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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浪里来     一拳超神txt下载     一拳超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三十四章 告诉你个秘密

    事实上,若是单纯地恢复身体,炎迪用不了多长的时间,他之所以在赛台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能深度入定这么久,是在冥想中感悟。与冯秋的一场激斗太过凶险,也正因为如此,他得到了一些平时很难感悟到的东西,这些感悟一闪即逝,他必须立即将这些感悟在心中沉淀下来,才能为其所用。正巧,白凰成全了他,给了他充分的消化时间。

    所以,当他从赛台上起身时,眼里精光闪烁,那是有所得后身体与精神双重的体现;所以,一向暗黑的他看到白凰缓步走上赛台时,眼里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明快的笑容:这光头小子很善解人意啊。

    白凰竟然顺着赛台的台阶一步一步走上了赛台,站在距离炎迪八丈远的地方展颜一笑,“你可休息好了?”

    炎迪点点头,“现在开始,不早也不晚,正好。”

    白凰没有对应他,而是半转身,饶有意味地欣赏起赛台边架子上的那把大漠斩来,尽管盖着黄绸,其轮廓却依然清晰。

    契峰眼角抽抽;炎迪收敛起了笑容;两位裁判长老吹胡子瞪眼睛:你特么地,太过狂妄了。其中一名裁判立刻挥手,“开始。”

    白凰依然没有转正身体,伸手对着天空一指,“别急,裁判长老们,这场打斗会很短暂,没有什么看头的,不如让我与对手多聊两句,你们听着也有点意思。”

    两位裁判长老相互看了一眼:这是什么状况?说来也奇怪,本该在裁判下令开始后,就立刻消失于无形的炎迪却没有发动,依然站在原地。

    白凰转过身,对炎迪神秘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个大漠斩曾经伤害过我,我今天一定要亲手拿起它,意思就是我要教训它。”

    两位裁判长老一脸惊奇,但在白凰看来,用懵逼形容更确切。炎迪则眯起了眼睛,脸色走向灰白。白凰的这个所谓的秘密他是知道的,他当时不死真是命大。而今被其若无其事地旧事重提,可怕的往事竟然成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这种心态的转换才是极度可怕的存在。

    “你能告诉我大漠斩是怎样到的疯魔子母女手中,又是怎样落到王宫的吗?”白凰好奇地问道,“听说它来自于仙界,最早属于一位超级大能所有,是这样吗?”

    “你知道的已经不少,至少比我多。好奇害死人。念你刚刚做了一会儿君子,我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现在请你打起精神,我要进攻了。”

    “好吧,我说过,比赛的过程会很短暂,我对你还不了解,只想多说几句话,既然你已经不耐,那就结束吧。”白凰摊开了双手。

    炎迪之前的好心情已经消耗殆尽,身体一晃,原地消失,但在下一刻,也就是八丈的距离走完的那一刻,一声爆响炸裂在一道紫金色光芒的前端,炎迪消失的身影从爆炸的光影中飞出,白凰只是一步迈出,空中再次爆响,随着紫金色的芒光的再次闪耀,炎迪的身体利箭一般飞向赛台外……

    几道身影一起飞起,扑向即将落地的炎迪,其中有克尔、三位王爷、契峰,竟然还有门长老。但门长老的速度明显是慢了半拍,原因是一蹦跃起的苗童在欢呼中竟然拉住了他的衣袍。

    “小兔崽子!”门长老右手一挥,撕掉了被苗童揪着的那块衣袍,同时也甩掉了苗童的纠缠。

    最终,炎迪落在了契峰的怀中。

    整个赛场内响起了嗡嗡的议论声,有惊奇,有赞叹,有不明所以,同时也有愤怒和欢呼的声音。向忠先是呆滞,接着就跳跃而起。而向天问则一脸泪水:儿子,你没有白死,大漠斩我们得到了。

    炎迪双目紧闭,嘴角有暗红的血丝流出。契峰伸手一探,炎迪的伤情基本了然:右肩脱落,胸骨全部塌陷断裂。

    猛然回头,契峰抱着炎迪一步迈上了赛台,一双眼阴沉沉地盯视着白凰,“小子,你够狠。王宫救了你的命,你就是如此回报王宫的?”

    不待白凰回答,一道烟尘飘到了赛台上。白凰的神识立刻发出了警报。不过,这道烟尘不是对着他来的,而是贴近了契峰。契峰的耳边又响起了夜黑的声音:“陛下冷静,事已至此,继续进行下去吧。接下来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炎迪交给我,他体质特殊,最多两个时辰后,一定会恢复如初的。”

    契峰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放手,就见炎迪的身体随着一道烟尘缓缓飘走,众人的眼中都流露出骇然:国王陛下好手段啊。

    “哈哈哈。”随着炎迪的身体飘走,契峰突然转换了神情,放声大笑,“特勒联盟的勇士们,我们的比武大赛顺利结束了,这位名叫燕凰的少年武者以他超绝的修为夺得了本次大赛的魁首,让我们欢呼起来吧。”

    一时间,赛场内金鼓齐鸣,人们都从座位上站立起来,加入到欢呼的声浪之中。

    苗童飞奔向赛台,纵身一跃,却被一股大力拽了下来,门长老扯着他就回到了王宫赛队的看台前。

    “你放开我,我要上赛台给凰哥送上拥抱,送去祝贺。”苗童挣扎。

    “拥抱可以送给我,祝贺就在这里送吧。”门长老道。

    契玉噗嗤笑出了声,苗童白眼连闪,契菲则若有所思地看向赛台,她即不明白父王的所作所为,同时也不明白,那个在王宫的宫山里复活的小少年为何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变得如此强大。

    赛台上,契峰看着白凰,一脸意味深长的笑意。白凰神情淡然,坦然地迎视契峰的目光。

    “拉莫山上过得可好?”契峰问道,口气柔和,就如长辈对晚辈。

    白凰点头,“谢谢陛下的照顾,拉莫山的确是个好地方。”

    “你当时的小计谋大家都清楚,你可知道,送你去拉莫山是我们大家的善意,我们与拉莫山始终有沟通。”

    “小的明白,再次感谢。”白凰双手抱拳,微微一礼。

    契峰爽快地摇头,“我们都是爱才之人,对于一个少年天才,我们与拉莫山上的看法一致,那就是要爱护与培养。论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拉莫山上与王宫的关系你应该清楚。”契峰一直用我们来与白凰交流,其良苦用心不得不让白凰感怀与佩服,成大事者,其胸怀真的很宽阔啊,国王陛下竟然与自己套起了近乎。

    “……前辈可好?”契峰似乎在斟酌着称呼,话出口有一丝犹豫。

    “好得很!”白凰的回答却十分肯定。

    “他怎么就舍得让你离开拉莫山呢?”

    “那老头不舍得,小的在山上呆久了,想下山散散心。”

    契峰蹙眉,对白凰嘴中的“那老头”似乎很不适应。不过,这种不快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放你下山也不必立刻封山啊,你看,你的离开前辈有多伤心,还将大弟子派下山暗中保护你,这等待遇可是令人羡慕啊。”

    封山了?老莫头搞什么名堂?

    “这个小的曾听那老……大能说过,待我下山后就封山一段时间,他有些感悟,需要闭关沟通天地。不过,小的可是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大师兄了,既然封山了,那他也回不去了,到哪去了?”

    大师兄?契峰眼神连闪。这小子口无遮拦,称呼前辈高人为“那老头”、“大能”,却称呼前辈的大弟子为大师兄,这是什么关系?难道前辈真的收了这小子不成?

    “寡人告诉你啊,你的大师兄被人杀害了。”契峰神秘地说道。

    白凰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杀害你大师兄的凶手你也认识,就是疯魔子娘俩,地点就在拉莫山山脚下。”

    “什么?”白凰的惊奇变为愤怒,“小的一定不会放过那对可恶的母女,一定要为大师兄报仇雪恨。”他夸张地攥紧了拳头。

    契峰仔细观看白凰的面容,然后道:“若不是怕影响比武大赛,寡人也不会放过那对母女的。”他心道:呵呵了,那对母女与拉莫山上的那位的关系更说不清楚,大漠斩都可以送的主,谁敢明着动她们?当然,除了极少数的人知道这层关系,大多数人并不了解这段被刻意隐秘的历史。

    “既然拉莫山已经封山,大赛结束后你就随寡人回王宫吧,门长老和你的师弟苗童都很想念你,你们聚到一起,皆大欢喜。”契峰道。

    白凰看向王宫赛队的看台,苗童还在那里跳跃欢呼,看到他看过来,举手挥舞。白凰也向他摇动手臂。是啊,若不是心中有仇恨,回到王宫也是不错的选择。但现在不可能了,不单自己的大仇要报,连娃的大仇也要报,而连娃的仇人很可能就与面前这位国王陛下有关系,炎迪是他的人,而炎迪已经确定就是黑暗毒武士中的一员。

    契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顺着白凰的视线,看到了欢呼雀跃的苗童,同时也看到了静思的契菲和嬉笑的契玉。

    “一会儿之后,希望她们还是这样的面容,也希望门长老能保护好她们。”契峰在心中道。

第二百三十五章 效忠大会

    大漠斩身上覆盖的黄绸飘落,契峰举手,大漠斩缓缓飘起,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他身后站着三位王爷、克尔、向天问、以及那两位裁判长老。

    巨大的赛台上,一干众人面前,白凰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此刻要进行的是大漠斩授予仪式,赛场内异常安静,不安静的是一道道无声而有内容的眼睛。金彪和白头翁眼神冷淡,而向天问则炽热血红。

    契峰面容平静,只是眼角微不可察地跳动着。

    赛场内再次金鼓齐鸣,白凰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立在契峰面前,然后微微一礼,伸出了双手。契峰脸现微笑,在眼角快速的抽抽中郑重其事地将双手端着的大漠斩放了下去。

    大漠斩入手,一丝奇异的感觉随即流向白凰的身体,他的双臂不自禁地闪过一道紫金色的波光,身体内一再压制的狂躁感差一点就要爆发,他屏住呼吸,努力咽下一口唾液,总算是平息了身体的躁动。

    白凰面前的众人都在其闪起的那道波光中瞪大了双眼:这是……

    赛场内不知是哪个带头,欢呼声暴起,响彻云霄。这欢呼声一是送给胜利者白凰的,另一半是送给王宫的,王宫没有欺骗大家,众目睽睽之下,国王陛下亲自将大漠斩授予了大赛的魁首,兑现了诺言。契峰也趁机举起双手,加入到了欢呼的浪潮中。

    当然,契峰没有忘记拉着白凰一起欢呼,他很自然地一只手就握住了白凰的一只手,带着他一边向众人挥手致意,一边低声道:“从此刻起,你就呆在寡人的身边吧。”

    白凰一脸微笑,不置可否。

    大赛结束了,大会却没有散场。此刻的赛台上摆满了案桌,刚刚站在赛台上的所有人此刻全部坐在了案桌后,白凰也赫然在其中。契峰一扫之前的满面春风,神情严肃地开始演讲。随着他的演讲,赛场内的气氛渐渐走向压抑,许多人的神情都走向了惊惧,进而是愤怒,尤其是金彪和白头翁,俩人遥遥相望,交换着彼此的心情。

    契峰的演讲时间不长,之后,克尔站了起来,他面前的案桌上放着厚厚一摞纸张,那是上百份的契约。

    “下面,请各部落的尊长老上台签订契约,并上交符印。”克尔声音冰冷。

    “特么的,还真是个效忠大会啊。”金彪对着白头翁大骂,白头翁此时已经眯起了眼睛,尖锐的目光正盯着台上的契峰。

    冷场了。

    契峰双臂环抱,眼神微眯。他不是很急,他要给众人消化的时间。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情,一旦各部落上交符印,并与王宫签订契约,那代表着各部落在之后再无特权,一切皆要听从于王宫的号令。

    这次比武大赛,整个联盟的主要力量都到齐了,这是个机会,契峰有耐心等待他们一个一个的表忠心,众目睽睽之下,王宫的权威就此树立。从此,整个联盟权力统一,为南下奠定坚实的基础。

    “寡人已经兑现了诺言,此刻,怀抱大漠斩的小子不就坐在寡人的身旁吗?”契峰环视一眼赛场,嘴角浮起一抹微笑,“现在,寡人需要你们来捧场了,捧一个言而有信,一诺千金的国王的场,呵呵。”他在心中说道。

    白凰此刻双眼紧闭,似乎已经睡着了。他没有去顾及他坐在这里的荒唐与滑稽,也不去理会契峰将他放在身边的用心,他在与大漠斩交流,用心交流。心神已跳跃而出,正在调皮地戏弄着怀中的大漠斩。

    面对戏弄,大漠斩不恼,反而敞开了胸怀,心神一头钻进了一片虚无之中,苍茫,深邃,无边无际。

    它这是反戏弄:你这小小的心神,孤且放你进来看看,你能看明白什么?呵呵。

    契峰眼神的余光中,身旁的光头小子抬起了右臂,右手在光头上不停地抓挠。

    时间在压抑中不断流逝,契峰看了一眼身左的向天问,他正越过自己,用炽热的眼神炙烤着白凰怀中的大漠斩。

    契峰的眼光一跳,就到了克尔的肩上。一直站在那里,有点尴尬的克尔心领神会,立刻歪头对向天问说道:“向长老,塔克甘一直是王宫看重的大部落,这次比武大赛能够顺利举行塔克甘功不可没,作为地主,是不是再带个头啊。”

    向天问如梦方醒,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就盯紧了克尔。克尔在他的盯视下有点心慌。昨日之后,向天问仿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沉稳儒雅不再,一双血红的眼睛似凶兽一般时刻要择人而嗜。

    “如此甚好。”他身旁的契律耶及时地帮腔道,“贵部落的燕凰已斩获大漠斩,功德圆满,向长老再带个好头可谓名利双收啊。”

    向天问收回了目光,脸上的神色几经变换,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起身向身旁的契峰施礼,道:“陛下,在下可以立刻签字,但符印不在身边,可否允许在下签完字后带燕凰一起回府去取?”

    契峰爽朗道:“向长老只管在契约上签字,符印不急,大会结束再上交也不迟。”

    契约上签字是最重要的,你签字就代表了你的态度,符印不交也无用,万众瞩目下,那些都将是废弃之物。

    向天问怔立在那里,血红的眼眸慢慢放大。他心内已被悲愤填满。他刚刚只是个试探,果然如他所料,虽然炎凰已代塔克甘赢得了大漠斩,但要想将大漠斩彻底归入向府,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从炎凰得到大漠斩赏赐的那一刻起,向天问就由狂喜渐渐走向忐忑,契峰竟然扯住了炎凰的手,将其直接拉到了身边,寸步不让其离开。紧接而来的就是特么地效忠大会。这一切说明了什么?此次比武大赛的目的不纯,大漠斩只是个诱饵而已。正如金彪和白头翁之前的预料一样,比武大赛和大漠斩都是幌子,利用这个机会迫使各个部落交权才是实际。

    可怜我塔克甘白忙一场,可怜我向府为此断送了唯一的根苗。

    想到还放在向府前楼大厅中的向辉,向天问无法再忍耐下去了,他一抱拳,冷冷道:“在下告辞了,死去的儿子还等老夫回去安葬。”说完,他一纵身就飞下了赛台,大步向赛场外走去。

    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怒气冲冲的向天问,议论声哄然爆发。契峰的右手指向了天空。一道烟尘飘向了向天问,正要走出赛场的向天问突然间捂住了腹部,一脸痛苦地蹲了下去,尔后就是瘫软。

    一代神级武者就这样不声不响地死在了众人的面前。

    金彪看向白头翁,白头翁的眼里锋芒毕露。金彪点点头,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向着他的身后,向着所有的人高声大喊道:“走吧,这里不属于我们。”

    白头翁立刻响应,也拔出了佩剑。跟随他们一起动的有他们两个部落的所有人,也有其它几个小部落。

    在金彪和白头翁的带领下,这几百号人呼啦啦地脱离了看台,一齐向赛场外冲去。

    那道飘散的烟尘再次出现,但金彪和白头翁似乎已经识破了这道烟尘的秘密,两支长剑分别吐着几尺长的白芒,一上一下斩向烟尘的头和尾,一击之下,烟尘现出了原型,夜黑飘忽不定的身形凌空而退。

    众人呼啦啦地向前,赛场出口把门的武士迎了上去,赛场出口处,立刻陷入到一场混战之中,金彪与白头翁紧紧锁定着夜黑,不让其再在暗中伤人。

    从向天问的离开到死亡,再到金彪与白头翁的公然闹场,众人眼里只是一瞬间。此时此刻,整个赛场内都炸开了锅,是离开还是观望?离开就是与金彪等搅合在了一起,公然反叛王宫;留下来又有什么好处?大漠斩已有归属,留下来唯一的结果就是失去,失去原有的一切特权。但,是留是走还有个大前提,哪方的力量更强大。

    向忠从呆滞中惊醒,发一声喊,带着不多的几个弟子冲向向天问倒下的地方,那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向忠的爆发也引动了赛场内许多塔克甘武者的行动,整个赛台上到处是奔跑的武者,他们指向不甚明了,都一齐冲向赛场出口,那里是他们的尊长老倒下去的地方。

    赛场内外维持秩序的有塔克甘的武者,也有王宫护卫队的武士,此时此刻都混战在一起。

    契峰与几位王爷没有动,白凰依然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眼睛始终没有睁开。

    苗童脸色煞白,看看赛台上的白凰,又看看身旁的门长老。门长老扫一眼他身后的弟子们,沉声道:“都坐在原地,不要动。”

    赛场出口处,面对两大神级武者的联手,在失去了隐蔽手段的情况下,夜黑渐渐显露出疲态。白头翁趁机向金彪喊道:“释放信号。”

    金彪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拉下底部的一个环扣,一枚红色的溜溜球冲上天空,炸出一片彩光。塔克甘城外还有他们的两千多人马。他们不认为国王陛下会轻易放他们走,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在所难免。

第二百三十六章 混战

    三位长老动了。让他们起身的原因是向天问。当向忠带人冲到向天问面前并扶起他时,他竟然睁开了眼睛。破碎的丹田让他失去了力量,但神级武者的强大肉身为他保留了一口气。

    “放响箭。”看清是向忠后,向天问吐出了此生最后的三个字。

    向忠看着怀里死不瞑目的向天问,含泪对向荣道:“追索命箭,放。”

    一道刺耳的声响继金彪的溜溜球后再冲天空,声音尖锐,如同鬼魂的嘶鸣。

    今晨,当向天问带着向忠从疯魔子家无果而返向府时,他将铁长老和翁长老都召集到了向府,就在向辉的尸体旁下了一道命令:时刻准备着,追索命箭响起时,你们带领塔克甘所有的武士冲进赛场。

    追索命箭是什么?塔克甘部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才能发射,一旦发射,塔克甘所有的武者都要准备拼命。

    看着向辉的尸体,铁、翁两位长老郑重点头。不用向天问多说什么,他们也看出了一丝危险的征兆,这次比武大赛玄机重重。

    向天问之所以下达这样的命令,与向辉的暴毙有关,儿子的死斩断了他所有的希望,他也从中看出了一些苗头,孤注一掷的想法随即催生。他知道他不会孤单,金彪和白头翁就差明着与他摊牌了。之前可以装糊涂,目的是为了得到大漠斩,而今儿子已去,没有了希望,也就没有了顾忌。

    白凰的突然出现延迟了他的孤注一掷,但狂喜之后,证明一切依然是虚幻,他下定了决心,只是他在狂怒中没有在第一时间发射追索命箭,而是选择了先行离开赛场,却走进了死亡的陷阱。

    扰乱人神经的追索命箭发射后,整个赛场内的气氛再次突变。比武大赛是在塔克甘举行的,看眼的观众有三分之一多都是塔克甘人。之前不动的,此刻全动了,而攻击或说冲击的目标暂时只有赛场出口处以夜黑为代表的一群武者。是他们杀死了他们的尊长老。

    夜黑很强,白头翁也不弱,若是没有隐蔽身形的特殊技能,他与白头翁基本能打个平手。

    金彪退出了三人的缠斗,一柄长剑带出一片血芒,他冲向了拦路的那群武者。他要先打通赛场的出口。

    一位神级武者的加入,赛场入口处负责拦截的那些个王宫护卫队武者瞬间毙命一多半,剩下的几位不战而退。

    通道打开,白头翁不再恋战。手中长剑发出一片刺眼的光芒,将夜**退一步,他则冲向赛场出口。他们没有选择升空是顾及部族人的生命,必须带着他们一起走。

    就在金彪和白头翁带人冲出赛场的一瞬间,三位王爷也从空中赶到,他们没有立即出手击杀众人,而是截断了金彪和白头翁的去路。

    “金长老、白长老,事情办完了再走也不迟。”契律耶沉声道。

    “别废话了,拦路者死。”金彪手中的长剑直接对着契律耶吐出一道白芒。

    白头翁紧跟其上,几个小部落的尊长老此时也加入了厮杀,夜黑在后又开始了偷袭。

    混战在赛场的出口处进入了白热化,赛场内向此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就在这一刻,一阵暴怒的马蹄声狂风骤雨般袭到,塔克甘的铁长老和翁长老带着几千人马冲了过来。

    “他们杀死了尊长老,为尊长老报仇啊。”向忠悲声大呼。

    铁、翁二人听到了,也看到了,敌人现在就是三位王爷,于是,几千人马就在赛场的出口处混战在一起。现在,代表王宫的力量正被里外两道力量夹击,似乎走向了困境。

    此时的赛台上就剩下了契峰、白凰、克尔三人。那两位裁判长老也冲到了赛场出口处。

    契峰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寡人本不想死太多人,日后这都将是特勒的中坚力量,可惜啊。”他看向克尔,“人家都有信号发,咱家也发一个吧。”

    克尔的手中早就握着一枚黑乎乎的圆球了,听到契峰的指令,立刻抛向空中,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炸响,一道璀璨的焰火在天空开放。

    这是个终极信号,霎那间,赛场内外,城里城外,凡是有人的地方全都闹起了鬼,人们纷纷倒地身亡,死者的脸上都呈暗黑色。

    金彪与白头翁永远等不到他们的人马到来了,而他们的身边,族人也在快速地倒地身亡,包括白头翁的儿子白圣。

    此时此刻,白凰睁开了眼睛,饶有意味地看着已乱成一锅粥的赛场。他做梦也想不到,混乱来得如此之突然。在他预先的设想中,即使是有混乱,有厮杀,那也必将是由自己引起的,因为他要带着大漠斩逃离这里,那么截杀和追击在所难免。谁知巨大的混乱与他无关,他竟然与国王陛下坐在这里成了看眼的。

    “你不惊奇吗?”契峰突然将目光转向白凰。小小少年竟然这般沉稳。

    “能够与陛下坐在一起,在下的心很安稳。”白凰道。

    “呵呵,很好,你日后就留在寡人的身边吧。”

    “这个恐怕做不到。”

    “嗯?”契峰的神情与口气霎时冰冷。

    “在下自由惯了,王宫不适合在下。”白凰已然感觉到身旁契峰身上所释放出来的强大压力,但他的神情和话语依然淡定。欺骗可以继续下去,可翻脸是迟早的事情,既然有人代他已经闹翻了赛场,此时不走待到何时?

    契峰的眼神下移,盯上了白凰手中的大漠斩。念力起,大漠斩却失去了听话的功能,依然静止在白凰的手中。

    惊异,愤怒,不解,契峰豁然起身……白凰闪退,契峰的一掌拍向了侧后,两道飞驰而至的身影倒飞而去,他们是两个小部落的头领。混乱的局面催生了他们的贪念,以为这是抢夺大漠斩的好时机。

    契峰不理会两个倒飞出去的部落长老,而是面向几丈开外,站在赛台边的白凰,道:“真的要走?”

    白凰点头,“在下没有趁人之危的嗜好,在此郑重告辞,谢谢陛下赏赐的大漠斩,日后相逢,在下会谢恩的。”

    “你走得了吗?”契峰跨前一步。

    “小的没有别的本事,跑路还是在行的。”白凰脚尖一点,身体向后飘去。

    契峰略一犹豫,身体拔地而起,凌空追击白凰。

    远处的苗童看到了这一幕,惊诧地张大了嘴巴,但只是一瞬间,他就纵了出去,只是没能走远,他的身体被一道巨大的吸力拽扯了回来。

    “你放开我。”苗童疯狂挣扎。门长老还没有开口,契玉就跳了起来,“小混蛋,你是去帮谁?”

    苗童的脸瞬间变紫,“我……”

    “都给我坐下。”门长老怒喝,“你忘记你的凰哥是怎样叮嘱你的吗?”

    苗童红得要滴血的脸上一片迷惘,“可是……”

    门长老突然俯身在他的耳边道:“炎凰心中有数,你看。”

    远处,白凰的身影在看台的座位上飘荡,凌空追击的契峰时而被其甩脱十几丈开外,恼怒的契峰挥掌劈下,木质结构的座椅在爆炸中粉碎,木屑漫天,那些还没有离开的观众惊叫着四处逃串。

    一道烟尘疾速驰来,白凰想都没有想,手中的大漠斩在一片紫光的催动下,呼啸劈落,轰然一声巨响,那道烟尘瞬间飘散,惨叫声如厉鬼嘶鸣般划过天际……

    契峰停止了追击的脚步,骇然地看着空中洒落的一片血雨。

    白凰站在北看台上的一处高大的座椅上,那正是契峰之前的座位。

    “不错。”白凰看着手中的大漠斩,在心中赞叹道。他没有急着跑走是在等待连娃。这丫头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从他的感知里失去了踪影。他不断地在场中跑动,就是要在混乱的人群中找到她。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苗童,他在这一刻犹豫了,他不知道该不该将苗童继续留在王宫。可要带走他,又是多么地困难。

    契峰突然向后飘去,白凰诧异地看向他,随后脸色走向苍白,契峰的身影落在了王宫赛队的看台前,确切说,就是苗童的面前。

    契峰伸手向后抓向苗童,然而,一道不弱于他的强者气息横在了他与苗童之间,“陛下,你抓错了人。”

    契峰猛然回头,门长老一脸淡然地看着他。

    “父王!”契菲呼喊。

    契峰身体打了个冷颤,似乎从某种情绪中突然惊醒。“你误会了,寡人是要带走契菲与契玉,这里太乱了。”

    刚刚,白凰与大漠斩配合默契的一次击杀,让杀神夜黑瞬间解体,心里素质一向不错的契峰在震惊中走向疯狂,他要用苗童的命威胁这个比泥鳅还滑溜,比神级武者还可怕的光头黑小子。但门长老的目光和契菲的呼喊唤醒了他。他是契峰,是特勒联盟的王者,怎能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情?尤其是当着一双女儿的面。大漠斩再珍贵,能比他王者的风范更重要吗?接下来的南下才是重点,难道他要与门长老也厮杀一番?

    什么都在一念间。

    “陛下忙去吧,他们由在下照看,在下是他们的师傅。”门长老淡然道。

    “寡人多虑了。”契峰点点头。身体一纵,飘向了赛台。

    此时,白凰已经重新站到了赛台上,这里不单离南看台近一些,同时也很醒目,那个不知撞到哪去的连娃更容易发现他。

    “很高兴,你没有碰他。”白凰道。

    “留下大漠斩,寡人放你走。”

    “众目睽睽之下,陛下要失信于天下吗?”

    “大漠斩属于拉莫山上那位前辈的,你不能带走。你之所以今天还活着,是寡人看在前辈的面子上一再地给你生路,不然……”契峰眼里射出两道懊悔的芒光。

第二百三十七章 会的

    感知里突然闪现出那道熟悉的气息,白凰转头看去,连娃正在两个人的挟持下拼命地挣扎。

    当混乱出现时,连娃跟随着众人跑向了赛场出口,她自以为这是白凰带着她逃走的必经之路,她提前来到这里,更方便白凰找到她。她忘记了白凰的告诫:不要远离他五十丈开外。而当时,白凰正闭着眼睛沉浸在与大漠斩的对话中。

    迟迟等不来白凰,混乱中她险险被神级武者发出的气机伤到,回头看,那个人竟然还稳坐在赛台上。

    “哼!你不是要带着我跑吗?乱成这样了咋还不动?”连娃赌气往回走,这就与人群产生了对抗。走一步退两步,一不小心就跌倒在一个人的身上。这个人不陌生,他竟然是向府的向荣。铁、翁两位长老带人冲过来时,向忠将向天问的尸体交给向荣照管,他则跳起来向他们喊话。

    向荣怒视她,却在一瞬间改换了神情,放下怀中的向天问,一步扑向正要起身的连娃。连娃起脚蹬去,却一下子跌进了另一个人的怀中,正是向忠。

    “抓住她,她就是那个女娃。”向荣呼喊道。

    向忠与这个女娃更熟悉,听到向荣的呼喊,立刻由扶持改为挟持,向荣也扑了上来,俩人一起扭住了连娃。

    在两位铜念境武者的手里,连娃的挣扎徒劳无功。此时的赛台上,白凰已经向后飘离。

    当白凰再次出现在赛台上时,向忠和向荣架着连娃走了过来。他们要为向府,不,为了塔克甘完成终极的使命。尊长老走了,向公子走了,塔克甘牺牲得太大。而一切的起因只是为了得到大漠斩,只有得到了大漠斩,塔克甘人的心里才能得到一丝平衡。而这个机会是上天送来的,这个女娃自己跑进了他们的怀抱中。

    向忠和向荣很有信心,用这个女娃交换大漠斩一定能够成功,向府的人哪个不见那光头小子天天背着她上山下山,不宝贵会如此吗?

    白凰突然睁大的眼神引起了契峰的注意,他循着白凰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女娃在两名武者的挟持下向赛台走来,那个女娃边走边挣扎。

    有意思。神器面前人人都疯了。自己刚刚没有演成的戏被这俩人换了道具成功上演。若是猜得不错,这就是克拉亚唯一活命的那个女娃吧,寡人竟然没有想到她。

    只是啊,你们俩人即使是换到了大漠斩,可有命带走吗?

    契峰摇摇头,看向白凰,“小子,是来找你的吧,告诉寡人,你会交出大漠斩吗?”

    “会的。”白凰竟然郑重点头,“在我心中,苗童和连娃都比大漠斩重要得多。”

    契峰神情一滞。

    “但是,拿他们俩人来要挟我的人,即使是跑到天边,在下也会撕碎他们。”话落,白凰动了,整个人的气息陡然升腾。几天来一直压制着的狂躁感完全释放,他的双臂至头颅紫金色的芒光连成一片……

    契峰先他一步发动,向白凰劈出致命的一掌……

    随着心意相通念起,空中,两道身影疾速相连,他们的身后,契峰的一掌劈空,落在了赛台上,巨大的赛台轰然炸响,以台中心为分割线,赛台向着两侧爆起,散落,坍塌……

    与此同时,白凰手中的大漠斩狂暴地挥落,又是一声剧烈的炸响,正惊讶连娃是如何从他们手中脱落的俩人在第二声巨响中霎时变成了尘埃,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中看了一眼苗童和门长老,白凰背着连娃向北掠去,他没有去走赛场出口,而是直接踏着座椅跃上了北端的最高点,一闪飘了下去。随即就是一声撕天裂地的炸响,大漠斩在白凰手中第三次挥落。

    契峰没有再去追他,大漠斩在他眼前的第二次炸响止住了他的脚步。他知道自己在拿着大漠斩的这小子面前得不到便宜。他也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小子是拉莫山上那位眼中的“异人”,果然不假。大漠斩到了他的手里,威力剧增。夜黑的修为不在自己之下,竟然一个照面就被解体。而刚刚的两位铜念境武者现在连尸骸都不见,这是何等的威能?

    “寡人一直在追击他,这小子竟然一次也没有向寡人下狠手。为何?”契峰转头看向苗童,这小不点正被门长老抓在身前,双眼通红。

    随着白凰的离去,赛场内渐渐走向了安静,尽管混乱,却没有走出去几人。普通人从高台的最顶端跳不下去,而能跳下去的武者不等落地就被箭矢的暴雨穿成刺猬。

    赛场出口处,开始占上风的那些人大多在莫名其妙中死去,能够活下来的只有几位神级武者,包括金彪和白头翁,还有三位小部落的尊长老。铁、翁两位和他们带来的两千多人马全部战死。

    金彪和白头翁几个能够活到现在,除了修为高强,与之前的战斗经验不无关系,夜黑提前告诉了他们,有一种武者叫幽灵,必须睁大眼睛。

    战斗突然进入到了静止状态,金彪几人背靠背,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而几位长老则堵在出口处,一脸悠闲。

    “卑鄙的王宫,竟然训练毒武士。”金彪对着空气骂道。

    “我们走吧。”白头翁声音嘶哑,愤怒。“耗下去已经无用,我们身后没人了。”

    金彪眼中红芒闪烁,悲愤道:“总有一天要找回来,走。”

    五条身影拔地而起,就要越过三位王爷,逃离此地。

    三位王爷也齐刷刷地跃上了空中,三道尽开的掌力,如一面白色的巨大盾牌,轰然砸向他们,空气爆裂,烟气蒸腾。正前方的金彪、白头翁、及一位部落长老被齐刷刷地迫向地面,三位王爷也顺势落了下来。另两位部落长老趁机逃脱。但他们俩刚在城外落地,几道鬼魅一般的影子就扑到了身前。这几个黑衣黑甲的人功力远超赛场内的那些毒武士,两位部落长老还没能喘息一口气,颈项处就被一道道黑色的锋芒掠过。当两人毒发身亡,瘫倒在地时,其中一名黑武士揭开了面罩,赫然竟是炎迪。

    赛场内,三位王爷对三位部落尊长老展开了最后的歼灭战,他们已经看到赛场中央,那坍塌的赛台的废墟上,独自站立的契峰,脸上流露出了不耐的神情。

    一道烟尘疾速刮了过来,这道烟尘似乎带着滔天的怒意,狠狠地撞击到了金彪的身上,契峰的眼中,金彪硕大的头颅瞬间被这道烟尘从中心分开,白的红的合在一起的液体漫天飞扬……烟尘保持着原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扫向了白头翁,虽已有警觉,但白头翁诧异地感觉到,这道复出的烟尘比之之前凶猛了几倍,一道看不见的锋芒霸气无比地穿透了他的念气护体,直接扫向了他的咽喉……一颗雪白的头颅凌空飞落,白头翁的身子随即倒地……三位王爷的三道掌刀一起砍向那名部落长老……空气撕裂后是身体的撕裂……

    契峰的眼中精芒闪烁:好一个杀神,好一个异人,被大漠斩撕裂的身体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如初,真的是名不虚传。

    随着三位王爷和几位长老重新回到赛台的废墟上,赛场内彻底安静了,跑向赛场出口的人基本上都躺在了地上,黑压压的一片。

    先前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克尔也回来了,并且重新找到了两张囫囵的案桌,摆在了赛台的废墟上,那厚厚的一摞契约也完好如初地放在案桌上。

    不需要再鼓动,剩下的部落尊长老一个接一个地上台,郑重地在契约上签字。

    契峰没有再为难任何人,而是慷慨地为大家颁发奖品。为此耗费掉了王宫一半的家底。

    特勒联盟一代霸主就此确立,一直松散的特勒联盟从此合为一体。

    ……被清理一空的向府成了契峰的临时行宫,是夜,在前排楼的大厅中,契峰坐在主位上,几位长老分坐在两旁。此时契机正在汇报塔克甘的现况,他已被契峰临时委派为塔克甘的尊长老。

    “疯魔子呢?”在契机汇报完后,契峰突然发问。

    契机愣神,他并没有掌握疯魔子娘俩的行踪。

    契峰挥手,似乎要把这个问题赶走,“几位王爷从明天开始巡视特勒联盟所有的部落,寡人先回宫。散了吧。”

    契峰急急忙忙地驱散了众人,但他并没有离开,依然坐在那里。

    一道烟尘飘了进来,随后在契峰面前显露出人形。

    “夜长老身体可好?”契峰眼神里满是关怀。

    夜黑摇摇头,“无碍。”接着道,“在下还是大意了,小看了这个白凰,大漠斩入其手,这小子的功力被无限放大了。”

    契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这小子已成了特勒联盟的祸害。是祸害就要铲除,大漠斩必须夺回来。”

    “炎迪报告,白凰带着那个女娃逃向了东北方向,他带着大漠斩,无人敢于靠近,暂时失去了目标。”夜黑道。

    契峰眼神里闪过一道精光,“东北方向是拉莫山吗?只要他不跑出大漠,还留在特勒就好。”

    “疯魔子娘俩也奔向了东北方,看来也是要去拉莫山。”夜黑道。

    契峰点点头,心中很是欣慰,这个夜黑似乎能读懂他的心思。“疯魔子的女儿中毒了,她是想到拉莫山碰碰运气,但拉莫山已经封山,莫老前辈应该还没有回来。救女心切,她很可能会再次求,或者说打上黑松院,到时夜长老就顺手解了她女儿的毒吧。”

    “在下明白。”

    “告诉她炎凰是谁。”

    “为了报仇,为了夺回大漠斩她都会找白凰拼命。”夜黑的小眼睛里精光闪烁。

    “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都与拉莫山上有点关系。不过,我们的人决不能放松,大漠斩最终一定要重新回到王宫。”契峰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老夫介意

    苗童很郁闷,比武大赛上,为了安全,师傅与他的凰哥都禁止他上赛台拼杀,作为一名少年武者,被这种畏首畏尾的保护实在不是个好滋味。这还在其次,当他的凰哥与人相斗时,他只能充当一位看客。怪师傅的阻挠吗?似乎又不能,师傅是在关心他。现在,凰哥与那位不知来历的女娃走了,无踪无影,再到哪里去寻找他?

    带着低落的心情,苗童随王宫赛队的少年武者一起返回到雪城的王宫后院,要继续他的特训班生涯。

    “叛徒!”这是契玉送给苗童的诅咒,从塔克甘回来的路上,契玉反复用这个字眼折磨着苗童。回到王宫依然如此。

    “你住口,我永远不会做叛徒。”当重新踏入王宫后院的土地时,苗童终于爆发,“什么是叛徒?我若是帮助王宫为难我的凰哥那才是叛徒。”

    “是王宫,是我们姐妹俩救了你们的命,你的臭凰哥现在却与王宫为敌,说你们叛徒是轻的,就是两个混蛋。”契玉双手掐腰,小脸绯红地对上了苗童。

    苗童一时语塞,同样的一张小白脸憋得通红。

    “契玉,够了。”契菲道。

    门长老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一脸淡然的微笑,看到契菲出面制止契玉,他才悠然开口,“放假一天,好好体会一下此次比武大赛,明天我听你们的感悟。”

    挥挥手,门长老解散了队伍。

    契玉哼了一声,在契菲的拉扯下,留给苗童一个大大的白眼,这才不情愿地离去。那些皇家子弟一哄而散,快速地逃离了王宫。剩下几位离家较远的则分散开来,各自寻找自己的乐趣。

    苗童百无聊赖地站在原地发呆,最后茫然地向前走去,当一道水路挡住他的脚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了宫山旁。

    嗞啦啦放下吊桥,苗童信步走进了宫山。

    沿着熟悉的路径,慢慢走到山神庙前,苗童驻足凝望。季节已变换,没有了积雪,面前的山神庙仿佛失去了原有的色彩,显得那么地灰败,苍松的绿意更加衬托了时光的流逝,那个杂物间可叫一个衰败,木门灰白,毫无生机。

    苗童叹了一口气,失去了再上前的兴趣,转身遥望曾经熟悉的松林,这里、那里都曾留下凰哥的身影,以及他们的欢笑。

    他的眼睛一瞬间瞪大,心跳加速,白净的小脸上似被一抹胭脂飘过,红光灿烂……在两棵树之间,他的双眸幻化出一个黝黑的光头客,正呲着两排白牙对着他微笑。

    苗童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要扑过去,脚下却粘滞在地上,挪不动分毫。

    光头客伸出一根手指放到嘴边,告诉他安静,不要激动,更不能大喊。

    苗童眨巴了一下眼睛,光头客就在他眨眼的瞬间移动到了他的面前。他这才确定,这不是幻觉,他念念不忘的凰哥真的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凰哥,你……”

    “我来看看你,知道你很想哥哥我,呵呵。”

    “我去,就那么自信。”苗童出拳极块地在白凰的胸膛上捣了一下,“你竟然比我先到王宫,那就证明是师弟想念师兄更甚。”苗童虽然称呼白凰凰哥,却没有忘记自己是他的师兄。

    白凰笑着承受了苗童赏给他的一拳,正待说话,却见苗童突然变脸,“喂,国王陛下也回来了,你咋就敢跑进王宫,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白凰淡然地一笑,“什么叫灯下黑?我用事实证明给陛下看。我想,这一刻,追查我下落的人正在大漠上铺开了网,呵呵。”

    “不敢保证他们不会查到这里,他们可是有许多神级高手。”苗童一脸担心,同时视线越过白凰,向他的身后瞭望,“那个与你在一起的……女娃呢?”

    白凰眨眨眼,伸出一根手指点向头上方。苗童刚一抬头,就见一白色的身影从树上飘飘而下,落地后对着苗童展颜微笑,“你就是苗童弟弟了,你的凰哥天天念叨你,今天终于见面,美得像个女娃。”

    苗童的脸腾地泛起一片红云,恨恨地看了白凰一眼。

    “你好,我是连娃。”连娃笑意盈盈。

    “……你好。”苗童还没有从被夸的窘境中缓过来,一双怨愤的大眼不看连娃,只咬着白凰泄愤:你带来的人一见面就“夸我”像女娃,背后一定是你先编排了我一通,这个真正的女娃才先入为主地“赞”我为女娃。

    “呵呵。”白凰轻轻地笑了,炭黑的脸上只见两排白牙,“被女娃赞为女娃,你应该高兴的。”

    “苗弟弟脸皮薄,是姐姐说错话了。”连娃道歉,“苗弟弟英俊又英武,过几年再长高点,一定是位翩翩佳公子。”不得不说,大漠女孩的性格真的很直,直得赛过苍鹰搏兔那笔直的弧线。

    苗童的小脸愈加火红,白凰只好转移话题,直接道:“我和连娃过来是想带走你,你意下如何?”

    当白凰跳下塔克甘比武观看台,并挥出大漠斩的那一刻,他已经选好了跑路的方向,那就是雪城的王宫。现在大漠斩已经在他的手中,并且他不想再交出,那他与王宫就将是生死对抗的局面,如此,苗童的安危还能有保障吗?契峰那下意识的一抓虽被门长老制止,但苗童若继续呆在王宫,危险就始终伴随着他,一个疏忽,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比武大赛之前,白凰没有觊觎大漠斩的愿望,即使是有幸夺得大漠斩,他也准备兑现与向辉的契约,只要他看到了苗童,达到了与苗童再见一次面的目的就罢了。但事情的发展让白凰的想法一再地改变,向家的狠辣手段首先撕毁了白凰心中的契约精神,而王宫与黑武士的丝丝缕缕的联系也让连娃的仇恨有了目标方向,在这样的情况下,白凰决定一战击四方,不管你们设计了什么,都由我来打破,大漠斩也将由我来支配。

    当大漠斩真的落入他的手中,那种奇妙的感觉已然让他不能再放弃,那么,带走苗童就是必选项。大漠斩很重要,苗童的安危更重要。之前要留下他是为了他的安全,现在带走他同样是为了他的安危,契峰已经有过协他而迫自己的举动。

    “还意下如何,当然是跟你走了,之前我们在拉莫山上不是有过约定吗?”苗童没有一丝犹豫的回道,并白了白凰一眼。不过,脱口而出之后,他下意识地看了连娃一眼,眼神里有了一丝复杂的情绪:而今你特么地有了一个女娃作陪,会不会嫌俺碍眼啊。

    一道微风闪进松林,白凰没有理会,而是善解人意地对苗童笑道:“多带一个女娃,哥哥我是不会在意的。”

    “你不在意,老夫却在意。”不待苗童反驳,一道声音从松林内发出,同时一棵大树后走出了一位灰袍老者。

    “门长老?”苗童大惊,连娃也瞪圆了眼睛,待到看清来者时,才微微吐出一口气:这老头她见过一面,替白凰递过小纸条。

    “做人不能太自私,大漠斩在你手中,身边也有了一位女娃,为何还要再带走一个?”门长老走到白凰面前,神态温和,出言却丝毫不客气。

    “见过门长老。”白凰向门长老微微施礼,对于他的出现丝毫也不奇怪。若是他不出现那才叫奇怪。事实上,他一直跟着苗童,只是之前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直到白凰那句要带走苗童的话出口,他才一闪到了近前。

    门长老看着白凰的眼神很复杂,“你要到哪里去,老夫不想管,也拦不住。但苗童是我的徒弟,为师不能放他跟你走。”

    “门长老,我带走苗童并不是要拆散你们师徒,只是为了他的安危。”白凰语气温和,比哪一刻都客气。

    “我是他的师傅,难道照顾不到他?”

    “这里是王宫,苗童是我兄弟,哪个不知?比武赛场内发生的一切您老都看到了,我与王宫已成死敌,我跑了,他们一定会胁迫苗童的。”

    “你知道这是王宫还敢闯进来,嫌命硬吗?”门长老头一次如此严肃,“现在走也许还来得及,国王陛下与……那位还没有注意到这里。”

    “那位是一道烟吗?”白凰一脸的风轻云淡。这个对手他已经接触了两次,在第二次已经被他手中的大漠斩爆体,何惧之有?

    门长老摇摇头,“你很自信,源于你的特异。但人外人,天外天。在你离开赛场后,那位以比之前更加强大的力量重新杀回赛场,瞬间解体了两位神级武者。在我们返回雪城的路上,老夫得知,那个在赛台上被你重伤的炎迪也恢复如初。现在他们已知大漠斩在你手上会成倍地增加你的实力,定会谨慎对待,如此,你还有必胜的把握吗?危险就在眼前。”

    白凰沉默了。是的,他确实没有想到,一道烟与炎迪竟然都是异体存在的异人,竟然能在被解体和重伤的状态下,短时间内快速地愈合与恢复。这两个人的确很可怕。

    不过,这样就更应该立刻带走苗童,门长老能挡得住他们吗?

    “师傅,我不是害怕,可我的确想跟着凰哥走,我曾经说过,这一生中,凰哥去哪我就跟到哪,师傅,您放我走吧,您的恩情……徒儿来世再报。”苗童眼圈泛红。

    “你小子住口,除非你能踏着为师的尸体走出去。”门长老的神情与语气异常坚定,毫不容置疑。

    “可是,您这是为何?”白凰不明白,既然这里如此危险,为何门长老还硬要留下苗童。

    “为何?”门长老盯着白凰,眼神复杂,变幻莫测,“老夫漂泊了大半生,能得到一个好徒儿不容易。我不能让他随着你去涉险,你的路怎么走下去,难道需要老夫来挑明吗?”

    白凰与门长老对视着,沉默着……“但这里是不能呆了。”这个门老头知道我多少?他真的搞清楚了我的过去?

    “这里对你危险,但对苗童却很安全。”门长老语气肯定,“老夫相信,国王陛下绝对不会再找苗童的麻烦,我这一关过不去,还有更大的一关他迈不过去,所以,苗童在这里是相对最安全的。”

    “更大的一关您指的是……”

    门长老突然间笑了,“这里再也听不到锦鸡的咕咕声了,真是可惜。”说完,他还有意识地四处观望了一番。

    白凰似有所悟……但这可能吗?

第二百三十九章 服不服

    王宫后院塔楼的顶端,那四个小小的窗口上,一南一北各有一颗小脑袋镶嵌在其中。

    “好久没上来了,姐姐,你说苗童这个叛徒现在在做什么呢?”南面窗口上,扎着一头小辫子的丫头说道。

    “他好像走进了宫山。”趴在北面窗口的丫头回答道。

    “他到那里去干嘛。哇,这个小叛徒不会是又去打我锦鸡的主意吧?”

    “那里还有你的锦鸡吗?不都进了他们的肚子里了嘛。”

    “也是,他是不是想他的那个混蛋凰哥了?”

    北面窗口的丫头没有回答,看来她们俩想到一块去了。

    “这是个大叛徒,比苗童那小叛徒还可恨,竟然带着王宫的大漠斩跑路了。”趴在北面窗口的小丫头恨声道。

    她的话依然没有得到姐姐的回声。

    “咦?姐姐你快来看,那是不是两个人,不对,又成一个人了。”妹妹大呼小叫。

    “看见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姐姐不为所动。

    “是南城外啊,走不出几里路就是茫茫戈壁滩,很小有人从那里进城出城的。”妹妹继续大叫。“你还记得那两个叛徒刚来到雪城时的惨状吗?这个人再走一会就到那对叛徒遇到大漠幽狼的那个位置了,我不会再看到相同的景况吧。”

    “我看看。”姐姐终于被说动,走过来,将头挤进了小小窗框中。“两个人,又成一个人了。”

    “姐姐,姐姐。”妹妹大呼,“你说那两个人是不是炎凰和苗童?他们来时就是一个背着另一个,现在这两个人又是如此,是不是他们又要原路返回到紫山啊。”

    姐姐的脸上也现出了惊异之色,不再淡定了,“可是,我觉得有一个人像似个女娃。”

    “废话,苗童不就是个女娃样子嘛。”

    “……好像是。”

    “快下去看看。”妹妹大喊。

    塔楼中自上而下响起咚咚的脚步声……

    雪城南,草地与戈壁滩的交际处,白凰郁闷地看着连娃。连娃则一脸倔强地站在那里,面向雪城,将一个娇俏的背影留给白凰。

    平时,连娃并不是一个固执的女孩,但今时此刻,当俩人走出雪城的南大门时,她突然不想走了。白凰为了快速逃离这里,两次启动心意相通,连娃则两次耍赖,非闹着要下来,白凰问她原因,她不但不说,反而背转身,不再看他。

    之前,在王宫后院,与苗童分别的那一刻,苗童眼圈红了,连娃竟然也随着流泪,之后,伏在白凰后背出宫,由北向南穿越雪城,她一直沉默不语。

    “丫头,我们的对手是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级异人,我们必须快速离开这里,一旦被他们围住,再脱身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白凰在她身后轻声说道。

    连娃慢慢转过了身子,她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不然,她的这位凰哥不会如此郑重其事,之前不管遇到何种困难,他一直都是很淡然的。

    “你不带走苗童是因为我吗?”她问道。

    白凰一愣,接着摇头,“暂时不带走他也许是对的。”

    “苗弟弟很伤心。”

    白凰神情黯然,“我们俩就是从这里进入雪城的,是苗童将我背过了茫茫大戈壁,他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可你却要背着我走,扔下你的兄弟。”连娃道。

    若是你有好的归属,我现在同样也不想带着你走!这句话白凰几乎脱口而出,但怕连娃伤心,他忍住了。

    “我可以陪着你走过大戈壁,但不用你背我。”连娃的一排细牙咬紧了下嘴唇。

    白凰摇摇头,女娃的细密心思他实在搞不懂,此时也没有心思去仔细揣摩,“那就走吧,我们穿过雪城时虽然简单易了容,有心人还是会注意到的。”

    “我虽然背不动你,但不会是你的累赘。”连娃抬腿向前走去,只是转眼间就踏过了绿草地,迈上了荒凉的大戈壁。

    之所以这样走,白凰之前早就做过计划。他很清楚,当他带着大漠斩逃离比武赛场的那一刻,搜捕他的大网就会随着契峰的命令在整个大漠上铺开。而雪城的南方是荒凉的大戈壁,荒无人烟,正常情况下很少有人会踏足。而他当时逃离塔克甘时走得是东北方向,然后折转南下雪城,暂时已经给了他们一个假象,此时再选择南出雪城,相信暂时无人能够捕捉到他的踪迹。

    但万事无绝对,无巧无不巧,他与苗童来雪城时,是契菲和契玉两位公主做的见证人,走出雪城时又是这俩丫头行得注目礼。

    王宫后院的宫山内,苗童红着眼睛坐在一棵松树下,白净的小脸上还挂着两滴清泪。门长老将白凰赶走后他就一直呆在原地,门长老劝不走他,摇摇头一个人离开了宫山。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山神庙前响起,随后归于寂静。

    “姐姐,这个小叛徒还真在这里,那南城外那两个人是谁呢?”松林与山神庙前的空地上回荡起契玉的声音。

    坐在松树下的苗童没有反应,依然红着眼睛垂着头。他早就听到了脚步声,不待契玉开口,他就知道是谁过来了。

    “喂,呆子,你的凰哥已经出南城门了,你咋还在这里发呆?”契玉随口逗弄苗童。

    苗童还是没有反应。

    “姐姐,那个看起来像女娃的不会真的是苗童吧,这个留下来的可能是个躯壳,假的!”契玉边说边向苗童靠近,蹑手蹑脚,眼睛瞪得滚圆,待到走近苗童,她伸出手,用细细的食指轻轻点到苗童的脑袋上……“啪!”一声脆响,苗童抬手一巴掌将契玉的白嫩小手拍开了。

    “哇,你这该死的小叛徒,竟然敢打我。”契玉大叫,“被炎凰那个大叛徒甩了吧?人家带着一个真女娃跑了,呵呵,留下你个小叛徒在这落泪,该!”

    “你胡说,是我不愿意走!”苗童突然爆发。而下一刻,三个人愣了一对半。

    “还真的是炎黄那个大叛徒啊!”契玉的眼睛再次瞪圆,这次是惊得。“不行,我得去告诉父王,他可是拿着王宫的大漠斩呢。”

    契玉转身就跑。

    苗童忽地闪到了契玉的身后,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速度之快,竟然省略了从地上站起来的动作,直接就是一个弹射。

    “小叛徒,放开我。”契玉转身,怒目而视。

    苗童急得脸色绯红,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劝说契玉,只得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不让其挪动脚步。他的凰哥从哪里跑路,跑到哪里去他并不清楚,但契玉看到的很可能就是凰哥,此时只能信其为真。

    契菲静静地看着他们俩,没有说话,也没有帮契玉的意思。

    “姐姐,快帮我制服这个小叛徒,再晚炎凰那大叛徒就跑远了。”契玉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与苗童差得太远,只得求助契菲帮忙。

    契菲微微叹了口气,“我们俩刚才在塔楼上看到的只是一个幻象,契玉,你想多了,苗童不就在这里嘛。”

    苗童与契玉一起看向契菲,俩人的表情一样,都是充满了惊讶与疑问。

    “这里很凉爽,我们三人散散步吧,好久没到这里逛逛了。”契菲微微一笑,“走吧,看看还能找到锦鸡吗?”

    契菲率先向松林的深处走去。

    “放开我!”契玉挣脱苗童的掌控,一手抚着被抓疼的手腕,恨恨地看了苗童一眼,这才转身去追契菲。苗童并不想与她们俩一起散步,但为了看住契玉,也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了她们俩的身后。

    “姐姐,为什么?”契玉追上契菲,立刻问道。

    “什么?”契菲一脸茫然。

    “姐姐,你不要装了,我又不傻。”契玉白了契菲一眼,“苗童已经承认那个人是炎凰了,抓住他大漠斩就能收回王宫了。”

    “收回来又如何?别说那个炎凰是个异人,要抓住他王宫必会再流血。即使是真抓住了他,苗童怎么办?你能眼看着苗童被父王一起责罚吗?这个责罚却不是先前的闹儿戏,很可能就是杀头之罪。”契菲低声教训着契玉,“遇事不要冲动。你若是忍心看着炎凰和苗童被父王杀头,那我不拦你,这就去通报父王吧。”

    契玉的脸霎时变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苗童。一只小手放到砰砰跳的胸口:嗯,若是真砍了这个苗童,会心疼呢,还真的是舍不得。还好,跑得那两个人中没有他,不然……不然……不告诉父王我自己也要去把他追回来,哼,我还没有欺负够你呢。

    不过……他是不是又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契玉停下脚步,待到苗童走到自己身前,她先是与他对眼,然后逐渐挺起骄傲的小胸脯,一脸狡黠地说道:“苗——童!偷吃我锦鸡的事情你已经欠了我一个惩罚,今天这件事情更大,大到能要了你的小命。你记住,你现在不单欠着本公主的一个惩罚,就连你的命也是我的了,服不服?”

    苗童的脸色酱紫,有心一掌印到她挺起的小胸脯上泄愤,却又不能,只得与她大眼瞪小眼,鼻孔里嗞啦作响,那是在喷火。

第二百四十章 降服神兵

    脚下是滚烫的碎石和硬土,远方一层一层的气浪向上翻腾,仿佛行走在一望无际的蒸笼之中,连娃腿发软,眼发花,被头巾包裹住的头颅软软地垂落,然后再努力立起……这是进入大戈壁的第五天正午,与自己较劲的倔强支撑着她不要倒下,一步一步地向前捱……终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洲,绿洲的中心是一块比草地还要碧翠的潭水……连娃向后挥了挥手,她干渴的喉咙已经发不出声音。然后脚下开始生风……她竟然向前跑去……

    她不要命了?

    始终跟在她身后的白凰惊异地看着那个踉踉跄跄向前奔跑的身影,心中发出了疑问。

    幻觉!

    得出这个结论的霎那,白凰立即启动了心意相通,戈壁滩上,两具身体一个向前,一个后退,瞬间贴紧在一起。

    念起,白凰解除了心意相通,连娃的身子立刻萎顿在他的怀里,她已接近昏迷。

    从身上解下水囊,白凰喂连娃喝水。连娃身上的水囊早已喝空,白凰的只用了三分之一。

    只喝了两口,略微清醒后的连娃就伸手推开水囊,并将头转向一边,拒绝再喝水。此时此地,水与生命是划等号的,她先前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三天就将水喝干,现在不能再剥夺白凰的生存权。

    “傻丫头,喝吧,前方一定有水源的。”白凰劝慰她。

    “骗人,我看不到一丝有水的迹象。”连娃声音嘶哑。

    “那你还向前跑。”

    “……那会儿出现了幻觉。”连娃脸上一片潮红。

    “一定会有水源的,你想啊,之前苗童背着我就是这么走过来的,虽然那个季节不是这般炎热,但总是离不开水源的,或说有其它的办法来解决。”白凰道。他现在很后悔没有告诉苗童他要再次穿越大戈壁,不然,苗童一定会详尽告诉他怎样解决喝水问题。

    “真不知道苗童背着你是怎样走过这片大戈壁的……”连娃望着一望无际的大蒸笼,心惊道。

    白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我那时不单重伤,体重也是现在的两倍多。苗弟啊!”白凰发出一声喟叹。

    连娃闭上了眼睛,眼角有一滴晶莹的泪水,但随即就被蒸发。

    “我们不能这么走,这不是赌气就能走完的路途,白天,特别是正午时分,我们要找一处背阴的地方歇息,一早一晚再赶路。”白凰道。

    连娃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她不愿与白凰的眼神相接触,事实证明,她比不了苗童,即使只照顾自己都不合格,必然成为白凰的累赘。

    热浪滚滚,只是原地呆了这么一会儿,白凰已然感到了一种肉身被炙烤的疼痛。他用身体将连娃的头部遮挡住,猫着腰,四处转头,搜索周围的环境。

    左前方,一块凸出地面小许的顽石进入他的视野,没有犹豫,白凰抱起连娃就奔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这块顽石十分巨大,一半在地面,一半深埋在坚硬的土中。

    白凰将连娃放到一边,“你坚持一下,我试着在这大石旁开垦出一处能够遮阳的地洞。”

    白凰从包裹中抽出了被粗布层层包裹住的大漠斩,边解封边调动体内的念气灌注。只从得到大漠斩,白凰体内的狂躁之气似乎缓解了许多,这些时日没有要发作的憋闷之感。

    一声巨响,烈日之下尘土飞扬,白凰一退数丈远。待到尘埃落地,顽石旁丈深丈宽的一个大坑赫然在目。白凰跳进坑内,也不觉得大漠斩有多珍贵了,拿着当老农的镢头用,呼哧呼哧地向岩石下的纵深挖掘,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能容下俩人栖身的空洞。

    简单整理了一番,白凰跳出空洞向连娃招手。连娃摇摇晃晃地走过来,白凰接她进入地洞。地洞的地上已经铺上了两件毛皮背心。

    扶着连娃躺下,白凰也顺势仰躺在地上,“我们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等着太阳落山。”说着,他伸出左手敲了敲上方的石壁,“有点潮意,再挖会不会有水呢?”

    他的左手没有收回来,就那么举着,眼睛里有奇光闪烁,左手腕上的那个古朴的镯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去,怎么把它忘记了?

    得到大漠斩后,在逃跑的路上,他曾试着将大漠斩放入储物手环内,但大漠斩是仙器,他催不动它,只好用粗布包裹后放进随身的包裹中,之后,他就把这个储物手环忘记了。

    他奶奶滴,俺都被雷劈过了,咋还制服不了这两个东西!白凰所诅咒的两个东西就是储物手环和大漠斩。

    得到石老前辈隔空赠送的镯子后,白凰还没有仔细地探究过它,粗略地进入过两次,都是在外围一扫而过。现在躺在茫茫戈壁滩的一块顽石下,白凰有时间,也有耐心好好访问一下这两件异宝的核心。他首先下手的是储物手环,此时此地,这个东西也许会帮上大忙。

    身旁的连娃已经发出细微的鼾声,她太疲倦了,一进入到阴凉的地洞内,立刻进入到了深度睡眠中。

    白凰静心,念动咒语,神识一晃,眼前一片空濛,接着渐渐走向清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堆晶莹的紫玉晶石,质地上乘,与他在塔克甘随意拿出的那一块相同,粗略地数了一下,竟有上百块。

    这是储物手环的第一层,看来石老考虑到新收的弟子一定是需要这种既可以流通购物,又可以当做修炼资源的紫玉晶石,故把它们放在了第一层。

    上乘的紫玉晶石很珍贵,可白凰却没有多大兴趣。他接着进入第二层,丹药,密密麻麻的一片瓷瓶,包含了各种丹药。白凰依然不感兴趣,立刻向第三层扫描,兵器,各式各样的兵器,只是剑类就有十几把,长短不一,看其剑鞘的质地,不乏几把神兵利器。

    若是在得到大漠斩之前发现它们,白凰一定会挑选一把称心如意的代替消失的紫玉剑,但此刻,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没有犹豫,白凰就向第四层看去,但眼前的清明突然间消失,一阵眩晕阻住了神识的脚步,他无法进入或查看第四层空间。

    神识走出储物手环,白凰睁开眼睛,耳边是连娃均匀的呼吸声。眨巴眨巴眼睛,没有惊喜,却也有些许的安慰,首先是不缺钱了,这些晶石都是上品,比他之前见到的所有晶石的质地都高出几个档次,十分珍贵,在紫玉大陆上是不可多得的宝物,尽管他之前见识到了许多紫玉原石,可这种纯度的几乎没有。

    再一个安慰是不会饿肚子了,那么多丹药,在关键时刻是可以充饥地。

    至于为何不能进入到四层以后,道理很简单,应该是修为不够。白凰以此推断,储物手环应该设置了九层空间,每一层空间对应的一级,自己现在已然立在三级,所以只能打开三层空间。现在回想起来,最初进入到储物手环时一片朦胧,在塔克甘取紫玉晶石时他已经立在了一级,所以能够顺利取出晶石。

    储物手环基本搞明白了,白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大漠斩上。当时在塔克甘的比武赛场上,他曾经用心神探究过大漠斩,却没能有效地沟通,就如最初进入到储物手环时一样,一片朦胧。不同之处是大漠斩内更加深邃,茫茫无边,神识在这里寸步难行。

    现在心静,周围的环境也是静止无声的,白凰的心神准备再次探查大漠斩。进入很顺利,比之第一次更加顺畅,许是大漠斩待在他身边多日,已有了几分熟悉的情分。

    与第一次一样,心神一下子跳入到了一个虚无、苍茫的混沌空间之中,不是白,不是黑,无边无际。心神找不到落脚点,没有目标,只能无意识地漂浮。

    “现在我有时间,既然进来了,是不是要做点什么?”白凰心道。他不甘心就这般瞎逛一遭地离开,最起码要在此留点印记什么的吧。不,自己现在的目的很明确:大漠斩老……哥哥……老大爷,既然我们俩有缘,一见面就有一种亲切感,您也帮助我顺利逃离了塔克甘,是否允许在下驱动您老,将您老放进我的储物手环中呢?这样你我都方便。您知道,大漠斩拿在手中是很惹眼的,我麻烦,您老更麻烦。您看,在下就这么点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吧。若是同意,您就点点头,答应一声,好吧?

    没有回应,当然没有回应!

    我去!在等待了一个世纪的寂静中,无目标,不知彼岸在哪里的心神终于失去了耐心,向着一个方向猛然冲去,如流星划过天际般迅速……“砰!”一声巨响,这纯粹是一种感应,心神被突然阻截后的感应。晕眩!心神猛然碰撞后的结果,至于与什么相撞,却无从发现,只是心神的自由落体运动被强行停止了。

    尽管难受的要呕吐,白凰却不甘心,心神再次发起了冲锋:老大哥、他二舅、你大爷,既然跟了我,那就要听在下的摆布,小哥我的要求一点也不高,答应进入储物手环就特么地可以了。

    我冲我撞,你答应不?我冲我撞,你答应不?

    不知道第几次跌入晕眩之中了,“叮铃”一声响,白凰睁开眼睛,心神已经被赶出了大漠斩。不过,似乎……白凰没有犹豫,立刻念起,胸膛上一轻,一直放在那里的大漠斩竟然消失了。

    白凰立刻念动咒语,神识进入到储物手环之中。不看不知道,一看,那个真的吓了一大跳。大漠斩确实进来了,自动进入了第三层,只是,第三层中原有的神兵利器全部被赶了出来,扔在了第一层,大漠斩大漠大样地躺在第三层之中,独霸了这个空间。

    特么地,它还真有灵性呢,不愧为是仙器神兵。不过,你再大神,到了小哥手里,那也得听小哥的摆布,你说是吧?这样挺好,呵呵呵。

第二百四十一章 戈壁水酒

    大漠斩入手环算是解决了一件大事,白凰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伸展了身体。身旁的连娃还在酣睡,处子的芳香与温暖充斥着整个地洞,白凰微微转头,连娃白皙俏丽的脸庞就在他的眼前。

    嘴唇有点干啊。白凰取出水囊,在她嘴边一点一点地浸润,连娃时不时地在睡梦中伸出香舌舔舐,并不断吞咽。白凰心中一片柔情,似对着一个婴儿,小心地呵护着,不知不觉中,水囊中的水已去一半。

    这几天里,连娃一直在硬撑着前行,不肯接受白凰的任何帮助。表面上看是想表现的独立一些,不会成为别人的负担。可这种不停歇的前行更是为了掩饰她内心的孤独与彷徨。走出雪城南大门的那一刻,她的心莫名地抽紧,前路是一片陌生的大戈壁,身后是曾经的家园,尽管家园中已经没有了亲人,可故土难离啊。

    与其说是在坚强地赶路,不如说是在自我折磨更确切。连娃此时此刻似乎没得选择,独自留下没有用,自己找不到报仇的目标,也没有那个实力,还有……她现在似乎已离不开身边这个黑小子了。

    看着面容有点憔悴的连娃,白凰微微叹了口气。对于连娃这几天的表现,他能够体会出她的内心正在经受着一种转折中的煎熬,她亲眼目睹了亲人们离去的凄惨景象,而今又要踏上陌生的路途,那种孤独与无助的感觉,他白凰感同身受。他的心在一个阶段是封闭的,旁人看不到,他自己也刻意地回避心底压抑着的一些东西,久而久之,心肠结起了一层茧子,变得硬了。可看着眼前的连娃,这个此时此地与自己相依为命的草原女娃,他那自从亲人离去而封闭了的心又在一点点解冻,那种珍视生命,感觉生命美好的情愫从中泛起,柔情回归。

    “连娃,我们现在逃跑是为了变得更加强大,相信我,一定会再带着你走回来,帮你复仇。”白凰看着熟睡的连娃,默默在心中起誓。

    对于复仇,白凰并不认为自己的仇恨就一定大于连娃的仇恨,因此而选择向南跑路。他不否认这样做有下意识的心里,离自己的仇人更近一些。实际情况是现在的整个特勒联盟都已经被契峰发动了起来,他在这里很难再有清净的日子,提升实力就是一种空谈。再说,拉莫山上的那位心思怪异,修为又异常强大,而今自己拿了他的大漠斩,还是离着远一点的好。再是,连娃的仇敌虽然已有眉目,却不能肯定,而自己的仇敌是那么地明确。所以,综合来看,暂时还是应该向南走。

    外面骄阳似火,不见生机,而躺在地下的白凰却感到身心舒适,且万籁俱寂。有多久没有享受到这种完全放松下来的感觉了?白凰双手放到身上,从上往下理抚,意识随着手动走,力求达到一个彻底的,从里到外的松弛。

    连续走了三次,第四次没能走完,这个大戈壁下的洞府内就响起了清脆的鼾声,白凰睡熟了,很沉。在身体记忆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委屈道:多少年了,俺第一次享受到了这种待遇。

    再次睁开眼睛时,光线灰暗,却也有一种清凉的感觉从洞口透进来,预示着黎明的到来。

    眨眨眼,听着耳边仍然继续的细微鼾声,白凰微笑着抬起头,朦胧的光线下,连娃白皙的脸庞上似乎有了一丝红润,她呼吸顺畅,匀称,睡眠在帮助她修复身心的创伤,看迹象,她暂时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打算。

    白凰轻轻滑出地洞,外面光线朦胧,空气有点清冷。这正是赶路的好时机,但连娃仍在熟睡中,白凰不想叫醒她。

    急着赶路的目的是什么?既然没有了追击,这里倒也不错,尽管水和食物匮乏,可有金币也难买到的清静啊。

    经过一夜多的熟睡,白凰此刻精力格外充沛,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看看繁星满天的夜空,迎着东方的一抹清白,白凰向前走去。

    白天在热浪滚滚下,他的眼里只有前方的连娃,无暇顾及周围的景色。这会儿他要散散步,看看这大戈壁到底有多恼人。

    心里记挂着连娃,他本不想走远,可脚下生风,几息之内,他已经远离那个地洞有两里多路。他放开神识,自由翱翔在光线朦胧的大戈壁上,这才发现,看似静谧荒凉的大戈壁上并不是那么地纯粹,一些细小的动物正在抓紧太阳出来前的最后时机觅食与狂欢,戈壁滩上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下一片繁忙。

    白凰笑了,有植物,尽管稀疏;有动物,尽管弱小,但却证明了一件事,这里也能够生存。联想到苗童背着他过隔壁的往事,白凰顿悟,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所有的动植物都有可能成为活命的食物,苗童背着他就是这样挨过来的。

    好兄弟,你看起来是那么弱小,有时更像一个女娃,可生命力的坚强,就如脚下的这蓬骆驼刺,小而弥坚。大哥的命就是你用瘦弱的肩膀从这片大戈壁上扛过来的,大哥今生无论有否奇迹发生,皆有你的一半。

    “刺啦”一声响,前方一蓬芨芨草一阵摇晃,白凰的神识瞬间捕捉到这轻微的声响,也让他意识到这个“物件”可不是那么地弱小,不然不可能让芨芨草发出那么大的晃动。

    脚下微微一动,一枚光滑的鹅卵石就到了他的手中。神识笼罩过去,右手一抖,随着箭出的鹅卵石落地,芨芨草下面发出了一声尖叫,一个物件被鹅卵石带出了芨芨草的覆盖,滚动两下,静止不动。

    白凰走过去,低头查看,竟然是一只迷你版的野兔子。

    这里竟然有野兔子生存!白凰心花怒放了!

    ……晨曦在一片烟雾中点亮了大戈壁,无风的清晨,地洞上方的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许是香味太过浓郁,地洞中那位熟睡的女娃被肚子里连续滚动的咕噜声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愣怔了半天,这才在惊慌失措中爬出了地洞,因为身边已没有了那个光头客。

    迎接她的有朝阳,有久违了的肉香,更有白凰两排亮亮的白牙。“醒了。”

    “这是……”连娃看着简陋木架上的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发愣。

    “我猎了一只野兔子,你起来的正好,它熟了。”白凰手中银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小刀就插到了那黑乎乎的东西上,刺啦啦发出一道油脂的爆裂声。

    “这里会有野兔子?”连娃瞪大了眼睛。

    “这里的野物很多,巧了还会吃到狼肉。”白凰想到了那噩梦一般的往事,苗童带着他九死一生地即将抵达雪城时,他们俩差点成了大漠幽狼的口粮。

    听到狼肉,连娃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过来,坐下,天大亮前我们要吃完早餐。”白凰忽略了连娃的厌恶,时候不到,身处绝地之时,什么都可以当做食物。

    连娃坐到白凰身边,白凰先递给她一个水囊,“先喝口水吧。”这只水囊是连娃的,早已空了,现在白凰却郑重其事地拿出来递给她。

    “这……”

    “不要问,先喝一口,看看味道如何?”白凰道。

    水还能有什么味道?连娃诧异地接过来。水囊并没有装满,只有一小半的重量。

    水囊到了嘴边,还没有入口,只是散发出的气味就不是纯水的味道,连娃立刻看向白凰,“这是?”

    “我已经喝过了,你喝一口尝尝味道,然后我再告诉你它们是怎样来的。”白凰笑着鼓励她。

    连娃看着白凰,举起了水囊……“哇,涩涩的,苦苦的,甜甜的,这是啥啊?”

    “呵呵,这是我自创的大戈壁水酒。”白凰大笑,“你看啊,前方渐次有了许多大漠植物,我把它们搅和在一起,挤压出来的汁液,既能解渴,又能充饥,仔细品品味道也不错的。”

    “啊!”连娃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也行?”她本身就是大漠中人,虽然平时生活在绿草肥美的草原上,可对于大漠上的环境也并不陌生。这些大漠中生长的植物都是及其耐旱的,那换句话来说,它们能活着就是奇迹了,要在它们的体内榨取汁液何其难啊。

    白凰只是笑了笑,取一多半野兔子肉,连同小刀一起递给连娃,“吃吧,挺香,就是没有盐。”

    连娃下意识地接过来,思维还在水囊里的草汁上,“这得用多少株植物,才能榨取这么多汁液啊?”

    白凰抬眼看向远方,“大概用了一里范围内能吃的所有草颈、草叶、草果吧。”

    他说得很轻松,连娃却听得眼睛越瞪越大,下意识地看向他的双手,那里已经变绿了。

    作为一个亡命天涯的武者,生存的意识已经根植于骨髓,做什么都是下意识地,根本不用刻意思考。当他与连娃一步踏入大戈壁时,他的思维就围绕着怎样生存已经下意识地展开了,尤其身边又带着一个女娃。当今晨他拾起野兔子的瞬间就在考虑喝什么了。既然野兔子和一些小动物能够生存,那这里就不是生命的绝对禁地。扫一眼苍茫荒凉的大戈壁,暂时能够入口的唯有这些坚强的,不起眼的大漠植物了。

    若是普通人面对这些植物,唯有咀嚼,汲取那点可怜的水分,但白凰是一个小有成就的武者,更有放荡不羁的性格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一切皆能为我所用!

    从手环中取出一柄长剑,白凰将一里范围内能食用的植物扫荡了一遍,面对堆积如山的大漠鲜品,白凰双臂伸展,念力起,面前的小山在强力下慢慢缩小着体积,最终成为双臂能够环抱的一个圆球,然后取出连娃那个空了的水囊,放到圆球下面,强力逐渐加大,绿色的汁液开始一滴一滴地下落,最终,那座小山在他的手中变成了一捧细渣。

    这难道不是一种修炼的过程?白凰一手提着野兔子,一手拿着盛装了草汁的水囊心满意足,一瞬间竟然喜欢上了这片大漠。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谁是元凶

    星辰漫天,白昼的暑热在快速地消退,清冷、空阔、蛮荒的大漠夜晚再次来临。星空下,荒蛮的戈壁滩上,一道身影矗立在天地间,他双手托举,欲接天引地,成就一个天与地相通的引导者。

    这似乎只是一个仪式,之后,他盘膝而坐,开始入定。他的身旁,前后左右各摆放了一枚高纯度的紫玉晶石。大漠上灵气稀薄,四枚晶石用来助力。

    白凰与连娃没有离开此地,早晨吃饱喝足后,他们一起进入地洞休息。几息之下,连娃就睡熟了,细密的鼾声均匀地洒满整个地洞。几天来不分白昼与夜晚的连续奔波,过度宣泄了体力,现在直接变成了小迷糊,躺倒就能入眠。

    白凰则在似睡非睡中进入冥想状态。他们进入到戈壁滩也有五天的脚程,虽不快,却也不算慢。五天里一直不停歇地走,此时已经深入到大漠深处,若是没有人直接跟踪而来,那么白天缩在地洞中的他们很难再被人发现。如此,既然连娃还需休息,那就不急着赶路。对于现在的他们俩来说,哪里都是家,哪里都是暂时的归属地。

    既然不急着赶路,修炼,提升实力才是首要的问题。在这荒蛮空旷的大漠上修炼,虽说灵气稀薄,但宁静的氛围却是花钱也买不到的。在这样的氛围下修炼,身心不自禁地就能完全放松,入定只是一瞬间。

    在塔克甘时,因体内莫名而生的那股躁动逼着他连续突破至三层,在得到大漠斩后,这股躁动暂时安稳了下来。白凰现在需要搞清楚躁动到底来自何方,自己的身体不能被莫名的力量所控制,这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是带来的吗?若是,唯一的解救办法就是拼命,狠命,歇斯底里地突破再突破,自己的身体不是特异吗?对于大多数武者赖以提升实力的灵气来说,自己有用之不完取之不尽的源泉,俺有一个强大的异丹田,那里能够提供最浓郁最精纯的灵气,而且,特异的身体对于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自有一套聚集的本领,灵气对于别人是奢侈品,对于俺只能算是家常便饭。剩下的唯有入定,吸收,提炼,储存转换的过程,一旦灵气充足,那就有力量一层一层地向上突破,待到第九层,我看你特么地还躁动吧?!

    若不是带来的,那是啥原因?白凰半入定后内视,中丹田内蛰伏的气海海床上一枚金紫色的丹丸晶莹闪烁。立住一层后,丹田内的念丹被强行改变,成了这四不像的丹丸,由此可以预见,由念丹变为念晶的轨迹也将改变,因为它现在就成了金紫色的晶体,尽管小如谷粒。不过现在再看这枚谷粒似乎长大了点,这应该是二层与三层立住的结果。

    盯着这枚晶体,白凰回忆自己接受后的经历,他记得很清晰,第一次在石开留下的功法陵寝内,神祇般的巨人助其立住灵功一层时所用的灵气来自于天地间,从第二层开始,巨人似乎能从他的感知中察觉他当时所处的环境,灵气不再从天地间攫取,而是开启了他的异丹田。是巨人的开启,还是身体的本能现在还无法断定,但升级时所耗费的大量灵气来自于异丹田却是确定的。

    异丹田里有什么?现在白凰自己也内视不透,但可以确定的是,紫山帝国西山堡的镇堡重器紫木棍已化为无形落入其中,并在关键时刻救过自己的命。那么,两次晋级所需的浓厚灵气就是拜它所赐?等等,紫木棍尽管提供的也是高纯度的,甚至是比天地间的灵气还要精纯,且更利于吸收转化的灵气,但它有着鲜明的特点,紫色!甚或是紫金色。而当时在向天客栈五楼晋级时,从异丹田涌出来的是浓郁的白色灵气,也是极高纯度的灵气,但颜色不同,确定不是来自于紫木棍。

    那又是来自于什么?难道异丹田会自动生成高纯度的灵气?这有点太过于玄奇。不然呢?

    夜渐渐走向深沉,凉意更浓。白凰的心神跳跃着连接到了地洞中的连娃,她呼吸悠长,匀称,仍在甜蜜的熟睡中。

    回忆再次深远,白凰从王宫的后山开始梳理,自他从噩梦中醒来,都有过哪些奇遇……回忆很快就到了拉莫山上,想到那个神秘高强的怪老头,白凰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地龙!

    地龙是什么,白凰不清楚,那个怪老头并没有告诉他。从其能量来看,定然十分强大,不然怪老头不会在此后一连关注了他三个月,只是可能因为他身体的特异,这才没有特别大的反应。想来那老头也挺失望的吧。

    因为地龙,怪老头的二弟子柯山为此怀恨在心,竟然暗中对他白凰下毒手。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对一个无冤无仇,甚至不熟悉的人发动偷袭?只能有一个原因,这个地龙十分珍贵,且数量稀少,有可能怪老头之前已经许诺给了他的两位弟子,而自己的到来,因为某种原因,怪老头心血来潮地奖励给了他,因而断绝了两位弟子的念想,这才找他拼命。白凰确信,如果当初跟随怪老头走得是柯山,那么刺杀自己的就一定是边子路,其人看自己的眼神始终充满了杀气。

    既然地龙如此珍贵,对修炼者大有助益,为何这么多年了,怪老头不分配给他的两位弟子呢?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地龙加身需要被加身者具有一定的修为基础,而这个基础在哪个点上呢?边子路与柯山都是多年的准神级,以此判断,这个可以加身的基础一点也不低,太特么地高了,竟然是神级。

    那……又说不通了,自己当时可是一级也不级啊,勉强走出了白丁的行列……俺是异人啊,那怪老头始终说俺是异人,并且有两个丹田,其中的异丹田有着强大的固封密码,就连他也窥视不了。所以……我靠,他就那么确定俺能安全接受地龙加身?不怕俺爆体?

    俺知道了,这老头虽然慈眉善目,但在修炼一途上却是个疯子,一边珍视俺这个异人,一边又想在俺身上搞搞试验,看能否出个奇迹啥的,至于真的爆体而亡,那就是俺的命,他最多惋惜一番也就罢了。就如石开这老匹夫一样,既想找一个隔空可以传授的高徒,又想方设法地折腾俺,真特么地折腾死了也就死了,不死就能成就成他的一位不朽的弟子。

    特么地靠了俺!白凰心中悲愤爆满。

    现在问题又来了,梳理归结到这里,暂时可以确定,要么是有问题;要么是用于晋级时的高纯度灵气有问题,而这高纯度的,来自于体内异丹田的灵气应该是地龙丹所提供的,因自己身体的特异,地龙加身后,大多数醇厚的灵气被异丹田所收纳储存,这才确保自己无恙。而自己得到石开老匹夫的隔空传授,并立住灵功一层后,某种程度上已经达到或说接近于神级,遭受雷劫就是明证。此时,储存在异丹田内的地龙丹有了适宜的环境,自觉地跑出来为俺晋级提供高纯度的灵气,看起来配合的很好,很善解人意,可那该死的躁动又是谁的功劳?

    “那么,就特么地快速晋级吧。只有在运动中才能查找到真凶。”白凰在心中发狠道。

    如果这句话换做是旁人在说,上天也会因此而笑掉大牙。但这句狠话由白凰说出来,上天静默,大地沉默,荒漠肃穆。自白凰开始修炼以来,快速晋级已成为常态,为此也引来了天怒人怨,中间几次浩劫来阻挡他的脚步,几次将他打回到原始状态。但一旦突破这个滞障阶段,他的进步都可以用飞速来形容。比喻此刻,就连想到自己有可能达到了神级境界,他的心都处于平常状态,并没有惊喜的感觉。实在是,他特异的身体和几次奇遇让他在修炼路上有了得天独厚的资源与便利,晋级太过平常了。

    好吧,这个平常是与常人来比较的,也是相对的,真正要晋级也是需要大付出与大努力的。下一刻,白凰进入到了完全入定的状态,广澳的大漠上丝丝缕缕的灵气涟漪快速地向他身边聚集,很快,他周身被白色的雾气笼罩,天地间,星沉下,夜色苍茫中,失去了光头客的身影。

    前方一丈之地的地洞中,连娃鼻翼翕动,胸膛起伏,白皙的俏脸上红润升起,一直杂乱无章的梦境终于归一,并异常清晰,在无垠的绿草地上,她被一个光头小子扯着手,欢快地向前跑,前方是一条清澈的大河,大河的上方白云几朵,悠悠飘荡。

    ……………………………………………………………………………………

第二百四十三章 帝失踪了

    这是个鸟语花香的美丽清晨,湖水碧绿,野鸭畅游,浓郁的花香带着甜丝丝的味道沁入人的心脾,天地间的灵气如此美妙,凉亭中的三位少女已陶醉其中多时。

    突然,淡淡的雾气在凉亭中升起,先来自于其中一位少女的头顶,接着是另一位,几息之下,第三位的头顶也聚集起了淡淡的雾气,三道淡淡的雾气逐渐稠密起来,最终连接在一起,遮蔽了三人的身体,也同时隐去了一多半的凉亭。

    湖面的野鸭忽然在水面上煽动起了翅膀,没命地逃窜,凉亭中的雾气剧烈地翻腾起来,空气中也响起了“咻咻”的嘶鸣,声震传导下,湖水震荡,泛起剧烈的波纹。

    当野鸭在水面上失去踪影,树上的鸟儿飞进了云层里,凉亭中的雾气渐渐淡去,三位少女的身影重新显露,三人的眼睛也几乎在同一时间睁开,都是那么清澈,乌亮,精光与喜悦一同发散。

    “竟然……我们三人一同晋级了。”说话的是东门雪。

    “是铜念境中境吗?”琴音不敢确信。

    “只是小突破,不是真正的晋级,我们共同期待铜念境巅峰的到来吧。”南宫燕镇定道。其实在心底最兴奋的就是她,作为一个修炼资质普通的女孩,她能够与两位异体女孩一起快速地晋级,之前做梦也不敢想象。

    “还是值得高兴的。”东门雪握起拳头,摆了一个有力的造型,“再遇到宫门口那些个臭守卫,我一定让他们全趴下。”进宫以后的单纯生活已经让她失去了刚进来时的拘谨与警惕性,那活泼的性格也慢慢恢复。

    琴音含笑不语,南宫燕则挑了挑俊秀的眉毛,“能真正打出帝宫去才叫本事。”

    “对,我打出去再打进来,打着他们玩。”东门雪哈哈大笑。

    “再打进来?”南宫燕意味深长地看着东门雪,“你已经喜欢这里了?”

    东门雪愣怔了一下,然后点头,“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好吃好喝,还有人伺候着,又有你们两位作伴修炼,还有随意吃的各种丹药,房间的一角堆积着如山的晶石,不喜欢那是傻了吧。”

    南宫燕点点头,“的确,这里的修炼资源与环境实属难得,只是帝快回来了吧。”她说完眯着眼睛观察那两位的神情。同时她也在心中嘲笑自己,竟然喜欢这种恶作剧,几时起把给人小小的打击,窥视人的内心世界当成了乐子?

    凉亭中陷入静寂,东门雪翻了翻白眼,看向琴音,“你从进入西山堡那天起就是准玉仕,对于进宫早有心理准备,应该不排斥吧?”

    琴音脸现尴尬,却没有回答。

    “你是郡主,帝的亲外甥女,在这帝宫中如鱼得水,更是不会排斥呆在这里的。”东门雪又转向了南宫燕,“至于本姑娘嘛,进来的难,出去也难,那就安心呆在这里吧。那位爱走就走,想回就回,这里是他的家,我们管不着,只要不妨碍本姑娘修炼就可以了。”

    南宫燕摇摇头,心中道:很显然,帝的暂时离去让她们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帝的再次回归预示着什么,她们不应该不清楚,及早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之前的痛苦就会转变为幸福。在一定的时期内,帝应该不会再觅新欢,这两位可是异体女孩,珍贵异常。作为一个女人,得到帝的宠幸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吗?舅父又是那样地年轻英俊。

    不过,从今天的表现来看,这段时间的共同修炼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们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地排斥舅父了。

    “你们俩在这继续修炼吧,我到前面去看看。”南宫燕起身,轻飘飘地走出凉亭,转眼消失在廊道的尽头。

    因为刚刚突破,琴音和东门雪都没有选择在当下继续修炼,俩人都进入到了一种发呆的状态中,脸上的神情十分恍惚。

    “我们在一起修炼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谈过心,今天得闲,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东门雪先从恍惚中醒来,向琴音发问道。

    琴音被迫从恍惚中惊醒,看了一眼东门雪,“你问吧。”

    “你……认识白凰吗?”

    琴音神情一滞,但立刻道:“当然,我们是同门弟子。”

    “只是同门弟子的关系吗?”

    “是,不然呢?”

    东门雪摇头,“你是个虚伪的人。”

    琴音没有反驳她。

    “是我救了他的命,我们一起修炼,一起欢笑,他是我最亲的凰哥哥。”东门雪不理会琴音的态度,兀自说下去,“最开始,我从他身上能够看到你的影子,但随着我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愈久,你的身影在他身上渐渐淡化了。为什么我不说你也知道,因为他想到了将来,你是准玉仕,迟早要进宫,而且也已进宫。而我及我的父亲都反感我进宫,我有着自由选择的自由身,我们在一起修炼,进步飞速,比我们三人在一起还顺畅。到后来我已经离不开他了,我的父亲也把他当成了准女婿看待,我憧憬的未来是那么地幸福与美好。可是,就是刚刚离开这里的可恶郡主,是她带走了我的凰哥,从此我与凰哥分离。”东门雪的脸上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天城那次相见竟然是诀别,彼此没有留下一句话。再之后,东门家的老祖宗死在了他祖父的手中,父亲为此锒铛入狱,母亲看破红尘,哥哥离家出走,而我为了搭救父亲,被迫进宫。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为什么啊?”东门雪泪流满面,嘶声喊叫。

    琴音微微低着头,泪水打湿了面前的地面。

    阳光射进了凉亭内,这个时辰应该是她们离开的时刻了,但俩人都没有动,骄阳下,两张泪脸在无声地啜泣。

    “你说,他真的走了吗?”东门雪突然问道。

    琴音摇摇头,“开始我与你一样,都不相信他就这么走了。可是,郡主与帝亲自到了战场上,他的……死是郡主亲眼所见。”

    “按辈分,我得称她一声姐,但我从来不相信她的话,自从她从我身边将凰哥带走那一天起,她就是我的敌人了。”东门雪咬牙道。

    “真的吗?真的是心中的敌人吗?”琴音语调很轻,但问得却是坚决的疑问。

    “你是指一起修炼吗?都有好处的事情我并不排斥。如果明着恨她,我的凰哥能够回来,我肯定会那么做。既然恨与不恨凰哥都回不来,那我就选择在一起修炼,我要变强,待到有一天能够出宫,我一定要亲自到西晋国的边境去看看,看看凰哥彻底诀别这个世界的地方。”

    琴音看着东门雪,道:“好吧,我答应你,到时我与你一起去。”

    “哼,我并没有邀请你一同去啊。”

    “你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会儿你不虚伪了?”

    “你比郡主还蛮横。”

    ……她们俩嘴中的郡主此刻正在前面的大殿中蹙着眉头批奏折,这些地方中呈上来的奏折十个里面竟然有五个是关于失踪儿童的。论到失踪儿童的口气是那么地惶恐,不过看到数字,南宫燕也无法淡定了,多的地方连续发生了十几起儿童失踪案,每次至少失踪上百人。少的地方也最少有五起。

    南宫燕批不下去了,秀眉紧蹙,右手与她的舅父一样,在案几上轻轻点击。

    独自沉思了一会后,她让人找来了帝宫大总管万立。万立看完南宫燕递上的折子,凝眉沉思道:“这些时日我也接到了安国司递上来的情报,有许多这方面的汇报。联想到之前得到的情报,这个儿童大批失踪现象最早来自于密西联盟。”

    “密西联盟?”南宫燕诧异道。

    “对,据安插在密西联盟的细作报告,早些年儿童时有失踪,但由于分散,并没有引起联盟的注意,但最近几年,儿童失踪案成批地爆发,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全联盟内,几乎在短短的两年内失去了近一半的儿童,达到了家家惊恐的程度。但奇怪的是,联盟并没有明确的说法,也不见他们有何行动,只是在民间闹得沸沸扬扬。不过从去年开始,密西联盟内再也没有发生类似的案件,紫山境内却突然间开始爆发。”

    “买主是谁?”

    万立自嘲地一笑:“若是知道了买主,这案子就破了。”

    “既然暂时找不到幕后真凶,那我们只能先做好防范工作,同时让安国司抓紧破案。帝的王宫护卫队在各地方都有驻守的小队,也让他们在暗中参与进来,定要找到真凶。”

    万立点头称是。

    “此事重大,关系到国本,要想法尽快呈报于帝。”南宫燕道。

    万立摇头。

    “什么意思?”南宫燕声音严厉起来。

    “帝失踪了。”

    南宫燕豁然起身,“失踪了?”

    案桌上的所有奏折随着她的起身,“刷”地飞到了地上。

    万立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他想不到,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女孩会在霎那间爆发出如此强大的气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一个笑话

    万立的回答让南宫燕缓缓坐了下去。在她心中,帝是无所不能的,放眼天下,能挡住帝的脚步的事物在她心中一点概念也没有,她想象不出来,是什么能够将帝困住,因而失去了行踪。

    万立告诉她,在天目国一个叫峪村的地方,洪源那批人已经成了乞丐,几个月的时间内,能吃能喝的早已告罄,小村庄已经被洪源翻了个底朝天,村民死的死,跑的跑,因为洪源已经疯了,这些人再呆在这里难免不被洪源当作食物吃掉。

    洪源又不敢离开,只得一面派人进山搜寻,一面派人回紫山帝宫通报。进山的人一点消息也没有,是死是活不能确定。回帝宫的人倒是安全回来了,万立打发了一批给养正准备送过去。

    “这么说,帝是消失在天目国的万里大山之中了?”南宫燕问道。

    “是的,之前帝的行踪是保密的,但帝迟迟不归,洪源担心帝的安危,不得已,这才派人送信回帝宫。”洪源谨慎地看了一眼南宫燕,“帝现在是否已经走出了大山不能确定,这几个回来送信的人在路上已耽搁了近两个月。”

    “我不问你,你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南宫燕眼神锐利。

    “……这”万立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南宫燕。说实话,今天之前,万立并没有将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虽然帝有过交待,可在他心里认为,帝只是走了一个过场罢了。“老臣怕耽误你修炼,所以……”

    “那你采取了什么措施?”

    万立看着小脸完全绷紧的南宫燕迟缓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让送给养的车队出发,至于搜寻帝的行踪……”

    “你说明白。”

    “帝的行踪本来就是保密的,我们不能采取大规模的搜寻;再是,万里大山深邃悠远,充满了危险,没有神级之上的武者带队,勉强进去的也是白费,不是丢掉性命就是找不到目标。”

    “就这样等着?”

    万立这次连摇头也省略了,木然地看着南宫燕。

    看到万立这个样子,南宫燕不再咄咄逼人,她收回锐利的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大殿的一角,“帝宫长老院不是还有三位神级之上的长老吗?你带我去拜访他们一下。”

    “郡主,使不得。”万立急忙道。

    “哦?为何?”

    “帝这次出宫并没有告知长老院,这是其一;其二,与西晋国那场战争,几位长老身心皆遭受巨创,此刻也许正在闭关之中,在没有遇到关系帝国生死存亡的重大危机时,不可随意打扰他们;其三,郡主的身份……郡主是以什么身份拜访,且支配他们呢?”万立硬着头皮解释道。

    “帝现在已失踪,这已经关系到了帝国的生死存亡;至于我的身份,很明了,很清晰,帝的同辈中只有一个姐姐,就是我的母亲,而我是帝下一代唯一的亲人。这不够吗?”

    在南宫燕高贵霸气的神情逼迫下,万立下意识地点点头,“老臣给郡主带路。”

    ……特勒联盟雪城王宫大殿内,夜黑正与契峰密谈。这是白凰与连娃离开王宫后的第十天。

    契峰没有坐在他的王位上,正微眯着眼睛在大殿内踱步。“整个联盟内失去了他的踪影,难道上天入地了?”他自言自语道。

    夜黑的身形时隐时现,在大殿内显得十分飘渺。“一切都有可能,这小子有一种很高深的隐身功能,若是他呆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即使是我也很难发现。”他想到了塔克甘向府后山上的那一晚。

    “到了今天这种尴尬的境地,实在是寡人在他身上总是犹豫不决,摇摆不定。”契峰摇摇头,“看来我们要下决心了,不要总是患得患失。拉莫山上的那位既是我们的倚仗,同时也是我们行动的牵绊,每到关键时刻,使我们畏首畏尾,难以决绝。”

    夜黑沉默。

    “他有了大漠斩,修为堪比神级初境之上的武者,夜长老再次面对他,可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契峰突然问道。

    夜黑难得地笑了,轻轻摇着头,“说来惭愧,老夫自出道以来,第一次栽在一个小毛孩的手里。”

    “太过轻敌?”

    “的确,一是老夫没有正视他已是神级之武者;再是没有想到大漠斩在他手中会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杀伤力。”说到这里,夜黑闭上了眼睛,他在回忆那个可怕的过往,同时也在回味被解体时的滋味,其中的斤两已清晰地显现在眼前。

    契峰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夜黑却突然失去了踪影,外面有人向大殿走来。

    通报声响起,卫队长卫光走了进来。

    契峰不等通报就已知晓是卫光到了,不然通报声不会那么晚。

    “陛下,今天在下听一位手下讲了一个笑话,觉得蹊跷,特来向陛下汇报。”卫光施礼后直接禀呈道。

    “讲。”

    “半个月前,守卫雪城南大门的一个兵丁见到奇怪的一幕,出城的一对少年男女在城门外上演了一出……”

    契峰眼睛一瞪,卫光立刻不再结巴,“上演了一出活春宫,那身形配合的叫一个绝字,女孩飞一般一会儿冲上少年的后背,一会儿又跳进少年的怀中,俩人玩得不亦乐乎,那叫个熟练。”卫光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

    契峰刚要怒斥,却突然飞起一脚踢飞了卫光。卫光滚地葫芦一般跑出几丈远,忍着剧痛爬起身,低着头,道:“在下知错,没能在第一时间掌握这个讯息,所以,在明知会被陛下责罚的情况下,还是在听到这个笑话的第一时间前来报告陛下。”若是契峰知道白凰曾经来过王宫,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卫光的脑袋此时已不在他的身上了。

    卫光之所以知晓契峰会发怒,那是因为契峰一回到王宫就向一直守卫在王宫,而没有随他前去塔克甘的卫光下过一道谕令,大意是:戒严整个雪城,特别注意一对少年男女,少年皮肤黝黑、光头;女孩肤白貌美,身高与少年齐平。这对少年男女很可能一体行动。

    什么是一体行动,契峰也向卫光解释清楚了,很可能是男孩背着那个女娃行走与奔跑。

    显然,这道谕令并没有引起卫光的足够重视,最起码没有贯彻到底,不然,尽管白凰与连娃简单易了容,也不可能那么顺利地走出雪城,定然会有一场争斗。最特么可恨的是,卫光的手下竟然将这明显的特征当成了活春宫来看,事后还当做笑话来讲。

    契峰愤怒得已经懒得讲话,飞起第二脚,直接将卫光踢出了大殿。不管卫光的死活,契峰对着一团黝黑的空气道:“夜长老,暂时只有你亲自前去了。”

    夜黑显形,“在下这就前去查看,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若是白凰全速前行,此刻怕是已经走过了大半个戈壁滩。戈壁滩纵深几千里地,寻找起来无疑是大海捞针。”

    “寡人明白,夜长老尽力而为吧,三天之内找不到就回吧,特勒联盟刚刚集权统一,我们需要规划整治一番,明年的紫玉大陆大比武才是关键。至于白凰,寡人可以赌一赌,他从南城出走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选择最近的路线回紫山帝国。他与我们还没有死仇,他现在心中所思所想就是找木真报仇。寡人倒是希望他此番前去能够得偿心愿,呵呵,放他一马也许是成全了我们。只是大漠斩……”契峰遗憾地摇摇头。

    “在下这就前去查看。”一缕烟尘飘出了王宫大殿。

    夜黑并没有直接飞到南城外,而是回到了黑松院。他召见了炎迪。

    这次塔克甘之行,黑武士损失不轻,多数都死在白凰之手。炎迪此刻对白凰已经恨到了骨子里,一听到他的名字,他的双眼就如毒幽狼一般充满了血红的幽光。

    当天晚上,一共五名黑武士静悄悄地潜出了雪城,进入了茫茫大戈壁之中。夜黑给他们的任务并不是杀死白凰,而是跟踪。为了确保这几名黑武士能够找到白凰,夜黑与炎迪给出了一个可能的路线图。当然,如果能够找到机会除掉白凰,夺回大漠斩,夜黑希望他们也不要手软,但前提是要保证他们自身的安全。同时,这几名黑武士也可以联系特勒联盟派遣在紫山帝国的细作,多了解紫山帝宫的动向,明年比武大会在天目国召开时,他们也是一股暗中的力量。

    既然契峰的谕令不是死令,夜黑不想白白地浪费时间和功力到荒蛮的大戈壁上去做无谓的搜寻。开玩笑!那小子修为已到了神级,好像又掌握了一门跑路的身法,半个月的脚程,不能说已走出了几千里的大戈壁,最起码也到了隔壁的边缘。老夫何苦再去无为一趟呢?话说,大戈壁可真不是好玩的地方,白天烤死人,夜晚冻死狗。老夫的身子也是身子,难不成真的是一缕烟魂?

第二百四十五章 遭遇强盗

    特勒联盟大戈壁的西南,天目国的西北有一道狭长的地域,面积大约是紫山帝国的三分之一,西晋国的三分之二。它就是西州国。

    西州国一半丘陵一半草原,都城谓客城,坐落在丘陵与草原相交的帝国中心位置。此刻,在北方靠近特勒联盟大戈壁的草原上,几十匹龙马兽正在狂奔,马背上,一群武者大汉挥舞着战刀,个个脸上带着怒容。马群的前方有几个黑点在快速地移动。近看,竟然是几名武者护卫着两辆马车在奔逃。

    两辆马车的车厢都是密封形式,每辆车上载着着两位武者,其余的武者骑在马上断后。

    这两辆马车显然是被追赶的慌不择路,一头扑进了茫茫大戈壁之中。

    追击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时辰,拉车的龙马兽浑身冒汗,油油的一层仿佛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在大戈壁中又奔跑了将近一个时辰后,两辆马车先后轰然摔倒,龙马兽的嘶鸣声是那样地绝望,在空阔的大戈壁上向四下里震荡。

    跟在马车后的一群武者还来不及抢救第一辆车,第二辆车接着倒地,大家骑着马在附近兜圈子,不知道该跑向哪里了。

    也就是几个呼吸之间,后面的追击者已经赶了过来,快速地用龙马兽的奔跑划定了一个圈子,将两辆马车的残骸和十几位异族武者围在了当中。

    大家都在喘息,其中有龙马兽不断地倒地身亡,口中吐着白色的泡沫。包围者虽然也在喘息,但他们人多势众,有一种将猎物即将擒获的镇定;而被包围者已然是伤的伤,亡的亡,剩下的人马都显露出了疲态和恐惧。

    包围者中一名高大的武者举起了手中的弯刀,“留下两个活口,其余全部杀掉。”说完,他手中的战刀猛然劈下,胯下的龙马兽也同时跃了出去。

    “等等。”一声断喝,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凌空飞起,箭落一般射入圈中,下落的过程虽然短暂,黑色身影的双手却已一牵一引地划拉了一圈,旋风骤起,龙吟轰鸣,不管圈内或是圈外的人马统统被掀飞在地。

    “靠了呀!不知不觉中狂龙舞咋就这般厉害了?”黑色身影站在风暴的中心自我欣赏道。“不对,也许俺使得是暴风推吧。”

    很酷的,正在自我欣赏的黑色身影正是白凰。算一下时间,自他与连娃踏出雪城的南大门至今,已经过去了近三个月的时间。不是他要仿照苗童,一定要用三个多月的时间走过大戈壁。不如此就对不起苗童一般。实在是他不舍得离开这片大漠了。前五天,他知道连娃有心事,就陪着她一起折磨自己。当那个地洞挖好,他又解决了吃饭与喝水的问题后,大戈壁对于他已经不再可怕了。在一个地方呆上几天后,他会利用夜晚或黎明的时光,背上连娃如风般刮过大戈壁,一个时辰就等于普通人两天多的脚程。第五站时,他竟然在大戈壁中发现了一个咸水湖。尽管水不能喝,但对于修炼却是个宝地。他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天,直到周围的植被和小动物几乎被他扫荡光,这才背起连娃继续赶往下一个落脚点。淡水源地也被他无意中找到了几处,虽是细细的潜流,喝水的问题也算是彻底得到了解决。

    连娃渡过了最初的身体与心理的困难期后,也随着他开始修炼起来。对于赶路,白凰不急,她更是心中没有概念。她不再充能地拒绝白凰的背负,实在是俩人的修为差距太大,她的充能只能成为两人赶路的绊脚石。

    就这样走走停停,白凰来到了大戈壁边缘的最后一站。这一站他做了充足的准备工作,地洞挖得又深又大。他希望自己突破晋级至的第四层后再踏入到紫山帝国的土地上。

    昨晚上与连娃一起修炼至天明后,俩人进入到地洞中休息。当然,这个休息也是一个修炼的过程,只是将地上改为了地下。

    就在俩人的潜睡中,大地突然传来了轰鸣声。白凰与连娃都从半入定中惊醒。白凰让连娃呆在地洞中,他自己从地洞中冒出了头。他的头顶已不再是光头,有点烧伤的头皮经过几个月的恢复已有了造发的功能,此时已长出了两寸多长的头发,加上一身黑衣,远处来看,这就是戈壁滩上的一块顽石罢了。

    在距离地洞二十几丈远的地方,两辆马车相继摔落,拉车的龙马兽肚皮朝天,口吐白沫,摔落的车厢卧倒在地,竟然没有摔散。一大群武者追过来,打马围住了烟雾腾腾的凄惨现场。

    “本公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以强凌弱,以多欺少。这特么地是抢劫吗?”白凰在心中说道,“既然让本公子碰到了,那就要主持个公道,动手杀死几个强盗也不是不可以。”所以,当那位“强盗”头领下达杀戮的命令时,白凰没有犹豫就跃了出去。

    人马倒了一地,白凰站在一圈狼藉的中心,看着自己的双手很是不解,同时心底有一种爽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知何时起,狂龙舞与暴风推在他心目中已经重合为一体。就是说,他要施展狂龙舞,那么出来的效果也可能是暴风推所成就的,反之亦然。它们同根同源,能够重合倒不是多奇怪。令人惊奇的是,随着的掌握和晋级,狂龙舞与暴风推竟然也随之强大起来。自从在空墓冢中得到石开隔空传来的后,他很少再去习练狂龙舞和暴风推,但刚刚随手一用,竟然很强大。

    在白凰自我欣赏的过程中,里外的人马相继爬了起来。那个看起来像个强盗头子似的部落首领一脸怒容,一脸惊奇地看向白凰,神情在快速地变换之中。终于,他一抱拳,道:“敢问前……”似乎不妥,“敢问好汉公子,您与他们是一伙的?”他用眼神看向里圈的那十几个武者。

    白凰扫了他一眼,微微摇头,“不认识。”

    “那好汉公子为何要帮助这些贼子?”

    “本公子最烦以多欺少,倚强凌弱。”白凰淡然道,“既然让本公子看到了,那本公子就要……你说什么?你称他们是贼子,怎么讲?”

    “好汉公子有所不知,这些人是偷窃儿童的贼子。今天被我们发现,一路追来,恰巧遇到了好汉公子。”部落首领话讲得很诚恳,“他们已经在西州国的南面偷窃了许多儿童,今天竟然来到了北部草原,这里视野开阔,这才被我们发现。”

    “偷窃儿童?”白凰既惊奇又茫然,“贩卖吗?”

    “不甚清楚,正要拿下他们讯问。”

    白凰扫向身旁两丈开外的一群武者,这些人在白凰最初出手时,虽被一同掀翻在地,但爬起来时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神色,以为是大本营派出的营救他们的高手正巧赶到了。当白凰听了部落首领的话,一脸惊奇加茫然地看向他们时,他们的神情霎那间改变,不可控制地惊慌失措起来。

    “儿童在哪?”白凰随口问道,同时看向两个倒翻在地上的密封车厢。

    部落首领与他的人马一起指向两个车厢,“就在车厢内。”

    白凰心中一惊,“马车已经倒翻许久,却不见一丝哭声传出来,这……”他向前迈出一大步,出手如刀,两辆马车的车厢瞬间解体。他拿捏的很有分寸,力量只是解体车厢,并不会伤及里面的儿童。

    令人心窒的一幕显现在众人面前,每辆车里都有近二十名儿童,此时都脸色苍白地躺在车厢底部,好多儿童的身体相互叠压在一起。没有一个醒着的儿童,若不是刚刚被震晕了,就是被人下了迷药。

    白凰黝黑的脸上乌云压境,不看部落首领,看着那些儿童,冷然道:“尊长老,继续你刚才的命令吧。”

    被人一眼识出是部落里的尊长老,这位姓雷的部落首领感动地点点头,然后上马,对着手下大声喝道:“留下两个活口,其余的全部杀掉。”他是这里除了白凰外修为最高的武者,已到了铜念境后期境界。发布完命令,一抖马缰绳,第一个冲了上去。

    白凰只是一个轻飘就到了外围,静静地看着他们厮杀。

    结果是毫无悬念的,这些盗窃儿童的人修为最高的为铜念境中境。他们平时的策略只是一个字:偷。这包含了偷盗儿童和偷袭别人。一旦遭遇到正面对敌,等待他们的结果大多就是逃跑或被虐。此时此刻,他们的抵抗只是做困兽犹斗罢了。几息的时间,一边倒的战斗就结束了。

    雷长老让人打扫战场,他则哈哈笑着向白凰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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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大道堂

    对于草原人居住的毡房白凰已经不陌生,只是这般巨大的毡房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从外面看,这是一群毡房,几个小的拱卫着一个大的,进来后才知道,它们在内部是相通的,营造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从戈壁滩踏入到绿草如茵的大草原,白凰与连娃同时展放了胸怀,尽情地呼吸。太久没有享受到如此清新的空气了。大自然的神奇在此地表现得淋漓尽致,一边是硬土砾石铺就的蛮荒之地,一边是绿草萋萋的生命家园。

    雷长老外表粗犷,心思却很细腻,一进入宽阔的毡房就吩咐人给白凰和连娃打来了清洌的泉水,烧开,请俩人沐浴。

    看到散发着草原花香的浴桶,连娃眼里星星点点地闪烁,竟有了喜悦的晶莹。白凰伸手捏了一下连娃的鼻子,“我不急的,天黑前你能出来就成。”

    “你是说我臭了,要在浴桶里扒层皮才可以吗?”连娃委屈地用手抚住鼻子,黑小子刚刚用力过大。

    白凰哈哈大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是让你在浴桶里睡一觉,好久没有放松了。”

    帘子一闪,白凰走了出去。

    雷长老等在门口,看到白凰出来,立刻迎了上来。“好汉公子,我们到那边休息一下吧。”他伸手指向左前方的一棵大树,大树下有石桌木凳,石桌上摆着一些新鲜水果。

    “我姓炎。”白凰道,“那些儿童怎样了?”之前那场追击战结束后,应雷长老的热情邀请,白凰决定趁机到西州国走一趟。他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西州国离着紫山帝国更近,为何祖父、阚长老等人在当初规划逃跑路线时没有任何人提出到西州躲避的呢?西州国是不与紫山接壤,但进入特勒后总可以转向的嘛,何必要冒险走过几千里的荒蛮戈壁滩,到达遥远的特勒联盟呢?

    所以,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雷长老的邀请。再一个就是好奇,他希望搞清楚那些偷窃儿童的人的真实面目,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是为何而起的,为了钱财吗?

    “他们正在救治。”雷长老道。

    “我们过去看看。”

    “好的,炎公子。”雷长老见白凰关心这事心下很是欢喜,立刻带白凰向一片毡房密集的区域走去。若不是需要接待白凰,他早就跑过去处理这事了,这么多儿童牵扯到多少家庭啊。

    白凰边走边观察草原的地形,心中的疑问渐渐有了答案。在这里不能说一眼望到天边,视野内真的藏不住东西。尽管地形起伏不平,可一旦站在一个高坡上,就如雄鹰在天,千里尽收眼底。

    刚进入到草原人的营地,就见一群人围住一个圈子,有咒骂声,也有哭泣声,有男也有女,情绪十分激动。那两个被留住的活口被绑在两根木桩上,披头散发,已看不出死活。他们的身上破烂不堪。

    看到雷长老带着白凰过来,人群自动让开一条缝隙。白凰一向淡然的神情在看到地上的景象时,不自禁地蹙紧了眉头,眼神里紫金色的芒光灿然一闪。

    一半的儿童正在口吐白沫,艰难地挣扎着,苍白的小脸上全是痛苦;而另一半的儿童则脸色灰败地静静地躺倒在地上,没有了呼吸。

    显然,这些孩子都被灌了解药,有反应的正在痛苦挣扎,没有反应的则永远睡去了。

    “这两个人还活着吗?”白凰向那排木桩走去。雷长老随即跟了过去。

    “尊长老,这两个人打死也不开口。”底下人向雷长老报告。

    白凰伸出手在一个人的鼻子下探查,“这个已经死了。”他走向另一位,“这个还有口气,尊长老,能判断出他们是哪里的人吗?”

    雷长老蹙眉端详着两个人,研判了一会儿道:“应该是密西联盟的人。服装虽然是西州国的服饰,可这体态和肤色是无法改变的。”雷长老说着就伸手撩开了其中一人的头发,“炎公子请看,密西人大多骨骼精细,肤色苍白,且小鼻子小眼的。用我们西州的话讲,长不开。”

    白凰点点头,雷长老的描述通俗易懂,很形象,这就是大多数密西人的特点。

    白凰伸出食指,点向还有一口气的密西人的印堂,淡金色的芒光一闪,密西人的身体一震,吐出了一口气。白凰立刻出手如电,在他的身上点了几下:让他醒,却不能让他乱动。

    密西人咳嗽了几声,终于睁开了眼睛,却不肯抬头视人。

    “密西贼人,为何偷窃儿童,贩卖给何人?”雷长老声音洪亮,带了几分内力,震得密西人头上的乱发微颤。

    没有任何回答。

    一名武者随手甩出一鞭,“啪”地在密西人的胸前拉出一道血痕,“回答尊长老。”

    凶狠的一鞭只是让密西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依然是沉默。这位西州草原武士立刻又举起了鞭子。白凰伸手止住了他,“你们靠后。”

    都见识过白凰的手段,虽然这黑不溜秋的小子年纪轻轻,但不得不尊重他的指令。雷长老带头向一旁闪退。

    白凰重新走向密西人,距离他三尺远的距离,站定,眼里紫金色的芒光再次闪烁,右手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抬起密西人的下巴,密西人的眼神躲闪,但没有忍住,慌乱中还是看了白凰一眼,就是这个瞬间,白凰眼中的紫金色芒光突然激射,刺入到他的眼中,密西人神情一滞,就那么呆呆地看住了白凰。

    “来自哪里?”

    “密西联盟。”

    “为何偷窃儿童?”

    “左长老需要。”

    “谁是左长老?”

    “密西联盟大道堂的堂主。”

    “他要这些儿童做什么?”

    “不清楚。”

    “你们一共偷窃了多少儿童?”

    “记不清了。”

    “为何要到西州国来偷窃儿童?”

    “哪里的都需要,路途越远越值钱。”

    “从哪里运过去?你可以为我们带路吗?”

    没有了回答,白凰眼中的神忙一闪,密西人的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的身体本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在白凰的神力支配下不得不吐出了一些真情,可本能的挣扎也在折磨着他,终于崩断了最后的一根弦,耗尽了心力。

    太阳已经偏西,大草原上雪白的绵羊似云朵般悠荡,缓缓归巢。大树下,白凰端着一碗奶茶,眺望远方。

    “这里的景色很美。”白凰轻轻喝了一口奶茶。

    “喜欢就留在这里吧。”雷长老爽快道。“这里呆够了还可以到南方去看看,西州国的南方与紫山的环境相似,很适合你。”

    白凰看了一眼大块头的雷长老,“尊长老看出我是紫山人?”

    雷长老哈哈一笑,“这里与紫山并不遥远,少年时与父亲时常到紫山贩卖皮毛,再说,我们同属于紫山联盟。”

    白凰点点头,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深谈,“今天上午在戈壁滩上,尊长老说这伙人已经在西州国多次偷窃儿童,真的是这样吗?”

    雷长老的神情立刻转为愤怒,“此事已经惊动了怀帝,发布了整个帝国的通查令,不然我们也很难发现这批贼人,他们十分地狡猾。”

    “只是单纯地贩卖吗?密西大道堂又是个什么名堂?”白凰对密西很陌生,他像似在自言自语。

    “密西我只去过一次,也是少年时,那里河流纵横,是水的世界,皮毛生意不好做。”雷长老主动解释道。“不管他们偷窃儿童的目的是什么,都是大逆不道的可耻行为。怀帝有旨,一旦抓住偷窃儿童的盗贼,定要扒皮抽筋。死了也不能放过,一会儿我就去组织大家照着旨意去做,明天一早派人送到客城。”雷长老已经站了起来,“既然已经知道了幕后主使,明日一并呈报给怀帝,即使无法派兵前去密西剿灭大道堂,那也要先派出细作进行侦察,待摸清底细,由帝国上报联盟盟主,或由西州帝国直接通知密西盟主,查办大道堂。”

    白凰点点头。对于偷窃贩卖儿童,若只是听说,很难在人心里引起多大的波澜。可白凰亲眼目睹了这个过程,那些痛苦灰败的小脸,那些弱小的可怜生命体所呈现出来的惨象不由人不心生悸动,此刻他的心里已是灰蒙蒙的一片,夕阳下,美丽的草原景色竟也不能将它们清空。

    那个独立的巨大毡房门口,人影一闪,走出了一位美丽的身影。白袍墨发,白皙的脸。夕阳下,窈窕的身影无限地拉长,在绿草地上恣意奔放着生命的活力。

    “女娃出来了,炎公子进去沐浴吧。”雷长老道。

    白凰眼眸晶亮地看向那里,摇摇头道:“我听到前方有溪水的声音,还是去那里吧。”

    “呵呵,我们的习惯相同,溪水下有一个深潭,我带你去。”雷长老迈开了大步。

    “我可以自己去的。”白凰飘然起身。

    “那个……”雷长老尴尬地摸了摸脑袋。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漏网之鱼

    大草原起伏不平,一望无际。这个时节正是绿草肥美,牛羊欢畅的佳季。骑在高大的龙马兽上,悠然前行,似在绿波中荡船,令人心情惬意。

    一行数十骑,全是部落中最精壮的龙马兽和汉子。前面并排三骑,雷长老在左,白凰居中,右边骑着白马的是连娃。

    征得白凰的同意,雷长老按原计划今日启程前往西州国的都城客城。白凰之所以同意与雷长老一同前往客城,是想趁机熟悉一下西州国的地理状况。他打算从西州国穿越西晋国,然后进入紫山帝国。这样一来,不单熟悉了西州国,西晋国也能同时丈量一番。

    白凰一身黑袍,脚上的靴子也是黑色的,又骑了一匹黑色的龙马兽,浓郁深沉的黑色与身旁全套洁白的连娃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此时他面色沉静,一双黑眸如古井深潭。几年前发生在西晋国与紫山帝国边境线的那惨烈一幕突现在他的眼前。

    这几年里,他努力忘却这个场景,不然他的心会在仇恨的怒涛中始终飘荡,过早地衰竭,更别说静心修炼。

    祖父,您安在康健吗?

    那个白眉白发,举手可以搅动天地的霸蛮老者再次闪现,似乎就在白凰的眼前。所有的亲人都可以确定,已离他远去,唯有祖父生死难定。他在生命即将流逝的最后时刻,依稀记得是被人挟持到了河岸边,他的记忆定格在一道暖流从他的喉咙滑至中丹田,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双手不自禁地握紧了双拳,身上的煞气勃发,胯下的龙马兽随即绷紧了肌肉,不安地甩动起硕大的头颅。

    连娃看了过来,雷长老也诧异地右转头。

    白凰意识到了两旁探寻的目光,双手一松,先对雷长老展颜道:“这匹龙马兽很灵敏啊。”

    雷长老尴尬地一笑:“是啊,这是我们部落内最精壮最年轻的宝马,配炎公子正合适。”心道:你这是说马还是说我啊。

    白凰右转头,正对上连娃探寻的目光。白凰眨眨眼,“白色的龙马兽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纯白色的很少,千里挑一啊。”雷长老道,“说起来是二位来得巧,这一黑一白乃是一母同胞,刚刚驯服完,你们可是它们的第一位主人,哈哈。”

    “多谢雷长老了。”白凰道。

    “公子见外了。能认识二位少年英雄是我们的荣幸。此时还能结伴去客城,雷某高兴还来不及呢。”雷长老一脸灿烂,爽快的性情很有感染力。“往前再走三十里就是左礼部落。”他抬手向前指去。“这是离我们右旗部落最近的一个大部落。左礼有一座山,谓花山,不高,风景却很独特,各种花树漫山遍野,最奇特的是竟然有一个温泉,从山顶流下,漫灌整座小山,冬季大雪纷飞之时,那里依然花开如春。雷某与左礼的穆长老相识多年,一会儿我们到达左礼可以在那歇歇脚,让穆长老带你们到花山一游,可好?”

    白凰看向连娃,连娃一脸的神往。

    “那就有劳雷长老了。”白凰客气道。

    “哈哈哈,今晚雷某一定要灌醉穆老头。”雷长老双腿一夹马肚子,迫不及待地向前跑去。白凰翻了翻白眼,到人家的地盘却要灌醉人家地主,这雷长老也是个极品。不过,从中也可见他们俩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马队加速,一溜小跑,左礼转眼就到。马头从一道坡上升起时,眼前的山谷内一片林立的毡房,规模几乎是右旗的两倍。越过左礼向前看,它的身后是一片隆起,上面郁郁葱葱,覆盖了众多的花树。此时已是盛夏,花开依然旺盛。有一层淡淡的雾霭始终萦绕其上,无疑是温泉带来的效果。若是在冬季,那效果定会更加明显。

    雷长老已经提前派人前去通知,此时,在山谷向北的路上跑来十几匹龙马兽,居中一位老者花白的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奔跑中凌乱地飞扬。他面相平淡,甚至有了几道极深的皱纹,面色却十分红润。相距十几丈,老者带头勒住马缰绳,闪目向雷长老一行看来。目光在白凰和连娃的身上一扫而过,面色沉静地向雷长老抱拳道:“雷老弟,路过还是小住?”

    “喝完了酒再决定。”雷长老一点也不客气。

    “那就直接随我到花山吧。”

    “正合我意,哈哈。”

    这位老者就是左礼的尊长老穆仁。他拨转马头,率先向后山跑去。

    马队越过部落,直插后山。到了近前,远看的隆起陡然上升,有了山高的感觉。马队一头钻进了树丛花海之中,沿着林荫山路向纵深驰去。白凰一进入花山之中,身体立刻有了异样的感觉,这里的灵气不是一般的浓郁,甚至到了粘稠的程度。

    马队在一排小木屋前停下,白凰正在四处观察之中就听雷长老大着嗓门道:“我说穆老头,咋就停了?今天雷某可是带着贵客前来的,在路上就好一顿吹嘘你这花果山多牛掰,怎么也得在山顶的温泉洞喝这顿接风酒啊。”

    “嘘!”不料,穆仁却伸出食指挡在嘴前,低声道:“不要大声喧哗。”说罢,谨慎地向山上望了一眼。

    雷长老被噎得一口气憋红了脸,也下意识地向山顶望了一眼,“靠,咋回事?”

    “大家安顿下再说。”穆仁小声道。

    雷长老郁闷地闭了嘴,跟着穆仁来到了一间比较宽敞的木屋内。当然不忘了请白凰和连娃一起。当手下奉上茶水退出,房间内只剩下四个人之时,穆仁来不及介绍白凰和连娃给穆仁认识,就迫不及待地再次问道:“到底咋了?”

    穆仁看了白凰和连娃一眼,叹了口气道:“老弟可有两年多没有到这花山了?”

    “是啊,所以今个才要来好好放纵一下,多讨几碗花浆酒喝呢。”雷长老虎着脸道。

    “两年前,从外地来了一位神级大能,现就住在花山顶的温泉洞中。他对左礼并无恶意,只是吩咐我们不要打扰他的清静。半山以下,我们可以继续来此游玩,半山之上,不允许任何人踏上一步。”穆仁低声说道。

    “就这么简单?“雷长老瞪圆了眼睛。

    “是啊。”

    “靠了啊,花山可是你们左礼的,他一个外乡人说占就占了?”雷长老吹胡子瞪眼,“就因为他是神级武者?”

    “对啊,你能咋办?”

    “……”雷长老又被噎了一口气,干瞪着眼,好半天没有回答出一句话。好歹喘过一口气,大着嗓门道:“好歹你也是个准神级多年的砸不烂了,又在你的地面上,咋就这么老实?”

    穆仁摇摇头,“不是我不想争斗一番,实在是我这个准神级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够看的,这位大能至少也是神级三重之上的大能,伸出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我。并且他还告诫我,他只是路过此地,将养身体,到走的时候自然会离去,希望我既不要打扰到他,也不要到处传扬他在此居住,免得伤了和气。”

    “他是我们西州人吗?”

    穆仁摇头,“不像。我们西州皇家长老院的几位长老你我都相识,他们也不会无故跑到左礼来溜达。我猜啊……”穆仁下意识地看了白凰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位神级大能定然与几年前发生在紫山与西晋国边境线上的那场战争有关系,他不是紫山人就定是西晋皇家长老院的长老。我猜后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传言中,那场战争以紫山帝国屠戮西晋所有军队及长老院长老为结果而结束的,这位……”穆仁伸手上指,“定然是身陨战场,之后从重伤中苏醒而逃脱的。若是紫山长老院的长老大可不必隐姓埋名地躲避到这里,紫山是战胜国。”

    雷长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么说,西晋国的长老院中还有漏网之鱼?他的躲避定是为了避开木真帝的追杀,听说木真帝连晋阳帝的耳光都敢打,这可真是奇耻大辱啊。”

    “这算什么?木真帝没有杀死晋阳帝已经是高抬贵手了。晋阳帝应该感谢自己的修为够惨,木真懒得杀死一位在他眼里的蝼蚁之人;还得感谢木真帝年轻好面子,因为他是紫山联盟的盟主。”

    “这真应了那句‘福祸相依’的古语,晋阳帝若也是位神级之上的武者,木真帝一定不会留下他。”雷长老感慨道。

    “木真帝年纪轻轻修为却深不可测,这也是紫玉大陆上的奇迹了。真是难以想象,神级三重之上的大能也要躲着他走。”

    雷长老点头,“放眼天下,这么年轻的神级武者都少见,更别说三重之上了,真是一代妖孽。”

    “你说,他到三重了吗?”

    “我也怀疑,可事实就在眼前,木真帝若不是到了三重,这位躲避在咱这个花山之中的大能怎么解释?”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慨叹,谁也没有发现白凰的眼神已在顷刻间锐利起来,紫金色的芒光充盈其中,大有激射而出的征兆。

第二百四十八章 见故人

    月色昏暗,微风吹拂下的花山白色的雾气悠悠荡荡,之中夹杂着浓郁的花香。夜莺过早地啼鸣,在花山的丛林中散布着不安的气息。山顶的温泉洞中倏然睁开了一双苍老而幽深的眸子。

    温泉洞里十分开阔,两边是平整的石面,中间有一道深沟,冒着热气的泉水从深沟中流过,在接近洞口的地方形成一个深潭,深潭的一侧有水流出,在洞口的岩壁上形成一个小型的扇面,冒着热气的泉水就以瀑布的形式落下,然后流经整个花山,留下一个个小而精致的水潭,一路到达山底。

    温泉洞一侧的石面上端坐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灰袍的老者,夜莺的啼鸣让他从入定中惊醒。今日半下午时,他已察觉到有人马上山,虽不是经常,那个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左礼尊长老也偶尔会带人到花山游玩欢乐一番。自从他来到此地后,穆仁始终牢记他的告诫,从没有人敢私自踏上山顶一步。这里有温泉,有花浆酒,有山鸡,有山下送上来的手抓羊肉,酒足饭饱之后泡泡温泉是一件惬意之事。他鸠占鹊巢本就不在理上,总不能完全剥夺地主的权益吧?所以,之前的几次他都没有放在心上,包括今天这次,他甚至都没有从入定中睁开过眼睛:就让这些宵小之辈乐呵乐呵吧,只要别越过雷池。

    一丝莫名的不安是在太阳落山之后悄然爬上他的心头的,他很奇怪这份不安的来历。左礼这个小地方能有什么人让他不安吗?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他日夜都保持着警惕性,那是遭受巨创之后的心里延续。当时间一长,随着身体的康健,神级武者的自负渐渐恢复,他的心境也渐渐平复下来,不再把周围一些杂音当回事。他是谁?他曾经是帝国皇家长老院的首席,放眼天下,能够伤他的人伸出一个巴掌可能都不会排满,整个西州国他都可以横着走,何况是左礼这个小地方。

    坐在那里静神查闻,找不到不安的源头,但这丝不安却将他的记忆延伸了出去,那个可怕的屈辱的午后时光再次回到他的眼前:那个脸面英俊,表情淡然中却如魔鬼一般似笑非笑的盟主就那么果断地挥下了手,几万支利箭蝗虫般落向自己的一方。接下来的厮杀只有地狱的修罗场才能看到,那个年轻的帝如狂魔一般带头杀向他的人马,边境线在他眼里似乎不存在一般,武士们的生命在他眼里如草芥,倒下多少都不曾让他眨一下眼睛,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屠戮西晋国的武士,不剩下一兵一卒。

    黑夜里,这个坐在温泉洞中的神级老者眼里闪过一道痛楚,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抚上自己的左脸。那一声清脆的耻辱虽响起在脸上,却深深地印记在了他的心底。

    他是帝国皇家长老院的首席长老,也是帝国军队的总指挥,理应如定海神针般给他的武士们在汹涌的骇浪中指明方向,他也努力这样做了。

    稳住刚刚被妖师的孙儿刺激的散乱心神,挥剑向他的武士们呼喊。一道诡异的身影就那么一晃到了他的面前,他只看到了对方邪恶的一笑,接着自己的左脸就响起了一声脆响,还不等他消化完这屈辱的滋味,对方的右掌下探,就如灵蛇探头一般,一道逆天的劲力就冲击到了他的胸膛上。

    他屈辱地飞了起来,但这只是开始,对方的双手一个横扫,周围立刻腾空,如入无人之境,对方飞身追上他坠落的身体,凌空就是一脚,然后身体一纵,在空中追上他的身体,一手在下托住他的身体,一手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击向了他的中丹田,然后就如抛死狗一般将他甩出了几十丈远,不再理会。

    “我特么地还是个神级武者吗?”这是这位侥幸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路逃跑,最终落户西州国左礼花山的老者不断追问自己的一句话。

    他确实不明白,即使是那年轻的帝是神级三重之上的高手,他作为一位准三重的武者也不至于在交手之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吧?多次追问之下,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自己与木真帝交手前,心神已经被紫山那位炼丹妖师的孙儿打乱了,应该是,确定是这样。

    紫玉大陆上自古出过无数的大能高者,可一下子有两位如此年轻的妖孽同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再强大的心神也会被打乱的。想不到与突然性直接击毁了他的心神。

    黑暗的洞府中响起一声苍老的喟叹声:“老夫已被那两个年轻的妖孽在心底种上了魔障啊。”他摇摇头。这偏僻的一隅哪里来的威胁,只是一些蝼蚁在尽情地偷欢罢了。

    这位老者大能就是来自于西晋国皇家长老院的修长老。当年,他一路逃到这里,并没有打算要在此地逗留这么久,只是想找一个清静安全之地栖身,待到身体恢复后就离开,至于最终走到哪里去,身体恢复后再作打算。

    谁知,这里的温泉不单帮助他快速地恢复了身体,充裕的灵气也让他欲罢不能,再也迈不开走路的脚步了。

    若说之前是准三重的境界,两年多之后的今日,他已经彻底站在了神级三重的中境。若不是留有心魔,他确信自己现在已经抵达到了三重的巅峰境界。这个偏僻的小部落内竟然隐藏着一个灵气如此充裕的花山,真是福祸相依啊,若不是自己亡命天涯,哪里能有机会寻觅到这么一个修炼的宝地呢!

    夜走向深沉,昏暗的月色完全消失,微风不再,花山一片凝滞。一道黑色的身影自一间木屋的窗户飘出,静静地落在一棵花树下。

    这棵花树对于这道身影来说很陌生,不是因为他第一次来到花山,而是因为花树的品种本就稀少,他从来没有在别处见识过。黑夜里,花开正旺,浓郁的香气带着甜味儿肆意地侵染着周围的空气,令这道身影差点打出一个响亮的喷嚏。

    用手掩住口鼻,待这道难受劲儿过去,这道身影四下里搜寻了一遍,确定帮忙的下人都下山之后,他举步向山上走去。他身后的屋内三人醉卧当桌,包括那个一身白袍的女娃。不用看其它屋内的情况,几个时辰的喧闹过后,能醒着的怕是只有他自己了。

    循着泉水流动的声响,他一路向上。黑暗中他对着泉水展颜一笑:酒宴之前一个个信誓旦旦,吃饱喝足后一起泡温泉。之后竟不见一位“雅士”能够走出房门的。

    笑容一闪而逝,随着脚步的向上,他的面容越来越淡漠,最终固定在铁一般的冰冷上。

    夜莺再啼,凄厉,短促。洞府内,刚刚要入定的修长老再次睁开眼睛,眉头也蹙了起来。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之前只是怀疑,若一丝细线想要拉动他的心弦,而这一刻,心却实实在在地有了慌乱的感觉。

    三息过后,修长老已经确信有人来到了山顶,且此刻就站在洞府前。他没有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感觉到武者的气息。但一个神级三重大能的知觉还是明确地告诉他有人到了。

    “是谁?”修长老沉声喝问。

    没有回音,回答他的是突然而起的脚步声。

    修长老双手分别一个弹指,两道疾飞的火石准确地在洞壁上一盏油灯的上方相撞,火花飞溅,灯苗由弱至强,一个忽闪,照亮了大半个洞府。

    修长老依然稳坐在当地,沧桑幽深的目光射向来人。待看清来人时,他的白眉轻轻弹跳了两下。与他最初的判断相差巨大。面前的人竟然是一位小少年,黑黑的脸膛,黑黑的眸子,寸头也是黑黑的一片。

    “少年,是不是走错了地方?”随着话音,一道重压也同时迫向黑少年。修长老这既是试探,也是一种警告,这里不是你这个嫩芽子可以随便闯入的地方。

    黑少年在距离他五丈远的距离停住了脚步,黑色的眸子里精光发散,就那么静静而又坚定地盯住了对面的老者大能。

    重压之下,黑少年的的黑色衣袍向后翻飞,之后一切恢复到宁静的状态,并没有出现惊慌与逃遁的预期景象。

    修长老心中咯噔一响:又特么地是一位怪异的少年,老夫命里与年轻的武者犯忌吗?不过,这个小少年脸生得很,修长老确信他之前没有与这个少年打过交道,心下略微有了一丝安慰。但随即袭上心头的就是一道怒气:老夫乃一国长老院的首席长老,修为已过神级三重,你特么的一个小少年竟敢冒然侵犯我的领地,警告之下不是告罪而退,还虎视眈眈地盯视着老夫,今个说什么也不能放你走了,就让老夫送你到该去的地方吧。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一位故人。”少年人突然开口了。

    “那是不是呢?”修长老突然想大笑几声,真特么地滑稽,人儿不大,口气却不小,老气横秋现在很流行吗?

    “基本确定,完全确定还需您老回答一个问题。”黑少年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表情依然如铁,淡然得冰冷。

    修长老忍住没有立刻爆发,戏谑道:“黑小子,你问吧。”

    “两年半之前,紫山帝国与西晋国的边界线上,您老是不是亲眼目睹并指挥了一场屠杀?您老是否来自于西晋国皇家长老院?”黑少年语速不快,吐音清晰,字字如冰冷的匕首,有节奏地抛向修长老。

    修长老身体猛然一震,脱口而出:“你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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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超神介绍:
白凰是灵药世家的公子,一出生就被神力锁住了念根,不能修炼。
当他以“宁可玉碎不可瓦全”的信念踏上修炼之路时,磨难与奇迹一起向他扑来。
兜兜转转跋涉到巅峰之时,真相令人惊奇:他是她,凰是……一拳超神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拳超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拳超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