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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那颗酸酸的糖     种田女城主txt下载     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 这驰骋的感觉

    陈帆的马刚向前冲出了两步,章辞和萧梁齐也抖了抖缰绳,催马加快了速度。两人的视线不再交错,只一半注视前方,一半关注陈帆。

    寻风像是撒欢一般,咴咴叫了两声,又加快了速度。陈帆一时也没觉得紧张害怕,努力踩紧了马蹬,稍微站起了一点,身子向前倾,随着马儿的节奏上下起落。风从耳旁的温柔地吹过,她心里越来越升腾起一丝兴奋。这驰骋的感觉!

    章辞两人看着陈帆状态还好,就没出声提点,只跟随着奔跑。

    寻风的快速绕声两圈似乎激起了场上所有人的竞争之意,一匹,两匹,越来越多的马儿加入了绕圈行列,骑术好的甚至追赶并且超过了寻风,惹得寻风又加快了速度。

    本来牧场上是一点都不拥挤的,你在这边跑,他在那边溜,里圈的外围的各行其道,现在就像都挤上一个车道似的,啦啦啦逐渐转成了一个圈。速度快的很快就跑了一圈,又去一个一个地超越速度慢的;速度慢的就眼睁睁地看着左边右边一会儿冲过去一匹马,一会儿又冲过去一匹马。胆小的已经开始的尖叫了。

    陈帆心里也焦灼了,像是刚拿了驾照就上了高速,总觉得要撞上前面的车,刚踩一点刹车又生怕后面的车追尾。两边的车道上都是车,她连方向盘都丝毫不敢偏转。

    萧梁齐的声音在左后方响起:“轻轻拉紧一下缰绳,稍向左偏。”陈帆帆照做了,寻风向左移了移。章辞的口哨声接着响起,寻风又向左移了移。口哨声换了一种,寻风降了降速,左边一匹马超了过去,它又向左移了移,陈帆被惯性甩得差点儿撞上了马脖子。

    萧梁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拉紧缰绳,向左急转。”陈帆照做,章辞的口哨随即跟上,又响亮又短促,寻风嗖地向左冲出了圈子,向场地中央降速跑了过去。有几匹马接二连三地跟着跑了过来。

    萧梁齐吹响了哨子,和章辞的口哨声不同,这哨声响得覆盖了全场。好几匹马作了不同的反应,在骑师的带领下来到了中间的场地。剩下的马儿仍然在奔跑,但是已经不拥挤了。

    陈帆趴在马背上缓神儿,眼睛搜寻着怀珊他们和身影。见他们都已经来到了草场中央,便放心了。

    哨声又响了,“吁——”的声音也响了。又有几匹马慢慢停了下来。

    众人三三两两地朝某处院落走去。陈帆问怀珊他们有没有被吓倒,他们都说还好,又问陈帆如何,她也回答还好。其实她腿还是有点软的,毕竟是新手,又是第一次上牧场就经历这样的场面。

    如慧看着还挺兴奋:“刚才好刺激噢,那么多马都围成圈在跑,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呢,还还想叫两声的,没好意思。”后半句是压低了声音说的。合着之前场上的那些尖叫声不全是吓的?

    如慧看了眼陈帆:“陈姐姐好厉害啊,那么多马在跑,你是第一个冲出圈的。”

    陈帆笑了笑:“哪是我厉害啊,是萧公子和章公子厉害,我照做两个动作都还有点生硬呢。两位公子驯马的技术可真是高超,不同的哨声,马儿都听得懂执行得妥妥当当的。今天两位配合得也是天衣无缝,非常默契。”

    “谁跟他有默契啊,我只是驯我自己马场的马罢了,他的马听他的。”萧梁齐嘀咕了一句。

    陈帆愣住了。夸错了吗?她是真心佩服的啊!

    她没听到章辞说话,就扭过头去看了一眼,见他只是在微笑,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只好又转回了头。

    “姑娘今天很冷静,动作很干脆。他日若是遇到这种情况,定能处理得当。”章辞突然又说话了,陈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向章辞再次表示一番道谢,又夸了一波寻风。如慧也激动地跟着夸了一番。

    她又去看萧梁齐,发现他已经被一波人围住说话了。看那些兴奋的神情,大概都是在说刚才很刺激吧?

第62章 楚王到

    牧场的伙计们端上了茶水糕点,庭院里的聊天声一处处响了起来。陈建这样的社牛自然是在各处游走交谈,萧梁齐作为少东家也是要四处照应的,柳家几人却都稳稳地坐着,慢慢地喝着茶,没到别处去找人聊天,目前也没谁过来找他们聊天,一时间他们这里竟然格外安静。

    章辞也没到别处去,坐在柳剑南旁边喝茶,不说话。青笈居然也坐在他身边喝茶,秦筝不见身影。陈帆的目光在场上扫了扫,很多丫环小厮都是站着的。她又看向小五和稻穗他们,他们也是围坐在一起喝茶。她看了几圈就没再看,转向窗外看风景。

    有人唱起歌来了,引发了一轮喝彩和倒彩。陈帆循声看过去,又疑惑地看向柳剑南,她想不起那人是谁了。

    柳剑南失笑:“那是开酒楼的李家六公子,一向喜欢交朋友的。”

    陈帆使劲搜了搜之前互相介绍时的情景,好像是和五六个公子哥儿站一起的。

    “感觉他和那个穿群青色衣服的挺像的。”陈帆说。

    “我觉得不像啊。”柳剑南奇怪地看向她。

    陈帆抚额。这种情况她以前有过,还不止一次。上小学的时候,她觉得班上有俩女生特像,走在一起时她分不清谁是谁。

    等到一个月后,她终于能分清楚了,却发现她们哪里是特像,明明是一点都不像。偏偏班上很多同学也说分不清她们俩。初中后她又觉得班上两个男生挺像的分不清……

    “不过这种情况我遇到过。”柳剑南开始说自己的经历,怀珊和如慧也各说了一个,章辞和青笈没说。

    陈帆看了他们一眼,像他们这样身份的,即便是第一眼看到一对双胞胎,也会分清楚的吧?

    李六唱完歌,就点了一位叫他表演。那位也不推辞,干脆利落唱了起来,唱得还不错。

    待他唱完了,大家喝过彩了,他朝着陈帆喊话:“陈姑娘大魄力,买下那百亩盐碱地,见识和才艺定然都是不凡的。可否请陈姑娘展示一下?”

    陈帆没注意到他的话,她还在想着如何形容这两位男子的唱腔和风格呢。这可是她来到古代后听的第一场聚会演唱。听得一群人喊着“陈姑娘唱一个!”“陈姑娘唱一个!”,她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唱歌。

    什么情况?怎么就突然点到她了?

    她看向柳怀珊,柳怀珊正皱着眉,察觉到她的目光就看了她一眼,站了起来。

    有些人喊话了:“柳四姑娘不用站!”“柳四姑娘不用站!”怀珊只好看了她一眼,又坐下了。

    那些人继续喊:“陈姑娘唱一个!陈姑娘唱一个!”越喊气势越足。

    看来这是一种聚会时的习俗?

    陈帆站了起来,唱歌是吧,看她来给你们唱首战歌。

    她抿了口茶润润,转身向着窗外的天空,唱起了《诗经·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她的声音不是那般高亢宏亮,而是清细温柔,大家却依然听得出慷慨激昂,还带了份深情的呼唤,就像是家中的亲人们在盼着远方的儿郎英勇抗敌,早日凯旋,与家人团聚。

    柳剑南红了眼眶,怀珊和如慧眼含热泪,望向了窗外。柳家有六个儿子当兵上了战场,他们的挂念比旁人更多了几份。

    章辞和青笈已经加入了第二段的合唱:“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陈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场上有其他会背这首诗的,也跟着唱了起来,哪怕有些人唱的只是第一段。

    一曲歌罢,全场寂静。

    怀珊和如慧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柳剑南的眼中也是水盈盈的。

    一声马嘶嘹亮地响起,绵长,激昂。继而,一声又一声的马嘶响彻牧场,响彻云霄。

    或许在每一匹马儿的心中,都有着一个战场梦,想要成为一匹战马,驰骋疆场。

    “我还想唱一遍的,刚才只唱了两句,我有个表弟在外面当兵的。”有一人轻轻说道。

    “我也想唱,我弟弟上了战场的。”又有人应和道。

    在场的人互相一交流,竟是每个人都有家人或者亲戚在战场。

    “陈姑娘再领我们唱一遍呗!”李家六公子朝陈帆喊话。

    陈帆没有推辞,她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战歌本就可以领唱合唱,今天这种形势正好。

    她用不同的节奏唱了三段,众人没有停,继续唱,对亲人的挂念和祝福都被融进了歌声里,心中那点或浓或淡的英雄梦也被激发渲染,情绪越唱越饱满。

    待到三遍合唱结束,全场又安静了,大家以各种姿势陷入沉思,直到两声尖利的唱报声把众人惊回神儿。

    刚才喊的啥?有王爷到?

    这小县城的小牧场怎么就来了个王爷了?众人面面相觑。

    “楚王到——”又一道唱报声响起,还就在门口!

    大家都蹭地站了起来,人已经进门了!大家赶紧又都离开座位跪拜下去:“参见楚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陈帆自然也是跪了的,但她只是动了嘴,没发出声。

    王爷没叫他们起身,大家只得继续跪着。好一会儿,王爷才开了尊口,众人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垂首站立。

    楚王说话了:“本王奉圣命赈灾,路过元丰县,听这边唱得甚是激昂,就过来瞧瞧。大家刚才唱的什么歌曲?”

    陈建弯腰回答:“回禀殿下,我们今天唱的是《诗经·秦风·无衣》,我们祝愿大襄将士驱逐北胡,早日凯旋,愿家中亲人都能平安归来,更愿大襄灾情早除,百姓安康。”

    “说得好!”楚王的声音充满喜悦,“大家如此年少,就能忧国家之忧,百姓之忧,将来定是国家的栋梁之才!”

    众人齐声回答:“谢殿下夸奖!”陈帆仍旧是充数的,她不清楚台词啊。

    “今年受灾甚广,朝廷不堪重负,幸好还有几州富庶,粮草充足。诸位年少志高,定愿意捐资捐粮,为国家和百姓献上你们自己的一份心意。”

    寂静,全场寂静。

    陈帆只听得一只乌鸦从她心头飞过,啊,啊,啊。

第63章 有位皇子失踪了

    楚王看着沉默的众人,缓缓开口:“大家一定是在思索捐多少吧?不用太多,你们毕竟还都是孩子。”

    陈帆心头再一只乌鸦飞过。

    陈建说话了:“多谢殿下体恤!我们这就让小厮或者丫环回去禀告父母,向他们转达王爷的体恤,并着人将钱粮送来。烦请殿下稍微多坐一会儿。”

    这是要主动被扣留吗?估摸着走不了,不如态度好一点?

    楚王赞许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啊?”

    陈建率先回答:“草民陈建,伯父是太州刺史陈德先。”

    “哦?”楚王似乎很惊讶,“陈刺史的侄子?果然有见识有气度。这里还有其他官家子弟吗?”

    全场寂静。

    半分钟后,萧梁齐说话了:“草民姓萧,这家牧场是草民曾祖父创建的。”

    “不错不错,是位少东家。”

    “殿下过奖,草民惶恐。”

    柳剑南接过了话题:“草民姓柳,是城西柳家的庶子,这三位是草民的妹妹。”

    楚王的音调明显升高了:“原来是柳家的孩子呀,柳家可是元丰县的大户。柳家的善名本王可是早就听闻”。

    柳剑南自然又是谦虚一番。其他人也挨个儿报了遍家门。

    陈帆自始至终没听到章辞的声音,目光寻了寻,却不见半点身影。再看桌上,他喝过的茶杯也不见了!桌面干干净净,一丁点放过杯子的痕迹都没有!

    她也没寻到青笈的身影,但她能感觉到身后站着一人,会是青笈吗?

    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你们各家都派谁回去?”大概是楚王身边的随从吧,场面话楚王讲过了,这些琐事就只需要手下来办理就好。

    细微的说话声持续了一小会儿,有几位丫环和小厮站了出来。

    “你们速去速回,一个时辰后来接你们主子。”那道声音说完,王爷就带着人转身出门了。那几个丫环小厮也跟着出门了。

    众人又站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坐了下来。

    陈帆看了看身后,果然是青笈。章辞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青笈坐到柳剑南身边,轻声说:“今天多谢柳家相助,过后我们会将钱粮补给柳家的。”

    柳剑南摇摇头:“无需客气,都是朋友。”

    这俩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如慧好奇地睁大了眼:“章公子呢?”

    青笈说:“公子有事先走了。我们去草场上走走吧。”

    这是说话不方便吧?

    “能出门吗?”如慧不太敢。

    “能啊,只要还在牧场就行。”青笈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柳家几人跟了出去。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纷纷走出了门。

    青笈带着大家走出了一段距离,才在草地上坐下。陈帆也不嫌弃那草地,坐了下来,柳剑南的速度和她差不多,接下来是怀珊和如慧。

    小五和稻穗已经回柳家去传信,小荷、立春和阿英稍微走远了一点,背对背坐了下来。

    陈帆怎么也没想到,出来骑个马,还能遇上摊派的事。她刚才连前面站了哪些人都没看清楚,衣服也看不出身份。

    青笈的声音很轻,陈帆他们却都听得很清晰:“刚才那位楚王是当今圣上的三叔,四十岁。他身后几位就是随从官员和护卫,还有一位牧场的管事。升平县的官员都不在,说明他真的是临时起意来升平县的,连萧家都不知道有贵客要接待。”

    “那怎么知道他是楚王爷?”如慧疑惑。

    “楚王我曾经见过,是他。跟着他的是庆州府衙的一位长史,和淮州府衙的一位司马。他们三人穿的都不是官服,但是他们身上一般都有令牌,萧家的管事应该认得出是有贵客到,只是他不会想到一下子来了位王爷。”

    “他们从哪边来的?”陈帆问。

    “应该是从淮州到了庆州,又准备从庆州回到淮州。两州之间相距遥远,但是有水路相连,坐船一天就可以到的。楚王是来庆州征了粮,今天去淮州。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升平县拐了个弯。”

    “然后顺便弄点钱粮?”柳剑南看了看青笈,青笈点了点头。

    “弄钱弄粮直接进城就好了呀,为什么要吓我们呢?”如慧委屈地说道。

    “直接进城可没现在这么安静,也不会这么顺利。他要的不多,有几家安安静静地送点钱过来,就可以了。萧家牧场不就有现成的粮草么。”

    这不多,是多少呢?

    他又看向青笈:“刚才怎么就没人指出你家公子不在呢?”

    青笈笑了笑,没说话。陈帆有点小郁闷。

    她打开包包,拿出两个小卷轴,递向青笈:“既然你家公子不在这儿,就请你转交给他吧。”

    青笈看了看,道了声谢,接过卷轴装进了腰袋。

    “走吧,我们去找萧梁齐吃午饭。”柳剑南站了起来。

    速战速决吃了个午饭,打了个盹儿,一群丫环小厮就走进了门。还真是一个时辰。

    他们各自找到了自家的主了,悄了说了几句话。众人互相抱了抱拳就算道了别,极其安静地散开了。

    青笈他们骑来了三匹马,此时却只有青笈一人,柳剑南和陈帆就负责骑另外两匹马,小五驾车载着怀珊他们。

    陈帆很想问点儿什么,可又不知从何问起。她总觉得这一切就像做了场梦似的,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闷不吭声地走了半小时,陈帆就像熬过了整整一天。青笈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秦筝来了。”

    唔?什么?

    陈帆听得身后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伴着一抹微风吹向她的背,有人落在了她的马背上,她不由得身子一僵。

    “姑娘放心,我是秦筝。”秦筝轻声说道。

    陈帆反应过来,松了一口气。

    “今天什么情况?”

    “楚王的确是路过,拐弯也确实有事。好像有位皇子失踪了,貌似来了元丰县。”

    什么?陈帆浑身又紧绷了。

    “那他还有闲工夫找我们的麻烦?”陈帆想不通啊。

    “不耽误,他们手下那么多人呢。每家回去拿钱的马车上都坐了几个护卫,混进城了。”

    原来如此。

    “那他们就不怕有的人家正好想除掉那几个孩子,不送钱过去?”

    “你当护卫是去逛街的?每家跟过去一个护卫,告诉那家人,元丰县出现了逆党踪迹。”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不是吓唬,是真的有逆党出现了。之前撞城门的山匪就是一份子,先过来抢东西搅浑水的。现在又来了批职位高的。”

    陈帆刚放松的身子又绷紧了。

    “没事的,你安心种田就好。种田是你的大事。”

第64章 崔云朗来访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狂风吹得树枝乱摆,大雨看着又要来了。

    秦筝拽了拽缰绳,寻风便撒开四蹄飞奔起来,青笈和柳剑南护着马车紧承其后,很快便赶到了南城门。

    陈帆进了马车,柳剑南坐上了前室,青笈和秦筝带着三匹马进了城。

    终于,陈帆他们赶在下雨之前回到了柳家。

    这场雨的气势特别大,摧枯拉朽一般,足足灌了半个小时,才满意地停歇下来。陈帆在浴室听了半个小时的雨,思绪万千。

    天色又恢复了明亮,空气特别清爽。陈帆开始铺纸,磨墨,端端正正地写了一章《尚书》。

    小荷进了屋,说十五公子请她过去一趟。

    陈帆看纸都晾得差不多了,便拿了个卷轴将纸卷好,一并带了过去。

    柳怀瑾的书房坐着柳大老爷和柳二老爷,还有两位男子。一位三十多岁,身着霁蓝色袍子,戴着黑色幞头帽,眉目深邃,神情却并不冷肃,透着丝从容和温润。还有一位勉强只有二十岁,筠雾色绸衣,丝质纶巾,鬓发如裁,面容俊朗,略有些随意地斜靠在椅背上,看起来很悠然,却显出一份超出屋内其他人的贵气。

    陈帆有些忐忑。

    柳大老爷起身为她介绍:这位是庆州刺史崔大人家的嫡三子,崔公子。这位是怀瑾书院的一位夫子,江夫子。

    陈帆深深地弯下腰,向他们行礼,心里直纳闷,怎么就突然来了两位重要客人。

    柳大老爷又向他们介绍了陈帆,他们含笑点了点头。

    崔公子先开口:“陈姑娘手里的是刚写好的作品吧?可否让我欣赏欣赏?”陈帆赶紧双手呈上。

    崔云朗打开纸,和江沐永一起看着上面的字,满是赞许、讶异的神情。

    崔云朗卷好纸,说:“我今天早晨到一家装裱铺子里转了转,发现了一幅非常出色的书法作品,就厚着脸问掌柜的,是谁家写的。得知是柳十五公子送过去装裱的,就想来讨教一番。”

    柳怀瑾红着脸站在一旁,不吭声。

    江沐永微微一笑,春风和煦:“他当时就找到书院来了,还好是先找了我,没直接冲到教室里去吓着孩子。”

    崔云朗睨了他一眼:“你到铺子里看到那两幅字的时候,很冷静?”

    江沐永笑了笑。

    崔云朗看着陈帆:“如此笔力雄劲的作品,竟是出自一位十二岁的小姑娘之手?崔某着实敬佩,又深感惭愧。”

    陈帆赶紧行礼:“崔公子折煞陈帆了,陈帆只是侥幸得了两幅好字帖,又得老师辛苦指导几年,勉强学得几份形似,神韵气度自是不敢和原作者相比的。”

    “姑娘谦虚了,姑娘这个年龄已经写到这份程度,已经着实令人惊叹了。”江沐永说。

    写到她这样子的人很多啊,她小学同学就有很多练习书法的呢。可是她能这样说吗?

    崔云朗叫陈帆坐下说,陈帆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椅子边边儿上。

    “我对姑娘的字十分喜欢,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姑娘送幅字给我?”崔云朗问。

    有,非常有。陈帆表示只要是崔公子喜欢的,她都非常荣幸为之效劳。

    崔云朗解下腰间的玉佩,递向陈帆,陈帆犹豫了,接,还是不接?先推辞吧。于是,她很认真地推辞了。

    崔云朗笑了:“姑娘收着吧,一块玉佩而已。以后来找的时候,有玉佩能方便些。”

    玉佩是通行证?那接着吧。她很郑重地表示了一番感谢。

    崔云朗说他喜欢《左传》,要不就写《曹刿论战》和《烛之武退秦师》吧,字体随意。等写好了就让柳怀瑾带到书院,给江沐永。

    陈帆应下了。

    事情说完了,两人稍微坐了会儿就离开了。陈帆感觉半瘫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那么多人扎堆来了元丰县?

    庆州刺史的儿子跑来元丰县,是有什么大事情吗?

    等收拾好一切,陈帆赶紧进了空间,她生怕空间里也多出他什么人来。

    还好还好,空间还是那样,没多出个人来吓坏她。

    她走到二号地边上,那里成百数千的麻袋堆得高高的,超出了陈帆的身高。

    她来回走了几步,找了个位置,蹬蹬蹬爬了上去。

    她解开一个麻袋,小麦?再解开一个,土豆?再解开一个,玉米?

    毫无规律。

    她把那个玉米袋子扔了下去,再找到一个就继续扔下去,一连扔下五袋玉米。想了想又把那袋小麦也扔了下去。

    她躺在床上,默默地想像着小麦玉米沿路播撒的景象。

    第二天清早,城边几个村庄的村民发现了那些种子,在路上细细地延伸着,就像是运粮袋子破了,粮食从袋子里漏出来了一样。

    村民们喜笑颜开地扫着那些麦子和玉米,一边议论着那些大粒的黄灿灿的是什么。

    “这东西能吃吗?”

    “和小麦在一起的,应该是能吃的吧?”

    “可以喂猪吗?”

    “可以给鸡吃吗?”

    “我不太敢,你敢吗?”

    “我也不太敢,可是扔了又舍不得。能种吗?”

    “你们傻呀,卖给柳家不就好了。柳家那个侄女不是在收各类种子的吗?这种稀奇种子说不定价格更贵呢。”

    “对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卖到王家墩盐碱地去就可以了呀。”

    ……

    盐碱地那边确实在收种子,是陈帆前两天就照应过李管事的。除了水稻和小麦,只要是说得出所以然的种子,他们都收。

    昨天一整天,盐碱地那边的人就络绎不绝,不是去看挖地的,而是去卖种子或是看别人卖种子的。负责收种子的伙计大开眼界,连灵芝种子人参种子雪莲种子都见到了。围观的人则是一会儿起哄这个,一会儿询问那个,愣是在陈帆他们惊心动魄的时候,将盐碱地玩成了欢乐的海洋。

    伙计们也不深究,按着预先定好的几类价格收。

    稀有种子虽然稀有,但毕竟见过的人少对不对?被围观人群几个问题一问,卖种子的人自己也前言不搭后语了,也就要不起什么高价了。

    至于那些种子能种出些什么来,陈帆并不在意,她只是想让大家都知道,她手里是什么种子都有的。什么样的种子出现在她手里,都是有可能的。

    她要开始种豆子啦!先种红豆、绿豆和金豆(玉米)!

第65章 初具规模

    第二天一大早,大太太就来到了兰香院,手里捧着文房四宝。

    唔?又送她文房四宝吗?

    大太太把东西放在桌上,说“姑娘吃过早饭了吗?”

    “还没,刚练完功,小荷她们马上就会带着早饭过来了。”陈帆微笑着回答。

    大太太含笑看着她:“昨天夫子来了,瑾儿很开心。虽然那幅字不是他写的,他很是难为情,但是能得夫子和贵人鼓励,他还是很激动的。这都要感谢姑娘。自从姑娘来了,他学习的劲头比以前不知足了多少呢。这次能见到崔刺史家的公子,也是多亏了姑娘。”

    “姑母这么说可真是折煞我了,我也只是练了几笔字能拿得出手,书可是远远不如哥哥读得那么多那么透。哥哥一直以来都是非常优秀的,又是这般勤奋,崔公子定是欣赏他的。那位江夫子看着是个学问高的,哥哥能得他指点,文章见解必然精进,定能早日高中。”陈帆笑着说。

    大太太喜笑颜开:“你可千万别这么夸他,他还有好多书要学呢。这笔墨纸砚是家里目前最好的,给崔公子写字的纸和墨可不能随便了。”

    陈帆铺开一张纸:“果然好纸!光洁如玉,绵韧细腻,我定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写字的。”

    大太太笑了:“我本书也是给姑娘的。”

    陈帆便拿起那本《左传》翻了翻,向大太太表示了一番感谢。

    她裁了窄窄的一条纸,仔细地磨了墨,分别在这种宣纸和其它纸上写了几个字,感受墨的渗透性和清晰度,又在宣纸上试了不同浓度几种墨的纹理变化。待试好了墨的效果,她便一次磨够了两篇文章的量,开始写字。

    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陈帆都没出屋子。天在下雨,她在写字。她用两种楷书写好了《曹刿论战》和《烛之武退秦师》,又用苏轼的行书字体写了篇《子鱼论战》,算是买二赠一。

    中午趁着天晴,她把晾好卷好的字带到了舒澜院,在那儿吃了午饭。

    大太太也不打开瞧,找了两个绢布袋子将卷轴套好,吩咐人快速妥帖地送到书院去。

    午饭小憩了一会儿,陈帆就骑马去了王家墩。

    田地那边已经初具规模了。三天的暴雨冲刷,盐碱地上白花花的一层竟然已经看不到了,池墉里积了一层泛着白花的水。一些村民看着,都在惊叹盐被冲掉了。

    田地四周已经栽了一排桑树苗,嫩绿的叶子淋过雨,在阳光下闪着光。东边园子种着几排桃树杏树梨树海棠树,尽管都是细细的植株,看起来还是特别整齐壮观。

    鸭舍都已经盖好了,一排排的,齐刷刷的,白墙灰瓦。有人看得直咂嘴:“养个鸡鸭的房子为什么还要刷墙?弄这么好看干嘛呢?”

    “这可不光是为了好看的,黄泥糊墙可以保护墙壁啊,涂石灰水也可以保护墙壁啊。这房子可是要用好多年的。”有人说出了他们的理解。

    陈帆进了几座鸭舍看了看,很满意。

    园子北面的房子也在砌墙,宅基地那边的主屋安排在最后一步。

    十亩菜地已经铺上了新土,捯饬成一垄垄的菜畦,黑黝黝地,传递着肥沃的气息。

    菜地上已经盖好了一座房子。李管事过来了,领着陈帆去房子里看他们收购到的种子。

    “农民们的种子其实都没多少量,一斤几斤这样的卖着。主要是豆子和各种蔬菜种子,药材种子也有一些,是田间地头常见的药材。至于那种子是不是,我们也不能确认。”李管事说。

    “没关系,最主要还是想看看有多少种子可以种,特别是想搜一些平时不怎么见到的种子。”

    屋子里靠墙做了一排架子,每层搁板上都摆满了盒子袋子小篮子。

    “昨天木匠们做了许多小盒子,用来装种子。这些种子类别很多,但是数量都不多。有些人就是混水摸鱼,拿着不知是什么的种子来冒充珍惜药材,连灵芝人参的种子都敢说。还好看热闹的人多,你一句他一句问得那些人露了马脚。”

    陈帆笑了笑:“大家看个乐呵,也没什么不好的。”

    她看到玉米种子了,问李管事那个叫什么。

    “这个很多人都说不清是什么,看着像豆子,有些人就管它们叫金豆。”

    “那就叫金豆吧,夏至就种,和红豆绿豆一起种。我们种三亩红豆,三亩绿豆和三亩金豆。还有一亩种种青菜萝卜各种蔬菜。高粱也要种两垄,那个扎扫帚特别好。”

    “这东西能种成吗?”李管事疑惑。

    “种不成也没关系的,可以给牛羊吃的。就把它和红豆绿豆一样的种法种下去。”陈帆说。

    “行。我现在就把它们晒一晒,今晚就安排人浸泡种子。蔬菜我就包给人种吧,提供种子,一垄五十文,全程都归那几个村民负责。”

    “这办法挺好。”陈帆点点头,“青菜萝卜的手脚好像少一点,黄瓜豆角什么的可能要多费点工夫的。”

    “那我就一家安排两垄吧,把活儿多活儿少的搭一搭。种两垄他们也有劲一点。”

    “挺好的,辛苦李管事了。”

    “姑娘不用客气,有事吩咐就好。”

    房子旁边还搭了座茅房,做成了两间。李管事说这几天干活的人都在左边那间方便,右边那间一直锁着。

    陈帆点了点头。

    陈帆在地上扒了几个穴:“金豆就按照这样的距离和深度种吧,一垄上种两排。金豆也很硬,晒种后用温水先浸泡一刻钟,再用冷水浸。”

    李管事说知道了。

    田地这边转了一会儿,陈帆就回了城,准备去找柳怀珊,大太太却又来找她了。

    又有什么大事了吗?

    大太太说:“姑娘进城那天除了帮柳家打了山匪,可还帮了其他人家?”

    唔?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了?

    大太太看陈帆在迟疑,就说:“田地动土那天,不是有很多人去看热闹了嘛,瑞祥珠宝店的一个伙计也去了,看到了姑娘,认出了你。那天下午他们掌柜的就过来递了帖子,说要对你表示感谢。他们东家这段时间不在元丰县,等他们东家回来了,会亲自登门致谢。”

    她那天就被人认出来了?

第66章 空间也跟套娃一样吗?

    陈帆看了看大太太,说:“那天我一直追着几个山匪跑,他们分散进了好几家店铺。我先进了一家珠宝店,朝山匪砸了三张椅子,把他们砸倒了。接着我就进了一家柜坊,正好是柳家的。”

    大太太轻捂胸口:“万幸万幸,你那天要是有点事,我们可怎么过意得去。现在听着还有点后怕,那天的山匪有好多人的。”

    陈帆朝她笑了笑:“姑母放心,我好着呢。那天一点伤都没有受的,没有后遗症的。”

    大太太松了口气:“我们那天就跟掌柜的说了,说我家姑娘不怎么出门的,伙计兴许是认错了吧。可那掌柜的和伙计坚持说那天的就是你,因为你个子特别高,力气又特别大,椅子扔过去就像扔了一

    座小山似的。那个伙计当时差点儿就被刀砍了,幸亏你赶到了。他说他印象特别深,不会记错的。”

    “可是我对那天没什么印象了。”陈帆笑了笑,“那店里的伙计就是站我面前,我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的。当时只顾着扔椅子了。”

    “那家姓田,掌柜的也姓田,今天掌柜的又来过了,说他们东家回来了,问你什么时候有空,他们过来拜访一下。”

    “明天上午要种豆了,九亩地的豆子呢,我想过去看看的。”

    “那就后天上午吧,我派人过去说一声。你也不用推辞,是你帮的忙就是你帮的忙。珠宝店可是很容易搬空的,这么大的恩,他们来一趟不为过的。”

    “那就听姑母安排了。”陈帆说。

    说好了这件事,大太太就没什么事。两人一起出门,陈帆去找怀珊,问她钱小柱他们的事。

    “钱小柱他们都安排在柳家做事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吗?”

    “明天吧。明天把豆子都种下去了,回来后就去看看。”

    “那个男孩怎么样了?”陈帆问起了跑上马车的那个男孩。

    怀珊想了想:“伙计有过来汇报过,说身体恢复得不错,精神状态也没什么问题。小孩子对那方面还没什么概念,身体好了可能就淡忘了。也可能那只是表面上的,他装得比较好。”

    “这对人的心性会有影响吗?”

    “看情况吧,每个人的心性都不一样。柳家的伙计并不会对他有什么看法,他自己心态摆得正就好。你对他有什么安排吗?”

    陈帆思索着:“或许他可以和钱小柱作个伴,但是他俩的岁数差了几岁的。”

    “差几岁挺好啊,钱小柱会把他当弟弟疼的。他看起来是个大哥哥的样子。”

    陈帆赞同:“他把妹妹照顾得挺好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一起看了看怀珊这几天写的字,陈帆指点了几句。

    等到吃过晚饭洗漱完毕,陈帆看了会书就熄灯了。蜡烛的光线比电灯差远了,她不想就着烛光看书。

    她进了空间,想寻找上次偶然看到过的那个园子。

    那天她整理一号地的时候,看到几株爬藤月季在她眼前闪了闪,再想看仔细时却消失了,像海市蜃楼一样。

    她沿着小溪转了两圈,没发现任何异样。在一号地上整理了一会儿,也没有任何景象在她眼前闪现。

    她又来到了二号地,二号地上除了整理过的那些东西,空荡荡的。她扒了扒土,想着是不是要抽空种点儿什么。西瓜籽应该可以试试。

    她朝着那堆小山一样的麻袋堆走去,准备找找西瓜种子。

    走了两步,她定住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眼前是两株爬藤月季,和她上次看到的不一样。月季攀在一垛矮墙上,千朵万朵的粉红娇嫩的花朵堆叠着,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还有香味?她深深地嗅了两嗅,确实有香味。

    她想看看这株月季在地的什么位置,就转头看了看周围,却被周围的景象吓住了。

    一号地二号地三号地都不见了,那些堆得到处都是的东西不见了,那条小溪不见了,那从天而降的水柱也不见了!

    周围都是花,各式各样的爬藤植物,国内国外的品种,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品种,好多,好美。

    可她无心欣赏,她感觉到自己的浑身瘫软的,她的呼吸好像变得凝滞,她开始害怕。她这又是进入哪个大时空裂缝里的小时空裂缝了?她还能回去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试着走了两步,还好,身体还能受控制。摸了一下花瓣,触感真实。

    她蹲了下来,抓了抓土,想感受感受脚下的土地。突然,眼前的花都消失了!眼前的还是那块二号地!

    她惊得立即回头,看到了那股从天而降的水柱,还是原来的样子。

    她瘫坐在了地上,她又回来了。

    这空间也跟套娃一样吗,大空间里套着小空间,许多空间重重叠叠?

    从科学科幻的角度,好像也能解释,什么三维空间五维空间第七维度……

    她喝了两口水压压惊,赶紧从空间里出来了。

    这么多的爬藤植物,快快落下吧,落到山林里吧,过了这个村,可就不一定有这个店了。

    这么多株要是都能被那些工人找到,她田地上的爬藤植物就可以一次种植到位了。

    许是吓了一吓,第二天早晨起床的时候,陈帆感觉身体不太舒爽。她练了会儿功,吃过早饭就去了田里。

    菜地已经施好了底肥,几十个村民在忙碌着,一锄头一个穴,一路走过去,菜畦上就留下了一长排的菜穴。

    有村民跟在后面播种,每穴都播了两三粒种子;又有村民跟在身后盖土。

    由于人手多,又安排得当,种九亩地的豆子,也可以在半天之内完成。

    有人看着村民种了三亩地的玉米,都惊奇地议论着。那一亩留着种蔬菜的地上也有很多人在忙碌着,一畦一畦地撒下了很多种子,移栽了很多小菜苗。

    看着十亩菜地的播种景象,陈帆内心充满了喜悦。

第67章 请收我做妹妹

    中午,陈帆骑着马回城。远远地,就看到路上站了两个人。

    她看了看四周,没有其他的百姓。这是专门等她的?

    再往前几步,她看清了,是逃荒路上的那个婆婆和小女孩,她还盯着人家的背影看了好久呢。

    她放慢速度,骑在马背上慢慢地向他们接近。她们也没挪步子,就一直站在那儿,看着她。

    她下了马,笑着向老人打招呼:“大娘,最近还好吗?”

    老人弯腰向她行了一礼:“见过陈姑娘,请借一步说话。”

    陈帆不作声,牵着马向前走,两人跟在身边一起走。走了几分钟,那小女孩才说:“陈姐姐,我叫山月,这位是我母亲的奶娘,我叫她周婆婆。”

    山月?泰山月黄山月还是庐山月?

    陈帆看向老人:“周婆婆。”算是重新打了声招呼认识一下。

    “我有件事情想和陈姐姐商量一下。”山月说。

    好直接!

    陈帆点了点头:“可以。”

    “陈姐姐立了女户,以后就可以有一个自己的家了。按照习惯做法,我应该和陈姐姐多交往几次,再说义结金兰。可是我想直接先跟姐姐说出来。因为我们原本不熟,无缘无故总相遇,倒显得我太刻意。”

    确实。陈帆没开口,等她继续往下说。

    “我想请姐姐收我做妹妹。我会种地,也会打架。我会和姐姐同心同德,一起把日子过好。”

    陈帆听到“同心同德”,差点以为她要说出什么“歃血为盟同生共死”之类的,还好,她只说了一句“同心同德”,就拐弯说了“一起把日子过好”。

    她看了一眼周婆婆,周婆婆立即开口:“请姑娘放心,我会照顾好两位姑娘。我会洗衣服做饭,把家里照应好。”

    心意表得不错。想借她家隐藏身份,合作的态度还是摆得蛮好的。

    “婆婆作为什么身份呢?”陈帆问。

    “老奴还是做奴婢,身契会交给姑娘,请姑娘放心。”

    “乡下好像不兴这样,都是全家人自己劳作。”

    “乡下也有很多人出去做长工做短工的,家里请个烧饭洗衣服的,不是很正常的吗?又不是买丫环贴身伺候。”周婆婆说。

    可奶娘就是贴身伺候的呀,一般都还是心腹呢。

    陈帆看向山月:“钱小柱和钱小丫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啊。”山月笑着说,“很可爱的小丫头,软软的。他哥哥把她保护得很好,小男孩是个有担当的,进了城也努力干活挣饭吃。”

    “那两个孩子真心不错,家里人怎么舍得抛下他们的。”周婆婆心疼得念叨了一句,“那个刘家嫂子就不错,一直护着两个女儿。可怜她们也是被家里人抛下的。”

    “那已经不能叫家里人了。”陈帆说。连男孩子都说不要就不要,可见半分情意都没有了。

    “陈姐姐想收他俩做弟弟妹妹吗?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山月再次表态。

    “老奴也会照顾好他们的。”周婆婆的态度也很明确。

    陈帆笑了。

    又走了一段路,陈帆说话了:“我们这样走着进城吗?”很远的。

    “老奴可以走。”周婆婆说。

    “我不太喜欢别人在我面前称奴婢。”陈帆说。

    周婆婆迟疑了。

    “请姐姐带着婆婆骑马,我可以跑过去。”山月说。

    这会不会有点欺负人?那可是要给她做妹妹的人呢。

    山月没等陈帆回答,就轻快地跑了出去。

    陈帆看着她的身影,这又是一个会武功的吧?

    她把周婆婆扶上马,策马小跑起来,竟然和山月的速度差不多。

    “婆婆会骑马吗?”陈帆问。

    “会的。”很干脆。

    一个奶娘居然会骑马?陈帆又被惊到了。

    她一勒缰绳,翻身下马,和山月一起奔跑。

    “有马不骑,路人会说我们傻。”山月说。

    “随他们怎么说,我这几天还没好好跑过步呢。”就当是拉练吧。

    “我也很久没跑步了呢。”山月微笑着说。

    三人果然成了别人眼中的稀奇风景,果然很多人说有马不骑真是傻子。有人稀奇老太太居然骑马骑得那么好,有人惊叹两个小姑娘竟然跑得那么快,甚至有人开始打赌谁会更快一点,谁会更持久一点。

    陈帆越跑越觉得那个山月不简单。她用的是跑步的姿势,可那个山月却像是随时要飞起来一样。这要是在丛林里,山月的灵活度绝对是胜过她的。她是在丛林里打过仗吗?她才几岁啊?

    两个体力好的小姑娘,跑个一二十公里自然是没问题的。两人就这样跑着,跑到了城门口。幸亏她今天穿的是运动鞋。要是穿着绣花鞋跑步,脚还不得疼死。

    到了城门口就不用跑了,三人慢慢地走路进城。她们向陈帆告辞,说过后找时间到王家墩找她。“我带她们去柳家吧,下午一起去见钱小柱钱小丫。”

    两人迟疑了一下,就同意了。

    钱小丫一见到陈帆,就像小云雀一样地叫唤起来:“陈姐姐陈姐姐!我终于又见到你啦!”

    陈帆伸手抱住她,明显感觉她长肉了,不再那么瘦骨伶仃的。

    钱小柱的情绪比较收敛,腼腆地喊了声陈姐姐,眼神中有欣喜。

    陈帆拍了拍他的肩:“这几天都在忙什么?”

    “跟着伙计们一起干活,学东西。”钱小柱说。

    “愿意种地吗?我买了几亩地。”陈帆说。

    她也很直接。

    不然呢?坐下先聊半天?没那么多时间。

    “是做姐姐家的佃户吗?有地方可以住吗?”钱小柱的脑回路也很有意思。

    农民对种地的认识,大概就是自己有田和租佃两种吧。

    “是做我的弟弟妹妹。我立了户籍,买了田地,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陈帆说。

    “我们也可以有户籍吗?”钱小柱问。

    “有户籍,只是要姓陈,要重新起个名字。”陈帆说。

    “我们可以姓陈,反正钱家人也不要我们了,我们做不做钱家人无所谓。”钱小柱表示同意。

    “我可以和姐姐住在一起了吗?”钱小丫开心地问。待得到肯定后,她马上欢呼起来。

    “陈姑娘,我也有件事想和姑娘说。”大花和小花的妈妈说话了。

第68章 不是一家人

    陈帆看向那位妈妈,周婆婆口中的刘嫂子。她们母女三人一路上的坚忍,陈帆也有着很深的印象。

    刘嫂子深深地弯下腰:“请姑娘收她们做妹妹,给她们一个落户之地。”

    “那你怎么办呢?”陈帆轻声地问。她并不愿意多个阿姨或者婶婶。

    “我们原本不是一家人,姑娘无需考虑我。”刘嫂子语出惊人。陈帆她们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刘嫂子流出了泪水,开口想说什么,却抽噎着说不出话来。那两个女孩也是满脸痛苦。

    良久,刘嫂子才说:“我原本有一个女儿的,可是被婆婆他们卖掉了。我抱着女儿不肯松手,他们就打我,我……我斗不过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儿被人抱走。他们后来还要把我卖掉,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夺过了一把菜刀就砍,没砍到他们,反而激怒了他们,要把我砍了,我就跑,我就跑……”

    女人吸了吸鼻子,说:“我遇到了她们。明明只是十一二岁的丫头,力气却大得惊人,拿着棍子直往我婆婆他们身上抽,把他们都打跑了。我们三个人就结伴一起赶路了。”

    如果不狠,她们逃荒路上就很难活下来了。

    “我们其实也不是姐妹。”小花细声细气地开口了,众人再次震惊。

    “我是抢了把柴刀逃出来的,没和家里那帮人一起走。路上遇到了小花。”大花说。

    “我也是要被卖掉的,我拼命逃,可是总会遇到些不认识的想要抓住我,也有一些不认识的愿意帮我。”小花说。

    她没说过程,或许是不想回忆了吧。一个小丫头,很容易被人欺负,一路上躲躲藏藏,遇到好心的就顺路走一段,遇到有歹心的就继续逃。那都是一些悲伤的过往。

    “我们终于撑到了元丰县。万幸的是,元丰县有柳家这样的大善人。以后我就留在柳家好好做工,可是两个孩子还小,她们最好还是要落个户,身后有个娘家可倚仗,以后寻个好人家。要是没根没底地嫁了人,很容易被婆家瞧不起。”

    陈帆叹了口气,她当初何尝不是想挣个户籍呢。如果不是正好和柳家结缘,她也不知要走多少弯路呢。

    “你们愿意做我妹妹吗?”陈帆问。

    “我愿意,我会种地,会干很多活。”大花说。

    “我也愿意,我也会干很多活的,我吃得也不多。”小花说。

    大家忍不住笑了。

    “以后可以多吃点的,我们大家都可以吃饱饭。”怀珊说。小花听了眼睛亮亮的。

    “后天我们请里正过来,给大家登记个信息,画张像,到县衙去办个户籍,大家就有家了。”怀珊说。

    陈帆又跟着柳怀珊去了一趟药铺,见到了那个男孩。他说愿意跟着陈帆。

    两人坐在马车上慢慢地晃着。

    “你最近身体感觉怎么样?”陈帆问。怀珊好像不能长时间呆在城里。

    “这几天好像没觉得不舒服,心里也挺踏实的。可能是姐姐给我的那块沉香很有用吧。”怀珊说。

    “是吗?”陈帆很惊讶,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那只是块木头,没那么神奇的。”

    “那木头可不容易得到呢。多亏有了陈姐姐。”怀珊开心地说。陈帆也就不客套了,省得客套来客套去的,麻烦,也不能加深情感。

    下午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回去看看书听听雨吧,陈帆这样想着。

    回去后还真的没什么事情了,陈帆坐在窗边看看书,觉得好清静。那些偶尔响起的蝉声也像是在给她助兴一般。

    吃晚饭时候大事来了,全员家庭会议的那种。

    还是在那间大餐厅,很多人都在。

    陈帆见到了大少爷和二少爷。之前李管事说他们去升平县看地了,现在是大家一起商议买地的事情吗?

    果然,两人把一叠纸给大家挨个儿发了个遍。陈帆看了看,是几处田地的信息,怀珊那张纸上的也是。

    “这几天我和二弟去升平县转了转,大家看看这些地,说一说看法。”大少爷说。

    “升平县还有这么多荒地的吗?”柳怀瑾觉得很奇怪。

    “还是几百亩几百亩的,难怪那边穷。”如慧嘀咕。

第69章 柳家买地

    陈帆看着纸上的内容,思索着那些地的面积和土质,是否靠近水源,附近有多少农户。

    “怎么就突然去升平县看地呢?”柳庆安奇怪地问。他是大房赵姨娘的儿子,排行第三,今年二十七岁了。

    二太太的儿子柳怀安也是二十七岁,排行第四。陈帆看他今天的脸色不太好,有点郁闷的样子。

    “那天陈帆丫头送给我一块暖玉,我切了块做玉佩。”老太太说着就在脖颈处摸了摸,摸着一根红绳把玉佩拎了出来。

    陈帆有点难为情,这暖玉的事情就这么大而化之地放明面上了?

    柳怀荣柳怀昌立马围了上去,瞅着那块玉,赞叹着玉的质地。陈帆看了眼柳怀安,他仍旧闷闷不乐地坐在那儿,丝毫没有围观那块玉的兴致。

    老大老二已经上手了,老十五也凑了过去,轮流握着那块玉说感受。其他几个儿子都坐着没动,庶子毕竟不会像嫡子那般随意。

    柳大老爷说话了:“这暖玉可是价值连城,我们就寻思着送点什么给陈帆丫头。城是买不起的,就送点地吧。”

    有人扑哧笑出了声,众人看了过去,是最年轻的凤姨娘。

    最年轻貌美的往往是最受宠的,凤姨娘的胆子就比较大,当众这么笑出了声。

    她见大家都看着她,就收住了笑,说:“老爷都说那玉价值连城了,怎么就送这些荒地呢。这些荒地加起来又值多少呢?”

    “你能买到良田?”柳大老爷看了她一眼。凤姨娘不说话了。

    陈帆看着老太太,说:“祖母,这块玉是我孝敬您的,您喜欢就是我的荣幸,是这玉的造化,哪里还需要再提买地送地的事呢?您还送了我一个玉镯呢,那也是上等的翡翠。”

    老太太说:“情意是无价的,但这礼有时候还是要衡量衡量的。这些地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我们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大家都置些田地。”她又看向大家:“大家都看看这些地,陈帆丫头盐碱地都敢买,你们不会连这荒地都觉得改造不好吧?”

    “荒地要有出息起码得两三年以后了,这我们可以等,不着急。可是升平县的问题,哪里就只是荒地的问题呢。”柳庆安说。他是庶子中年岁最大的,资历比较老。

    柳大老爷说:“升平县就是那些个乡绅霸道了点。可我们柳家是好欺负的吗?升平县靠着我们柳家村的那些地,不都还是在我们柳家名下?有谁敢来闹事的?那些村的里正都还感谢我们柳家养活了那些村民呢。”

    柳庆安摸了摸了鼻子:“那些地都是靠着柳家村,柳家的人都在那边。可是这些地都很远啊,派些管事过去,怕是镇不住场子啊。要是有什么事情,这边也来不及赶过去啊。”

    柳大老爷看了看老大老大:“你们亲自去跑的,你们说说情况。”

    老大柳怀荣说:“三弟担忧的情况也是有的,地确实都离元丰县城比较远。但是买地的范围要扩大,肯定是要往远处走的。升平县要是能有两任好县令,也不会比元丰县差多少。这些地首先就是河道没整治好,旱一阵涝一阵的。第二就是那些乡绅,到后来百姓种地都种不下去了,就跑了,地就越来越荒了。”

    柳大老爷满意地颔首:“我们以后还会到更远的地方去买地。大家都要有个心理准备。”

    柳家在场的人纷纷睁大了眼睛,除了老四柳怀安。

    “那些地要是买下来,是不要整治河道呢?”柳庆安问。

    “河道肯定是要整治的,不然灌溉的问题还是解决不了。陈妹妹买地不是也挖沟挖池塘的吗?”柳怀荣说。陈帆又觉得难为情了,怎么又拿她的地来举例子了呢。

    “那前期要投入很多的吧?陈妹妹那块地才几天的时间,每天都是十几贯钱呢。”柳庆安说。

    又提她?

    “陈妹妹后期肯定会有大收益的。我相信他。”柳怀荣说。

    陈帆赶紧送上了一波感谢:“谢谢大哥对我的信任,我定会好好努力的。”老太太立刻就笑了:“哪里就老大信任你?我们都是信任你的,不然会让你放手去做?老三的话没什么恶意,你不用多心,做事情之前先考虑考虑风险和投入,也是人之常情。”

    陈帆也跟着笑了:“祖母放心,我不会介意的。买地确实是大事情,很多因素都要考虑的。”

    柳大老爷看了眼柳庆安:“你当我们整治河道是白投入的?县衙那边会看不到功绩吗?百姓会享受不到好处吗?”

    柳庆安又摸了摸鼻子。

    赵姨娘表态了:“庆安思虑得没那么长远,周到,今天还是要多谢老爷提点他,让他拓展了见识。”

    陈帆看了她一眼,这马屁拍得不错啊。

    其他几个姨娘也纷纷表态,说听从老爷的决定,要买哪里的地大家一起买。

    柳大老爷看向陈帆:“你有比较中意的地吗?”

    陈帆说:“我先听一听大家的意见吧。”

    大家的意见其实都一样,选个两三块地,大家平分。

    陈帆笑了,这家人真有意思,谁也别觉得人家的地好,觉得自家的地差,要买一起买,就算是不喜欢,也不放过置产业的机会。

    这么一来,不论陈帆看中哪块地,都要面临着和大家一起买的局面。

    柳怀瑾挺喜欢山地的,说要连着山买下来。于是,最先拍板的就是那块连着荒山的地。

    陈帆选了块沙壤地,果然李管事的信息很准确,柳怀荣说附近确实没什么人了。

    然后又有人选了一块地,靠近河道的,和其它县接壤了,面积特别大。

    至于其它的地,大家说不用考虑了。

    柳家十七个儿子,三个没出阁的姑娘,再加一个陈帆,每块地都要被分成二十一份。

    这就有点考验数学功底了。

    柳怀瑾率先表态:“我只要有山就好,其它地我少一点没关系。”

    柳大老爷拍板:“大致平分,公中出钱,有零头面积想要的,自己掏钱。”大家都同意了。

    那块沙壤地有六百五十亩,平均每人三十亩,就是六百三十亩。还剩下二十亩,陈帆说自己出钱买下。凤姨娘也说她她想出钱买下。

    唔?沙壤地这么抢手?

第70章 沙壤地

    老太太看向凤姨娘:“你对沙壤地这么感兴趣?”

    凤姨娘笑了笑:“我看陈帆姑娘喜欢,就想跟着陈帆姑娘选。”

    陈帆朝她笑了笑。

    “你们可以一人一半的呀,每人十亩地。”柳怀珊提议。

    大家纷纷赞同。凤姨娘同意了:“那就每人十亩吧。我给两个孩子各五亩。”陈帆当然也同意了。

    柳怀荣说沙壤地每亩只要一百文,众人直呼好便宜。

    凤姨娘拔下一支钗子,说:“我先把钗子放这儿,过会儿等钱都算清楚了,我就叫人取了钱送过来。”

    陈帆把手伸进裙摆摸了摸,没撩,毕竟人多嘛。她摸出一只荷包,大家都好奇地看着她。

    她从里面掏出根小拇指那么大的银条,递给老太太。

    “这银条有二三两的吧?”不知谁说了一句。

    “多出来的就喝茶吧。”陈帆说。人家跑腿打点不要花钱的吗?

    “姑娘的钱都是这样放的?”赵姨娘很好奇。

    陈帆点点头:“逃荒路上不方便,就只能绑在腿上。这样不容易被人抢了。”

    “陈姑娘,沙壤地有适合种植的庄稼吗?”凤姨娘问道。

    陈帆笑着说:“沙壤地可以种梨树。梨树对土壤的要求不严,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山地丘陵都能适应,在盐碱上也能正常生长。河边的沙壤地是非常适合种梨树的,稍微管理管理就可以了。”

    老太太听着很开心:“这树好养活,地又便宜,倒是个低成本高收益的选择。还有其它适合种的吗?”

    “还可以种很多呢。沙壤地其实有很多优点的,土质疏松,排灌方便,花生、芝麻、西瓜、葡萄都可以种,甘草金银花沙参白术等草药也可以种。”

    “真的吗?”凤姨娘眼神亮亮的,“西瓜可是金贵物,常听人说种西瓜容易淹死,看来是不能用太好的地,就得沙壤地那种漏水快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柳大老爷嗔了她一眼:“什么漏水快?要说排水性能好,透气性强,利于生长。”

    凤姨娘拍了拍了嘴:“该打该打,以后我多学着点。陈姑娘再给我们说说呗?”

    陈帆笑了笑:“花生、西瓜和芝麻都是耐贫瘠的。西瓜金贵,是因为种成功的比较少。那块地水涝灾害多,积了不少淤泥和枯枝烂叶,也是很不错的肥料呢。”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先种点芝麻,麻油很贵的。花生和西瓜到明年再种,葡萄也可以试试。草药就在山地那边种。”

    其实沙壤地上种红薯也很适合,只是对于柳家来说,芝麻这样的经济作物,比高产量的粮食更有吸引力。

    “那我们要不要弄个油坊?自家芝麻种得多,就可以自己榨油。”柳大少爷的商业头脑甚是灵活。

    柳大老爷对他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花生也可以榨油的,花生油对身体很有益。但是花生不能重茬,种一年要空几年。”陈帆说。

    柳家人的眼神都放着光:“是吗?这花生油若是成了,可以抢个先机。”

    不愧是商业之家,一嗅到商机,全身都在发光。

    接下来分的是山地。山挺大的,有三千多亩。沿着山这么一圈转下来,地也有一千多亩的。

    升平县的山,现在都是荒山了吧?山上有水吗?

    每人150亩山,总共3150亩。这样还剩下一百多亩,怀瑾说想要,大家没跟他抢。

    一通算下来,陈帆又分到了五十亩山下的地,和紧邻安平县的六十亩地。

    陈帆暗自咂舌,柳家好大的手笔,几千亩的山和地,说买就买了。升平县的收入一下子就涨了不少。

    其它两块地大家说不考虑的,老太太作主给了陈帆,说本来就是想送地给她的。大家也没意见。

    怀珊说:“我的地想和陈姐姐的挨在一块儿。”大家同意了。

    如慧说:“我的也想在一块儿。”大家也同意了。总共就那么几个姑娘,凤姨娘的女儿又只有三岁,让这三个姑娘的地挨在一起,挺好的。

    陈帆晕乎乎地来,晕乎乎地走,名下的土地又多了。

    三个姑娘一起走着,盘算着那些地可以种什么。

    陈帆想到了来时路上的那几个树林,梨树林,枣树林,都枯了。

    她没参与讨论,只是说还要再想想,等那边的河道疏通了再说吧。

    她又站在院子里看星星。今天是六月初一了,月亮很细,星光还是那么明亮,未经污染的时空就是这么好。许多小虫子在草丛中欢快地鸣叫着。热闹是它们的,不是陈帆的。

    不知道父母现在怎么样了?爷爷奶奶还有高血压呢,他们的身体还好吗?如果是他们不在人世,她还能点个蜡烛,烧点纸,寄托一下哀思。可现在,离开的是她,她又该如何向那个时空传递她的思念?

    柳家很好,在这个时空给了她一个家。可是,对亲人的思念,是怎么也冲淡不了的。

    她抱着笔墨纸砚进了空间。

    她翻看着家人的画像,又画了几张。

    柳怀安被叫到老太太屋子里,两位老爷和太太都在。

    “你今天好像一直都不开心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太太问。

    柳怀安扯出一丝笑:“没事的,就是骑马骑累了,祖母不用担心。”

    “你哄人也不找个好一点的理由,就这么点路能把你给累着?还不到三十岁的人,好意思说骑马骑太累了。”老太太白了他一眼。

    “说吧,你在大姐那边遇到了什么事。”柳大老爷发话了。

    怀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下定决心把事情说了出来。

    陈帆他们去骑马的时候,柳怀安骑了半天的马,赶到了熙州的广运县。柳家大女儿柳怀珍见到亲弟弟来了,自是非常高兴的,赶忙迎到了正厅。

    刚上了茶,柳怀珍的婆婆就到了。

第71章 一家子白眼狼

    “我听说柳家大舅子来了?这可是杨家的贵客,老身一听到消息就来了。柳公子可吃过早饭了?赶到这里累了吧?”

    怀安向杨老夫人行礼:“给老夫人请安!我吃了早饭过来的,赶到这里不累的,请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笑了笑:“广运县地薄,远不如元丰县富庶,没什么好茶招待,还望柳公子多多包涵。”

    柳怀珍额角抽了抽,垂下眼,没说什么。

    怀安保持着微笑:“老夫人客气了,广运县这次没受灾,全仗姑爷杨大人勤政爱民,将广运县治理得井井有条。广运有杨大人这样的好官,可是百姓之福。”

    “杨公子可千万不要这么说,他就一小县令,哪是什么百姓之福,都是托圣上的福。他做满了一任也没能挪窝,不像人家有靠山的,做一任县令就能升到刺史。”

    怀安看了老人一眼:“周县令就是耕读出身,高中进士后做了元丰县的县令,水利建设有目共睹,升到了平州刺史。相信以后平州的水利也会好一点的。”

    “今年的熙州刺史是刑部尚书的女婿,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弃我们这样的商人家的女婿。”

    柳怀珍双手绞着手中的帕子,绞得紧紧的。

    怀安笑了笑:“他又不是靠岳丈上位的,怎么会介意下属官员的妻子娘家是什么人家呢?现在朝廷都对商人开放了科举,商人家的孩子都能参加科举了,一州刺史怎么会对商人家族有意见呢?要说嫌弃,也是嫌弃下属的爹娘自己没本事还对亲家有意见。”

    老人腾地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她身边的那位年轻女子连忙抚着背给她,劝她坐下,别生气。

    怀安自包袱里拿出一封信,递向怀珍:“这是家书,大姐姐有空可以看看。”

    怀珍接过信,放在了一边。

    怀安又拿出两个小盒子,说:“一些瓜果蔬菜就放在厨房那边了,有些调养身体的在院子里。这两样东西你可以亲自安排。”

    怀珍还没伸出手,老人的手就伸了过来,将两个盒子接了过去。

    打开一个盒子,是一块暖玉。

    “这玉看着是切过的。”

    “是切过的,”怀安说:“我家祖母年纪大了,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块暖玉,就切了一小块做玉佩。其它可是都没动,都送到大姐这儿来了。我伯父和父亲都还连点玉屑都没沾到呢。”

    柳怀珍热盈眶:“你替我谢谢祖母,她总是这么记挂着我,我却不能对她表什么孝心。”

    “这话怎么说的?”老人不满了,“做了县令夫人,不是光宗耀祖吗?”

    柳怀珍想说什么,忍住了。

    老人又打开另外一个盒子:“一截木头?木头还被当成宝贝了?”

    怀珍拿过盒子:“弟弟是给我玩玩的吧,我留着就好。”

    “老夫人,那是金丝楠木,是皇家专用的。”年轻女子急忙提醒。

    老太刷地一下把盒子夺了过来:“这木头也是你能留着玩的?”

    怀珍伸手去拿盒子:“我能处理。”

    老人紧紧地攥着盒子:“这木头还是我儿亲自处理比较好。”

    “我会把它给官人的。”怀珍又伸出手,却远远够不到那盒子。

    老人看着怀安:“这木头是不是太小了点儿?做个手串都不够。这送人也太寒酸了。”

    怀安瞅了她一眼:“这可是珍稀木材,我们夏国都不产,哪那么容易得到。就这么一小块,祖母昨晚上刚得了,就叫我清早出门送过来了,就想着杨家往上送有面子。祖母要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还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呢。”

    “这孩子说话怎么就这么不饶人呢。不容易得,不还是得到了?这是切下了一块大的,把零头送过来的吧。”

    怀安冷笑:“老夫人可不要乱说,这木头号称帝王木,平头百姓哪敢留着这木头的?祖母连夜就照应我了,我骑了半天的马赶过来的。祖母可是把上好的宝贝送到杨家来了。老夫人最好把这木头尽快送出去,留在手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你祖母从哪里得这木头的?还有没有大一点的?”

    “这么一小块儿已经是宝贝了,哪里还能再得到大一点的?”

    老人不说话了,攥着两个盒子站了起来。

    “杨公子和你姐姐说会儿话吧,我身子也累了,先回去歇着了。”说着,她就领着那年轻女子走了。

    怀安看了眼柳怀珍:“这是小妾?”

    怀珍含泪点了点头。

    “半点规矩都没有。她见了你都不行礼问安,就知道跟着老太太狐假虎威。这老太太也是越来越刻薄了,当着娘家兄弟的面儿就能编排儿媳妇出身,忘了自己家还是泥腿子。”怀安忿忿不平。

    怀珍叹了口气:“那是她娘家表侄女,她觉得是那人跟她一条心的,我不是。她是秀才的女儿,我是农户商人的女儿。”

    怀安气笑了:“姐你气糊涂了吧?是个读书人都能叫秀才。伯父和父亲不是也读过书吗?只不过他们没去考功名而已。她爹考上进士了吗?加个举子资格都没拿到过吧?要是考上过举子去过京城,还不定怎么吹呢。连姐夫都没考上进士呢,当了几年县令还真以为自己是科举出身了?”

    怀珍愣住了。

    怀安看着她:“姐,你腰杆挺直一点,杨家要是没柳家帮衬,能做到县丞做到县令吗?他们居然想敲打柳家。”

    怀珍流下了眼泪:“我腰杆还能怎么挺直?就这样,他们都说我骄纵,说我仗着娘家有点钱就挟恩作威。平常一有什么事就找我拿钱,不衬心还冷言冷语,说我是不是有二心。”

    怀安不作声了。

    “姐夫现在对你怎么样?对小妾的态度怎么样?”

    “她已经纳了三个小妾了,说她们温柔贴心,说她们肯花心思取悦他。可他怎么不想想,我要花多少打理产业,打点家里的人情往来,不然这个家怎么撑得下去。还有他们家那帮穷亲戚,你都不知道,都是什么样的嘴脸。”

    怀安满脸痛苦:“还不如找个有身家的,被人说高攀就被人说高攀,至少还是我们要仰仗人家,受点委屈还气得过。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呀,用着柳家的钱,还总觉得柳家不是。什么同甘共苦,都是骗人的。”

    怀珍抽噎着:“男人都是有自尊的,他觉得用妻子的钱,面子上过不去。”

    “那他有种就别用啊。”怀安很生气。

    “孩子们怎么样了?”怀安问。

    怀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云儿还好,懂得体谅我。宏儿眼里就只有他爹,说爹是个有本事的。他还说,说以后要娶官宦家的女儿,不能让妻子娘家拖后腿。”

    怀安蹭得站了起来,在屋里急走了几步,一手指着天,张了几次嘴,都压下了骂人的冲动。

    怀安深吸了口气,说:“柳家的苗太正了,你已经忽略了后宅是什么样的了。这个家上梁就是歪的,你还对儿子这么委屈做什么?做母亲该教的就得教,让他知道你这个母亲都为家里做了什么。对小妾也不需要心软手软。这儿可不是柳家。”

    怀珍愣愣地看着他。

    怀安出门站了会儿,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儿,又在院子里看了看,进了屋,压低声音说:“你费点心,把所有产业都安排一下,想办法生个病吧,半个月一个月出不了门。让杨家乱一乱吧,欺人太甚。”

    怀珍擦了擦眼泪。

    “掌柜的都靠得住吗?身边的人靠得住吗?”怀安问。

    “如果有吃里扒外的,也没关系,让他们跳一跳。但是最根本的,都要自己把握好。”

    怀珍坐正了身子。

    “把宏儿推到台面上去,他该经受的锻炼都必须经受。你别心软。”

    怀珍也没叫丫环进来,自己用屋子里的水洗了脸,把哭肿的眼睛敷了敷。然后,让人去通知两个儿女中午来陪舅舅吃午饭。

    老太太听完柳怀安的讲述,气得拍了桌了:“一家子白眼狼!怀珍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哪里有半点对不住他们的?这么势利还当什么官,滚回乡下种田去好了。把我家孩子接回来。”

    “老太太,”二太太抹了把眼泪,“这女儿都订亲了,哪里说接回来就接回来的呢?女儿许配的人家,也是个有身份的。云儿还是贴心的。”

    “我明天就派两个人去盯着那边。”柳二老爷说。

    “不用这么快吧?怀珍还得安排几天呢。”二太太说。

    “她安排她的,我盯我的。必要时让他们真经历次破产。”

    大家都吓了一跳。老太太瞪了小儿子一眼:“你可不要把怀珍急坏了。”

    “我看可以。”柳大老爷开口了,“反正我们可以去看她的。怀珍的身体总不至于吓吓就垮吧。”

    老太太又瞪大儿子:“你还来劲了,她急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做大哥的还起了玩心了。”

第72章 空间巨变

    柳大老爷赶紧向母亲赔笑:“母亲莫急莫急,我们开玩笑的。盯肯定是要盯着的,万一有那狼子野心的吃里趴外的趁火打劫的,我们也好给她兜个底是吧?”

    老太太这才给了儿子们一个好脸色:“明天就去安排,别赶不上那边的变化。”

    “是是是。”两位柳老爷连声应道。

    柳怀安拿出一张纸,说:“大姐的产业都在上面,她家下人的情况也在上面。我这两天又在广运县转了转,有些情况也写在上面了。”

    柳二老爷接过纸:“我这事情我们会安排,你不用再放心上。瞧你今天这幅样子。以后记得,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

    怀安恭恭敬敬地说:“孩儿谢父亲教导。”

    陈帆回了房间就把那些紫花苜蓿的种子找了出来,进了空间,小心翼翼地抓着袋子浸在小溪里。

    浸了一会儿,她试着松了手,呀,没消失,真好。

    她走到那些麻袋跟前,跃了上去,一袋一袋地打开看了看。

    大概看了几十个袋子,她把袋子分门别类放好,袋口就敞开着。

    这时空裂缝就像个大仓库一样,那么多东西,又是从哪些时空卷进来的?堆在一起像小山似的,都并排放地上的话,空间里的地方不够大啊。

    她继续检查袋子,很快又搬下了几十个袋子。有些是她认识的,有些是她不认识的。她想找的红薯没找到,玉米和紫花苜蓿的种子倒是发现了好多袋。

    她抓了把不认识的种子,撒在了空地上,覆上一层土,又泼了一捧溪水,想看看那种子会长出什么东西来。

    地上毫无动静。

    陈帆蹲了下来,无趣地托着腮,怎么就没个瞬时生长的功能呢?

    她转过身,准备把小溪里的苜蓿袋子捞上来。

    她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一阵果壳破裂的那种响声。

    她愣住一会儿,继续伸手抓起袋子,放在了小溪边上。

    声音越来越响,她回过身,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地上冒出了很多新芽,稀稀疏疏的,瞬间又长高,分叶,像是数万张照片连续播放那样,再长高,再分叶,越来越高大,越来越粗壮;一棵挨着一棵,茎叶叠着茎叶,高矮不同,形状各异;然后开花,从花骨朵开始饱满,膨胀,刷地一下绽放,五颜六色,精彩纷呈。陈帆目瞪口呆,还未回过神来,花落了,棵棵树上结出了果实,迅速长大,成熟。陈帆认出来了:玉米、辣椒、茄子、西红柿、水稻、小麦……黄豆红豆绿豆各种豆,接二连三地迸裂,撒向各处。这些不同季节的庄稼和蔬菜就这样出现同一块地上,同一个时刻。

    这些植物也是被各自打包分装埋进地下的吗?或许在时空的长河里,它们的生长过程都被压缩了,如今,似乎有什么被打破,植物们都在这个时刻,完全呈现了它们的生长,不分季节,不介意气候,不挑剔水土。

    远不止这些,地上还匍匐着许多藤蔓,甚至有些藤蔓已经搭上了玉米杆,辣椒枝,垂下一根根黄瓜、丝瓜;地上还有南瓜。

    远远不止这些,陈帆还看到了山芋藤,土豆苗和萝卜叶,还有几棵夹缝中倔强挺立的青菜白菜。

    陈帆震惊了许久,才想起小溪另一边还有块地,便抬眼看过去,只见一片树干;再抬头,才看到树顶。

    她之前觉得,这边一小块地方像是田野,现在她相信自己可以确定,这里数百年里都是田野吧。那边长树的地方,都是山林地带吧。这空间,分得很清楚的。

    她望着那几棵刚长出来的树,有高有矮,有粗有细。树枝上出现了饱满的花骨朵儿,花骨朵儿绽开了,开出了满树的梨花、桃花、杏花、海棠花……陈帆的脚步有点浮,她太难以置信了。

    花有香味,花有香味!花落了,树上结出果实了。一个个梨子、桃子、杏子……压弯了枝。没有谁能抵挡得住丰收的喜悦,陈帆看着这些沉甸甸的果实,心里有了种踏实的感觉。

    果子扑通扑通地往下落,陈帆急了,扑过去接那些果子。果子从她手上滑过,蹦下,落到了地上。

    陈帆心疼啊,果子摔坏了可怎么办啊。

    树上又在开花,又开始结果,然后从树上坠落。周而复始,有的两次,有的三次,有的六次……

    这是几年间果树的开花结果的过程吧,都压缩在这一瞬间,全部放映了。

    地上的果子还是好好的,没有腐烂。它们压缩的信息就是落在地上吧,只是,这里没有其它人来把这些果子都捡走。

    她突然想起了一号地,急急地看过去,噢,它今天没有爆出什么东西来。上次只整理了一小块地方,哪天还是要多花点时间,把那块地好好地收拾收拾。

    她拿起一个桃子,粉嫩的,像是婴儿的皮肤。她拿着桃子到溪边洗了洗,咬一口,鲜嫩多汁,超乎想像的好吃。她陶醉了。

    二号地那边还有空竹篮和空箩筐,陈帆把它们搬了过来,开始装杏子,只装掉了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陈帆扯了几根红薯藤,沾了沾溪水,找地方种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她拔出来一根,没变化?

    陈帆有点泄气,重新把那根藤埋进去,就去洗手。

    空间里照例开始天黑了,陈帆就出来了。她觉得有这个设定挺好的,时间很有规律。

    第二天清早,陈帆在侧门处等到了李管事,把那袋浸过溪水的苜蓿种子交给了他。

    “今天有客人约好了过来,我就不过去了。”陈帆说。

    “姑娘尽管放心,我们会帮姑娘把地都种妥帖的。”李管事说,“这牧草种子就不用穴播了吧?”

    陈帆点点头,手往前一划:“就耙一条沟,把种子撒进去,再覆上土。先把杂草地的那三亩田种上,有剩下的再种到果树那边。”

    “好的。这么大一麻袋呢,应该能种上几亩的。”

    “这种子比较细小,种的时候还是要请他们仔细一点。”陈帆叮嘱了一句,李管事应下了。

第73章 田老爷夫妇

    陈帆见到了瑞祥珠宝店的东家,田瑞祥。他和柳大老爷年龄相仿,只是皮肤比较白,身材也不胖,穿着丝质袍子,戴着青色幞头帽,脸上挂着儒雅的微笑,竟有丝书生的气质。

    他的夫人稍微有点富态,脸庞圆润,一双眼睛又大又水灵,着实令她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他们向柳大老爷夫妇行了礼打了招呼,柳大老爷便相互作了介绍,陈帆和他们一一见过。

    大太太先夸了一番田太太:“姐姐这双眼睛还这么水灵,真是让妹妹嫉妒呢。这要是蒙个面纱出门,大家还以为是二十几岁的小娘子呢。”

    田太太一笑起来就很喜庆:“我就是眼珠子看着亮而已,眼睛周围的皱纹可是比旁人多了好多的。妹妹这通身的气度是令人敬重又羡慕的,我可是一直想学都没能学得来。”

    陈帆静静地听着这两位太太互夸,心里想着以后这样的场合最好能少一点,再少一点。

    田太太开始夸陈帆了:“都说英雄出少年,这话真是不错。姑娘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胆识,救了我们田家,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陈帆头大,向田太太福了一礼:“田太太过誉了,我那天不过是帮着砸了两下,是贵店的伙计英勇,一直在和山匪战斗。”

    “那两个伙计已经重奖过了,后来帮忙处理的伙计也赏过了。姑娘这边到现在才登门致谢,我们一直也是很愧疚的。”田老爷说。

    陈帆又赶紧向田老爷行礼:“田老爷言重了,陈帆举手之劳,不值当田老爷这般惦记的。”

    幸好田老爷没再继续客套,陈帆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田老爷直接出手了:“姑娘的大恩无以为报,就送上两间店铺,聊表心意。”他将一个盒子递向柳大老爷。

    柳大老爷客套了一句,就将盒子接了过去,

    田太太说:“我有个小女儿,今年十三岁,改天让她来找姑娘玩儿。”

    陈帆笑着回答:“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姐妹了。”

    田瑞祥夫妇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大家把他们送出了门。

    等回到前厅,柳大老爷把那个盒子给了陈帆。陈帆打开盒子,上面是一只金光闪闪的步摇。

    陈帆又后捧着步摇递向大太太:“姑母,这支步摇端庄富贵,挺适合你的。我这年纪戴这样的不合适。”

    大太太看了两秒钟,接了过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你这份心意我会记在心上的。”

    还好没跟她客气,不然陈帆又要头大了。爽快一点多好啊。

    陈帆打开盒子里的一张纸,是房契,再打开一张,也是房契。

    大太太拿过纸看了看:“这两间铺子都挺大的,位置也都挺好,田老爷是个大方的。”说着又将纸给了陈帆。

    陈帆看向大太太:“这两间铺子,姑母先拿去做点什么?”

    大太太笑了:“不用,你自己留着。有空的时候去看一看,想做什么可以打算一下,暂时不做什么也没关系,铺子放一段时间也没什么不好的。”

    陈帆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王家墩那边该种的都种下去了,房子过段时间也会建好。大田那边的土还要再冲刷一段时间,现在还是有很多盐分的。这两天我想准备一下,然后到升平县去一趟。祖母给的两块地我想去看看。”

    大太太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准备出门了?那两块地可能要你自己多费心了,柳家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由孩子们自己去处理的。你现在就出门,在外面可怎么办呢?”

    陈帆微笑着看向她:“姑母放心,我可是逃荒过来的,路上能照顾好自己的。升平县那边的地,还是要找升平县的干活的。”

    大太太牵过陈帆的手,坐了下来:“那两块地,家里会给你开荒的钱,每块地五十贯钱。晚上我送到你院子里去。”

    “谢谢姑母。”

    柳大老爷说:“老大和老二这两天会去把地契办好。你在家准备准备,等地契拿过来了,你就可以出发了。怀珊也要去乡下看看了。自己在外面一定要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谢谢姑父,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帆慢慢地走回了兰香院,她这么快就要准备出门了吗?

    古代养孩子够大胆,那么远的路,涉及那么多事,就说让孩子自己去处理。看怀珊和如慧才十一二岁,待人处理已经比较老练了。柳大老爷说怀珊要去乡下看看,应该也是去打理一些产业的吧?

    陈帆想试试空间,心里默念着水水水,却没有一滴水从指尖滴下。她抓起桌上一个茶盅,默念着,茶盅还在手里。

    她沮丧地趴在桌子上,这空间只能遥控吗?

    为什么不能经她的手进行意念操作呢?

    她打开抽屉,看着那些珠宝,感叹着,挑挑捡捡好多次,才捡出那么些小玩意儿,也没能去换点钱。

    等晚上大太太拿了钱过来,她手里就有现钱了。

    她看了会儿书,吃过饭睡了会儿午觉,怀珊就来了。两人去找钱小柱他们。

    王里正也来了,相互打过招呼,就开始给孩子画像,量身高。

    等孩子们的户籍办好,这边的大事基本上就办好了。

    “我要回老家去看看了。要过段时间才能和你玩了。”怀珊说。

    “我也准备出门了,到升平县去看看。祖母给的两块地要去看看。”陈帆说。

    怀珊愣了一会儿,满脸郑重:“那你在外面可一定照顾好自己。这个是柳家孩子都要经历的,我也曾经独自一个人在田地上找人干活,给人付工钱,不过那是在元丰县自己的地方。升平县那边还是很不太平的。”

    陈帆赞赏地看着她:“你是个很能干的孩子。”

    怀珊有点不好意思要:“哪有?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要是不能从小多练些本事,长大后就打理不好产业,就撑不住家业,也怕被婆家欺负。”

    两人聊着天,王里正把像画好了,引发了孩子们的一阵惊叹。

    陈帆也在心里再次感叹了一遍:“王里正真是个出色的人才。”

第74章 强行塞弟弟

    “你再买一亩宅基地吧。”怀珊说。

    陈帆有点意外,说:“不用了吧?房间够的,主屋外面还有四间厢房呢。”

    “还是再买一亩比较好,男孩子和女孩子分开。男孩子那边可以做大门,设前厅,女孩子的就做内院。”

    陈帆想了想,问王里正:“王里正,再买一亩宅基地的话,需要多少钱呢?”

    “买宅基地的话比较贵,要二十贯钱一亩。”王里正说。

    二二二二十贯?陈帆震惊,比上等田还贵八贯呢。怪不得乡下那么多人都挤在一亩宅基地上。

    “姑娘再买一亩也是需要的,现在人多了,男孩女孩分开比较好,毕竟没什么血缘关系。”王里正说。

    陈帆有点为难。二十贯钱呢。

    “这个我能作主,柳家出钱。”怀珊拍板。陈帆还是为难,这个是额外开支啊。

    怀珊叫来了掌柜的:“在柜上支二十贯,另外再给五百文给这位王里正。”

    掌柜的应下了,很快就把钱拿了过来。王里正也不推辞,接过了钱。

    “你们的名字都确定了吧?我就照这个给你们去登记了啊。”里正问孩子们,孩子们异口同声说不改了。

    钱小柱改名叫陈忠柱,那个小男孩改名叫陈忠梁。山月改名叫陈月,大花改叫陈英,小花改叫陈秀,钱小丫改叫陈雅,小名还是可以继续用的。

    陈帆取了笔墨纸砚,把名字一笔一笔地写给他们看,带他们念每一个笔画的名称,让他们用手指书空,把名字写熟练。

    “以后你们也可以读书写字,不过要先用树枝写熟练了,才能写到纸上去。”陈帆说。

    孩子们的眼中都有了欣喜的神情,蹦跳着去做事了。

    王里正回来得很快,却是低垂着头,弓着腰,身后还跟着三个男孩子。

    陈帆奇怪地问:“王里正,这是什么情况?”

    王里正脸涨得通红,支支吾吾:“姑娘对对不起,我我我……县县衙……”

    里正这副样子,陈帆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以往他可都是嗓门洪亮,意气风发,现在却是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怀珊见多识广:“县衙把他们的户籍也落在姐姐名下了?”

    里正沉重地点了点头。怀珊苦笑了一声:“不意外。”

    陈帆看向她:“这还有强塞弟弟的?”

    怀珊又是一丝苦笑:“连声招呼都不打,这是看不起谁呢,还是太看得起谁呢。”

    里正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县衙里的人说,姑娘要添弟弟妹妹,就多添几个吧,人多好种田,人多好发达。这些流民可怜,姑娘就发发善心,收下他们吧。”

    “就不怕我虐待他们吗?”

    “那就不是他们要管的了,他们只管安置就好。”

    “其他流民孩子呢?”

    里正压低声音:“有些孩子会被人收养,有些会被人卖到牙行,有些直接就被人带走做下人了。”

    陈帆看向那三个男孩:“这三个长得端正,他们怎么就没留下?”

    “那个办户籍的说,特意挑了好看的给姑娘的。”里正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

    会有这么好心?

    “他们现在叫什么名字?”怀珊问。

    里正挨个儿指过去:“陈忠檩,陈忠楣,陈忠檐。”

    这写名字都要写半天的吧?

    怀珊叫掌柜的把这孩子先带下去洗漱,她请王里正继续说说怎么回事。

    王里正支支吾吾:“人口买卖要是太多,县里也不安定。这几个孩子长得好看,县里觉得找个正经人家比较好,不然有些人就会瞎起心思。”

    “应该有人愿意收养的吧?”陈帆问。

    “人家也不会收养三四个啊。”

    “那就塞给我了?”

    “这不正好姑娘要收养几个弟弟妹妹吗?县衙一看,六个都收了,再收三个也是可以的。”

    所以她是撞枪口上了?

    她看向里正:“你觉得县衙是厚道还是不厚道?”

    里正讪笑两声:“既厚道也不厚道。”

    滑头。

    里正给她一叠纸:“户籍和地契都在这里了。”

    陈帆捏了捏,好家伙,挺厚一叠呢。

    三个男孩子进来了,洗头洗澡换了新衣裳,陈帆一看,呆了。

    怀珊凑近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我现在就觉得自己是老鸨,在养……”

    陈帆深以为然:“我也有这种感觉。幸亏他们在县衙没洗这么干净。”

    “你说那里还有好看的吗?”怀珊忍不住笑出了声。

    “应该还有,但是可以了。”陈帆也笑了。

    在高颜值面前,被强塞弟弟的不痛快已经抛到脑后了。

    陈忠柱他们又被带了进来,和这三个男孩相互认识一下。

    小丫“哇”了一声:“好漂亮的哥哥!”她看了看陈忠梁,又看向自己的亲哥哥:“哥哥你最丑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

    陈忠柱看了眼妹妹:“我是要做大将军的,长那么好看干嘛?我要长得威风,要让敌人见了我就害怕。”

    “做文官是要好看一点的,他们可以做文官。”陈忠梁说。

    “我要进翰林院。”陈忠檩说。

    “那我想查案子。”陈忠楣说。他是那个最高的最秀气的。

    这么秀气的人在凶案现场,陈帆想想就觉得画面很诡异。

    “你也很好看啊。”小柱对陈忠梁说。陈忠梁撇撇嘴:“男孩子要长得好看干嘛。我也想长得威风一点,让人看了害怕。”

    陈忠檩是那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我叫陈忠檩,今年十一岁,我应该排行第几?”

    陈忠柱貌似松了口气:“我叫陈忠柱,今年十二岁,我应该是排行第一的吧?”

    陈帆看了一眼:“你有十二岁了?”

    “有了。我吃不饱没长好。”还挺押韵。

    山月抢着说:“我也十二岁,我五月的生辰,我是二姐。”

    陈忠柱吸了口气:“我六月的生辰,那我是三哥。”

    大花说:“我十一岁,六月的生辰,我是四姐。”

    陈忠檩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才说:“我是二月的生辰,应该我是四哥。”

    大花泄了气:“行吧,你是四哥,我是五姐。”

    陈忠檐一直没说话,陈帆就问他以后想做什么,他说没想好。

    陈帆把那五个男孩子的名字写在了纸上,领着大家认了一遍,众人都哇哇哇地叫了起来:“这么多笔画啊!考试的时候得写好一会儿的吧?还是柱的笔画最少了。”

    怀珊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以后谁要是不听话,就罚你们写名字。”

第75章 葱油饼和焦米茶

    陈帆跟着怀珊来到了内院的小厨房,请厨娘准备了一些面粉和小葱,把油和盐都放在了灶上。胡椒和花椒是上次在杂货铺买的,她回院抓了把过来。

    陈帆和好了面,将面团放在那儿醒面。拿了小碗和小石杵,开始研磨胡椒和花椒。怀珊在旁边默默地看着。

    厨娘把锅子烧热了,陈帆抓了几把肥嫩的小葱,开始熬葱油。

    没一会儿,葱油那独特的香味就直往人的鼻子里钻。怀珊使劲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厨娘也从灶膛口坐了起来:“原来葱油这么好闻啊,都快流口水了。”

    陈帆搛掉了小葱,加入了胡桃末、花椒末和盐继续熬葱油。

    她让厨娘拿了个小小的罐子,装入半罐葱油,说吃面的时候可以拌一拌。

    “有烤肉的石板吗?”

    “有有有,有块大石板。”厨娘忙不迭地找了出来,冲洗干净。古人烤肉,很多时候就是用这样薄薄的石板。

    面团已经醒好了,陈帆扯下一小团揉了揉,用根小小的擀面杖擀开,涂上葱油,折叠,再擀开,一张葱油饼就擀好了。

    陈帆擀了十几张,厨娘就接过了擀面的活儿。她擀面的动作更快,照着陈帆的方法,一会儿就擀好了十几张面饼。怀珊也饶有兴致地擀了几张,擀得不规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大石板烤得热热的,抹上油,烤到淡淡的青烟冒起,怀珊迫不及待地铺上了两张饼,霎时间浓香四溢。三人深吸了口气,继续往石板上放面饼。

    一块石板八张面饼,翻了两三次身,饼就烤好了。

    陈帆撕开一张饼,怀珊和厨娘各拿起一小块,快速吹了吹,就咬下了一口。

    “嗯嗯嗯好吃。”怀珊急急忙忙地夸了一句。

    “很脆,也很香。”厨娘比较稳重。

    待到三十几张面饼烤好,香味已经引来了好多人。

    陈帆切了几张饼,大家一窝蜂地涌了进来,一人一块,吃得不亦乐乎。

    众人一致表示,太好吃了,就是没吃够。

    “我以后可以擀这样的葱油饼吗?”厨娘问。

    “可以啊,这又不是什么绝秘的事情。”陈帆说。

    “我再做个葱油拌面吧。”反正葱油还剩下一点的。

    厨房里有肉,陈帆尝了尝酱的味道,就试着熬了点肉酱。

    葱油面不多,每人只挑了一筷子,就没了,意犹未尽。

    “姑娘是要出门了吗?烤这么多饼。”厨娘问。陈帆点了点头。

    “我再给姑娘晒些面饼吧,有开水的时候可以泡一泡吃。再装点酱菜,可以下饭。外面的饭菜姑娘可能会不习惯。”厨娘说。陈帆真诚地向她表示了一番感谢。

    “这饼今天就分给大家吃吧,我下次再做一点。你帮我多备点儿葱。”陈帆说。

    厨娘很高兴地答应了。

    “我再炒点焦米吧。”陈帆问了米在哪儿,就挖了几小碗,淘洗干净后放进锅里。

    这回烧火的是一个婆子。米在锅里好一会儿都没什么变化,大家议论纷纷,猜测着米会怎么变。

    米粒慢慢发黄了,怀珊也兴致勃勃地接过了锅铲开始炒。

    锅子越来越热,米粒的颜色更深了,锅子里像是冒烟一样。陈帆说要翻炒更快一点,不然会焦的。

    怀珊不停地翻动着锅铲:“不是说焦米吗?不应该炒焦吗?”

    “炒到焦黄焦黄的,不能真的炒焦了。”陈帆说着,接过了炒米的活儿。

    灶膛里的火越来越小,米炒好了。陈帆只在锅里留了一碗米,其它的都盛进了米篓。

    加入两大瓢水,陈帆让婆子烧开,又焖了一会儿。

    焦米的香味再次吸引了众人,陈帆把焦米粥盛了起来,对怀珊说:“这是焦米粥,比较爽口,夏天吃正好,那水可以当茶喝的,叫焦米茶。”

    这是她夏天最喜欢吃的东西了,每年夏天家里都会炒好几次,热的冷的都好吃。

    “夏天吃这个能消暑吗?”怀珊问。

    “当然能啊。夏天天气热,很多人的胃口都不怎么好,这焦米茶很开胃的,健脾袪湿,还能止泻呢。”

    “这么神奇?”怀珊的眼神亮亮的。

    “神奇吧?这大米的功效在中医上还有说法呢,补中益气,和五脏,通血脉,要不怎么说五谷养人呢。”陈帆笑着说。

    “难怪大夫去采那些草药呢,那些花啊叶啊茎啊,都是有效用的。”不愧是家里有药铺的,怀珊一想就想到草药上去了。

    厨娘找了个干净的布袋,帮陈帆把焦米装好。

    回到院子里,陈帆就开始画图。主屋的格局差不多,带耳房带厢房,外院稍微有点区别。她又画了张双层床的图纸,打算做五张双层床。

    晚饭的时候,柳家人的桌上就有了葱油饼和焦米粥。老太太喝了口粥:“嗯,这粥很爽口,很香,配点葱油饼和咸菜正好。”

    柳大老爷说:“直接就能端着喝。”说着,又豪气地喝了一大口。

    “感觉胃口也好了。”大太太说。

    绿琦笑了:“这是陈姑娘今天在厨房做的,葱油饼都留在厨房了,厨娘喝着那焦米粥很爽口,就炒了些焦米,大家都尝一尝。”

    “这丫头还有这么好的手艺?”老太太很惊讶。

    “都是陈姑娘做的呢,当时那葱油饼的香味啊,传出老远,把很多人都吸引过去了。”

    “这些都是可以带在路上吃的吧?”二太太问。

    “是的,陈姑娘说半个月没问题的。”绿琦说。

    “你这两天帮她照应一下,准备周全一点,这趟出门可不是去逃荒的。”老太太吩咐道,大太太应下了。

    陈帆晚上进了空间,惊呆了。

    除了她每次进去时落脚的那一小块地,除了小溪周边一圈地,到处都铺上了红薯藤。

    一号地几乎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二号地那些蔬菜也几乎都被遮住了,三号地那边是有很多树木的,现在各树之间也爬满了红薯藤。

    这是红薯藤泛滥了吗?

    陈帆拔了一根,没拔得动,再用点力,红薯藤断了。

    她开始扒土,地下好像有红薯,再扒,真的有。

    不错,这空间里是能长东西的,就是需要点时间,还有点不受控制。

    她洗了洗手,出了空间。早点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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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女城主介绍:
她飞机失事,穿过时空裂缝,跌入另一方时空。她想挣个户籍,盖一座房,种一块田,有一个家。他惹怒天颜被迫远行,依然心怀天下。两人相遇相知,相爱相守,一路携手升级强大。盖房种田,挖塘养鱼,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让更多百姓吃饱穿暖,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想平平静静种田,却深陷各种势力漩涡,那就过关斩将,一路发展,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种田女城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种田女城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