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种田女城主TXT下载种田女城主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种田女城主全文阅读

作者:那颗酸酸的糖     种田女城主txt下载     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这生活的味道

    掌柜的就给那人称了一斤西瓜籽。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说要买,掌柜的又给四五个人各称了一斤。有人犹豫了一会儿,看已经有五六个人买了,也咬咬牙掏钱买了一斤。袋子里的西瓜籽已经没多少了。

    掌柜的把袋子收了一边:“好了,这里的是那姑娘的了。”

    卖了一波西瓜籽,铺子里的气氛更热烈了,街上围过来的人更多了。

    “来来来,大家看大家看,这是芝麻,榨出来的芝麻油老贵了。”一男子毫不见外,抓起一把芝麻就跟众人嚷嚷,引起一波强烈反响。

    “麻油可真香,街头都能闻到街尾,我就喜欢站在街上闻那油香。”一人满脸陶醉,引得众了“噫——”了一声。

    “那你可是赚便宜了,身上都浸了香味了吧?回到家都给家里带点香的。”

    “麻油我家可舍不得吃。”有几个在遗憾。

    “我家有麻油。”有两人挺得意地说道,惹来众人羡慕的目光,脸上更得意了。

    “炒芝麻也很香的。”不知道哪个吃货在外围喊了一句,吸引了众人“哇——”的一声以及星星眼。陈帆乐得直笑。

    真好啊,这生活的味道,这城市的样子。

    聊着聊着,有好几人便说要买点芝麻,喜得掌柜称秤收钱又小忙了一波。

    “我说你们真是奇怪,平时又不是没人买种子,怎么今儿都围在这儿看稀奇事似的。”有人嚷嚷起来,大家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有所悟。

    “我在这里买过芝麻,没人围观我。”

    “我也买过种子,怎么也没人围观我?”

    众人便纷纷将目光投向陈帆,陈帆茫然:“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来买个种子。”

    大家又看向掌柜,掌柜笑得见牙不见眼:“今天我们铺子人气旺。”

    “切——”众人哄笑一阵。

    有人对棉花种子很感兴趣:“这么大一袋,装的是什么呀?”

    “吉贝。”掌柜的说。

    “吉贝是啥?”那人茫然。

    “我知道我知道。”街上又有一个见多识广的抢着回答,“就是那种开的花像白云一样的,塞在衣服里冬天穿着很暖和的。”掌柜立马夸了他一句见识广,惹得许多人都转过头去看他,那人得意地笑了。

    “我也见过吉贝,那种东西织出来的布叫卉服,织贝,那可是达官贵人才有得用的。”“我们这儿据说种不起来。”“种得起来我也舍不得把地拿出来种啊,我得种粮食呢。”

    “姑娘你买这吉贝种得出来吗?别都烂在地里。”一人把话头转向了陈帆,立即被另外一个制止了:“别欺负人家小姑娘,种得出种不出和你有什么关系。”

    于是那人又接着调侃掌柜:“我说掌柜的,你家公子总是一出门就几个月大半年的,不会就是带回这么些玩意儿吧?这能挣几个钱啊?要是烂掉了霉掉了,别说钱亏了,力气都亏了吧?”人群中听着这话发出了一阵哄笑。

    “刚才那西瓜籽你没看见吗?一斤五十文钱呢。”有人反驳。

    “那总共才几斤啊,才卖了几百文钱。”那人不以为然,“也不知道他得这些西瓜籽费了多大劲呢。”反驳的人不吭声了。

    “什么钱不钱的,这叫见识,让你们见识见识。”掌柜的很不高兴。

    众人又是“噫——”了一声。一人大声说道:“你家公子倒是见多识广,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成亲呢。”

    一人不买帐,非得把陈帆绕进去:“我们不是关心那姑娘嘛,担心人家姑娘吃亏,种子撒了,苗没见着,时间一晃就是几个月,地不就荒了几个月么。”

    陈帆很想怼他一句,但是忍住了,话虽不中听,但也不能说他有多大恶意,种不好也确实是损失。可她在空间里说不定能种出来呢?今天这么多人见识了这些种子,知道了这些事物,将来哪天地里长出来了,或者市场上出现了,大家就不用觉得惊讶了。西瓜不就是被好几个人买了么。哪天她要是种出个土豆玉米什么的,她完全可以说是从什么游商手里买来种的,或者是大风刮来的。今天这些人起哄得越起劲,知道的人越多,将来大众的接受度就越高。

    “你不就是那个买盐碱地的姑娘吗?”一人突然喊了起来。大家眼睛一亮,目光刷地投了过来,掌柜的目光也是精亮精亮的。

    她这么快就在城里被认出来了?

    “你这,你这也没多长一只角啊。”有人呢喃。

    这什么话?

    “也没多一个脑袋。”

    “也没多长两个手臂。”

    话风越来越歪了。

    掌柜的只差没拿个话筒伸她嘴边了:“请问这位姑娘,你是如何想到买这百亩盐碱地的?”

    陈帆扫视了一圈,都是圆圆的卡姿兰大眼睛,闪烁着求知(八卦)的渴望。

    “因为……因为便宜啊,还不到一亩上等田的价呢。”陈帆很认真地给了个思索的神情。

    “那你花了多少钱啊?”刨根问底是人的天性。

    这能说吗?陈帆看向怀珊。怀珊说话了:“总共十一贯钱。”

    才十一贯钱?不到一亩上等田的价钱?众人张大了嘴巴,睁圆了眼。

    “捡大便宜了噢,一百亩地呢。”有人感叹。

    “这便宜你要吗?那都是白地,野草都不长的。”有人反问。

    那人迟疑了。

    “昨天不是挖沟了吗?这梅雨说来就来了,雨水一场一场地灌下去,盐都冲走了吧?”有人消息挺灵通的。

    “这是老天爷都在帮你噢,竟然下下雨就帮你把盐冲走了。”那人又在感叹。

    “那不还是没肥力吗?”有人疑惑。

    “不是可以施肥的吗?”有人解惑。

    “那怎么白地这么多年都没有人去买去改?指不定那块地有什么诅咒呢。”有人不以为然。

    “呸呸呸别瞎说,那个村子发达着呢,还出了官老爷呢。”有人赶紧制止。之前说话那人便缩了缩脖子,抿紧了嘴。

    “可以先种点牧草呀?”那个不见外的又开始科普了,“这草能肥田,还能做饲料,牛羊鸡鸭鱼兔猪都能吃,人也能吃。这养个两三年牛羊,又可以施下好多粪肥,地不就越来越肥了么。养鸡养羊赚的钱不是钱?”

    对噢,众人好像又明白了什么。陈帆看向那人,高高的个子,体格挺结实,脸庞圆圆的,一脸的笑。他看到陈帆看向嘴,便咧开嘴笑了,笑得还挺灿烂。

    是的,灿烂。

第47章 杂货铺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陈帆微笑着问道。

    “我姓陈,叫陈建。”

    哟,同姓噢。陈帆便称呼了一声陈公子:“陈公子见多识广,有机会还要向你多讨教讨教。”

    “好说好说。”陈建爽快地答应了,竟然不是说的“过奖过奖”“不敢不敢”。

    “请陈公子指点一下,哪儿可以买牧草种子?”

    “这条街往东有家姚记杂货铺,东家是开牧场的,所以店里就有牧草种子卖。其它店铺你就不用去看了,都是小的。有的只有半间铺面,一排货架一个柜台,卖些常用的,坐着个看店的,手长一点的坐椅子上就能把货架上的货都拿了。”陈建手指来回指了指,“这两家是铺面最大的,种类也多。这刘家杂货铺的东家是乡绅,上千亩地呢,他家小少爷老喜欢往外跑,店里新奇玩意儿就多。”

    陈帆想抚额,忍住了,只是垂下了头。

    原来开个小超市,也是有富二代身价的。

    陈建微笑着看向怀珊:“柳家也是大户啊,地多产业多。”

    “陈公子过奖,柳家那点地不算什么的。”怀珊很客气地说道。

    “柳姑娘真是谦虚,柳家的人丁可是让元丰县人都羡慕的。分得这么多地,可不是银钱置办能比的。”这陈建对元丰县的情况是门儿清啊,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公子抬举了,陈家官宦之家,可不是我们农户商贾之家能比的。”怀珊有来有往,听得陈帆暗暗咋舌。

    陈建认识柳怀珊!柳怀珊居然也认识陈建!大户人家就是大户人家,即使柳怀珊长时间呆在乡下,也不是信息闭塞,各大势力的情况依然无比清楚,对人对脸都分得清楚。她刚才还问对方怎么称呼,唉。

    合着眼前这位还是个官二代或者官三代?他和玄风差不多年纪,不知道有没有官职在身?

    众人听到官宦之家几个字,又都像拨浪鼓似的把脑袋转向陈建这边,陈建笑了笑,看向那掌柜的:“何掌柜,你家少爷呢?”

    卢掌柜笑得无比诚恳:“回陈公子,我家少爷说是今天要过来的,估计过会儿就来了吧。陈公子请先里边坐一会,喝杯茶。”

    陈建大手一挥:“不用,我随便转转就好。我刚才就是路过,正好看到这位姑娘大手笔。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也姓陈。”陈帆回答。

    “嗬,是本家啊。”

    “不敢不敢,我一介民女,怎敢与公子攀本家?”陈帆惶恐。她不是装的,她是真怕惶恐,谁知道这官家公子会不会前秒笑眯眯,后脚撕你皮?

    陈建笑了笑:“我先去刘记看看,告辞。”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街上围观的也呼啦啦地散了,店里的顾客更多了。有些人就在那儿说他也要仔细瞧瞧,说不定能瞧见些以前没发现过的东西。

    陈帆看向柳怀珊,她一脸淡定,两个丫环竟然也是一脸淡定。

    陈帆定了定神,微笑着请掌柜的结帐。

    掌柜的也不先报价,先拿了杆秤,拿了纸笔,一样一样地秤,一样一样地记,然后,开始跟陈帆报价钱。

    “姑娘,你也看到了,这些东西,还是很多份量的。我也不跟你玩虚的,这吉贝,可是很稀罕的,弄到这些种子也是不容易,这两斗吉贝收你七百二十文也是不贵的。看姑娘识货,我给个知音价,就收你七百文。西瓜籽不止一斤,只收你五十文。以后铺子里有了新货,姑娘若是感兴趣,也可以常来逛逛。姑娘若是信得过我,这些东西都在内,抹掉零头,你给一贯钱。”

    陈帆看了眼怀珊,怀珊微微点了下头。小荷拿出了那包钱,陈帆拿出一贯钱,掌柜接了过去。店里一片哗然,买点儿种子就买了整整一贯钱,可真是少见呢。

    东西有点多,怀珊说先找地方放着。掌柜的就把那些袋子都挪到了柜台后面。

    陈帆继续到那边货架看看,怀珊她们去了另外一边的角落。

    最后两排放置的,就是一些平时好像从来不需要另外添置,但是说不定哪天就必须要买的:陶瓷锅、药罐、粗瓷碗细瓷碗,小木盆……跟现代很多小超市还挺像的。

    这里也有发绳头花之类的,款式简单价钱便宜;有些小玩具;有调料……陈帆能想到的家中日常要用到的东西,这铺子里几乎都有。文房四宝也有,毛笔看起来很普通,纸摸着有点粗糙;也有类似于铅画纸的,陈帆看了很高兴,赶紧拿了十几张。

    还有炭笔?陈帆用手摩搓几下,看看手上,黑黑的。她很高兴,拿了两只炭笔。

    章辞和缃简一边转着,一边看陈帆选什么。

    掌柜的看到她拿这两样,又是两眼放光:“哎哟姑娘,你真是识货啊,真是见多识广啊。”

    稻穗“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掌柜的又浑说了,这东西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偶尔有人想记个什么不用太讲究的,可不就是用这个么。怎么还扯到见多识广呢?”

    “欸,那是因为姑娘你见多识广,才觉得这个寻常。读书人嫌弃这个,可这纸这笔写写画画都的是挺顺手的。不识字的用不上这个,你也说了是偶尔,这有时候几年都偶尔不到一次。”陈帆差点笑出声,强忍住了。

    四个姑娘看得差不多了,就拎着这些袋子往马车那边走。掌柜的派了个伙计帮她们拎。

    来时不觉得,回头才发现离马车已经很远了,大家走了七八分钟,才走到马车那里。车夫早早地就下了马车,伸出手来接过了两个袋子。

    大家正准备把东西放进马车,不知从哪里蹿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嗖地一下钻进了马车,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很快就有一阵嚷嚷声传来,一群家丁模样的拿着棍子跑了过来,围在马车四周张望着,嘴里还不停地嚷着:“人呢?那个小崽子呢?”

    怀珊没说话,拎着个小袋子上了马车,一个伙计把个大布袋放上车厢,怀珊把大布袋拖了进去。

第48章 就是要给他们重击

    几个家丁蹲下身半趴在地上,往马车底下看了看,见马车底下没有人,又站起来盯着陈帆她们看。

    陈帆正把一个袋子扔进车厢,发出了“嗵”的一声响。

    “你们刚才看到一个小孩跑过来了吗?”一个家丁问她们。

    陈帆看向稻穗,稻穗看向小荷,小荷看向车夫,车夫看向那家丁,一脸疑惑。那家丁看着他们这副反应,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装什么装!问你们话呢!那个小孩在不在你们马车上?”

    柳怀珊在马车上说话了:“在不在马车你们不知道吗?问我们作甚?”那家丁“嘶”地吸了口气,咬了咬牙,说:“我们看到那小崽子朝马车这边来的,一眨眼就不见了,定是在你们马车上的。”

    “哦——我说呢,刚才还看到我的钱袋在手上的,一眨眼就不见了,定是你们围过来的时候把我的钱袋顺走了。”

    “你!”那家丁双眼圆睁,“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刚才算什么?”怀珊的声音不疾不徐。

    “我们看到小孩跑到这边来了。”

    “我钱袋就是刚才丢的。”

    边上有人笑出了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马车周围已经围了几圈人,不过都和马车保持着几步距离。

    “我们追着那小孩过来的,跑到你马车边上的时候不见的。定是在你们车上的。”那家丁还在坚持。

    “就没可能跑到别处去了?”

    “我们没看到他跑到别处去。”

    “那是你们眼神不好,盯人盯不仔细。两三个人一遮挡,你们就看不见了?还有你们是不是身体不大好?这么多人都跑不过一个小孩?”围观人观中又是一阵笑声。

    一帮家丁都龇了龇牙,有几个更是吼出了声:“你放屁!那小孩子定是在你车上,你下来,让我们上去查一查。”

    “你们是衙役还是捕快?”柳怀珊的声音还是没有变化。

    “我们怀疑你藏了那个小崽子,你给个方便,让我们上去查一查。”一个家丁嚷嚷着。

    “哦,我刚才钱袋不见了,福伯,你将他们身上搜一搜。”

    “是,姑娘。”车夫应了一声,看向一个家丁。

    那家丁脖子一梗:“你看我干什么?我可没拿她钱袋。”

    “你刚才跑过来最快,钱袋就是时候不见的。”福伯眼睛眨都没眨。

    陈帆看看那几个家丁,说话半点不客气,开口就是你你你,连声姑娘都不带,更不称呼柳姑娘,是他们太没见过世面不认识柳家的马车和车夫,还是霸道惯了,谁都不被他们放在眼里?再或者是外地来的高门大户?

    陈帆看那些种子都被搬上了车,推了推了小荷她们,示意她们上马车。小荷她们也不犹豫,登上马车,放下了帘子。车夫福伯站在马车边。

    一个领头模样的家丁说话了:“姑娘如此阻挠我们上去查,是不是车上藏着那个小崽子?”

    “你们不让搜身,是不是偷了钱袋心虚了?”

    那家丁头头不耐烦了:“姑娘要是这般不识相,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一挥手,“把她拽下来,搜!”

    几个家丁欲上马车,陈帆一手揪住一人后衣领,往两边一拽,那两人撞到旁边家丁,接着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两声怪叫。

    围观人群面面相觑,倒个地叫成这样干啥呢?

    被撞的家丁们踉跄两步,大叫一声,冲了上来,陈帆一拳,一脚,一拳,一脚,把那几个都打倒在地,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这几个家丁都不太禁打。追个小孩子,派高手嫌浪费?可是追个小孩子派了六个人,又不嫌浪费了?

    话也说了架也了,两边谁也没报家门,陈帆不知道对方是谁。

    家丁们躺在地上,啊啊啊地叫着,蜷缩身子的,抱着肚子的,翻着眼皮的,扒着地的,让陈帆及众人欣赏了各种不同的姿态。

    他们的脸色都苍白了,冷汗都冒出来了。她今天出手的力度,不是第一天能比的。今天使出去的力,就是要给他们重击。

    “臭丫头,敢打你杨爷爷!”一个家子丁吼叫着爬起来,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面目狰狞地朝陈帆冲过来。

    “啊!”有人吓得尖叫。围观众人纷纷后退,将场地空出了一大片。

    “姑娘小心!”有几道担心的声音不约而同响了起来。

    刀尖转瞬就到了陈帆跟前,眼看着就要插进陈帆脖颈,有些人缩着脖子,捂住了眼。缃简下意识地往前跨了一步,又缩了回去。

    陈帆一侧身,避开了刀尖,右脚伸了一步,那家丁戳了个空,身子扑了出去,脚又被绊了一下,往前冲了两步,扑在了地上,还继续蹭了一段距离。匕首插进土地,手一震,往下一滑,从刀锋上划过,那人居然没惨叫,趴地上不动了。

    全场:“……!”

    “二哥!”“二弟!”几道刺耳的呼喊,场上众人皆是耸起了肩,拧紧了眉。

    “死丫头,你竟敢打我们张家的人!”领头的叫嚣着,却还没从地上爬起来。

    “我不认识什么张家。”陈帆的口音已经和元丰县人没什么差别了。

    家丁们瞪大了眼。一个家丁梗了梗脖子:“你在元丰县这么久居然不认识张家?”

    “你们还要在地上躺多久?装什么装呢?”陈帆看着他们。

    地上几人眦了眦牙,满脸痛苦地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去扶昏过去的那个。

    “我们走,下次你小心点!”领头的放了句狠话。陈帆看也没看她。

    家丁们走了,人群还围着,没有散去。

    “姑娘,是你吗?你就是那天珠宝店砸山匪的!”一道声音响起,迟疑,又惊喜。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姑娘!我那天在楼梯上往了看了,看到了抡起椅子扔了出去,把山匪砸倒了。”这声音很是肯定。

    陈帆头大,她现在并不想被人认出,不想跟山匪有什么牵扯,更不想柳家被山匪盯上。

    她已经不需要这份功绩去向官府讨取什么,也不想从珠宝店主那里得到什么。有一个重情重义的柳家就可以了。

    陈帆用茫然的神情向着声音的方向看了看,就转向了马车。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她的衣袖被人抓住了。

第49章 元丰一霸

    陈帆看了看衣袖,又看向抓衣袖的那人,目光不悦。

    那姑娘身子一抖,松开了手,话却一点也不抖:“姑娘,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救了我,我要谢谢你。”

    “我没见过你。我没救过你。”陈帆不想和她继续。

    “你没见到我可我见到你了。多亏你砸了那两个山匪,不然我们都危险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祝你一生顺遂,告辞。”陈帆说着就想上马车,福伯已经坐上了前室。

    “我就是想要谢谢你。”那姑娘还在说。

    “你已经谢过了,等你见到真的救你的那位,再谢一次吧。”陈帆看了那姑娘一眼,止住了她再说下去的架势,随即登上了马车。

    柳怀珊说去怀仁堂,福伯便甩起了马鞭。

    陈帆这才看到马车内那个小身影的情况。他闭着眼躺在地上,面目清秀,我见犹怜。

    “他发烧了,许是已经昏睡过去了。”怀珊说。

    陈帆看了看他脸上的红晕,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手。

    怀珊接着说:“我上马车的时候,他已经晕过去了,许是强撑到这刻吧。”

    “他上马车的时候知道是谁家的马车吗?”陈帆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跟自己说话。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怀珊的声音充满感慨,“有的人是感觉对方像是可靠的,就奔过去了;有的人顾不上对方危险不危险,先换个地方再说。结果就是刚离虎口又进狼窝的有;遇到好心人得救的有;连累对方的也有。”

    “有的人会心怀顾虑,宁愿自己硬扛,也不牵扯他人;有的人是明知对方势弱,也会不管不顾。”陈帆继续说了下去。怀珊淡淡地笑了笑。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怀珊她们率先走了出去。陈帆抱起那个孩子,跟着下了马车。

    这条街也不宽,稀稀疏疏地走着几个人。陈帆看了眼屋子,后门?那这里就是条巷子吧。

    福伯自去安置马车,怀珊带着几个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张窄窄的小床,陈帆将那孩子放在了小床上。

    稻穗很快就带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了。那男子进屋进向怀珊行礼,怀珊点点头,向陈帆介绍说那是柳大夫。陈帆就称呼了一声柳大夫。

    柳大夫给孩子把脉,没一会儿,他就皱起了眉头,

    再细细地把一会儿,脸上越来越愤怒,嘴唇微颤动,终于收回手,低声吼出了声:“畜生,畜生!”

    他向怀珊弯了弯腰:“姑娘请先回避一下,我要为他检查一下身子。”

    怀珊站起身,走了出去。大家一起跟着她走了出去。

    这药堂的房间挺多的,她们出了那个小诊室,就进了一间小会客室。有伙计进来倒茶,陈帆道过谢,就端过茶杯。逛街逛得渴了,正好需要喝点茶解解。怀珊她们也都喝了茶。

    坐了一会儿,大夫进来了,站在那儿一脸纠结。

    怀珊看了看陈帆,又看了看小荷和稻穗:“只要是伤是病,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有些事情,知道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大夫连声称是,却还是心人交战了一会儿,才开口:“那,那个孩子,他受受了侵犯。”说完他还大大地喘了口气。

    怀珊她们三个立即弓起了腰,耸起了肩,抖起了身子,握紧了拳。陈帆的反应比她们慢了一拍,侵犯?待她反应过来,不由得一阵恶寒,半身鸡皮疙瘩。亏得她此时没端杯子,不然杯子也要被她打翻。紧接着她愤愤地拍了一下腿,她这动作倒是和怀珊她们同步。

    陈帆不知道自己的脸色如何,那三个姑娘的脸色她是清楚的。怀珊对那大夫说道:“你先好生将他照看着,等他好点了,派两个机灵点的伙计时常跟他聊聊,里面有什么活儿带着让他做一点。有什么情况你找人跟我大哥去说。”

    大夫道了声是,怀珊便起身说走,大家也就一起出了药堂后门。

    “我们还去那家刘记杂货铺吗?”稻穗问。

    “当然去啊。”她吩咐了一声福伯,便登上了马车。

    陈帆人虽上了马车,状态却还没调整过来,就问怀珊张家是什么情况。

    怀珊看了眼稻穗,稻穗说:“张家就是元丰一霸,开赌场开青楼的,家中打手无数。柳家住在城西,张家住在城东。张家家主有一身功夫,和什么山寨还有来往,和很多官员也有交情。他有三子一女,女儿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得宠小妾,张家也仗了很多势。他家小儿子好……男风。”最后的声音像是蚊子在哼哼。

    几人又都感到一阵恶寒。那个孩子还不到十岁啊。

    “今天这事怕是让张家不痛快了。”陈帆担忧。

    “无妨。”怀珊的神情淡然:“张家先围我们的马车。他们要打架就陪他们打。柳家有十几个儿子呢,伙计小厮也不少。伯父和父亲这时候应该也知道这件事了。”

    嗯?这么快就有人把事情汇报过去了?

    “城里的那些流民怎么样了?”她想到了钱小柱等几个孩子。

    “有一些人在负责的,他们一起干活,一起住。城南那边有些空房子可以让他们住,是县衙安排的。”

    那钱小柱他们暂时还是有保障的。

    陈帆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在路上遇到过一个小男孩,五岁左右吧,被他妈妈抱着,在路边休息。他见到我,就问我树上有没有蛇,有没有鸟窝,有没有好吃的果子。她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可是我后来就没有再见到过他。”

    怀珊沉吟半晌,说:“这有很多可能的,情况好一点的就是进城后找到了亲朋好友。”

    还有个老太太和小姑娘她没再见到,她们也没告诉她姓甚名谁。她也没再说,情况无非是好的,差的,坏的。

    “那对兄妹你有什么打算吗?”怀珊突然问起,她一时有点懵,然后反应过来了。

    “他们好像是被大人抛下的。哥哥叫钱小柱,妹妹叫钱小丫。那个妇人带两个小女孩的,也是和家人分散的。”

第50章 相约骑马

    “流民的安置一般都只持续一段时间,过后他们都还是自己想出路。那些人的品性看着应该都还可以,如果他们愿意,柳家可以帮忙安置他们。你对那对兄妹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陈帆看了眼怀珊,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只是因为施粥那天那些人和陈帆说过话,她就都留意了,可能需要做什么安排也考量了。她已经很有掌事者的风范了。

    想想这几天她面对事情那副镇定淡然的样,陈帆暗自叹了口气,她在这个时代还需要多久,才能如此镇定淡然呢?

    那对兄妹买是不可能买的。收养?行得通吗?

    “等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去和他们见见面吧。”

    马车轱辘轱辘地行驶了一会儿,就停下了,她们下了车,走向那家杂货铺。

    这家铺子的格局也是开放式的,只是规模不如何掌柜那边的大,只有两间门面。

    陈帆照例先去最里边,那里果然也有种子。看来杂货铺里卖种子是一种惯例。

    在这家铺子里,陈帆没看到棉花种子和西瓜种子,但是紫花苜蓿的种子有一大袋,紫云英种子有一大袋,还有一个大麻袋里各色种子混杂的。其它的就是一些寻常可见的蔬菜或者种子。

    这个杂货铺的东家真是开马场的吗?这么多牧草种子?

    陈帆照例把种子都包圆了,照例又是被围观了一番,还被某些人认出来是那个买了盐碱地的姑娘。

    “你买这么多种子,不会是想一百多亩都种草吧?”有人好奇。

    “全种草这点种子远远不够吧?”有人估算了一下。

    “那个袋子里的是什么?好多种子混在一起了。”有人眼尖,问道。掌柜的微笑着回答:“也是牧草种子,几种混在一起的,混播就好。牛羊吃了健壮,不生病。”

    “切——”异口同声。

    “你东家是专门种草养牛羊的吗?这么多牧草种子?怎么不把苜蓿和红花的也混在一起?”

    “那两样很多人做菜吃的,不能混的。”掌柜的说。

    这么一说,“我吃过”的话便此起彼伏。

    “各位要不要来一点?”掌柜的趁机推销。大家却纷纷摇头。

    “就吃一两餐的东西,哪里要去费劲种呢,地多精贵啊。”众人纷纷点头。

    这时,陈建和章辞从一排货架后走了出来,陈帆惊得睁圆了眼,这两人也是认识的?刚才在刘记那边好像没搭话啊。

    陈建是个大嗓门:“柳姑娘陈姑娘你们来啦?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这话说的。

    怀珊微笑着回应:“我们看到好看的,就多看了一会儿。”

    陈建指了指章辞:“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章辞兄,我们一见如故。章辞兄,这位是柳家的四姑娘,这位是陈姑娘,她的大手笔章兄定是已经知道了。”

    一见如故啊。这两人都是自来熟的吗?

    怀珊还是微笑着,说:“我们刚才在刘记那边已经见过了。”

    章辞点头:“缃简和陈姑娘有路上遇见过,我昨天去过那块地,还向陈姑娘请教来着。”

    “唉呀呀,都是认识的呀?那太好了呀。”陈建的大嗓门又起来了,“那正好可以聚聚的呀,去萧家马场骑马怎么样?萧家公子说不定等会儿也要来了,我们一起约一个呗。我再念叨念叨,就说曹操曹操到了。”

    曹操,这里有曹操,这边经历过三国,但是没走到西晋,自然也没有东晋十六国,没有南朝北朝。这里就按照这里的轨迹,分分合合。

    说曹操还真的曹操到,只见门口进来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比章辞还高出一个头。陈建一看见便招呼起来:“萧兄,我在这儿!”

    萧梁齐惊讶地看向声音来源处,见是陈建,便露出一抹微笑,拱手行礼:“陈公子,幸会。”

    “客气客气,”陈建又是一摆手,“我们正聊着去马场骑马的事,不知道萧兄这两天可有空?”

    萧梁齐想了想:“我后天正好有空,不知陈公子可方便?”

    “方便方便,我哪天都方便。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章公子,这是萧公子,这是柳姑娘,这是陈姑娘。”陈建挨个儿介绍了一圈,众人便互相打了声招呼。

    陈建看向柳怀珊:“我今天就去向府上递帖子,柳姑娘正好也可以问问你哥哥们有没有空。后天早上辰时四刻,我去柳府接你们。”说着又看向冯公子,“章公子,我们辰时六刻在南城门会合?”

    “可以。”章辞点点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们后天见。”说着就抱了抱拳,也不等大家如何回礼,朝门外走去。大家和他道别,他也只是挥了挥手。

    陈帆傻眼了,这么几句话就约了一场骑马的聚会,她这个外来者有点跟不上趟啊。

    萧梁齐看着陈帆:“这些种子是姑娘选的?”

    陈帆点点头:“是我们选的。”

    萧梁齐笑了笑:“萧家很荣幸,这些牧草种子能受到姑娘青睐。这些种子平时都是零散卖的,姑娘要种怕是不够。我家牧场上还有许多,后天来游玩的时候可以送一些给姑娘带回去。”

    陈帆纳闷,他也认出她了吗?他是怎么认出她的?靠推断?还是靠家中下人汇报?

    萧梁齐看陈帆一脸思索的神情,笑容更大了:“元丰县就这么大,陈姑娘的大手笔已是家喻户晓。萧某看到柳姑娘,又听闻姑娘姓陈,自然就知道是买了百亩盐碱地的陈姑娘了。”

    家喻户晓?她才不要这样家喻户晓呢,闷声发大财多好啊。和人家良田千亩相比,她就是买个百亩上等田,都引不起什么轰动。只能怪这百亩盐碱地实在稀奇,任谁买都会被人津津乐道一番。

    也许她错了,买几亩中等田安安静静种个田就好了。可是她架不住这一百亩地的诱惑啊。一百亩啊,撒下种子看个花海就是震撼啊。

    陈帆面带微笑:“陈帆多谢萧公子好意。还是向公子买种子比较好。”

    萧梁齐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说柜台上的种子他们可以送到柳家去,柳怀珊便向他表示感谢,又问那些种子一共多少价钱。

    卢掌柜报了个价:“这紫花苜蓿正好一石,二百文;紫云英七斗,七十文钱;这混播的种子一共五斗,三十文;芝麻一斗,五十文;其它的都是寻常种子,不值什么钱,就附带赠送吧。姑娘今天可是大客户。”

    这牧草种子比米还贵?

    萧梁齐笑了:“这些种子都是健康的好种子,品质极佳,茎叶鲜嫩,你家牛羊一定爱吃,吃了还强健。”

    陈帆点点头,小荷便付了钱。

    怀珊对萧梁齐说道:“今天就辛苦贵店了。我们现在去街上转转,后天再会。”

    萧梁齐抱了抱拳,怀珊便带头走出了门,陈帆她们跟了出去。

第51章 新科探花

    回柳家的时候,她们遇到了一辆马车。怀珊掀开帘子,正巧对面也掀开帘子,是十五公子柳怀瑾。

    “十五哥哥!”怀珊很清脆地唤了一声,陈帆也把脑袋凑了过去跟着喊了一声。柳十六唤了声四妹妹,就下了马车朝她们走了过来。

    “哥哥下学了吗?”

    “是的。陈妹妹晚饭后有空吗?”

    陈帆点了点头,说有空的。

    “你饭后可以来我书房一趟吗?我们一起写写字?”

    “好啊,你现在要是有空的话,我现在就过去吧,饭后可以看不太清楚。”

    “那我在书房等陈妹妹。”说完,柳怀瑾就回了马车。

    她们一起回了兰香院,小荷问陈帆要不要把那些种子放到厢房去,放在卧房里太占地方了,也怕影响她睡觉。陈帆同意了,四个人一起把种子都搬进了厢房。

    怀珊说她先回院换身衣裳,等会儿去书房汇合。陈帆就洗脸洗手,换了身衣裳,跟着小荷到了前院的书房。

    小荷没有进书房,在外面通报一声就离开了。柳怀瑾的书童出来迎接陈帆。

    陈帆看柳二老爷也在,就向柳二老爷行礼,和柳怀瑾互相行礼。

    书童给陈帆沏了茶,陈帆道了声谢就接了过来。没过多久,怀珊也来了。

    怀瑾说:“那天二叔将妹妹写的字拿过来给我看,我甚是钦佩,就想着向妹妹讨教一番。”柳二老爷在旁点头。

    怀瑾拿起一张纸递给陈帆:“请妹妹帮我看看,我的字该如何改进?”

    陈帆头大,她还没正儿八经给谁指导过呢,柳怀珊是自学成分多没什么基础,还有很大改变空间,这柳怀瑾可是有先生教过几年的,她该如何评议?

    陈帆自然是先夸奖一番柳怀瑾的字,然后问他喜欢她写的哪种字体。怀瑾指了指禇遂良、颜真卿和王羲之的字体。喜欢的还挺多。

    陈帆让柳怀瑾选一种最喜欢的先练。

    柳怀瑾指了指王羲之的:“我最喜欢这种字,潇洒飘逸。可是我们考试写作业不能写行书,要写楷书。行书只能是我们平时练练,诗会的时候展示一下的。”陈帆说:“哥哥眼光真好,这是书圣的字。要是你看到成篇的字,你会觉得更潇洒。”

    “书圣!”叔侄俩的眼神都亮了,“书圣王羲?”

    呃,此书圣非彼书圣。

    “他是我故乡的书圣,叫王羲之。”

    “那我可以跟别人提王羲之吗?”怀瑾的眼神仍然亮亮的。

    陈帆摇摇头:“你要是练成了,也只能说是临摹一位老师的字帖。我找空写一本字帖给你,你选个内容吧。”

    怀瑾开心地翻开一本《尚书》:“妹妹帮我写一篇《尚书》吧,一篇就好。”他又指了指禇遂良的,“就先练这种吧,这个字体也很潇洒,刚柔并济,越看越好看。”

    陈帆说:“这位先生也学习了多位名师的字体,融合,创新,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他帮皇帝鉴定过不少书圣作品的真伪,使得无人敢伪造。”

    陈帆提笔用禇体写了一段论语,一边写一边讲解:“这几个字是他锋利刚劲的风格,这几个字是他空灵清挺的风格。字以筋取胜,一二分笔兼用,笔画要注意起伏跌宕,要写出一种节奏感。”然后,她用行书写了那段话,“行书更要注意变化,要错落有致。”柳怀瑾兄妹在旁直吸气,柳二老爷也看得聚精会神。

    等陈帆写完,柳怀瑾就迫不及待地提笔写了起来,果然还是先写的行书,是王羲之的忠粉无疑了。

    写完了行书,他又写了楷书,再把他和陈帆的字放在一起比较,然后又写了一遍。

    柳二老爷看着陈帆的字:“姑娘的字学了几年了?”

    陈帆想说十二年,说出口的还是六年。

    “六年就能写到这个水平!姑娘真是聪慧。这么有筋有骨的字,竟是一个十二岁的姑娘写的。”柳二老爷感叹。

    “是那位先生的书法水平高,我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陈帆如实回答。他们这些现代人,占的就是时代优势,信息畅通,文化资源丰富,几千年的文化成果都可以学习。字贴可以买几十种,诗集可以买数百册,绘画教材可以买一堆,乐器可以随便选;老师可以请,培训班可以上,后来又有了网络学习;各种棋类比赛才艺比赛如火如荼,认真学个几年,琴棋书画多少有点样子。古人通讯和交通没那么发达,在有限的时空和资源条件下,还能学富五车诗书画精绝的人,确确实实是大佬。

    “妹妹会背《论语》?”柳怀瑾写了两遍字,就开始问陈帆背书的事。

    “我只会背几段。小时候读过,但是很多内容都没记住。”陈帆随口答道。

    “小时候?”叔侄二人齐双双疑惑,“你今年才十二岁。”

    “啊,我那时候只是囫囵吞枣读一读,大致背了几段。比不上哥哥,整本书都背下来的。”

    “我们是必须要背的。我《论语》学完还没呢,才几年开始学《尚书》。”怀瑾有点小低落。

    “我还没读过《孟子》《大学》《中庸》呢,哥哥十六岁就已经读完孝经四书,读到了《尚书》,非常厉害的!”陈帆由衷赞叹。

    “我哥哥是我家最能读书的,我们家可都指望他考进士呢。”怀珊很神气。

    柳二老爷也微笑着说:“谨儿确实是我们柳家读书最出色的,其他孩子都是识得几个字而已。你也不要有太大压力,有些人不到二十就中状元,有些人考一辈子也考不上进士。自己每天在进步,就是可喜的。”

    柳怀瑾笑了:“妹妹你知道吗?今年的新科探花只有十六岁,他要是长得不好看一点估计会被钦点为状元,他长得太好看了,实在没法把另外两人点为探花。”

    “是吗?”陈帆非常惊讶,“才十六岁就就三甲了?”

    “他从小就闻名全国了,六七岁的时候就被称为神童,比他两个哥哥都聪明,他两个哥哥也都是进士。”柳怀瑾一脸崇拜。

    “谁家的孩子这么厉害?”陈帆好奇。

第52章 工地上已经大变样

    “中书令家的嫡幼子,名门之后,中书令自己也是探花郞。不过太可惜了,天妒英才,听说没多久,那位新科探花就暴病身亡了。”柳怀瑾面色沉痛。

    陈帆心尖一颤:“怎么会这样?那位公子平时身体如何?”

    “身体非常好。君子六艺,他样样精湛。大概是上天太喜欢他了,把他叫去了。”

    还能这样理解?这不就是现代某种段子嘛。

    陈帆看向柳二老爷,二老爷也是满脸沉痛。

    “全国上下都传遍了吗?”陈帆问。

    “周边好几个国家都传遍了。”柳二老爷说。

    这你们也知道?国外的消息传过来可不慢呢。现在才五月底呢,等考试就二三月了吧,两个月传到远方再反馈回来,这么快的吗?

    书房里的画风已经走偏,回不到写字上了。一直到陈帆她们离开,书房里都还是沉痛的氛围。

    怀珊走了一路,脸色也是沉痛的:“他们今天这样子还好一点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伯父和父亲都捶胸顿足,我哥哭了好几回呢,说他最崇拜的人不在了。”

    陈帆反客为主,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位新科探花真有这么大影响?”

    “真的,”怀珊看了看陈帆:“一门四进士,父子双探花,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两个哥哥虽然不是探花,也都是名列前茅的进士。那家男人走出去,那叫一个丰神俊朗,万人景仰。”

    “会有很多人围观吗?”

    “当然有啊!他家马车都被好多人远远地跟着看的。要是看到真容的,都看呆了,就只差尖叫了。”怀珊冒着星星眼。

    “没尖叫?”不应该啊。

    怀珊摇摇头,声音也轻了:“都不敢尖叫,生怕叫声惊到他们,亵渎了他们。大家也都不敢围太近,一是他们身份高,不敢冲撞,二是心里非常敬重,不忍心冒犯。”

    “中书令清正爱民?”陈帆试探。

    怀珊直点头:“非常正!还非常温柔。护国公那么跋扈,见了他都收敛起来。他们家还规定男子不准纳妾!是全京城贵女都想嫁的。”

    陈帆压低声音:“皇帝没给他赏赐过小妾吗?其他官员没给他们父子送过小妾吗?”

    怀珊也放低了声音:“估计有过,但这中书令肯定是有各种办法都解决了。他夫人可是五姓之女。”

    ……

    她们一起在怀珊的麦香院吃过晚饭,陈帆就告辞离开了。

    一路上都很安静,小虫子的鸣叫声分外响亮。她攥了攥手中的《尚书》,这几天抓紧把字写好,要抽时间给家人画画像了。

    等把自己收拾停当,她就抓着画纸和炭笔进了空间。还是先画点素描吧,等时间宽裕的时候再用毛笔画。

    空间里很亮。她发现二号地上的绿色植物果然都已经清空了,连茅草都不见了。她很欣喜!

    她找了一块板,快速画了起来。

    她家人有很多,可如今都不在她身边了,她来了另外时空。画着画着,泪水滴在了纸上,模糊了线条。她仰了会儿头,擦了擦眼泪继续画。

    画好了十几个人像,她就去整理二号地。她把那些残柱竹篮箩筐之类的都移到了一起,能堆着的就堆着,不好堆着的就并排摆着,尽量少占地方。

    她看着那块空地,挺大的啊,有现代一亩地那么大的吧?长二十多米宽三十多米?

    她走上那块空地,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着。这是她的第一块土地,是真的能长庄稼的土地,不是外面的那片白地。

    她蹲下身,抓起两把土,感受着掌中细腻的颗粒。对于一号地那边,她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看着那边的地就是一种看着水泥方块的感觉。这块地,她是有农民看土地的那种情感的。

    这些泥土中,会有她的故土吗?

    她来到这边六天了,幸好没出现什么水土不服的情况,吃得安稳睡得安稳,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不适,连疲倦感都没有。或许她在这空间里,有感受过故乡泥土的气息吧。

    陈帆把手中的土扬了出去,又抓了抓地上的土,疏松的,排水透气性很好。

    “我是不是可以在这块地上种点儿什么特殊的?”她这样想着。

    她起身去喝水。尽管喝着没什么别样的感受。或许是她在这空间里睡了太久了,身体已经对这空间里的一切都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帆又跟着李管事去了王家墩。

    工地上已经大变样了。主屋的地基都已埋好,白地上的三座房子已砌好了墙。三根长长的粗壮木头上还绑着红绸!

    “虽然只是座小房子,但也毕竟是上梁,还是要有个简单的仪式。”李管事对陈帆说。

    他说了一段吉利话,陈帆在一根梁上托了一下,几个壮年男子就抬着梁木往梯子上爬,看得陈帆又紧张又激动。

    梁木稳稳当当地架上了房顶,工人们发出了一阵欢呼。紧接着,其它梁也相继被架上了屋顶。看热闹的人群也送来了几声欢呼。

    木匠们继续忙碌,陈帆和李管事去沟塘那边看看。

    水沟挖得笔直笔直的,池塘也挖得很平整,底部湿漉漉的,有些地方还汪着浅浅的一层水。很多人也在田里四处沿水沟走着,在池塘那边转悠着,像是在看什么稀奇事。

    有胆子大的就喊起了话:“陈姑娘,这两天光是挖土的工钱就花出去二十贯钱了吧?”

    很多人深吸了口气,不约而同地感叹:二十贯!我们家一年也用不了二十贯钱!这还只是两天挖土的工钱哪。

    “今天又得锄一天了吧?”引得众多目光又滴滴溜溜地打量起那些锄地的。

    “可不就是嘛,这片地翻一遍就得一天了。”

    有人发现了不一样:“昨天不是有四百人挖沟的嘛,今天怎么好像只剩下一半了?”

    旁边有人回答:“你又不是没锄过地,这些地有两百人足够了呀。”

    “可是那两百人了?不要他们干活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

    陈帆不理会这些议论,边转边商量下一步的具体工作。无意中一抬头,她看到了谁?章辞?

第53章 学骑马

    章辞正和缃简低着头说话,察觉到陈帆的视线,便抬头看了过来。见是陈帆,便露出一抹微笑,拱手行了一礼。

    陈帆回了一礼,将章辞和李管事互相介绍了一番。

    李管事看着章辞:“公子龙章凤姿,气度不凡,这两趟看下来,可否指点姑娘一二?”

    “李管事过奖,章某对种地并无经验,还需要向李管事多多请教。我前几天在升平县置了几亩薄地,还不知如何打理。”

    “地在什么位置的?”

    “在东头山那边。附近有两个村子,一个叫小凌庄,一个叫大凌庄。”

    李管事想了想:“哦,小凌庄几乎没人了吧?大凌庄也没多少户了。”

    陈帆惊讶地看着李管事,邻县的情况也这么清楚?

    章辞和缃简也一副吃惊的模样,但是没像陈帆这样控制不住嘴型。

    “那边的地价便宜吗?公子买的是什么样的地?”

    “地价还好,二百文一亩,买了三百亩,没什么肥力。往东还有几百亩沙壤地,据说只要一百文。”

    “沙壤地?”陈帆眼睛一亮。

    “姑娘对沙壤地感兴趣?”李管事看向陈帆。

    “沙壤地适合种西瓜啊。”

    “是吗?”章辞也很有兴致,“姑娘昨天正好买了西瓜种子。这块地改好了能种西瓜吗?”

    “能种啊,不过西瓜还是种在沙壤地比较好,这块田要用来种粮食。沙壤地产不了多少粮食。”

    缃简恍然大悟。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出好长一段路。章辞看着东面那一排排的地基,说:“姑娘规划得真好,就一百二三十亩地,就安排了诸多用处,五个区域分得清清楚楚。姑娘若是去看那块沙壤地的话,可否帮我那块地看看?”

    李管事接过话茬:“大少爷和二少爷正在升平县那边转,说不定也会注意到那块地。姑娘如果有意向,可以跟两位老爷说一说。”

    柳家打算在这个时候去升平县买地?

    李管事又把话题转向章辞:“公子是想明年就有收成,还是可以等个两三年甚至五六年?”

    “收成不急,三五年都可以。”

    章辞只在陈帆身前半步,她隐隐地感觉到一股清雅幽远的竹叶香,不由得加深了呼吸。

    “楚笙、秦筝、魏笳、韩竽、缃简、墨笺、青笈、白策,”她默默念了一遍楚笙说过的名字,是这些字吗?好像都有一个竹字头的字。

    他喜欢竹子?陈帆想得出神,不知不觉落下两步。

    章辞微微侧首,放慢了脚步,李管事也不露痕迹地放慢了步子。

    几人慢慢地走到房子那里,几十个木匠已经架好檩条,椽子也铺好了大半。

    “这些木匠师傅的效率竟是如此之高。”章辞由衷赞叹。

    陈帆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何止是木匠师傅效率高啊,这几天她遇到的很多事都是高效率的。说去转转田,只隔了一天就带她去看田了,那一天估计还是让她休息的。瞧李管事和王里正的熟恁程度,第二天清早就能带她过去了。他可是连隔壁升平县的地方都如此清楚。

    还有那王里正,半天工夫就联动了三个村庄的几百个挖沟工人,两天时间就把排水沟和十亩水塘都挖好了。两个工头各自请到了几十个木匠瓦匠,召集能力杠杠滴。牛棚和马厩也在昨天搭好了。

    这元丰县,着实令她震惊。

    “姑娘骑马骑得好吗?”章辞突然问道。

    陈帆猝不及防:“不会。”缃简很奇怪地看了陈帆一眼。

    “姑娘功夫很好。骑马不曾学过?”章辞。

    “我们那儿不骑马,不用马车,也不学射箭。”她一古脑儿都说了。

    “那你们坐什么车?”

    “你猜?”陈帆偏头看向他,眨了眨眼。章辞呼吸一滞。

    沉默了好一会儿,章辞才开口:“我想象不出。”

    “轮船我们也有。”陈帆说了个他熟悉的。

    “哦,陆地上呢?”

    “以后我再告诉你吧。”今天这儿人太多了。

    “你今天是否想学骑马?学会了明天在马场就可以直接上马骑了。”章辞轻轻问道。

    陈帆看了看他:“方便吗?”

    “方便。”他刚说完,缃简就打了声唿哨。没多久,一个俏丽姑娘骑着一匹马奔了过来,跳下马向陈帆行礼:“秦筝见过陈姑娘。”

    陈帆回了一礼,往四周看了看,她刚才是在哪儿的?

    章辞微微笑了笑,缃简又打了声唿哨,两匹马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看着眼前的三匹马,陈帆连呼吸都觉得不畅了。压迫感,就是一种压迫感。这马看着很温顺,一种威风凛凛的气势却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它们的皮毛油光水滑,明显比柳家的马养得更好。那天在逃荒路上只是匆匆一瞥,却不曾想,她还能切切实实地领教那份气势。

    她忍不住伸出手,向往而又敬畏。

    马儿静静地站着,她又往前伸了伸手,可始终不敢将手摸到马头上去。

    终于,有匹马对她起了怜悯之心,低下了头,凑到她手边轻轻地蹭了蹭。她不由得笑了,抚了两下马儿的脸。马儿也更亲热地蹭了蹭,还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她也就毫不客气地挼了挼它的鬃毛,惹得马儿喷了个响鼻。

    秦筝轻笑出声:“马儿都是有灵性的,它们都很喜欢姑娘呢。”

    “是吗?”陈帆回应了一声,又去抚另外一匹马儿,它好像有傲娇,往一旁偏了偏,才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

    秦筝走了过来,轻抚马儿的脸,摸了摸它的耳朵,又顺着鬃毛一路抚到马脖子和马背上。陈帆也依样画葫芦,和三匹马都交流了一遍。心里的惧怕也淡了些。

    这三匹马吸引了全场的注意,看热闹的都围了过来,工人们也时不时地朝这边看一眼。村上小孩子一个接一个兴奋地叫着跑过来,等到陈帆和三匹马互动结束时,场上已经聚集了好多小孩。

    她第一天来的时候,好像没见村民们对马车有多稀奇啊。

    李管事说话了:“这三匹马可都是好马,柳家的这类马只是拉车走路的,远没有这份气势。大家都是能感受得到的。”

    秦筝看向陈帆:“我可以带姑娘骑马。”

第54章 往事

    陈帆看了眼李管事,李管事说:“这边官道很宽很平整,适合骑马。可以骑到北边那个村子,再回头。”

    陈帆很惊讶,你就不怕她被人害了?

    李管事但笑不语。

    陈帆朝秦筝点了点头:“有劳秦筝姑娘了。”她自然是不怕章辞他们加害于她,可李管事又是如何判断的呢?

    秦筝牵着马往旁边官道上走,章辞也牵着马过来,留下缃简和马被人围观。

    秦筝翻身上马,又翻身下巴,问陈帆有没有看清楚动作。

    动作自然是看清楚了,可是她不确定会不会做啊。

    她拉住缰绳,左脚踩住马蹬,深吸一口气,就往马背上跨。

    啊!突如其来的恐高是怎么回事啊!

    她腿一软,没能跨上去,身子往后一倾,脚沾地时还弯了弯膝,她使劲拽了拽缰绳才让自己站稳。

    那马儿还鄙视地睨了她一眼,喷了个响鼻。

    “初学会有点恐高,但是坐上马背你就会发觉,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姑娘学过功夫,自是不会怕这些的,只是初次会有点不适应。”

    她又上了一遍马给陈帆看。

    陈帆定了定神,一咬牙,借着上蹬时的惯性用力一跨,咚地一下坐在了马鞍上,感觉马背都被她震得抖了抖。

    “踩紧马蹬,两脚蹬力要相同,臀部不要坐得太实,等会儿马走的时候,身体可以随马的步伐摇动。”秦筝轻声地嘱咐陈帆,拍了拍马背,马儿便向前迈开了步子。

    小孩儿的惊呼声又尖又响地传了过来,几人向那边看过去,见一不男孩已经坐在了马背上,缃简正扶着他,他闭着眼,紧张又得意地叫喊着。

    秦筝在马儿前面走,章辞骑着马和她并排走着,轻声提醒着如何拉缰绳,坐姿如何调整。

    两匹马并排往前走了好一段路,两人才开始聊骑马以外的话题。

    “我五岁就开始学武了。”章辞说。

    “我也是五岁开始学的。那时候很流行一种功夫,踢腿的动作很好看,经常表演给人看,吸引大家去学。表演的时候,一人举着块木板,表演的人用脚去踢那块板,踢中了,大家就叫好。”

    “街头卖艺?”章辞看向她。

    呃,好像也可以这么说。

    “我当时很想学那种功夫。”她开始说小时候学武的故事。

    她跟父母说了想学武的事。妈妈听了她的想法,抄起一个衣架就朝她腿上拍了几下。她疼得在那儿跳脚,对着妈妈控诉:“你还是不是我亲妈?打这么疼?你不同意就说啊干嘛打人?”

    妈妈正色说道:“要学武就先学会扛揍,你怕疼怕挨打学什么武?”

    “我就是觉得踢木板很帅,又不是真的要打架。”

    爸爸拎过来一袋米,叫她打。她打了,真空包装的米袋子硬梆梆的,硌得她手疼。

    爸爸也正色道:“练武首先要练出铜筋铁骨,练出皮糙肉厚。”

    陈帆伸出她白白嫩嫩的手:“你们忍心看我这么嫩的手长满老茧吗?”

    “忍心。”两人异口同声。

    “我就只是想学个招式,有必要这样吗?你们希望我跟人打架吗?”

    “我们不希望你去跟人打架,去欺负别人,也没认为你会遇到危险需要用武术来保命,但是你必须要有打架的本事。学了不用和要用却不会,是两码事。”妈妈说,“学武不是为了好看为了好玩,你必须要有一个意识,一个战斗的意识,也必须要有一身好筋骨。”

    妈妈不会想到,她的女儿,有一天真的要去独自面对匪徒,还是在遥远的另外一个时空。

    后来外公带她去拜访了一个孤老头。老头没开什么武术培训班,看着也不像个会武功的,可外公说他是高手。她看到老头立在院子里的那些高高低低的木桩,就迷上了。老头试了试她,夸了声资质不错。她梦幻般地成了武林高手的徒弟。

    陈帆从扎马步打沙包拉韧带开始练,练得比她父母想像的还要刻苦。她要学的,可不止是那点站木桩的本事。

    她很感激她的亲人,她的师父。她在第一次遇到危险时,就能保护自己。

    “你有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吗?”

    “师父只收了我一个。不过,十岁开始就有很多人带着孩子来找师父,师父让那些孩子跟我对打。有些人我打得过,有些人打不过,师父就让我学他们的功夫,继续练,练了一段时间,我就能打败他们了。”

    “你有同门师兄弟师姐妹吗?”她问章辞。

    “有很多。”章辞说,“我有两个师父。大师父是某个门派的门主,门生众多,但是收作徒弟的只有九个。我是最小的师弟,排在第八个。我九师妹是最小的师妹。”

    陈帆第一反应就想问九师妹几岁了,但是她忍住了,听章辞继续说。

    “我二师父是公开的,我名义上只有一个师父。我大师父那些门徒,也不知门派中还有我这个人。”

    这信息好像有点复杂噢。

    陈帆没提出问题,章辞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突然就这么冷场了。

    沉默地走了一会儿,章辞的声音响了起来,有点幽远:“我六岁那年,跟着我爹到他一位好友家作客。那位好友见了我,甚是喜欢,正好他夫人刚生了个小女儿,就说要把他小女儿许配给我。我爹同意了,两人当场就交换了玉佩。”

    陈帆看了他一眼:“你也同意了?”

    “小时候又不懂得这些事,再说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接下来又是沉默,陈帆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

    “可是没多久,那个小女孩就夭折了。”章辞的声音有点沉重,“婴儿多有夭折,大家也没多想,退回了玉佩,亲事就此作罢。再后来,那位好友外放去了边疆,这亲事也被人淡忘了。”

    陈帆难过地低下了头,古代夭折的孩子太多了。

    “十岁的时候,家人又给我结了门亲事,是我母亲的好友看中了我。”

    陈帆惊得一下子抬起了头,看向章辞。

第55章 画像

    章辞的语气愈发凝滞:“那次没交换信物,就两家口头上的约定。后来,那家出了点事,父兄在京城就丧了命,母女俩都死在了流亡途中。”

    陈帆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家人也太惨了。

    “今年……”章辞犹豫着又开口了,陈帆浑身一凛,你可别再来一段啊。

    怕什么有什么,章辞的第三段婚约开始说了,不出意外,女孩又没了。

    “有没有人说你……”她没把克妻两字说出来。

    “本来没有,大家只是很难过。可是不知道谁在她爹面前提到了我的三段婚约,她爹就很震怒,认为是我害死了她最疼爱的妹妹。”

    “我爹也被迁怒,就对外说我……死了,让我离开家,永不……永不回京。”

    陈帆侧过头,此时他已经慢了半个马身的距离,垂着头,夏至时节炙热的阳光下,那淡青色的身影竟然有点悲凉。

    她拉紧了缰绳。马儿停了下来,转过头,等章辞的马靠近,伸过头去蹭了蹭,两匹马就这样头挨头地互相安慰起来。

    章辞慢慢地抬起了头,眼圈儿有点红。

    陈帆深吸了口气,说:“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他知道她的来路,也告知了一些他的过往,是想以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身份,交个朋友?其实他可以不说的,她也不用心疼。有事就聚没事就散多好。

    章辞看着她:“说得真好,都是他乡之客。姑娘胸中有丘壑,农事方面我还需要多向姑娘请教。以后若有叨扰,恳请姑娘不要介意。”

    陈帆在心里吐槽,你能不能说随意一点啊,还丘壑,恳请,刚才说了一会儿爹,又说母亲说父兄,努力口语化却总是会忘记。

    “公子客气了,我也是要摸着石头过河的,若无柳家帮衬,我也只能三间小屋两亩地过日子。公子有如此气度,凡是想做什么,定能做到极致。居庙堂之高也好,处江湖之远也罢,随遇而安,心境坦然就好。”

    章辞露出一丝微笑:“姑娘豁达。我心里也踏实了些。”

    唔,怎么又说上踏实了?

    骑了这么一段路,陈帆坐在马上也越来越稳当了。秦筝上了马,说:“我们现在可以骑快一点。”说着就抓住缰绳一抖,马儿撒开了蹄子。

    “这马叫什么名字?”陈帆趁着还能坐稳抓紧问了一句。

    “它叫寻风,公子那匹叫乘云,缃简那匹叫踏雪。”

    马儿一跑快,陈帆就感觉颠得难受,腿夹得也不自在。秦筝察觉到的她的身体变化,不时提醒着一些要点。

    又跑了一段路,陈帆渐渐适应了。秦筝松开了缰绳,让陈帆自己去操控,指点她向左向右掉头转弯。

    待他们回到工地,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小时。看热闹的大人都回云忙了,那帮小孩子还没散,排着长长的队伍,跟在缃简身后巡视工地。陈帆摸了摸下巴,这缃简挺适合教幼儿园啊。

    李管事说瓦匠下午过来铺瓦,半天时间可以铺好。所有鸭舍的墙今天就可以砌好,明天架梁铺瓦,需要的人手会多几倍。

    “找的人足够吗?”

    “足够足够,十几个村子的木匠瓦匠都来的。材料下午还会再送一批过来,放在房子里,就是梅雨突然来了,也不用担心。后面木匠也会搬到屋子里做活。”

    说完了公事,李管事还不忘问一句骑马骑得怎么样了。陈帆说还行,算是能坐在马上了。

    时间转眼就到中午,陈帆和李管事坐着马车回云。

    她躲空间里睡了一会儿午觉,就赶紧开始写字。

    她找了张很大的纸,用行书写了一份《千字文》。好久没写这么大篇幅的字,也是要先找找感觉的。

    写完了《千字文》,柳怀珊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五姑娘柳如慧。柳如慧手里捧着一叠纸,说是送给陈帆的。陈帆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如慧的语气比怀珊夸张:“陈姐姐,你写的字真好看啊!那天听十六哥哥说起,我就一直想来看一看姐姐写字。这些字像云在天上飘,像水在流动一样,龙飞凤舞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陈帆笑了笑:“妹妹说话真甜,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我们等会儿可以一起写字。”

    她让怀珊和如慧把纸贴墙举着,细细地端详。然后,把纸铺在桌上,让她俩去看,她翻着《尚书》揣摩着要写的内容。

    怀珊把她的几张《千字文》也带来了,两人找了笔开始写字。陈帆把怀珊和如慧送的两批纸都翻了翻,找了张最好的,铺平,手悬空比划了一会儿,才动笔书写。

    她花了整整一个小时,写了几段《周书·康诰》的内容。搁下笔,伸了个懒腰,甩了甩手腕。

    怀珊和如慧又跑过来看她新写的,哇哇地惊叹了几声。

    “陈姐姐,你这张写得更好看了,感觉转弯转得更漂亮了。”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这些笔画就像丝绸衣带被风吹起来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又发现了新大陆:“这里面有好多王字啊,是一个人姓王吗?每个王字都写得不一样呢。”

    “行书就是要富于变化的。这个王是一国的君王,是君王在说话。哥哥考科举,是要学治国理念,为政之道的。”

    “哇,姐姐你懂得真多啊。”

    陈帆看了看怀珊,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怀珊很活泼,没想到这个五姑娘更活泼。如慧今天说了这么多,怀珊倒是安静了。

    陈帆走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会儿,进屋看了看怀珊和如慧写的字,给她们点评了几句,又示范了几个字。

    两人继续写字,陈帆选纸笔准备给妈妈画张像。

    她崇拜吴道子,自认学不到他山水画的半分恣意,便苦学他的人物画。她喜欢那种衣服飘举的感觉。她也很想她能通过国画的方式,画出人物形态的凹凸面,阴阳面,画好线条,画出人物的神态。

    她用毛笔画过家人,昨天也画过素描,此时画起来并不生疏。她细细地画出妈妈的面庞,描画着妈妈的眉眼,回想着和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她的眼睛渐渐湿润,泪水盈满眼眶。她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第56章 终于入梅了

    怀珊写着字,看到了陈帆那副景象,也不说话,低头继续写字。

    陈帆给妈妈画了古人的妆发,和古人的服饰,身姿还是妈妈的身姿。

    陈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时快时慢,描画着。

    画中的妈妈,抬着手,微微扭转着身子,像是回身向女儿招手的样子,又像是嗔怪地拍向女儿脑袋的样子,神情温柔,嘴角含笑。

    停下笔,她仍在仔细端详。

    等她回过神,发现怀珊已经站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那幅画。

    “她是我娘。”陈帆轻轻地说。

    怀珊点了点头:“你一定很想她吧?你娘的神情都好像要从画中飞出来了。她是在招手叫你吧?还是要拍你的头?我娘有时候也会拍我的头。你画了半个时辰,这个速度,是快,还是慢?”

    是快,也是慢。

    她可以画得快一点,也可以画得再慢一点。

    “我没学过画画,下次你可以教我吗?”

    “可以啊。等你把字练熟一点,我们就开始画画。”

    如慧这次没哇,她双手撑着下巴,眼泪汪汪:“姐姐不在娘的身边,我心里好难受。四姐姐也常常不在娘身边,四姐姐也很想娘。”

    陈帆一时无措,怎么也是看着要哄的那个?

    陈帆转移了话题:“我们去看看杏子吧?”三人一起到了院子里,看着杏子发了会儿呆。如慧绕着杏树转了几圈,摘下了几个杏子,甚至还作势要爬到树上去。怀珊也不去劝阻她,她爬了两下就停了。

    陈帆看着她这番无拘无束的样子,感叹着在娘身边长大的孩子果然是不一样的。

    接下来,她就头疼该送如慧什么礼物了。她给怀珊送了块沉香,对如慧该送什么呢?

    在院里站了一会儿,她们就回屋吃糕点,陈帆借口进了屋子。

    她拉开抽屉,找出了一块大拇指那么大的金丝楠木。这楠木也是很贵重的木材,耐腐防虫。

    陈帆把木头递向如慧,说:“送你个东西玩玩。”

    如慧的反应很捧场:“送给我的吗?真是太好了。这是什么呀?”

    她转着那小块木头,有一个切面可以清晰地看到水泡纹。

    “哇!这么漂亮啊!晶莹通透,像水珠一样,我要拿到外面去看看。”她真的跑到院子里,在阳光下看。

    “四姐姐,你快看,这水珠的光还会流动呢。你从这边看,一个花样,再偏一点点,又一个花样,它一直都在变化呢。它还有很好闻的香味呢。”

    怀珊的神情有点郑重:“陈姐姐可是又送了什么贵重的木头?”

    陈帆笑了:“就一小块而已。自己在家里看看,不要拿到外面去。”这金丝楠木可是被称为帝王木的,向来都是皇家专用,不知大襄朝对待金丝楠木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这木头对身体有好处吗?”如慧部道。

    “有。据说对养生有奇效,能益寿。还有醒脾化湿、开窍醒脑和安魄定魂等功效。你一定要收好。”

    “谢谢陈姐姐。”如慧很开心地把木头收进了衣服袋子里。

    到了傍晚,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如慧哇地一声吹呼起来:“梅雨要来啦!梅雨终于来啦!”呼完就跑到了院子里。怀珊和陈帆面面相觑,也跟着跑到院子里。

    风很猛烈,吹得院中的花草树都一个劲儿地摇摆,杏树上落下了很多杏子。如慧又兴奋又心疼,忙不迭地捡了一捧又一捧。

    院子里突然涌进来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进来后匆匆行礼唤了声“四姑娘五姑娘陈姑娘”,就架好了两架梯子,相继爬上去四五六七个小厮,树下几个丫环婆子举起了长竿的网兜。陈帆看得目瞪口呆。

    怀珊一脸淡定地站在院中:“这都是吩咐过的,这几天把府中各院的杏子梅子能摘的都摘一摘。这个时候他们正好赶过来。”

    陈帆想起了来了,怀珊第次来的时候,就看了看那棵树,说这棵的杏子也可以摘了。这种大雨来临的节奏,他们就算忙别的活儿,估计也得临时集合赶到这里来。

    陈帆看着他们忙碌,几个箩筐没多久就装满了。有两个小箩筐是专门放那些破损的杏子。

    地上一个花盆被风吹倒了,骨碌碌地滚着,一个丫环正捡着杏子呢,转身追了两步把它捧了起来,移到了屋檐下,又继续去拾杏子。

    如慧刚才捡得起劲,这会儿倒是兜手站在那里。陈帆想着她去捡地上的似乎不合适,就上前去举竿子,帮着把一个个的空网兜举上去,再把装满杏子的网兜收回来。

    丫环小厮们也没跟她客套,道了声谢就继续忙他们的。她以前戳过枇杷、柿子和小樱桃,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个把个戳着玩的,这满网兜满网兜的杏子还是第一次收呢。

    她个高手臂长,杏树高处的小厮就省力了,采摘的速度也加快了。

    一树的杏子没费太久的时间都摘完了,小厮们跐溜跐溜下了树,众人将一个个箩筐抬出院子,告辞离开了。

    陈帆再一次感受了柳家的效率。

    蝉声像是跟风声较上了劲,拉长了声音叫得特响,各院的蝉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终于,大雨噼噼啪啪地落下了,砸在地上溅起了一阵阵烟尘。陈帆她们已站到了檐下,看着雨柱很快就强起了密密的网,连近在咫尺的大杏树都模糊了身影。

    “终于入梅了,天不用旱了。”怀珊长出了口气。

    可不是嘛,小满时节下了几场雨,元丰县喘过气儿来了,可是隔壁的升平县还在熬呢。夏至那天很应景地意思了一场雨,眼下又入了梅,今年应该不会再干旱了吧?

    可她那些鸭舍还没封顶呢,她有些担忧。

    柳怀珊像是会算似的,对她说:“房子那边你不用担心的,雨不会整天下,雨停的时候照样可以干活的。小房子架梁铺瓦比较快,那么多木匠瓦匠,顶多两天就可以完工的。”

    如慧看着陈帆说:“陈姐姐,我和四姐姐还没去你田地那边看过呢,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看?”

    陈帆看了眼怀珊,开工那天怀珊没有去,是不是有什么规矩。

    怀珊笑着看了看如慧,说:“再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看到的效果会更好。”

第57章 金丝楠木

    如慧把金丝楠木给谢姨娘看,谢姨娘一看到那水泡纹样,就把木头攥在手里,关上房门,轻声问如慧:“这木头有几个人看到了?”

    如慧愣了愣:“就三个人,四姐姐、陈姐姐和我。丫环们都不在场。”

    谢姨娘把木头揣进袖子:“我们现在去找你父亲。”

    如慧莫名其妙,被谢姨娘拽着出门了。

    柳二老爷正好去了老太太那边,娘儿俩又去了老太太那里。

    老太太很是奇怪:“你今儿这么急,找老爷都找到我这里来了?”

    柳二老爷尴尬地咳了两声:“母亲——”

    谢姨娘看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在,却也摸不准房内是不是有人,便说有要事相告。老太太很干脆:“你说吧。”这就是没丫环在了。

    谢姨娘从袖子里拿出那块木头,递给了老太太。老太太接过木头看了看,坐直了身子,把它递给了柳二老爷。

    柳二老爷也变了神色:“你这里从哪里得来的?”

    “陈姐姐说给我玩的。”如慧立即回答。

    “她还跟你说什么了?”老太太追问。

    “她说自己在家里看看,不要拿到外面去。还说一定要收好。”如慧看了看三个长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你喜欢这个木头吗?”老太太问。

    如慧点点头:“喜欢!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木头呢,花纹很漂亮,还闪着金光呢,还很好闻。摸着也不是硬梆梆冷冰冰的,很舒服。”

    “如慧啊,祖母给你几样其它的首饰,你把这块木头给祖母,你可愿意?”

    如慧有点舍不得,但还是甜笑着点了点头:“祖母也喜欢吗?真是太好了,就送给祖母吧。这块木头对祖母身体说不定有好处呢,陈姐姐说它能益寿。”

    “真是个好孩子,”老太太将如慧扶到跟前,“等会儿就到祖母屋子里挑几样首饰。”

    她看向谢姨娘:“你是个懂事的,等会儿也一起挑几样吧。”

    谢姨娘赶紧推辞:“老太太疼我,我是很开心的,首饰就不挑了,让孩子挑一件就好了。”

    “那都是老太太的心意,你就拿着吧。我手里没现成的首饰给,就沾沾母亲的光了。”

    老太太嗔了他一眼:“就你精,什么都指望着我这个老骨头出钱。”柳二老爷爷呵呵呵地笑了,如慧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若有所思。

    待到谢姨娘母女出了门,老太太便看向柳二老爷:“你打算如何安排?最好明后天就能送出去。”

    “不用这么急吧?”

    “急,怎么不急?事情往往一耽搁就是几天几个月的,甚至还会办不成。时事往往也难料,把不准哪天就怎么样。能早做就早做。你明天就找人出门。”

    “母亲不用留下一点做个珠子?这宝贝可以对养生有奇效。”

    “我还能留下一点?”老太太嗔了儿子一眼,“太少了恐怕不起什么作用,留多了你觉得是好事?贴身物件都有掉的可能,家里没有哪处是安全的。”

    柳二老爷笑了:“母亲多虑了,我们就一商贾之家,哪里还会惊动谁来……呸呸呸我没说我没说。”

    老太太被逗笑了:“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你明儿找找老四,让他去找大丫头丫头,把意思带到。大丫头怎么安排就是她的事情了,我们也操心不了。”

    “这母亲完全可以放心,怀珍是个稳重的,哪会不懂太太的心意。”

    “但愿这块宝木能帮到她一点。你先回去歇着吧,我去看看给她再带点儿什么。”

    如慧回到了房间,看着手里的首饰:“这金银珠宝虽然精美,可我总觉得味道都差不多,就是比谁的材质贵重,比谁的做工精美。我们又不容易有太贵重的珠宝。我还在想那块木头。”

    “你那是不在身边了就更想了,以后可不能再提这件事了。祖母对我们够好了,还让我们挑几样首饰。她直接把那宝贝要过去,我们都不能吭声的。这几样首饰也不要多嘴,只管戴就是了。”

    如慧眨了眨眼:“姨娘,你说那是什么宝贝?”

    谢姨娘压低声音:“那是金丝楠木,珍贵木材,被称为帝王木,向来都是皇家专用的,民间是很难见到这个的。”

    如慧睁大了眼:“那你们怎么都懂?”

    “我们肯定要懂很多啊,存在的不存在的,只要是听说过的,都要了解一点。你陈姐姐今天送的那块是水泡纹的,是极品。那般光泽和质感,自然是令人念念不忘的。”谢姨娘说着还轻叹了口气,像是有点遗憾。

    “陈姐姐怎么会有那样好的东西呢?她那天送给祖母的应该也是宝贝吧?”

    “肯定是啊,”谢姨娘说,“这金丝楠木肯定会送出去的,老太太不会留在家里。我们东夏国可不产金丝楠木,西云国、西川国和南江国有,其中西川国的金丝楠木材质最佳。”

    “你说陈姐姐会不会是哪国流亡的公主啊?”如慧眨了眨睚。

    谢姨娘浑身一凛:“心里想想就好。我们没说,我们不知道。”

    陈帆这边迎来了二太太和怀珊,手里捧着两个盒子。陈帆见过礼,好奇地看了过去。

    怀珊把两个盒子都放在桌上,打开,陈帆仍旧看不出是什么衣服。

    怀珊把那豆青色的衣裳展开:“这是骑马装,我们明天要去骑马,让绣娘赶制出来的。你颜色你喜欢吗?”

    “颜色非常漂亮,也是我喜欢的颜色,就是我这么黑,会不会耽误了这么好看的颜色?”

    “姐姐哪里黑了?姐姐很漂亮的。还有件松花色也是给你的。”怀珊说着又打开另外一件,亮亮的接近杏黄的颜色。

    “我有件杏黄的,你要是穿这件,我们就是姐妹色呢。”怀珊是大眼睛,可是一笑起来,眉眼就都是弯弯的,很是可爱。

    “那我明天就穿这件吧。谢谢二太太。”陈帆笑着看向二太太。

    “两件都要带着的,可能会脏会破,寻常穿的衣服也要带两套。”她拿起盒子里的一个布包,“这是我给姐姐做的包,你可不要嫌弃哦。”

第58章 又堆满了东西

    陈帆很惊喜地接了过来:“这么快就做好了?费了不少工夫吧?有没有熬夜啊,我来看看有没有黑眼圈。”说着,陈帆还真就凑近了看。怀珊笑着往一旁躲了躲:“没有没有,我做绣活可是很快的,就是工艺差了点。”

    “这还差啊?”陈帆端详着布包,“这花鸟绣得像活的一样,针脚又细又密。明天是穿着常服出门呢,还是直接穿着骑马装过去?”

    “骑马装吧,这骑马装上街也是没问题的。常服回来的时候可以穿的。这另外一个盒子里的衣服是新做的,一并试一下吧,看合不合身。”怀珊指了指另外一个盒子。

    不合身难道还能连夜改吗?估计是合身的吧。陈帆拿了一件骑马装进里屋换上,出来给她们看。她们挺合身的。

    她又进去换了一套,这回穿上了自己的文胸,胸部就绷得紧紧的。二太太和怀珊看得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怀珊忍不住问。

    二太太没问,思索了一会儿:“你是不是穿了自己的亵衣?”陈帆点了点头。

    二太太说:“姑娘这件亵衣可有别的名字?”陈帆说可以叫文胸,或者内衣。

    二太太若有所思:“文胸,抹胸,亵衣,内衣,名称倒是都很相似。你那条短短的亵裤是不是也可叫内裤?”

    陈帆一脸惊讶:“二太太一猜就准!那个是可以叫内裤,还可以叫三角裤。底边也要以做成平的,叫平角裤。”说着她用手在腿上比划了一下。二太太点了点头。

    “这个比抹胸好。上部分虽然露着一点,穿上衣服就遮住了。这文胸穿着像山峰一样,好看。”

    想了想,二太太说:“姑娘这种文胸,我和大太太也想做了穿。这内衣的制作技艺是不是也跟菜谱药方一样,不轻易传授于人吧?”

    陈帆赶紧摇头:“这内衣是我在成衣店直接买的,具体如何缝制我也不熟的。既然不是我能教的,就谈不上是什么秘密手艺。这内衣能得两位太太喜欢,我甚是开心呢。就想着两位太太还有怀珊都能穿着美美的呢。”

    二太太说:“柳家有纺织的作坊,可以让女工们去琢磨琢磨。不知姑娘可同意借给我们琢磨几天?”

    陈帆点点头:“这不同的样式各人也是不同看待的。有些人看到这内衣可能会说是怪东西,两位太太包容并蓄,喜欢这内衣,也是这内衣的荣幸呢。”

    二太太笑了:“你这孩子,怪讨人喜欢的。你和怀珊相仿,我看着就觉得亲切。怀珊有你这个姐姐也是非常开心的。我过两天再来拿这内衣吧。”

    “就现在吧,我现在穿抹胸挺好的,衣服也都不用改。”最主要是,她现在不想显得胸太大,毕竟她显出来的是十二岁的年龄。

    “那我就今天带走吧,等做出来了再给你重新制衣裳。”

    陈帆拿着那两套常服进屋换了,穿着抹胸,衣服就合身了。

    送走了二太太和怀珊,时辰也不早了。陈帆洗漱一番,收拾好笔墨纸砚,就准备到空间里写字,那里光线很明亮。

    唉,怎么有一种晚上补作业的赶脚呢。

    一看到空间里的景象,陈帆就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叫。

    原来那块整理好的一号地,现在又堆满了东西,堆得高高的。她码在那里的箱子袋子都看不到了,不知道是被压在下面了,还是消失了。陈帆心里很慌,她可是理了好久的,有些东西还是挺有用的。

    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陈帆看看那条溪,还是那般流着,似乎没什么变化。二号地好像也没什么变化,她理过的地方没堆上新的东西,没理过的地方好像还是那样。

    她看了看空中,还是那般柔和那般明亮,蔚蓝蔚蓝的。

    这是要整理到半夜了吗?那字还写不写了?

    陈帆看着高高的杂货堆,和溪边的那点空地,感觉无从下手。

    算了,集中精力先写字吧。那块板还在,陈帆把纸铺好,一边磨墨,一边又看了那杂物堆几眼。

    她写了《滕王阁序》中的几句话,准备送给章辞。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以犹欢。北海虽赊,扶摇可接;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想了想,她又写了首不含题目不含作者的《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最后也不署名,他想看就看,不想看她也无所谓。

    写好了字,她就在小溪下游把毛笔洗净,把笔墨纸砚都送出空间,准备在这里面收拾一会儿。

    她看到一个像麻袋的,就拽一拽,扯一扯,拖出来了,还真是麻袋。就近把一些东西塞进了麻袋,都是些碎木板,碎陶瓷片,也不知道原来是瓦是碗还是桌。

    翻到一个破了盖的箱子,又塞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进去。遇到花草就把它们移到二号地那边去,清一个地方,塞满另一个地方。

    理着理着,原来那些箱子袋子就露出来了。陈帆松了口气,还好,还在。打开那些看了看,东西都还在。陈帆的气息更松快了。

    挑了些小件的玉石和木块,陈帆就出了空间,把它们放到抽屉里,重新进了空间继续收拾。

    这次又理到了一些鼓鼓囊囊的袋子,陈帆就打开一袋看看里面是什么。袋子里面装的是小麦,大概是谁家仓库里的被卷进来了吧,又或许是在路上运输的时候卷进来的。可这些又是哪个朝代的谁家的呢?

    陈帆又开始脑补了。这空间里或许是有着无数她肉眼看不见的小颗粒吧,每个小颗粒都裹着很多东西。在某个时刻,这些小颗粒就炸开了弹开了裂开了爆开了,总之就是里面的东西都出来了。

    自己当初好像就是这么出来的。

    这里会不会哪天爆出个什么动物甚至是人来?陈帆感到浑身一阵发抖。

    她还挺喜欢这里睡午觉呢。以后还能睡午觉吗?别一觉醒来发现眼前出现一张狼脸或是虎脸,甚至,在她睡着的时候,就被哪个猛兽给吃了。

第59章 行书和匕首

    第二天一大早,陈帆起床洗漱后就开始练功。来大襄几天了,她要尽力让晨起练功成为日常了。

    早晨的天气非常好,晴空万里,也没开始闷热。陈帆拿着写好的字去找柳怀瑾。

    怀瑾正在院子里练功,陈帆就站一旁静静地看着。

    他和怀珊的气质很像,怀珊活泼中带着温婉,怀瑾阳光中带着温润,还都感觉有点甜的。

    甜?她怎么就想到甜来形容一个男孩子呢?她嘴上喊着十五哥哥,心里还是有点拿他当弟弟。

    怀瑾练完最后一招,和陈帆打招呼:“妹妹来啦?你再稍微等一会儿啊,我擦个脸。”

    候在一旁的小厮端着水盆走上前,待怀瑾洗好脸,又给她递小毛巾,还抽空向陈帆打了声招呼:“陈姑娘好,我叫柳真。”

    陈帆点头回应,随怀瑾进了书房,把两卷纸递给他。

    怀瑾欣喜地接过纸:“这么快就写好啦?其实不着急的,过几天也没关系的。妹妹手写累了吧?”

    “没事的,昨天在家有空就写了。这是版行书的,下回再写张楷书的给你。”

    怀瑾清脆地诶了一声,迫不及待地展开纸卷,像如慧一样咋咋呼呼。

    陈帆低头轻笑,真是想不到啊,她学了那么多年的书法,竟然在古代收到了一位这么热烈的追捧者。她在古代搏好感,靠的还是古代的艺术文化。

    怀瑾心情欣赏了一会儿,就恋恋不舍地卷了起来,说:“我今天就去找人装裱。那个楷体字妹妹可以帮我分几张写吗?就像怀珊那样的,我想装订成册子。”

    “当然可以啊。”陈帆笑着答应了。

    “妹妹今天要去骑马的吧?大哥二哥四哥今天都不在家,有谁同你们一起去吗?”

    “我不太清楚,要等会儿汇合的时候才知道的吧。”陈帆随意答了一句,“哥哥先忙,我回去了。”

    “你等一下,”怀瑾进了里屋,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匕首,“我就不用盒子装了,这把匕首送给你。”

    陈帆摇头:“匕首是男孩子随身带着防身的,哪能就这样送人呢?”

    “我还有一把的,”怀瑾把匕首又往前递了递,“这把是我第二喜欢的,第一喜欢的我每天出门都带着的。”

    陈帆失笑,还第一喜欢第二喜欢呢。她谢过怀瑾,就离开了。

    她边走边端详着匕首:刀鞘很雅致,没镶嵌什么宝石,刀身看着很锋利,看着有丝丝惧意。比起楚笙那把寒气袭人的匕首,显得普通了点。不过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不就是防身么。

    楚笙?她那天突然出现在王家墩,还跟着她在村上溜达了一圈,这几天悄无声息。也不知章辞今天会不会带上她或秦筝。

    她回了兰香院,吃过早饭就准备行装。辰时四刻应该是早晨八点。她感觉时间还绰绰有余。

    辰时二刻的时候,怀珊她们都来了。怀珊带着稻穗,如慧带着一个叫立春的丫环。她这边就由小荷跟着,她俩都是自己安排谁跟着出门,陈帆也不过问。

    柳剑南也来了,带着小五,和一个叫阿英的丫环。

    几人寒喧了几句,就慢慢往前厅方向走,陈建已经坐在那儿喝茶了。待到出侧门坐上马车,时间已到八点。

    马车出了南城门就一直往东,在东头山尽头处停了下来。

    眼前是一片宽广的草地,停着好多辆马车,陆陆续续走下来好多人。陈帆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又在不经意间落进了一个大社交圈。

    陈帆掐了掐手指,做出一抹职业微笑,开始一轮一轮地识面孔,记名字,认身份。

    她还在费脑细胞呢,就听得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果然柳家是和睦的典范,嫡女庶女庶子相处融洽,还一起来游山玩水骑马。还有个生面孔,是哪家的表姑娘?”

    陈帆皱了皱眉,她这就被人挤兑上了?

    众人看向那个说话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跟怀珊如慧她们差不多大,正在朝他们这边走来。

    怀珊开始介绍:“这是开油坊的王家二房的嫡女,王二姑娘。王二姑娘,这是我陈表姐,我伯母的远房侄女。”

    陈帆向前略欠了欠身:“王二姑娘。”

    王二姑娘身子没动,头一摆,看向怀珊:“远房侄女也跑过来住,柳家可真是好客呢。”

    “陈姐姐可不是什么客人,她是我们的家人,她现在就是我们柳家的一份子。王二姑娘若是来我们柳家作客,我和姐姐定会让王二姑娘吃饱睡好的。”柳怀珊神色未变。

    “柳四姑娘可真大方,远房表姐也能当成家人。你常年呆在乡下,这庶妹在城里享福,在你娘亲面前讨好晃悠,夺了你多少宠爱。指不定还在府里说了你多少坏话,拉拢了多少人。你竟还能和她一起出来游玩。她竟还能装作和你这般要好。”

    陈帆震惊,这姓王的是和柳家有仇吗?就这一会儿工夫就说了一大串挑拨的话,还不是暗戳戳的,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的。

    “王二姑娘是趴我家房顶了还是钻我家床底,竟然知道我在嫡母跟前讨好晃悠。王家听壁角的传统一贯传承的吗?”柳如慧说话了。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周围一些人见有热闹看也走了过来。他们大概是来买马或者干活的。

    王二姑娘的神色变了变:“柳姑娘可真是伶牙利齿,竟是比嫡女还有气势,果然是一直在城里跟着嫡母养大的。”

    陈帆想不通,王二姑娘在这里跟人打嘴仗,能赢到什么呢?

    “我不跟嫡母讨好,难道还天天跟嫡母吵架不成?我是有多想不开,去跟我嫡母跟我姐姐过不去?你不用去盯着你家庶妹以防她们在你父亲面前讨好,有空跑这山里来了?还是说,被她们气得跑出来骑马散心的?”柳如慧的话再次引得周围窃窃私语。

    陈帆察觉这话暗藏玄机,可她不知道内里乾坤。

    “我眼里揉不得沙子,可不像四姑娘这样好揉捏的,一直呆在乡下还以为家人都是好的。说什么不适合呆在城里,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手段,就是想宠庶女,调开嫡女的伎俩罢了。面上装得跟大善人似的。”

第60章 挑拨离间

    “这位姑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柳家可是一直做善事的。倒是不见王家做过什么。”某家一个小厮忍不住插嘴了。

    “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王二姑娘撇撇嘴。

    “沽名钓誉也是难民们得了帮助,粮食也是人家辛苦种出来的。王家倒是不要沽什么名钓什么誉,就是舍不得那么多粮食。”一个旁观者说话了。

    “又不是什么公侯官宦之家,有爵位要继承,管他什么嫡庶呢?老百姓多子多孙就是兴旺。柳家能生这么多孩子能过得这么和睦你眼红了吧?心里酸了吧?在这儿嘲讽人家两句心里就能舒坦了?”还是某个旁观者在说的。

    “你们都是只知道表面吧?一群庶子在外面忙东忙西,家产都是给嫡子挣的。没听说人家大公子是下任家主吗?你问问人家这位庶公子得几个钱?你问问柳十二公子服不服?指不定人家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呢。”王二姑娘舌战数人,丝毫不落下风。

    这是一杆子又把在场三位柳家人打到了吧?

    二房的公子不是下任家主,心里会有芥蒂吗?继室的嫡子不是下任家主,心里会有芥蒂吗?庶出的为家族出力,却没有家主继承权,心里有会芥蒂吗?

    柳十二他们十几个人,当时只拿得出一贯钱给陈帆。李管事对王里正一出手就是价值八百钱的绢。柳家的钱,和个人手头的钱,的确是不一样的。柳家的孩子们得知柳家为一个远到天尽头的侄女盖房买地,心里会有芥蒂吗?

    刚才她还觉得王二姑娘挑事好没由头,现在看来,是大有用处的。即使柳家人真的心齐,也难保外界不会有风言风语。时间长了,说不定就有谁动摇了。这可比暗戳戳地咬耳朵有效多了。

    柳剑南说话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柳家的规矩就是长房长孙继任家主,柳家的人都应当遵守。若是没有规矩,每个人都存点小心思,岂不是斗来斗去没完没了。有那个内斗的时间,把生意做大了不好吗?王家妻妾斗那么厉害,孩子流产夭折多少了?家里分到几亩地了?像我们柳家妻妾和睦都生了几个孩子多分些田地不好吗?”

    哇!几声惊叹。就着“王家什么情况”的话题,议论声一波一波传开了。

    夏至过后,天气很快就热起来了,还不到十点钟,太阳就火辣辣的。可陈帆觉得这太阳光的热烈程度,还比不上现象吃瓜的热烈程度。

    王二姑娘气得脸色铁青,瞪着柳剑南。

    柳剑南继续说话:“我确实是庶子,柳家有十一个庶子。我们都是有好好地长大的,没受什么迫害。我姨娘用不着怎么争宠,就生了三个儿子。有的人怎么争那么多年还没生出儿子呢。”

    “啪!”柳怀珊一巴掌拍在了柳剑南手背上。柳剑南没再往下说。

    一个男的,说别人家生不生得出儿子,好像是不大合适。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后宅宁不宁跟男人有很大关系的。柳十二去怒王家的男人,就非常合适。

    柳怀珊又接过了话:“你要问我们心里服不服,我再告诉你一个柳家的规矩,那就是各凭本事。我们二房闯二房的,为何总是要去惦记大房的产业呢?一碗饭就那么多,十七个儿子再怎么争,也就那么一碗饭。有本事就自己闯,柳家总归是支持的。你们不知道我们柳家的产业有多少吧?你是不知道我们三叔在庆州城的产业有多大吧?”

    还有三叔?三叔的产业还在州城?陈帆惊呆了。

    王二姑娘不说话了,却也不回城,哼了一声就往马棚走。

    陈建摸了摸鼻子:“这是谁家的呀?”

    “在城北那里开油坊的。”某家小厮大声回答。

    “没听说过。”陈建撇撇嘴,看向萧梁齐,“你家牧场是谁都能来的?”

    萧梁齐耸耸肩:“有生意上门,干嘛推辞?”

    秦筝牵着寻风走过来:“姑娘要用这匹马吗?”

    陈帆还没说话,如慧就伸出了手:“我可以摸摸这匹马吗?”

    秦筝点点头,如慧就欣喜地摸上了寻风的耳朵,又顺着鬃毛一下一下地用手梳理着。怀珊也用额头去蹭马儿的脸。

    萧梁齐看向章辞:“章兄这马不错。”

    “一般般,不是什么上等马。”

    “有这样的马相当不错了,上等马可不是一般能用的。”陈建说。

    如慧摸了一会儿马,就停下了,约怀珊去马棚选马。

    相对于柳家拉车的马而言,萧家马棚里的马都要好上许多。如慧的目光在寻风和一匹黑马之间来回横跳,最终跺了一下脚,说要那匹黑马。

    陈建看怀珊已经选好了,说:“柳妹妹我带着你骑吧。”柳十二拒绝了:“多谢陈公子好意,我带着妹妹就好。”

    陈建看了看如慧:“你不是还有两个妹妹嘛,你都带得过来?要不你带如慧妹妹,我带怀珊。”

    萧梁齐这时走到了陈帆跟前:“我带着陈姑娘一起?”

    “多谢萧公子好意,我和姑娘一起就好。”秦筝把他拒绝了。

    萧梁齐笑了:“你这又是跟我较的哪门子真?要不你带柳如慧?”

    “如慧姑娘有她十二姑娘带着呢。”秦筝寸步不让。

    陈帆不知道他们唱的哪一出,也不清楚带着骑是怎样的操作,就干脆不说话。

    章辞走上前:“陈姑娘由我带着就好。”

    萧梁齐失笑,两手叉起了腰:“哟,亲自出马了?要不我们两人一起带?你那侍女侍卫就去照顾两位柳姑娘?”

    “可。”章辞点点头,秦筝和青笈就分别向怀珊和如慧走去。

    陈帆听得云里雾里,看着青笈的背景,比较着他和缃简的不同之处。章辞看了她一眼,说:“这个是最瘦最斯文的,缃简轻功比他好,还有个墨笺,太吵了,不带他出来。”

    陈帆听了直笑,想像着那位墨笺先生听得这番话的反应。

    大伙儿走上草场,陈帆似乎明白了带着骑马是什么意思,就是骑马伴随在边上,随时照应。

    陈帆此时庆幸昨天学了会儿骑马,不用在这儿让大家看她笨拙的初学过程。

    三匹马并排往前走着,陈帆在中,萧梁齐和章辞时不时就朝她看过来,却又恰好对上他们彼此的视线。两人大眼对小眼互相瞅一瞅,就将视线转开。过一会儿又将视线对上。陈帆目不转睛看前方也能感受到他俩的眉毛官司。她莫名其妙,又很是尴尬,一抖缰绳,冲了出去。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6176/ 第一时间欣赏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 作者:那颗酸酸的糖所写的《种田女城主》为转载作品,种田女城主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种田女城主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种田女城主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种田女城主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种田女城主介绍:
她飞机失事,穿过时空裂缝,跌入另一方时空。她想挣个户籍,盖一座房,种一块田,有一个家。他惹怒天颜被迫远行,依然心怀天下。两人相遇相知,相爱相守,一路携手升级强大。盖房种田,挖塘养鱼,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让更多百姓吃饱穿暖,过上了更好的生活。想平平静静种田,却深陷各种势力漩涡,那就过关斩将,一路发展,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范围……种田女城主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种田女城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种田女城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