
【品质下滑的小白菜（待恢复）】
【恢复进度：0%】
这是王离第二次见到提示类型的字条。
上一次是自己在纠结该怎么培育优质土的时候。
既然有进度条，也就是说还有挽回余地，王离瞧了瞧大棚内的温湿度计，问俩研究员：“可以控制吗？”
“当然。”俩研究员走到他跟前，在仪器附近拿出遥控，将温度调高降低为他演示了一番。
也就是说室内基本是恒温的，夜间降些，维持在盛夏的昼夜温差上。
“关了试试？”王离提议。
“这些菜都快成熟了，温湿度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研究员不解，从专业角度来说，这样做是没有多大意义的，既不能挽救这一轮小白菜，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瞧出变化来。
“试试吧。”
王离没办法跟他们解释，只是再请求一遍。
“按他说的试试吧。”小赵是管理层，不懂其中的名堂，现在情况紧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瘪瘪嘴，其中一人拿着遥控把恒温器关了。
“有用吗？”小赵放心不下，还是问了一句。
王离点点头：“应该是有的。”
“要等多久？”
“我也不清楚，可能需要些时间，这一批是没有希望了，只能靠品质还没严重下滑的第二批......你们先忙吧，我守着就行。”
王离拿了根板凳来，蹲在小白菜地边上候着。
打了个盹，又在他们食堂蹭了一顿饭，到下午时分，显示着异样状态下的小白菜地发生了变化。
【品质下滑的小白菜】
【恢复进度：1%（预计40%）】
果然是有效的。
不过这预计四十，未免太低了些，让王离有些摸不着头脑。
兴许是还有其它因素没有排除掉，所以最高只能恢复到原先的一半？
想了想，土地湿度应该也有关系，王离拉开了这片地的塑料薄膜通风，并且让研究员关闭了自动撒水器，尽量把湿度保持在15-20%，王离对湿度也没有准确的标准，不过他平常种地，确实不会浇特别多水。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小白菜习惯了较为干旱的土壤。
过三个小时，进度又提升了1%，比先前快了，意味着湿度果然是有影响的。
【恢复进度：2%（预计60%）】
按照这个进度，要完全恢复得一个星期，而且还只能恢复到百分之六十，品质上不过关。
不过至少给了王离一个突破口，后续批次的小白菜已经安排人照第一批的方法，关闭恒温器、最大程度通风、尽量排水。
因此当王离到第二批小白菜地时，发现这边的恢复速度十分可观。
【品质下滑的小白菜2.0】
【恢复进度：5%（预计80%）】
之所以不能达到100%，大概是因为土质没办法改善，只能在此基础上尽量挽救。
只要保持现状，等第二批定型将近成熟后，适当催熟，应该是赶得上的。
当天晚上他在大棚内的休息间里凑合了一晚，第二天醒来，度过当下气候的正常温差，小白菜的恢复效率再次提升了一截。
王离摘下嫩叶，放进嘴里尝了一口，嗯，是平常吃到的优品白菜口感。
两名研究人员对白菜叶和根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检查，也学王离尝了一片菜叶，随后目光相交，都透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讶来。
“如果没出意外的话，应该明后天就完全正常了，我先回村了，有问题联系我。”
“以后就用本市的土栽种吧，小白菜用不了那么多肥力，尽量种在露天田里，少施肥少浇水，维持自然。”
研究员和小赵敬佩又感激：“谢谢王先生！”
第六十章 普普通通王先生
两天以后，赵氏那边来消息。
除了土质这些不可抗因素，第二批小白菜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了。
而且跟商家沟通过后，决定延迟两天供货，到时第二批白菜也能自然成熟，不用冒风险催熟。
市场营销那边也下了功夫，只说因为近些时日气候骤降，影响了白菜上市期。
总而言之，这件事算是顺利解决了。
再过一周。
小白菜顺利上市。
和所有营销手段一样，赵氏在上市前从王离那里收购的小白菜，在经过清洗包装后，全部都用于推广、评测和赠礼，也即只送给了有流量有渠道的人手中，交由他们进行大范围宣传。
当然也有在小部分圈子里流动，比方说赵品宗自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以及江市绝大部分富人圈。
加之曾经在江市红极一时的天价白菜事件，在上市以前，赵氏小白菜就已经声名赫奕了，大家都想尝尝那个传得玄乎的白菜究竟是有什么奇效。
定价方面，赵氏从一开始就没以普通蔬菜来售卖，而是标榜蔬菜保健品，属于某位农民和他们集团的共同科研成果，宣传和培育成本不低，价格偏高合情合理。
从某种方面来说和进口水果的定价模式也大差不差。
江市人本就对五十块天价小白菜有所见识，现在见到三十一盒的，心里也没起多少波澜，不过自然还是有不少人在唾骂，说三十块的白菜狗都不吃。
这也算正常现象，小康家庭尚且只能偶尔买两盒小白菜尝尝鲜，不是所有家庭都过得一帆风顺。王离和赵氏的想法一样，本来就只打算做中高端市场，不赚穷人钱。
尽管如此，上市第一天，供应的小白菜基本都被哄抢一空。
王离粗略算了一下，种植基地那边一亩地大概能种4000-5000株小白菜，算三颗白菜一盒，一天下来也有四五万的销售额了。
不过目前也不是天天都供应，饥饿营销做到位，等后续种植基地那边扩大种植规模，估计就会降价。
最初定价高，是为了保持神秘感，等大家尝过了高品质的白菜，要重回柴米油盐生活时，就不再可能长期购买高价白菜了。
谁会因为食欲天天吃三十块的白菜。
反正届时白菜的成本也降下来，除去种植运输和包装费用，基本没有别的开销，满打满算一盒也就十块钱，定价即便是降到十五，利润依旧颇丰。
韭菜和菠菜赵氏那边也在抓紧育种栽培，计划是来年上市，做好充足准备，免得像小白菜一样中途发生意外。
王离也看过种子了，除了对水土温度有些特别要求以外，品质都很不错，放在佳质土里自然栽培就行。
王离还跟赵氏透露再过一段时间，他能培育出品质更高的小白菜来。他自家菜园子里的优质土区域，现在就剩最后一拨小白菜了，收获后，他将把这种稀松平常的蔬菜抬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去。
“还好准备降价了......要不然，到时价格不得抬到上百去。”小赵庆幸道。
“说不定呢，可能到时候只做高端市场，上百也不是没可能。”
“可别......三十块已经够夸张了，我上学那会食堂白菜可只要一块钱一份。”
小赵擦了擦汗，对王离的培育技术是五体投地般佩服。
他们团队也不是没有高级研究人员，起步都是硕士毕业，从来没见哪个人能单独培育出这么多特级蔬菜来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对方居然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
普普通通，指四个月内栽培出优品白菜、空心菜、韭菜、菠菜；
预备培育优品胡萝卜、花菜、秋葵、高产豇豆；
即将拥有更高品质的小白菜；
掌握‘挥金如土’培育优质土办法；
准备承包上百亩的山地；
偶尔还能上山采一采野生药材。
......
王离回去后，又开始料理他的田地了。
现在怎么说也是有六亩田的人，平常还得给杨焕他们搭把手帮忙，偶尔像这次一样赶到市里，待个一天两天帮种植基地那边解决技术难题。
讲道理，有些忙不过来了。如果大部分时间都待在村里的话，忙一阵子还能歇一阵子，享受一下自定义双休日，不像现在几乎天天都要干活。
而且多了一辆车后，他总想到处转转，看能不能到隔壁村收些牛羊粪，或者问一问哪有可承包的土地，再者就是跑远些到镇上挑些种子回来。
这样的代价就是，他原本每天中午下午坐在小棚子里喝茶休憩的时间荡然无存，往往要五六点才能忙完农活，然后顶着咕咕叫的肚子跑到宋大爷家洗手洗脚猛刨饭，回家和宋雨薇聊会天搓个澡，放下手机以后铺盖一卷，倒头就睡。
“要不姨来给你搭把手？”宋姨问他。
王离拒绝了她的好意，笑道：“不了，您自己不还要忙着刺绣吗，我暂时还忙得过来，要是以后实在撑不住了再说。”
他肯定不会让宋姨帮忙的，她那性子不愿意收王离的钱，王离自然不能让她白干农活。
而请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总不能花钱请自己村里的叔姨婶子，他怎么也是个晚辈，请别人干活太伤对方面子了。
还有现在大家都盼着来年乡村景点建设，自己的地都忙不过来，更没空帮王离。
再者就是报酬不好给，每天要忙的事情不太确定，时闲时忙的，他种菜的方式和大家常规认知不太一样，还得手把手教，教得对方不耐烦了也不好说。
其实最好是弄个像吴溢那种傻小子过来。
肯干活，又有学问和基础常识，而且研究生嘛，大家都懂，当牛马使唤，工资随便意思意思给点就行。
不过那小子饭量太大，包食宿有些亏，得让他自己自付三餐，最多早上免费来点白米粥和菜头。
想着想着，王离忽然察觉自己有种万恶资本家的苗头，这可不行，赶紧扑灭脑中这些念头，默念两遍‘我是农民’，静下心来开始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