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失业了
王露露问道：“那你不回老家吗？”
刘丹摇了下头，答道：“不回，我要想回老家，就不会把户口办到北京了。”
王露露笑了笑，没再追问，刘丹这么拼命地留在北京，只会是一个原因，她的老家给了她难以愈合的伤痛。
年前，赵大鹏来了，给方凌买了一条烟。
王露露问他：“你今天休班啊？”
赵大鹏笑着答道：“我失业了。”
王露露瞬间变脸，斥道：“你又干什么了！”
赵大鹏说道：“不是我，是鹏程被宏镁顶了，朱伟都调走了，宏镁说是接收我们这些原班人马，但工资低了六百，没人给他干，像我，工资本来就不到三千，再降六百，那我还不如去超市理货呐。”
方凌问道：“谁接了？”
赵大鹏答道：“好像是姓蒋的一个人。”
王露露说道：“我知道，蒋立明，公寓就是他签的。”
转而又问赵大鹏：“物业老大换人了吧？”
赵大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王露露说道：“物业老大要是没换人，谁接都轮不到蒋立明接，他弄得那个公寓跟总控分管，因为这个事，中心广场的物业一直特恨蒋立明。”
方凌问道：“是因为没有主控权，公寓那边不听招呼吗？”
王露露答道：“对呀。”
方凌说道：“那这回应该是公寓调人去了物业那边，否则但凡拐道弯，蒋立明都没戏。”
“嗯。”王露露答应。
赵大鹏问道：“你们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露露没好气儿地说道：“因为我们长脑子了，不像你，长个脑袋就是为了显高的。”
赵大鹏说道：“我又咋了？”
王露露斥道：“你说你咋了？你是到失业才知道变动吗？你早干嘛去了？你提前跟你哥说一声，至于失业吗？”
赵大鹏眨了眨眼睛，问道：“我哥还能让宏镁给我加工资啊？”
王露露斥道：“你还真是长个脑袋就为了显高，你哥就认识一个物业呀？你早说，趁着你哥的人脉还热乎，让你去别的物业不就行了？你失业了才知道吭声，你想什么呐？光吃饭不想事，你活着干嘛！”
赵大鹏低下头，用眼睛斜方凌，方凌拿起手机打给孙毅，问道：“陈浩那儿要人吗？”
孙毅问道：“你想去啊？他那儿钱少，税后三千左右，也不给报油钱，你刨了开销就不剩什么了。”
方凌说道：“我小舅子失业了，中心广场让宏镁给顶了，工资降了六百。”
孙毅静默了片刻才说道：“傻X吧？谁接的？”
方凌答道：“蒋立明。”
孙毅说道：“要不说宏镁完蛋操了，新接手这么大的项目，不说加钱留老人趟路，还他妈减钱，幸亏你到期了，等着出乱子吧。”
方凌说道：“那咱就管不着了，你帮我问问陈浩。”
孙毅问道：“你哪个小舅子？是北京那个吗？”
方凌说道：“你丫挑呐吧？我他妈有几个小舅子啊？”
孙毅笑，说道：“谁知道你有几个，要是露露她弟还行，有房有车，干着还有剩。”
方凌说道：“就是他，你问问吧。”
挂了电话，王露露看着方凌问道：“你有几个小舅子？”
方凌笑着说道：“不添乱成吗？”
王露露白了他一眼。
没五分钟，孙毅打回电话，说道：“去吧，哪天去都行，报你的名，直接上班。”
方凌说道：“成，改天吃饭。”
挂了电话，方凌对赵大鹏说道：“记个电话。”
赵大鹏赶紧把手机掏出来，方凌念了陈浩的电话，然后说道：“明天就去报到，带着弱电本，找陈浩提我，直接上班。”
赵大鹏应道：“谢谢哥。”
方凌又嘱咐道：“要叫陈经理。”
赵大鹏应道：“哎。”
王露露嗤道：“傻缺。”
方凌皱着眉斜了王露露一眼，王露露对赵大鹏说道：“带钱了吗？中午请我们请烤肉。”
赵大鹏笑着应道：“咱走。”
方凌说道：“你俩去吧，我跟家吃。”
王露露问道：“你什么意思？”
方凌答道：“你没事就训他，影响我胃口。”
王露露嗔道：“你还少训你小蜜了？哪回我不是跟边上听着？废什么话，赶紧换衣服去！”
方凌嗤笑，说道：“你那是听着？你那是盯着。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像你这样训过人？”
王露露走过来扇了他肩膀一下，嗔道：“换衣服去！”
方凌说道：“那家店太贵了，咱们三个人吃，五百都打不住。”
王露露说道：“我掏钱行了吧？”
方凌笑着站起来，赵大鹏说道：“那么贵？别去那儿吃了，我知道便宜的烤肉馆，咱仨人有二百块钱足够了。”
王露露瞪眼斥道：“三个人二百？猪食啊？你确定那是正经肉吗？”
赵大鹏说道：“姐你信我，绝对是好肉，而且味道也不错，我带你去一回，就是离你这儿远点，但咱有车嘛。”
王露露说道：“走，不好吃我弄死你！”
实际上也不算远，开车十分钟，就是地方有些偏僻，一排平房全是饭馆，对面是一排KTV。
坐下后，王露露问赵大鹏：“你总来这种地方啊？”
赵大鹏答道：“就是约着同学或是同事啥的，偶尔来唱唱歌。”
王露露眼神不善地说道：“难怪你离了婚以后找不着媳妇了，好姑娘谁愿意跟你？”
赵大鹏说道：“姐你想多了，我真的就是偶尔来唱唱歌，喝喝酒。”
王露露斥道：“你开车还喝酒？嫌命长是吗？”
赵大鹏低下头叹气，方凌招手叫服务员：“点菜。”
点了菜，一会儿上了菜生了火，王露露烤上肉以后，眉开眼笑地说道：“还真挺不错的，比那家便宜多了。”
赵大鹏连忙邀功道：“我说这地儿还行吧？以后吃烤肉就来这儿。”
王露露看着他问道：“你挣点钱就吃呀喝呀耍呀，不用攒钱娶媳妇吗？你打算这辈子就这么混了？”
方凌皱眉说道：“你行不行？从家说到这儿，开吃了还说，你今天吃错药了？”
王露露瞪方凌，方凌说道：“差不多行了，拧螺丝还得缓把劲呐，快吃吧，食不言寝不语，乖，快吃。”
第137章：摊牌
吃完了饭，赵大鹏把两人送回楼下，说道：“姐，我就不上去了，我回家收拾一下，明天去报到。”
王露露说道：“走吧，记得以后有事提前说。”
赵大鹏点头答应：“记住了，你们上去吧。”
王露露转身进了单元门，方凌嘱咐道：“开车注意安全。”
赵大鹏笑着应道：“哎，哥再见。”
方凌点了下头，拍了下车顶，说道：“走吧。”
回了家，换了衣服，泡了茶，方凌问王露露：“你又咋了？”
王露露答道：“欠收拾，失业了知道跑来，就买一条百十块钱的烟，要脸吗？”
方凌笑，说道：“他不是你弟弟嘛，换了别人，我也不可能管呐。”
王露露嗔道：“你也是，你就不会伸他十天半个月的？一说你就打电话，可是显摆你有点人脉。”
方凌哭笑不得地说道：“你会说话吗？那不是你弟弟吗？再说了，工作是大事，伸着他对咱有啥好处，到最后还不是得给他找？”
王露露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跟你说两件他的风流韵事吧。”
“啊？”方凌略感诧异。
王露露说道：“头一件，他上初中的时候，他们学校的校花喜欢他，约他看电影，结果他跟人去打篮球，把这事儿给忘了。人家小姑娘在车站等了整整一下午，而且还下着雨。”
方凌微微眯眼，王露露问道：“你知道他周一上学跟人家说什么吗？”
方凌抿了下嘴唇，王露露说道：“人家小姑娘问他为什么没去，他说他忘了，还跟我说人家小姑娘傻，下雨就回家呗，跟车站待着干什么。”
方凌笑，伸手拿起烟盒，抽出一根点上，问道：“第二件呐？”
王露露说道：“两年前，他玩游戏认识了一个女孩，杭州的，他自己说人家长得挺漂亮。聊熟了以后视频，再然后，人家姑娘千里迢迢来北京看他，他带人家吃快餐，还是最便宜的那种，人家姑娘说不饿，当天就买了票走了。他跟我说，说人家是千里送，不是正经人。”
方凌勾了勾嘴角，王露露问道：“这方面你最有发言权，初中的时候有金薇，来了北京有梁欣，你告诉我，金薇傻不傻？梁欣是不是千里送？”
方凌把烟掐灭，笑着摇了摇头，王露露又说道：“今天这事儿，他失业了，想起咱俩来了，早干嘛去了？你给他安排工作有三年多了吧？他来看过你吗？今天才知道买条烟来看你，有意思吗？”
方凌吁了口气，王露露又说道：“你再看看那条烟，你自己抽的都比那个贵一倍好吗？这种货是能拿来送人的吗？”
方凌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是你弟嘛。”
王露露拉起裤腿，指着小腿上的疤痕说道：“还记得这个吗？”
方凌说道：“说了多少次，让你走路的时候看路。”
王露露说道：“你别训我，我是要告诉你，这就是跟他出去磕的，丫他妈走路挤着我走。我当时磕着了，丫还笑。我说他，一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永远不会有女人真心喜欢他。”
“丫问我，说这要是我哥会怎么表示心疼。我告诉他，这要是换了你哥，我就磕不着了，因为你哥离着两米远就看见了，提前就把我拉开安全距离了。”
方凌问道：“那你什么意思啊？”
王露露答道：“我的意思就是，我怎么训他，你不要管。”
方凌点头应道：“好，以后我再不干涉你跟他之间的事。”
王露露恨恨地把裤腿放下，方凌喝了口茶，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这些事，你以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王露露答道：“因为我太了解你，我知道你的底线在哪儿，他毕竟是我弟，如果我早跟你说，就你那火爆脾气，肯定不管他。”
方凌问道：“那现在呐？”
王露露答道：“现在你年纪大了，懂得包容了，也没那么计较了。”
方凌笑，其实这跟包不包容没多大关系，年纪大了是真的，但无非也就是早几年听到这些事，方凌肯定得训斥赵大鹏一顿，而现在知道这些事，方凌只是一笑而过，别人的事，他越来越不愿意操心了。
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会给赵大鹏找工作，因为赵大鹏是王露露的弟弟，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过年前，连铮意外地打来电话，说要来看看王露露。
连铮是当年信苑饭店的前台，王露露在那儿时，她跟王露露很聊得来，经常跑到王露露的办公室去聊天。
同样的，连铮也比王露露小六岁。王露露曾戏称，凡是跟我交往过密的人，不是大六岁，就是小六岁，我比陕西那地方还邪。
连铮是旗人，据说还是皇族，一米七五的个子，长得漂亮，身材也好，但跟方凌死看不对眼，甚至曾经发展到对骂的程度。
王露露问方凌为什么，方凌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一看见她就心烦。
王露露问连铮为什么，连铮说方凌总是劲劲的，她看着不顺眼，就想跟他干架。
本来王露露跟连铮关系很好，但后来连铮鬼迷心窍，给一个已婚男同事当了情人，王露露各种劝说无效，加上后来公司搬家，就基本断了联系。
当年方凌还嘲讽过连铮，说好歹是个格格，要说傍上高富帅了也有情可原，居然给一个大自己十几岁的同事当情人，真是脑袋里进屎了。
她那位同事，个子还没方凌高，长得又黑，要说家境，跟连铮的家境也差不多。这也是王露露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为什么呀？图什么呐？
最后还是方凌下定论：上辈子欠人家的，这辈子就得这么还。
听说连铮要来，方凌说道：“明天我去健身房，我不想看见她。”
王露露失笑，说道：“幸亏我从头到尾都知道你俩是咋回事，要不然我真得以为你俩才是真有事儿。”
方凌不屑地嗤了一声，王露露说道：“都这么多年了，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到底为啥死不待见她？”
第138章：并不高兴
方凌答道：“我真不知道，应该就是天生看不对眼，你们都说她长得漂亮，我从来不觉得，我就觉得她长得一般，还总劲劲的，感觉自己是多少年才出一个的那种美女似的，而且那身板快跟我有一拼了，哪像个女孩子。”
“尤其她跟了那谁以后，我还是那句话，真要傍上个大款，哪怕是老一点丑一点，我都能理解，可她图那谁啥呀？要长相没长相，要身家没身家，那货一离婚，家产都归了人家媳妇了，她还跟他死摽着，纯属脑有病。”
王露露笑着问道：“看人家找着真爱，你嫉妒吧？”
方凌微微皱眉，认真地想了一下才答道：“不，我是真不喜欢她，假如说我跟梁欣是宿世孽缘的话，那我跟她就是宿世仇怨，我总有种想弄死她的冲动。”
顿了一下，方凌又说道：“真爱？这个词太不匹配了，我是觉得她鬼上身了，她原先那个男朋友不比那谁强？家里也有钱，还对她百依百顺的，脑残。”
王露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对她也不像对梁欣和丽丽这么上心，总感觉跟她隔着一层东西，近乎不起来。”
方凌问道：“她找你干嘛？都好几年没联系了，你听她说话的语气有什么异样吗？”
王露露答道：“没，还是原来那样，没心没肺的。”
方凌说道：“借钱没有，结婚不去。”
王露露失笑，说道：“你也是够绝的。”
方凌说道：“世上的人这么多，总不能对所有认识的人都好吧？就算心力够用，财力也跟不上吧？”
王露露笑着答道：“我知道了，你不用又给我上课。”
第二天睡醒之后，方凌就去了健身房，王露露是直到连铮给她打电话才起来，洗漱过后没一会儿，连铮就到了楼下，又打电话确认了一遍才上来。
好久不见，连铮老气了许多，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身材出众的妖艳女孩，反倒显出了一些人到中年的富态和沧桑。
王露露眼神诧异，但嘴上却说道：“行啊，你还是那么漂亮，刘刚算是捞着了。”
“什么呀。”连铮坐下，有些幽怨地说道：“你就别当面蒙我了，我什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家爷们儿呐？”
王露露答道：“上班去了。”
连铮笑了笑，掏出烟点上一根，说道：“我来之前还犹豫呐，丫上班一向没谱，万一撞上，让丫看见我现在这操性，估计丫得笑背过气去。”
王露露笑着说道：“他不会。”
连铮笑了笑，说道：“是，他烦我，我知道，他才不关心我什么样呐，我什么样都跟他没关系，他连笑话我的心都没有。”
王露露微一皱眉，这话说得怎么有点酸葡萄的意味？于是转了话题：“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连铮答道：“我要结婚了，来给你发请柬。”
王露露笑着说道：“哟~真不容易，终于修成正果了。”
连铮扯了扯嘴角，从包里掏出请柬，丢在茶几上，说道：“22号，周六，你自己来吧。”
王露露说道：“什么话？我家凌子怎么着你了？连结婚都不请他。”
连铮答道：“烦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他。”
王露露笑着说道：“你这不是挑我呐吗？你结婚这么大的事，请我不请他，你这是憋着让我们夫妻不合呐。”
连铮翻开请柬，推到王露露面前，说道：“我不就那么一说嘛，我能真那么干吗？”
王露露拿起请柬，看到上面写着方凌和她的名字，笑着说道：“行，到时候去观礼。”
连铮又抽出一根烟点上，说道：“渴了，给口水喝。”
王露露连忙站起身去泡茶，说道：“真对不住，好久不见，光顾着跟你说话了，忘了给你泡茶了。”
泡了茶拿回来，王露露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好像不太高兴啊？吵架了？”
连铮笑得有些古怪，扭着脸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从二十三岁跟他，现在快三十了，再说后悔的话也来不及了，就这样吧，跟谁不是跟，总不过是过日子呗。”
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想想，当初方凌骂我那话对，人不该犯贱到这种地步。”
王露露说道：“那天他喝多了，你非坐他腿上灌他喝酒，他不喝你就不起来，还嚷着要脱衣服，他那人一沾酒，嘴上就没把门的。”
连铮失笑，说道：“还记着呐？我那天是他妈喝高了，我真不是有意的。”
王露露笑，她记得，连铮这么多年也没忘，那天方凌是真生气了，而且连铮喝高了以后特能作，如果那天方凌不喝，连铮真敢脱衣服。
王露露倒上两杯茶，说道：“不是渴了吗，喝吧，小心烫。”
连铮端起茶杯吹了吹，抿了一口，然后放下，问道：“这些年你爷们儿没出什么幺蛾子吧？”
王露露笑着答道：“不知道，反正对我一如既往的好，至于他在外面有事没事，只要我不知道，也无所谓。”
连铮笑而不语，王露露问道：“刘刚不会在外面又跟人腻歪吧？你可是比他小十几岁呐。”
连铮说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像比他小十几岁吗？”
王露露说道：“怎么不像？他很显年轻吗？”
连铮叹了口气，说道：“倒不是跟别人腻歪，就是每周都要去看孩子，跟他前妻腻歪，都离婚三年了，他前妻也没再找，我这眼见三十了，我要不是跟他提分手，他还不跟我结婚呐。”
王露露看着她说道：“那你这也算是抑郁成疾了，去找中医调理一下吧。”
连铮嗤笑一声，又点上一根烟，说道：“调理什么呀？方凌那话怎么说来着……怎么说来着？”
王露露想了一下，说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对。”连铮狠吸了口烟，说道：“我最美最好的日子都为他容了，现在就这样吧，我他妈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王露露皱眉，这婚结得有什么意义？分明就是为了报复嘛。
第139章：天意如此
连铮掐掉烟，喝了口水，又点上一根。
王露露问道：“你这一天得抽多少烟呐？”
连铮答道：“没数过，抽恶心了就不抽了，等恶心劲过了再抽。”
王露露说道：“你不能这么抽烟，你皮肤都不好了。”
连铮说道：“我皮肤好给谁看呐？我就这样了，省得丫老觉得我在外面有人。”
王露露皱眉，连铮嗤了一声，说道：“他还不信任我？不想想他自己，到现在了还偷偷查我手机，丫每周往他前妻那儿跑，我说什么了？”
王露露浅笑了一下，说道：“他那是在乎你嘛，方凌也查过我手机。”
连铮说道：“你们这种原配的，跟我不是一回事。”
王露露笑了笑，又给她把水倒满，说道：“多喝水，排毒。”
连铮拿起茶杯，喝了半杯水，放下后问道：“你好像比以前还显年轻了，方凌老了吗？”
王露露笑着答道：“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
连铮扯了扯嘴角，说道：“我还真想见见他，好多年没跟他干过架了，有时候还挺怀念那种感觉，呵呵……我他妈还真是挺贱的。”
王露露说道：“别这么说自己，干嘛呀。”
连铮从包里拿出口香糖，倒出两粒放进嘴里，然后向王露露举了举口香糖的瓶子，王露露摇了下头，连铮把口香糖放回包里。
王露露笑着问道：“这些年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怎么总跟方凌死磕啊？”
连铮说道：“我！从上初中开始就人见人爱，就丫不待见我，凭什么？我他妈哪儿招他了？我他妈要还是格格，我非叫人砍了丫的不行！”
王露露笑着说道：“你要还是格格，他肯定不敢不待见你，他得躲得你远远的，更有可能的是，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认识你。”
连铮笑着站起来，说道：“行了，我得回去了，省得丫又跟我磨叽。”
王露露问道：“什么意思？刘刚今天休班啊？”
“嗯。”连铮答应了一声，笑得有点异样，拎起包说道：“走了。”
王露露也没有留她，拿上钥匙送她到楼下，看着她开车走了，然后给方凌打电话，说道：“走了。”
不到半个小时，方凌回来了，一进门就问道：“丫干嘛来了？”
王露露失笑，这俩人好像从一认识就互相用‘丫’这个称呼，王露露曾向史勇细究过‘丫’这个字的含义，史勇告诉王露露，这个字的用法极其复杂，可以是骂人，也可以是亲密，更多的，是又爱又恨。
想正确理解这个字的含义，要考虑很多因素，比如两人的关系、上下语句的语境、所说的事情、说话者当时的心情，等等。
王露露答道：“她要结婚了，来送请柬。”
方凌没说话，换了鞋，进屋又脱了衣服，然后去卫生间冲澡。
王露露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门问道：“怎么不说话？”
方凌答道：“说什么？你肯定答应她去观礼。你都答应了，我还能说什么？”
王露露笑，方凌说道：“把门关上，冷。”
21号早晨，王露露冻醒了，发现方凌不见了，而方凌的被子盖在她下半身，便唤道：“当家的？”
“哎。”方凌答应着从客厅走过来，说道：“停气儿了，我被冻醒了，就起来了。”
“阿嚏！”王露露打了个喷嚏，随即说道：“完了，我要感冒，明天连铮还要结婚呐。”
方凌说道：“天意如此，老天爷都不想让你搭理她。”
快十点还没来暖气，方凌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说道：“听说是管子被施工的给挖断了，正在抢修。”
王露露抱着热水袋，声音沙哑地说道：“早知道就不把电暖器扔了。”
方凌说道：“那个也没法用了，回头再买一个，备着。”
转而又说道：“你这次发得这么快，嗓子都哑了。”
王露露答道：“你不是说吗？天意如此，我从来也没发得这么快过。”
方凌说道：“趁着你还有力气，给丫打个电话吧。”
王露露拿起手机，打给连铮，说道：“我感冒了。”
连铮嚷道：“你什么意思？早不感冒，晚不感冒，我明天结婚你丫感冒了？你故意的吧？”
王露露说道：“你听我这嗓子，我家昨天晚上停气儿了，管子被施工的给挖断了，到现在还没来气儿呐，你以为我愿意感冒呐？谁难受谁知道。”
连铮沉默了片刻，说道：“那你好好养着吧，回头再请你吃饭。”
王露露这一病，一直病到过年，大年三十儿都没过好，早早的就睡下了。
初一中午，王露露醒过来，方凌说道：“丫就是衰，来一趟就把你方成这样。”
王露露看着他说道：“我觉得是你方的，你的运势向来强横，你嘱咐我不要答应她，而我没听你的，所以我就病成这样。我觉得老天爷更偏心你。”
方凌笑，问道：“饿不饿？”
王露露答道：“有点儿。”
方凌笑着说道：“起来擦把脸，我给你盛粥去，知道饿了，就是要好了。”
初五，王露露彻底好了，回了趟娘家，回来路过胡丽丽家小区，王露露提前说道：“去看看丽丽。”
方凌应声打灯换了线，在路口处拐进了辅路，进了胡丽丽家的小区。
停好车，却没熄火，方凌说道：“打个电话吧，看在不在家。”
王露露打了电话，胡丽丽显得特别激动，声音大得方凌都能听见：“你跟我哥来了？快上来呀！今天是初五，我正说想包饺子呐，快上来！”
方凌等王露露挂了电话，说道：“你先上去吧，我得回家给我妈弄饭吃。”
王露露说道：“真是不上心呐，没听出来吗？程成没在家。”
方凌微一皱眉，迟疑了一下才答道：“毕竟我是离着这么远听见的，不好判断她的语气，不过能这么兴奋，应该是程成没在家，可这大过年的也不回来？这事儿……不能够吧？”
王露露嗤了一声，说道：“你干不出来的事儿，就觉得别人都干不出来，熄火，下车，先上去。”
第140章：去我家
刚到门口，就听见孩子在哭，王露露赶紧敲门，片刻后胡丽丽开了门，满脸喜色地说道：“快进来！”
王露露问道：“小宝儿怎么了？”
胡丽丽说道：“让他哭去，哭一会儿就不哭了，成天得抱着，我不用干别的了？喝西北风啊？”
说完又叫方凌：“哥。”
“哎。”方凌微笑着答应。
进了门，换了鞋，王露露直奔卧室，胡丽丽拉住她说道：“别管他，跟他爹一样，就会添乱。”
王露露顺势问道：“程成呐？”
胡丽丽拉着王露露往客厅走，答道：“没回来，说活忙，要抢工期，要到五一才能闲下来。”
王露露眉心跳了两跳，方凌赶紧问道：“家里就你跟孩子呀？”
胡丽丽回眸一笑，答道：“是啊，就我们娘俩反倒开心，想干嘛干嘛。”
王露露说道：“换衣服，抱上孩子，去我家。”
胡丽丽说道：“不行，他吵得狠，会吵到阿姨的。”
方凌说道：“没事儿，我妈耳朵不行了，我跟她说话都得喊着说，比小宝儿声大多了，再说了，我妈还没吃饭呐，我得回去给她弄饭吃，去我家吧。”
胡丽丽愕然停步，方凌又解释道：“我妈吃饭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她得睡足了才能吃得下，一天两顿饭，上午十点左右，下午三点左右。”
胡丽丽咬嘴唇，王露露说道：“走吧，上我家住去，初七晚上再让你哥送你回来，正好给我玩玩小宝儿。”
胡丽丽笑，说道：“那可不行，晚上会吵着你们睡觉的。”
王露露说道：“吵就吵呗，反正过年呐，你哥又不用上班了，热闹。”
回了家，方凌先给母亲做了饭，然后开始剁肉，王露露抱着孩子跟胡丽丽聊天，胡丽丽时不时地往厨房看，王露露说道：“你总看你哥干嘛？还不好意思啊？非得干点活才踏实？”
胡丽丽笑着说道：“我哥一个大男人，让你支使得跟保姆似的，我看着都心疼。”
王露露说道：“得了吧，他就是人来疯，只要有人来，他勤快的不行，要就我们俩，都是他支使我，他那是做给你们看呐。”
胡丽丽笑着说道：“我不信。”
王露露也笑着说道：“信不信随你。”
过了一会儿，方凌说道：“肉剁完了，该你切菜调馅了。”
王露露笑着说道：“看吧，开始支使我了。”
胡丽丽也笑着说道：“什么呀，我哥还得和面呐。”
王露露把孩子放到沙发上，站起来说道：“幸亏你不是我小姑子，要不然咱俩一准儿死掐。”
方凌回到客厅，小宝儿满眼渴望地看着方凌，方凌微笑着坐下，小宝儿立刻爬到方凌腿上。
方凌搂着孩子心中喟叹，夫妻感情不好，连累得孩子这么缺爹疼，看见男人就兴奋。
胡丽丽逗着小宝儿说道：“宝儿，叫大姨夫。”
方凌问道：“怎么是大姨夫？不是应该叫舅吗？”
胡丽丽答道：“跟着我姐叫嘛，总不能管你叫舅，管我姐叫大姨吧？那我们小宝儿还不得乱套了？”
方凌失笑，说道：“管她叫舅妈嘛。”
胡丽丽笑着摇头，说道：“那不成，我姐该不高兴了。”
方凌笑着说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只会欺负我。”
胡丽丽笑着说道：“谁让你好呐。”
方凌笑，没再接话。
初七晚上，方凌开车把胡丽丽送回了家，返回来后，王露露说道：“闹死我了，我都要炸毛了。”
方凌笑，说道：“孩子嘛，还不就跟小猫小狗一样，长大就好了。”
王露露努着嘴摇头，说道：“不是，这孩子长得太像程成了，我从心里往外的不待见他。”
方凌说道：“这符合生存法则，亲爹不在身边，孩子就会努力长得像亲爹，以免被亲爹遗弃，再长长就好了，一般儿子都随妈。”
王露露嗤了一声，说道：“长得再像丽丽，也是程成的种。”
方凌失笑，说道：“你知道你这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
王露露嗔道：“什么？”
方凌答道：“你只有自己的原则，就是你喜欢的就是对的好的，你不喜欢的就是错的坏的，你根本不顾忌社会准则。”
王露露嗔道：“程成有他妈什么社会准则？偷腥就算了，还对媳妇不好，恶上加恶！”
方凌笑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只要对媳妇好，就可以偷腥？”
王露露骂道：“滚！”
过了正月十五，方凌坚持去离家最近的超市应聘，回来后有些情绪低落。
王露露有些诧异地问道：“没聘上？”
方凌皱眉说道：“跟你和梁欣说得不一样，导购不是按件计提成，是每月达到一定的销售额后，按天计提成，没多少钱。而且做导购不是在超市应聘，超市只是管理，想做导购要找厂家应聘。”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应道：“哦。”
方凌说道：“超市的情况我也问了，如果应聘超市的正式工，一个月也是不到三千，给上保险，但是没有正常休假，一个月休四天，也就是一个星期一天，还不是休周末，这样算的话，我整个人就搭进去了，外面的活也干不了了，我妈又得甩给你照顾，连回你爸妈那儿都成问题了。”
王露露说道：“咱不上这个班，太不值当的了，你外面的活虽然少，但总和一年来看，也比这份工资要多，如果两头能拿还值当的，可拿了这头就要丢那头，那又何必把你所有的时间都搭进去。况且妈的情况越来越不好，万一有点什么事，我一个人在家也弄不了啊，你真上了班，要是老因为家里的事往回跑，那这个班也上不长。超市可不是洪美公司，人家是定岗定员的，一个萝卜一个坑，你临时有事，谁给你顶班？”
方凌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人家问我行不行的时候，我说再考虑一下。”
王露露嗤道：“这个小浪蹄子，她把商场跟超市搞混了吧？我得打电话问她。”
第141章：最主要的问题
方凌说道：“不用了，我想过了，商场我也干不了，工作时间上应该没什么差别，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我妈的身体状况太磨人了，再看看吧，反正现在外面还有活，也不算没进项，让我再想想。”
王露露点了点头，但还是拿起手机打给梁欣，问道：“干嘛呐？”
梁欣语气急躁地说道：“我忙着呐，回头给你打电话啊。”
说完便挂断了。
王露露愣了三秒钟，看着方凌问道：“你给梁欣打过电话？”
方凌答道：“没有。”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我刚才说要给她打电话，你为什么说不用了？好久没见了，你不想她吗？”
方凌失笑，答道：“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她？她忙着挣钱的时候，眼里心里只有钱，任何人与事都要靠边站，她好久都没跟你联系了，不就说明她在忙着挣钱吗？她挣钱的时候你打扰她，她当然不会理你。”
王露露放下手机，脸色有点难看。
方凌坐过去搂住她，笑着说道：“你真以为我有那么大的魅力呐？没事的时候暧昧一下可以，权当是怡情悦性了，有事的时候，人家肯定先紧着自己的事忙，谁会像你这么把我放在心上？”
王露露笑，说道：“你知道就好。”
方凌笑着说道：“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要是不知道，咱俩这么多年哪会过得这么踏实。”
王露露斜眼瞪他，语气不善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外面有人是吧？因为知道人家不会像我这么惯着你，所以没往深了考虑是吧？”
方凌嗤道：“你这人真没法沟通，我写书去了。”
王露露嗤道：“都签不上约，还写它干嘛，也不嫌费脑子。”
方凌开了电脑，说道：“谁一生下来就会这会那的，总要去尝试和磨练嘛，就像我刚学完车，上路的时候腿都哆嗦，不也就开着走了。”
王露露笑，说道：“明天接着去健身房啊。”
“嗯。”方凌点头答应。
第二天下午去了健身房，看到刘丹的额头青了一块，王露露愕然问道：“怎么弄的？”
刘丹叹了口气，答道：“我妈嫌我不找男朋友、不考虑结婚，我跟她吵起来了，吵得凶了，她就打了我一巴掌，我没站稳，摔倒了，磕在椅子角上了。”
王露露皱眉，问道：“去没去医院照片子呀？脑子没事吧？”
刘丹答道：“爱有事没事，我要是疯了傻了，或者是死了，我妈也就省心了。”
王露露沉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随意的劝慰别人并不合适，做为朋友，首先应该理解朋友的心情，而不是一味的套用道德世俗一类的说辞，讲一些谁都会讲的场面话。
那样不能算是朋友，顶多是认识的人而已。
停了一会儿，刘丹问道：“你这个年过得怎么样？”
王露露答道：“别提了，年前暖气管子被施工的挖断了，一宿就把我冻感冒了，病到初五才好。”
刘丹笑，说道：“那你比我难受多了，我才疼了两天。”
王露露说道：“你这跟我可不一样，你好利索了吗，就跑来锻炼。”
刘丹答道：“反正我也没事，在家跟我妈互相看着烦，还不如出来透透气好，我也不跑，就是走走步，没事的。”
王露露笑了笑，刘丹扫了方凌一眼，问道：“你老公怎么样？过个年，没把自己吃回去吧？”
王露露答道：“他现在可注意了，只吃八分饱，宁可欠着点，也绝不多吃一口。”
刘丹抿嘴笑，说道：“这是准备着要去超市霸场呐。”
王露露答道：“他去问了，超市的导购挣不了那么多，跟销售不是一个概念，而且上班时间巨长，干上了就不能在外面接活了，那就不划算了。”
刘丹怔了怔，说道：“你早先跟我说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太靠谱，但毕竟没接触过，所以我也没质疑，我就觉得，要是导购能跟销售挣得一样，那谁还愿意去干销售啊，在超市里做导购多舒服，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顾客都是自己上门来，上下班还有准点。”
王露露说道：“是啊，我们也没接触过，是我一个姐们儿说的，她以前做销售，后来跟着她老板又在商场卖过一段时间珠宝。”
“哦~”刘丹恍然说道：“那跟导购不是一回事，就算是商场里面，珠宝这一块的提成也是最高的，你想啊，珠宝哎，一件东西就几百上千，乃至上万，就算按正常提成算，也比任何产品都挣得多。”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说道：“对哦。”
刘丹说道：“不干也行，没工作有没工作的办法，你老公一看就是精明人，你不用操心。”
顿了一下，刘丹又说道：“其实找份正经的工作，主要是为了上保险，可你们俩的户口都不是北京的，就算上了保险，也就医疗这一项有用，可谁没事就生病住院啊？其他的，暂时还不好说，而且你俩总不会一辈子都漂在北京吧？”
王露露说道：“这么些年了，深切地体会到还是当个此地人好，我老公一直想回西安，但我婆婆的身体状况一直很差，而且所有的社会关系都在大庆，我们一直在纠结这个事。”
刘丹说道：“我个人意见，你婆婆问题还是应该在北京解决，毕竟这是北京。就像你说的，再转去西安，可能会有很多无法预计的问题和麻烦。你别嫌我说话难听，如果是我，我会等你婆婆走了以后再考虑回西安的事。”
王露露浅笑了一下，说道：“这不是什么难听话，这是实话。”
转而扫了方凌一眼，又说道：“我老公可能也是这样想的，只是不说出口，只说再看看，让他再想想。”
刘丹笑着说道：“我说吧，你老公是个精明人，有他在，你就不用操心了。”
王露露笑，说道：“我们就是缺钱，要是像你这么有钱，那这些事儿就都不是事儿了。”
刘丹笑着说道：“可是我除了不用为钱发愁，要发愁的事比你多多了。”
第142章：斯文败类
王露露笑，或许吧，连笑话都这么写，没钱人整天想着怎么赚钱，而有钱人却说，穷得只剩下钱了。
刘丹看着她问道：“你不信呐？”
王露露笑着答道：“无关信与不信，没像你这么有钱过，体会不到。”
刘丹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钱？”
王露露迟疑了一下，低声说了个数字，刘丹点了点头，说道：“那倒真是不多，不过也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
王露露说道：“比上不足是真的，哪来得比下有余啊？我没房没户口，随便一个有房的北京人，我就没法跟人家比。”
刘丹说道：“你干嘛非得跟北京人比呀？你西安也有自己家的房啊。你带着钱回去的话，至少算个中产吧？”
王露露沉默，刘丹说道：“你听我的，别跟北京混了，命由天定，既然你们已经尽力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那就应该选择离开，人挪活，树挪死，换一个地方，或许反倒海阔天空了。”
王露露哑然失笑，说道：“你跟我老公一定很谈得来，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刘丹笑着说道：“我可不跟他谈，我这人没什么定力，别回头再伤着你。”
王露露笑，说道：“他在你眼里就属于一般人，你什么人没见过呀，大老板，CEO，狼狗奶狗的，还会看上他？”
刘丹笑着答道：“你不用激我，我没打算招惹你老公，你老公虽然条件还不错，可惜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王露露问道：“你喜欢肌肉男吧？”
刘丹答道：“错，我喜欢斯文败类。”
王露露一愣，随即笑出声来，问道：“为什么？说一个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刘丹答道：“第一，这类人长得清秀，文质彬彬，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能让我从感观上赏心悦目。第二，这类人博学多才，通晓世故，甚至是学富五车，聊起天来不闷。第三，这类人轻易不会付出真心，所以也就了无牵挂，高兴了就互相睡一下，不高兴了就一拍两散，谁也不惦记谁。”
王露露的笑意僵在脸上，她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评价斯文败类。
刘丹又笑着说道：“你老公不行，眉间有煞气，肯定大男子主义，而大男子主义的人，通常又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这种人我向来不招惹，招惹了就很难甩掉，硬甩掉又会觉得心疼，所以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你老公没有任何兴趣，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回了家，王露露有些神不守舍，方凌问道：“你怎么了？情绪不对呀，跟刘丹聊什么了？”
王露露把刘丹的话复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我有点想不明白，她这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方凌失笑，说道：“你又钻牛角尖了，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这跟男人喜欢绿茶型的不是一个道理吗？原本就没打算有牵绊，你渣我就更渣，你觉得你占便宜了，我还觉得我占便宜了呐，大家都是图个乐儿，随缘就势，各取所需，谁也别说谁。”
王露露翻起眼皮，语气不善地说道：“我怎么听你这话，有点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啊？”
方凌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人，我给你解惑，你倒冲我来了。”
王露露嗔道：“我用你给我解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方凌一怔，随即笑着说道：“行啊，学会使诈了，那我以后说话可得小心了。”
王露露嗔道：“做饭去！”
周末，方凌给王大宝打电话，约他吃饭。
见了面，王大宝调侃方凌：“我还以为你修仙去了呐？原来还在人间呐，怎么想起我来了？”
方凌答道：“没钱了，找你盘盘道，看有没有进钱的路子。”
王大宝说道：“我在东边有个项目，跟物业混得还行，你考个证，我介绍你进去，钱虽然不多，三千左右，但是离家近。”
方凌问道：“还得考证？”
王大宝说道：“你不知道啊？去年就改了，都得有证，这叫持证上岗，好考。”
方凌摆了摆手，说道：“这事儿再说，我问你，有没有要探头的？”
王大宝问道：“你有22的探头啊？”
方凌答道：“主机都有。”
王大宝问道：“多少钱？”
方凌答道：“那得看卖给谁。”
王大宝说道：“卖给我。”
方凌抿嘴叹气，说道：“你丫有劲吗？我他妈都快吃不上饭了，你丫还琢磨着过道手呐，是人吗？”
王大宝笑着说道：“你丫还吃不上饭，人他妈都饿死了，就你丫还能活着。我不是要过道手，我现在自己有二装的活。”
方凌说道：“你行啊，混上二装了。”
王大宝笑着说道：“捡漏呗。别扯别的，多少钱？”
方凌答道：“智能烟四百二，智能温四百五，普通型三百。”
王大宝点头，说道：“行，智能烟给我来两个。”
方凌骂道：“滚你大爷的！两个？你丫买土豆呐？都他妈不够运费的。”
王大宝笑着说道：“你就不会多上点货囤着，慢慢卖呗。”
方凌斥道：“扯淡，电子产品价格变动得厉害，我要把货囤死了，你给我钱呐？我得转现货。”
王大宝皱眉，问道：“那你多少起卖呀？”
方凌答道：“十个起卖。”
王大宝咬了咬牙，说道：“行，来十个。”
方凌说道：“先付一半订金。”
王大宝瞪眼嚷道：“不是吧？跟我还要订金？”
方凌说道：“朋友归朋友，生意归生意，不给订金不进货。”
王大宝嗤了一声，说道：“我没带那么多钱。”
方凌说道：“旁边就是银行，提去。”
王大宝翻了个白眼，说道：“先吃饭，吃完了再去。”
方凌说道：“这顿你请啊。”
王大宝瞪眼嚷道：“凭什么？你叫我出来，让我请客，你好意思吗？”
方凌答道：“我好意思，原本我是想请你帮我问问有没有买家，结果你要买货，你知道我给你便宜了多少吗？就这十个烟感，你自己说，值几顿饭钱？你用在项目上，一个至少得六百吧？”
第143章：日薄西山
王大宝嗤笑，说道：“你丫是真会算计。”
方凌笑骂道：“你丫真有脸说，是我会算计，还是你会算计？”
“行行行。”王大宝摆手，说道：“这顿我请了，我图个清静。”
吃完了饭，王大宝到银行提了钱给了方凌，问道：“几天能到货？”
方凌答道：“三到五天。”
王大宝说道：“行。”
方凌说道：“走了啊。”
王大宝诧异道：“这就走啊？这才几点呐？唱会儿歌去。”
方凌摇头，答道：“不去。”
王大宝说道：“那打台球去。”
方凌笑，问道：“不让我花点钱，你晚上睡不着觉是吧？”
王大宝说道：“什么话，大周末的，时间又这么早，玩会儿去。”
方凌笑着说道：“行，走吧，输了不带急眼的。”
玩了两个小时，方凌回家，把钱交给王露露。
王露露问道：“什么情况？”
方凌答道：“丫要过道手，我给他四百三，这是十个烟感的订金。”
“操！”王露露骂道：“真他妈不要脸！”
方凌说道：“这不很正常嘛，雁过拔毛嘛，有生意总比没生意强，他这儿也就这样了，我明天再找别人问问。”
王露露说道：“你问问林岭。”
方凌摇头，说道：“林岭不行了，王大宝跟我说，林岭摊上事儿了，他跟他那个女朋友的父亲合伙挖沙土，出了安全事故，且折腾不完呐。”
王露露愕然问道：“是那年跟我逛街那个吗？”
“嗯。”方凌点头答应。
王露露问道：“多大的安全事故？死人了？”
方凌答道：“王大宝没说，估计林岭也没跟他细说，反正林岭现在不在北京，去折腾这事儿去了。”
王露露问道：“那还问谁？孙毅？小葛？”
方凌说道：“他俩不用问，他俩要是要货，肯定联系我，我明天问问王强和赵全得。”
转过天，方凌先给王强打电话，问道：“王哥，最近怎么样啊？”
王强答道：“还行，你咋样？”
方凌答道：“房租涨了，又搬家了，这回搬得更远，上班不划算了，辞职一年了。”
王强惊讶道：“辞职了？那你打算干点什么呀？”
方凌答道：“倒腾倒腾货呗，你那儿有宏镁设备的项目吗？你好像很久都不干宏镁的了。”
王强说道：“是啊，进口的麻烦呀，不像国产的，东西便宜，还能自己编程。”
方凌问道：“有没有好介绍？”
王强答道：“有两年没干了，不过我帮你问问，看谁手上有项目，要货的话我联系你。”
方凌答道：“好，谢谢王哥。”
王强问道：“你就倒腾货啊？不再找个班上了？”
方凌答道：“找倒是想找呐，但是没合适的，钱少点也就算了，时间也卡得严，我妈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媳妇一个人管不过来。”
“哦。”王强答应了一声，说道：“那行吧，有合适的我就告诉你。”
方凌说道：“那行，那先这样。”
王强应道：“好，有事儿说话啊。”
方凌答道：“好，挂了啊。”
挂了电话，方凌又打给赵全得。
赵全得比王强直接，一听方凌辞职了，直接说道：“来给我干吧，工资四千，不上保险。”
方凌笑，问道：“工作时间呐？”
赵全得答道：“朝九晚五嘛，不过活忙的时候就另说了，你在早就干工程，工作时间的事还用问吗。”
方凌说道：“我考虑一下。”
赵全得说道：“这还考虑啥呀？我跟你说，进口品牌已经不行了，现在都干国产设备，好多项目都换成国产的了，人家国产厂家直接送设备，然后一次性签上几年的维保，进口品牌很快就没市场了，你就算手里有货源，也倒腾不了多长时间了。”
方凌说道：“我知道，您帮忙看着点，有人要货麻烦您跟我说一声，或者咱俩谈个价，你也过道手。”
赵全得答道：“行，有人要货我联系你，你好好考虑一下啊。”
方凌答道：“好，有事儿联系。”
挂了电话，方凌嗤了一声，说道：“四千块钱不上保险，折算下来连两千五都不到，再刨去油钱和磨损，我疯了给他干。”
王露露也嗤道：“这人也够逗的，一把年纪了，心里也没个数，再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拿你当小工呐？”
方凌叹了口气，说道：“这两年国产设备高歌猛进，宏镁的设备是被挤得快要做不下去了。”
王露露说道：“月盈而亏，水满则溢，这是自然规律，你别又上火，我不是跟你说了嘛，咱有钱，你就算没进项，咱光花老本也能撑十年。”
方凌数着手指头说道：“我算算啊，能撑十年……房租一年是……”
“你大爷！”王露露笑着扑过来，按住他嗔道：“不许算！”
方凌抱住她，说道：“钱要留好，这些钱咱们要带回西安，我还得挣，得挣生活花销，我妈的身体这个样子，恐怕没几年了，咱们不能折腾她，只能先耗着。”
王露露抿住了嘴唇，终于说出来了，果然跟刘丹说的一样。
王露露翻到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样耗着也不是个事儿，虽然大夫都说带病延年，但咱们总得做点什么，要不然我这心里过不去，带妈去医院看看吧，你也不能总由着她，你才是当家的，你得有准主意呀。”
方凌点了点头，去了南屋，对母亲说道：“妈，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去吧。”
母亲问道：“看啥呀？啥也看不了，还不够折腾的。”
方凌说道：“去看看吧，万一要是能看好呐？”
母亲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呐？你跟我说说。”
方凌答道：“我是有打算，但跟你说了也没用，你听我的，咱去医院看看，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我再问问大夫。”
母亲点了点头，答道：“那行吧，那你就看着办吧。”
第二天一早，方凌就带着母亲去了武警总院，方凌的手术就是在这家医院做的，做得很好，所以方凌极其信任这家医院。
第144章：要有心理准备
查了一上午，相熟的大夫告诉方凌，母亲的情况其实没必要住院了，住院也只是白花钱，根本没有治愈的可能了，甚至连治疗的价值都没有，如果非要治疗的话，只能是给老人增加痛苦。
方凌点头，大夫低声问道：“你母亲是高干吗？”
方凌失笑，答道：“我母亲就是一个普通退休工人，医保还在大庆。”
大夫说道：“那真的是没有治疗的必要了，还不如留着钱给老人吃点好的，喝点好的，说句不中听的话，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你也不必太纠结了。”
方凌说道：“我想去西安，我妈这个身体状况，能折腾得起吗？”
大夫摇头，说道：“别说去西安那么远，就是从你家来医院，这段路就够老人受的。我实话告诉你，从检查的结果来看，你母亲的脏器都已经开始衰竭了，这是糖尿病的并发症造成的，你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回家的路上，母亲问方凌：“大夫怎么说？”
方凌答道：“大夫说没有住院的必要，你这就是让糖尿病给闹的，说让你平时注意饮食，多休息，没别的。”
母亲说道：“我这牙啥也咬不动了，还得咋注意。”
方凌笑着答道：“那人家当大夫的嘛，该提醒的话一定要提醒嘛。”
晚上，等方凌母亲睡下后，王露露低声问方凌：“大夫说什么了？”
方凌叹了口气，低声答道：“说我妈的脏器都已经开始衰竭了，让我提前要有个心理准备。”
王露露咬住了嘴唇，方凌却淡然一笑，说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七苦，世人难逃。尽人事，听天命吧。”
王露露浅笑着说道：“你越来越佛系了，要不……定个时间，咱俩回趟西安，到大雁塔把愿还了吧。”
方凌点头应道：“好，你订票吧。”
王露露一愣，说道：“说走就走，你还敢再干脆点吗？”
方凌答道：“趁着我妈还能离开人，赶早不赶晚，而且我想回西安看看，看看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王露露说道：“行，我让我妈来照顾你妈几天。”
方凌说道：“请个小时工吧，做饭遛狗，让你妈过来看着。”
王露露皱眉说道：“这个成本有点大了吧？”
方凌说道：“该花的钱省不了，让你妈照顾我妈，先不说合不合适，首先我心里就没底，你妈就不会照顾人，你能长大成人，都是老天爷疼你。”
王露露笑，方凌接着说道：“就当是回去考察的费用吧，花不了几个钱。”
王露露问道：“你现在走不了吧？你刚收了王大宝两千多，还没给人家货呐。”
方凌连忙拿起手机，说道：“忘一干净，我还没要货呐。”
五天后，方凌和王露露登上了南下的火车。
虽然买得是软卧，但方凌一宿没合眼，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不知道为什么，方凌过分的喜欢西安这座城市。
或许，在这片土地上，曾有无数的老秦人栉风沐雨，筚路蓝缕，开创了显赫万世的丰功伟业。
又或许，这里是丝绸之路的始发地，在千百年前，就已经向世界铺开了一条经济与文化共荣的坦途。
又或许，这里有煌煌大唐，万邦来朝的繁华盛世，和玄奘法师不畏艰险的传奇故事。以及唐明皇与杨贵妃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的凄美爱情。
方凌从小就不喜欢历史，却唯独对西安的历史情有独钟，情不知所起，情不知所以，方凌只能归结为，这是前世的羁绊。
晨曦微明，方凌走出包厢，到了车厢的连接处，点上一根烟，看着窗外。
窗外细雨如织，远山笼烟蒙雾，若隐若现，近处或田野静谧，或炊烟袅袅，偶见路人，行在细雨之中，也是不急不徐，悠悠然一副超然世外之态。
方凌不自觉地露出笑意，真的是在北京生活得压力太大了，看到这些情景就觉得舒心惬意，看来心里的那根弦，离绷断也不远了。
又或者，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借口，只因他心中属意西安，就是想到西安定居。
王露露也起得很早，洗漱后回来，到包厢外的折叠椅上坐着，轻声问方凌：“一宿没睡？”
方凌微笑着点头，答道：“睡不着，心里总像被什么牵着一样，不过好像也眯了一会儿，只是自己不觉得。”
王露露笑，说道：“杨瑞已经到车站了。”
方凌笑着说道：“你这个同学真是难得，起这么早来接站，这要是我，肯定不来。”
王露露笑着问道：“要是金薇带他老公去北京，给你打电话，让你去接站，你去不去？”
方凌笑，抚了抚她的头，说道：“行了，咱俩谁也别说谁了。”
王露露一怔，随即嗔道：“什么呀，我们是单纯的同学友谊。”
方凌笑着说道：“是，你跟谁都单纯，我跟谁都有一腿，行了吧？”
王露露笑着翻了他一眼，说道：“我不叫他来也不行，我都找不着自己家在哪儿。”
方凌笑着说道：“你也是真行，连自己家在哪儿都不记得了。”
王露露说道：“这两年西安变化大，到处拆迁改建，我就记得我家在西影厂对面。”
方凌说道：“那找西影厂不就好了。”
王露露笑眯眯地问道：“吃醋了？”
方凌失笑，说道：“我都不吃老孙的醋，有必要吃你同学的醋吗？早不是十几年前了。”
王露露笑意更浓，看了眼窗外，说道：“雨还下得挺密，我还是觉得老天爷更偏心你，来了你属意的城市，给了一个你最喜欢的天气。细雨迷蒙遮人眼，天涯游子渡归帆，嗯……”
王露露用求助的眼神看方凌，方凌笑着说道：“一把油伞撑街过，半是回味半心酸。”
王露露嗤了一声，眼中泛起泪光，嗔道：“让你勾搭的，我也越来越怀念西安了。”
方凌笑着用手指抚了抚她的脸，说道：“挺好的呀，将来回西安定居，你就不会怨声载道了。”
第145章：接站
火车准时进站，两人下了车，跟着人流出了站，然后王露露一脸茫然地给杨瑞打电话，问道：“你在哪儿呐？我没看见你啊，我都不认识了，这是哪儿啊？”
杨瑞答道：“往城墙走，我在城墙底下呐，你过来我就看见你了。”
将到城墙近处，听到有人喊：“露露！这边！露露！”
方凌寻声望去，看到杨瑞站在栅栏后挥手。
方凌笑着低语：“突然感觉我不应该来。”
王露露笑嗔道：“闭嘴。”
走近，杨瑞热情地招呼：“回来了，待几天？”
王露露嗔道：“废什么话，不知道下雨呐？你车呐？”
杨瑞冲方凌笑了笑，方凌也礼貌地微笑着点头示意，杨瑞转身边走边说：“停在停车场了，这边走，车站正改造呐，乱七八糟的，看着脚底下啊，这路弄得都积水了，幸好今天雨下得不大……”
一路絮絮叨叨地说着，领着两人到了车边，杨瑞抢着把方凌手里的行李箱搥进车后备箱，说道：“别管了，快上车。”
方凌始终微笑，心里只转着一句话：“人生难得知己，有这样的朋友，是一件幸事。”
在这方面，方凌很羡慕王露露，她总能交到真心相待的朋友，而方凌却极少能碰到合眼缘的人。
或许是方凌的星座属性过于高冷，又或许是方凌的戒心太重。
开动了车，杨瑞问道：“咋想着回来了？”
王露露答道：“我当家的想回西安定居，说回来考察一下，顺便去大雁塔还愿。”
杨瑞惊喜地说道：“好啊，赶紧回来，你家那边现在建得可好了，大雁塔也修得可好的。你放心，哥们儿虽然权力有限，但给你在我们学校找个保洁工作还是没问题的。”
王露露瞬间炸毛，嚷道：“你丫会聊天吗？我他妈哪儿看着像干保洁的？”
杨瑞笑，说道：“我就说那个意思，你急什么呀？保洁咋了？保洁就不是革命工作了？”
王露露骂道：“滚你大爷的！你凭啥觉得我就只能干保洁？”
杨瑞笑着说道：“我们学校的保洁不累，钱给得也不少。”
王露露骂道：“滚！我当家的辞职以后，连家务都不让我做了，我上你们学校当保洁去？你丫脑袋让门挤了吧？”
杨瑞看着后视镜问道：“你连家务都不让她干，那你娶媳妇干嘛呀？”
方凌答道：“当闺女哄着。”
王露露嗔道：“听见没有？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娶媳妇就为了生孩子做家务。”
杨瑞说道：“那你总得干点啥呀，总不能天天就闲待着吧？”
王露露嗔道：“谁闲待着，我忙着呐，看电影，逛商场，去健身房。”
杨瑞笑，又看着后视镜问道：“你那书写得怎么样了？”
方凌答道：“不怎么样，签不上约，白给。”
杨瑞笑着说道：“没事儿，慢慢写，不着急，反正也不上班了，时间有得是。”
方凌笑了笑，问道：“能抽烟吗？”
杨瑞答道：“抽吧，后面有烟灰缸。”
方凌拿出烟点上，把车窗摇下一道缝隙，顺势将目光转向了车外。他既不想打扰他们老同学重逢，更不想跟杨瑞尬聊，他更想看看令他心驰神往的城市风景。
杨瑞也知情识趣地不再打扰方凌，跟王露露海阔天空地聊了起来，而且话题飘忽不定，一会儿是某某同学，一会儿又是城市变化，一会儿又回忆起年少时光，一会儿又说到自己家的孩子。
而方凌只是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这座同样高楼林立的城市，在雨中显得格外宁静，仿佛是老天有意在他到来之际，用这场细密如织的小雨，洗净城市的喧嚣，涤荡岁月的浮躁。
“你大爷！”王露露突如其来的叫骂声，把方凌从臆想中拉回到现实，听到王露露骂道：“你丫才他妈老了呐？我看着得比你小五岁以上！我生不生孩子关你屁事？我当家的都不催我，你算老几？”
方凌笑，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杨瑞也不生气，又把话题引到别处，方凌则继续看着车窗外这座明明陌生，却又感觉异常熟悉的城市。
到了小区门口，停好了车，杨瑞开了后备箱后下来，把行李箱拉出来，对方凌说道：“今天不巧，我们学校还有事儿，明天请你们吃饭。”
方凌微笑着应道：“好，谢谢。”
杨瑞豪爽地说道：“跟我还客气啥。”
方凌笑，王露露说道：“赶紧走吧，慢点开，下雨路滑，注意安全。”
回了家，方凌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屋里的陈设，回来结婚时的印象已经完全不见，但还是有种熟悉的感觉。
王露露说道：“我家的房子没有你家的房子好。”
方凌答道：“我觉得挺好的。”
王露露笑着说道：“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只要你喜欢，臭狗屎都是香的。”
方凌笑着说道：“那不可能，我不喜欢臭狗屎。”
王露露笑，问道：“睡一会儿吧？我给你换床单。”
方凌摇头，说道：“不睡，咱去大雁塔。”
王露露略显诧异，问道：“急什么呀，反正都回来了，明后天的再去也一样啊。”
方凌笑着摇头，答道：“反正我也睡不着，就想去看看。”
王露露笑着说道：“随你，那就走吧。”
这一次跪在佛前的心情，与当年截然不同，安宁、敬畏、虔诚、卑微。
方凌中规中矩的叩拜，不仅引得旁人侧目，连王露露都觉得诧异，等出了寺，王露露问方凌：“你没事吧？你不是想皈依佛门吧？要不咱生个娃吧？”
方凌失笑，说道：“生娃我不反对，但你想多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舍不下大鱼大肉，放不低七情六欲，我变得虔诚，只是因为不再年轻。”
顿了一下，方凌又说道：“人在年轻的时候，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甚至经常会说什么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傻X话。其实那不过是过分自卑，强行自我肯定的一种方式。我早已经过了那个年纪，我已经开始承认，有很多人比我强，也不再强调客观原因，我只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
第146章：大悦城
王露露笑，挽住方凌的胳膊说道：“我想要个儿子。”
方凌说道：“我想要女儿。”
王露露嘟嘴，方凌笑着说道：“看老天爷给什么吧。”
王露露说道：“老天爷更偏心你，你都说了，那十有八九就会生姑娘。”
方凌笑着问道：“姑娘有什么不好的？你不就是姑娘吗？还拐了我这么个女婿。”
王露露又嘟嘴，说道：“那可不好说。”
方凌笑着说道：“命由天定，该是什么就是什么，该怎样就怎样，尽人事，听天命，今日不知明日事，莫愁。”
王露露嗤了一声，方凌说道：“饿了，找地方吃饭吧？”
王露露张目四望，说道：“那是大悦城哎！我去，什么时候盖的？”
方凌笑着说道：“正合适，肯定有小吃城，走，去看看。”
进了大悦城，下到负一层，看到好多小餐厅，方凌浏览了一下价格，皱眉说道：“西安的消费水平也不低呀。”
王露露答道：“以前很低，后来突然一下就涨起来了。”
方凌笑着说道：“总归是比北京便宜。”
王露露问道：“吃什么？肉夹馍？羊肉泡？还是粉汤羊血？”
方凌问道：“羊血？会不会很膻呐？”
王露露笑着说道：“我也没吃过，但总想尝尝，吃一次，吃亏上当就一回。”
方凌答道：“好，要一碗，咱俩分着吃，不好吃就不要了。”
王露露看了看，说道：“一碗十五，真是不便宜，跟北京也差不多了。算了，尝尝吧。”
拿了号，等了一会儿，服务生叫取餐，两人到了柜台前，看到一个盆一样的大碗，上面铺着满满一层棱条状的羊血。
方凌端起餐盘，找了个地方坐下，低声说道：“幸亏只要了一碗，这要是一人一碗，绝对吃不完。”
王露露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立刻眉眼弯弯地将筷子递给方凌，方凌接过筷子尝了一口，羊血顺滑，香气浓厚，鲜辣美味。
方凌把筷子还给王露露，说道：“你先吃，我再要一碗去。”
吃完了饭，两人挺着在底下逛，王露露伸手摸方凌的肚子，颇有些担心地说道：“真要是回来定居，你不会又吃回去吧？”
方凌笑，一眼看到肥肠粉的招牌，问道：“那是什么？跟葫芦头泡馍一样吗？”
王露露说道：“不是，那是四川的小吃，我就说让你没事儿看看美食节目，一个吃货不认识吃的，你好意思吗？”
方凌笑，说道：“进去参观一下。”
王露露问道：“你还能吃得下呀？”
方凌舔了下嘴唇，说道：“我看见自选区摆着小碗儿呐，看看是什么。”
进了店，服务员热情地招呼，王露露指着小碗给方凌讲解：“这是凉粉，这是冰粉，这是酸奶，这个也是酸奶，但类似于双皮奶，这是小锅盔，油炸的，有馅，外焦里嫩，一碗肥肠粉配一个锅盔，就像一根油条配碗豆腐脑一样。”
方凌问道：“我吃哪个？”
王露露嗔了他一眼，拿起一碗冰粉，说道：“吃这个吧，你喜欢偏甜口的。”
方凌端着坐下，用羹匙把冰晶一样的透明块状物戳碎，然后搅拌均匀，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爽滑的感觉像含了一口果冻，微甜，细嚼软糯，甜味由浅入深，缓缓散开，清凉甜蜜。
王露露坐在旁边眉眼带笑地看着他，说道：“瞧把你文静的，又没人看你，就大口吃呗。”
方凌答道：“美味应细品，妙玉煮茶，杯不够用，到宝玉时只剩一海碗，便说，如此牛饮，实为不雅，真真是糟尽了我的好茶，但瞧你也实是个俗人，便用了此碗吧。”
王露露嗤笑一声，翻了个白眼，说道：“你倒净记着这些个风花雪月的事情，明知那不过是讨得嘴上欢喜，却硬要说成是嫌弃，心思转得哪个，你怕不比谁都清楚？你莫不是也盼着哪家出众的小娘子瞧你上了眼，暗许了芳心，恨苦了长夜孤盏，倒才足了你的愿？”
方凌笑，说道：“咱还是好好说话吧，让人听见，还以为咱俩精神病呐。”
王露露笑眯眯地说道：“你有兴致起了头，我要是不接你的话，那多尴尬呀。”
方凌大口大口的将一碗冰粉吃完，然后打了个嗝，王露露笑着说道：“你真比贾宝玉差远了，别惦记美女环伺了，就冲你这副吃相，有美女也被你吓跑了。”
方凌说道：“吃多了，有点难受。”
王露露皱眉，嗔道：“穷命，别坐着了，起来动动。”
方凌说道：“等会儿，我稳当稳当，我怕我吐出来。”
坐了一会儿，方凌开始打哈欠，王露露说道：“走吧，一宿没睡，这都到下午了，回家睡觉吧。”
“好。”方凌答应。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方凌起来洗漱，听到外面还在下雨，便去了阳台，点上一根烟，看着老旧而宁静的小区院子。
方凌喜欢雨，但只是这种细密如织的小雨，稍微大一点，方凌就心烦了，可是北京要么就下大雨，要么就不下雨，夏天热得烦闷，冬天冷得干冽，而西安的小雨，让方凌心中宁静，浑身上下的舒服。
没去过江南，诗里和书里都说，烟雨江南三月天，或许那里的雨更美，但人生不足意事十有八九，能享受西安的雨，就该知足了。
早上八点，王露露被电话铃声吵醒，然后就骂道：“你丫有病吧？这才八点，给我打电话干嘛？”
停了一会儿又说道：“我在西安呐，昨天到的，等我们回去吧……少废话，挂了！”
方凌笑，原来不是杨瑞。
方凌又睡了个回笼觉，王露露才起来，方凌问道：“早上谁给你打电话？”
王露露嗤道：“还能有谁，你小蜜呗，忙过劲了，想起你来了，说要去咱们家。”
方凌笑，王露露又说道：“还嫌我不带她一起来，我上回给丫打电话，丫都没工夫理我，我吃拧了我带她一起来。”
方凌笑，说道：“咱们吃饭去吧？”
王露露答道：“我给杨瑞打电话，丫说请我吃饭的。”
第147章：我也想回来
杨瑞开车来接，去了一家清真的涮肉馆，坐下后让方凌点菜。
方凌翻开菜单看了看，说道：“还是你点吧，你是熟客，又是地主，你肯定比我知道什么东西好吃。”
王露露在方凌翻开菜单时，就看到了价格，高得离谱，比北京相同品味的涮肉馆要高出将近百分之三十，所以便附和道：“是啊，我们常年在北京，都不吃清真馆子，咱们又不外道，你点就行了，别回头我们点了不好吃，那不是糟蹋钱嘛。”
杨瑞也不客气，把菜单接回去，点了十几样，方凌拦他也拦不住，等菜上来方凌才明白，合着一盘价值六十八的牛肉，才他妈九片儿！一人也就分三片，这要是杨瑞的女朋友也来，还没法分了。
这顿饭，算得上是方凌挣着钱以后吃得最憋屈的一顿，他既不能甩开腮膀子任性吃，也不敢说他结账的话，只能是吃两口就歇一歇，以太辣为借口，狂喝饮料混水饱。
吃完了饭，杨瑞开车把两人送回了家，然后又急匆匆地回学校了。
王露露问方凌：“你是先回家上个厕所呐？还是现在就去大悦城吃肥肠粉去？”
方凌笑，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肥肠粉？”
王露露嗤道：“我要连这都不知道，还能当你老婆？早被你嫌弃到姥姥家去了吧？”
方凌说道：“上厕所还得酝酿一会儿，走，去大悦城。”
上了公交车，方凌问王露露：“你怎么没给杨瑞份子钱？”
王露露愕然问道：“什么份子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来得份子钱？”
方凌说道：“人家结了两回婚，你都没给过钱。”
王露露说道：“那怪我啊？我在北京呐，我也回不来呀。再说了，他今天也没带他闺女，他要带他闺女一起来，我肯定得给钱。”
方凌笑着说道：“你就抠儿吧。”
王露露笑着嗤了一声。
肥肠粉的口感顺滑咸香，粉条和肥肠都很易咬断，却不糟，颇为柔韧，炒熟的黄豆虽然泡在汤里，却依然酥脆，嚼一嚼便满口生香。
吃完了饭，王露露拉着方凌出了大悦城，说道：“杨瑞说再往南走一点就是大唐不夜城，咱们去逛逛吧？”
方凌打哈欠，他不喜欢运动，否则也不会任由肚子鼓起来。
王露露问道：“不看看你大爱的西安夜景吗？曾几何时，唐明皇与杨贵妃，也是在这般光景之下，玩月楼头同玩月，长生殿内祝长生。”
方凌哑然失笑，说道：“走吧。”
两人跟着人流往南走，方凌问道：“这什么情况？游行吗？”
王露露笑，说道：“你搞清楚，大雁塔可是重点旅游项目，更别说往前走就是大唐不夜城。这里一年四季不缺人，你以为是在李庄呐？恨不得刚晚上八点，就已经人歇狗眠了。你想想以前咱们晚上去东单，不跟这一样吗？”
方凌点了点头，皱眉努嘴，他最烦人多，人一多他就燥火旺。
逐渐的，周围变得光影斑斓，街道整洁干净，两旁的树上都挂着彩灯，围绕着古风建筑，再配上三五成群，穿着汉服的女子，恍然如同穿越了一般，仿佛真的回到了那煌煌盛世的锦夜良辰。
王露露挽着方凌的臂弯，由衷地说道：“真没想到，西安变得这么好，我也想回来了，老子是此地人！”
方凌笑，千回百转人间道，宿命之缘总难逃。很多事都是注定的，既然是注定的，那又何必与之抗衡呐？
在西安流连了一周，两人去买火车票，王露露嘟嘴说道：“我都不想走了。”
方凌笑着说道：“会回来的，咱们注定要回到这里做此地人。”
临行前，杨瑞又说请两人吃饭，方凌不去，王露露嗔道：“你什么意思？”
方凌笑着答道：“我能有什么意思啊？多少人随着时光的流逝，都已经相忘于江湖了，而你们能十数年如一日的做朋友，互相惦记，甚或想念，这份感情何其珍贵。我不想打扰你们，有我在，你们谁也放不开，给我带点吃的回来就行了。”
王露露问道：“那我怎么说呀？”
方凌答道：“水土不服啊，现成的理由你都想不到？傻了？”
王露露嗤道：“你丫就没长个正常人的脑子。”
方凌笑着说道：“我要是正常了，那就不是我了。”
王露露问道：“你想吃啥？”
方凌答道：“我哪知道你们吃啥呀？我要味道厚重，有主食有肉。”
王露露又问道：“汤水呐？”
方凌摇头，答道：“我要干的，喝饮料就行了。”
王露露嗔道：“还嘱咐你小蜜呐，你自己不也是成天喝饮料，看看你那个肚子！”
方凌笑眯眯地说道：“会减掉的，不是不掉，时候未到。”
王露露说道：“那我走了？”
“嗯。”方凌点头。
王露露又说道：“我可真走了？”
方凌笑嗔道：“你逗狗呐？还真走了，用不用我叨着绳，眼巴巴地看着你呀？”
王露露笑，说道：“走了。”
王露露走了一会儿之后，方凌下楼去买了面包和饮料，因为他知道，王露露不会回来得太早，晚饭前能回来就不错，甚至于可能得吃过晚饭才回来。
因为王露露是个话唠，当然，不是跟谁都话唠，处女座很挑人的，只有看得上眼的人，她才愿意跟你说话。
方凌倚在沙发上嚼着面包，翻着手机里的联系人，想找人聊聊天，这么些年，他一直很羡慕王露露，总有能聊得来的人，而方凌要么是看不上眼，要么就是太看得上眼。
或许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
信息音，梁欣发来的：你被扔家里了？
方凌哑然失笑，王露露这是不好意思了吗？居然让梁欣来安慰他？回道：是我不去。
梁欣问道：为什么？
方凌答道：谁跟谁的感情，就是谁跟谁的感情，不能互相掺和，一旦掺和，就会产生矛盾，就会破坏原有的势态。
梁欣又问道：你就不怕？
第148章：还算有良心
方凌答道：千头万绪总关情，何妨把酒醉浮生，闻知瑶池降祥瑞，但求金樽月下同。
梁欣回得干脆：说人话，我不是露露，听不懂你这种鬼话。
方凌失笑，这话说得一点错都没有，这么多年了，只有王露露每回都能听懂他突然冒出来的这些鬼话。
方凌回道：做人要豁达，尤其是男人，人家俩要是有事儿，早就有了，还有我什么事儿？多年不见，总要回味往昔，牵情动念，我在旁边盯着，人家俩人还有啥可聊的，还不就是吃个便饭就完了？
梁欣好半天才回道：你丫就是个精神病。
方凌回道：恭喜啊，你终于看清我的真面目了。
过了半个小时，梁欣才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方凌答道：明天晚上的火车，后天一早就到北京了。
梁欣没再回复，方凌问道：来我家玩啊？
梁欣回道：看心情。
方凌问道：我又戳你哪根筋上了？
梁欣回道：精神病人思维广，自己想。
方凌失笑，说道：好了，别闹脾气了，回去请你吃烤肉。
梁欣回道：你当我是猪啊？回回拿肉哄我？
方凌回道：那还能怎样？有肉吃就不错了，我现在啃面包呐。
梁欣回道：该。
果如方凌所料，王露露晚上八点多才回来，一进门就抱怨道：“靠，累死老子了，丫非拉着我去他家见他爸妈，我们从小就认识，他爸妈也认识我，没办法，在他家吃的晚饭，宝蛋饿了吧？这是杨瑞给你买的，还热乎呐。”
方凌笑着接过来，打开后一愣，问道：“烤鸭？从北京跑他妈西安来吃烤鸭？是你脑抽了，还是他脑抽了？”
王露露说道：“味道厚重，有主食有肉，干的，没汤水，哪样对不上你的要求？”
方凌一脸无语的表情，说道：“你丫就对付我吧。”
王露露眯眼笑，把包一扔，快手快脚地把盒子都打开盖摆好，说道：“尝尝嘛，兴许别有风味也说不定。”
方凌卷了一张鸭饼，放进嘴里，面无表情地嚼。
王露露笑眯眯地问道：“味道怎么样？”
方凌瞪着她答道：“挺好，烤鸭味。”
王露露嗔笑，看了一眼方凌剩下的半个面包，说道：“总比吃面包强吧？”
方凌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喝了口饮料，说道：“千头万绪总关情，何妨把酒醉浮生，闻知瑶池降祥瑞，但求金樽月下同。”
王露露哭笑不得地说道：“祖宗哎，不就是吃个烤鸭嘛，至于豁达成这样吗？你要上天呐？你成不了仙，老实儿的啊，快吃，凉了就腥了。”
方凌笑，果然，只有王露露能听懂他说的鬼话。
吃着，王露露问道：“梁欣联系你了吗？”
方凌拿起手机递向王露露，王露露说道：“我不看。还行，至少在你这儿，她还算有良心，不枉你平日里那么疼她。”
方凌把手机放到一边，问道：“啥意思？”
王露露答道：“我出门的时候，刚巧她发信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就告诉她我要去见老同学，把你一个人扔家了。”
方凌笑，问道：“你不看，是怕她跟我这儿说你什么，招你烦是吧？”
王露露答道：“是啊。不管出于什么心情和目的，说我不好当然招我烦，我还不如不知道，免得见面难看。”
方凌说道：“她没说你不好，只说我是精神病。”
王露露笑，说道：“快吃吧，凉了就腥了。”
第二天下午，杨瑞开车将两人送到了火车站，看着两人进了站，杨瑞才转身离开。
进了软席候车室，方凌感慨道：“回来吧，你有这么好的朋友，肯定要比在北京待着舒心。”
王露露问道：“那你舍得你小蜜？”
方凌笑着说道：“我不舍得又如何？我先得生存，而后生活，然后才有闲心扯犊子。再者说，女人喜欢男人，跟男人喜欢女人不一样。”
王露露看着他，方凌解释道：“女人要安全感，再怎么喜欢一个男人，如果不能成为自己的避风港，那再怎么喜欢都没用。但是男人喜欢女人就无所谓了，喜欢就足够了。就算退一步来讲，两情若要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王露露笑着点头，说道：“明白了，你还不够喜欢她，所以你随时都能放下。”
方凌扭脸看着她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王露露笑眯眯地答道：“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方凌笑嗔道：“你大爷。”
王露露怼道：“你大爷。”
回北京的当天，梁欣就给王露露打了电话，第二天一早就过来了，聊起方凌去超市应聘的事，梁欣说道：“那跟我们商场还真不一样。”
王露露说道：“恐怕是你跟别人不一样吧，你老板那么喜欢你。”
梁欣嗔道：“你别恶心我！”
王露露笑，梁欣看着方凌问道：“我介绍你去卖珠宝啊？”
方凌微笑着摇了摇头，答道：“不去了，钱是赚不完的，我妈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我还是腾出点时间照顾她吧，免得将来落个子欲养而亲不待。”
梁欣抿着嘴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
王露露心中喟叹，明白个屁呀，方凌是典型的摩羯座，说话从来都是极含蓄的，他要说一，你得想到三，这就叫举一反三，做不到这一点，就根本不会明白他在说什么。
当然，除了方凌骂街的时候，那种时候，谁都能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十一前夕，老贾给方凌打电话，问道：“方工，你手里还有21的探头吗？”
方凌意外的惊喜，答道：“有啊，你要几个？”
老贾答道：“二百，有吗？”
“二百？”方凌吓一跳，王露露也吓一跳，小声问道：“二百个探头？”
方凌点了下头，王露露立刻眉开眼笑。
老贾重复着问道：“有吗？”
方凌答道：“21的现在可贵啊。”
老贾说道：“我知道，所以想囤一些。”
方凌咬着牙说道：“六百三一个。”
第149章：买卖
王露露咬牙瞪眼，六百三一个，意味着二百个探头能净赚六万多！
老贾问道：“二百个，能便宜点吗？”
方凌问道：“这么大的数量，也不用开票吗？”
老贾答道：“不用。”
方凌狠咬了下嘴唇，说道：“最低不能低于六百。”
老贾说道：“行，那我要二百个。”
方凌眉心猛跳，说道：“这么大的数量，我可不敢垫钱。”
老贾说道：“一次买二十，三个月以内钱货两清，但不能涨价。”
方凌说道：“这你放心，我做事一向守规矩。那我现在就给你进货？”
老贾答道：“行，来一批结一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方凌说道：“好，那我先挂了，打电话给你要货。”
挂断了电话，王露露问道：“电话挂了吗？”
方凌点头，勾起嘴角，王露露尖叫着扑过来，骑到方凌身上说道：“我说还愿管用吧？六万！六万呐！”
方凌笑着说道：“别叫唤了，回头把我妈吵醒了。”
王露露说道：“她听不见，她睡觉总压着那只好耳朵。”
方凌说道：“那你也别叫唤了，让外面的人听见，再惦记上咱们家。”
兴奋了好一会儿才过了劲，王露露说道：“这回你更不用发愁了，咱们至少一年半的开销有了。”
方凌微笑着点头，说道：“我不发愁。”
钱，不是方凌发愁的事情，没钱了可以去赚，只要不挑，工作有得是，无非是挣多挣少，辛苦与不辛苦的区别。方凌发愁的，是母亲的身体，和只能耗在北京的窘境。
曾经梦寐以求的圣地，如今变作束缚自由的樊笼。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交易很顺利，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方凌的人品，供货方对他极其信任，所以根本没要订金，直接将二百只烟感发给了方凌，而方凌因为之前说的话，没敢一块给老贾，还是按照每次二十给的，只不过时间间隔极短而已。
王露露几乎是隔一天去存一次钱，但不让方凌跟着，方凌笑嗔道：“你还真是跟梁欣学成了？家里有多少钱都不让我知道。你以后不会像梁欣那样，一个月就给我四百块零花钱吧？”
王露露骄横地答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连你都是我的，你闭嘴！”
月底的时候，赵全得给方凌打电话：“兄弟，我给你找了个大买卖，二十五个烟感，21的，我跟人家说了，五百一个，你赶紧进货吧。”
方凌答道：“赵哥，五百我都进不来货。”
赵全得静默了片刻，说道：“不可能，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还跟我说这个？有意思吗？”
方凌说道：“你可以去询价，去年宏镁出货就已经是八百了，今年是八百四，因为23型主机已经投入市场，21型主机及配件即将停产，所谓物以稀为贵，从我这拿货，最低也得六百五。”
赵全得说道：“你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方凌说道：“我并没有说过五百一个，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给出这个价格的，这个价格我没法卖，卖一个就赔一个，我又不是做公司打市场，不可能赔本赚吆喝。”
赵全得沉默，方凌说道：“要不你再去询询价，我听说有施工队偷甲方的探头，翻新后拿出来卖，最低有三百五的，但质量肯定没保证。”
赵全得冷淡地说道：“那行吧，我再找人问问。”
挂了电话，王露露骂道：“傻X死不死啊？五百一个？丫怎么想的？”
方凌答道：“他不过是想雁过拔毛，而且还想狠拔一下，幸亏老贾那二百个在前面，要不然我就答应他了。”
王露露说道：“这就是佛祖保佑。”
方凌微笑着点头答应：“是，佛祖保佑。”
没一会儿，电话又响，方凌接起电话，赵全得说道：“兄弟，你看五百五行不行，你也少赚点。”
方凌答道：“不是少赚，我进货就得六百二，你当我有多大的利润呐？”
赵全得说道：“兄弟，你这话就有点假了，进货六百二，你卖六百五，一个就挣三十块钱？就21这种老机型，你折腾它有意义吗？”
方凌答道：“我不指着21挣钱，22和23的都有，那些便宜，而且走货快，我就是做拼缝，要得是量，虽然单个挣得少，但量大了就挣钱了，义乌那边做吸管，一根吸管才一厘钱的利润，人家年收益不也一样过百万上千万嘛。”
赵全得沉默，方凌说道：“你要是还要，我就六百三卖给你，好歹你得把运费给我，不能让我往里搭钱，但就这一次，以后都得是六百五，我也得挣钱吃饭。”
赵全得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行吧，你进货吧。”
方凌说道：“咱们见个面，你把订金给我，百分之五十。”
赵全得问道：“还要订金呐？”
方凌答道：“你也说21是老机型了，不像22和23的，这家不要那家要。如果不收订金的话，货进来了，人家又不要了，那我不是砸手里了吗？二十五个烟感，也一万多呐，我得卖多少货才能挣着这些钱呐？”
赵全得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我再联系你。”
挂了电话，王露露问道：“丫磨叽什么呐？跟个娘们儿似的。”
方凌答道：“他不是磨叽，他砍不下价，就想黑吃黑。”
“啊？”王露露愕然问道：“怎么说？”
方凌解释道：“不想给订金，货进来了，不卖也得卖，不卖就砸手里，电子产品虽然不过期，但价格浮动大，除非像老贾那样自己留着用，否则谁也不敢囤货，他是想让我垫钱把货进来，然后再压价，不降价他就说不要了，到时候我就只能认栽。”
王露露眨了眨眼睛，突然失笑，说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方凌微笑着说道：“开蒙之恩，没齿不忘。”
王露露笑意更浓，方凌手机又响，接起来后，赵全得说道：“明天吧，你来一趟亮马桥这边，有个锦鳞大厦，中午十一点左右吧，咱们好久没见了，我做东，咱兄弟一块吃个饭，聊聊天。”
第150章：半步不让
挂了电话，王露露问道：“丫不是想摆鸿门宴吧？”
方凌失笑道：“万把块钱的生意，值当的吗？他顶多是想探探我的底。谁都不傻，他不会相信我进货就得六百二的，他只是想最后努力一把，而且我提到我的货全，他想跟我议价。”
王露露微笑着点头，叮嘱道：“千万别喝酒，你一沾酒就露尾巴。”
方凌答道：“不可能，我的过敏症状越来越严重了，现在闻着酒味就不舒服，你爸喝酒我都躲远远的。再说了，我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十几年，就凭他，还算计不了我。”
王露露笑着说道：“反正别喝酒就对了。”
第二天十点，方凌开着车走了，快十一点的时候到了约定的地点，但是没进去，而是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好，然后给赵全得打了电话。
赵全得找了过来，带着方凌去了一家装修还不错的饭馆。坐下后，赵全得点了四个菜，又点白酒，方凌说道：“我不喝酒，一个是开着车，一个是我酒精过敏。”
赵全得笑着说道：“开车找代驾嘛，咱们兄弟都多久没见了，还酒精过敏？大老爷们儿哪有酒精过敏的？别这么不给哥哥面子啊。”
方凌说道：“你要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去医院，我可以找医生做酒精过敏测试。”
赵全得一愣，眨了眨眼睛问道：“真的酒精过敏呐？”
方凌答道：“真的，而且只要喝一口，就会呼吸急促，然后身上起疙瘩，两三天才能消下去。否则我一个跑外的项目负责人，哪能不喝酒？”
赵全得略有些尴尬，对服务员说道：“不要酒了，来瓶饮料吧。”
菜上齐，方凌也不提要订金的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赵全得闲聊。
赵全得忍不住了，直接把话题引到正事上：“兄弟，22和23是什么价？”
方凌答道：“22的烟感四百，23的三百三。”
赵全得点了点头，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但还是问道：“如果量大的话，能再便宜吗？”
方凌答道：“量大的概念就是一次性上百，可以打九折。”
赵全得笑着说道：“那你的利润空间还是很大嘛。”
方凌说道：“我也得吃饭呐，我又不是做慈善的。我倒是想做呐，我也得有那个资格呀。”
赵全得再次显得尴尬，说道：“那行，以后有别的生意，我也想着你。”
方凌微笑着应道：“谢谢赵哥。”
停了一会儿，赵全得又说道：“那个订金的事儿……你看能不能免了？”
方凌干脆地答道：“不能。”
赵全得说道：“我在中间做保人，咱们这个交情你还不放心吗？我也是替你考虑，咱们这是私下里放货，要订金不合适。”
方凌说道：“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就因为是私底下放货，才更应该在钱上有保证，你说咱俩有交情，那你就应该替我想，万一我把货进来，他不要了怎么办？我管你要钱吗？到那时候你会按原价把我的货收了吗？”
赵全得冷了脸，说道：“你要这么说话，那就没意思了。”
方凌微笑着说道：“是啊，这个生意不做也罢，伤感情。”
赵全得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你现在这样出货，也不比以前挣得少吧？”
方凌答道：“挣不了多少钱，也就挣个基本工资，好处就是时间自由了，没人管着了。”
赵全得又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兄弟，你这个订金要得有点多吧？人家要订金都是百分之十，最多也就百分之二十，哪有要百分之五十的？”
方凌也礼貌地笑了笑，但没有接话。
赵全得微微皱眉，又说道：“兄弟，哥哥说句公道话，做生意要讲究细水长流，你这做得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不能太强势。”
方凌放下筷子，看着他说道：“赵哥，我这人很简单，不管是交朋友还是做生意，从来都是真心换真心，而且得讲究个合适，如果大家都觉得不合适，那就算了，没必要磨磨叽叽的。”
赵全得有些为难地说道：“兄弟，咱们是朋友，我跟人家也是朋友，要百分之五十的订金，我不好意思开口啊，这买货从来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就算要订金，也没有这么多的。”
方凌说道：“我不是说了吗？那就算了，免得生意没做成，还伤了感情。”
说完，方凌招手叫服务员：“结账。”
赵全得赶紧说道：“干嘛呀，我还没吃完呐。”
转而对服务员说道：“等会儿，等会儿我结账。”
方凌不再动筷子，表情也冷淡了下来，赵全得笑着说道：“你瞧你这是干嘛呀，生意不就是谈的嘛。”
方凌说道：“要货，就是百分之五十的订金，没商量。”
赵全得笑着问道：“那要是我跟你买货，也得百分之五十的订金？”
方凌答道：“是啊，生意就是生意，规矩就是规矩，生意我可以不做，但规矩不能破。”
赵全得的笑意僵在脸上，方凌说道：“不好意思，我还要去见客户，您要是要货，就再联系我。”
赵全得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行，那你快去吧，再联系。”
回了家，王露露问道：“谈妥了？”
方凌嗤道：“丫个傻X，根本就没带钱，就想空手套白狼。”
王露露说道：“这种人以后就不用搭理他。”
方凌说道：“干嘛不搭理呀，赚钱嘛，又不是交朋友。赚钱就只认钱，管他人品好不好，反正他有千般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合我的规矩就做，不合规矩我就不做。”
王露露笑，说道：“也是，谁跟钱有仇啊。”
两天后，赵全得又给方凌打电话：“兄弟，我跟人家说好了，百分之五十的订金，你再来一趟，我把钱给你。”
方凌答道：“我这两天忙，没时间过去，我把卡号发给你，你把钱存到我卡里吧。”
赵全得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那行吧，那你发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