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出去吃
王露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妈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在大庆，在北京住院都不给报销，要是去了西安，恐怕就更不行了。况且你也算在北京混出人脉了，回西安你还得重头再来，我虽然有朋友和同学，但不是搞音乐就是当老师，跟咱们这个行当根本不沾边，没人能给咱们帮上忙。”
方凌说道：“我就是有这个想法，现在肯定不会回去，李唐年底才退场呐，中心广场至少还有一年的钱可以赚。我只是先跟你说，如果将来北京的钱赚完了，我打算回西安。”
王露露问道：“北京的钱赚完了是什么意思？”
方凌答道：“就像玩游戏，你去一个地方采集，物品是有数量的，采完了就要换个地方。人的气运也是如此，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生旺就有衰退，要不老话怎么说人挪活呐。”
“嗯。”王露露点了点头，说道：“反正我这辈子赖上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嘛。”
方凌拍了她脑袋一下，说道：“那叫嫁乞随乞，嫁叟随叟。”
转过天，方凌又去了新项目工地，主机竟然已经接完线了。
方凌心里有些佩服肖捷，为了不让方凌看到主机接线，肖捷肯定是带着葛鑫元溜溜干了一整天。
主机接完了线，剩下的事就是等着甲方给登录表做数据了，这回肖捷没闹幺蛾子，很痛快地把方凌介绍给甲方负责人，跟甲方负责人说，主机数据由方凌全权负责。
一晃到了四月，李唐给方凌打电话：“哥，我接了个活，做不过来，你手底下有人吗？”
方凌略显兴奋地答道：“有人，多大的活？”
李唐答道：“不大，二百多平米的一个改造，总价也就四万来块钱，我签了合同了，你派人去干就行，我只扣管理费，剩下的钱都归你。”
方凌答道：“行。”
李唐说道：“那我把地址和联系人电话发给你。”
挂断了电话，不到三分钟，李唐的短信就发过来了，方凌还没想好应该找谁，是找林岭呐？还是找王大宝？
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孙毅干过电话局的改造，方凌立刻给孙毅打电话，在所有认识的人里，方凌只相信孙毅。
听完方凌的话，孙毅说道：“那好办，我给你找工人，你去盯着就行。”
方凌说道：“我去不了，新项目要开始调试了，就这两天，你去吧，钱分我一半就行。”
孙毅想了一下，答道：“行，你把地址和联系方式发给我吧。”
方凌对新项目很上心，无非是因为那是一个新建的写字楼，一旦开始招租，肯定得有改造，只是方凌没想到，调试完以后，物业有自己的二装施工队，包工头是物业老大的亲弟弟。
方凌在感叹自己时运不济的同时，越发觉得在北京的钱快要挣到头了，而此时的房价已经逼近两万一平了。
又过了几天，孙毅给了方凌一万块钱，是李唐那个项目的工程款。
孙毅跟方凌开玩笑：“你可是一趟都没去，白得一万块钱。”
方凌笑了笑，说道：“要是还能接着活，我去盯着。”
孙毅问道：“怎么这么意气消沉呐？痔疮犯了？”
方凌笑骂：“你丫才犯痔疮呐。”
孙毅说道：“你最近情绪不高啊，瞎琢磨什么呐？”
方凌笑，还能琢磨什么，就是没着没落呗。但是方凌不愿老生常谈，自己的问题，没有必要烦别人。
方凌说道：“没事儿。”
孙毅说道：“走，出去吃。”
方凌站起来说道：“行，您老辛苦了，我请您老吃饭。”
孙毅说道：“我请你吃。”
方凌用疑问的眼神看他，孙毅说道：“走吧。”
出了门，方凌低声问道：“你要走了？”
孙毅摇头，却没有说话。
下了楼，孙毅说道：“开车跟我走，去个新馆子。”
方凌问道：“在哪儿？”
孙毅说道：“跟我走就行了。”
方凌说道：“不行，我路痴，你得告诉我一个大概地点。”
孙毅说道：“南四环，我慢点开。”
方凌拉开车门，又叮嘱道：“提前给灯啊！”
南四环肖村桥，内环边上，草原美。
停了车下来，方凌说道：“我正上火呐，还吃羊肉。”
孙毅说道：“死不了，你就是啥也不吃，该上火还是上火。”
进了店，孙毅点了一个五斤的羊腿，方凌说道：“喂猪啊？猪都吃不完。”
孙毅说道：“烤完了差不多折一半分量，再刨了骨头，不剩多少。”
孙毅又点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外加一个口杯。
方凌放心了，这是要聊八卦，否则开着车不会点酒。
羊腿是在桌上烤，服务员把刷了油的羊腿端上来，架到火盆上，孙毅说道：“行了，我们自己烤吧。”
服务员叮嘱道：“要转着烤，烤一层吃一层。”
孙毅点头答道：“知道，你去吧。”
孙毅转着摇柄，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说道：“我听郝辉他们说，肖捷有外遇了。”
方凌哑然失笑，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呐，就这破事儿啊？他又不是公务员，咱们又不是国企，你打算上哪个部门举报他呀？”
孙毅说道：“我举报他干嘛呀？我请人拍照片，给他媳妇寄过去。”
方凌摇头，说道：“你请人的那钱值当的吗？他家就算打得天翻地覆，跟咱能有多大关系？没准一闹腾，他还顺理成章地离婚了呐，那你到底是报复他呀，还是成全他呀？”
孙毅将目光投向缓缓旋转的羊腿，一脸的不甘心。
方凌说道：“你要真想出气，找人碰瓷打他一顿更省事，不过我不建议这样做，其实咱们也把他坑够呛，他本来以为当了老总就能一手遮天了，没想到还有他控制不了的人和事。”
孙毅说道：“我就烦丫那操性，什么工程部总监，他监个屁呀？就他负责那点事，是个人就能干。”
方凌笑着说道：“是，是个人就能干，问题不在他，在老赵，我听老李工说，老赵在外面鼓捣事儿呐。”
第62章：限制
孙毅问道：“鼓捣什么事啊？”
方凌答道：“我听西区的人说，老赵另外开了一家安防公司，卖安防设备，西区的安防好像就是老赵供的货。”
“我X！”孙毅有点激动：“他是不是也觉出来进口设备没几年蹦头了，所以把公司交给肖捷随便折腾，自己在外面另起炉灶了！”
方凌没说话，盯着那条发出滋滋轻响的羊腿。
孙毅拿起刀，片了一条肉放到方凌的餐盘里，说道：“尝尝我的手艺。”
方凌笑着说道：“什么你的手艺，你不就是转了个把手吗。”
孙毅说道：“这也是手艺，快慢很有关系的，而且要匀速你懂吗？”
方凌夹起肉咬了一口，笑着说道：“我估摸着刚才那姑娘比你转得好。”
孙毅笑着说道：“是，她还比我长得好呐。”
这顿饭吃了三个多小时，聊得都是孙毅从宏镁那边的人听来的小道消息，大多都是针对肖捷的，归总来讲，就是肖捷这个人势力、贪财、小心眼。
孙毅喜欢喝酒，又没有派系，跟那边的人也认识，所以就经常聚在一起喝酒聊天，而孙毅一直对肖捷不满，一点都不比方凌的怨气少，所以听了许多关于肖捷的事后，就想找方凌商量，看能不能给肖捷使使绊子。
方凌不建议孙毅真的去做什么，痛快痛快嘴就行了，仇还没大到那个份上。方凌的准则是：不损人而能利己的事必须做，损人而大利于己的事考虑做，损人而不利己的事坚决不做。
方凌常说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真的假的吧，求个心安理得，不修今生修来世嘛。
结了账出来，方凌对孙毅说道：“叫个代驾吧。”
孙毅摆了下手，说道：“没事，我这种常喝酒的人，这点酒早消化完了。”
方凌说道：“你们家那块常有警察查车，我知道你没事，警察可不认识你，人家只看仪器显示，你要是点背碰上，那可不值当的。”
孙毅扶着车门琢磨了一下，说道：“有道理，你走吧，我叫个代驾。”
方凌说道：“你叫吧，等代驾来了我再走。”
等来代驾，看着代驾拉着孙毅走后，方凌才开车回了家。
一进门，王露露就问道：“今天有事啊？回来这么晚。”
方凌答道：“跟老孙吃烤羊腿去了。”
王露露问道：“出什么事了？不年不节的，为什么吃大餐？”
方凌答道：“老孙听郝辉那帮人说，肖捷有外遇了。”
“啥？”王露露一脸震惊地说道：“肖捷有外遇？丫长得跟巡海夜叉似的，他也能有外遇，是哪个瞎了眼的会跟他？”
方凌说道：“你还记得宏镁那边原来工程部的田晶吗？”
王露露愕然说道：“是她？怎么可能？田晶以前总跟我说肖捷恶心。”
方凌说道：“没什么奇怪的，她跟肖捷是一路人。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有一回发年终奖，她问你发了多少钱，你告诉她了，她转头就去找老王告状，嫌自己拿钱少了，因为这事，你还被乐宽批了一顿。”
王露露冷了脸，说道：“对，她跟肖捷的确是一路人，她以前跟我说过，要是找不着合适的，就去傍个有钱的。我一直没把她这话当回事儿，就她长得那样，哪个有钱的会看上她？不过肖捷倒能凑合，可肖捷也不算有钱人呐，咋也得是老赵那种才算有钱吧？”
方凌说道：“有钱没钱的尺度因人而异，你也说田晶长成那样，退而求其次呗。”
“倒也是。”王露露点头，停了一会儿，话锋一转，说道：“梁欣明天要来咱家。”
“哦。”方凌答应了一声，说道：“来呗，反正我也不在家，你俩爱干啥干啥。”
王露露说道：“你过傻了吧？明天周六。”
方凌笑着答道：“我没过傻，明天我要去给老贾改单子，还是张大单子。”
“吼吼吼……吼！”王露露声调怪异的笑，说道：“梁欣要失望了哟。”
方凌看着她问道：“你觉得她是冲我来的，你干嘛还让她来？”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看到摸不到，摸到得不到，爽。”
方凌笑着说道：“你也是有病。”
第二天出门，快上长安街的时候，李唐打来电话，说道：“起了没？中午请你吃饭啊？”
方凌说道：“我快上长安街了，去给老贾改张单子。”
“哦。”李唐的声调明显暗淡了许多，说道：“改完给我打个电话，我告诉你地址，中午咱俩吃个饭。”
方凌答道：“好。”
到了中心广场见到老贾，方凌刻意地说道：“单子不小啊，你们公司好久没接过这么大的活了。”
老贾低声说道：“这一次物业没让李唐投标，说他恶意压价，扰乱秩序，所以我们公司才拿着。”
方凌笑着点头，明白了李唐找他吃饭的原因，看来李唐越发的不好混了，虽然年底才让他退场，但现在就已经开始限制他了。
老贾又低声说道：“李唐不行了，快两个月没接着活了。”
方凌说道：“我知道，这一个多月，一直是你这改单子，他都没找过我。”
老贾颇有些感叹地说道：“还是太年轻了，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做事太绝，没里没面的。”
方凌笑着问道：“你说E2的事啊？”
老贾点头，说道：“那家中标的公司让他挤兑得没办法，来找我们公司，想在我们公司挂靠，李唐就找我们老大，说我们公司要是让那家公司挂靠，他以后就专抢我们公司的活，哪怕他自己不挣钱，都不让我们公司接单。”
老贾嗤笑了一声，又说道：“我们老大也是白手混起来的，能怕他吗？只不过我们老大知道他这么作肯定没好事儿，没必要跟他折腾，就答应他不让那家公司挂靠，然后转脸就告诉物业老大了。”
方凌心中喟叹，李唐是自己把路走绝了，这也太狂了，挤兑那家小公司也就算了，老贾他们公司也是一级资质，人家老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李唐居然跑去威胁人家。
果然人生只有一条定律：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第63章：倾诉
改完了单子，方凌给李唐打了电话，李唐详细地给他指了路，方凌开着车过去，是一家涮肉馆。
李唐在门口等着，方凌停好车下来，笑着说道：“我越是上火越吃羊肉，这是什么节奏？”
李唐说道：“你能有我上火啊？”
到楼上，李唐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后点了单，然后对方凌说道：“这家的东西不错，不比东来顺差，我经常跟我媳妇来这吃。”
方凌笑着说道：“那好啊，回头我也带我媳妇来这吃。”
李唐说道：“没什么事，我就是想找个人聊聊，事儿到了这一步，我也就愿意跟你说道说道。”
方凌点头，说道：“我明白，你说吧，想说什么都行，不管你说什么，都是哪说哪了。”
李唐叹了口气，缓慢地将碗筷摆好，然后掏出烟递给方凌一根，自己点上一根，吸了两口才说道：“王东在沈阳谈了一个大项目，从谈到签，一个字都没跟我说，他要把公司总部挪到沈阳去，这是逼我辞职呐。”
方凌没说话，李唐签得是内部挂靠，如果当初他答应当副总，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局面。
李唐又说道：“他倒是说跟我的合同不变，可问题是他把资质都变更了，我拿着一个外地资质怎么干活？”
方凌说道：“我朋友有资质，一级的，就是管理费高点，八个点。”
李唐苦笑了一下，说道：“谢谢哥了，八个点还叫高吗？一级资质哪个不是十五个点呐，主要是我没有关系了，我凭着我家老头的关系进的中心广场，现在弄成这样，这行我干不成了。”
方凌问道：“你在外面不是也能接着活吗？你上回不还让给我一个活吗。”
李唐说道：“那个是从中心广场搬走的客户，跟我关系不错，所以才找的我。”
方凌点了点头，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
李唐答道：“正在找，反正年底才退场，我一边干着一边找。”
方凌问道：“今天老贾这个活，听说没让你投标？”
李唐嗤了一声，说道：“我抢得活太多了，姓陈的不愿意了，这报价是各家自己定，我愿意倒赔钱干活，他管得着吗？说我恶意压价，我就是恶意压价，怎么了？我愿意！”
方凌说道：“别激动，不值当的。”
李唐缓了缓，说道：“我没事，你放心，犯法的事我不干，谁也不是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这行干不了，我干别的就完了，反正我在中心广场也挣了一、二百，也算够本了。”
方凌点头，有房有户口的本地人，手里有一、二百万不算少了，况且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能挣钱呐。
这顿饭，李唐几乎是从头说到尾，方凌只是静静地听着。
王露露跟他说，说现在生活压力大，很多人不缺钱，但是缺少倾诉的对象，如果有人愿意向你倾诉，你就听着，哪怕是左耳进右耳出，别不耐烦，全当是做善事了。
吃完了饭回家，进门后问道：“梁欣走了？”
王露露笑着答道：“还没来呐，我昨天晚上打本的时候告诉她你今天白天不在家，让她晚上过来，请她吃晚饭。”
方凌失笑，问道：“有意思吗？”
王露露一脸坏笑地答道：“有意思。”
天擦黑的时候，梁欣来了，一脸的怨气，进来后坐到沙发上，很自然地靠在了王露露怀里。
王露露搂住她问道：“咋了这是？跟谁呀？”
方凌拿了一瓶饮料递给她，梁欣撅着嘴说道：“拧开。”
方凌失笑，拧松了瓶盖再次递给她，她才接过去，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对王露露说道：“我要跟常军分手。”
王露露笑着问道：“为什么呀？你俩不都要结婚了吗？”
梁欣气哼哼地说道：“本来说的是他家出首付，我俩一起还贷款，结果他家全款买的房，房产证上没写我的名字。”
方凌说道：“他家挺有钱呐。”
梁欣瞪方凌，王露露说道：“什么呀，不到四十万。”
方凌愕然问道：“哪儿的房子这么便宜呀？”
王露露答道：“就是市场对面那个小区，两居室，板楼五层，建筑面积七十平米。”
“哦。”方凌想起来了，王露露两个月前跟他说过，当时王露露还问他，要不要也去看看，方凌说那个小区是工厂的宿舍楼，住得都是老邻居，他们这样的外地人要是买了房会受排挤，而且那个地段有拆迁的可能性，没有户口，真要是拆迁，不敢说能得到同等待遇。
梁欣瞪着方凌嗔道：“你天天就知道上班打游戏，什么都不知道！”
方凌说道：“废话，我不上班吃什么？”
梁欣嘟着嘴瞪方凌，方凌说道：“行了，好歹你也算有房了，总比我们强。”
梁欣嗔道：“强什么强？我人嫁给他，财产都是他的，要是离婚，我一毛钱都拿不着，白搭了青春好年华。”
王露露笑着说道：“还没结呐就想着离，你也太过分了吧？”
梁欣说道：“是我吗？是他！他们全家！他们家要不是算计着离婚分财产的事，干嘛全款买房啊？我还不起贷款吗？”
方凌笑着说道：“那你可得抓紧，房价涨得这么厉害，你下一任不见得能买得起房。”
梁欣扬手把瓶盖摔在方凌怀里，嗔道：“讨厌！人家正烦呐，你还没个正形！”
方凌笑而不语，王露露说道：“行了，分什么分，你都这么大了，快成老姑娘了，要换也应该早换，都这时候了，凑合吧，好歹是结了婚就有自己的房子住，不像我们还得租房，每天一睁眼，先想到的就是得给人家钱。”
梁欣嘟着嘴窝在王露露怀里，依然是一脸怨气。
方凌站起来说道：“行了，走吧，吃饭去。”
梁欣嗔道：“你就知道吃！”
方凌笑骂道：“还有脸说我？哪回不是你吃得最多，猪一样。”
梁欣扬着脸嗔道：“我就吃得多，我就是猪，怎样！”
第64章：别闹腾
梁欣是个不太讲究的女孩，尤其是吃东西的时候，两手捏着烤鸡翅，吃得两腮都沾满了油和酱，饮料瓶上也抹上了油。
手机响，梁欣往方凌身边挪了挪，说道：“我电话响，帮我拿出来。”
方凌把她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说道：“常军。”
梁欣说道：“挂了。”
方凌说道：“赌气也分什么事，总得报个平安，反正我是最讨厌一赌气就玩消失的人。”
梁欣瞪着方凌说道：“开免提。”
方凌按了接听键，开了免提，梁欣也不说话，等了一会儿，常军喂了一声，梁欣说道：“有话说，有屁放。”
常军问道：“你在哪儿呐？”
梁欣答道：“我跟方凌在一起呐。”
方凌接口说道：“还有我媳妇儿。”
王露露笑着说道：“我们吃烤翅呐，来不来？”
常军还没说话，梁欣抢着说道：“他今天晚上值夜班，来不了。”
常军说道：“你早点回家。”
梁欣说道：“滚。”
常军沉默，梁欣用肩膀撞了方凌一下，用凶巴巴的眼神示意方凌挂机。
方凌挂断了电话，梁欣不满意地说道：“没点眼力见，我都让他滚了，你还不挂机。”
方凌说道：“下回自己接。”
梁欣嗔道：“我哪有手？谁像你舌头那么灵活，吃什么都不脏手。”
方凌白了她一眼，手机信息声，梁欣说道：“看看。”
方凌说道：“自己看。”
梁欣说道：“我这一嘴油全蹭你脸上信不信？”
方凌点了手机屏幕，把短信给她打开，然后往王露露身边挪了挪，说道：“下回别在外面吃了，到店里大桌上吃，你跟她坐一边。”
王露露张了张手，说道：“坐哪儿都一样，我也没手，谁让你干净呐。”
梁欣瞪着方凌问道：“你烦我呀？推倒你哦。”
方凌说她：“小姑娘家家的，你能文静点吗？”
“装。”梁欣白了方凌一眼，又抓起一个鸡翅，王露露问道：“短信说什么？”
梁欣答道：“让我早点回家，说太晚了不安全，我他妈坐地铁有什么不安全的？谁敢碰我试试，插眼、踢裆、咬脖子，我弄不死他！”
王露露笑着说道：“他是怕你给我家凌子当老二吧？”
“嗯。”梁欣坦然答应，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吃完饭六点半，回方凌家待到八点，方凌说道：“晚了，回家吧。”
梁欣站起来说道：“送我去地铁站。”
方凌笑着说道：“你不是能打吗？”
梁欣瞪着他，王露露说道：“别贫了，快送她走，回来还得打本呐。”
下楼出了单元门，梁欣瞬间变淑女，背着手晃晃地走，细声细气地说道：“我们公司新出了一款药，治糖尿病的，成分是中药，市场价六十八一盒，我从内部买便宜，给阿姨试试吧？”
方凌答道：“好啊，先买一个疗程的，多少钱？”
方凌说着就掏钱包，梁欣按住他的手腕，说道：“我先拿些样品给阿姨吃，有效果再买。”
方凌笑着答道：“也行，那就托你的福了。”
梁欣抿嘴微笑，问道：“你周末还得加班呀，这么辛苦，身体受得了吗？手术的刀口还疼不疼？”
方凌答道：“早没事了，也不是加班，就是干点私活。”
梁欣低眉浅笑，过了一会儿，方凌问道：“怎么想着在那个小区买房？离你公司那么远，离常军单位更远。”
梁欣答道：“别的地方买不起呀，再说了，我想跟你们做邻居嘛。”
方凌失笑，说道：“跟我们做什么邻居呀，我们这是租的房，哪天房租要是涨了，我们就得搬走了。”
梁欣嘟了嘟嘴，说道：“反正别的地方也买不起，将来有能力了再换呗，你也说，好歹是有自己的房子了。”
方凌点了点头，说道：“你也别闹腾了，现在房价这么高，谁还没点私心，你俩也这么多年了，常军对你也是百依百顺的，好好过日子吧。”
梁欣沉默了片刻，说道：“主要是他妈，太能算计。”
方凌笑着说道：“婆婆跟儿媳，女婿跟岳父，千古难题，很正常。”
梁欣说道：“露露跟阿姨就挺好啊。”
方凌说道：“那是因为我凶，谁都得听我的。”
梁欣说道：“还是的呀，问题不在我嘛。”
方凌笑，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过日子跟谈恋爱是两回事，你不可能谈一辈子恋爱，终归是要过日子，过日子的问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你太强势了，总感觉你压着常军。”
梁欣说道：“他要能像你这样，我心甘情愿当小绵羊。”
方凌说道：“胡说八道什么，人跟人不能比，境遇不同，性格不同，经的事也不同，姻缘天定，别总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兴许那山上就有豺狼虎豹，还不如这山安稳呐。”
梁欣嘟了嘟嘴，眼见到了地铁口，便说道：“你回吧，我走了。”
方凌停步，叮嘱道：“注意安全。”
“嗯，拜拜。”梁欣挥了挥手，进了地铁口。
回了家，王露露调侃道：“跟小蜜吻别了？”
“嗯。”方凌答应一声，坐下开了电脑，上了线后问道：“咱们是不是应该炒房？”
王露露态度坚决地答道：“不炒。咱们一没根基，二没关系，你挣得都是辛苦钱，万一有什么闪失，我可受不了。我倒宁愿带着钱回西安去，至少西安的生活成本要低很多，咱家还有自己的房子，虽然不好吧，但毕竟不用操心被人撵。”
方凌说道：“我一直在想，真要是回了西安，我能干什么。”
王露露答道：“能干的事多了，西安又不是小山村，也是大城市，其实让你叨叨的，我都想回西安了，不过我爸妈不想回去，再说吧，反正只要存住了钱，到哪儿都一样，打本吧，时间都让你小蜜给耽误了。”
方凌在帮聊里喊了一声，死星星和二姐前后脚飞到了副本门口，然后是老四从天上掉了下来，直接摔死了。
语音里一片欢笑声，老四骂道：“他妈的又摔死了，这个BUG什么时候能修复，操！”
第65章：收回
往后的一个月，李唐间或接了三个小活，而且人也没出现，都是让他手底下的小张陪着方凌改单子，方凌知道，李唐在忙着找后路，心已经不在中心广场了。
西区的CRT做完了，但不是老郑做的，是肖捷在外面找的人做的，通过孙毅的打探，才知道是那个田晶做的，至于有没有额外给钱，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肖捷只是让方凌通知西区CRT做好了，却没有立即安装，而是说过几天再装，还要调试一下。
方凌觉得奇怪，结果三天之后，田晶到公司上班了，上班的当天肖捷就开会，宣布田晶负责CRT，除了中心广场之外，所有的CRT都归田晶负责。
中午在食堂吃饭，方凌叫着孙毅坐到边角上，低声说道：“你去打听一下，田晶怎么跑咱们这来了。”
“嗯。”孙毅点头，一脸阴霾地说道：“这他妈是要开成夫妻店呐，还是小妾管事儿，以后更没消停日子了。”
方凌沉闷地吃着饭，虽然肖捷还不敢动中心广场，但陈浩说话就走了，而其他项目的CRT相当于全都收回了，而且有了田晶，方凌再没有可能把新版CRT要过来。
孙毅敲了敲桌子，方凌抬头，孙毅低声说道：“想什么呐？跟你说话呐。”
方凌答道：“我琢磨以后咋办呐，没听见，你说啥了？”
孙毅低声说道：“现在的CRT是两版，21一版，22一版，除了中心广场，其他的都收回去了，为什么？是不是肖捷知道你在中心广场改单子，想憋个大的把你干了？”
方凌低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事儿还不够大吗？”
孙毅说道：“再大他不是也没证据吗？他是不是想让田晶找证据？”
方凌嗤道：“她找个屁。她要长得像出水芙蓉一样，那倒还有可能，就她那样，除了肖捷，有人搭理她吗？”
沉默了片刻，方凌又说道：“我倒是觉得，肖捷可能认为中心广场没什么油水，只有麻烦，而且除了我，没人能玩得转，所以他不想逼我，怕我给他撂挑子。”
孙毅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这话说得通……那我的电话局怎么办？”
方凌说道：“你有什么怎么办的，你做的是二装，大不了公事公办呗，再说了，让甲方出面，免费编程和更改CRT不就完了，反正公司是维保单位，又不像中心广场，中间还隔着鹏程。”
孙毅一脸释然地笑着说道：“对对对，我把这茬忘了。”
方凌叹了口气，接着吃饭，孙毅问道：“你烦啥？中心广场不是没收回吗？”
方凌答道：“我烦的不是中心广场，是我再没有机会把22的CRT要过来了，现在主推22机型，中心广场不可能干一辈子，22才是趋势，而且中心广场迟早也会更新换代。”
孙毅也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想过自己开发一版？”
方凌摇头，答道：“我找人问过，最少要十万块钱，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有一台主机配合调试，咱上哪儿弄主机去？一台主机二十多万，还得有探头模拟测试吧？加上开发费用，将近四十万，就算开发出来，就咱俩手里这点项目，什么时候能把这成本赚回来？”
孙毅长长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吃完了饭，方凌开车回家了，他很郁闷，却又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到家后，先跟王露露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别告诉老四他们我回来了。”
王露露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方凌答道：“田晶来公司了，主管CRT，除了中心广场，其他项目的CRT都收回去了。”
王露露皱眉说道：“肖捷这是要开夫君店呐，老赵居然不管不问？”
方凌说道：“老赵能知道他俩的事？”
王露露嗤道：“这种破事瞒不了人，老赵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方凌说道：“那就只能说明，老赵已经彻底放弃这边的公司了，只分钱不管事，多挣一分钱都是白饶的。”
王露露沉默了一会儿，劝道：“别心烦，天无绝人之路，洪美不行了，还有别的公司，最不济，咱们还可以回西安。”
方凌问道：“你存了多少钱了？”
王露露答道：“二十四万多。”
方凌叹了口气，这点钱就算在西安也买不起房。
王露露说道：“我爸妈手里也有二十多万。”
方凌摇头，说道：“那不行，那是他们养老看病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
王露露说道：“那也是你挣的钱，要没有你挣钱，就凭他俩的工资，上哪儿存二十万去？”
方凌摆了摆手，说道：“谁的钱不重要，咱们不能把钱都折出去，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祝福，必须要留些救命的钱。”
方凌怕了，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进医院做手术，而且还那么凶险，差一点就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晚上七点多，方凌手机响，是方凌的姨打来的，问道：“凌子，你妈身体还好吗？”
方凌答道：“还好，您跟姨夫还好吧？”
姨说道：“我们好着呐，你不用惦记。”
方凌说道：“您等会儿啊，我把电话给我妈。”
姨说道：“别，凌子，有个事儿我得先跟你说，你家那个房子也没人住，不如卖了吧？”
方凌说道：“卖啥呀，就卖个两三万块钱，还不够折腾的呐。”
姨大声说道：“谁说的？咋是两三万块钱？”
方凌一愣，答道：“我姑说的。”
姨问道：“她啥时候跟你说的？”
方凌答道：“两年前还是三年前，我记不清了。”
姨说道：“那时候房子还没涨呐，今年可不一样了，你家那房能卖二十万！”
“哦？”方凌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姨说道：“这孩子，我骗你干啥，咱们大庆也招商引资，引进人才，那来了人不得有地方住吗？房价都涨了，你知道市场那块吧？拆了，盖了高楼，四千八一平米呐！”
第66章：不卖
“我去！”方凌感叹道：“这是要疯啊。”
姨说道：“你跟你妈商量商量，要是想卖的话，尽快给我个信儿，我在这边帮你们先问问。”
方凌答道：“好。”
挂了电话，方凌去找母亲，说道：“妈，我姨打电话来，说咱家那房能卖二十万，咱把房卖了吧？”
母亲问道：“把房卖了我住哪儿？”
方凌愕然说道：“你不是跟我住吗？你来北京也好几年了。”
母亲说道：“那我也不能总跟你住啊，等我身体养好了，我还得回去呐。”
方凌问道：“你回去干啥呀？”
母亲答道：“我的工资和医保都在大庆啊，这回在北京住院，一分钱也没给我报销，我以后要住院，还是回家去住，我回去得有房子住吧？我不能总在医院住着吧？”
方凌皱眉说道：“那我怎么照顾你呀？”
母亲说道：“不用你照顾我，我请护工，雇保姆。”
方凌沉默，母亲又说道：“我跟你爸一辈子就落下那套房子，要是把它卖了，我就没念想了，你要说卖了那套房能换一套北京的房，那咱就卖，可卖了它也不顶个啥用，还是留着吧，好不好的是条退路。”
方凌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对，是得留退路。那行，咱不卖了，我给姨打电话说一声。”
转过天，方凌没上班，因为当天没事，结果九点半，方凌正打着本，肖捷打来电话，问道：“在哪儿呐？”
方凌答道：“中心广场。”
肖捷问道：“又有什么事？”
方凌答道：“CRT主板过热，荡机了。”
肖捷说道：“你处理完回公司，下午咱们去给西区装CRT。”
方凌答道：“好，我一会儿就回去。”
挂了电话，方凌骂道：“X他妈的！”
老四跟死星星一起在语音里骂道：“X他妈的！”
王露露说道：“老四你换治疗，我换输出，赶紧打完。”
多年以后，方凌偶然间读到李商隐的一首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彼时方凌才醒悟过来，其实当年他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样敬业，所以他的委屈和抱怨，也并不十分纯粹。
打完了本，方凌以最高限速开车去了公司，在食堂吃了午饭，跟着肖捷去了西区，方凌路熟，一路紧加油门，把肖捷甩没了。
肖捷到的时候，方凌已经跟小广播员朱珠聊了十几分钟了，聊得就是把肖捷他们甩掉的事，一见肖捷进来，朱珠捂着嘴笑得极为欢快，用另一只手抓着方凌的手摇来摇去。
王大宝在一边皱眉瞪眼，他总在西区晃，朱珠从来都是掉着脸，可方凌一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王大宝很生气。
肖捷也没叫方凌过去，让田晶坐到电脑前面，他自己一手扶着椅背，一手按着桌面，俯着身看着电脑屏幕。
朱珠拽方凌衣袖，方凌歪下身，朱珠凑到方凌耳边轻声说道：“他俩有问题。”
方凌直起身，笑着问道：“你咋看出来的？”
朱珠笑眯眯地低声说道：“我说的问题不是他俩有一腿，是那个女的烦那个肖捷，但又得跟着他。”
“嗯？”方凌扭回身看肖捷和田晶，朱珠说的话让他有些诧异。
看了片刻，方凌转回身，轻声问道：“你咋看出来的？”
朱珠轻声说道：“刚才肖捷弯腰的时候，那个女的躲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坐姿，跟肖捷贴得很近。”
方凌笑，说道：“还是你们女人眼尖心细。”
王大宝站在远处叫方凌：“方凌，过来。”
方凌说道：“你过来呗。”
朱珠推方凌的大腿，说道：“你过去。”
方凌问道：“为啥？”
朱珠说道：“他不正经。”
方凌笑着问道：“比我还不正经？”
朱珠笑，说道：“你是看起来不正经，他是真不正经。”
方凌笑，王大宝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过来！”
方凌跳下桌子走到王大宝面前，王大宝酸溜溜地问道：“你这么到处撩骚小姑娘，你媳妇知道吗？”
方凌问道：“你有事儿没事儿？我又没撩骚你媳妇。”
王大宝转了个身，低声问道：“以后要改CRT，就都是这女的管呗？”
方凌答道：“是啊，数据跟CRT分家了，而且我再没机会把22版的CRT要过来。”
“操！”王大宝显得很窝火，低声问道：“丫谁呀？”
方凌低声答道：“这还用问吗？看还看不出来吗？”
王大宝恨恨地转头看肖捷，又问道：“捣鼓什么呐？整这么半天，能行不能行啊？”
方凌笑，王大宝又瞪着方凌问道：“装个CRT用这么长时间吗？”
方凌答道：“新版的不归我管。”
王大宝说道：“你能换句话吗？”
方凌说道：“傻X能做出来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她真跟专家似的？”
王大宝说道：“那我就得跟这儿陪着？”
方凌笑着说道：“你可以不陪着呀，问题是你有地儿去吗？”
王大宝嗤道：“我有得是地方去。”
方凌说道：“那你走吧，他们完事了我给你打电话。”
王大宝鼓着嘴吹了口气，说道：“算了吧，他们还能装到天黑呀？走不了多一会儿就得回来，瞎折腾啥。”
一个小时过去了，方凌有地方坐，王大宝只能靠墙站着，实在站累了，就盘腿坐在了地上，又叫方凌：“你过来陪我坐会儿。”
方凌摇头，说道：“不去，地上凉。”
王大宝站了起来，走过来问朱珠：“朱珠，你今天怎么不出去转了。”
朱珠斜眼看了他片刻，站起来说道：“你坐吧。”
王大宝刚露出笑意，朱珠扯了一下方凌的衣袖，说道：“来，我跟你说点事。”
到了窗边，朱珠先嘟着嘴沉默了片刻，然后低声说道：“有人喜欢我。”
方凌琢磨了一下，问道：“好事儿坏事儿啊？”
朱珠答道：“我也说不好，他比我大十岁，在深圳开了一家公司，他想让我跟他去深圳，给他做行政助理。”
第67章：一下午
方凌问道：“他结婚了？”
朱珠答道：“离婚了。”
方凌问道：“离婚证看了吗？”
朱珠扭捏地说道：“我又没跟他怎么样，哪能管人家要离婚证看呐。”
方凌说道：“看了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随便找个办假证的就齐活了。”
“讨厌。”朱珠打了方凌一下。
方凌问道：“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朱珠答道：“朋友过生日的时候，在KTV认识的，他主动跟我认识的。”
方凌点头，说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
朱珠又打了他一下，嗔道：“跟你说正经的呐，你正经点。”
方凌说道：“您抬举，这么大的事我哪敢说话呀？你得跟你爸妈商量啊。”
朱珠扬起头看着他，不高兴地说道：“我拿你当闺蜜，你拿我当什么？”
“闺蜜？”方凌震惊了，问道：“我有那么娘吗？”
朱珠失笑，说道：“谁说男闺蜜就一定要娘？”
朱珠抬起双手捏了捏方凌的两条上臂，说道：“你不仅不娘，还很壮，纯爷们儿。”
方凌笑了笑，说道：“大你十岁，奔四了。”
朱珠说道：“男人四十一支花嘛，再说，老男人会疼人呀，我一直高不成低不就的，眼见着就成老姑娘了，也没什么挑三拣四的资格了。”
方凌说道：“你都这么说了，肯定是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就是想让我祝福你呗。”
朱珠问道：“你觉得不好吗？”
方凌答道：“我没觉得好不好，不了解就没有发言权，如果光论岁数的话，不是什么大问题，对你好就行呗。”
朱珠低收浅笑，方凌问道：“跟你爸妈说了吗？”
朱珠答道：“他们很开通的，而且我都这么大了，他们也说，只要对我好就行。”
方凌问道：“都见过家长了？还说没跟人家怎么样？”
朱珠眨了眨眼睛，问道：“你从哪儿听出来的？我哪句话让你觉得见过家长了？”
方凌说道：“你长得文静大方，穿着得体，对这份工作却不怎么上心，说明你家境不错，你来这里工作不是为了赚钱养家。另外，你跟我说过，你是独生女，肯定也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们能说对你好就行，必然是见过活人相过面了，不会光听你说就草率地做决定。”
朱珠笑眯眯地说道：“你真应该去考警校。”
方凌笑着说道：“那我更得早死。”
朱珠说道：“我忘了，你做过手术。”
王大宝叫方凌：“别聊了，装完了。”
方凌走回来，看到田晶还坐在电脑前，而肖捷却蹲在打开了柜门的主机前面，相面一样在那儿看。
方凌俯下身低声对王大宝说道：“端口没有传输，硬件故障，你等着吧。”
王大宝问道：“什么意思？”
方凌答道：“这一版CRT是调用函数生成的，每次改动都像新装一样，必须调试端口传输。”
王大宝问道：“你不是说不归你管吗？”
方凌答道：“是不归我管呐，可我没说我不明白呀，主程序不在我手里，但安装和调试的方法我知道。”
王大宝问道：“为啥要整这么麻烦？就为了防你呀？”
方凌答道：“因为这样编程便宜，像原先那版，编程费用得翻一倍。”
“操。”王大宝一脸鄙夷地说道：“虽然你们公司不大，可也不至于这么抠门儿吧？真是越活越回旋了。”
方凌笑，拍了拍王大宝的肩膀，说道：“运气好的话，三点收工，运气不好，真得天黑了。”
王大宝说道：“你丫看什么热闹，赶紧去帮忙调一下不就完了。”
方凌答道：“关我屁事。”
王大宝瞪眼，方凌说道：“你不知道我是摩羯座的吗？而且还是典型的摩羯座。摩羯座一辈子只有两件事，就是关你屁事和关我屁事。”
王大宝问道：“你不着急回家玩游戏吗？”
方凌答道：“我更愿意看肖捷蛋疼。”
方凌说完直起身，王大宝说道：“你别走，陪我聊会儿，别老去撩骚小姑娘。”
方凌说道：“今天还真不行，我姐们儿碰上感情问题了，我得陪她聊。”
三点半，换班的广播员陈瑶来了，一脸高冷地走到桌边说道：“请让一下。”
王大宝站起来，走开了些，朱珠走了回来，跟陈瑶聊了两句，然后拿起包冲方凌挥了挥手，下班走了。
王大宝指了下陈瑶，对方凌说道：“你不牛X吗？撩骚这个去。”
方凌摇头，说道：“这个惹不起。”
王大宝嗤笑，说道：“你还是不够牛X呀。”
方凌说道：“你行你上。”
四点半，肖捷终于在远程指导下调通了CRT，然后王大宝去找了物业张经理，验收之后，张经理说开个会，于是又到会议室开了个会，会议主题就是谴责洪美公司的低效率，以及对日后维保的担忧。
方凌完全旁听，一声不吭，田晶跟张经理侃侃而谈，说什么CRT一直处在调试阶段，实际上图文早就做完了，只是调试没有完成，不能给客户安装，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现在调试已经完成了，以后的维保肯定不会有问题。
王大宝扭脸看方凌，用短信问道：她说得是真的吗？
方凌回道：你做个二装就知道了。
开完了会，天已经擦黑了，肖捷拉着田晶走了，王大宝问方凌：“下班晚高峰，中关村，这会儿往回走，这不有病吗？”
方凌一语双关地说道：“人家忙了一下午，得赶紧回去休息。”
王大宝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来，说道：“你丫真会说。”
方凌装傻道：“我说什么了？你想什么呐？龌龊！”
王大宝问道：“你不走？”
方凌反问道：“怕让你请吃饭呐？你刚还说这会儿走有病呐。”
王大宝说道：“我走，拜拜。”
方凌说道：“我请你吃饭。”
王大宝停步转身，看着方凌问道：“为什么？憋什么坏呐？”
方凌答道：“瞧你丫那点出息，我自己也是吃，不多你这一双筷子，还有个人能聊聊天。”
第68章：惊喜
晚六点一刻，王露露给方凌打电话：“又跟哪个小浪蹄子吃饭呐？这么晚也不回家，连个电话也不打。”
方凌笑着把手机递向王大宝，说道：“来，小浪蹄子，跟我媳妇报备一下。”
王大宝嗤笑一声，接过电话说道：“露露，我王大宝，方凌在西区请我吃饭呐。”
王露露说道：“在西区请你吃饭？你要脸吗？在你的地头，让我当家的请你吃饭，抠死你得了。”
王大宝说道：“我不要脸，你们俩口子甭想算计我，我还就白吃了。”
王大宝说完就把手机递还给方凌，王露露还在电话里损王大宝呐，方凌说道：“我七点半往回走。”
挂了电话，王大宝说道：“你丫故意的吧？”
方凌笑着问道：“啥故意的？”
王大宝说道：“你放个屁都得跟你媳妇说一声，今天这么晚了不回家也不打电话，就是等着你媳妇打电话来，你好讹我是吗？”
方凌笑着说道：“你想多了。”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王大宝咋呼道：“没完了！”
方凌看了一眼，是梁欣，说道：“不是我媳妇。”
接起电话，梁欣语调欢快地说道：“你来接我下班，我给阿姨拿了药。”
方凌愣了三秒钟，说道：“我在家呐。”
梁欣声调转冷：“是吗？让露露接电话。”
方凌说道：“她上厕所了，待会儿我让她打给你。”
梁欣嗔道：“你在中关村呐！我刚才给露露打电话了，她告诉我的，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见面吗？”
方凌尴尬地说道：“我不是懒嘛，下班高峰还得去你公司，一脚油门一脚刹车的，再说了，你回哪儿啊？是回新房子还是回你爸妈家呀？你爸妈家可是在二环边上啊。”
梁欣说道：“你少废话，我下班了，你这就过来，我还没吃饭呐，给我买个原味鸡腿堡，挂了。”
梁欣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方凌叹了口气，招手叫服务员：“结账。”
王大宝说道：“我还没吃完呐。”
方凌说道：“你慢慢吃，我得走了。”
王大宝问道：“谁呀？比你媳妇还横。”
方凌答道：“算是小姨子吧。”
王大宝说道：“那是得走了，拜拜。”
方凌先去买了鸡腿堡，然后开车去了梁欣的公司，为了给自己的尴尬圆场，方凌故意开得很慢，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地方，还没等停稳车，梁欣就嚷道：“你上哪儿逛去了？我都跟这儿站了半个小时了！你想让我变望夫石啊？”
方凌笑着说道：“这不是晚高峰吗，谁让你在外面杵着的，你不会在楼上坐着？”
梁欣嗔道：“坐你妹！公司下班了，你没见灯都关了？”
方凌笑，说道：“上车吧，还跟那儿杵着，打算跟我耗一宿啊？”
梁欣恨恨地哼了一声，拉开后门把东西扔进去，然后摔上车门，坐进副驾驶，瞪着方凌问道：“鸡腿堡呐？”
方凌笑着答道：“在收纳箱里。”
“开车。”梁欣气哼哼地拉开收纳箱，把鸡腿堡拿出来，打开包装，狠狠地咬了一口。
路上已经松快了很多，尤其上了京通快速以后，方凌把车速提到最高限速，梁欣嗔道：“开慢点，我刚吃了东西，小心我吐你一身。”
方凌笑，说道：“跟我赌气不难受啊？胃里顶不顶得慌，我开得快，到家就早，你就不用看着我了。”
梁欣斜着眼睛瞪他，方凌收了收油门，哄着说道：“行了，我就是懒而已，用不用跟个河豚似的？脾气这么大，不怕未老先衰啊？”
梁欣嗤了一声，说道：“给我唱首歌，我就原谅你。”
方凌看了她一眼，说道：“我接你下班，你还原谅我？你是因为刚吃完饭，血液都去胃里帮助消化了吗？”
梁欣嗔道：“你才大脑缺氧呐！我为了谁呀？我要不是给阿姨拿药，我用你来接我吗？”
方凌说道：“你可以打车，我给你报销啊。”
梁欣猛然坐直了身子，方凌赶紧说道：“别闹！开着车呐，会死人的。”
梁欣恨恨地说道：“你等着！你等到家的。”
到了小区门口，方凌停了车，梁欣说道：“开进去，我拿着两大包礼品呐，你让我自己提上五楼啊？”
方凌愕然问道：“我还得送货入户啊？”
梁欣嗔道：“废话，不然要你干嘛？”
上楼，梁欣拿钥匙开门，刚插了钥匙，门开了，常军的笑意僵在脸上，愕然看着方凌。
方凌赶紧解释道：“你媳妇给我妈拿了降糖药，赶巧我今天在中关村调试，就顺路把她带回来了，你媳妇还拿我当壮劳力使唤，非让我给她把礼品包送上来。”
常军笑得极不自然，说道：“那可辛苦你了，快进来吧。”
方凌把礼品包放在地上，说道：“不进去了，都这么晚了，我得赶紧回家，都等着我打本呐。”
说完转身下楼，听到梁欣问常军：“你今天不是值夜班吗？”
常军答道：“跟人换班了。”
梁欣又问道：“怎么没跟我说？”
常军答道：“想给你个惊喜嘛。”
方凌险些笑出声来，这他妈是谁给谁惊喜呀？
回到家，王露露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那小蹄子没粘着你呀？”
方凌把梁欣家门口那一幕告诉了王露露，王露露放声大笑，笑过以后突然醒过味来，嗔道：“那小蹄子想干嘛呀？知道常军值夜班，大晚上的领你回家？幸亏常军跟人换班了，要不然她还不得吃了你！”
方凌笑，坐下开了电脑，说道：“我一身的刺，哪那么容易下口的。”
王露露嗤了一声，方凌说道：“叫老四打本吧。”
王露露说道：“早打完了，我让死星星用你的号打的，掉攻枪了。”
“攻枪啊……”方凌一脸失望地说道：“我一个MT，要攻枪没用啊。”
王露露说道：“背着好看呗，好歹是掉新装备了。”
方凌点头，说道：“也是。”
王露露问道：“今天什么情况，怎么那么晚，都干到下班了。”
第69章：不为什么
方凌把下午调试的情况说了一遍，王露露嗤道：“公司完了，没救了。”
“是啊。”方凌点头回应，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我还是没想出来能干什么？虽然我接触的人比以前多了十倍不止，但层次还没上去，都是干活的，没有给活的。”
王露露说道：“顺其自然吧，强求总是没好处的，你不是喜欢阴阳学说吗？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老天爷对我这么好，咱们不会有事的。”
之后的一个多星期，梁欣没再联系过王露露，更没有联系过方凌，周五晚上打本之前，王露露说道：“梁欣快两个礼拜没消息了，跟你联系过吗？”
方凌答道：“没事儿，常军不敢炸毛，要是梁欣飞了，他上哪儿再找那么漂亮的媳妇去。”
王露露说道：“我是怕她炸毛。”
方凌说道：“不会，常军不敢说什么，他自己就不老实，整天在游戏里勾搭任糖糖，他有什么脸说梁欣？他不说，梁欣有什么借口炸毛。”
王露露问道：“那你呐？你就没觉得梁欣想睡你吗？”
方凌笑，说道：“我是真没觉得，我有什么好睡的，我有肾结石，还做过手术，体力跟不上。”
王露露噗嗤一声笑出来，嗔道：“就会油嘴滑舌。”
有人敲门，王露露说道：“真不禁念叨，开门去吧，你小蜜来了。”
方凌去开门，意外的居然是常军。
常军一脸尴尬地问道：“梁欣来了吗？”
方凌愕然答道：“没呀。”
缓了下神，方凌让开门，说道：“进来。”
常军进来，王露露问道：“你自己来的？梁欣呐？”
常军坐到沙发上，一脸官司地说道：“刚才吵架了，她摔门就走了，也没拿钥匙和钱包，我想着她会来找你们。”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问道：“她拿手机了吗？”
常军答道：“拿了，我打电话她不接。”
王露露拿起手机刚要拨号，又响起敲门声。
方凌去开门，梁欣撅着嘴站在门外，方凌笑着说道：“你先出的门，咋还在常军后头？”
梁欣伸手拧了方凌一把，方凌咬着牙没敢出声，梁欣进了屋，瞪着常军斥道：“你凭什么坐车呀？”
常军弱弱地答道：“我想赶紧过来，谁知道你没坐车。”
梁欣嚷道：“我带钱包了吗？我带公交卡了吗？我坐屁车呀？”
王露露说道：“小点声，方凌他妈睡觉了。”
梁欣咬了下嘴唇，方凌把门关上了。
梁欣恶狠狠地瞪着常军，王露露在电脑上打了一段字，然后说道：“当家的，你用我号输出，让常军用你号当T，老四治疗，你们打本吧。”
常军听话地站起来坐到方凌的电脑前面，梁欣嗔道：“你们俩真行，打本都找外人，都不带我。”
王露露走过去坐下，搂住她笑着说道：“怪谁呀？谁让你们俩跟我们俩练得是一样的职业，抢装备不懂吗？”
梁欣嘟嘴，王露露哄道：“反正还有大团嘛，矫情什么，要不你就重新练个号，我跟凌子带你。”
常军说道：“那不行啊，谁给我加血啊？”
梁欣斥道：“你闭嘴！”
常军真的就闭嘴了，方凌在语音里说道：“老四你精神点，常军是T。”
老四答道：“哦了。”
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输出也有小加，溜着点。”
方凌说道：“知道了，进本吧。”
这边开打，那边王露露跟梁欣搂在一起，问道：“因为什么呀？”
梁欣一脸无所谓地答道：“不为什么，不高兴。”
王露露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吗？”
梁欣抿了下嘴唇，没吭声。
王露露笑着拉她起来，说道：“走，咱俩下楼吃烤翅去。”
方凌说道：“带十串回来。”
常军回头，语音里死星星喊道：“御！我去！战复了……我去……”
常军赶紧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走神了。”
死星星骂老四：“老四你傻X呀？看见凌子战复了，你倒是给个满疗啊！”
老四回骂道：“你才傻X，战复起来要先开御，不开御我哪读得完条啊？满疗四点五秒的读条时间，你不知道啊？”
梁欣一脸嫌弃地轻声说道：“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常军的脸上挂不住了，低着头看着键盘。
王露露捅了梁欣一下，冲着麦克说道：“叫唤个屁，不就是灭团嘛，又不是没灭过，这不刚到第一个BOSS吗？有什么的呀？玩个游戏跟真事儿一样，死不死啊？”
死星星说道：“你赶紧吃烤翅去吧。”
王露露拉着梁欣出门，下了楼后，王露露说她：“过了啊。自己爷们儿，自己能说，别人不能说，人后能说，人前不能说。当着老四他们，你那么说话太伤人了。”
梁欣争辩道：“我又没冲着麦克喊，他们听不见。”
王露露说道：“他们听不见，我跟凌子能听见，我们俩也是外人，你这事儿就是过了，少跟我犟嘴。”
梁欣嘟着嘴走了一会儿，说道：“我就是想刺激他，那天他撞见我带方凌回家……”
“等下。”王露露打断她，问道：“你带方凌回家这句话，我应该怎么理解？”
梁欣搂住王露露的胳膊撒娇道：“哎呀~我就是让他帮我拎礼品包，我能跟他干什么呀。”
王露露斜了她一眼，说道：“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心思，小心我撕了你的脸！”
梁欣笑嘻嘻地贴着王露露，王露露说道：“接着说。”
梁欣淡了笑意，说道：“他连个屁都没放，两个星期了，他提都不提，就好像我跟方凌已经怎么着了，他只能吃哑巴亏似的。”
王露露笑着说道：“你干嘛要这么想啊？你为什么不想，他是信任你，不觉得你跟方凌有事呐？”
“呵呵……”梁欣笑得阴阳怪气。
王露露问道：“结婚的日子定了吧？”
梁欣略有些不甘地叹了口气，答道：“定了，十月六号。”
第70章：需要现场调试
王露露笑着说道：“什么态度，心里亏得慌啊？”
梁欣嘟了嘟嘴，说道：“也不算是吧，毕竟这么多年了，他对我始终如一，只不过……跟你比，我总觉得不太甘心。”
王露露笑着说道：“跟我比？你光看见方凌长得好会疼人，你没见他操蛋的时候，哪像常军呀，对你百依百顺的。”
梁欣半真半假地说道：“那咱俩换呐。”
王露露嗤笑一声，说道：“你当是过家家呐，说换就能换的。”
梁欣笑了笑，没再说话。
到了烤翅店，梁欣要了三十个烤翅，王露露说她：“都这么晚了，还死吃？不怕肥死你！”
梁欣笑眯眯地答道：“反正要结婚了，爱咋咋地。”
吃完了回到方凌家，语音里老四跟死星星正在对骂，常军站起来让开位置，说道：“不早了，欣欣，咱们回家吧。”
梁欣冷淡地嗯了一声，也没跟方凌打招呼，转身就往外走，常军说了句‘走了’，便跟着梁欣离开了。
方凌一直等到听见关门反锁的声音，才在队聊里打字：别骂了，常军和梁欣走了。
语音里立刻安静了，方凌回到自己的电脑前面，说道：“休息一会儿，我先吃两串鸡翅。”
死星星嚷道：“吃你妹的……”
“别吵！”老四喝止死星星，问道：“常军他们走了？”
方凌答道：“走了，不用这么小心，他就算还在，你骂他也没啥，反正又不打算见面。”
死星星问道：“我能骂了吗？”
老四答道：“你骂吧。”
死星星嚷道：“傻X怎么那么二呐？开御不会，走位不会，双叠仇恨不会，打个本我手指头都抽筋了！”
二姐说道：“我都紧张死了，好几次镇山河都扔自己脑袋上了，凌子当T的时候，我从来没扔过镇山河，都快忘了还有这个技能了。”
方凌说道：“那你得练练，回头再打本的时候，到BOSS必杀我不开御，你给镇山河。”
二姐认真地答道：“行，是得练练。”
老四说道：“你还是开御吧，她肯定十次得有八次扔自己脑袋上，练归练，也别太当真练，耽误时间。”
死星星说道：“吃两个行了，赶紧打本，这都几点了，平常这时候都打完了，现在才打了一半。”
王露露说道：“别叫唤，我跟凌子的本今天不打了，还差哪个？”
死星星答道：“那就不差了，刚才凌子没让打你俩的本，打得是我们三个的本。”
老四说道：“打呗，不打本干嘛呀？”
方凌说道：“把露露的本打了，我的本不打了，今天太累了，手指头都抽筋了。”
老四说道：“走起。”
死星星说道：“幸亏没打凌子的本，要不然今天就得搁那本里，梁欣咋就看上他了呐？”
王露露问道：“你有想法啊？”
死星星说道：“我是有想法啊，可我没机会呀。”
方凌说道：“不用想了，你镇不住她。”
王露露说道：“想也没用，人家十月六号就结婚了。”
死星星问道：“真结呀？”
没人理他，死星星又说道：“完了，再没机会了。”
老贾的公司又重夺了中心广场的二装控制权，但单量却越来越少了，大面积的换租已经临近尾声，中心广场即将进入新的一轮平稳期。
王大宝应时应景地做了一次二装，肖捷和田晶又去西区装CRT，结果又装了一下午，这回物业张经理全程盯着，脸色难看得像便秘了好多天一样。
方凌第二天早上回到公司，看到负责开发CRT的那个大男孩来了，正在用模拟机调试。
看到方凌进来，肖捷叫方凌：“小方，来。”
方凌把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然后走过去，肖捷说道：“跟着研究一下，小唐说是数据流的问题。”
小唐看着方凌说道：“我估计是正常运行的主机数据多，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哦。”方凌装傻充愣地答应了一声，问道：“什么情况？”
小唐答道：“就是每次更新，端口都要重新调试。”
肖捷说道：“小方，你跟西区联系一下，看能不能到现场调试，西区的数据是最多的，而且是多机连接。”
“好。”方凌答应一声，拿出手机走开些，给王大宝打电话，说道：“我们肖总让我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到西区进行现场CRT调试。”
王大宝说道：“不管饭。”
方凌笑骂道：“你丫怎么那么抠？”
王大宝重复道：“不管饭。”
方凌问道：“能不能调试？”
王大宝说道：“来呗，那还用问吗？”
方凌说道：“得用西区的CRT电脑调试，你得事先跟张经理打声招呼。”
王大宝说道：“肯定没问题，张经理都说了，CRT要是总这个样子，人家就要考虑扣你们公司钱了，还说要不是消防局要求必须有CRT，他就让你们公司退钱，不用CRT了。”
方凌问道：“那就是说，随时可以去呗？”
王大宝答道：“你随时可以来，但我不一定在，反正你跟物业也熟，顶多是让刘强去跟张经理打声招呼。”
方凌挂了电话，对肖捷说道：“没问题，随时可以去。”
肖捷说道：“那你辛苦一趟，这就带小唐去吧。”
拉着小唐上路，小唐问道：“方工，我觉得你挺懂行的，为什么不让你配合开发CRT呐？”
方凌笑了笑，没说话。
小唐看了看方凌，琢磨了一会儿才说道：“我跟肖总不熟，我也只是个打工的。”
方凌说道：“你能想到说这话，何必还问我原因？哪个领导不都是重用自己人吗？”
小唐有些不解地看着方凌问道：“老板不是应该用能做事的人吗？”
方凌答道：“肖捷不是老板，只是副总，真正的老板很少露面，基本不管公司的事。”
“哦。”小唐恍然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方凌问道：“唐工，你有CRT的源代码吗？”
小唐答道：“没有，这是公对公项目，交会使用后，我公司已经按合同约定，将源代码删除了。”
第71章：再见
方凌点了点头，又问道：“是肖捷要求的吗？”
小唐答道：“这是我们的行业规范，不管客户要不要求，我们都会在合同里写明。”
方凌再次点头，没再说话。
两人也不熟，所以小唐也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为了遮掩这种无声的尴尬，方凌打开了收音机。
到了西区，方凌停好车，对小唐说道：“这也快中午了，人家也得吃饭，咱们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去中控室。”
小唐应道：“听您的，您说了算。”
吃饭的时候，方凌刻意地跟小唐聊了聊小唐的工作，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打听出肖捷是在网上找到小唐他们公司的，做CRT的费用不到十万。
不过方凌问了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CRT每次更新都要调试端口。
小唐解释说，这种问题的根源在于主机的输出端口限制，因为宏镁的主机与国内使用的电脑端口不匹配，所以要单独加载传输协议，而每次更新后，主机就不认了，必须要重新调试。
方凌问道：“那要这么说，跟数据多少有关系吗？”
小唐笑得有些尴尬，答道：“肖总不是外行嘛，如果是跟你配合，我早就说实话了。”
方凌问道：“那就是说，这个问题其实根本解决不了是吗？”
小唐想了想才说道：“我们是有解决方案的，但是肖总认为价格过高，不能接受，其实现在这种情况，我们也很麻烦，我们已经将调试方法以书面文字形势转交给肖总了，可他还是调不好，每次都要打电话远程指导，现在还说要让我们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没有置换设备，这个问题是无法解决的。”
方凌点头，问道：“也就是说，你跟我来西区调试，只是做个样子，最终要解决问题，还得我们公司掏钱回装置换设备，对吧？”
小唐点头答道：“对，您是明白人，我跟您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就现在这个情况，任谁也调不好，就算把顶尖的工程师请来，他也得往上加设备才行。”
方凌说道：“明白了，我知道怎么办了。”
吃完了饭，方凌到路边的小超市给小唐买了几瓶饮料和两大包零食，然后带着小唐去了中控室。
进了门，刘强招呼道：“方工来了。”
方凌一边掏饮料一边问道：“大宝跟你们说了吗？今天做CRT调试。”
刘强接过饮料答道：“说了，我跟我们经理也打过招呼了，你随便折腾。”
方凌笑，对小唐说道：“你弄吧。”
然后将一包零食和两瓶资料递给小唐。
小唐诧异道：“我不吃零食。”
方凌说道：“你得在电脑前面坐一下午呐，没个嚼头，不难受吗？”
“哦。”小唐应了一声，笑得有些尴尬。
方凌向播音台看了一眼，朱珠笑眯眯地冲他挥手打招呼，而且今天陈瑶也在，板着一张白净的俏脸在看文件。
方凌笑着走过去，将零食递给朱珠，朱珠拿出一包直接递给陈瑶，陈瑶接了过去，一声不吭，直接撕开，拈出来就吃。
方凌拿了一瓶饮料放到陈瑶手边，陈瑶斜了方凌一眼，还是没说话，拿起饮料拧开盖喝了一口，又将瓶盖旋紧，放回到桌上。
方凌笑，朱珠扯了方凌一下，说道：“来，我跟你说事儿。”
到了窗边，朱珠嘴边挑着一抹明媚的笑意，宛如憧憬的幸福来临时的雀跃，轻巧而笃定地说道：“我要跟他走了，我们已经领证了。”
方凌怔了怔，随即笑着说道：“恭喜了，不过这也太快了点吧？没看出你这么愁嫁呀。”
“讨厌。”朱珠笑着打了他一下，说道：“我今天来就是办离职的，真好，你今天也来了，否则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
方凌开玩笑：“你是去深圳过日子吧？不是约好了要去跳海殉情吧？”
朱珠伸手拧方凌的脸，笑嗔道：“再讨厌，撕烂你的嘴。”
方凌笑着推开她的手，问道：“他很在意你吧？”
朱珠说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别转弯抹角的，我没你脑子好使。”
方凌问道：“他变态呀？你以后还不能跟男人说话了？”
朱珠浅笑了一下，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他前妻出轨给他造成了一些心理阴影，我多少应该注意一点，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吧。”
方凌点头，说道：“理解，选择了一个人，就等于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祝福你。”
朱珠扭脸看了方凌一眼，然后立刻将目光转向窗外，低声说道：“另外，等结了婚以后，我不知道能不能把持住自己，对你这样的男人不动心。”
方凌笑了笑，略有些尴尬地说道：“不是有那么句话吗，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嗯。”朱珠微笑着点头答应，然后握住方凌的手，良久才放开，微笑着说道：“再见。”
“再见。”方凌同样微笑着做别。
两人回到播音台，朱珠拿起包，对陈瑶说道：“我走了。”
陈瑶站了起来，张开手臂抱住朱珠，说道：“保重，一路顺风。”
“嗯。”朱珠答应，说道：“常联系，有时间到深圳找我玩。”
“好。”陈瑶答应。
两人抱了一会儿，陈瑶先放了手，朱珠又看着方凌说道：“再见。”
方凌微笑着点头答应：“再见，一路顺风。”
朱珠走了，陈瑶坐回椅子上，声调冷淡地问道：“你怎么不去送送她？”
方凌答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况且谁知道她老公是不是在外面等她。”
陈瑶罕见地勾了勾嘴角，但声调依然冷淡地说道：“不愧是男闺蜜，想得真是周到。”
方凌笑，歪下身子看着陈瑶手里的资料问道：“看什么呐？”
陈瑶抬起头直视着他，反问道：“你不找个人说话，就会觉得无聊是吗？”
方凌答道：“还好吧，你不喜欢聊天是吧？”
陈瑶问道：“有什么好聊的吗？”
方凌问道：“你见过朱珠老公吗？”
第72章：得有工时
下午四点将过，王大宝推门进了中控室，看到方凌一如既往的坐在广播台上，只不过，聊天的对象换成了陈瑶。
王大宝走了过来，陈瑶瞬间冷了脸，变脸变得方凌都觉得尴尬。
王大宝看着方凌问道：“来多久了？”
方凌还没开口，陈瑶先说道：“请你们到一边聊天去，我要复习考试。”
方凌跳下桌，拉着王大宝走远，王大宝低声说道：“你真行啊，真是跟谁都能聊得开呀。”
方凌笑着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嘛？”
王大宝答道：“我看看你们弄得怎么样了。”
方凌说道：“没戏，要么加装置换设备，要么就这样，每回都得调试。”
王大宝一脸官司地问道：“那你还跟这儿待着干嘛？就为了跟小姑娘聊天啊？”
方凌答道：“不是啊，得有工时啊，没有工时怎么交差呀？”
王大宝斜了小唐一眼，问道：“那是管开发的人？”
方凌答道：“对，软件公司的技术支持。”
王大宝又问道：“你打算折腾几天？”
方凌答道：“不知道，我得问问小唐。”
王大宝点了点头，方凌刚要走向小唐，王大宝扯了他一下，低声问道：“你怎么勾搭上陈瑶的？她居然还冲你笑。”
方凌说道：“你学不会。”
方凌说完就走向小唐，小唐站了起来，抬起手看了眼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方工，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方凌答道：“好啊，明天还继续吗？”
小唐答道：“还得再调一天，不过我自己来就行了。”
方凌说道：“我得陪着你，明天九点在这儿见吧。”
小唐答道：“行，那我先走了。”
方凌点头应道：“拜。”
小唐走了，方凌转身走到广播台前，俯下身看着陈瑶说道：“我回家了。”
“嗯。”陈瑶连眼皮都没抬。
方凌直起身往外走，王大宝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地说道：“玩现了吧？”
方凌头也不回地答道：“跟你有关系吗？”
回了家，方凌跟王露露说朱珠的事，王露露惊叹道：“证都领了？我去……真够可以的。”
方凌笑着点头，王露露问道：“那以后要是去深圳，她能给咱当地陪吧？”
方凌摇头，说道：“不用想了，人家跟我绝交了。”
王露露愕然问道：“为啥？”
不等方凌说话，王露露又问道：“她老公不让她跟男人接触啊？心理有问题吧？这事儿靠谱吗？她怎么跟你说的？”
方凌答道：“她说她老公的前妻出轨，给他老公造成了心理阴影，为了她自己的幸福，她要注意一点。”
王露露嗤笑了一声，说道：“我看她这所谓的幸福，差那么点意思。”
方凌说道：“人各有命，自己觉得合适就行呗。”
王露露撅着嘴摇了摇头，方凌说道：“打本吧。”
王露露说道：“今天打不成，二姐跟老四见家长，死星星出差了，一整天也没上过线。”
方凌说道：“正好休息一天，成天打本，整得都不想玩了。”
王露露说道：“咱俩去吃烤翅吧。”
方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说道：“这会儿人多，怕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王露露说道：“再渗着人更多，除非十点以后去。”
方凌点头应道：“也对，走吧。”
将到烤翅店，迎面看到梁欣，一手提一个大礼包，步履沉重地走过来，见到俩人，梁欣停步，直接将大礼包放在地上，然后委屈地说道：“累死我了！我刚下班，还没吃饭呐！”
王露露笑着说道：“真是上辈子欠你的，这都能碰上。”
三人等了十几分钟才有座位，梁欣不等坐下就说道：“来四十个烤翅。”
王露露说她：“干嘛呀？连吃带拿呀？还要给你们家那口子带外卖是吗？”
梁欣嗔道：“谁给他带外卖，丫值夜班，要不然我能自己拎着这么沉的东西回家吗？”
王露露问道：“你怎么才下班？”
梁欣抱怨道：“我老板弄了个新药，这段时间都忙疯了，妈的也不给加班费，连饭都不管！还他妈富二代呐，穷酸！”
方凌问道：“你老板也盯着呀？”
梁欣答道：“他盯个屁，一个月都露不了几回脸。”
方凌笑着说道：“那他管你什么饭，你又不是人家小蜜。”
梁欣嚷道：“那他应该给我加班费呀！”
方凌说道：“你可以去告他，申请劳动仲裁。”
梁欣瞪着方凌嗔道：“我丢了工作，你养我啊？”
方凌笑着说道：“你要真是只猪我就养你。”
王露露接口说道：“好歹养肥了还能宰了吃肉。”
梁欣嘟着嘴打了方凌一下，方凌说道：“她说的，你打我？”
梁欣嗔道：“你起的头！”
吃完了饭，俩人把梁欣送回家，梁欣让俩人多待一会儿，王露露说道：“不行，我家还有狗呐，这么晚了要是乱叫，邻居该有意见了。”
手拉着手往回走，王露露感慨道：“还是当家的好，我不用像梁欣那么辛苦。”
方凌笑着说道：“是老天爷对你好。”
王露露笑，停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在大雁塔许愿了吗？”
“嗯。”方凌点头答应，说道：“我求佛祖保佑我在北京挣大钱，过好日子。”
王露露说道：“那咱们该找个时间回去还愿了。”
“还愿？”方凌略显不屑地说道：“还什么愿，不是得愿望达成才需要还愿吗？”
王露露说道：“你挣了这么多钱，还不算愿望达成吗？”
方凌争辩道：“我许的愿是挣大钱，过好日子。在北京，几十万也算钱吗？车都换不起，更别说房子了，这一天天没着没落的，能叫好日子吗？”
王露露皱眉说道：“我不用上班，你上班也不辛苦，你想换车的话，咱们现在就能换，房子虽然买不起，可咱们住得也不差，当家的，人心不足蛇吞象。”
方凌略显烦躁地说道：“再说吧，再说吧。山长水远的，佛祖大能包容，会体谅的。”
王露露叹了口气，但也没再说什么。
第73章：要改制度
方凌在西区陪着小唐连着调试了三天，然后回公司向肖捷汇报：“肖总，调不好，必须得加置换设备，要不然就是每次更新都需要调试。”
肖捷沉着脸说道：“知道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毅跟方凌说：“这几天你没来，又开了次会，田晶现在是办公室主任了，肖捷还说要改制度。”
方凌愕然问道：“改制度？改个人承包制啊？”
孙毅摇头，说道：“不是，要改成统一调度制，以后由田晶负责派工，所有人早上都得到公司报道，统一安排工作，还要计考勤。”
方凌骂道：“X他妈的，CRT玩不转，就安排个行政职位，还他妈把外勤也拐带上，就丫那操性，还她调度？她会吗？”
孙毅说道：“是啊，我打算辞职，这么玩没意思，咱不成轻工了吗？”
方凌问道：“找着下家了？”
孙毅答道：“没呀，我那证还没拿着呐。”
方凌说道：“先干着，好歹有工资，就是不如以前舒坦了，看看他到底怎么折腾再说，没准这俩傻X还折腾出事儿了呐。”
孙毅点头，问道：“下午你去哪儿？”
方凌答道：“回家，浪不了几天了。”
回了家，把情况跟王露露一说，王露露骂道：“这俩傻X！公司从成立就是外勤不坐班！再说了，哪有办公室主任管着项目工程师的？这俩傻X长着脑袋是为了显高的吗？”
方凌说道：“不用激动，公司是人家的，人家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老赵就是个摆设。”
王露露一脸怒气地在屋里转圈圈，方凌说道：“别生气了，你静下心来想想，肖捷这是想把田晶提成工程部部长，他要安心当老总了，办公室主任只是一个过渡。”
王露露愣住，走过来坐到沙发上，看着方凌问道：“工程部部长？可能吗？丫能干什么呀？”
方凌说道：“她能跟肖捷睡就行了呗。咱们这个行当，工程部部长就是个虚职，尤其到了现在，几乎全是维保，根本就没有新建项目。再说了，肖捷又不是退休，就算有新建项目，肖捷跟着不就完了吗？”
王露露皱紧了眉头，方凌说道：“没关系，先看看再说，不行就辞职，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王露露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方凌说道：“我想弄台编程机，田晶管事以后，肯定要把编程机收回去，中心广场不好弄了。”
王露露说道：“编程机不好买吧？我以前听史勇说过，宏镁总部在天津有个点，有关系的话能买出来，要不我问问他？”
方凌说道：“不用，我在网上看到深圳有人能做编程机，也不贵，两千一台，我去弄两台来，一台做21，一台做22。”
王露露惊喜地问道：“真的假的？”
方凌笑着说道：“挣钱的事，我能跟你开玩笑吗？我都联系过了，但得拿着编程机去深圳，人家才能复制出来。”
王露露说道：“那就去吧，我给我大舅打个电话，让他到机场接你。”
方凌问道：“合适吗？”
王露露突然变脸，大声说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当年我求他帮你在老赵跟前说说话，他说你学历低，不好说话，现在也不用他搭人情，就是接待一下，有什么不合适的？”
方凌愕然问道：“还有这事儿呐？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王露露嘟着嘴叹了口气，答道：“我怕你心里不舒服，现在你挣了这么多钱，性格也更成熟了，我才敢告诉你。”
方凌笑，搂住她说道：“还是老婆好。”
王露露骄傲地说道：“当然了，你那些小蜜都不行，好看不好用。”
方凌笑着调侃道：“那要看怎么用，用在哪个方面。”
王露露拧住他腰上的肉嗔道：“敢？我咬死你！”
周末的时候，方凌登上了飞往深圳的飞机，三个多小时后，安全降落，一下了飞机，立刻感觉到湿热，就像进了温度不够的桑拿房一样。
给大舅打了电话，按大舅的指引走到停车场，大舅站在车边向方凌招手。
坐进车里，空调的冷气吹散了湿热，方凌下意识地长出了口气，大舅笑着问道：“不习惯吧？你今天来得不巧，赶上这种天气，这是要下雨，等雨下来就清爽了。”
方凌答道：“还好，我之前来过深圳。”
舅妈说道：“你来过深圳，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给我们打个电话呀？”
方凌扭回头，笑着说道：“出差，对方公司招待，时间紧工作忙，就没打扰您跟舅舅。”
舅妈说道：“我就说嘛，都到了深圳了，也没来家坐坐。”
方凌笑着说道：“这不是来了嘛。”
舅妈问道：“露露她爸妈身体还好吧？”
方凌答道：“好着呐。”
舅妈又问道：“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方凌答道：“我母亲身体不太好，她有糖尿病，心脏也不好，不过吃饭睡觉还可以。”
舅妈说道：“那你们就得多注意了，老人的身体可没谱。”
方凌笑着答道：“是。”
大舅说道：“行了，别聊了，让他歇会吧，坐了三个多小时的飞机，眯一会儿。”
方凌说道：“没事，在飞机上也是坐着。”
舅妈说道：“那不一样，坐着也累，把椅背放倒，眯一会儿，回家得开一个来小时呐。”
方凌说道：“不是先去软件公司吗？我跟人家约的是下午一点。”
大舅说道：“是去软件公司。”
舅妈说道：“我都把正事忘了，那你更得赶紧歇歇，快把椅背放倒。”
到软件公司很顺利的办完了事，回大舅家的时候，天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气温也很快降了下来，变得清爽怡人。
方凌说道：“深圳的气候不错呀，挺舒服的。”
舅妈说道：“舒服什么呀，像这样的天气没几回，多数都是你刚下飞机时那个样子，你们在北京过夏天，空调开制冷，在深圳得开除湿，要不然又冷又湿，能把人烦死。”
第74章：统一安排
在大舅家住了一宿，第二天下午飞回北京。
一进家门，王露露就扑上来抱住，撒娇道：“当家的回来了，人家都想宝宝了。”
方凌笑着说道：“等会儿抱，先让我把东西放下。”
换了衣服鞋，俩人坐到沙发上，方凌说道：“宏镁要完了，我跟做编程机的人聊天，他跟我说，光是这个月，就卖出去七台，宏镁全靠编程控制维保，现在编程机满天飞，他混不了多久了。”
王露露说道：“完就完吧，反正跟咱们也没太大的关系，东家倒了去西家，在哪儿还不是打工挣钱。”
方凌抱了王露露一会儿，说道：“先不抱了，我给老孙打个电话。”
接通电话，方凌说道：“我回来了，两台编程机都做出来了。”
老孙兴奋地说道：“那妥了！”
顿了一下，老孙又问道：“那22的数据能移过去吗？”
方凌答道：“能，用DOS压缩命令，分盘复制。”
“牛！”老孙兴奋地说道：“下周叫上露露，咱一块吃个饭。”
方凌对王露露说道：“老孙说下周吃饭。”
王露露说道：“下周我要去泡温泉。”
方凌把手机递给王露露，王露露说道：“下周去泡温泉，跟那儿住一宿。”
孙毅说道：“也行，那我带个人行不？”
王露露问道：“带谁呀？肯定不是你媳妇。”
孙毅说道：“我哥们儿，王胖子，他喜欢泡温泉，而且我不是用他家的资质嘛，老说请他出去玩一回，一直也没腾出空来。”
王露露说道：“行，那订几间房？你跟他睡一屋吗？”
孙毅答道：“睡一屋。你订房吧，回头我把钱给你。”
周一例会，肖捷宣布改制度，项目负责人在没有甲方预约的前提下，早上必须到公司报道，然后由田晶安排配合工作，有预约的要提前向田晶报备，否则按旷工处理。
另外，所有编程机上交，统一保管，以后做编程都要拿回公司做，在公司写卡，到项目去换卡。
肖捷说完，田晶人模狗样地说道：“我给大家解释一下，公司改制度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客户，咱们现在的员工水平差距比较大，老员工熟悉工作流程和人际关系，处理事情比较快，有大量的富裕时间，但是新员工还不行，所以需要老员工配合指导，这样做也是为了提高公司的整体效率。”
“大家都知道，这两年国产设备越来越完善，竞争压力很大，公司必须要适应市场，努力转型，才能不被市场淘汰。”
肖捷说话的时候就没人搭理，所有人都耷拉着脸子，等到田晶说话就更没人听了，打哈欠的打哈欠，看手机的看手机，都是头不抬眼不睁，好像田晶是透明的一样。
田晶极其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今天是第一天，有没有人要去项目的，现在给我报备一下。”
没人说话，项目不可能天天有事，也不可能天天去，你不烦甲方还烦呐。现在方凌琢磨明白了，像王强当初那样见天往项目跑，并不是联络感情的好办法，反倒会招人烦，要不然王强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没干成老板。
肖捷说道：“那就都在公司待命，哪里有事就去哪里，散会。”
从会议室出来，一堆人围坐在制图桌旁边，打电话的打电话，聊天的聊天，本来一直很安静的办公室，瞬间变得像菜市场一样。
方凌坐在周军的旁边，听到他拿着手机说道：“今天过不去了，公司改制度了，所有人要在公司待着……乖，不工作哪有钱浪漫呐……放心吧，不会总这样的，我会想办法的。”
孙毅用手指弹了方凌一下，丢过来一个嘲讽的眼神，方凌无声地嗤笑，轻轻地摇了下头。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毅又跟方凌躲到角落里，孙毅说道：“周军也挺逗的，他媳妇又年轻又漂亮，还非得在外面搞三搞四的，就不怕哪天让他媳妇知道了？真要比他媳妇强也行，你看去年春游他带的那个，说是他公司的秘书，那长得也太土了点吧？个子还那么矮。”
方凌吃吃的笑，也不说话。
孙毅用筷子敲方凌的餐盘，说道：“干嘛呐？吃了含笑半步癫了？”
方凌说道：“我笑你脑抽了，他要找个比他媳妇强的，那他不就得想着离婚了吗？再说了，能比他媳妇还强的，人家会跟他吗？”
孙毅眨了眨眼睛，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转而又说道：“你太有先见之明了，幸亏你把编程机弄回来了，今天肖捷就把编程机收回去了。”
方凌说道：“他早就想收了，只不过一直下不了决心。”
孙毅问道：“公司基本就算是他的了，他还有什么下得了下不了决心的？”
方凌答道：“以前有郝辉在，郝辉走了还有周军，这两人都有私活，都得把编程机带出公司，有这样的人比着，那肖捷说收编程机，不就跟放屁一样。但是今天你也听见了，周军说他会想办法，在我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转销售，转了销售他才有借口不在公司待着。”
“哦……”孙毅恍然说道：“他转了销售，就不用再改数据了，卖东西就行了，所以也就用不着编程机了。”
方凌吐了口气，说道：“咱们得赶紧找下家了，田晶迟早会被任命为工程部部长的。”
孙毅说道：“不太可能吧？就算老赵不管，那甲方怎么看咱们公司啊？这么多老爷们，让一个女的当工程部部长，这种公司能做事吗？”
方凌说道：“所以呀，肖捷得提前造势啊，他先让公司员工习惯田晶发号施令，然后再带着田晶多去跟甲方接触。”
顿了一下，方凌嗤笑一声，又说道：“其实也不用那么费劲，所有的甲方很快就会都知道了，现在虽然没有任命，但田晶已经掌握实权了。况且甲方会关心咱们的工程部部长是男是女吗？只要有人干活就行了呗，顶大也就是在茶余饭后当个笑话说。”
第75章：找事儿
孙毅心有不甘地哼了一声，说道：“丫也太不要脸了。”
方凌笑了笑，脸这个东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看法，或许对于肖捷来说，让别人知道他能混上一个小自己二十来岁的女人，才是最露脸的事情。
一周不到，肖捷又召开全员大会，宣布周军转为销售，原来他负责的三个项目，两个分给了孙毅，一个分给了葛鑫元。
中午吃饭的时候，孙毅问方凌：“你有没有觉得肖捷好像很重用我的样子。”
方凌笑，孙毅说道：“我怎么觉得他像是在使离间计，想让咱俩翻车吧？”
方凌说道：“想让咱俩翻车，应该把中心广场给你，把周军的项目给我，我觉得他是在安抚你，你有学历有技术，现在女人当家，他怕你辞职，毕竟公司现在能独当一面的人只有你和我，如果你走了，我就又变成一手遮天了。”
孙毅微眯着眼睛点头，说道：“你这个说得通。”
方凌说道：“你的话也说得通，只不过他的手段不够高明，他是有心想让咱俩翻车，但是他觉得咱俩翻不了车，所以只能先安抚你，但迟早他会下手，毕竟咱俩都不是他的亲信。而且不仅不是亲信，还有可能坏他的事。”
孙毅嗤笑一声，说道：“整得跟无间道似的。”
方凌笑着说道：“他要有那脑子就好了，还能让我拿住？”
田晶掌权一个星期，就被老李工当着所有人给骂了，只是可惜那天方凌被叫去了西区，没有亲眼目睹，而那天赶巧孙毅的项目上也有事情，也没能亲历其中，被他引为憾事。
事情的经过是葛鑫元告诉方凌和孙毅的，为了讲这件事，葛鑫元还特意请两人出去吃的午饭，可见葛鑫元在恭敬的外表下，也深埋着一颗对肖捷和田晶憎恶的心。
葛鑫元在讲述事情经过的时候，幸灾乐祸的心情溢于言表。起因是老李工写了一份礼品单，要给所有认识的客户送礼，肖捷兼任财务总监，不想批钱，就让田晶跟老李工说。
田晶也是太张狂了，可能是觉得跟肖捷傍上了，就目中无人，直接跟老李工说，不年不节的，没有必要送礼，公司也不会负担这么大一笔费用。
老李工当时就蹿了，拍着桌子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肖捷死了？连面都不敢露，让你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东西来跟我说，你有这个资格吗？要不是我谈的那些项目，公司能有今天？连王X和赵X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想管我的事、做我的主？我告诉你，你还差得远呐！”
方凌调侃葛鑫元：“真亏你记得这么清楚，编程咋没见你这么上心。”
“你看！”葛鑫元笑着说道：“我好心给你讲乐子，你还挑我毛病，真是好人难做。”
方凌笑，孙毅问道：“后来呐？”
葛鑫元答道：“老李工一骂，肖总和王总就都从办公室出来了，把老李工劝到办公室里说去了。”
方凌问道：“那田晶呐？没哭啊？”
葛鑫元答道：“她没事，她都不怕别人知道她跟肖总的事，还能在乎这个？”
孙毅调侃道：“你还想着怜香惜玉呐？”
方凌说道：“她是香啊还是玉啊？你是岁数大了，老花眼了吗？”
第二天下午，紫竹大酒店报警故障，葛进给方凌打了电话，方凌开车去了，到了之后发现故障已经自动恢复了。
方凌对葛进说道：“应该是受潮短路了，得查线。”
葛进说道：“查他干啥，还不够麻烦的，而且这个点在楼顶的高级客房里，总有客人入住，查不了。”
方凌说道：“那行吧，看看再说，有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签了服务单，方凌直接开车回家，因为已经快四点了，不必再回公司，回到公司也是下班点了。
刚上京通快速，手机响，是肖捷打过来的，问道：“你在哪儿呐？”
方凌答道：“回家呀，上了京通快速了。”
肖捷直接挂断了电话，方凌骂道：“妈了个X的有病吧！”
方凌也没当回事，骂完也就完了，结果第二天到公司，肖捷又开会，田晶掉着脸说道：“宣布一条规定，以后就算是去项目，也要到了下班时间才能离开，你是去工作的，不是去玩的，公司给你发工资，就相当于买断了你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如果以后再出现早退情况，就按旷工处理。”
方凌看着她问道：“你说我呐？”
田晶瞪着说过说道：“昨天紫竹大酒店报警故障，你没处理就走了，是我跟肖总下班后又去的，一直忙到六点半！”
方凌问道：“查明白故障原因了吗？”
田晶皱眉，肖捷说道：“现在说得是工作纪律。”
方凌站起来开门就走，到外面给葛进打电话，问道：“葛工，什么情况，我今天一到公司就给我开批斗会，昨天我走了以后，你又给肖捷打电话了？”
葛进答道：“我没有，我们老大来了，赶巧那个故障又蹦出来了，我把情况跟我们老大说了，我们老大就给肖捷打电话，也没说让他来，就是问问这种故障影不影响主机正常运行，是他自己要来的。”
方凌问道：“查故障了吗？”
葛进答道：“查什么查呀，那客房里住得是老外，能让他进去掀顶子凿墙的查吗？他跟我们这儿磨叽到六点多，都耽误我下班了。”
方凌明白了，肖捷这是故意找事儿，说道：“我知道了，挂了。”
葛进问道：“你那儿什么情况啊？”
方凌答道：“肖捷找我茬呐，没事儿，我先挂了。”
刚挂了电话，就听肖捷在身后说道：“小方，来我办公室一下。”
方凌转身，冷着脸对上肖捷的目光，肖捷连忙收回目光，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方凌迟疑了一下，跟了过去，他本来想直接回家，但以现在的局面来看，耍脾气是不管用的，话还得明说，如果耍脾气的话，肖捷就更有把柄去老赵面前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