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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那颗酸酸的糖     种田女城主txt下载     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6章 章辞灭匪

    夜晚的乡村一片祥和,村民们在院子里摇着蒲扇乘凉,天南地北家长里短地聊着天,蚊子在飞舞着凑热闹,时不时就有村民一蒲扇拍了下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小孩子们在空地上跑来跑去,叫着喊着。

    “刘家昨天运出去很多粮食吧?”有村民突然提到了这个,立即引发了一阵应和。

    “可不是嘛,我昨天还去看过呢。”有人说。

    “我昨天想去看的,我娃闹肚子了,婆娘没准我去。”又一人说。

    “什么时候我家有这么多粮食就好喽。”有人羡慕地说。

    “你们说这么多粮食要卖到哪里去?”

    “州城吧?州城的粮价高一点。”

    “以前不是卖很多粮食给柳家的吗?昨天不是运到柳家去的?”

    “运去柳家也不是这个时候运啊。”

    “说不定是运到余州淮州平州那边去呢。灾区肯定粮价高啊。”

    “我们要不要今天去看看?”有人突然压低声音提议。

    听到的人安静了一会儿。“运粮有什么好看的?”有人嘀咕。

    “我们是看的运粮吗?我们看的是突然运粮出去的这种感觉。去看一看是东家指挥的,还是哪个管事指挥的。”

    “我也去我也去。”有人响应。

    三个年轻人出了院子,一路向着某个方向狂奔过去。

    刘家的宅子面积很大,足足占地六亩,在淡淡的星光下,远远望着就像个巨兽趴在那儿。

    三人停在了田埂上,喘着粗气。

    “原来刘家的宅子这么大啊。以前没觉得有这么大。”矮个子小伙儿轻声地惊叹。

    “我也是,我突然觉得那宅子有点可怕,好像要把人吞了似的。”一人的声音有点颤抖。他长得很瘦,看起来有点虚弱。

    “这说明宅子里肯定有事发生。”高个子很兴奋。

    “有好多光呢,真有钱。”矮个子又感叹。

    “不会是又要搬粮食出去吧?”瘦子说。

    “我怎么突然有种感觉,刘家是被哪个坏亲戚夺了权,把他们房子霸占了,粮食也都要运出去。”高个子突然开始想像。另外两人没跟上他的脑回路,愣愣地看着他。

    高个子激动地搓了搓手,伸了伸胳膊腿,踮着脚,猫着腰,往围墙那边走去。另外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伸了伸胳膊腿,猫腰踮脚跟了上去。

    一处小门外,停着几辆马车。三人兴奋地搓了搓手,蹲在墙根下。

    这一蹲就蹲了好久,脚都麻了,也没见谁搬粮食出来。三人又站了起来,伸腿,跺脚,烦躁地低声咒骂着。

    高个子忍不住了,就着最近的那棵树,蹭蹭蹭地爬了上去,瘦子和矮个子也跟着爬上了树。

    终于,有人出来了有人出来了!脚步声传过来了!三人激动地抓紧了树枝。

    一大群人推着小车来到了后院,打开院门,将一大袋一大袋的粮食搬到了马车上。

    高个子使劲地睁大眼,想看清楚谁指挥的,却发现星光下好像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他连谁是伙计谁是管事都好像分辨不出。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所有的伙计突然都定在那儿,不再有任何动作。三人大气都不敢喘,把树枝抓得更紧了。有两个人不知从哪里拔出了刀,吓得高个子整个人脚趾头都用上了劲,巴在了树杈上。

    有两道身影闪过,那两个拔刀的就倒下了。

    高个子只觉得嗓子像被谁掐住了,喘不过气来,也咽不动唾沫。瘦子上下牙都开始打颤,两手却神奇地紧抓着树枝。矮个子浑身瘫软,死死地咬着牙关,看着那两个倒下的人。

    两道身影没停留,转瞬就消失在了墙角。

    刘家富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坐着的两个人。他身旁还站着一人,一把刀架在刘家富的脖颈上。

    “我都这样了,刀就没必要了吧?”刘家富小心翼翼地说。

    “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对面一张刀疤脸说。

    “粮食都搬了,我儿子呢?”

    “你儿子当然会在房间里好好呆着。”

    刘家富还想说什么,脖颈上的刀压了压,他只好不吭声了。

    一股神秘的气息在房间里蔓延,拿刀的察觉到不对劲,就准备直接划下去,却发觉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支箭头闪着寒光飞过来,擦着他的脖子飞过,钉在身后的墙上。刀了从他手中掉了下来。

    刀疤脸一仰身,一把刀从他眼前飞了过去,紧接着一道疾风从身后袭来,他一侧身,手中的刀跟着挥了出去。

    来人更快,剑锋接着袭来,他招架,身上却没什么力气,动作也显迟钝,终究还是被划了一刀,跌坐在地上。

    旁边那人已经倒下了,无声无息。

    房间内的神秘气息消失了,刀疤脸看清了站在他面前的面个人。

    两个男的,一个女的,有一个还长得非常好看。

    “长这么好看,居然也做匪?”刀疤脸满脸不屑。

    “你错了。”缃简嘴角一撇,“我们是灭匪的。”

    刀疤脸冷笑:“就凭你们几个?粮食都已经运出去了。”

    “有人跟上去了。”缃简淡淡地说了一句。

    门外响起了一道声音:“爹?”刘家富激动地浑身颤抖:“儿子!儿子!我没事!”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嘶吼着。

    刘端平跌跌撞撞地冲进来:“爹!爹!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刘家富也回过了神儿,往前扑跪在地上:“多谢恩人搭救。”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刘端平:“你娘他们……”

    “他们没事。”秦筝轻轻地说。刘家富松了口气。

    高个子三人还在树上,身子像筛糖一样抖着。

    “我先下去吧。”高个子努力抱着树往下滑,却还是手软,摔倒在地上。瘦子和矮个子也相继跌了下来。

    又有人过来了,三人想跑,却跑不动。那些人把粮食一袋一袋地搬下车抬进了院子,又把一个一个的麻袋搬上了车。

    “那几个怎么办?”有声音响起。

    “三个百姓而已,随他们去吧。”

    “万一……”

    “没事,就是来看稀奇的。”

    刘家富呆呆着望着房间里的三个恩人:“你们是如何得知,有匪徒把我们挟持了?”

第77章 鲜花的长廊

    章辞坐着没说话,秦筝微微笑了笑:“我们只是凑巧发现,贵府的人员有点变化。”

    “怎么发现的?”刘家富还是想不通。

    缃简笑了笑:“这个还要先说句抱歉,我们来元丰县做意,就在元丰县转了几圈。”

    刘家富没反应过来,刘端平好像明白了:“你们已经把我家都看过一遍了?”

    “不是一遍,是三遍。”缃简说。

    “是不同的人看了三遍。”秦筝说。

    “那其他大户……”刘端平还没说完,缃简就接过话:“也都看过。”

    父子俩傻眼了。

    刘端平率先反应过来,看了看房梁,又看了看窗户。

    “我们睡觉也看吗?”刘端平弓起了背。

    “没兴趣,就是看看每家大户有哪几个人,有多少势力,脾气好不好。”缃简说。

    “昨天没发现?”刘家富疑惑。

    “发现了。没动手。想跟着。”缃简说。

    刀疤脸冷笑一声:“就你们这几个人,还想盯那么多大户?还想盯我们的船?”

    缃简也朝他冷笑一声:“元丰县已经来了好几派人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三个人被架了进来,正是高个子他们三个。

    “刘老爷,附近有三个村民过来看热闹,让他们见一见你,应该会有力气走回去。”一个汇报。

    刘家富莫名其妙:“什么情况?”

    高个子三人呆了几秒,都哈哈哈笑了起来。高个子欢喜地说道:“刘老爷你没事啊?太好啦太好啦!我们就怕你被哪个坏亲戚夺了权占了房,想过来看看的,你没事就太好啦。”说着,突然就有力气站起来了。他看到了被绑着的刀疤脸,惊讶地喊了起来:“还真有坏亲戚啊!脸上还有刀疤啊!绑得好绑得好,我们走了啊。”

    瘦子和矮个子突然也恢复了力气,哈哈哈地站了起来,三人作了辑,就赶紧走了。刘家父子面面相觑。

    “估计他们昨天看到有大批粮食运出去了,今天就过来看看有什么稀奇事。”还是汇报的那个人。

    “这也能联想到坏亲戚?”刘家富想不通啊。

    缃简笑了笑:“估计是听说书听多了吧,就想着大户人家那些争斗。”

    刘端平看了眼刀疤脸:“他们听过的不够凶险啊。”

    “那可未必,有些坏亲戚下手可是非常狠毒。我们还是太客气了。”刀疤脸冷笑。

    “谁让你们突然想玩心眼呢。”缃简朝他笑了笑,气得刀疤脸呼吸都急促了。

    玄风走了进来:“公子,外面都处理好了。”

    章辞点了点头:“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船那边也交给你们了。”

    几人一起往外走。

    “你们做了这么多,真的不跟进了吗?”玄风很遗憾。

    “我们就是出来游历的,顺便做点生意糊口。”章辞脚步没停。

    玄见呼吸一窒:“公子……”

    “无事,你跟着殿下好好做。”章辞拍了拍他的肩,“有空常来坐坐,父亲送的大厨应该在路上了吧,店铺可以准备开张了。”

    玄风还想说什么,章辞他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高个子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田埂上。

    “我心跳得很快的。”

    “我腿还软着呢。瞧瞧屋子里那几个人,太吓人了。”

    “这事烂在肚子里,不能说。”

    “不能说。”

    “我怕我回去做恶梦。”

    “以后我再也不晚上跑出来看热闹了。”

    章辞静静地坐在灯下,抚摩着桌上的两张纸。

    青笈轻轻地走进来:“公子,早些歇息吧。”

    “无妨,再坐一会儿。这两天都没什么时间坐下来。”单辞仍然看着前面的纸。

    青笈看了看那两张纸:“要不要先裱一下?这样很容易磨坏的。”

    章辞轻轻地摇了摇头。

    “京城到这边有点远,老爷的人或许还要过些天才能到。”

    “不急。”章辞淡淡地说。

    他拿起墨条,开始磨墨写字。青笈只好在一旁站着。

    “你觉得像吗?”章辞突然问道。青笈一激灵,看了看两边的字:“像是有点像,气势不一样。”

    章辞端详了一会儿:“气势很难有一样的。你说她真的只有十二岁吗?她不像是还没长开的样子。”

    “这个让秦筝和楚笙看比较好。”青笈有点难以言说。

    章辞轻笑:“睡吧,明天去田地那边看看。”

    田地那边已经成了一个景点。三百多米长的走道,打造成了鲜花的长廊。不用等到第二年春天,这条花廊现在就已经展现了它的迷人。

    每隔开三丈(九米),就有七尺高的竹筒面对面地钉在两边土地上,长长的竹条插在竹筒里,在空中弯成了一座桥。三百多米长的路,三十座桥,每座桥上都攀爬着花藤,藤上缀满了鲜花。很多人在桥下来来回回地走着,似是怎么也走不够。

    农历六月,正是许多藤本植物盛放的时节。每座桥上的花颜色都不一样,泼辣的红,热烈的红,粉嫩的红,羞涩的红……单是红色,章辞就看到了深浅不同情态各异的十几种;再加上娇艳的黄,深沉的紫,梦幻的蓝,清新的绿……这条花廊鲜明而热烈地在他面前演绎出姹紫嫣红,风情万种。

    游人很多,却没什么尖利嘈杂的声音,每个人似乎都沉浸在花海中,睁大着眼,贪婪地看着这些摇曳多姿的花朵,手小心翼翼地抚着花瓣,想尽情地抚摸,又生怕把它们揉碎。有那些粗暴的,也收获许多指责的眼神,便也有所收敛了。

    章辞他们还只是傻傻地看着,秦筝已经在那里跺脚了。

    “她怎么想到的?她怎么想到的?”她轻声地惊叹着。她是女孩子,她抵不住花廊的诱惑。

    花桥都很高,足够人们在花桥下行走,可很多人就是伸长了手,将那些垂下的花枝触碰一下,再触碰一下。

    陈帆痴痴地看着这条鲜花的长廊,这是她梦想中的花廊啊,她终于可以在自己的田地上看到这样一条迷人的花廊。

    空中有花瓣在飞舞,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追随。有花瓣落在身上的,便十分欣喜。

    她看着这些喜笑颜开的人,心里也非常开心。

    章辞看到她了,看到她脸上的眼里的笑意,胸腔里像是擂鼓一般,剧烈地跳动着。

第78章 都照应好了

    陈帆一回头,看到了章辞,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怔怔地看着,他正好是在看她吗?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在热闹的人群后。热闹此时变得缥缈。

    她垂下眼,定了定神。再抬头时,章辞已到她跟前。

    “花廊很㺯。”他微微笑着。

    “这是我一直向往的景象,鲜花爬满了墙,压弯了枝头,在花架上垂下。”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花开在架子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看的。”

    “能让这么多人看到美丽的花,我也很开心。”

    “那些房子是做什么用的?”

    “我们过去看看吧。”她带着章辞走到鸭舍那边,“这些可以养羊,也可以养鸭。我想多养一点。”

    “养鸭有其它妙用吗?”章辞看着鸭舍的那些窗户,都用瓦片拼出了漂亮的图案。

    “冬天的时候,百姓缺少御寒的衣物,也没什么动物毛皮可以穿。有的是做纸衣纸被,有的是在衣服里塞芦苇和鸟类的羽毛。我想用鸭身上的细绒毛填充在衣服里,这样很保暖,也很轻软。”

    “我还没有见过纸衣。”章辞说。

    “我也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说过,就是用褚树的树皮做的。这种树皮的纤维很丰富,而且极其强韧,能够任意弯曲而不折坏,穿在身上就像穿了一层铠甲。”

    妈妈是很喜欢买被子的,家中各种材质的冬被夏被春秋被都有,她也曾调侃被子太舒服,太想睡懒觉。如今来到了这里,她也要开始操心天冷的时候盖什么被子穿什么衣服了。

    “鹅的绒毛可以吗?”

    “也可以啊,鸭绒鹅绒都可以,鸡好像不行。鸭和鹅我都养一点吧。鸭蛋也很好吃的。”

    “我那块地也可以种些草,养些鸡鸭鹅羊牛。”章辞说。

    陈帆指了指地上:“紫花苜蓿的种子已经撒下去了。”

    “是吗?”章辞微微有点惊讶,“那我要抓紧时间了。”

    陈帆没话说了,便开始往园子那边走,章辞跟在她身后半步。

    “那两幅字我很喜欢,读了之后心境更开阔了。”章辞突然说。

    嗯?哦,字啊。

    “你喜欢就好。我就是突然想起写了几句。”

    “你的字也很好,我很佩服。”

    “谢谢。你给我也写幅字吧,你的字应该也很好看的。”

    “好。你喜欢什么样的?”

    “随意吧。我那天也是随意写的。”

    植树撒种的地方都被李管事安排围上了篱笆,以防大家踩踏。陈帆他们能做的就只有绕着盖房子的地方转转。

    陈帆突然觉得,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走走也挺好的,就没再说话。章辞也沉默了,只是在她身后半步慢慢地走着。青笈和秦筝跟在身后。

    走了一会儿,章辞走到前面去了。陈帆看着他的背影,慢下了脚步,又慢下了,逐渐拉开了三五步的距离。

    章辞也不回头,踱着蚂蚁步,等着距离越来越近,耳尖越来越红。

    然后,他突然转过了身。

    陈帆急急刹住了脚,身子仍然微微向前倾了倾。

    半步,堪堪只差半步。

    “我突然想和你说,”章辞看着她,“我可以写一些风土人情,你想看吗?”

    “喜欢,想看一些美食,节日习俗,各地有什么特产。”

    “那我慢慢想一想,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

    “我还有些牧草种子,如果这里撒完还有得剩,就送给你去播种。”陈帆说。章辞说了声谢谢。

    见到了李管事,陈帆就把他带到了马车边,从马车上拖下了三个大麻袋。

    这些是她在空间里找到的,在小溪尽头,二号地和三号的交汇处。

    “这些种子还是挖一条沟播下去,覆上薄薄一层土。”陈帆说。

    李管事叫人把种子搬到了田地边上,那里也用篱笆围上了。

    “十亩池塘挖出来的土不够多,没能把这块地填到和周边一样高。我就还是叫人去挖了些河泥塘泥过来,算下来还是这样最省事,土地也肥一点。要是施肥养地,找那么多肥料不容易,还要等好长一段时间土质才能变肥。挖塘泥只要付一天工钱,都解决了。另外买了些稻草烧成草木灰,填土之前撒了一层。”李管事一一向她汇报。

    “做得非常好。”陈帆夸奖道,“这样正好可以早点种牧草。这些都是一年生的,现在种下去,还能做半年的饲料。”

    然后,陈帆找到了王大梁,把图纸给了他,说了说第二亩宅基地的想法。她又去找了张小楼,把双层床的图纸给了他。

    “这床有意思,给我家孩子也打一张。可以吗?”张小楼很喜欢。

    “可以啊。”陈帆同意。只要是稍微聪明一点的木匠,这些图纸都是看过就会的,她说不可以也没用啊。

    “我过两天就要去升平县了。柳家买了些地,有两处是给我的,我要去看看。”陈帆告诉章辞。

    “哦?是在什么地方呢?”

    “一个叫七家渡,我猜是在河边,原有七户人家。还有一个叫野马山,有荒山。”

    “那片沙壤地买了吗?”

    “买了,几个人分的,我有四十亩地。”

    “四十亩地可以了,西瓜难伺候的。”

    田地那边都照应好了,陈帆回了城就忙着做葱油饼,准备行囊。厨娘已经帮她做了些面饼,用油炸过。

    “还没完全晒好,下雨的时候收进屋子里的,等雨停了才又拿出去的。”

    “晒这么干可以了,今天的太阳火辣辣的,吃个两三天应该没问题的。”

    到晚饭的时候,柳大和柳二就回来了,把地契挨个儿分发给众人。

    “这么快就办好了?”如慧很惊讶。

    “已经两天时间了,地都是量过的,图都是画过的,那边就等着我们带钱过去呢。我们跟着里正一起去县衙的,办好了地契就直接回来了。”

    陈帆、怀珊和如慧把纸放在一起看,三人的地果然是挨在一块儿的。

    晚饭后有点忙碌,两位太太安排人一样一样地给她往马车上装东西。炉子一个,煤炭木片干草一筐,小铁锅两个,火折子三个,碗筷几副,小水桶两个,脸盆三个,衣服十几套,薄被一床,凉席一张,蚊帐一顶,雨伞两把,雨鞋一双……

    陈帆呆呆地看着,这能在野外露宿半月了吧?

第79章 到了升平县

    马车就那么点大,那些人收纳的本事超强,塞得妥妥贴贴。这还没完,柴刀菜刀锄头钉耙铁锤也给她备上了。

    陈帆觉得,她完全可以扛着钉耙站在三岔路口,喊上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第二天一大早,陈帆就出发了,柳大送她过去。

    升平县和元丰县的位置有点像“石”,元丰县就是那个口,升平县就是那一横一撇,半包着元丰县。柳大给她画了张地图,去野马滩的话可以先在元丰县走一段路,再穿过几个升平县的村子,就到了。

    马车一路往西再往南,走了近一个时辰,就走到了一条河边上。这是清溪河,横贯升平县和元丰县。元丰县这边河道堤岸都宽阔,升平县那边的河道就很窄,堤岸也是坑坑洼洼的。

    “没有人把淤泥清理一下吗?”陈帆看着河水像瀑布一样,从升平县落到元丰县的河段。

    “多少年都没人管过了,只要下几天暴雨,水就能漫过河堤。你看看这水,梅雨才几天哪,水都快满上来了。”

    “百姓也可以自发组织一下啊。”

    柳大笑了:“谁组织呢?谁去干活呢?”

    陈帆没话说了。

    “野马山离河不远,你先去野马山,再往北就可以到七家渡。”

    这边的官道也不太平整,还有点泥泞,陈帆赶车赶得有点累。

    “他们每年的徭役都去做什么了?”陈帆嘀咕着。逃荒那两天是大晴天,步行,没觉得路有多差。现在每天下点雨,路的差别就显现出来了。陈帆已经开始想念元丰县了。

    “不好说,你自己想想就好。”柳大卖了个关子。

    陈帆没再问,省点力气赶车。

    走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到了升平县野马山。这时已经大中午了。

    两人下了马,搬下炉子,烧水煮面,就着酱菜和葱油饼,解决了午饭问题。

    望着那座光秃秃的山,陈帆问柳大:“你们看中这山什么了?”

    “土质疏松,夜里不潮,透气透水性好,外围没多少大石块,适合种植。只是这里的人砍树砍得太绝,又光砍不种,才荒这么厉害。”

    “现在种树,够他们砍吗?”

    “看你怎么调教。”柳大不以为然。他上了马,朝陈帆挥挥手,潇洒离开了。

    陈帆把锅碗洗好,安置回原位,重新上了马,开始绕着山转圈圈。

    这山有六百亩,陈帆转了一圈,脑海中大致画了个方块,长600米,宽540米。估计他们量山的时候也是把边边角角都量进去了,再凑个整数。

    她找了个缺口,赶着马车往里走去。沿途都是黄土层,无数树桩杵在那儿。地上冒出了些草芽,纤弱地摇晃着。

    山路上的小石子有很多,反倒让山路不那么泥泞难走。

    走了一段路,眼前豁然开朗,中间是空旷的,近乎平地!

    山中有个水塘,前方还有道飞瀑。有水,这里原来有水!

    有水居然还让山荒成这副样子!陈帆心痛得想捶地。

    山中还有几座茅草屋,陈帆走进一座看了看,荒废了;再走进一座,也荒废了。

    这是有多混不下去啊。

    她将马车停在瀑布下,让马儿喝水,瞅瞅周围似乎没人,便往山上爬去,时不时地看一眼,有没有人接近马车。

    山不难爬,陈帆很快就爬到了山顶。顶端是个大湖,目测有五六十亩。湖边一棵大树都没有,只有一圈高高低低的石头,总算还长着些青草和灌木。

    也只有这些青草和灌木,和水中一些水草。陈帆心痛得又想捶地。

    放眼望去,周围散落着四个村庄,都是稀稀拉拉十几户人家。和王家墩那整整齐齐的一百多户高墙大院相比,这些村庄简直可以用凋零来形容。

    陈帆在山顶慢慢地走着,两三里路,一点儿也不累。这山可以说是由几座山岭围成的,山顶的地势都很平坦,有几处怪石嶙峋,可以当成风景。

    陡峭的山壁只有一处,就是有湖有飞瀑的那座山,其余山坡都很平缓,坡面很广。坡上都是砍过的树桩,触目惊心。

    还有一处水塘,在东北方向山脚下。面积看起来不到十亩,周围也是光秃秃的。塘中的水有点浑浊。

    走了这么久,她都没看到一个村民出来劳作。田里没活儿要干吗?也不出来看看热闹吗?

    陈帆到了马车旁,看着那些山坡。她暂时不想去找那些村民。

    她闭上眼,静静地想着那些红薯藤,想着三号地的那些树,想像着它们落在山中的空地上。

    她等了几分钟,听到了持续不断的噗通噗通的声音。

    空间没让她失望,睁开眼时,她看到了小山似的树苗,草垛似的红薯藤,和小土坡似的红薯。

    小树苗都躺在那儿,需要人去种一下。有几棵粗壮的树倒是撞出了一个个大坑,立在那儿。

    陈帆拿出一把铁锹,给这些树培土。闭上眼,给这些树浇了浇水。

    还是去找村民干活吧。她进了马车车厢,到空间里找了几个麻袋,把那些红薯都装进了麻袋。

    她赶着马车来到一户人家,喊了两声:“有人在家吗?”

    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看了看她:“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大娘,我有些东西想煮一下,可以借用一下你家的厨房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打开了篱笆门。陈帆把马车牵了进去,从车上搬下那袋红薯。

    屋子里又走出两个年轻的妇人,和五个孩子。

    她挑了五个大红薯,说:“这是送给你们家的,可以吃饱肚子的,你先收好。我现在煮一些小的,熟起来比较快。”

    她拿了些小一点的,和老太太她们一起清洗干净,放进锅加了些水,就开始烧火。

    闲聊中,陈帆得知这个村叫上马村,山北面那个村叫下马村,东边那个叫拴马村,西边那个叫回马村。

    山名有马,村名有马,四个村子的人却都不姓马,姓杜,姓袁,姓夏,姓姜。

    老太太姓骆,娘家离这儿二十多里路。

    骆老太太有两个儿子,都去城里找活儿干了,儿媳和孙子孙女在家。

    红薯的甜香味儿散发出来了,五个孩子都站在锅台前,眼巴巴地看着。

第80章 分红薯

    “我刚才绕着山走了两圈,在山顶上走了两圈,都没看到外面有人走动。”陈帆说。

    “有些流民会抢东西。没什么活干的时候,大家就不出门。”老太太说。

    那你还敢给人开门?陈帆看了老太太一眼。

    “前几天有人来转过了,说要买山买地。昨天里正带着人去县衙办地契了,那人说到时候会有一个姑娘过来。我猜着你应该就是那个姑娘。”老太太说。

    其他人应该也会这么猜的吧?怎么就没出来看看呢?还是说躲在院子里看的?

    “你可以帮我把里正请过来吗?”陈帆拿了两个大红薯,请老太太带给里正家。

    骆老太把红薯装进篮子,走出了门。

    陈帆掀开锅盖,大儿媳潘氏拿出一捧碗,每个碗里搛了一根红薯,分给各人。

    “先吹一吹,当心烫。”陈帆提醒了一句,用筷子拨去一点皮,搛起一筷红薯,吹了吹放进口中。

    大家有样学样,一口一口地吃了起来。

    有个孩子心急了一点,被烫了一下,在那儿张嘴吐舌头。

    最小那个女孩才四岁,吃了大半根就放下了碗,说吃饱了。一个男孩把碗端了过去,说他还想吃。

    潘氏放下碗,说:“这红薯真甜,还软软的,吃了一根就觉得饱了。”

    这一根可不小,捣成薯泥差不多有一小碗呢。

    里正进来了,潘氏用碗盛了红薯给他。他刚吃了一口,就直夸好吃。呼哧呼哧一会儿工夫就把一根红薯吃完了。

    “这红薯好像很容易饱腹,我吃了一根就感觉饱了。要是再吃一点应该也吃得下,不吃也没关系。”里正说。

    “这红薯能让大家吃饱,而且生长力很强,亩产量很高。现在种还来得及,冬天的时候大家就有粮食了。”

    “现在可以种吗?”里正的眼里闪着希望。

    “我们用马车运来了几车红薯藤,就在山里。这个时候应该还在,你带人去看一下,运过来。我教你们种。”

    “就我们几个去吧,要是多的话,再来通知大家。”潘氏说。

    里正和骆老太带着三个孩子去了山里,潘氏把碗都洗了,一边和陈帆聊天,一边把红薯切成了一段一段的。

    没多久,里正就跑了回来,去村上喊人。随着通通通的一阵脚步声,很多人跑到山里去了。

    过了四十多分钟的样子,人群回来了,陈帆走出了门。

    红薯藤都堆在院外的空地上,一群人稀奇地围着。

    潘氏把红薯端了出来,村民们都用手捏起一段红薯,吃了起来。然后,大家都说好吃,就是没吃够。

    里正清了清嗓子:“这是红薯,亩产量很高,很容易吃饱。大家现在把红薯藤种下去,冬天就有粮食了。”

    众人开始议论,无非就是怎么种,能收多少之类的。

    陈帆拿了把剪刀,剪了一截藤,举了起来。

    场上安静了,陈帆用手比划着说:“看好这根藤条,看好每根茎叶长的方向,都是往上的。数八九张叶子剪一段,八九张叶子,靠着叶柄剪。上面这部分藤是长的。”

    她对着一些藤条咔嚓咔嚓剪下去,说:“每家拉一根藤条开始剪,每家先剪一百根。”

    有人回去拿剪刀,有人留下来扯藤条。小孩子觉得好玩极了,拉着藤条跑出去老远,还比谁的藤条更长。

    上马村只有十九户人家,大家都站在空地上,一边干活一边拉家常。一百根红薯藤没费多少工夫就剪好了。

    “你们村的地肥吗?”陈帆问里正。

    里正摇摇头:“都比较贫瘠,粮食收得不多。之前旱过几个月,很多庄稼都歉收了。这批稻秧也不太好。”

    陈帆叫潘氏拿了把锄头,快手快脚刨了刨,把红薯藤横着放坑里,指着叶子说:“大家看好了,一定要这样横着放,放五六截就可以了。栽的时候先撒一把草木灰,盖上土就好。现在是阴天,地上有点湿,正好可以种。不要种在低洼容易积水的地方,地高一点比较好。”

    “还剩下好多红薯藤呢。”有人惦记着。

    “把其他三个村的人也叫过来吧,不然他们会抢你们种的红薯。”陈帆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我们再剪一些吧,三个村用不了这么多的。”有一个小伙说。

    “那每家再剪五十根。”陈帆同意了。大家欢欢喜喜地忙碌起来,剪好了就散开了。

    其它三个村就没这么好商量了,来到空地上就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全然不顾集合的目的是什么。

    红薯剩得不多了,只分给几个里正和老人尝了尝。上马村的杜里正把红薯的好处跟大家介绍了一遍,又指着红薯藤说现在种还来得及。

    那三个里正还是很响应的,毕竟能让村民们填饱肚子。有几个人却开始嚷嚷:“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东西,谁知道会长出什么来呢。”

    陈帆从马车上拖下红薯袋,对杜里正说:“四个村分一分吧。你过一下秤,看怎么分。分不开的可以切碎了分。”

    杜里正叫人拿来了秤,抬着麻袋秤到了九十二斤,给每个村分了二十三斤。

    杜里正没说那二十三斤怎么分,那三个村已经吵开了,各说各的理。

    陈帆任他们吵,轻声问杜里正怎么分。

    “每家一斤,多出来的四斤,分给村里年纪最大的八个老人,每人半斤。”

    陈帆朝他竖了竖大拇指,这办法真好。

    “正好八个老人吗?还有没有其他差不多年纪的?”

    “五十岁以上的有八个,五十岁以下的也不算老人吧?”

    “这红薯润肠通便,保护心血管,对老年人是很有益的。”陈帆说。

    “真的吗?”里正很欣喜,“那老年人就好消化了,也可以更好地活着了。”

    拴马村的已经商量好了,另外两个村还在吵,陈帆算是看出来了,那两个里正没什么震慑力。

    “你们村几户人家?”陈帆问下马村的姜里正。

    “我们村十五户人家。”姜里正说。

    “每户分一斤,剩下八斤分给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每人半斤。”陈帆用上了杜里正的办法。

    “我们家没老人,那不是吃亏了吗?”一个小伙子嚷了起来。

    年纪轻轻,嚷得这么凶?

    “你们村有多少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陈帆问姜里正。

    姜里正掰着指头开始一家一家地数。

    陈帆抚额,才十五户人家,里正连人口都没盘清楚?

第81章 翻地种红薯

    姜里正数好了人数:“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有九个。我是刚当上里正的,前任里正生病死了。”

    “行了,我再给你添一斤,九个老人每人多分一斤。”陈帆对姜里正说。她从马车上拿出一些小红薯,让杜里正给他们秤了一斤。

    陈帆又去问回马村的袁里正,他们村有十六户人家,五十岁以上的老人正好七个,每人多分一斤。

    她给拴马村和上马村的红薯也补了一些,让每个老人都能分到一斤红薯。

    “你们回去就可以煮着吃。这红薯藤今天赶紧种下去,还能长四个月,到霜降之前挖红薯。”

    陈帆把方法又讲了一遍,让他们每家剪一百根红薯藤。这三个村剪的时候又闹腾开了,有的人多剪了几根,被人数出来了,在那儿吵。

    上马村的刚才就没吵,要么,他们都是老老实实地按数剪;要么,他们都是很默契地多剪了几根,谁也别说谁。

    三个村的红薯藤剪完了,还剩下好多。

    “这些都是我的,我也要种的。”陈帆说。众人没吭声,捧着红薯藤离开了。

    陈帆问杜里正:“升平县有谁会建造梯田吗?我打算把山改成梯田。”

    杜里正摇了摇头:“这个我不太清楚,县衙里的人可能知道。我们升平县不怎么会打理山地。”

    你们会砍树啊。陈帆在心里跟了一句,没说出来。

    “明后天县衙的人可能会来的,可以问一问他们。”

    来检查工作吗?

    晚饭是在骆老太家里吃的,她两个儿子天黑透了才回来。

    八点多钟才吃晚饭,如果不是下午吃过一点红薯,杜家人都要饿晕的。马都吃得比他们早。

    老太太相互介绍了一下,陈帆得知他俩一个叫大壮,一个叫二壮。两人把十六个铜板放到桌上,说是他们今天的工钱。

    一天才八文钱?

    骆老太欢欢喜喜地把钱收了过去,丝毫没觉得钱少。

    “你们明天帮我干活吧,就在山那边种地。十文钱一天。”陈帆说。

    兄弟俩又惊又喜:“真的有十文钱?”

    陈帆郑重点头:“十文钱!不包饭。”

    “不用包饭不用包饭,就几步路,我们回家吃就好。”大壮激动得语无伦次。

    升平县对人工的压榨真是让她开眼了。

    骆老太给她收拾了一个房间,陈帆用的是自己带的凉席和枕头薄被。

    陈帆进空间看了看,红薯藤还是铺满地。这小气的空间,怎么不多掉点出来呢?

    她在心里反复默念着:“红薯藤全部落下,全部落下。”

    鸡叫三遍,卯时起床。大壮打开门,惊讶地呼喊:“娘你快来看。”

    大家都出了门,看到门前的空地上堆着一大片小山样高的红薯藤。

    “我叫人赶早送过来的,昨天都已经安排好了。”陈帆瞎扯了一句。

    “运这么多东西过来,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大壮挠了挠头。

    “我也没听到啊。”潘氏也很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啊?”二壮奇怪地问。

    “这是红薯藤,可以结红薯的。等会儿吃早饭你就知道了。”

    早饭是甜甜的红薯粥,还有两张陈帆拿出来的葱油饼。孩子们喝粥喝得一声接着一声,吃饼吃得小嘴小手都是油乎乎的。

    “我今天吃饱了,感觉浑身都有力气。”大壮说。

    “我觉得几天都会有力气。”二壮说。

    等他们吃好早饭,院门外陆陆续续来了好多人。昨天陈帆已经和四个里正商量过,今天找人把山周围的地翻一下。

    陈帆叫大壮把工钱跟大家说一说。大壮激动地清了清嗓子,喊道:“我和二壮昨天进城的工钱是八文钱,到天黑透了才赶到家。今天我们在家门口把地翻一下,陈姑娘给我们每人十文钱!”

    很多人欢呼起来,有些人不以为然,一人直接喊出了声:“你们元丰县不是每天二十文工钱吗?怎么今天才付十文钱?”

    “对啊,”有人附和,“跑来欺负我们升平县的人。”

    陈帆看着他们:“你们可以去元丰县干活啊。升平县的活儿就照升平县的工钱付。想做的做,今天翻一亩地十文钱,种红薯藤再付两文钱。要是只有五十个人干活,就让他们做两天,拿两天的工钱。”

    “我要是半天就把活干完呢?”有人问。

    “那你半天就可以拿到工钱回家。”陈帆说。

    很多人蠢蠢欲动。四个里正开始点人。

    四个村,凑到了一百个男的,山周围有一百多亩地。

    “翻地的要求是把地锄好,把土块敲碎。另外再找几个女人或者大孩子,把田里的小石子捡掉,把草拔掉。每人五文钱。今天干活包午饭,烧饭的人也有五文工钱。”

    包午饭是额外福利,大家听了更开心了。

    陈帆估摸着四村几乎要全出动了,就送个午饭福利吧。毕竟,这边的工钱是真给得少。

    定好了翻地的事,大家就散开去划范围准备干活了。

    一百个女人孩子负责捡石子拔草,他们可以晚一个时辰再下地。

    骆老太和另外六个女人负责做饭,陈帆从马车上搬下了一袋大米,一筐筐的青菜和豆角,搬下了一个大冬瓜,看得几个女人瞪大了眼,直往马车上瞟。

    “筐子是叠起来的。”陈帆淡淡地说了一句。她昨晚上摘菜摘了好一会儿呢。还好地里长得够多,能应付今天一餐饭。

    肉是要买的,陈帆给了骆老太一贯钱,让她全部买肉和调料。骆老太捧着钱一脸激动:“每人能吃二两肉!”

    陈帆不掌勺,饭菜花色和口味她不想操心。她在田地四处转转,倒是没有人偷奸耍滑,毕竟活是定量的。

    中午,空地上摆开了一溜儿一溜儿的桌子,都是从各家端来的。两百多人有了吃席的感觉。

    菜烧得很香,猪油烧的豆角和冬瓜汤鲜美无比,青菜碧绿碧绿的,看着就心生欢喜。红烧的肉块闪着诱人的光泽。

    村民们都很激动,白米饭,大块的肉,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了。

    陈帆看他们大口大口地吃着,心里也很欣慰。这顿饭超出了每人五文钱的补贴标准,但是给他们六文钱,远没有一顿饭这么让人难忘。

    没有人是提前结帐离开,翻地快的或许还要帮一帮翻地慢的家人,剪红薯藤和种红薯藤也是相互帮忙的。

    今天天公作美,到了傍晚大家收工了,才开始下雨。村民们喜笑颜开,都说这是好兆头。

    睡到半夜,马儿惊叫起来。

第82章 官吏来了

    陈帆出了门,看到院子里翻进来五个人。

    陈帆几下就把他们制服了,叫大壮他们把人绑了起来。

    火把点起来了,上马村的很多人也过来了。

    被绑的不是周围四个村的人,陈帆松了口气。如果白天领了她的工钱晚上再来偷钱,她会很生气很痛心的。

    是远处村子的几个二流子,看到今天很多人干活,来瞧过热闹。

    工钱是现付的,众人拿钱的场面被他们看到了,惦记上了陈帆的钱。

    有村民说要报官,杜里正劝阻了。

    “报官的人都是要先挨几下板子,才断案的。姑娘为他们挨板子不值当的。这些人送到县衙也会搅得牢里不安稳,家里人也没什么钱孝敬衙役,所以县衙都不怎么抓人的。”杜里正说。

    “等天亮了送到他们村上去游村吧。”陈帆说。

    官吏是上午来的,一大帮,几套班子都有。来了估计是要孝敬孝敬的吧。

    陈帆那时正在山里看大家种树。她把六百多棵树承包给四村的村民,每家十棵,每棵树二十文,村民负责种植、看管。五年之内如果树死了或者被人砍了,他们要补种同样的树,或向陈帆赔偿双倍的钱。

    她写了一份协议,里正读给大家听,给大家解释清楚。协议后面附着一份名单,每家的家主摁了手印。

    要是让她一家一家地签合同,她写合同都要写得手抽筋的。

    每家都得了两百文钱,都很欢喜,都在积极地种树。

    一帮官吏在山上转悠着,陈帆也不主动上前,直到他们转到她面前。

    四个里正自然是早就迎上去了,陪同他们来找陈帆。

    县令没来,县丞和县尉来了,还有管户籍的管农业的管各种事务的。陈帆算是第一次正式全面地认识了一下县衙组织。

    “去大壮家里坐坐吧,我马车停在他家的。”陈帆说。

    骆老太诚惶诚恐地招待了她此生见过的最多官吏。陈帆拿出了一包茶叶,让骆老太烧好了水,她亲自给官吏们泡茶。

    “姑娘这茶真不错。”张县丞夸奖。

    “我姑母给我准备的,马车上还有几小包,各位官爷每人带二两回去。量不多,还望官爷们多多包涵。”

    “柳家真是客气,请姑娘代我们向柳老爷问好。”谭师爷笑呵呵地说。

    大太太她们是料到会有这番场景吗?陈帆笑了笑。

    “张大人,我想把山改造成梯田,请问县里有谁可以负责指导一下吗?”陈帆问张县丞。

    张县丞摸了摸胡子,一脸为难:“升平县没有建造梯田的经验。”

    她又看向负责农业的小吏:“娄大人有没有可推荐的人才?”

    小吏也是一脸为难。

    陈帆走到马车上,搬下一个小木匣子和一个包袱。她把匣子放在身边,把包袱打开,每人送了一包茶叶。

    陈帆直截了当地说:“我就是想打造一个梯田。这梯田要是造好了,远远近近的人看了,都会夸升平县治田有方呢。”

    谭师爷摸了摸了胡子:“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试一试。他是县里的姚主薄,同进士及第,他曾经建议县衙在山上造梯田,只是升平县人力财力都不足,这事一直也没办成。”

    同进士及第,才做一个主簿,连县丞县尉都没捞到?

    “那就请姚主簿来负责吧。需要多少人手请县衙帮忙出面。我应该出多少工钱一天?”

    “升平县的工钱是十文钱一天,包两文钱的午饭。姑娘就付十二文工钱吧,让他们自己带午饭。管事的可以给到十五文钱。”

    “那就请官爷们多费心了,这两天到山上勘察一下,我先去趟七家渡,看看那边的地。各位官爷还要再去七家渡看一看吗?”

    “七家渡我们就不去了。”县丞说。

    陈帆打开匣子,交到师爷手上:“一点薄礼,不成敬意。陈帆年幼,经验不足,还请各位官爷照拂指点。”

    一匣子的珠宝玉器,官吏们看直了眼。师爷通常是县令的心腹,分钱这种事就让他去操心吧,陈帆懒得管他们那些弯弯绕绕。他们是和睦还是矛盾是他们的事。

    这些珠宝玉器可都是好品质哪,这礼可一点都不轻。

    师爷说:“我们现在就回去向县令大人汇报梯田的事。先勘察两三天,姑娘把七家渡的事务安排好了,回来就可以开工。”

    “陈帆先谢过各位官爷了。”她行了一个礼。

    官吏们都走了,陈帆也准备出发了。

    从野马山到七家渡要走半个时辰,陈帆赶到时又是大中午。

    她没生火,吃了两张葱油饼,就着水囊喝了几口水。

    这七家渡就是河边的一个荒滩,没山,远处才有像样的农田。人家远不止七户,有几十户,沿河而居。

    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底下,陈帆站在这千亩荒滩上,觉得心里凉凉的。

    她看了看河道,水已经在堤坝上荡漾了。只要再下一场大雨,水就会漫过堤坝,冲向荒滩。

    村庄那边的地势看起来比较高,河坝也高。

    她驾着马车沿河道来回走了三趟,又绕着荒滩走了两圈,心里有数了。

    和野马山那边一样,她都来来回回走这么久了,也没个村民出来看看热闹。大中午不适合在外干活,都是躲在门后看她吗?

    门后能看清楚什么?荒滩离他们三四里路呢。

    地契上写着这块地有1100亩,沿河道长1800米,宽330米。柳家以每亩120文价格买下的,很便宜。

    这块地也不是沙壤地,有很多的淤泥,肥力还是有的。升平县这么多年都不安排人整治一下,难怪一直穷。

    河的西岸也是荒地,属于另外一个穷县了。

    她驾车上了村,立刻有几个小孩子从家里跑了出来,围上她的马车。

    她拿出一包麦芽糖,给每个小孩子分了一块,问他们里正家住在哪里。

    里正家在最东边,很好找。

    戚里正有五十多岁了,是个精瘦的老头,个子小小的。陈帆向她介绍了自己,说明了来意。

第83章 心有灵犀

    戚里正直夸柳家:“元丰县的柳家远近闻名,这次又是大手笔,买下这千亩荒滩。这块地终于又可以产粮了。”

    陈帆笑了笑:“野马山也买下了,准备造梯田。”

    戚里正睁圆了眼:“梯田?姑娘会造梯田?”

    “不是我,是县衙的姚主簿。他负责勘察、设计,带人修筑。”陈帆说。

    “姚主簿啊,”里正恍然大悟,“他可是个进士呢。他是宣州人,宣和县的。宣和县出的进士也很多的,不比你们元丰县的少。”

    “听说庆州宣州崇州景州的进士都挺多的。”

    “可不是嘛,升平县的人要是想考得好,还得去那几个州的书院。平州的书院不怎么来事。”

    “七家渡读书的人多吗?”

    里正直摇头:“不多,有几人念了一年学堂识了些字,就回来了,读不下去。这地方穷啊,在升平县的边边儿上,官府也不怎么搭理。田地不是旱就是涝,今年还没缓过气儿来呢?”

    “那边的河堤修不好吗?”陈帆委婉了点。

    “修不好,很多土都慢慢地渗到河里去了,河里的淤泥越来越多。”

    “我准备在荒滩那里挖条河,请大人帮我找些人吧?越多越好。”

    里正惊讶地看着她,却也没问为什么,只问工钱付多少。

    “照升平县的工钱,每人每天十二文钱,包括饭钱在内。一百个壮劳力的话,需要挖五天。两百人就只要两天半,饭钱照付。”

    “一两百人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工钱每天现付吗?”

    “每天现付。河开好了,就不用担心水涝灾害了,还可以储水。”

    “以前都是加固河堤,你为什么要开河?”

    陈帆笑了笑:“做事的方式不一样。”这河段有地势高低,宽窄变化,河水很容易冲出堤岸,对堤岸的冲刷力也很大。挖河引流除了解决水患问题,也是为了方便灌溉。

    她走到马车上,拿下一匹绢给里正:“请里正多费心了。懂造桥的人也请帮我找一找。”

    里正蠕了蠕嘴唇,没推辞,收下了。

    “另外请里正帮我多找点小树枝,生石灰,画线做标记要用的。”

    “好,我帮你找。明天要看看吉时吗?”

    “要的,尽量早一点。”开河可是大工程。

    里正去找材料,陈帆走出院子打量着周边的景象。

    远处河堤那边是谁?怎么看着像章辞?

    陈帆跳上马车,扬鞭拉缰绳,向着河堤驶去。

    是他!他怎么来了?旁边有个侍卫没见过,是那个墨笺?

    “公子公子,陈姑娘来了。”墨笺小声提醒着。章辞回过头,看她驾着马车越来越近,捏了捏手指。

    陈帆停下马车,还没下车,墨笺就喊了起来:“陈姑娘,我是墨笺。”秦筝和青笈也和她打了声招呼:“见过姑娘。”

    陈帆走下车回礼,章辞已经走到她面前。

    “真巧,你们也来看河?”陈帆看着墨笺手里的纸和炭笔。

    章辞微笑:“水文情况还是要看看的。”

    看个河要出动四个人?

    墨笺把纸递到她面前,她接了过来,上面画着好多图样。还是那条清溪河,从元丰县一直到了这里,只不过,她之前走的那段是东西向的,这段已经转到南北向了。

    “你的地就是这块?水涝不少吧?”章辞轻轻地问。

    “这一大片都是,有1100亩呢。宽倒是不怎么宽,就一百多丈。水患应该也不厉害,没冲出多远。”

    “这么一段河淹一千多亩地,不算小呢。”墨笺嘴快。

    章辞没看他,问陈帆:“你打算怎么整治?”

    “要不我们都画一下吧?”她想看看章辞的思路,有没有什么启发。

    “好啊。”章辞伸出手,墨笺把纸笔递给了他,秦筝也从腰袋里拿出了纸笔,递给陈帆。

    两人很快就画好了,将纸并在一起看着。思路是一致的,都是再开一条河引流。

    “不谋而合。”章辞微微一笑。

    “心有灵犀。”这是墨笺说的。

    陈帆垂下眼,当没听见。章辞看向她,见她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有丝失落。

    “你这弧线画得比我合理,就照你这个弧度吧。”陈帆说。

    “我和你一起丈量画线吧。”

    “好啊,里正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材料了。”

    章辞翻身上马,陈帆骑了那匹寻风,两人到了里正家。

    里正已经把材料都准备好,看到章辞,他愣住了。

    “见过大人。”章辞向他行礼问好。

    “见过公子。”里正深深地弯下了腰。陈帆看着有点纳闷。

    “公子气度不凡,令戚某蓬荜生辉。有什么事公子和姑娘尽管吩咐,我们七家渡就仰做仗两位多多提携了。”里正直起了腰,却仍然保持着前倾低头的姿势。

    “大人客气了,这是柳家的产业,跟柳家做事是完全可以放心的。七家渡有大人这样一心为大家着想的,是村民们的福气。大家跟着陈姑娘好好做,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

    “公子说的是。大家一定会好好做的。这丈量的事——”

    “我们人手够的,请大人把人员安排好就行。”

    里正连声应下了。

    两人骑着马走到某处河堤旁,墨笺他们也赶了过来。

    “你休息一会儿,这边我和墨笺青笈负责就好。”他们沿着河堤走上走下,定好了河堤河面的位置,小棒麻绳石灰线,标得清清楚楚。

    河堤弯了几十米,慢慢就拉直了,横贯荒滩。

    后面直线部分就简单了,用小棒标记一下就好,陈帆接过了墨笺的活,和章辞他们一起拉绳,插小棒。

    “我们去河对面看看吧,那边看着也是个荒滩。”章辞说。

    秦筝和墨笺跟他们一起过去,青笈留了下来。

    四人驶出老远,才找到一座桥。

    “这边属于熙州的广运县。等你那条引流渠开好了,这边的水患也解决了。如果价钱划算,我准备买下来,两边正好同时整治。”

    “广运县?柳家大女儿柳怀珍的夫君好像是广运县的县令。”陈帆想起来了。

    “是吗?哪天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去广运县城看看。”

第84章 章辞买地

    过了桥走半里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大村子。村里跑出了几个孩子,看着马车。秦筝也是拿出几颗麦芽糖分给他们,问他们里正家在哪里。

    小孩子在前面哒哒地跑着,墨笺驾着车慢慢地跟在后面,询问孩子们这个村叫什么村,里正姓什么。

    这村子的名字蛮好听的,叫开运村。房子看起来都不怎么好,很多围墙也是篱笆围的。

    村上人大多数姓奚,少数几家是外来户。奚里正恰好去村上处理分家的事情了,章辞说他们可以等了一会儿。

    奚里正的妻子姓程,长得五大三粗的。她给大家倒了水,就时不时地看向章辞。然后,又进屋把一个小姑娘喊了出来,叫那小姑娘陪着客人,她去喊奚里正回来。

    小姑娘一出来就呆呆地看着章辞,墨笺脸一沉,小姑娘颤抖了下身子,低下了头。

    等了快半个小时,里正夫妻俩才急匆匆地回来了。小姑娘赶紧跑进了里屋。章辞率先起身,向里正行礼问好,陈帆他们随后行礼。

    里正拱了拱手,说:“这位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墨笺说:“我家公子想问问那边荒滩的事,那可是归你们村上管?”

    里正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是是是,是我们村上管。原来那边还有两个村子,后来都并掉了。公子想买地?”

    章辞微微点了下头。

    “这荒滩面积可是很大的,两千亩地呢。两百文一亩。”

    “对面七家渡的荒滩才卖一百二十文。这边是否可以便宜点?”墨笺说。

    里正看向章辞,章辞没抬眼。里正只好又看向墨笺:“这边的地比较肥,价钱应该高一点。再说,我们是熙州的广运县,地价岂是升平县能比的?”

    “广运县很富吗?和升平县差不多吧?这次广运县没闹旱灾,也没见地里庄稼长多好。”墨笺反问。

    奚里正讪笑两下:“这么大片地,两百文真的不贵,毕竟两千亩地能收很多粮食呢,你们种一季就能能赚很多的。”

    “那怎么荒这多年呢?还有村民住不下并到其它村子了?”

    陈帆想笑,忍住了。他带黑笺出来就是为了怼人的吗?

    “这这,这天灾有时候不是没办法的嘛。”里正争辩道。

    “人可以治理啊,你看元丰县的水利做得多好。广运县这么多年没把河道整治整治?”

    “怎么会没整治过?河堤加宽加高了,过段时间又沉下去了,那段河诡异得很,怎么填土都没用!”里正激动了,声音高了。

    “诡异还不趁机卖了多点收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墨笺紧追不放。里正傻眼了。

    “你们看着也是大户人家的,怎么说话也跟村妇粗汉骂街似的?”好一会儿,里正才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说话就是这样的。你要听文雅的,让我家秦筝来跟你说。”墨笺指了指秦筝。

    里正看了看秦筝,深吸了口气:“这姑娘的嘴皮子估计是更厉害的。你们再加一点,毕竟两千亩地呢。”

    “和升平县一样,就一百二十文。这地要是稍微有点出息早就很多人想买了,哪会轮得到我们?这种灾地早处理早好,我们买了还要雇人干活,村民不是多了收入?以后租给村民种地,大家也能多收点粮食吃饱饭。”

    里正叹了口气:“行吧,就一百二十文。今天去县衙办地契来不及了,明天再过去吧。我们今天把地丈量一下。公子家住哪里?”

    “元丰县。”墨笺回答。

    里正噎了噎:“我和你家公子说话呢,怎么都是你在说话?”

    “我代表我家公子说话。”墨笺毫不相让。

    “你们元丰县的地价那么高,怎么跑广运县来还这么低的价?”里正还不甘心。

    “元丰县那块盐碱地只卖了五十文。你们这块荒滩要不要再便宜点收个六十文?”

    里正又噎住了。

    “你们谁跟着我去把地量一下?”里正也不找章辞,直接对着墨笺问。

    “当然是我和秦筝跟你去。”墨笺说着站了起来,秦筝也站了起来。

    里正进屋找工具,秦筝去马车上拿下了一匹绢,两贯钱。

    她对里正说:“还请大人多费心照应了。”

    奚里正睁圆了眼,说了句多谢公子,就收下了。

    大家一起出了院子,墨笺赶车,请里正坐上了前室,秦筝一跃身就向前飞了出去,惊得里正身子一歪,两手抓住了墨笺,才没摔下来。

    路上几个看热闹的人发出了尖叫声。

    陈帆也惊呆了,为啥要这么炫一下?

    墨笺一甩鞭,马车向前驶去,剩下章辞和陈帆站在原地。

    “走吧。”章辞轻轻说了一声,就往前走。陈帆看了看路旁的村民,也抬脚往前走。

    两人就这么顶着越来越多探究的目光,走到了村外,走到那片荒滩上。身后远远地跟着一大群人。

    现在田里都不用除虫除杂草吗?

    里正和墨笺他们忙着丈量,围观的人忙着议论。

    “你这边打算种什么?”陈帆问。

    “村民若是勤快的话,就多种些药材。如果不勤快,就种些粮食吧。划一块地种些牧草,供他们随便养些什么动物。”

    “东头山那边有安排种药材吗?”

    “那边地少,没安排。那边种些简单的。如果两岸都需要另外找人,我可以帮忙去找。现在还有很多流民没着落的。”

    “好的,谢谢。”

    “不用客气。”

    三个小丫头突然跑到章辞跟前,一人手里捧着几个杏子:“公子,请你吃杏子。树上刚摘下来的。”

    一人捧着几个李子:“公子,请你吃李子。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还有一人捧着两个小桃子:“公子,请你吃桃子。很新鲜的桃子。”

    章辞退后半步,露出一抹微笑:“多谢几位姑娘好意,我不吃这些东西。”

    几人跟上半步,手都快戳到下巴了:“这些都是很新鲜的,很解渴的。”

    章辞冷脸,浑身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三个小丫头齐齐打了个冷战,缩回了手。

    冷气消散,章辞又说:“快回家去吧。”三个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噔噔噔跑远了。

第85章 一起看星星

    墨笺最快跑过来:“公子,量好了,2085亩。就买2000亩也可以,那边85亩可以不买。”他用手指了指某处。

    “都买下吧。”章辞说。

    “好的。”墨笺应下了。

    两千多亩地,折合银子也就250两多一点。

    里正气喘吁吁地走过来了,秦筝这次没飞,陪着里正走过来的。

    章辞微微挥了下手,墨笺从马车上取出一个小箱子,和里正一起回去了。

    秦筝向他汇报具体数字:“南北方向四百丈(1200米),东西方向三百丈(900米)。另外就是那85亩。”

    章辞点了点头。

    墨着右手臂夹着箱子回来了,说:“公子,钱都已经付了,他明天去县衙办理地契。什么时候安排人干活?”

    “不急,等姑娘那边都安排好了。”

    几人坐着马车往回走。

    晚饭是在戚里正家吃的,秦筝拿出了肉干、米和盐,陈帆拿出了红薯和一筐青菜豆角黄瓜。陈帆叫他们把大的留着,小红薯可以煮一锅,再放几个灶膛里煨着吃。

    里正的家人都很热情,他家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媳,一个十四岁的女儿,七个孙子孙女。

    里正说:“前段时间真是多亏了元丰县的人接济,我们才没饿死。我们靠着河还算好,总算能有点秧苗种上。”

    章辞说:“这边河道的水量应该还好的吧?麦子应该收上来一点。”

    “河水几乎见底了,也就我们这边种的地少,不然都不够浇地。”

    章辞看向陈帆:“这河从淮州那边过来的。淮州的地势比较高,那边的水势比较急,水容易冲破堤坝。”

    陈帆点了一下头表示回应,想起了李管事说过的事,前年淮州斩过一个刺史,因为决堤,灾情很严重。

    “我们来的那条路上,旱得一点水都没有。那边还需要赈灾吗?”

    “需要的,平州余州淮州熙州都还在赈灾的。升平县不怎么均衡,有水没水有差别很大。野马山应该是有水的,不然柳家不会看中。但是山上估计是砍光了。”

    陈帆笑了:“是的。”他们连这些情况都知道?脑海中好像有地图。

    戚里正接过了话茬:“升平县的山都不容易保住,粮食种得少,就砍树烧,野菜挖得也太狠。荒地多,税收重,很多人都逃掉了。我们这些剩下来的,交的税就更重了。”

    “这边每亩地交税多少?”陈帆问。

    “每亩地四斗稻谷,是你们元丰县的两倍呢,可田里收的粮食又没元丰县的多,吃不饱就挖野菜,吃树叶树皮,水土不好粮食更种不好。”里正叹息。

    这是恶性循环啊。

    “对面广运县呢?”秦筝问。

    “广运县也一样,收四斗。广运县的县令是你们柳家的大姑爷呢。他很清正,不贪百姓的钱。那边的地公子去看过了?”

    “看过了,两千亩地,已经买下了。”

    “那你们交税就要交很多的,希望这些地尽快产出粮食吧。”

    戚家大儿媳把锅里的红薯端上了桌。

    “这是什么?”里正问。

    “是红薯,亩产能有两三千斤。”陈帆说了个保守的数字。

    “两三千斤?那就不用饿肚子了。”里正很欣喜。

    “我马车上有一些红薯藤,不太多,你们可以种几棵试试。到明年春天可以早点种。”

    陈帆剥了下红薯皮:“可以剥了皮吃,也可以切开了挖肉吃。”

    大家吃了一口,纷纷夸赞起来。

    里正的妻子用火钳把红薯一个一个地夹出来了,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堂屋。

    “这个更香。”孩子们吃得不亦乐乎。

    陈帆走上马车,抱着一捧红薯藤扔到地上,又抱出一捧,还有一捧,一捧又一捧,地上越堆越高。

    “这马车上能堆这么多?”小儿媳张圆了嘴。

    “马车上压得实。”陈帆说。

    空间现在和她越来越默契了,安静又乖巧地往马车厢里落了好多。

    陈帆叫他们拿了把剪刀,剪了段红薯,讲解了一遍怎么剪,怎么种。

    里正一家齐动手,一会儿就剪了一百根红薯藤。

    “这能剪几千上万根的吧?”里正估摸了一下,叫大儿子去叫人集合。

    里正的妻子也姓王,带着陈帆他们去了后面一户人家,说他家有个院子空着,房间比较宽敞,他们可以住。

    秦筝给了他家五十文钱,一家人欢欢喜喜地把地扫干净,把桌椅床凳都擦了两遍,连窗框也擦了,又给他们烧好了热水。

    秦筝要帮陈帆拎热水,陈帆谢绝了。她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的侍女呢。

    洗过了澡,陈帆把衣服洗了。青笈洗他和墨笺的衣服,秦筝洗她和章辞的衣服。

    屋檐下的晾衣绳上挂了好多衣服。

    天还没完全黑,陈帆站在院子里看星星,章辞站到了她身边,也望着星空。

    其实天上没星星。吃晚饭的时候下了一场雨,现在天上地下还湿漉漉的。

    秦筝端来了两张椅子,放到两人身后,退回了屋子。青笈在门外,墨笺在……屋顶上。

    陈帆看了看屋顶。

    “他在另外一边的,看不到我们。我们也看不到他。”章辞说。

    “他睡觉也睡在屋顶上?”她看向章辞。

    章辞笑了:“睡屋里,睡床上。他就是现在观察一下周围环境。”

    “你也能飞到屋顶上吗?”

    “我能。带你上屋顶看看?”章辞看向她。

    她摇了摇头。

    章辞讲了二十八星宿的知识,讲了陆地上几个地方对应的哪几个星宿。

    “章公子博学多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陈帆由衷赞叹。

    “这是我们必须掌握的常识。”

    好凡尔赛。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

    黑暗,安静,陈帆的嗅觉和触觉似乎格外灵敏,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她能感受到,他就在身边,他身上的气息若有若无地向她这边传过来。甚至隐隐地,有一丝淡淡的牵引力,在引着她靠过去一点,再靠过去一点。

    “早点歇息吧,告辞。”说着她就转过了身。

    “陈帆!”章辞轻声急呼。她止住了脚步。

    他走到她面前,望着她。

第86章 我很想你

    陈帆没看他的脸,半低着头,望着眼前那团黑糊糊的身影,越发强烈地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气息。

    章辞的呼吸有点粗重,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有点艰难。

    陈帆好像耳鸣了,心跳声都在耳边噗通噗通响着。心里仿佛窜进了一头小野兽,伸出小爪爪轻轻地挠,挠,挠。她也想扬起她的小爪子,向着章辞伸过去。

    “我们前天去了宝元县,”章辞终于说话了,声音有点涩,“想走几个倒看看。”

    陈帆微微点了点头,脖子好像有点僵。

    “可是我在外边有点心神不宁,就回了元丰县。”

    陈帆没点头,她感觉已经点不动了。

    章辞缓缓地说着:“昨天,还不到卯时,我就醒了。我想到了第一次见你的情形,就那么突然在前方落下。我站在那里,看着你落下的方向,看了好久。马车路过的时候,你正坐在路边,不经意地看了眼马车,我当时……心好像漏跳了一拍。我还记着,你那时姿态。”

    陈帆觉得呼吸凝滞了,后背上麻酥酥的。

    “我想到了开工那天,你的身影;想着在杂货铺见到你时,周围都好像安静了,身边的世界都模糊了,只有你,是清晰的。”

    “别再往下说了,有点站不稳了。”陈帆在心里喊着。

    “今天清晨,我又早早地醒了,又想到了你。我明白了,我……我想你,很想你。”章辞重重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

    他听到陈帆粗重而又稍显急促的呼吸声,隐隐感觉到她在强装镇定,一丝喜悦在心里生起,又冲出了胸腔,爬上了他的嘴角。

    他想忍,没忍住,嘴角直往两旁咧,终于,他轻笑出声。

    “我起床练功,可我一边练功一边想着往外跑,想骑马赶过来,想快点见到你。”他急促地说道。

    “你没去野马山吗?”陈帆的声音有点抖。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应该会在这里,然后,然后我看到你了,看到你在荒滩上,看到你上了村子。”

    陈帆惊讶地仰起头:“你又是在哪里看到我了?我没注意到你们的马车。”

    他正望着她,她看到了,他在望着她。她怔怔地看着他的眼,忘了要低下头,要避开他的目光。

    章辞的呼吸更急促了。陈帆突然回过了神,低下了头。

    “你们在看河,还在画图。”陈帆的声音像是咬着牙根挤出来的。

    章辞轻笑:“那是他们在看河在画图,我的注意力都在你那边。”

    “哦,早点回去休息吧。”说着陈帆就重重地往旁边跨了一步。

    她使出了很大的力气,才驱使得动她的腿。

    章辞移了一步,站在她身前。

    “走开啊,不走开我就要动手啦!”陈帆心里在叫嚣着。

    “我想你,你……你想我吗?”章辞急急地说。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又往旁边跨了一步,而章辞也跟着跨了一步。她换了个方向,他跟着挪动了步子。

    她强忍住了,没扑上去,轻轻点了下头。

    章辞笑了,站在那儿笑了好一会儿,笑得陈帆想揍他。

    她真的威胁了:“再笑我揍你了。”

    他收住笑。

    “我们有奇缘。”他突然说。

    她想到了楚笙和她说过的话:“我们和姑娘是有奇缘的。”

    “楚笙说过,我还想着,是不是要挖肉取血献祭。”她嘟囔着。

    章辞又笑了:“就是有奇缘……姻缘。”

    陈帆跑了,使出浑身的力气跑了。章辞没拦,静静地站在院中,看着她背影消失在屋内,又站了好一会儿。

第87章 开工大吉

    陈帆急匆匆地跑回卧室,冲上床,拉好蚊帐,盖上薄被,还觉得心儿噗通噗通跑得厉害。

    怎么就突然有个人跟她说,在想她?

    她想他吗?应该有点的吧?杂货铺再遇见到他的时候,有点小欣喜;荒滩上见到他的时候,立即就驾车赶过去了,或许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当时还是有点小激动的吧。

    许是一见钟情,第一眼,她心里就印下他了。也曾有几次,她短暂地想起过他。如果他不说,或许她要过很久才会明白自己的心意。可是他现在说了,她就该面对了。

    姻缘?他知道她的来历,守着她的秘密,比其他人安全。长相出众,气质超然,知识渊博,漂泊在外还带着管家侍女侍卫,能买宅买田,寻常人家有他这样的吗?他若不是被迫离京,能轮得到她吗?不能。

    就他吧。她决定了。

    鸡叫三遍,陈帆起床了。章辞和墨笺他们已经在院子里练功,陈帆看得眼花缭乱。

    “我和姑娘练一会儿?”秦筝说。

    呃,要不要答应呢?她这样能飞有内力的,等会儿打起来会怎样?

    “就比招式。”秦筝说。

    好吧。做好了准备活动,两人就开打了。陈帆明显感觉自己怯场了。她在和一个古代的高手比试啊。

    秦筝的动作灵活而凌厉,速度快得超乎想象。陈帆用上了现代格斗的招式,加上一身力气,直奔目的,只求制敌。

    待秦筝说了声“收”,陈帆往后一跃,收住了势。

    墨笺和青笈很捧场地鼓起了掌,陈帆有点难为情,向他们四人行了一礼。

    “姑娘的招式很合适军队的训练。”章辞说。

    “我表哥是当兵的,他教我的。”陈帆说。

    “可愿意教我们?”

    “可以。”

    早饭是泡面,陈帆把面饼拿出来了,早吃完比较放心。加了几棵青菜,还每人煎了个蛋。墨笺说她的青菜很好吃,大家一致认同。

    陈帆他们到了里正家,里正领着他们走到了河堤上。昨天一场暴雨,有一长段河堤已经被水淹没了,荒滩上汪了一个大水塘。

    “你去把位置标记一下。”章辞吩咐道。

    墨笺应下了,去淹水地段察看。

    村民们都来了,两百人是干活的,其他人是看热闹的。

    青笈没到场,留在村上巡察照应。

    这次的供品有点隆重,整鸡整鱼好几样,还有一个大猪头,香烛等物也有很多。陈帆昨天给了里正两贯钱去准备的。

    吉时有点早,七点钟仪式就开始了。陈帆跟随里正敬天敬土地,敬河神,敬财神,敬各路大神,磕头还磕了好几个。

    她很怀疑,以前河道修不好,是不是他们没认真祭拜一下。

    里正先挖了一锹土,他算是一方父母官;章辞挖了第二锹土,里正说需要一位高贵之人动土,不知道他是按什么标准和依据判断的,章辞居然没推辞;陈帆挖了第三锹土,她是东家。

    里正说这样祭拜过后,正式开河堤那天就不用再祭拜了。

    众人开始干活了。章辞和墨笺负责巡察,她反倒是清闲了。

    这位戚里正的威望还是挺高的,七家渡七十几户人家,他能喊到两百个劳力。王家墩也是出了两百人,不过那村上有很多人是在外面做事的,不可能放下饭碗来帮她挖土。

    村民们对里正也很恭敬,没有人耍滑闹事,也没有女孩子往章辞面前凑。

    往章辞面前凑的,又是河对岸开运村的。那么远跑过来看热闹,还有老太太跑到跟前,问章辞年方几何,家住哪里,可曾婚配;帮别人做媒的,推销自家姑娘的,甘愿当小妾做丫环的,各色表演都有。

    章辞冷若冰霜,和她们保持着两步距离,任她们在两步之外喳喳喳喳。喳得差不多了,黑笺双掌一推,她们就瑟瑟发抖,一个一个瘫软在地。

    七家渡的村民看着那些瘫坐在地上的,再和同村的对视交流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干活,干得还更卖力了。

    陈帆无语望天,那是个什么奇葩村子?

    “你对岸若是需要挖沟开闸的话,就还是让七家渡的人去做吧。我都祭拜过了,你那边也不用再拜一次了。你今天也挖了一锹土的,正好你也是东家。”里正那套吉利话应该是祝福的整个河段工程,而不只是谁的工程。

    “好啊,那就托你的福,沾沾你的光。工钱我出。”章辞噙着笑,看她。她别过了头,看向远方。

    造桥的也来了,他们和章辞一起勘察,设计,商议好了造桥的方案。两座桥一共三十贯钱,包括材料和人工。陈帆和章辞各付了十五贯钱。陈帆需要在新开的河道上建一座桥,章辞要在原河道上建一座桥到对岸去。两座桥相距很近。

    这一忙,就忙到了中午。

    吃过午饭,章辞说去广运县城看看,秦筝和他们一起过去。

    驾谁的马车去呢?陈帆不想让马车离开她的视线,可车上东西又很多。总不能三人乘两辆马车吧?

    “坐你的马车去吧。”章辞说。

    “我车上有点挤,你不要嫌弃噢。”

    “没关系的。”章辞说着就上了车,陈帆只好跟了上去。

    车上何止是有点挤,简直是坐的地方都快腾不出了。两位太太准备的东西堆了好多,陈帆拿出来的筐子有好几个。

    章辞笑了笑,没说什么,在她对面坐下了。陈帆感觉有点不自在,就闭上眼打瞌睡。

    睡不着。陈帆始终惦记着对面有个人坐在那儿,或许还看着她。她睁开眼,迎上了章辞的目光。

    那头小兽又窜进来了,在她心里挠,挠,挠。车厢里似乎很闷热,胸口有点憋闷,呼吸不太流畅。可是为什么,嘴角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跑?她往下拉了好几次,都没能控制住。看起来像不像在抽筋?

    章辞闭上了眼。陈帆看了好一会儿,见他没睁眼,松了口气,继续打瞌睡。

    一个时辰的路程,两人都没说话。陈帆也晃啊晃地睡着了。

    广运县城有城墙,城四周都是农田和村庄。

    进城没多久就看到了一家客栈,秦筝停下了马车,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了出来:“客官好,要住店吗?”

    “住店,两间上房。”秦筝说。

    这是要在广运县城住宿?

    “今晚带你去探一探县令住宅。”章辞说。

第88章 很好奇

    “为何要夜探县令府?”陈帆很疑惑。

    “带你认识一下,后宅是什么样的。”章辞说。

    她看了一眼马车,不太放心。要是留在七家渡就好了,墨笺他们比客栈的人靠谱。

    章辞察看着车厢内的东西:“锅碗瓢盆不会有人偷的,吃的应该也没事……座位和箱子也坚固,锁也牢靠。放马车上可以锁起来,放客栈房间里也能锁起来。”

    陈帆想了想,抱着一个小箱子进了房间。其实马车上没多少钱财,有些她放在空间里了。可她就是记挂着马车上那些东西啊。

    “没事的。我们先去街上转转。”章辞带她们出了门。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刚才那些被他一样一样打量过了?啊!捂脸!幸亏衣物都包在包袱里的。

    西城门这边的主街还算宽敞,这时段还有点热,街上的人不太多。

    “这条街没多长吧?”陈帆望着东城门的方向。

    “就两里路,南北方向也是两里路左右,小县城。”

    难怪,有些古人可以打个赌从东城门爬到西城门,可以驾着马车东西南北四城门来回跑,后面的人可以满城追。

    “元丰县城比较大,南北六里路,东西四里路。”章辞补充。

    “我才逛过两趟街,还不太清楚。”陈帆很茫然。准确说她只逛过两段街,在马车上经过多少地方她也不清楚。

    “我们先往东门走。”章辞说。

    三人边走边看,走了两里路,走到了东城门,中间路过了两个路口。

    “我们现在来说一说,刚才路边有哪些店。”章辞看向她。

    陈帆傻眼了。这还是有任务的?

    她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报出了一些店铺名。

    “那家杂货铺旁边还有家小店面,做汤饼的。”章辞补充了一个。

    陈帆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家店。

    “好运来酒楼旁边那家,是什么店?”章辞又问。

    陈帆:“……”

    “也是饭店啊。”秦筝补充。

    “有两家茶楼,记得是在哪里吗?”章辞还在问。

    她只记得一家了。

    然后,章辞报了一边的店铺名,秦筝报了另一边的店铺名。

    陈帆:“我想静静。”

    章辞:“好。我们找家茶楼。清香茶楼近一点。”他没问静静是谁。

    清香茶楼大概有十二米宽,九米深,楼下是大堂,楼上是包间。他们选了间临窗的,秦筝坐在她旁边。

    陈帆问了个问题:“房子开工那天,李管事、楚笙和我在王里正家吃的午饭,饭后在村上转了一圈。楚笙是不是把她见到的人都记下了?”

    “记下了,她还写在纸上了。等你搬新家的时候把纸给你。”

    “你们对见过的人和事都能记清楚吗?”

    “想记的都能记清楚。那些不想去关注的就不会在意,但是依稀会有点印象。”

    她看向秦筝:“你能不能隐身藏在这间屋子里,让我看不到?”

    “不能。”秦筝回答得很干脆。

    “那藏在窗外呢?”

    “晚上有可能,白天不可以。”

    “我在街上走的时候,你是不是可以在屋顶上走,随时跳下来出现在我身边?”

    “很容易被人发现的。”

    “你们经常藏在树上吗?”陈帆对暗卫一直很好奇。

    “有些侍卫经常在树上察探情况。但是如果有其他人也去那棵树,双方都会被发现。屋顶上也是这样,不会发生一拔人先到,一拔人跟踪的情况。”

    陈帆两手搭了个屋顶的样子:“一人一边呢?不在同一个屋顶呢?”

    “除非双方都是本事差的,但凡有一个内力强一点的,都会察觉到周围的情况。”

    她没再问,看向窗外。

    “今晚带你去转一圈,你就会知道藏在树上屋顶上是什么感觉。”章辞说。

    “我会把瓦片踩碎的。”她小时候爬到屋顶上看烟花,就听到了瓦片碎裂的声音。

    章辞和秦筝都笑了。

    “县令府会有人在树上屋顶上守卫吗?”

    秦筝笑了:“一个小县令养得起那样的侍卫?”

    陈帆无言以对。

    章辞身边她知道的侍女侍卫就有八个,他爹娘会有多少个?他家里会有多少个?

    “我身边的人手是加倍的,父亲担心我,多安排了几个。我在家里只有两个侍卫和两个侍女。”章辞说。

    陈帆哦了一声,轻轻点了下头以示回应。

    三人出了门,秦筝就在路口拐向了东边,溜达到了一家珠宝首饰店。

    “这或许是数一数二的了。看看吧。”章辞进了店,她俩跟在后面。

    店铺里的人很多,没有伙计来招呼他们。陈帆看了看三人身上的细葛布短打,又看了看店里其他人的穿着,安安静静走到一处角落,看展柜上的首饰。

    眼前的首饰很华丽,但是不够精致。

    “夫人您来啦?赶紧楼上请,我们店里刚到了好货。”一道热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陈帆循声望去,是一位美貌的少妇,穿着华丽,带着一个丫环。

    那少妇二十五度角仰望半空,跟着掌柜的往二楼上走。

    “这位夫人好漂亮。”陈帆找旁边一人女人轻声搭讪。

    那女人撇了撇嘴:“她哪是什么夫人?县令的小妾,不过很得宠,也很受县令他娘的喜欢。”

    陈帆竖起了耳朵。

    “她身上衣服好漂亮。”

    那女人又撇了撇嘴:“那么受宠,好东西能不多吗?好料子好首饰还不都是县令夫人挣来的?他倒好,拿着夫人的钱宠小妾。”

    “他有几房小妾?”

    “四房呢,数量算不上多,但是钱花得多啊。他夫人是元丰县柳家的嫡女,嫁妆丰厚,店铺田地收益可观。老太婆还拎不清,总想在儿媳面前抖威风,显示他家对儿媳妇的恩泽。”那女人好像一肚子意见。

    “就是,”旁边一人接过话,“我要是有这么个有钱的儿媳妇,我天天乐得合不拢嘴,哪里会给儿媳妇找不痛快。”

    陈帆摸了摸下巴。

    “县令大人很清正廉洁,是个好官。”陈帆说。

    那女人还是撇嘴:“柳家家风多正啊,会允许他贪钱?再说柳家用那么多钱养着他家,他还用得着贪钱?保住官身性命是最重要的。也就是柳家人不肯下毒手,他几房小妾都生了孩子,换个人试试?整不死她们的。”

    “做生意也是要靠官家的人罩着的。”

    那女人仍旧撇嘴:“他的政绩他的打点还是靠柳家支撑的呢。柳家各地那么多产业,需要他罩着?”

第89章 怎么解决

    柳家的产业具体有多少,陈帆不清楚。她目前知道的就是布料成衣店,药铺,还有制糖和酿酒两个高利润产业。田地有多少她也不清楚。

    她想上楼去看看,一个伙计眼明脚快跑过来了:“姑娘你不能上去,楼上的都是贵客。”

    刚才不见人,这会儿跑这么快?

    秦筝一把抓住他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你们店里有张贴告示,说哪些人不能上楼吗?”

    伙计吓得结结巴巴:“这不都是约定俗成的吗?”

    “谁告诉你这是约定俗成的?我没见过其他店像你们这样狗眼看人低。”

    伙计色厉内茬:“你赶紧把我放下来!不然我们不客气!”

    秦筝手一抡,伙计在空中转了一圈。

    “我们现在能上楼吗?”秦筝问。

    楼上冲下来两个伙计,伸手就去抓秦筝,秦筝一人一脚,把他们踢远了,手上那个伙计还举着。

    下一瞬,她把伙计放下了,没把他摔下去。但是伙计没站稳,瘫坐在地上,衣服上现出一滩水渍。

    店里的人纷纷捂住了鼻子。眼神又想躲,又想往那儿瞟。

    那个小妾下来了,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谁在这里放肆!”

    秦筝淡淡地回答:“这个伙计不准我们上楼。”

    “知道这家店的东西多贵重吗?几个布衣还想上二楼?”小妾站那么高,脸也是二十五度向上仰着。

    “你一个小妾,谁给你的脸在这里趾高气扬?”秦筝的语气仍是淡淡的,却让小妾气得涨红了脸。

    “我夫君是县令!”

    “你有资格说夫君吗?他夫人才能说夫君。”

    “怎么说我也是县令府的人,把他们抓起来!”她一声厉喝,门外闯进来三个人。

    “家丁还是衙役?”陈帆问章辞。

    “家丁。他不敢用衙役。”章辞说。

    撇嘴女人看向章辞,眼睛亮了。

    “谁在这里闹事?”带头的一个胖家丁嚷嚷着。

    章辞和秦筝都没说话。

    小妾的声音尖利地响了起来:“他们三个!抓起来!”店里的人纷纷往墙边闪了闪。

    三个人冲了过来,秦筝一人就把他们打退了。

    两个衙役进来了:“谁在这里闹事?”

    胖家丁手一指:“他们欺负太太。”

    高个子衙役看了小妾一眼:“他们怎么欺负的?”

    “他们打店里的伙计,还踢了我家的家丁。”

    “是什么原因?”

    “他们往楼上闯。”一个伙计大声说。

    “他们不能上楼吗?”

    “布衣上什么二楼?楼上是招待贵人的。”伙计理直气壮。

    “楼上现在有什么贵人?”

    “县令太太在楼上。”

    “一个小妾也敢说贵人?小妾是可以赏赐赠送买卖的。”衙役这话又把小妾气得涨红了脸。

    另一个小个子衙役反唇相讥:“他可是县令的女人。她给这家店送来多少生意,不是贵人是什么?”

    “都是花柳家的钱,还真把她当根葱?”

    “你当心惹恼了大人。”小个子警告他。

    “大人爱民如子,岂会空忍仗势欺人之事?”

    呃。这高帽子不好反驳啊。小个子衙役摸了摸头。

    “不能说花柳家的钱。”小个子找准了切入点。大个子切了一声,不说话了。

    章辞往门外走,一个嚷了起来:“打了人就想走吗?”

    “你想怎样?”秦筝看向他。

    “打了人不赔钱吗?衙役都还在这里,打人有理吗?”

    “可以赔。”章辞点点头。

    秦筝从腰袋里摸出两块扁圆的金锭子:“打死你们再给你们家人赔钱,够吗?”

    围观的人盯着那两个金锭子直了眼。

    “踢了你们一脚,你们需要赔偿多少?”秦筝又问了一遍。

    几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吭声。

    秦筝又摸出一块玉佩:“你们店里有这种成色的翡翠?”

    围观的人又直了眼。

    秦筝看向那小妾:“你说我们不能上楼?”

    小妾急促地喘着气,不说话。

    “你们谁帮忙请个大夫来?”秦筝扫了一眼全场。

    “我我我!”门边一个看热闹的小伙子大声说。

    没多久,他就带着一个老大夫来了。

    秦筝向大夫行了一礼:“请这位大夫帮他们诊治一下,他们受伤状况如何,需要休息几天,药费膳食费误工费需要赔偿多少?”

    大夫一个一个给他们把脉,又撩起衣裳检查身体。众人都静静地看着他把脉,看他撩衣裳就别过了脸,或是叉开手指捂着眼。

    老大夫诊治完毕,说:“这些人都没有受伤,不耽误干活。要说赔偿,姑娘酌情补偿就可。”

    “他们一天的工钱多少?我赔三天工钱,三天膳食费,和受了惊吓安慰费。大家觉得补偿多少比较好?”秦筝问围观众人。

    “伙计一天二十文撑破天了吧。”有人说。

    “杨府家丁顶多一天三十文。”

    “吃饭的钱一天五文足够了,吃好一点十文钱,再吃好一点二十文钱。”

    “他们又没受伤要吃什么好的?他们平时一天能吃到二十文钱?”有人反驳。

    “每人一百五十文钱。你们同意吗?”秦筝问那几个家丁伙计。

    围观人群异口同声:“哇——”

    “就踢了一脚赔到了一百五十文钱!我也愿意让她踢我一脚。”好几个人这样说。

    “赚了好几天工钱呢。”有人说。

    胖家丁不服气:“我们被人打了!我们是受害的!”

    “不是赔钱了吗?不吃药不用停工就一百五十文钱,多划算哪。”众人纷纷顶了回去。

    秦筝给老大夫付了三十文钱出诊费,喜得老大夫连声感谢。

    她又给被打的家丁伙计各数了一百五十文钱,一份一份放到他们面前。

    “打你们的事算解决了吗?”秦筝问。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围观的人,收下了钱。有意见他们也怼不过围观众人啊。

    “我打你们的事解决了。你们瞧不起我们穿布衣的,拦着我家姑娘不让她上楼的事,怎么解决?”

    那几人呆住了。

    “布衣也是大襄朝的百姓。大襄律法有写着布衣可以被你们看不起吗?可以被你们拦着吗?要不要去县衙问问?”秦筝一连三问。

    没有人回答。

第90章 地头蛇

    秦筝注视着杨府的三个家丁:“你们先冲上来的,我把你们踢开是正当防卫,总不能站在那里任你们踢。大家说是不是?”

    “是!”店里店外一片响亮的回答。

    “杨府的人冲上来打人,这样做对吗?”

    “不对!”又是一声齐吼。

    陈帆捏了捏手指,止住了摸头摸鼻子的想法。这帮人看热闹看得越来越不嫌事大了。

    “向我们道歉!”秦筝声音不响,语气很坚定。

    “你想都别想!我们可是县令家的人!”胖家丁也是态度坚决。

    “哦——县令家的家丁打人,还不道歉。大家都听到了。”

    围观人群刚才喊得起劲,这会儿也没敢趁热骂几句,只是很多人都在点头认同的。

    秦筝一秒变成小委屈:“我们平头百姓,被人冲上来打,也得不到一句道歉。”

    胖家丁洋洋得意:“打了你们又怎样?”众人面面相觑。

    秦筝没理会他,看向了那个拦住陈帆的伙计:“你向我们道歉。”

    那伙计脖子一梗,没张嘴。

    秦筝也不强求,走到店门口,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人群,说:“这家店的伙计狗眼看人低,还仗势欺负人。”

    刚才没围过来的那些人此时也围过来了。秦筝又说了一遍。

    秦筝又摸出那块玉佩:“他家的玉还没我这块好。”她又拿出个长长窄窄的盒子,拿出盒子里的一根钗子:“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有没有比这钗更精致的?”

    真有人跑到货柜前去看那些饰品,再看看秦筝的钗,目光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好多遍,发现店里那些东西都没那支钗华贵精致。

    女客们看着那支钗,有点眼馋,有点心痛。

    “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家东西卖那么贵,都是些什么货色?”

    “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我宁愿跑远一点。”

    “我嫂子买首饰就是去的元丰县庆安县,她连熙州城的店都不去的。”

    “广运县还是差了点,没什么好首饰铺,庆州景州崇州那些县,哪个县不是有几家精美的首饰铺子?”

    有活跃一点的开口问秦筝:“姑娘这支钗是在哪里买的?”

    “京城。”

    场上一片吸气声。

    “原来这是京城的首饰啊!”

    “果然还是京城的首饰漂亮。”有个泼辣的指着店里的首饰评论起来,“这个式样太轻佻,这个贵气的又太笨重,这个线条太僵硬,这个……”

    买过这家首饰的女客们更痛心疾首了。

    秦筝收好那支钗,又拿出一支玉簪,场上又响起了一片吸气声。有人忙不迭地去看店里那些玉器,越看越嫌弃。

    “二楼上的可能好一点。”有人弱弱地说。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那个小妾。

    “她配不上那根玉簪。”撇嘴女直截了当。

    小妾的丫环眼一瞪:“你放肆!竟敢这么说我家夫人!”

    有人扑哧笑出了声:“还夫人?瞧她手上头上戴那么多,像个花蝴蝶花孔雀似的。”

    “好东西还真是不用太复杂,那根簪子看着简简单单的,可就是看着贵气,贵重。”

    “我现在相信千金难买、价值连城了。”

    “还说人家不能上二楼,真是笑死人了。人家买下这家店都可以的吧。”

    “他们穿的可是上好的细葛布,哪是什么普通布料。这长相这气度,伙计都看不到。”

    很多女客都在看章辞,但她们没像开运村的人那样说什么,也没围上去,只是冒着星星眼。

    “楼上可是招待贵——客的。”有人拖腔拖调。那小妾脸色更难看了。

    “杨家夫人的穿戴可比她大气多了,整个人都透着端庄优雅。”

    “夫人用的东西是这小妾能比的吗?”

    “可是人家很得宠呢。很多人都想着做人小妾呢。我们广运的风气都被带坏了。”

    门口围观的人让开了一条路,有人进来了。

    “是沈掌柜。”很多人认出来了。

    沈掌柜很胖,脸上的肉都横着,挤在一块儿。他看着章辞:“是你们在这里闹事?”

    章辞微微一笑:“你要不要先问一下来龙去脉?”

    “不需要问。我们店有我们店的规矩,招待谁不招待谁我们自己说了算。”

    章辞抬脚往外走,掌柜的胖身子一挪,挡在了他面前。

    “闹完事就想走?”

    “不是我们闹事。”秦筝上前说。

    “打了我家店里的伙计,还说不是闹事?”

    “报信的人没跟你说吗?我们给了补偿。”

    “每人一百五十文呢。赚大发了。”有人喊了出来。

    “沈家的伙计只赔一百五十文?打沈家的伙计就是打沈家的脸,沈家的脸就值一百五十文?”沈掌柜直勾勾地盯着章辞。

    “原来伙计就是沈家的脸面,那伙计刚才做什么事来着?”

    “尿裤子了。”店外有人喊了一声,等大家都循看过去时,他已经跑远了。街上人群轰然大笑。

    沈掌柜气得脸上的肉直抖,直盯着章辞:“你留下赔罪。她们两个可以走。”

    围观众人齐齐抖了抖身子,抱住了胳膊,神色大变。

    章辞往旁边跨了一步,沈掌柜伸手想抓他,秦筝一脚踹了过去。

    门口的人早就让开了,沈掌柜被踹到了街上。

    一群家丁拎着棍子围了过来,众人只见一道青色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家丁们龇牙咧嘴地躺倒在地上。

    惊呆了。

    沈掌柜气急败坏了爬了起来,手指着秦筝:“我会让你们看看沈家的厉害!”

    章辞走上街:“广运县沈家庄沈留福家确实厉害,强占农田,瞒报田产,偷税漏税,欺男霸女,打死佃户,草菅人命。”

    鸦雀无声。

    知道一点情况的,露出了沉痛愤懑的神情;不知道情况的,一脸惊恐。

    沈掌柜面露凶光:“你找死!”

    街道两对咚咚咚跑来两大堆家丁,手持大刀。

    两个衙役赶紧上前劝阻:“冷静!冷静!不要在街上打架!”

    “滚开!”沈掌柜不耐烦地吼了一声。

    衙役压不住地头蛇。两个衙役犹豫了一下,往县衙的方向跑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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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女城主介绍:
她飞机失事,穿过时空裂缝,跌入另一方时空。她想挣个户籍,盖一座房,种一块田,有一个家。他惹怒天颜被迫远行,依然心怀天下。两人相遇相知,相爱相守,一路携手升级强大。盖房种田,挖塘养鱼,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让更多百姓吃饱穿暖,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想平平静静种田,却深陷各种势力漩涡,那就过关斩将,一路发展,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种田女城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种田女城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