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没闲心
挂了电话，王露露问方凌：“没事儿吧？”
方凌嗤笑道：“有什么事儿？出私货的好处就是买方求着卖方，他再不高兴也得买，要不然就得多花钱。”
下午五点多，银行的通知短信才过来，方凌打电话要了货，然后跟王露露去了健身房。
近段时间，方凌进入了平台期，无论怎么努力，肚子也不再见小，所以变得有些懈怠了。
本身方凌的性子就有些急躁，付出而没有回报的事向来不做，累得要死却减不下去，所以方凌心里开始排斥了。到了健身房也不像之前那么积极，找了个单车坐上去，闲散地蹬着，脑子里只是不停地算计着还能找谁卖货。
刘丹问王露露：“你老公咋了？怎么没心气儿了？”
王露露答道：“进入平台期了，光付出没回报，烦了。”
刘丹笑，说道：“那这事就怪你了。”
王露露一愣，问道：“怪我什么？”
刘丹答道：“你没有给他应有的动力，你还总指望着别的女人给他动力，你这样是不对的。”
王露露眨眼，刘丹又说道：“虽然是个男人就好色，但不是每种男人都会为了这个理由而付出全部的精力，更何况你老公光靠脸就能吸引到女人，就更不会在身材上多下功夫了，所以深层的动力，还是要靠你给他，除非你自己无所谓。”
王露露说道：“我怎么会无所谓？我特喜欢肌肉男，你想想，我当家的那张脸，再配上一身疙瘩肉，那是什么感觉？”
刘丹笑着答道：“我不想，我怕我会流口水。”
王露露笑，问道：“那你说我要怎么办？”
刘丹答道：“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其实我也只是明白问题的关键所在，真让我细说，我也无从说起。”
顿了一下，刘丹又说道：“不过你想指望着别人给他动力，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不是那种看上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能狠心把你甩掉的人，所以他自己就知道跟谁都不现实，顶天了也就是缠绵到荷尔蒙消退，不会有任何可预期的结果，而且还会落个不好的名声，所以过分的付出没有必要。”
王露露皱眉努嘴，刘丹想了想，问道：“你老公除了你，最喜欢什么？”
王露露答道：“钱。”
刘丹一脸无奈地说道：“我问得是追求和情操方面的。”
王露露摇头，答道：“原来挺文艺的，那时候身材也好，虽然不像健美运动员那样吧，可也是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六块腹肌虽然不是棱角分明，可也看得很清楚。哎呀……我好怀念那时候啊，每天下班一回家就想扒他衣服。”
刘丹笑，问道：“那怎么变成这样了？”
王露露答道：“做了个手术，也不知是漏了元气，还是身子虚，还是胃口变好了，反正就跟吹气儿一样肥起来了。”
刘丹说道：“我是问，他现在怎么不文艺了？照你的说法，他以前是因为文艺才保持好身材，可他现在明显没有文艺范儿了。”
王露露嘟了嘟嘴，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远处蹬单车的方凌，说道：“或许是经了生死的缘故吧……他出院后曾经跟我说过，他说他感觉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所以从那以后，他变得越来越佛系了。”
刘丹皱眉，王露露又说道：“还有就是压力太大，我婆婆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我看他整天除了想着赚钱，也没别的什么心思。”
刘丹失笑，说道：“绕了一圈，其实又回到钱上了，你说得也对，他就是喜欢钱，而且跟一般人喜欢钱的态度不一样。”
王露露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刘丹反问道：“说真话？”
王露露答道：“就咱俩说嘛，当然说真话，说假话我还问你干嘛？”
刘丹关了跑步机，倾着身子凑到王露露耳边说道：“等你婆婆去世，你们回西安，生活压力小了，他有闲心了，自然就会重新审视自己了，没人会让自己一味沉沦的，尤其是长得还不错的男人，你不用说他，他自己就觉得没脸见人。”
四天后，方凌跟赵全得约了时间地点，开车拉着二十五个烟感去了。
见了面，赵全得乐呵呵地说道：“兄弟，钱过两天给你，我先把货给人家送去。”
方凌沉了脸，问道：“什么意思？”
赵全得依然乐呵呵地说道：“你瞧，你这翻脸的速度也太快了，怪我，我忘了跟人家要钱了，人家管钱的出差了，过两天就回来。”
方凌说道：“那就等拿了钱再交货，或者你把钱先垫上。”
赵全得冷了脸，说道：“订金都给了你了，过两天咋了？”
方凌瞪眼说道：“没钱还想拿货，你觉得可能吗？”
赵全得说道：“那行，货我不要了，你把订金退给我。”
方凌嗤笑一声，说道：“你想得倒挺美。”
说完要上车，赵全得一伸手握住方凌的胳膊，方凌眼光一寒，微眯着眼问道：“想动手啊？我可以告你抢劫，知道吗？”
赵全得松了手，说道：“兄弟，这样就没意思了，我还能坑你这点钱吗？你要这样，那咱以后还怎么做生意呀？”
方凌说道：“生意就是生意，做生意要讲规矩，可着四九城你去扫听去，有没有不给钱就拿货的道理。再说了，交情归交情，账要算清，今天我把货给了你，明天你换了电话号码，我找谁要钱去？”
赵全得点了点头，说道：“行，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就没啥可说的了，今天让你白跑一趟，对不住了，等管钱的人回来，我要了钱再联系你。”
“好，我等你电话。”方凌说完，拉开车门上了车，打着火开走了。
上了环路，方凌给王露露打电话：“丫没带钱，想拿货，让我给丫吊了一顿。”
王露露说道：“这人怎么这样啊？以后别跟他做生意了，我心里害怕，万一他找人抢你怎么办？你就算过后报警，你又不知道他住哪儿，警察上哪儿找他去呀。”
第152章：这次是真的
方凌皱眉，这话也对呀，赵全得这人看着就像个混混，而且方凌对他的了解，仅限于知道他的名字，有他的电话号码，赵全得要真想使坏，那还真挺危险的。
王露露又说道：“你把订金退给他吧，这笔生意咱不做了，反正探头也不是卖不出去，大不了咱们吃点亏，降到五百一个，让老贾收了就完了。”
方凌说道：“那我不就是认怂了吗？”
王露露说道：“你又不是混社会的，怂就怂了呗，这有什么可逞能的？你要真弄出点什么事来，谁养你妈？谁养我？谁养我爸妈？”
方凌沉默了片刻，答道：“行。”
回到自己家附近的银行，方凌停好了车，给赵全得打电话：“赵哥，你给我个银行卡号，我把订金给你打回去。”
赵全得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凌答道：“货我不卖了，你让对方找别人买去吧。”
赵全得语气不善地说道：“兄弟，你自己说的，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人家跟你订了货，急等着用，你现在说不卖了，让人家找别人去买，合适吗？”
方凌答道：“没什么不合适的，今天本来是交货的日子，你没带钱，还想拿货，往轻了说，你这是想骗，往重了说，你这是想黑吃黑，你要不打算要订金，我也不介意换个电话号码。”
赵全得直接挂断了电话，片刻后就把银行卡号发到了方凌手机上，方凌把订金给他转了回去，然后给老贾打电话：“老贾，我收了二十五个探头，四百五收的，五百一个你要吗？”
老贾问道：“是新的吗？”
方凌答道：“是新的，原来公司的哥们儿从公司库房扒出来的，藏旮旯里了，没人看见。”
老贾说道：“我都要了，过两天吧，我凑下钱，然后我给你打电话。”
方凌答道：“行，我等你电话。”
回了家，看到王露露在用白纸剪小人。方凌哑然失笑，问道：“你要诅咒赵全得呀？”
王露露头也不抬地答道：“是啊，害我损失两千五百块大洋，我捶死他！”
方凌过去把小人抢过来，撕成碎片，说道：“别胡闹，举头三尺有神明，巫蛊之事不可为，有违天道。”
王露露说道：“我哪会什么巫蛊之术啊，我不就是想撒撒气嘛，你用不用这么较真啊？”
方凌答道：“魇镇之法古来有之，宁信其有，莫信其无，别做就对了。”
王露露问道：“探头卖给老贾了？”
方凌答道：“卖了，过两天送货，五百一个。”
王露露说道：“破财免灾吧，你也是在别人的碗里抢饭吃，往后还是得多加小心，而且赵全得这种人，以后再不要联系了。”
方凌点头答应：“好。”
五一假期过半，王露露给胡丽丽打电话：“怎么样？”
胡丽丽答道：“烦着呐，我跟他提离婚，他不答应，还不走了，本来说就在家待两天，结果现在不但要待到假期结束，还请了十天年假，哎呀……烦死我了。”
王露露勾起嘴角，问道：“你这次跟他提离婚是什么态度？”
胡丽丽答道：“没态度啊，就是随口一说，咱们离婚吧，这样过也没什么意思，谁也别耽误谁了，然后他就跟我急眼了，我也没理他。”
王露露笑意渐浓，说道：“怒冲冲，恨绵绵，淡淡然。”
“哦！”胡丽丽猛然反应过来，说道：“你是说我淡淡然了，他就受不了了，那我早该这样。”
王露露说道：“装的没用，不到那种心境，再怎么装也不像。”
胡丽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是啊……想你和我哥了，可他天天盯着我，我出门，他就抱着孩子跟着我，烦死了。”
王露露说道：“你等会儿啊。”
然后走到厕所门前说道：“开门，丽丽电话。”
方凌答道：“你说呗。”
王露露说道：“有事儿。”
方凌开了门，王露露把手机递给方凌，方凌捂着话筒轻声嗔道：“我他妈上厕所呐，什么事儿这么急，就不能等我出去再说？”
王露露答道：“她要离婚。”
方凌一愣，举起手机问道：“你要离婚？”
“嗯。”胡丽丽答应，说道：“过够了，也习惯一个人了。”
方凌问道：“一点都不念他的好了？”
王露露瞪眼，伸手打了方凌一下，方凌用眼神斥责她，王露露皱眉嘟嘴，方凌开了免提。
胡丽丽沉默了好一会儿，答道：“我念他的好，他也的确对我好过，把我捧在手心里，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可你说过，那是一种求不得的心理，那种感觉，早就已经没有了。”
方凌说道：“孩子没有父亲，会很可怜的。”
胡丽丽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过，我也不打算再找了，自己一个人挺好，自由，也不必为了别人的喜怒而影响自己的情绪。再说，孩子就算判给我，他也不是没有父亲，只是不常见面而已，跟现在也没什么区别。”
方凌问道：“程成走了吗？”
胡丽丽答道：“没有，不仅不走，还请了十天年假，天天盯着我，烦得要死，上厕所都不让我关门，就怕我给人打电话，幸亏我姐惦记着我，给我打了个电话，要不然我都想跳楼死了算了。”
方凌说道：“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总把死呀活的挂在嘴边上。”
胡丽丽轻笑，应道：“嗯。”
方凌又说道：“那就先这样吧，再联系。”
胡丽丽应道：“好，哥再见。”
挂了电话，王露露问道：“这次是真想离了吧？”
方凌点头，说道：“哀莫大于心死，这次是真的了，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想好了。”
王露露叹了口气，说道：“到底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当初我就说不能让她生孩子，没人听我的，现在不光是自己难受，连累得孩子也跟着受苦。”
方凌说道：“您能等我完事儿了再说吗？不嫌味儿啊？”
王露露嗤笑一声，转身走开了。
第153章：问心无愧
直到五月底，胡丽丽才给王露露打电话，来了家里，对王露露说道：“昨天才走，请完年假请事假，还把他妈也接过来了。”
王露露眼神变凶，胡丽丽连忙说道：“房子是共同财产，人家让他妈来住也在情理之中，而且还说帮忙带孙子，我没有理由反对，但我也把话跟他们娘俩说清楚了，别管我的事，否则我肯定会翻脸的。”
王露露勾起嘴角，胡丽丽问道：“我哥呐？”
王露露答道：“给人送货去了，中午就回来了。”
胡丽丽问道：“你们还好吧？不缺钱吧？”
王露露笑着答道：“钱永远是缺的，现在你哥没有以前挣得多了，但也比工资多，就是没保险了。”
胡丽丽问道：“不打算自己交啊？”
王露露答道：“你哥去问了，人家说户口不是本市的，交不了。”
胡丽丽诧异道：“还有这一说呐？”
“嗯。”王露露点头答应，说道：“再说吧，反正你哥总惦记着回西安养老，看看再说。”
胡丽丽说道：“那我努力赚钱，跟你们去西安定居。”
王露露笑着答道：“好啊，反正你户口也不在北京，真要去了西安，我们还能照应你。”
胡丽丽笑，王露露问道：“有结果吗？”
胡丽丽摇头，答道：“他不同意，我找律师问了，律师说要么有他出轨的证据，要么就是婚内分居达到一定的时限。出轨的证据我肯定是找不着，他也不会承认，那就婚内分居吧，反正我不让他碰我，现在他一碰我，我就觉得恶心。”
王露露问道：“他们家人没找你麻烦吧？”
胡丽丽答道：“没有，他妈什么都不敢说，程丹倒是跟我还行，经常会约着聊聊天。”
王露露问道：“程丹是谁？”
胡丽丽答道：“他堂妹，就是我结婚那天，坐你们对面那个。”
“哦~”王露露笑着说道：“你哥都爱死她了，说她是……玉质天成美娇娃，一笑倾国羞百花。”
胡丽丽笑，说道：“我哥还敢跟你说这话呐？”
王露露笑着答道：“你哥什么话不敢说呀。”
胡丽丽严肃地说道：“我哥可从来没有向我打听过程丹的事。”
王露露笑，说道：“我知道，你哥就算有想法，他也不会去问你的，他还得保持他在你心里的正人君子形象呐。”
胡丽丽笑，王露露又说道：“你哥只是爱慕她的皮相，但对她这个人没好感，说她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要只是过夜呐，那肯定是求之不得。可要是过日子，那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胡丽丽笑着说道：“真羡慕你们俩，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什么话都能互相说，既是夫妻，也是交心的朋友。”
王露露说道：“夫妻名分只是一纸婚书，交心才最重要。心若不在，婚书就算是黄金美玉制成的，也一文不值。”
胡丽丽低下头，眼泪滑落。
王露露斥道：“憋回去！等你哥回来你跟他哭，我一看你为程成哭，我就火大！”
胡丽丽连忙抬手抹了下眼泪，换上笑脸说道：“我不是为他哭，我只是有些伤感，自己没遇到我哥这样的人。”
方凌回来的时候，两人正在厨房里做饭，方凌问道：“小宝儿呐？”
胡丽丽答道：“在家跟着奶奶呐。”
“哦。”方凌答应了一声，换了鞋，又回屋去换了衣服，再回到客厅时，胡丽丽走过来说道：“房子是共同财产，他妈要来住，我不能反对，但我已经找了律师了，从现在开始分居。”
方凌点头，说道：“你想好就行。”
胡丽丽问道：“你没什么要嘱咐我的吗？”
方凌笑，反问道：“你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吗？说得再难听点，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吗？”
胡丽丽答道：“有啊，我儿子。”
方凌说道：“小宝儿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物品，而且就算是物品，他也不是你私有的，是你跟程成共有的。”
胡丽丽静默着点头，方凌又说道：“嘱咐，只能是在事情发生以前，提醒你防微杜渐，而你已经走到了尽头，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定了形，你只需要按照你的本心去做就好了。”
胡丽丽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你歇会儿吧，我帮我姐做饭去。”
方凌点头，胡丽丽转身去了厨房，半根烟的光景，胡丽丽的手机响了起来，方凌倾着身子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的是程成。
程成，就是程成两个字，没有任何能表示两人关系的附加字，冷淡得就像生活中认识的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
夫妻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不做也罢。
胡丽丽走了过来，看了一眼手机，脸瞬间冷了下来，直接按了免提，问道：“有事吗？”
程成问道：“你在哪儿呐？”
胡丽丽答道：“在我哥和我姐家。”
程成语气不悦地说道：“你又去他们家干什么？又不是你亲哥亲姐，你就不能好好在家待着吗？”
胡丽丽说道：“我开着免提，我哥就在我对面坐着呐。”
电话响起了忙音，程成挂断了。
胡丽丽不屑地嗤笑了一声，说道：“看到了吧，就是这么个人，只敢欺负我，一听到你的名字，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方凌说道：“可惜我不是你亲哥。”
胡丽丽浅笑了一下，平静了一会儿，看着方凌，微笑着问道：“听我姐说，你把程丹都爱死了？”
方凌微一皱眉，随即失笑，说道：“是啊，那么个俊俏的人儿，哪个男人会不爱？”
胡丽丽说道：“你还真敢承认？”
方凌答道：“明摆着的事儿，我要是不承认，那不反倒显得虚伪吗？除非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胡丽丽问道：“你刚才为什么要皱一下眉？”
方凌笑着答道：“因为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这都好几年了，我一时蒙住了。但能让我‘爱死了’的姑娘，也只有程成的堂妹了，那程丹就是她呗。”
胡丽丽眼神复杂地看着方凌，方凌说道：“我问心无愧，在我看来，人只需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第154章：严丝合缝
胡丽丽微一皱眉，问道：“问心无愧？”
方凌笑，说道：“你问问你姐，她心里最爱的男人是谁？”
胡丽丽说道：“当然是你呀。”
王露露在厨房答道：“不是他，是张X荣。”
胡丽丽失笑，说道：“这也算呐？那我还最爱谢X锋呐。”
方凌说道：“都是明知道不可能在一起，心里却喜欢到了极致，凭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行？难道就因为你们爱得都是明星，而我爱得是普通人，所以我就罪该万死吗？你们跟心里的爱人沾不上边，我也没去找过程丹呐，有区别吗？”
胡丽丽站起来说道：“我姐说得对，跟你掰扯就是找虐，我还是帮我姐做饭去吧。”
方凌笑着说道：“既然你提了，我就顺便问一句，她还好吗？”
胡丽丽转回身，笑着答道：“说不上好与不好，跟她男朋友吹了，说她男朋友不成熟，总管她，不放心她，现在单身呐。”
方凌微笑着点头，说道：“意料之中。”
胡丽丽说道：“她可从来没向我问过你的情况。”
方凌又点头，说道：“那必须的。”
胡丽丽转身往厨房走，小声嗤道：“男人都喜欢犯贱。”
方凌说道：“我听见了啊。”
胡丽丽咯咯一笑，小跑着进了厨房。
王露露问胡丽丽：“程丹还像以前那么漂亮吗？”
胡丽丽答道：“我觉得她长大了反倒没那时候好看了。”
王露露说道：“意料之中，心思太重，心术不正，容易长歪，相由心生嘛。”
胡丽丽问道：“那我呐？”
王露露笑着答道：“你气色好多了，情志开了，人自然就精神了。”
胡丽丽嘟嘴，王露露笑着说道：“都孩儿他妈了，还跟小姑娘比呐？不过也好，好歹心气儿回来了。”
胡丽丽说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跟丹丹比，我哪比得了啊，人家身后的男人，那可是排着长队在追呐，各种形式的献殷勤，那些花样我连听都没听过。”
王露露笑，问道：“她真没向你问过你哥吗？”
胡丽丽反问道：“怎么？你还希望她惦记我哥呀？”
王露露笑着答道：“惦记你哥的人多了，也不差她一个，不过我是想知道，她是对你哥一见钟情呐，还是觉得自己长得好，见谁勾搭谁。”
胡丽丽愕然问道：“她还勾搭过我哥？”
王露露微笑着答道：“也不能算勾搭那么严重，顶大也就是个暗送秋波吧。”
胡丽丽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她倒是问过我，你们是谁，我只说是我哥我姐，她就没再问别的，不过我倒是经常跟她聊天的时候说你们俩的事，但她也只是听，从来不问什么。”
王露露笑，大声说道：“方凌，你行啊，真让我刮目相看。”
胡丽丽眨眼，方凌问道：“又咋了？我跟这儿坐着都躺枪？”
王露露却不再说话，方凌也没再问。
胡丽丽不解地问道：“你俩又打什么哑谜呐？”
王露露答道：“跟你解释不清楚，况且我们俩是螺公对螺母，严丝合缝，别人很难像我俩这样。”
胡丽丽叹了口气，颇有些幽怨地说道：“是啊，也不知你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好事，这辈子能碰上我哥。”
王露露斥道：“你咋不说他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能娶我这么好的媳妇？”
胡丽丽认真地问道：“我不好吗？我就算不如你，也不是太差吧？可我碰上的是什么人？我都不拿他跟我哥比，但凡他心里能惦记我一分，我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吧？”
王露露略显尴尬，笑了笑说道：“行了，本来高高兴兴的，怎么？还是放不下啊？”
胡丽丽眼神委屈地答道：“总归是夫妻一场，孩子都生了。”
王露露说道：“进屋去跟你哥待会儿，跟他絮叨絮叨，他最会给人解心结了。”
胡丽丽摇头，低声说道：“我没脸跟我哥说，当年就是怕被他说服，所以我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闹成今天这样，我是咎由自取。”
王露露说道：“他是你哥嘛，还能跟你计较这些？其实他一早就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不是你不给他机会，而是他不想说。他总说，缘分天注定，祸福不由人，凡事都要随缘而遇，随遇而安。”
胡丽丽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可说的，都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反正我也习惯了，再过上几年，最初的那点好也就都不念了。”
王露露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下午，胡丽丽走了以后，方凌问王露露：“做饭的时候你俩说啥了？”
王露露笑着答道：“没说啥，我就是问问，程丹有没有跟丽丽打听过你。”
方凌问道：“有吗？”
王露露答道：“你猜。”
方凌笑着说道：“即便是没正经打听，也应该是感兴趣，否则你也不会对我刮目相看。”
王露露说道：“不一定哦，丽丽经常跟她聊天的时候提到咱俩，没准人家拿你当精神病呐。”
方凌笑，说道：“八成是。”
六月初，二姐聊天时突然跟王露露说：对了，死星星要结婚了。
王露露瞬间来了精气神，键盘打得噼啪乱响，方凌皱眉问道：“嘛呐？玩游戏呐？跟人骂起来了？”
王露露答道：“不是，二姐说死星星要结婚了。”
“啥？”方凌站了起来，走到王露露身后看屏幕。
王露露扭头嗔道：“回你那儿坐着去，我们女人聊天，你一老爷们儿看什么看？回头我告诉你。”
方凌嗤了一声，走回去坐下，说道：“你小点声，吵着我写书了。”
王露露嗔道：“写你妹，连约都签不上，整得还跟真事儿似的，戴上耳机打会游戏吧，我且聊呐。”
方凌嗤笑一声，也没玩游戏，接着写书。但是写了一会儿，实在是让王露露打键盘的声音吵得心烦意乱，就戴上耳机开了游戏。
王露露聊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消停了，方凌按了暂停键，歪着身子，看着她问道：“聊完了？”
王露露一脸舒适地笑着点头应道：“嗯。”
第155章：不靠谱
方凌问道：“啥情况？”
王露露答道：“就是死星星跟一姐们儿看对眼了，两人要闪婚了。”
方凌嗔道：“你大爷！我忍了你一个多小时，你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你丫找抽呐吧？”
王露露眯眼笑，说道：“你等会儿，我消化一下，然后再组织一下语言。”
死星星跟女友小芳是打麻将的时候认识的，王露露说二姐就是这么说的，她也没问姓什么。
打从不玩网游之后，老四跟二姐，还有死星星就琢磨着玩什么，要不然整天玩单机也没意思。
后来死星星就提议打麻将，但是三个人打又觉得没意思，二姐就找她姐们儿小芳来做牌搭子。
一来二去的，死星星跟小芳就看对了眼，而且迅速打得火热。
“等会儿。”方凌说道：“这个小芳比死星星小多少？”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又在电脑上打字，过了一会儿说道：“比死星星小一岁。”
方凌愕然问道：“是头婚吗？”
王露露又问二姐，二姐发回一个笑脸，说道：瞧你家那口子，一眼就盯在裉节儿上，你瞧瞧你，就知道八卦。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猛然醒悟过来，回道：死星星就比我小两岁，那小芳也三十多了，是头婚吗？
二姐回道：是，觉得跟谁都不合适，挑来挑去的，最后把自己给挑剩下了。
王露露如实告诉了方凌，方凌皱眉说道：“眼睛长在头顶上，怎么就看上死星星了？”
王露露说道：“我开群，拉你进来说。”
“行。”方凌答应一声，退了游戏。
王露露打字告诉了二姐，二姐回了个笑脸，说道：真不知道，你家那口子也有一颗八卦的心呐，我还以为除了你跟梁欣，所有人对他来说都是‘关我屁事’呐。
王露露回道：也不尽然，只要合他眼缘，不论男女，他都会上心，他跟老孙就好着呐，总不至于他们俩搞柏拉图吧？其实我当家的对死星星印象不错，说死星星人仗义，傻实诚。
二姐回道：这话说得对。
王露露开了群，拉方凌进来，方凌打字：你那姐们儿长得如何？
二姐答道：不如梁欣好看，但个子差不多高，没有梁欣条儿顺，不太会挣钱，但是挺能花钱的。
方凌问道：死星星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二姐答道：平均六七千吧。
方凌问道：够花吗？
二姐答道：我劝过他，说小芳能花钱、敢花钱，不太会过日子，让他想清楚，但是死星星吃了秤砣铁了心，反正我也不能说太深，死星星是朋友，可小芳也是朋友，我能咋办？
方凌说道：缘分天注定，祸福不由人，随缘而遇，随遇而安吧。
二姐问道：你这是要退场了是吧？做最后总结呐？
方凌发了个笑脸，然后退了群。
王露露跟二姐说：你加他好友，省得再有事我还得开群，妈的我开个群一句话没说，丫跟领导视察似的问了一通就退了，那他妈直接用我号问你不就完了吗。
二姐发了个笑脸，说道：行，我加他。
片刻后，方凌问道：“你让二姐加我好友啊？”
王露露嗔道：“废话，我不让她加你，人家凭啥加你呀？吃饱了撑的？人家有老四呐，看得上你吗？”
方凌笑，说道：“我一老爷们儿，跟你们聊八卦不合适。”
王露露嗔道：“滚你大爷的。”
方凌笑，过了一会儿，王露露问道：“你觉得这事儿不靠谱是吧？”
方凌答道：“非常不靠谱，但二姐也说了，她劝过死星星，死星星铁了心，就跟丽丽当初一样，咱们跟他还没有二姐近呐，没啥可说的。”
王露露沉默，一个女人看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还会考虑一些比较实际的问题。但一个男人看上一个女人，往往脑子里就只剩下荷尔蒙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露露实时关注事态的进展，并及时向方凌做汇报。
两人见家长了！死星星他家不太满意，但也不反对。
两家人坐下聊了，死星星他爸妈给死星星过户了一套房，女方家嫌旧，说要卖了买新的，还说要买辆车，小芳也没跟死星星商量，就自己跑去定了一辆二十多万的车，死星星他家有点蹿。
领证了！我去，还真是闪婚呐，从认识到谈，再到领证，还不到两个月呐！
呵呵……两人你侬我侬，都不搭理老四和二姐了。
我去！两人准备要孩子了！不是，都他妈怀上了！我靠！
王露露念叨了小半年，方凌始终不置一词，王露露忍不住说他：“给点反应行吗？”
方凌笑，刚要开口，王露露又说道：“别说关你屁事。”
方凌笑意更浓，说道：“你让我反应啥？人家俩人过得好就行呗，难道我还非得盼着人家打得鸡犬不宁才行吗？”
王露露问道：“你是觉得，他俩迟早会打得鸡犬不宁是吗？”
方凌答道：“我不知道，你虽然总在跟我说他俩的事，但没有一次是说得详细的，感情是很细腻的事情，我知道的信息太笼统了，分析不出什么来，况且我也没时间，更没兴趣。”
王露露嘟嘴说道：“二姐也没跟我说详细。”
方凌笑着说道：“咋跟你说详细呀，两个人在没有出现矛盾之前，都是你侬我侬的，浓情蜜意的时候是不需要向别人说的，自己享受就足够了，只有报怨的时候才会想到去找朋友吐槽。”
王露露叹了口气，转而又笑眯眯地说道：“我心里多少有点盼着他俩早点打起来，你说我是不是挺不地道的？”
方凌笑，答道：“我是你老公，我肯定不会说你不地道。”
顿了一下，方凌又说道：“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你的直觉就更准，因为你关心朋友。其实从你说的这些事来看，他俩打起来是迟早的事。”
“结婚前，两家就为了钱闹得不愉快，没人想过他们两个都是独生子，说到底，最后所有的财产都是他们俩的。这就说明两人还不够好，潜意识当中还是有所算计。”
“另外，刚结婚就要孩子。两人还没有从求不得的心理状态中冷静下来磨合，就又增添了一份负担。当然，这份负担在最初的时候是甜蜜的，象征着两人的忠贞与幸福。”
“但是，这份负担是持久的，久到要用一辈子去承担，而这份甜蜜却不一定能持久。当热情退潮之后，剩下的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孩子闹，老人吵，想太多，钱太少。”
方凌苦笑了一下，又说道：“他俩真正的试炼还没有开始呐。”
王露露说道：“你牛X。”
第156章：高兴就好
年前，方凌意外地接到了李唐的电话。
打从李唐从中心广场退场以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方凌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但要么就是不在服务区，要么就是关机，于是方凌也就没再联系过李唐。
依然是那家火锅店，李唐黑了，也瘦了，但笑容依旧。
方凌笑着问道：“你跑哪儿去了？上非洲淘金去了？”
李唐笑着答道：“没，去了趟西藏，净化一下心灵。”
方凌笑，问道：“感觉如何？”
李唐答道：“心灵没感觉到什么，累劈了是真的。”
方凌笑意更浓，问道：“你这两年一直在西藏啊？”
李唐答道：“没，但也没在家待着，总是这儿跑跑，那儿跑跑的，琢磨着挣钱呗。”
方凌问道：“有什么道儿啊？”
李唐一脸神秘地点了几下手机，然后将手机转过来给方凌看。
手机屏幕上是一只巴掌大小的紫砂壶，形状玲珑小巧，质感古朴厚重，让人一眼就心生喜欢。
方凌问道：“明器？”
李唐收回手机，笑着说道：“想哪儿去了？我哪有那道行啊？这是名师手笔。知道这一把壶值多少钱吗？”
方凌答道：“这个真不懂。”
李唐伸出右手，张开五指，一脸的膜拜。
方凌问道：“十啊还是百啊？”
李唐答道：“十。”
方凌点头，真行，巴掌大的一个茶壶就值五十万，也不知道现在的人是有钱还是没钱。
方凌问道：“你现在倒腾这个？”
李唐答道：“这个倒腾不起，我那点钱哪配倒腾这种名师手笔，而且这是限量的，一年就也就出一两个，都是专人专用的，我倒腾的都是徒弟的手艺。”
方凌笑着点头，李唐问道：“你要不要来一个？你那么喜欢喝茶，常用的话还有升值空间，我教你怎么保养。”
方凌笑着摇头，说道：“算了，就算是徒弟的手艺，也不会是白菜价，我手上没准儿，万一要是哪天不小心摔了，我得心疼半年。”
李唐笑着点头，说道：“也是。”
一顿饭的时间，李唐都在兴奋地说着跟紫砂壶有关的话题，方凌也不插嘴，吃着，听着，笑着，没有意见，更不会反驳。
人生本该如此，很多时候无关对错，高兴就好。
吃完了饭回家，方凌把李唐的情况跟王露露说了，王露露嘟嘴说道：“他真是挣了不少钱，开个这种店，各种费用加起来，咋也得二、三百万。”
方凌答道：“是啊，他跟我说了，他那家店面的租金，一年就是四十万，还有进货的钱，他跟我说，他进了一百多万的货，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多，最贵的一把十万，他说不打算卖，镇店用。”
王露露说道：“牛X，一准能挣钱吗？”
方凌答道：“那谁知道，反正我肯定不干。”
王露露问道：“他还想拉着你一起干呐？”
方凌答道：“他有这个意思，但我把话岔开了，咱这钱是留着回西安的，而且我对那玩意儿一窍不通，万一折了，我真是死的心都得有。”
王露露微笑，问道：“他没让你买一把吗？”
方凌答道：“说了，我说我用不起，万一摔了，我得心疼半年，他就没再提。”
王露露又问道：“你没问问他还有没有人要宏镁的货？”
方凌答道：“我本来是想问的，可看他那劲头，是一心扑在紫砂壶上了，我估计问他也没用，他肯定也不会上心，没准撂爪就忘了。”
王露露嘟了嘟嘴，说道：“让他先干着，等他挣了钱，你再掺一股。”
方凌看着她说道：“咱俩能好得像一个人似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咱俩是相识于孤单之际，相知于困苦之期，相随于未起之时。你等人家挣了钱再掺股？你觉得合适吗？”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我就那么一说，我不是贪财嘛。”
方凌说道：“不要想了，我铁了心要回西安，任何在北京出现的机会，我都看成是老天对我的试炼，我拒绝浮躁，更不会接受。”
王露露微笑着应道：“好，回西安，咱重新做此地人。”
过了两天，赵大鹏给方凌打电话，说道：“哥，我失业了，去你家吃饭行不？”
方凌答道：“来吧，见面说。”
赵大鹏说道：“你先跟我姐打声招呼，大过年的，我不想挨她骂。”
方凌应道：“好。”
挂了电话，王露露问道：“什么情况？”
方凌答道：“他又失业了。”
“什么？”王露露瞬间蹿了，嚷道：“在陈浩那儿也能失业？丫他妈干什么了？捅了多大的娄子？”
方凌说道：“你先别嚷，你刚才听见我问了吗？我不是说见面再说吗？你也奔四了，就说我把你当闺女养，你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稳重些了？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呐，张嘴就开始嚷，你这种先入为主的态度真的好吗？明明好心却不落好，你觉得有意思吗？”
王露露皱起了眉头，方凌打给孙毅，问道：“最近忙吗？”
孙毅答道：“还行，有事儿啊？”
方凌笑着问道：“我就不能偶尔关心你一下？”
孙毅答道：“你不会，你没事懒得说话。”
方凌笑，问道：“陈浩那边没事吧？我小舅子刚给我打电话，说他失业了。”
孙毅说道：“你小舅子的事我不清楚，但陈浩有事，丫骑摩托撞了，进医院了，丫还是无证驾驶，警察还找他麻烦呐。”
方凌愕然问道：“没大事吧？”
孙毅答道：“没什么大事，幸亏丫没撞着人，就是把自己给撞了，要不然这回可麻烦大了。”
方凌问道：“在哪个医院呐？”
孙毅说道：“你不用去看他，丫能吃能喝的，对了，我打电话给你问问，看你小舅子是什么情况。”
方凌说道：“不用了，我小舅子一会儿就过来，我先问他吧，回头我再给你打电话。”
孙毅答道：“那也行。”
挂断了电话，王露露问道：“怎么了？怎么连医院都出来了？”
方凌答道：“陈浩骑摩托撞了，进医院了。”
第157章：没眼力见
王露露愕然，眨了眨眼睛说道：“在哪个医院，咱去看看人家吧，要没有人家，你也很难在中心广场一手遮天。”
方凌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老孙不让我去，没告诉我在哪个医院。”
王露露说道：“那你给陈浩打电话呀，老孙跟陈浩是哥们儿，咱不是，不能老孙说不用去，咱就真不去了，你不是总说，有恩要偿，有仇必报吗？”
方凌答道：“等等吧，等大鹏过来，我先问问是怎么个情况，现在就给陈浩打电话，好像显得咱要兴师问罪一样。”
王露露皱眉，说道：“这回你别再管他了，他爱有工作没工作。”
方凌答道：“那得看看是什么情况。”
半个多小时，赵大鹏来了。
王露露沉着脸问道：“怎么回事？”
赵大鹏陪着笑脸说道：“陈经理骑摩托撞了，一时半会儿的好不起来，我就辞职了。”
王露露瞪眼斥道：“他撞了车，跟你有啥关系？摩托是你的呀？”
赵大鹏嬉皮笑脸地答道：“那哪能呐。”
王露露凶巴巴地说道：“说实话。”
赵大鹏变得吞吞吐吐：“陈经理在的时候……挺……应该说挺照顾我的，他……”
“行了！”王露露没好气儿地打断了他，说道：“说个话都这么费劲，不就是你仗着你哥的关系，陈浩的背景，在单位没轻了嘚瑟吗？现在陈浩撞进了医院，又是无证驾驶，估计这份工作也悬了，你怕人家报复你，给你穿小鞋，所以你不干了，对不对？”
方凌心中喟叹，快三十了，还这个德行，难怪王露露总是看他不顺眼。
王露露看方凌，方凌说道：“老孙不让我去看陈浩，估计是知道这事。”
王露露瞪着赵大鹏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赵大鹏低着头不说话，方凌说道：“行了……”
“行屁！”王露露嚷道：“快过年了！年终奖都不要了？你丫是让人给开了吧？”
赵大鹏说道：“姐，你先别生气，其实不是你想得那样。”
王露露瞪着眼斥问道：“哪样？”
赵大鹏又低下头，王露露斥道：“说呀！怎么不说？不敢说还是没编好？”
方凌说道：“你别总这么厉害，你总这么厉害，谁敢说话呀？陈浩那人我知道，他做事不太会给别人留余地，可能是因为他的家庭环境比较好，多少有点瞧不起人的劲头。”
赵大鹏赶紧附和道：“是，我没嘚瑟，是陈经理得罪了不少人，也是他总说我是他的人，结果他弄成现在这样，我就被人给开了。”
王露露看方凌，方凌不动声色地点了下头。
这话也说得通，他们都是从洪美辞职出来的，最明白派系争斗的问题，那是完全没有理由的仇视，要么不动，要动就会动得彻底。
王露露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哥也不是神仙，能说句话就上班的地方，也就这么两个，既然错不在你，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先踏踏实实地过年，等过了年，让你哥再给你打听。”
“嗯。”赵大鹏点头答应。
赵大鹏在方凌家过的年，因为他父母在他小的时候就离了婚，而且都重新组建了家庭，年纪还小的时候，赵大鹏是个稀罕物，一到过年两边就抢，但随着年龄增长，就越发地不招人待见了。
有他自己的原因，也有两个家庭的原因，而赵大鹏自己也不愿意去任何一边，更愿意跟着方凌和王露露，毕竟同辈之间，多少还有些共同话题。
不到初五，王露露跟赵大鹏蹿了，指着鼻子骂道：“给你丫惯的，拿我这儿当酒店了？成天就坐在那儿玩电脑，饭不端到桌上连动都不带动的，吃完了饭放下筷子就回去玩游戏，我他妈该你的？你丫给我多少钱呐？滚！现在就给我滚！”
这一次方凌选择了沉默，以前他总觉得王露露太过分了，这一次才知道，赵大鹏的确不是个玩意儿。
这才接触几天呐，就看出了一身的毛病，活脱就是王露露父母口中的三舅。
自私，矫情，装大尾巴狼，吹牛X比谁都行，眼里一点活没有，被人伺候着还要挑三捡四，难怪他前妻出轨，而他到现在都找不着媳妇。
赵大鹏嘻皮笑脸地说道：“我也不会干啥呀，我是怕给你添乱。”
王露露骂道：“滚你大爷的！”
方凌说道：“他大爷是你大舅。”
王露露一愣，随即放声大笑，方凌也跟着笑，因为两人都想起了多年前王露露讲的一个笑话。
那是一个真事，当时赵大鹏只有七岁，三舅一家跟着姥姥住，某天大舅往姥姥家里打电话，赵大鹏接的，问道：“你谁呀？”
大舅答道：“我是你大爷。”
没想到赵大鹏突然来了脾气，大声说道：“我是你大爷！”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后来大舅气冲冲地回到姥姥家，训斥赵大鹏：“小兔崽子！你是谁大爷？”
赵大鹏木讷地说道：“哦，真是我大爷呀。”
赵大鹏不明所以，见两人笑，也便跟着傻乐，王露露斥道：“笑你妹！刷碗去！”
虽然赵大鹏勤勤了两天，但到了初八，王露露还是把赵大鹏撵走了，而后气哼哼地跟方凌说道：“没眼力见的玩意儿，待着就不走了，真跟这儿住下了。他没媳妇，我他妈还有老公呐，我都快成了守活寡的了！”
正月十五，回王露露娘家待了半天，回家的路上，王露露跟方凌说道：“你知道我妈把我叫出去说什么？”
方凌答道：“不知道，总不过又是你家那些亲戚。”
“嗯。”王露露说道：“初五我三舅来了，跟我妈说，让你再给大鹏找个工作。”
方凌面无表情地说道：“说重点。”
王露露说道：“大鹏没工作，就没收入，他就不能跟大鹏要钱了。”
方凌表情复杂地挑了挑眉毛，王露露说道：“可笑吧？把亲戚都借了个遍，姥姥家拆迁的时候，给钱给房，除了还各家的债，多一分钱都没给别人分。结果没几年就把钱造光了，现在只能盯着儿子要钱。”
第158章：瞎操心
方凌笑了笑，没接话。
王露露嗔道：“给点反应。”
方凌说道：“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是那么个人，你也说了，能说句话就上班的地方就这么两个，都黄了，还能怎么样？”
王露露嘟着嘴不吭声，方凌又说道：“老孙那儿肯定还有门路，但是我不想再多搭人情了，虽然关系好，可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虽然这次错不在你弟，但毕竟也是他一面之词，我想去看陈浩，老孙又婉言拒绝了，我觉得没你弟说得那么简单。”
王露露说道：“不是我想管他，我没想到我三舅居然来找我妈说，你也知道，我妈常年血压高，又爱操闲心，我是怕我妈跟着着急。”
方凌说道：“你不用解释，更无须求着我说话，我能有今天，全仗着你当初的引见，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再给他找份工作就是了。”
王露露瞪眼斥道：“你说得是什么屁话？”
方凌坦然答道：“我说得是实话，亲兄弟明算账，夫妻再好，话也要说清楚，我心里念你的好，我就想让你知道，话虽然不好听，但出自真心实意，咱俩之间还得虚着、端着吗？”
王露露努了努嘴，问道：“你又不想再找老孙帮忙，那你打算找谁呀？”
方凌答道：“王强啊。”
王露露恍然说道：“对呀，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方凌笑，说道：“只要不挑，工作有得是。”
王露露说道：“抻过五一再说。”
方凌扭脸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不是担心你三舅烦你妈吗？”
王露露答道：“我先跟我妈说呀，让我妈别跟我三舅说不就行了，我妈心里有了底，她也就不跟着操心了。”
方凌说道：“先聊聊吧，除了老孙，没人能不计报酬地给我帮忙，看看人家开什么价吧。”
王露露说道：“对哦，朱伟就跟你压过价，王强肯定也得跟你压价，算了吧，别管了，不值当的。”
方凌笑着说道：“压价是肯定的，但王强不是赵全得，不会太黑的，况且王强那边能要几个探头？这跟当年朱伟的情况不一样，况且就算是朱伟压价，也跟大鹏没什么直接关系，有没有大鹏，朱伟都会跟我议价的。”
王露露叹了口气，说道：“将来我的孩子，我一定要告诉TA，必须得找独生子，而且家里的亲戚越少越好，省得麻烦，自己把日子过好就行了。”
方凌笑着说道：“对，最好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王露露认真地说道：“对，那样最好！”
回了家，方凌就给王强打电话，王强很痛快地说道：“小事儿，你让他来吧，先跟着干临时工，等有机会了就进公司当正式工。”
方凌说道：“倒也没那么着急，等你公司要进人的时候再说吧。”
王强说道：“那也行，我给你盯着。”
又闲聊了两句，挂了电话，王露露问道：“好像不太顺利呀。”
方凌答道：“他毕竟权力有限，他想让大鹏先跟着他干，当大工，等有机会了再进公司做正式工。”
王露露说道：“也没什么不行的。”
方凌摇头，王露露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方凌答道：“大鹏拉不下那个脸来。”
“什么？”王露露说道：“把他的户口给你，你都能去干，他有什么拉不下脸的？”
方凌答道：“他要能像我这么想，也就不用我给他找工作了，好歹他是此地人吧，还有房有车。”
王露露拿起电话打给赵大鹏，说道：“你哥给你问了人，人家公司现在不招人，但你可以先跟着施工队干弱电，当大工。”
赵大鹏吭哧了半天，说道：“姐，我想先歇歇，我这两天不太舒服。”
“行，那你先歇歇吧。”王露露挂了电话，看着方凌。
方凌笑，说道：“我要养家，他不用。”
王露露又给母亲打电话：“我告诉你啊，方凌给赵大鹏找工作了，但是赵大鹏不愿意去，人家说这两天不舒服，想先歇歇，你别跟着瞎操心了，我长这么大，你都没这么操心过我，你也别再跟我说什么赵大鹏是老赵家的根，他是谁家的根关我屁事！”
王露露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方凌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后背说道：“行了，生什么气呀，跟咱有啥关系。”
王露露语气冷漠地说道：“我是生我妈的气，我从小到大，她除了逼着我学习，就没关心过我别的事，就算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她也没替我出过头，我爸更过分，还总是教训我，说什么要反省自己，人家针对你，肯定是你有问题，碰上这样的爹妈，我也是醉了，真不知道我上辈子干了什么缺德事！”
说着，王露露的眼泪就流了下来，方凌抱住她哄道：“好了，不是还有我嘛。”
王露露嗔道：“你也不让我省心！”
方凌笑着说道：“放心吧，都这个岁数了，我以后肯定让你省心。”
王露露抬手拧着他的脸说道：“我要信你的鬼话，我他妈就是大傻X！”
周末回家，岳母又唠叨赵大鹏的事，这回是在饭桌上直接跟方凌说：“你三舅可惦记了，打了两回电话了。”
王露露蹿道：“惦记什么？他惦记，自己去给他儿子找工作呀！”
岳母掉脸子，王露露嚷道：“你甭跟我掉脸子，我没上成大学，就是因为你弟弟！你非得跑回北京来给他帮忙，结果呐？把我耽误了不算，他对你有一点好吗？挣钱的时候不想着你，拆迁的时候不想着你，回回借钱倒是先想着你，现在连方凌都惦记上了！”
岳母也急赤白脸地说道：“那还能不管了？”
王露露嚷道：“凭什么要管？谁管过我？现在觉得方凌好了，当初我跟方凌刚认识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说方凌是外地人，没钱没户口……”
“行了！”岳父喝止王露露，用眼角扫了方凌一眼，说道：“吃饭。”
第159章：换辆车吧
回家的路上，王露露侧着身靠着车门，看着方凌问道：“你没生气吧？”
方凌笑，答道：“多少有点，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果当年你就告诉我，我肯定得骂街，这会儿嘛，也就那样了，总不过是……”
王露露和声说道：“贫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方凌笑着说道：“知我莫如你。坐好，别那么靠着，我心里不踏实。”
王露露坐正了身子，既解气又悲凉地说道：“如今你也算是有钱人了，他们一个个的，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方凌笑，说道：“咱们换辆车吧。”
王露露愕然扭脸看着方凌，方凌解释道：“我没冲动，更不是想显摆，咱家小车越来越不好开了，岁数大了，该歇歇了，而且我妈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真到了总得跑医院的时候，我怕咱家小车掉链子。”
王露露纠结了片刻，说道：“行！咱买个自动档的，你开着也省力，大不了将来要走的时候再转手卖掉。”
方凌说道：“我不想买新车，桔子他老公不是有朋友开修车厂吗，你问问她，有没有合适的二手车，十年左右的，五万块钱以内。”
王露露皱眉说道：“十年左右？那你验车都是麻烦事。”
方凌答道：“咱家小车现在验着也麻烦，再说了，我以后也不想自己去验车了，从他们朋友那里买车，以后找他们代验就行了，总不过是多花点手续费，反正一年才验一次，没几个钱。”
王露露说道：“行，回家我就问。”
还没到家，王露露电话响，是桔子打来的：“小茶，看新闻了吗？据说到今年十一月，国2标准的车就要开始限制了，你家那车是国2的吧？”
王露露笑着说道：“正说回家要给你打电话呐，凌子想换车，你朋友那儿有没有合适的二手车？五万以内，自动档，最好有天窗。”
桔子答道：“行，我让胖子给你问问。”
挂断了电话，王露露感慨地说道：“这么多年了，我总在琢磨，到底我是妖精，还是你是妖精？怎么就这么寸？怎么每到你心里想什么事的时候，就有人蹦出来主动帮你解决问题？”
方凌笑着说道：“都是，都是。”
王露露嗔道：“是你大爷！”
方凌笑着说道：“怎么了嘛，有人主动蹦出来帮我解决问题还不好吗？”
王露露说道：“好。我只是有点觉得别扭，你总说老天爷疼我，可我感觉他更疼你。”
方凌洒然说道：“这种没影的事你也当真？再说了，你还跟我争竞啊？”
王露露斜眼瞪他，嗔道：“少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在想什么，你会不知道？”
方凌笑着说道：“行了行了，我都这个岁数了，看见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就觉得跟自己闺女似的，基本没什么别的想法了，咱要是一结婚就要孩子，到现在，咱孩子也比人家小不了几岁，你就放心吧。”
王露露扭脸看着他说道：“基本没什么别的想法？那就是多少还有点想法呗？”
方凌笑着答道：“我要说我一点想法都没有，你信吗？”
王露露说道：“你敢说，我就敢信。”
方凌笑着答道：“我不敢说。我要说这话，上对不起天，下对不起地，中间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更对不起你这些年对我不离不弃的情分，我只想与你以诚相待，执手白头。”
王露露哑然失笑，说道：“我他妈就毁在你这张嘴上，真该找根针给你丫缝起来。”
没两天，桔子给王露露打电话，说胖子哥们儿那收了三辆车，两台自动档，一台手动档，让去看看。
方凌开车去接了桔子和胖子，到了大刘的修车厂。
给双方介绍完，胖子一脸痞气地问大刘：“怎么着啊？行不行啊？我哥们儿都来了。”
大刘一脸心疼地笑着说道：“你说行就行呗。”
桔子拉着王露露往外走，用眼神示意方凌跟上。
进了停车场，站在一辆红车旁边，桔子对王露露说道：“就是这种车型，胖子看上了那辆宝蓝色的，十年的车，才跑了十万公里，自动档顶配。”
王露露问道：“有天窗吗？”
桔子答道：“有，五门中控，SUV，带爬坡档。”
王露露说道：“不懂。”
桔子解释道：“很多自动档的车只有动力档，但那辆车有爬坡档，就是在路面湿滑的情况下，可以提高爬坡的动力输出和稳定性。”
王露露说道：“还是不懂。”
桔子问方凌：“你懂吗？”
方凌答道：“相当于手动车的一档呗。转速低，稳定输出强大的动力。”
王露露问道：“那动力档是干嘛使的？”
方凌答道：“相当于手动车的二档，本身自动档的车怠速就高，如果直接用D档起步，车会往前蹿，所以用动力档起步比较稳妥，另外就是路况不好的情况下，动力档转速低，即使过量踩了油门，也不会发生急提速的情况，加装L档，主要是为了冬季和雨季考虑，这车是X本车型，X本的冬季雪大，雨季的雨量也大，所以才会有这种设计。”
桔子说道：“还得是开车的。”
王露露嗤了一声，说道：“我用不着懂，我会坐车就行了。”
方凌问道：“多少钱？”
桔子答道：“大刘是两万七收的，胖子跟他磨叽两天了，他不愿意卖，因为收得太便宜，车况又好，可是胖子就看上那辆车了，颜色好，又是顶配，公里数也少，没出过任何事故，基本跟新车差不多。”
方凌说道：“我给他加一万。”
桔子嗔道：“你有病啊？知道你有钱，可也没这么个造法的。再说了，我家胖子的面子还不值一万块钱呐？”
王露露愕然问道：“平着来，平着走啊？这有点过分了吧？”
桔子嗔道：“他这车厂一年挣几十万，差这俩钱儿？再说了，你们要真舍得花钱，还找我们干嘛？4S店里有得是新车，你们直接去买不就完了？”
第160章：万物有灵
胖子找了过来，桔子问道：“到底行不行啊？跟他妈娘们儿似的。”
胖子笑着答道：“卖了，车价不变，所有手续费咱出。”
方凌笑着说道：“行啊，面子挺大呀。”
胖子豪爽地摆了下手，笑着说道：“也不是我面子大，丫是真不想卖，但那车让他手底下人开出去给蹭了，丫心疼了，说搁他手里……”
“蹭了！”王露露直接打断了胖子，一脸心疼地嚷道：“怎么给蹭了？我还没摸着呐，怎么就给蹭了呀？”
桔子骂道：“谁他妈手这么潮？不会开车还开他妈哪门子的车？九成新的车给蹭了，死不死啊？”
胖子不理两人，接着跟方凌说：“丫心疼了，说搁他手里这车遭罪，还说一看你就是个惜物的人，给你开他舍得。”
桔子踢了胖子屁股一脚，嗔道：“我他妈问你话呐。”
胖子笑着说道：“我他妈哪知道是谁呀，他又没跟我说，反正他说了，等车回来就卖，那车让客户开走当代步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
桔子嚷道：“还他妈开出去，都蹭了还让人开出去？”
胖子说道：“他本来就想用那车当代步车挣钱的，再说了，客户开出去，要是再刮了蹭了，他不就能把喷漆的钱搁里面了嘛。”
王露露说道：“可别再刮了蹭了，我宁愿自己掏钱喷漆。”
胖子说道：“没事儿，不厉害，就是把右屁股蹭了一下，也不明显。”
王露露说道：“那也不行。”
胖子笑，说道：“咱走吧，别跟这儿杵着了，回家等电话吧。”
过了两天，胖子给方凌打电话：“凌子，你那车是在你名下吗？”
方凌答道：“不是，我又不是北京人，怎么可能在我名下，在露露她大舅名下。”
胖子说道：“大刘说现在有报废补助，你那车报废的话能给七千块钱，但他看车主不是你，就让我问问你，这七千块钱你能拿着吗？你要是拿不着，他说帮你把那车卖了，好歹能均和几千块钱出来。”
“嗯……”方凌有些纠结。
胖子说道：“让露露问问，这也不是块儿八毛的事。”
方凌答道：“行。”
挂了电话，方凌跟王露露说了，王露露抄起手机说道：“我让我妈问他。”
方凌说道：“等下，让我想想。”
王露露问道：“想什么？”
方凌答道：“这么多年，车一直是大舅的名字，当初能过户时我没过，现在有报废补助，是不是应该给人家？”
王露露嗔道：“给什么给，咱是用着他的牌照，可要是咱们没用的话，他的牌照也早就没了，现在再想要牌照得摇号，他可是一点戏都没有。”
方凌说道：“他有牌照也是咱用着，跟没有也差不多了。”
王露露嗤了一声，说道：“他闺女没跟他要呐，真到了他闺女要的时候，你看他还给你用不。”
方凌问道：“那你的意思就是咱要这七千块钱？”
王露露答道：“为啥不要？咱要了也是买车，也不是装包里，大不了等将来咱走了，连车一块给他。”
方凌点了点头，说道：“也行，那你跟你妈说吧。”
一切准备妥当，方凌开着小车去了大刘的修车厂，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王露露也沉默着。
到了地方，停好了车，方凌幽幽叹了口气，抚着方向盘说道：“相随多年，蒙你不弃，辛苦了。”
王露露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哽咽着说道：“就是，咱家小车自从跟了咱们，从没掉过链子，不管下多大的雨，或者是多冷的天，从来没抛过锚，更没误过事。后来油表坏了，那回你没算计好，小车也是硬挺到加油站才熄了火。你总说万物有灵，我以前不觉得，现在觉得你说得对，咱家小车就是有灵性。”
桔子两口子走了过来，方凌两人下了车，桔子愕然看着王露露问道：“咋了？吵架了？”
王露露答道：“不是，我舍不得我家小车。”
桔子失笑，说道：“你可真行！不就是……”
“不是啊。”胖子打断了桔子，说道：“别的东西我不知道，但是车，真不一样。车这种东西，你对它好，它是真对你好，你随便去问老司机，尤其是总跑长途的，他肯定说对车得比对媳妇还要好，而且越是对车好的人，越不容易出事儿。”
桔子满脸不屑地嗤了一声，方凌岔开话题：“新车呐？瞜一眼。”
看了新车，给了钱，又开着车去办了过户手续，换了牌照，折腾到晚上快八点才完事，好在都很顺利。
跟桔子两口子吃了顿饭，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王露露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累死老子了。”
方凌坐到她身边搂住她，问道：“喜欢新车吗？”
王露露眯眼笑，说道：“喜欢，但我不敢说，怕你觉得我太过喜新厌旧。”
方凌笑着抚了抚她的头，说道：“你想得可真多，放心吧，万物有灵，小车的灵会回来的，不过是换个壳子而已。”
王露露瞬间来了精神，盯着方凌的眼睛，急切地问道：“真的？”
方凌微笑着答道：“天道好轮回，物事总变迁，但该有的缘分不会散。”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咱们给小车起个名字吧。”
方凌点头答应：“好啊，叫什么？”
“嗯……”王露露趴在方凌怀里想了一会儿，抬起头问道：“叫小五好不好？”
方凌笑，问道：“是因为尾号是五吗？”
王露露答道：“对呀，就叫小五，这样你就不会忘了限行了。”
周末回家，大舅特意过来看小五，坐进去摆弄了几下，乐呵呵地说道：“这车好，比你原来那车可好多了，花了多少钱？”
方凌答道：“全办完三万。”
大舅一愣，问道：“三万？这车撞死过人呐？”
方凌答道：“没有，是我哥们儿的哥们儿收的，那哥们儿是开修车厂的，人家本来想自己留着用，我哥们儿死皮赖脸地给我要来了，人家两万七收的，算上各种费用，我一共给了他三万。”
第161章：爱屋及乌
大舅由衷地感叹道：“那可真值啊，虽然是十年的车，可是只跑了十万公里，还没出过大事故……发动机怎么样？”
方凌掏出钥匙递给他，说道：“您听听。”
大舅接过钥匙打着了火，烘了一脚油门，松开后仔细听了听，说道：“行啊！这就是个新车呀，三万块钱，太值了！小磊他们那车还八万呐。”
方凌说道：“这车要是买新的，即使是现在买，也得十四万多。”
大舅点头，熄了火下了车，把钥匙还给方凌，说道：“值，真值，回头等小磊他们换车的时候，你帮着看看。”
方凌答道：“好，帮着看看没问题，但这种事凭缘分，可遇不可求。”
大舅点头应道：“是是是，没错。”
回家的路上，王露露异常兴奋地说道：“你看着吧，用不了三天，所有人都得知道咱换了好车。”
方凌笑，说道：“还是很解气哈？”
王露露答道：“那是当然了，他们一向看不起我，连带着也看不起你，现在怎么样？咱花最少的钱，开比他们都好的车，咱还不是此地人。”
方凌笑而不语，王露露又说道：“你开快点，你看人家刷的一下就把你超过去了。”
方凌笑着说道：“小五的密闭性好，你不觉得，我已经开到八十了。”
“啊？”王露露倾着身看仪表盘，说道：“我靠！那刚才那车超速了吧？”
方凌答道：“肯定超速了，丫至少开到一百二了。”
王露露嗤道：“赶死投胎的货，自己死就算了，千万别饶上别人。”
方凌伸手抚了抚她的头，笑着说道：“别随便诅咒别人，容易损自己的阴德。”
王露露叹气，说道：“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心境，你可别在家里念经啊，我会炸毛的。”
方凌笑，应道：“嗯。”
五一假期，赵大鹏又来了方凌家，颇为羡慕地说道：“你们换得车真好，比我那车好多了，多少钱？”
王露露答道：“三万。”
“三万？”赵大鹏瞪圆了眼珠子，说道：“那我把我那车卖了吧，你们帮我换辆这个车。”
王露露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涨价了，没有五万拿不下来。”
赵大鹏笑着说道：“不是吧？”
王露露答道：“是，当时赶巧了，年前这种车型便宜，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过了四月份，这种车型的价格猛涨，大刘跟胖子念叨好几回了，说卖亏了。”
“哦。”赵大鹏满脸失望地答应了一声。
王露露看着他问道：“你既没工作，也没女朋友，换车干嘛？还不够折腾的呐。”
赵大鹏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吃完了晚饭，赵大鹏还没有走的意思，王露露问道：“还不回家，这都几点了？天都快黑了。”
赵大鹏表情尴尬地站起来说道：“那我走了，姐再见，哥再见。”
赵大鹏走了，王露露嗤道：“想让给他找工作，又不愿意开口，还他妈得我主动啊？我欠他的！”
方凌笑，说道：“生什么气啊，不值当的。”
王露露问道：“你说丫怎么想的？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个德行？”
方凌笑着答道：“很简单，从小被你姥姥惯坏了，觉得家里人都得宠着他，而且，他不开口，他就没责任，反正都是我安排的，即便再因为什么事失业了，也不是他的错。”
王露露闭上眼睛，深长地吸气，方凌坐到她身边，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好了，又不是你亲弟弟，你也不是他们老赵家的人，心尽到了就行了。”
王露露睁开眼睛，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不该为他尽心，关我屁事！”
方凌笑，说道：“怒冲冲，恨绵绵，淡淡然。这三种状态不只是针对夫妻和情侣，而是针对所有的人际关系。”
王露露斜眼瞪他，方凌笑着说道：“你瞪我也改变不了事实和真相。”
王露露问道：“你淡淡然了？”
方凌答道：“我他妈就没开始过，我哪来的三大状态呀？你当他是美女呐？”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问道：“你管他，仅仅是因为我？”
方凌笑着说道：“你这话把我问蒙了，那我不是因为你，还是因为我喜欢他呀？我没毛病。”
王露露说道：“我一直以为你觉得他还不错。”
方凌笑着摇头，说道：“不错的人太多了，我凭什么管呐？吃饱了撑的？”
王露露说道：“他不是亲戚嘛。”
方凌说道：“亲戚怎么了？我的命数原本就是六亲不睦，要不是爱屋及乌，我管他是死是活。”
王露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咱俩在一起这么多年，这还是我头一次会错了你的意。”
方凌笑，搂着她说道：“也不算会错意，你是处女座，天生重情博爱，对家人和朋友都关心。而我是摩羯座，天生自私冷漠，只为自己和所爱的人操心。你想管他，我自然要管他，我不管他，就相当于不管你。”
王露露嘟嘴，方凌笑着说道：“不必纠结，只要你改变了心意，我随时可以随着你变，我本来就无所谓。”
周五下午，胡丽丽打来电话：“姐，明天能让我哥来家里接我一趟吗？我想去你家待两天。”
王露露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哥现在就能去接你。”
胡丽丽答道：“没事，就是今天晚上他回来，我不想跟他待着，但我今天肯定去不了，还有小宝儿呐。”
王露露说道：“小宝儿怎么了？带着一起来。”
胡丽丽说道：“不行，明天吧，我哥几点起啊？”
王露露答道：“你说几点就几点。”
胡丽丽说道：“那就十点吧。”
王露露说道：“九点。”
胡丽丽说道：“太早了，影响我哥休息。”
王露露说道：“九点，我俩都去。”
胡丽丽沉默了片刻，应道：“好。”
第二天早上不到九点，到了胡丽丽家楼下，熄了火，方凌嘱咐王露露：“不许骂人啊。”
王露露嗤了一声，说道：“让我骂也得有资格，就凭他也配？”
第162章：心态
意外的，家里只有胡丽丽一个人，已经收拾利索了，穿戴整齐，还化了淡妆。
王露露问道：“什么情况？”
胡丽丽答道：“我跟他说你们要来接我，他八点就起来了，说要带儿子出去玩，他妈也跟着去了。”
王露露嗤笑一声，又问道：“你这又是什么情况？今天约了人啊？”
胡丽丽答道：“我把一切都给了他，这些年都顾不上收拾自己，也该往回找补找补了。”
王露露笑，胡丽丽问方凌：“哥，我这样行吗？”
方凌答道：“行，不过记得化妆品要用正经牌子的，还得找专业人士咨询，确定自己的皮肤性质，千万别把脸抹坏了，卸妆也一定要卸干净，还要用温水清洁面部。”
胡丽丽失笑，问道：“你怎么什么都懂？我姐好像不怎么化妆吧？你从哪知道的这些？”
方凌答道：“你姐是不喜欢化妆，但是我上学的时候总化妆，我是乐团班的，隔三差五就要参加演出和比赛。”
胡丽丽笑着说道：“我也不想化妆，可我老得太快了，本身又没我姐长得水嫩，不捯饬一下，人家还以为我是你俩的姐呐。”
王露露说道：“走，甭跟这儿待着，味儿不好。”
坐进车里，王露露问胡丽丽：“他这段时间什么反应？”
胡丽丽答道：“一开始求我，各种说好话，但没坚持多久，也就一个多星期吧，就又开始冷淡了，也不往回跑了，偶尔回来一趟，就抱着儿子说风凉话，说什么……哦，反正现在我房子也有了，儿子也有了，愿意离就离呗，谁没了谁还活不了啊。”
王露露拍了一下方凌的椅背，问道：“我有点拿不准，你推演一下同理心。”
方凌答道：“让丽丽惯的，以前他一冷漠，丽丽就慌了，所以他求着不行，就想用激将法刺激丽丽。”
王露露说道：“这个我能确定，我想知道他这么拖着丽丽是什么心态。”
“哦。”方凌笑着说道：“我开着车呐，思维不专注。像丽丽这样的媳妇，长得漂亮，性格传统，能忍，能干活，能挣钱，能生孩子，搁家里又放心，除非是找到更好的，否则哪会轻易放手。”
王露露问道：“你是说他一直在找更好的？”
方凌答道：“每个人心里都会想找更好的，这山望着那山高是普遍的心态。区别只是有些人只是想想，而有些人却不断地尝试。”
王露露扒着椅背伸过头去，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你呐？”
方凌笑着答道：“我是后者，只是可惜一直没遇见比你好的，不是比你长得差，就是没你懂我。”
王露露骂道：“你大爷！”
胡丽丽笑，说道：“哥，你可真敢说，你就不怕哪天我姐遇见比你好的？”
方凌答道：“不怕，真要是遇见比我好的，我不介意她比我过得好。”
胡丽丽一愣，王露露说道：“不明白了吧？其实他在偷换概念，好看的人什么时候都不缺，一代新人换旧人，只要人类还没有灭绝，便会不断的有后来者涌现。可最重要的是‘懂’这个字，懂一个人，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多少人的离散，都是因为不懂对方。”
胡丽丽幽幽叹息，说道：“是，我就是这样，他不懂我，我更不懂他。”
王露露搂住胡丽丽，轻抚她的手臂，说道：“想哭就哭吧，我不说你。”
胡丽丽凄婉地摇了摇头，露出一抹辛酸的笑意。
方凌说道：“你不懂他是真的，但是他却懂你。他知道你离不开他，所以他才会毫无顾忌，也毫不珍惜，直到你心灰意冷了，他才恐惧失去。”
胡丽丽哽咽着问道：“为什么？”
方凌答道：“不为什么，你命不好，赶上了，或者说你前世欠他的，这辈子要还。”
胡丽丽哭了出来，王露露紧紧地搂住她，等她哭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这化妆品不错呀，居然没变花脸猫。”
胡丽丽破涕为笑，嗔道：“你跟我哥一样，说话想事儿从来都是跳跃式的。”
王露露笑，方凌说道：“那就对了，要是做不到同频同步，就我这么能折腾的人，我俩早不在一块了。”
胡丽丽说道：“哥，你不用总这么说，我心里已经不难受了，你不用刻意同类化，我知道你心里疼我姐，你就算有什么想法，跟他也是不一样的。”
方凌和王露露同时露出微笑，但谁也没接话。
周日下午，程成的母亲给胡丽丽打电话，说程成回工地了，孩子闹着要妈，让她早点回去。
挂了电话，胡丽丽叹息道：“姐，我当初真应该听你的话，不生这个孩子，现在我唯一的牵绊就是小宝儿，可是生出来了，也塞不回去了。”
方凌从卧室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说道：“行了，报怨这些没用的事，走吧，送你回家。”
到了胡丽丽家楼下，方凌说道：“我就不上去了，免得给你添上莫须有的麻烦。”
胡丽丽说道：“他敢？你是我哥，他要敢拿你说事儿，我跟他全家没完！”
方凌说道：“别斗气，小心驶得万年船，打铁先要自身硬，去吧，有事打电话。”
“嗯。”胡丽丽点头答应，说道：“你开车慢点，这个车比原来那个好得多，你小心别开太快了。”
方凌微笑着应道：“好，知道了。”
回了家，刚一进家门，王露露就说道：“又被你说中了。”
方凌问道：“谁又被我说中了？”
王露露答道：“死星星。”
方凌失笑，说道：“不至于吧？这才多久啊？”
王露露叹了口气，说道：“是啊，这才多久啊，就打起来了，而且是不死不休的架势。”
方凌笑了笑，进屋换了衣服，出来后问道：“是因为钱吧？”
王露露答道：“是，花得多，挣得少，对死星星各种嫌弃。牛X傍大款呐，嫁给死星星干嘛呀？”
方凌失笑，说道：“还没梁欣长得好，凭什么傍大款呐？大款都瞎呀？”
第163章：现实很骨感
王露露说道：“你小蜜又好久没理你了。”
方凌哭笑不得地说道：“还能总腻着？不用吃饭睡觉过日子啊？感情再好，总腻着也烦呐。真有事儿的时候能互相帮忙就行了。”
王露露笑眯眯地问道：“那你总跟我待着，烦不烦？”
方凌答道：“大多时候不烦，但偶尔也会烦。”
王露露嗤了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也是。”
方凌笑着说道：“所以老话说嘛，小别胜新婚，我不能总在家待着，还是得出去找事情做。”
王露露问道：“又想上班了？”
方凌答道：“上不上班的我倒没在意，就是觉得不能总在家这么待着，感觉自己要跟社会脱节了，而且没个正经事儿干，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有点混吃等死的意思。”
王露露说道：“你也没闲着呀，一边卖货一边写书，还不够充实的？”
方凌答道：“卖货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事，写书更是看不见亮儿，感觉要废了。”
王露露说道：“你换一本吧，别往下写了，反正也签不上约。”
方凌点头应道：“嗯，是应该重新写，我这两天就结尾了。”
王露露来了兴致，问道：“新书写什么类型的？”
方凌答道：“写鬼怪类的吧，这个类型我熟。”
王露露嘟了嘟嘴，说道：“这个类型太小众了，而且好多人胆子小，还不敢看。”
方凌说道：“先以签约为目的，写自己熟悉的类别，签约的机率比较大。”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行，预祝你这一次签约成功！”
方凌笑，王露露又说道：“去吃烤肉吧，提前庆祝一下。”
方凌笑意更浓，说道：“馋了就说馋了，还提前庆祝，说得好像一准能签上似的。”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人活一口气，佛争一柱香。虽然现实很骨感，但理想一定要丰满。你要相信你能成为大神！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方凌笑着说道：“我都让你说冷了，换衣服，吃烤肉去吧。”
王露露嗤道：“一到这时候就没憧憬了，那么务实干嘛。”
方凌答道：“没办法，天性使然，我也不想这样，但实在是对虚幻之事没激情。”
王露露嗔道：“就像你对程丹那样？”
方凌愕然问道：“你怎么又想起她来了，我最没事儿的就是她了。”
王露露嗤道：“最没事儿？什么事儿啊？奔四的人了，谁跟谁睡了能有多大的事儿？你丫对她最走心！我告诉你啊，她现在长残了，别惦记了。”
方凌失笑，搂住她说道：“行，我听见了，记住了，换衣服，吃烤肉去，美食可以安神，快。”
意外的，方凌写的新书居然签上约了，而且签约后迅速安排了推荐，两人满怀期待地盼望着，结果上架以后……现实真的很骨感。
王露露劝慰方凌：“没事的，好歹这回是签上约了，咱们就没有一夜暴富的命，咱们手里的钱也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会好的，你不是常说嘛，付出就会有回报，反正你喜欢写作，坚持下去，总会好起来的。”
方凌幽幽叹了口气，是啊，的确没有一夜暴富的命，这一路走来，一直是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厚积薄发。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去吃烤肉吧，庆祝一下。”
方凌用异样的眼神看她，王露露撒娇道：“上回是预祝签约，这回是庆祝上架嘛，反正你能保证全勤嘛，也算是挣钱了。”
方凌失笑，说道：“一个月的全勤也就够你吃两顿烤肉的，指着它叫挣钱？那离饿死就不远了。”
王露露嗔道：“我要吃，换衣服去！”
方凌说道：“吃可以，你掏钱啊，别又从我零花钱里扣。”
王露露嗔道：“你最近连门都很少出，要零花钱干嘛？”
方凌答道：“你管我，我泡小蜜。”
王露露嘲讽道：“就那点钱，谁跟你呀？”
方凌答道：“我攒着，攒多了再泡。”
王露露失笑，说道：“行，你攒着吧，今天我掏钱，快换衣服去。”
七月底，晚上王露露给母亲打电话，又嚷了起来，方凌坐在旁边听着，单从王露露说的话就已经很清楚了，三舅着急了，因为赵大鹏已经大半年没工作了，现在不仅是给不了他钱，还跟他要钱。
而他又不能不给赵大鹏，因为他之前跟赵大鹏要过太多的钱，现在赵大鹏没了进项，跟他要钱也是应该的。
所以三舅便三天两头的给王露露的母亲打电话，但也不再说让方凌给赵大鹏找工作，只是报怨赵大鹏不上班，整天在家闲着，还说赵大鹏最听王露露的话，让王露露说说赵大鹏。
王露露的结束语是这样的：“没行下春风，望不来秋雨！凡事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我管他是情分，不管他是应该的！别说他就是我表弟，就算是我亲弟弟，也没有这样管的！再说了，要管也是方凌管，我有什么本事管？就算我欠他们的，方凌不欠他们的！他们当初怎么说方凌的，你不记得，我记得！你以后别跟我说他们的事，我不想听！”
王露露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方凌不再写书，因为键盘的响声会刺激王露露。戴上耳机点开了刀郎的歌，静静地听。
过了十几分钟，王露露缓过劲来，嗤笑一声，说道：“人能不要脸到这个份上，也是一种本事。”
方凌摘了耳机看着她，王露露又说道：“你还记得吗？咱俩结婚后头一次过年，大舅妈叫着一起吃年夜饭，三舅给压岁钱，给了小磊和小晶，然后跟我说，上班的就不给了啊。”
方凌点头，王露露接着说道：“等到小磊和小晶都上了班，又一起吃饭，他又没给我，说结了婚的不给了。”
方凌再次点头，王露露说道：“我不在乎钱，就一百块钱，还不够我吃顿饭的呐，可事儿没有这么办的，还是当着你的面，凭什么？”
第164章：尿床了
方凌平淡地答道：“那时候咱俩加起来，一个月还挣不到三千块钱，小磊一上班就挣四千。”
王露露笑，先是勾起嘴角，而后笑意延着脸颊向眉眼蔓延，当笑意散到眼角时，眼睛会眯起来。
每到这个时候，王露露就是在憋坏。
方凌说道：“别动歪心思，咱们迟早是要离开北京的，而且我也不会帮你做坑人的事。”
王露露笑意一冷，说道：“你自己说的，恩要偿，仇要报。”
方凌说道：“这算什么仇啊？顶大是人情冷暖罢了。三井比邻在山岗，两井水冷一井汤，造物无私尚冷暖，世态怎能不炎凉。”
王露露嗤了一声，说道：“你这么佛系，真的好吗？”
方凌答道：“谁难受谁知道，咱不去锦上添花，但也无须落井下石……”
王露露和声说道：“不修今生修来世。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方凌笑着说道：“这个很重要。”
王露露又拿起手机，方凌问道：“干嘛？”
王露露没回答，拨了电话，接通后问道：“你跟哪儿呐？”
赵大鹏答道：“在家呐，有事儿啊？”
王露露问道：“你找工作了吗？”
赵大鹏吭哧了半天，说道：“找了，没找着。”
王露露语气冷漠地问道：“上哪儿找的啊？你知不知道你爸隔三差五就给我妈打电话，然后我妈就打电话烦我，你不上班不挣钱是你的事，你爸凭什么总跟我妈报怨啊？”
赵大鹏说道：“那我也管不了啊。”
王露露说道：“你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别再找我妈说你工不工作的事，另外请你帮我转告你爸，我敬他是长辈，所以一直也没说什么，但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要翻脸了。”
王露露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方凌皱眉问道：“你这又何必呐？”
王露露答道：“我怎么了？我还不能说话了？这事儿烦到我头上了，跟我有关系了，我凭什么受着呀？他们谁对我好过？”
方凌说道：“你长这么大，他们总有对你好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好都没有，否则你爸妈也不会还跟他们来往。”
王露露沉默，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说道：“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那时候只有我一个小孩，所有人都宠着我。”
方凌说道：“总是行过春风的，咱们也还过秋雨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王露露嗔道：“我觉得你跟变了个人似的，是你的狐狸魂儿走了？还是你换了瓤子了？”
方凌失笑，答道：“二十岁的时候，我喜欢《古惑仔》。二十五岁的时候，我喜欢《英雄》。三十岁的时候，我喜欢《无间道》。现在，我喜欢《岁月神偷》。人总是在成长，沉淀岁月，洗尽铅华，如果我现在还像二十岁那样，你还不得疯了？”
王露露问道：“你怎么就不怕老呐？总把岁数大了挂在嘴边上。”
方凌答道：“谁说我不怕老？我不仅是怕老，我还怕死，我怕得要死。可问题是，怕有用吗？既然什么都改变不了，又何必浪费那个时间和心情呐？干点什么不好啊？”
“我总把岁数大了挂在嘴边上，是因为我要说服自己，说得多了，自然心态就平和了，心情也洒脱了。我就不会去跟二十岁的大男孩比青春，不会去跟二十五岁的小伙子比力气。我有的，是人生的历练和岁月的沉淀，是一步一个脚印攒出来的经验，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通透，是闲来酒醉花下眠的豁达。”
“停！”王露露说道：“这些话你以后不要跟我说，一句都不要说。我还年轻着呐，跟二十出头没太大差别，你自己给自己上课吧。”
八月中旬的一天中午，方凌奇怪母亲还没有起来，便推开门，迎面一股尿騒味扑鼻而来。方凌看到母亲蜷缩在床角睡着，床中间湿了一大片。
方凌伸手推醒了母亲，问道：“妈，你怎么了？”
母亲表情木讷地看着方凌，好一会儿才答道：“哦，是儿子呀，我没怎么呀，我睡觉呐，有事儿啊？”
方凌心里一沉，母亲刚才的眼神，分明已经不认识他了，而母亲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尿床了，而且不知道自己在床上掉了个头，还以为自己像平常一样正常的睡觉呐。
方凌喊王露露：“露露，我妈尿床了。”
王露露应声小跑着过来，看了一眼床，问道：“是尿的吗？”
方凌答道：“你闻这屋里的味儿。”
王露露跪在床边上，俯下身闻了一下床上的那片湿迹，皱眉说道：“这可不是好事儿，你让妈起来，我先下单买纸尿裤，然后给她洗澡换衣服。”
折腾了近两个小时，把所有东西都换了，又把母亲收拾利索，方凌去厨房做饭，王露露跟到厨房，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着方凌的后背，看着他一言不发。
方凌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王露露也红了眼圈，但依然是一言不发，只是更轻柔地抚着方凌的后背。
那天过后，不到半个月，母亲就起不来床了，方凌给相熟的医生打电话，医生明确告诉方凌：“你母亲的情况没有任何可治疗的价值，而且越治死得越快，我明白做为子女想为父母尽一份孝心的心情，但做为专业人士，我必须提醒你，你带你母亲来医院，只会增加你母亲的痛苦，而且你母亲的情况，也不符合收治的条件。”
方凌又去找梁欣给介绍的那个中医，中医说得话跟西医差不多，但另外还说了一些只会对方凌说的话，因为方凌喜欢易经，对鬼神之说也不排斥。
大夫关起门，压低了声音跟方凌说：“你母亲那天的表现，其实就是离魂的前兆，她的身体已经约束不了魂魄，所以才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你记住，人到了这个时候，不要管她冷热，她要是踹被子，你就让她踹，因为人离魂的时候是很痛苦的，哪怕身上只压着一张薄床单，也会极大的增加这种痛苦。”
第166章：底线
连着吃了半个月的中药，王露露的气色明显好了起来，方凌逗她：“看样子，你一时半会儿也挂不了了，我也没机会找年轻漂亮的小媳妇了。”
王露露斜眼瞪他，嗔道：“找你妹！我做了鬼也得跟着你，谁跟你好我就弄死谁！”
方凌笑，王露露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时候回西安？”
方凌答道：“总得先把你的身体调理好，长途搬家是件大事，少了也得折腾十几二十天，你现在的身体状况经不起折腾，别着急，等你好了咱就回去。”
王露露说道：“我不着急，我怕你着急。”
方凌笑，说道：“我再着急也得先考虑你，真要把你折腾没了，谁还惯着我呀。”
王露露笑，拿起手机又聊天，方凌说她：“刚好点就聊天。”
王露露头也不抬地答道：“我跟二姐说话呐，我生病这段日子，只有二姐关心我，人家不管多忙多累，只要我找她，她就一定陪我说话，比谁都强。”
方凌微笑，王露露抬起头看着他解释道：“我不是说她比你还好，只是……”
“我明白。”方凌打断了她，微笑着说道：“你吓着了，甚至绝望了，你要找人释放你的恐惧，倾诉你的不舍，尤其是万一你挂了，还会牵扯到我的问题，你肯定不愿意跟我聊。”
王露露微笑，随即又冷了脸，说道：“你小蜜不是个东西，她就陪我聊了一次，然后就烦了，我再找她，她就说忙，幸亏有二姐。”
方凌微一皱眉，说道：“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王露露又说道：“那个……你也别太往心里去，我生病心情不好，人也比较敏感，小欣现在做微商，她也是真忙。”
方凌面无表情地答道：“我知道。”
王露露嘟了嘟嘴，没再说话，她最懂方凌，方凌做人只有一个底线，有恩必偿，有仇必报。
这么多年，要说好，其实王露露对梁欣比方凌对梁欣好，方凌最受不了，或者说是最看不起的人，就是只会锦上添花，不知雪中送炭的人，不论男女，不论美丑，但凡触碰到他的底线，那一切过往都会瞬间化为泡影。
但方凌不会翻脸，甚至还会念这个人的好，只不过，他会在持续的冷淡中疏远对方，直到成为路人。
曾经的感情越好，方凌越会这样。
又过了一会儿，王露露说道：“二姐说老四要来北京出差，她想来看看我。”
方凌露出微笑，说道：“好啊，请他们吃灶台鱼。”
王露露在手机上输入，然后低着头说道：“叫小欣一起吧，大家都是朋友，聚一聚。”
方凌淡了笑意，说道：“算了吧，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钱，灶台鱼挺贵的。”
王露露抿紧了嘴唇，摩羯座的人只要一提到钱，那就是绝对没商量了，因为摩羯座是守财奴，对不值得的人，一分钱都舍不得花。
而且只要牵扯到钱的问题，王露露实在是不愿意违逆方凌的意愿，因为后果太过难以承受，他会先跟你冷战，然后磨叽到你想跳楼。
哪怕就为了一百块钱。
没几天，老四和二姐来了，一见面，王露露就笑着说道：“行啊老四，越来越精神了，二姐没少操心呐。”
二姐笑，老四争辩道：“扯，我本来就长得精神。”
王露露说道：“得了吧，头回见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在哪个施工队当小工的呐。”
老四眨了眨眼，问方凌：“你媳妇这话啥意思？”
方凌笑着解释道：“小工呐，就是刚进施工队的学徒，拿钱少，干活多，没时间也没钱收拾自己，简单来说就是脏乱差。”
老四嗔道：“我去，至于吗？”
王露露笑着答道：“真至于。”
老四嗤了一声，王露露说道：“你俩玩游戏吧，我跟二姐聊天。”
老四问道：“玩啥游戏？”
方凌打开柜子，把游戏机拿出来，说道：“这个。”
老四说道：“这个好，我一直想买一个，我家这位不给我买。”
二姐说道：“这种游戏机好几千块！再说了，你哪有工夫玩儿？孩子都快上初中了，你不得辅导她功课呀？”
老四答道：“我他妈交了学费了，凭啥还得我辅导啊？我他妈要能教好，还送孩子上学干嘛？”
王露露笑着说道：“你不送孩子上学，谁给孩子发毕业证啊。”
“操！”老四骂了一句，盯着方凌往电视上接游戏机。
王露露拉着二姐起身，说道：“咱俩去屋里，他俩抽烟，我闻着恶心。”
二姐边走边低声问道：“你不是有了吧？”
王露露答道：“有什么有？我病成这样，那事儿连想都不想，哪会有，我就是身子弱，闻不了烟味，平时方凌都是到厨房开开排气扇抽，今天不是还有老四嘛。再说，我也得躺一会儿，坐不住，晚上还得出去吃饭呐。”
进了屋，上了床，二姐说道：“别出去吃了，晚上我给你做，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王露露笑着摇头，说道：“不行，方凌不会答应的，你们大老远来一趟，必须得出去吃，而且我也想吃灶台鱼，我都好久没出去吃过饭了，方凌做的饭我都吃够了，老一个味儿。”
二姐笑着说道：“这么节省啊？吃够了就点外卖嘛。”
王露露说道：“你过来的时候看见附近有什么好饭馆了吗？做得还没方凌做得好吃呐，贵得不行，给得特少，一百多块钱的外卖，方凌都舍不得吃，菜里面的肉全给我吃了都不够，一帮奸商，不得好死！”
二姐笑着说道：“怎么这样啊，这还能把生意做下去呀？”
王露露答道：“那怎么办呐，这么个远郊区县，鸟不生蛋的地方，也没什么竞争，那回方凌早起去给我买早点，跟炸油条的还吵起来了，那油条炸得是白的，你见过油条是白的吗？”
二姐哭笑不得地说道：“长这么大也没见过。”
王露露接着说道：“方凌让他多炸一会儿，丫说炸时间长了费油，让方凌那一顿撅，骂得丫第二天都没敢出摊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