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土豆丰收
县尉说:“愿意吃土豆种土豆的,可以先买些回去,种上一垄就好,一垄就足够家里人吃了一阵了。”
“多少钱一斤啊?”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价钱。
县尉说:“这种新作物,前期成本高,而且不像红薯那样方便,插根藤就好,所以价钱要比红薯贵一点,五文钱一斤。”
五文钱?听起来比红薯贵多了,但是能接受。很多百姓便开始几斤几斤地买。
“我先买回家吃,等我想种的时候,县衙肯定又有一批种出来了。”有人决定先享受。
“我也先买点做菜吃,县里开垦了那么多荒地,说不定县衙会种上一万亩呢。到时候我再学着种。”
县衙提醒大家:“不要一下子买太多,土豆长时候放在那儿会芽,发芽的土豆有毒,轻则腹痛,重则丧命。”
“谢谢提醒,但是我家人多,几斤也只能炖一锅吃一餐。”
县尉又说:“这亩官田比较肥沃,土豆产量估得比较高,土地不肥的,或许只有两三千斤;当然了,土地肥沃又种田经验丰富的,四千多斤也是可能的。”
“两三千斤也很不错了!”有人喊道。
“总归能填饱肚子了。”
土豆现场销售火爆,卖出了一千多斤。
县丞问道:“土豆种植这事该如何上报呢?”
陈帆说:“带些土豆送到州城,种植过程和方法都写详细。刺史大人会往京城报的。”另外她还会送一些到京城去。
田里剩下的那些土豆,很快就会全部挖出来送到县城。
第二天中午,县衙所有人就吃到了美味的土豆炖肉,酸辣土豆丝和香煎土豆饼,每人还分到五斤土豆。
陈帆把章辞带进了空间。
“药材长势更好了。”章辞感叹,“等这批土豆收了,我又得好长时间不来了。”
“这里边也没什么事情啊。”陈帆笑了笑。她怀孕后不想频繁进来,毕竟这边的时间和外面的不一样。等孩子出生了,也要养一段时间才能进来。
这里面的土壤很松,章辞轻轻一拔,就能拔出一串土豆。他很快就收到了一亩地土豆,将它们装进麻袋,跟着陈帆出来了。
“其实你也可以早点让我在农庄种几亩,这样可以多存储一些。北方有,我们这边种,很正常的事情。”
陈帆笑了笑:“现在一亩的效果就已经很好了啊。京城那边稍微多送点过去,让他们吃得欲罢不能,意犹未尽,苦苦等到明年。”
“原来夫人这么狠?”章辞抚摸着她的肚子:“孩子就快出生了,我有点紧张了。”
“为何紧张?”他也有产前综合症?
“生孩子风险大,你又是怀的双生子,就更凶险了。家人都不在这边,也就一个嬷嬷两个丫环是贴身照顾的。”章辞没敢把担忧说太多。
“我也紧张,怕疼,怕生的时候有危险。”陈帆不只是紧张,还有害怕,这时代的医疗条件,远远比不上故乡那边。
“我们成亲的时候娘过来了,你生孩子,我也很想她能过来。可是父亲又不在家,她一出门,家里就很难应付京城的情况。”
冯夫人没来元朔县,但是有一支接生队伍从京城赶来了。
“见过夫人,见过老爷。”众人一齐行礼,陈帆和章辞惊讶地看着他们。
“老朽方长卿,是一名大夫,对生育比较有经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大夫说。
“奴婢常琳,是方大夫的妻子,是稳婆,也可以帮着做些产妇需要的饭菜。”
还有四个丫环齐声说:“请夫人赐名。”
陈帆就给她们起名春萍、夏满、秋煦和冬阳。
常琳说:“老夫人未安排奶娘跟过来,这孩子出生了,就从本县为夫人寻一个奶娘吧。”
陈帆点头:“奶娘之事可以先寻访,但是不用急着联系。我若是奶水足够,亲自喂养一两个月是没有问题的。若是奶水不足,再去寻奶娘。”
她又看向方长卿:“方大夫打算在这里开医馆吗?”
方大夫回答:“老朽来到元朔县,就是准备长期留在这里的,愿意开个医馆,但是一切还是以夫人为先。”
陈帆点头:“你可以先去看看店铺,把前期的事情筹备一下。常氏也可以做些生计。”
大家就在院中住下了,府中各项事务分工也更细了。
祥州刺史的正式报告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城。皇帝看着报告,久久不语。
朝堂上议起这事,大臣们也是面面相觑。
为何又是陈帆?
以前总提昌平乡,现在总提元朔县。
土豆在北方发现已有几年,并未引起轰动,也未大面积推广,为何陈帆一种,就能种出几千斤的产量?还能想出各种好吃的菜肴?
太傅说:“这和读书写文章一样,有些人就是有天赋。”
何中胜反驳:“为何她把红薯和土豆的做法推广得不一样?就好像她原本就知道这两样东西该怎么种,怎么吃。”
太傅看也没看他:“说不定她试过很多种方法,只是发现红薯不适合炖肉而适合煮粥,红薯饼土豆饼不是都可以吃吗?烤红薯和烤土豆不是都很好吃吗?”
何中胜不服:“那为何总是她来引领潮流?”
“没禁止你去引领潮流啊,你为何不去做?你不行,就怀疑别人?”
何中胜怼不过太傅,就转移火力:“也没听说那陈大人给圣上进贡些土豆。”
太傅不作声,皇帝开口了:“祥州刺史的报告和土豆是快马送过来的,陈大人要送土豆,肯定要慢一些。”
陈帆不仅要送些给皇宫,还要送些给太子,陈家、冯家和严家也要送,还未正式成婚的户部尚书家,说不定也会收到了一份。
何中胜又转移了方向:“今年就种了一亩,要想推广,至少要等明年多种几亩,才够的吧。”
户部尚书说:“陈大人做事,何大人还不放心吗?一茬春土豆,一茬秋土豆,两年时间就能种上万亩。到第三年,几个州县都能普及。”
何中胜说:“说起来,那发现土豆的校尉是柳家人呢,柳家人和陈帆和远亲。为何如此巧合?”
兵部尚书听着不耐烦了:“发现土豆已有几年,当初嘉奖校尉府的时候你怎么没提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你又翻出来,惹人争吵?”
何中胜冷笑:“那为何如此巧合?”
兵部尚书更不耐烦了:“巧合的事情谁知道?有人连生几胎都是儿子,有人连生几胎都是女儿,这你怎么解释?有人出门捡钱有人出门摔跤,这你怎么解释?说不定那陈家柳家这几年就是受到上天眷顾的。”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放在一起,道理好像差不多。
太傅扯开话题:“陈大人估计也快生了。”
第377章 两个儿子
何中胜冷笑:“生了孩子如何当值?”
吏部尚书皱了皱眉:“不是还有县丞和县尉吗?他们本就是要协助县令,县令不在,他们也可以承担。”
何中胜干笑一声:“那两人可真忙,据说那司户的事情一直都是他们分担的。现在又代替县令主持大局?”
吏部尚书没回答。这职务是圣上安排的,安排了就得面临女人怀孕生子的问题。朝廷官职都由男人担任,不是没有道理的。
何中胜不敢说皇帝的不是,也不继续发言,就退回自己位置。
陈帆在安排相关工作,特别问了蒙学的事。
元朔县陆陆续续来了些举人,暂时先在各个书院教书,县衙给他们付工资,章辞定期对他们进行培训。但是举人的数量远远跟不上学堂需要的教师数量。
最严重的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位女先生来到元朔县。
县丞说:“这些举人都是慕名而来的,但是路途都不是很远,路远的或许要到明年才来。”
县尉附和:“那些在书院读书或教书的,需要到年底才能离开,明年肯定会有更多人来元朔县。明年开春那些蒙学一定可以开学。”
章辞说:“举人之间都会相互联系,知道消息的会越来越多,不用担心先生不足的问题。”
陈帆叹了口气,男教师教女学生,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女子背井离乡来这里教书,是件很艰难的事情。
她继续安排其它事情,然后就宣布开始休产假。
晚饭后,章辞扶着她散步。
“预产期就这两天了,你偏偏到现在才歇下来,若是当值的时候肚子痛了,怎么办?”
陈帆笑了笑:“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算突然发动,也不至于手忙脚乱啊,不是还有夫君稳定局面嘛。”
“我怕我到时候比你更慌。”
“有大夫和稳婆呢,还有许嬷嬷呢。”陈帆嘴上说得轻松,身子却有点不自然。
章辞察觉到了,搂住她肩膀:“我们回屋吧,走这么些路可以了。”
屋子里有点冷,章辞问她要不要点个碳盆。
陈帆不太愿意:“烟有点呛人。”
“可以放在西边那个屋,不然生孩子的时候会冷。稳婆暖和一点,说不定状态也更好一点。”
陈帆看她这么操心,就同意了。
一晚上无事,就是跑厕所的次数有点多。章辞每次都帮她套上棉衣再过去,只差没拿一个便桶放在她床前。
许嬷嬷就睡在西屋,听得动静就穿好衣服过来陪着,说:“夫人这阵势怕是快要生了,老爷还是告个假陪着夫人吧。”
章辞同意了。
陈帆早晨想赖床:“我不起床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去给你端水。”章辞先起床了。
水是不用章辞出门端的,有丫环端进来,章辞端到床边就可以了。
“坐床上洗脸不方便,我还是等一会儿吧,现在不想离开被窝。”
章辞绞了把毛巾,帮她把脸和手擦了擦,又托着她坐了赶来。陈帆只好套上一件棉衣。
“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买了棉被。”陈帆又开始操心了。
“你现在休产假呢,说不定下一刻就要生孩子,还操心棉被的事。有棉花,有棉匠,想买的先买,不想买的明年总归买得起,可以买。不是你说的交给市场么。”章辞给她找来了棉裤。
她的棉衣棉裤是照家居服的式样做的,比较宽松,套起来很方便。
“说赖床结果还是起床了。”章辞调侃。
“都怪这该死的习惯。”陈帆不想坐在床上刷牙,“你什么时候把牙刷改进一下?方法都已经跟你讲过了。”
章辞笑了:“我觉得你真的要生了,大清早操心这个操心那个。”
许嬷嬷带端着早饭进来了:“夫了吃过早饭就回床上躺着吧,多留些力气。”
陈帆看着碗里的三个糖水蛋:“这么多?”
许嬷嬷笑道:“多吃点有力气。夫人放心,我们都在这儿呢。”
陈帆吃了早饭就半靠在床上,章辞坐在床边,到了时间就去衙门告假。
“我好像肚子有点痛。”陈帆皱了皱。章辞瞬间紧张起来,喊了一声,许嬷嬷应声推门进来了。
“夫人怎么样了?”许嬷嬷关切地看着她。
“现在又不疼了。”陈帆说。
“有时候是这样的,开始并不明显,隔一段时间才痛一痛,后来就越来越频繁了。”
两个大夫过来把肪,都是身体状态正常。常氏摸了摸陈帆的肚子,也说胎位正常。
陈帆坐躺着躺着,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强烈的痛感袭来,她一下子惊醒了。
“怎么啦?肚子很痛吗?”章辞过来扶着她。
陈帆点了点头。章辞立即帮她套上棉衣棉裤,想抱着她去西屋。
“不用,我走过去。”陈帆觉得这点痛能承受,也担心章辞抱着太吃力。
西屋燃着炭盆,很暖和,窗户半开着,没什么风。
陈帆看了眼窗外:“今天天气好像还挺好的。”
“确实,天气晴朗,无风,是个好兆头。”章辞点了点头。
陈帆痛了一天,却丝毫没有要生的感觉,不得忍着疼痛吃饭。章辞在那儿尝黄莲水:“会不会太苦了?孩子受得了吗?”
“受得了,这点量是正常的。”方大夫看了眼章辞,“婴儿没尝过任何味道,苦味对他们来说都不算苦。”
“奶娘呢?”章辞也很操心。
“在那儿等着呢,需要她的时候会让她过来的。”许嬷嬷说。
陈帆又痛了一晚上,到十点多钟,才正式发动。她觉得浑身都要爆裂开来,脑中一片混沌,只模模糊糊地听着一声声的“吸气”“呼气”“用力”,却始终没有产出的感觉。
任她身体再怎么强壮,她也觉得没力气了。
有东西塞进她嘴里,一双手强有力的手将她的手握住,听到了章辞的声音:“我在这里。”
她继续努力,终于,听到了一声响亮的啼哭,不由得浑身一松。
“还有一个。”她又听到了章辞的声音,产婆的声音也在那儿响着。她振作精神,终于,她又听到了一声啼哭,闭上眼,沉睡过去。
“她要紧吗?”章辞急切地问。
楚大夫进来把过脉,说:“没事,夫人只是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产婆喜滋滋地对章辞说:“恭喜老爷,恭喜夫人,是儿子,两个大胖儿子。”
第379章 满月,京城有人来了
“生两个儿子是不是要多送点?”陈雅问。
冯夫人说:“多送点,送上十二个或者十六个。”她把染红鸡蛋的材料交给管事嬷嬷孩子们准备糖酒茶等礼品。
第二天上午,冯夫人带着陈雅和陈忠檐去了东宫和严家,带回来一堆礼物,还带回来一位宫女和一位严府嬷嬷。
下午,大家就一起出发了。
元朔县的土豆到了京城,给皇帝和东宫都送了一些,严府和尚书府也有。陈家的三家酒楼都推出了土豆菜肴,各不相同。
京城的人对陈家是又爱又恨。爱的是土豆做菜好吃,恨的是想吃不同的菜还得跑几家店,更恨的是,土豆在京城只风靡了三天,就停止销售,说是数量有限。还想吃却吃不到,那叫一个心痒难耐。
章辞这两天忙着接待各位前来送礼贺喜的宾客。由于陈帆和孩子不见客,府上又没有女眷帮着招待,各家来的几乎都是男丁,正好可以交际交际。
有一家例外,佟家来的只有佟老太太和她孙女佟艺晴。
秦筝站在章辞身边,接待了她们祖孙俩。
佟老太太很不满意:“你一个奴婢,也配来接待我们?”
秦筝微笑:“佟老太太明知我家夫人生了孩子,府上没有女眷接待客人,却偏偏不派男丁过来,还带个未出阁的姑娘,是想给我家老爷添麻烦吗?”
佟老太太恼羞成怒:“我们是来看夫人和孩子的。”
“夫人和孩子要到满月才见客,大家都知道,为何你家不知道?你们想进门就随我进门,不想进门就现在回头,礼也不用进门。”秦筝毫不客气。
佟老太气得胸脯剧烈起伏,佟艺晴脸色苍白,晃了两下,就闭着眼往章辞方向倒过去,却被秦筝扶住了。
她睁开眼,发现章辞不在面前。
秦筝似笑非笑:“佟小姐身子骨这么弱,就不要大冷天的往外跑了,在家好好歇息才是。”
佟艺晴咬了咬牙,恨恨地说了声谢谢,显得彬彬有礼,又楚楚可怜。一旁的客人们见了,相互看了一眼。
佟家人气呼呼地走了,章辞又出现在门口,继续接待客人。
陈帆听得这事,疑惑地问许嬷嬷:“佟老太瞧不上我这七品芝麻官,为何让嫡亲的孙女往章辞身上凑?做妾太跌份,再说章辞又没把家世摆出来,还是入赘身份呢。”
若是章辞公开了身份,又任县令,女人们拥上来还情有可源,现在图什么?光图他脸蛋身材?
许嬷嬷笑了笑:“单看老爷这份气度,就可知不是一般人家出生。昌平书院那么大的名声,老爷这位院长不可能是才学弱的。”
陈帆不解:“佟俊岚诚心来请教,夫君会指点他。没必要贴上个闺女啊,还无名无份。”
许嬷嬷看着陈帆,摇着头说:“夫人才华出众,不知道四五十岁还考不上举人是什么滋味。老爷这个年纪就能教出十五位举人,甚至五名人,是多少学子烧香拜三拜的存在。”
陈帆叹了口气:“那她们也不用这么明显啊,找个角落碰瓷更容易成功,不成功也不会当众丢人。再说也没见其他人家这样做啊。”
“要不怎么说她们又蠢又狂呢。”朝云笑着说。
陈帆又叹了口气,她太单纯了。还好她不想凡事默默猜,直接问许嬷嬷她们。京城来的经验丰富,多听听她们的想法,有好处。
京城的信已经送来了,说陈忠檐他们会来。可是大雪冬至时节,雪下了一场又一场,陈家人都等得忧心忡忡。
陈帆和章辞商量:“等过了年,就把水泥路浇上吧。那些煤渣废铁矿石都攒好几年了。”
昌平乡地方小,地砖青石板石子路就能把路修好,水运也方便。可是元朔县太远太偏僻了,路况也远不如元丰县。
“行,过了年我就去砖窑看看。让附近的县也来买水泥。”章辞决定了。
墨笺他们分配到各个驿站接人,在一百多里路之外接到了陈忠檐他们,赶到元朔县时,孩子都快满月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院,陈雅就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大姐和宝宝?”
冯安和许嬷嬷笑着招呼大家去:“先进屋坐会儿喝杯茶,暖暖身子。就可以去看夫人和宝宝了。”
大家换了外面的衣服,坐着聊了一会儿,才跟着许嬷嬷去后院。
屋子里烧着炭炉,很暖和。陈帆在堂屋迎接大家。
“大姐,我们好想你啊。”陈雅蹦了一下,轻轻抱住陈帆。
陈帆笑着向陈秀招招手,把她也抱住了。
谢宸蕴和大家一起过来了,陈帆唤了声姐,和她抱了一下。
陈忠檐和陈忠檩一人抱了一边胳膊:“我们也很想大姐和姐夫。”
宫女和严嬷嬷上前行礼,转达了祝贺,又把礼单交给陈帆。
“孩子就在屋里,都进来吧。”陈帆招呼大家。
两个孩子都醒了,看到这么多人,咧嘴笑了一下,把一群孩子都萌翻了。
“他们真的一模一样欸,我看来看去都分不清楚。”陈雅小声惊呼,魔爪靠近脸蛋,始终没舍得去戳一戳捏一捏。
“他们看起来很结实,手臂一定很粗吧?”男孩子的关注点有所不同。
“我可以抱一下孩子吧?”陈秀小声问道。
陈帆点点头,谢宸蕴抱起孩子,教陈秀怎么抱。
陈秀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感觉浑身僵硬了。许嬷嬷笑着帮她调整了一下,她才抱得自然一点。
“太软了,他太软了。”陈秀连连感叹。
谢宸蕴乐呵呵地说:“陈秀抱抱小外甥,可以沾沾喜气,早生贵子。”陈秀的脸登时变得通红。
陈忠檐和陈忠檩也抱了一会儿孩子,比陈秀更紧张。
陈帆打量着他们的身高:“你们这几个月长高很多啊。”
陈忠檩把孩子放在摇篮里,说:“我只长高了一寸,是长得最慢的,他们长了一寸半到两寸呢。姐夫看着也长高了。”
章辞笑道:“我长得不明显,毕竟这个岁数了,你们是很久不见我,觉得我长高了。”
陈忠檐问:“孩子起名字了吗?”
“起了,刚出生时唤作元元,再再。现在大儿子叫陈骐,小儿子叫陈骥,都是骏马。也可以叫他们骐儿骥儿。”
“真好,有长辈期望,读起来也很顺口。”陈忠檩很喜欢这个名字。
大家热热闹闹地一起吃晚饭,陈帆也陪他们一起吃,只是饭菜有所不同。
相聚的时光太短暂,满月后大家又住了几天,依依不舍地踏上回程之路。章辞派了几名护卫护送他们。
元朔县又派了五天徭役,巩固水利建设成果。百姓忙了几天除草,追肥,置办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就安安心心地窝家过冬。
县衙忙着各项资料的整理和总结。陈帆开了个会,让官吏们各提两项新年工作计划,给每人都发了五斤羊肉。计划提得好的,再奖励两斤。
第380章 水泥路
过了年一上班,就有人送了批废铁矿石和煤渣到县衙。官吏们盯着那堆矿渣好一会儿,异口同声问陈帆:“大人这是作什么用的?”
陈帆回答:“师爷想废物利用,试试烧制砖头。”
县尉脑子转得很快:“全县的废矿石、破瓦片和煤渣都收起来,就是为了烧砖头?”
章辞点头。官员们满是怀疑的神色,能成功吗?
几天后,他们亲眼看到炉子里出来一堆灰黑色的东西,敲一敲,都碎成了粉。
众人神情都很沮丧,又不敢说什么宽慰的话,怕被认为嘲讽。
“把这些都装进袋子里,用密一点的袋子,小心漏出来。”章辞吩咐窑工。
官吏们都觉得有点心疼,那么好的袋子,就用来装灰?
窑工们利索地装好袋,章辞带着一袋回了县衙。他在庭院里画了条小路,混着黄沙和水搅拌得像泥一样,刷刷刷地把那条小路铺满了。
“这上面不要踩,等它干了才能走。”章辞嘱咐大家。
没人敢去踩,走路都绕得远远的。
第二天傍晚,那条路就看起来很干很硬了,章辞说还不能踩,再等几天,甚至还给小路盖上了稻草帘子。
又等了几天,乒乒乓乓下起了大雨,又密又急,庭院一时间变成了小水潭。
待到雨停,水都排走,大家惊奇地发现,那条小路上的泥一点也没糊,还是平平整整的,湿漉漉地非常有光泽。
章辞用手压了压,又在上面走了两步,喊大家都上去走一走。
官吏们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生怕踩泥泞了。
咦?路面没陷下去?泥也没糊在一起?
大家又踩了一脚,再踩一脚,路面还是好好的。一群男人顿时像小孩子一样,在路上一个劲地跺脚,哈哈哈地笑着。
“这路真好!下雨天也照样干净平整。”县丞满心欢喜。
“元朔铺几条这样的路,隔壁县一定会眼馋。”主簿说。
“眼馋就可以卖给他们,赚他们的钱。”章辞说。
官吏们顿时来劲了。
县尉很快冷静下来:“这种新技术新材料,要上报吗?方法告诉了刺史府,就等于变成他们的了。”
章辞笑了笑:“我会派人直接去京城,汇报给朝廷。除了朝廷安排工部烧制修路,地方上就只能我们掌握这项技术。”
官吏们这下放心了。
“赶紧大量生产,我想今年就看着元朔县的主要道路都浇成这样。”县尉很激动,“这材料叫什么?”
“像泥一样,就叫水泥吧。”章辞说。
“水泥,水泥路。”县丞念了两遍,笑了:“就叫水泥路,元朔县是第一个拥有水泥路的县。”
陈帆说:“你们去年就规划修路,今年就把这件大事做漂亮了。元朔县往外县的主干道也修成水泥,这样外面的人和货物过来可以更安全便捷一点,吸引更多的商户来做生意。”
章辞派了缃简和两个侍卫去京城。官吏们就开始忙着烧制水泥的事情。由于烟尘比较大,衙役们挨家批户通知居民做好防尘工作。
全县的窑工和泥瓦匠都征集起来,各自带着十个徒弟,学习烧制水泥或浇筑水泥路。县衙在这个时候派了十五天徭役,担任搬运、搅拌等工作。
边培训边生产边修路,从官吏到衙役都忙得脚不沾地,但是他们都很有成就感,陈帆也给了他们丰厚的补贴,令他们干劲十足。
半个月后,从东城门到最东边的一条水泥路就修好了半边。各条主要道路也规划路线,清除杂草,搬运材料,做了大量准备工作。
除了春耕春种,上学做工,伤病怀孕,几乎全县劳动力都投入了修路工作,县衙支付小工每天一斗谷子的工资,技术工每天多半斗。
百姓都很开心,这本来就是公共基础建设,县衙叫他们白干,他们也不该有怨言。现在县衙还给他们发粮食作工钱,是恩赐啊。
缃简找了工部尚书祈良宇,和祈尚书一起见了皇帝。
皇帝看着缃简:“一个侍卫,现在也敢来面圣了。”
缃简跪在地上:“事关重大,需亲自向圣上面呈此项技术。”
于成临将他手中的一块水泥板放在皇帝面前。皇帝摸了摸板面,又压了压,叫于成临把它放在地上浇水。
祈尚书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都流走了,板面依然光滑,平整,坚硬。
于成临笑着说:“有了这种水泥路,就不怕雨雪天气了。”
皇帝看着缃简:“你们何时琢磨出这项技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材料的?”
缃简回答:“自从有了昌平乡,公子就学着烧砖,天天都在砖窑。黄粘土、黄沙和石灰的搭配自古就有,公子也想试试其它搭配。煤炭烧过之后可以铺路,公子想利用煤渣做修路材料,也想用废矿石制成石灰,但是试验不成功,只做成了砖不像砖,灰不像灰的东西。后来忙于其它事务,这事就没再去做,但是材料一直都在收集。”
皇帝轻哼一声:“你们把材料收在哪儿的?昌平乡的产业都被你们卖掉了,那里也没发现这么多废矿厂和煤渣。”
缃简回答:“材料一直收在各县。诸位刺史和县令到昌平乡运过稻种,公子就和他们联系,请他们帮着收集。诸位刺史和县令也乐得有人花钱帮他们收集废料,集中保管,省得到处都是垃圾。”
“这么多年一直收集废料,还有如此闲情雅志?”
缃简继续回答:“就当是养花溜鸟,喝酒赌钱吧,总归费不了多少钱。说不定哪天就发挥用处了呢?就算做不成什么,直接铺在路上也能修成一条路。”
皇帝沉默许久,说:“你们倒是都喜欢琢磨。那个陈忠楣居然成天琢磨着缝伤口,剖尸体。”
这跳跃有点大,缃简愣了一下:“缝伤口有利于伤口恢复,解剖有利于细致观察病情伤情或死因。刑狱事关重大,不可草率。陈忠楣从小有志于此,苦练缝全术,幸得遇明君心怀天下苍生,他的一手技术才得以普及发扬。”
皇帝咬了咬牙,一个侍卫竟也如此伶牙利齿。
缝合术是他下令推广的,解剖验尸也是他许可推广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已吸引了朝廷的注意,作出了如此贡献。冯家的人有才,陈家的孩子也都有才,可喜,又可恶。
“你们倒是痛快,立即跑过来汇报献技。”
第381章 诸葛连弩,全民修路
缃简说:“我们想瞒也瞒不过圣上啊,与其偷藏被发现,不如趁早献上以示忠心。”
皇帝又想咬牙。章辞和陈帆确实识相,一有什么成果就立即献上。可他们太识相太不藏了,又觉得他们不可爱了。
皇帝发话了:“你这些天就留在京城,指导窑工和泥瓦匠。”
于成临带着缃简出去了。皇帝看着祈良宇:“你们工部整天在忙什么?”
祈良宇吓得跪伏在地方:“工部事务千头万绪,人员疲惫,无力创新,是臣等失职。”
“人员疲惫?呵,人家陈帆和章辞忙了多少事情?一群孩子就能把昌平乡管理得井井有条,种田,盖房,酿酒,修路,架桥,建水库,办学,发补助,还能支援其它县赈灾。你工部修了多少路架了多少桥?”
祈良宇不敢吭声。
“做不动了?”
祈良宇浑身发抖。
皇帝说:“诸葛连弩失传,你着人研究研究。朕也会给陈家的孩子布置这项任务,朕也很想看看,你们各自能做到什么程度。”
祈良宇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陈府接到口谕,陈忠檐对传旨说:“我们连弩都没有啊,怎么琢磨连弩呢?”
传旨太监说:“咱家会向圣上汇报。”拿着赏钱走了。
孩子们憋着笑,相互看着。
诸葛连弩?还需要琢磨吗?他们已经用过缩简版的,只是为了借调一点。
陈雅夸张地唉了一声:“先玩两天吧,把弩学会了。”
皇帝派人送去了一批弩,和一些工具材料,又派了一个太监和一个侍卫住在陈府,专门负责教学或联络工作。
孩子们跟着侍卫练了几天,把弩练熟了,开始学着做弩。
弩会做了,大家开始画图。草稿画了一叠,模型做了几个,做成了一个小型的三箭连弩,试验成功。
陈忠檐说:“我突然顿悟了,我要正式画一张大弩的设计图。”
陈忠檐没让其他孩子插手,独立画好了一组设计图。
“请将军和公公带我面见圣上,我要亲自上呈此图,请圣上督促制造。”
侍卫去汇报,皇帝同意了,陈忠檐进宫见到了几年未见的父亲。
皇帝看了会儿图纸,又看向儿子:“这是你独自完成的?没有其他人参与?”
陈忠檐摇头:“我们一起合作了许久,儿臣突然有了灵感,就想独自完成。成功了,他们有功;不成功,后果由儿臣一人承担。”
皇帝哼了一声:“站起来给朕看看。”
陈忠檐站起身,皇帝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双肩,细细地端详着儿子。
十四岁的少年,身量已经和皇帝齐眉,大有追上并超越之势。
“你这些年,确实养得很好。”皇帝缓缓说了一句,欣慰又伤感。
陈忠檐说:“五年了,今年已经第六年了,孩儿不知该如何报答这份养育之恩。”
皇帝深深地看着他,说:“那边的天地,比皇宫更宽广。”
陈忠檐行了一礼:“儿臣感念父皇一片良苦用心,不敢辜负,一直在努力学习,锻炼。”
皇帝拉着陈忠檐的手回到案前,让他坐在旁边,把图纸细细讲解。
御林军副统领奉命前来,皇帝说:“你和这位陈公子亲自督造,把这张弩制作出来。”
副统领接下了作务,领着陈忠檐出去了。
于成临用余光观察着皇帝的神色,说:“六殿下已经长这么大了,是否让他回宫?”
皇帝叹了口气:“当年不想见他们母子,听得出宫失踪的消息,朕甚是生气。可时间长了,难免挂念。”
于成临不作声,一副竖耳倾听的模样。
皇帝继续说:“听得他在陈家,心想就让他养在外面吧。赐昌平乡,是给陈家,也是给他机会。而他们确实把握住了机会,成效显著。他若是现在回宫,反倒是被束缚住了。”
于成临笑道:“将来陈家几个男孩参加科举,必然耀眼。六殿下定会高中状元。”
“那岂不是跟百姓抢饭碗了?”皇帝瞅了他一眼。
于成临呵呵呵地笑着:“双黄蛋挺不错的。”
皇帝笑了:“你这个鬼灵精。”
水泥路浇筑好了,还作了十几天养护。皇帝骑着马在上面来回走了几趟,又派人浇了几遍水,非常满意。
陈忠檐督造的连弩也做好了。皇帝看着,抚摸着,心情有点激动。
他亲自放入六支弩箭,操纵机关,弩箭裹挟山呼海啸之势,射向远处高墙,嗵的一声,弩箭穿透高墙,砖块灰尘轰然掉落。
全场响起了一阵喝彩声。
陈良宇也喝彩了,尽管他很不想承认那是别人的功劳,弩箭的气势和威力也让他不由自主地心潮澎湃。
皇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转瞬就收住了。他和于成临很快又放上六支箭,对换箭效率非常满意。这时,他才又绽放笑容。
“副统领和参与制造的工人都有赏,陈忠檐重赏。”皇帝高声下令。
祈良宇看着这一切,满心尴尬。
皇帝没批评他,他越发觉得难受。
缃简带着赏赐回到了元朔县,陈帆看着那些珠宝和绫罗绸缎,觉得远不如粮食可爱。
她最近又开始犯困,楚大夫一诊脉,她又怀孕了。
章辞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陈帆逗他:“你不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章辞抱住她,“我们再生一个女儿,就儿女双全了。”
“可你脸上分明还写着不开心呢。”
章辞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怀孕了,为夫又得数月数月地禁欲了,非常不开心。”
陈帆觉得整张脸到耳根都烫了,在他背上掐了一下。
首批春土豆试种很成功,秋土豆的种植面积可以翻几倍了。
油菜,辣椒和棉花的种植面积也增加了很多。
全民修路需要支付的粮食数量惊人,县衙向各大粮商乡绅购买了大量粮食,他们赚了钱,非常开心。
百姓存粮充足,就用粮食去换其它商品,大小商户都生意兴隆,也非常开心。
周边各州县得知消息,每天都有很多人涌入元朔县卖粮,做生意。章辞各个农庄的管事也来了。粮食放久了会坏,农庄需要清掉一些库存,同时储存铜钱。
持续进行的修路工程,使得元朔县热闹非凡,每天市面上的铜钱、粮食和商品都像流水一般周转着。大家都觉得赚了,都很开心。
第382章 府试又要开始了
修路工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陈帆坐在马车上出了东城门,往邻县走了段路。
“以后几县的贸易来往会更加繁荣。”她下了马车,看着宽阔平坦的水泥路向远处延伸,心情舒畅。
县尉说:“这阵子各地的商户都往元朔县跑,我们的商户也应该去外面做做生意,多在外面赚点钱回来。”
“会的。”陈帆很有信心。
县衙召开例行会议。县丞汇报耕种情况:“新开垦的部分田地种了水稻,百姓可以多收很多粮食。年底可以多种些小麦和油菜,明年多种些棉花、芝麻和花生等作物,最好是种点西瓜。”
县尉说:“今年有很多百姓买了牛,因为牧草非常繁茂。鸭子和兔子百姓不怎么感兴趣,主要还是养鸡。”
陈帆点头:“鸭和兔不急,明年就会多了,最重要是牛,牛可以耕地,拉车。”
县衙在那二十亩官田养了些鸡鸭牛羊,伙食非常丰盛。
章辞汇报水泥销售情况。陈帆给祥州的刺史和县令卖了个人情,只要买一千袋水泥,就告诉他们配方。他们可以先用现成水泥修路,再用自己生产出来的水泥。
章辞说:“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原材料不足,水泥产量很低;第二就是人心不齐,钱粮不足,各方面协调得不太好。所以他们只修了几个重要路段,而且进展缓慢。”
县尉笑了笑:“他们这样的情况是很普遍的,我们县的进度,也只能我们一个县这样做,其它任何地方都学不来。”
修路修三五年是很正常的,但是陈帆不想等那么长时间,就想群策群力,一步到位。
章辞说了几条京城的消息:“工部尚书祈良宇外放,去晋州任刺史;新任工部尚书是唐超营。”
县尉没什么反应:“尚书和刺史都是正三品,没什么变化。”
主簿看了他一眼:“尚书是京官,刺史要去外地,大不相同啊。”
县尉摇头:“地方有地方的施展空间,我这两年就觉得做了很多事情。刺史有作为,可造福一方百姓。”
章辞把一众官吏都夸了一遍,不着痕迹地画了个香喷喷的大饼。
接下来是教育版块。过年后大量举子涌入元朔县,蒙学顺利开学,但是各地学生的考试成绩差距太大。女子书院先开了一个班,短期培训算术和识字,然后选出几位老师,拓展到三个班。
晚饭后,陈帆和章辞在院子里散步。
“这儿的温泉我还一次都没泡过呢。”陈帆觉得很遗憾。
“我也一样啊。”章辞说。
“那是你自己不想去,不能怪我哦。”
“还真的要怪你,那么多事情要做,都没空去。”章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脸圆了,身子也圆了。”
陈帆叉腰瞪着他,他也目不转睛看着陈帆:“你瞪不过我。”
“算了,我投降。”陈帆继续散步。
“陈月和陈芳英都快要生了吧?我们又不好过去。”陈帆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只能写封情意绵绵的书信,再多送点东西过去。”章辞说。
陈帆笑出了声:“情意绵绵的书信。”
三年一度的府试又要开始了,元朔县很多学子报名参加考试。
县尉不想批准这么多:“学问还不怎么扎实的就等下一次?去这么多,考中的比率就会降低。”
县丞觉得都可以去试试:“去见见题目,锻炼锻炼也是好的,反正他们自己出钱。以前元朔县考中举子的一个手都能数得过来,今年只要多几个,就是大喜事了。”
县尉还是觉得要考虑一下升学率:“说不定有些人去了不是得到锻炼,而是受到打击呢?”
“考个府试就受不了,那就只能无缘仕途,。”县丞毫不在意。
县尉看了眼章辞:“章师爷当年考十五人中十五人,今年少去几个,很有希望全中。这也关系到元朔县办学的名声。”
章辞笑了:“那年是多方面幸运因素造成的。一州一县的考试很难有次次全中的局面。目前元朔县的形势,不是追求全中,而是人数,我们要重点宣传考中的人数。你觉得呢?”
县尉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参考基数大一点,多考几人也越有把握。”
一个教育薄弱县,考一个中一个,不如考十个中三个。
县丞问道:“一些外地来的举人年底就要回去,准备参加明年的会试。明年学堂的教学如何开展?”
陈帆觉得很简单:“让今年没考上的举子们去上课,让学生们懂得,要更努力一点,才能早日走出去。”
祥州府当然欢迎这么多学生去考试,可以增加州城的收入啊。
陈忠檩和陈忠楣今年也要参加考试,陈帆有点担心,毕竟他们才十六岁和十五岁。
十五岁是参加神童试的年纪。
章辞说:“他们两个早点考是可以的,陈忠檩的愿望就是翰林院,这年纪考中考不中都是继续读书。陈忠楣的解剖和断案已经崭露头角,只要能考个举人,就可以进刑部或大理寺。”
陈帆摇头:“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衙门说话连声音都听不到。”
“做个刑部的小官,做做京城的仵作培训,以后还可以继续考试。对于他来说,经验是最重要的。”
陈帆微微叹气:“难为他了,才十几岁的孩子。”
章辞笑了:“不是你这个大姐把他惯成这样的么?但凡你骂一顿揍一顿,他说不定就断了念想。你偏偏还给他写书,打制刀具,让他拿小鸡小兔子练手。”
“人想要做点事多不容易啊,我要支持他的梦想。这也是为民造福啊。”
“是是是,有这样的大姐真是他们的福气。”
“他们也是我的福气啊,谁知道硬塞过来的三个孩子,都是这么优秀呢。”
章辞笑了:“顺便告诉你,张九炎已任刑部侍郎。”
哦?
“才升到侍郎?”
章辞弹了记她的额头:“京城总共那几个大萝卜坑,你以为容易啊?多少人半辈子都升不了一级。”
“武中肃呢?”他是吏部员外郎。
“他暂时没升,除非他愿意外放。史县令政绩不错,也保护了陈忠檐,升了刺史。本来他是很乐意呆在元丰县的,富饶,空气又好。但是元丰县成了二皇子的封地,他就赶紧乖乖地走了。”
第383章 好消息
几天后,好消息传到了元朔县:有十位学生考中举人,是祥州考中人数最多的一个县!
举人实行终身制,名额就相对缩紧。元朔县从廖廖无几到两位数,是一个飞跃,巨大的飞跃。
县丞乐得见牙不见眼,为元朔县,也为他自己,他的两个儿子都考中了举人。他见到章辞就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师爷指教,犬子才有今天这般成绩。”
章辞轻轻扶住他:“两位公子聪慧好学,前途不可限量。”
县丞再次行礼:“多谢师爷栽培。”
主簿、司兵和司功也来道谢。虽然他们三家的儿子没考中,但是名次都还不错,比以前进步了很多。下次考试他们很有希望考中。
章辞鼓励他们:“三位公子如此年轻,假以时日定有大成。”
付春的儿子没考中,她气得到处说章师爷包庇县丞的儿子,多给他们上了课。
极少数陪着她骂的都是家里人没考中的。大多数听了都是斜她一眼,你对章师爷什么态度自己没点数吗?
县丞家的儿子本来就聪敏好学,县丞又忙前忙后帮陈大人操持那么多事务,陈大人不帮县丞的儿子帮你这种人?
有人还当众怼她:“章师爷都是免费给人讲课的,听得进多少就看各人本事了。你想多上课就去交钱啊。”
付春不服:“凭什么大家都不付钱,我家要另外付钱?”
众人哄笑,懒得理她。
元朔县出名了,一个边境破落县翻身打了大胜仗,让祥州各县羡慕嫉妒恨。
宁仲文乐呵呵地来县衙道谢:“感谢陈大人对书院的重视,感谢章师爷的指导,我们光熙书院考中了三个。”
陈帆说:“宁院长重视教学,以后会走出更多的举人甚至进士。”
宁仲文笑着再次道谢。
京城的消息传了过来,陈忠檩和陈忠楣都考中了,名次还不差。这在京城引起了轰动。
陈帆看信看了好几遍,还觉得有点不真实。
“要不要我掐你一下?”章辞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痒。”她往旁边躲了躲。
“痒说明不是做梦。要不要再掐一下?”
“不要。”陈帆在他后颈拧了两下。
“他们的文章也贴出来了?”陈帆恨不得现在就去京城看看。
信上说的是,两人的文章虽然还有点稚嫩,但是逻辑严密,论述充分,有理论有实践经验,胜过了很多人。大家不得不服。
也就是他们年岁小,四书五经还没来得及读透,不然默写和解释分数高一点,他们的成绩可以更好。
“他们要感谢你这个大姐的魔鬼训练,每天都让他们辩论,还让他们干活,管理昌平乡杂务。”章辞笑着说道。
陈帆得意地晃了晃脑袋:“那当然,我功劳很大的。”
章辞拿出另外一封信:“猜猜这是什么消息?”
陈帆眼睛一亮:“生了?”
陈月生了个儿子,陈芳英生了个女儿。陈帆哈哈笑了两声,说:“武将之家子嗣不易,陈月生儿子是大喜事。陈芳英生女儿是好事,目前可以让她避避芒。”太子那么多女人,她生个儿子得招多少嫉恨啊。反正时间还长着呢,以后地位巩固了可以再生儿子。
陈帆转了两圈:“好消息一个接一个啊。他们两个孩子只相差几天,说不定可以结个娃娃亲呢。”
章辞一个劲地笑:“你还真是想得多。”
他们拿着信去找两个儿子,跟他们分享好消息。儿子们嗯啊哦地看着爹娘笑。
最后一段水泥路浇筑完毕,元朔县的道路工程完美落幕。主干道是水泥路,村和村之间也有水泥路相通。
十月底,三纸调令到了县衙:县丞和县尉升任县令,去外县赴任;主簿升任祥州刺史府的主簿。
三人都有点懵,这个时候来调令?
“那我儿子去哪里考试呢?”县丞先想到儿子考试。
“这个时候到任,我能做什么呢?”县尉在想工作。
主簿想的是:“祥州主簿去哪儿了?”
一刻钟后,他们才突然反应过来:我们升官啦?我们升官啦!几个大男人在那儿又蹦又跳。
蹦了一会儿,他们不好意思地看向陈帆。她笑了笑:“你们居然是先考虑各项工作,然后才想到升官。”
县尉乐呵呵地说:“我们都习惯了,每天一睁开眼就是考虑一天的工作。”
章辞扫了他一眼:“怪大人虐待你们?”
“多亏大人虐待我们,我们都变得能干了。”县尉敢和章辞调侃了。
“上面也没说要派人过来啊。一下子走了三个,这里的事情怎么办?”县丞疑惑。
“先让司功他们暂代一下吧。”陈帆说。哪怕是临时的,毕竟也是升职加薪了,他们会乐意的。
他们收拾了三天,就准备出发了。闫维成和闫志成继续留在书院,明年去参加考试。
陈帆送走了他们,觉得空落落的。这三人是中流砥柱,左膀右臂,一下子都被调走了,真不知上面是怎么想的。
五曹的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四十岁了。他们一直做着分管协助工作,并不像那三人可以全面负责。
陈帆提了司法曹德正暂代县尉一职;司士裘法荣暂代县丞;司功兼任司户之职;章辞兼任主簿的工作。
好在接下来两个月没什么大任务要开展,陈帆带着他们熟悉熟悉工作,让他们多去各地跑一跑,还是很有希望独挡一面的。
章辞领着官吏们去兵营犒赏,还给每人发了一套棉衣。县衙的人也都有,算是一项年终福利。
京城传来了新的消息,皇帝给三四五六皇子都赐了封地,六皇子的封地正是元朔县,而且他本人还要留在封地。
“成了封地会怎样?”曹德正不懂。
章辞说:“封地的税收都归六皇子,政务兵权归六皇子管理,我们可以由六皇子任免。但是科举还是和祥州并在一起,学子要先去祥州参加府试。最终所有的一切,还都是归朝廷。”
裘法荣看了看外面的大雪:“这么大的雪,正式的圣旨或诏书什么时候到呢?六皇子什么时候到呢?”
不清楚。
回到家中,陈帆问章辞:“陈忠檐排行第几?”
第384章 被赐为六皇子封地
章辞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
“第六?”
章辞点头。
“他是六皇子?真是太好了!”她抱住章辞,“别人来这里我怕我想灭了他。”
章辞直笑:“怀身孕的人就是胆大,敢灭皇子。”
“我们辛辛苦苦建设好一个地方,就被划走一个地方,你叫我怎么忍?若是来个不懂又蛮横的,没法做事情啊。”
“陈忠檐这次来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和我们是君臣关系了。”章辞说。
“要朝他下跪吗?”亲生爹娘还得向皇室儿女下跪呢,她算什么?
“看他怎么做吧,行什么样的礼都由他决定。”
正式文书到了县衙,元朔县被赐为六皇子封地。衙门写了告示,到各个城门口的通告墙上张贴,向百姓解释。
“赐为封地是啥意思?”
“元朔县的山林河水土地都是六皇子的,六皇子有权开河有权采矿,税收是六皇子的。”
“那县衙要用钱怎么办呢?”
“六皇子给多少,县衙用多少。”
腊月二十,一只信鸽飞进了县衙。陈帆和一众官吏身着官服,到东城门外迎接。
一列马车队到了东城门,六皇子身着锦服下了马车,迅速走到陈帆面前。众人哗啦啦往下跪,陈忠檐扶住陈帆:“你有孕在身,不用行此大礼。”他又看向众人:“平身,到县衙再叙。”
大家上马的上马,坐车的坐车,来到县衙。章辞把官吏们一一介绍一遍。陈忠檐说:“本皇子暂住县衙,衙门一切事宜照旧,县令按期向本皇子汇报即可。不用宴请,你们自便。”说着就看向章辞,“师爷带我去安置?”
章辞领着陈忠檐往后院走,一群仆人跟在后面。
“内院房子很多,西边一半院子都归你吧,正门角门都有,我和陈帆住在东边。那边厨房可以做饭,也可以来这边和我们一起吃。”
陈忠檐点头说好。他选了一个院子:“这院子以后就叫停云院吧。归云居,停云院。”
“德妃娘娘还好吗?”
“母妃已经离开冷宫,回了原来的院子。她这些年在冷宫带着两个宫女种稻种菜,倒是和我们一样。等她住了这么几年出来,儿子都长这么大了。除了手上找点老茧,她身体还挺好。不知道该说她在里面受苦,还是该说她在里面躲是非享福。”
章辞笑了笑:“身体好比什么都好。”
仆从们都安排在西边院子,章辞把他们认了一遍。
晚上陈忠檐来东边吃饭。陈帆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我知道大姐想问什么,我怎么就突然回宫了。他们几个没写信说,就是为了让我亲自跟你们说。三四五皇子都有了封地,就顺便把我的也封了。他们都很惊讶,但也被吓倒。我在宫外生活这么多年,圣上也习惯这种方式。我恢复了身份,就申请来这里。”
“是你申请的?”陈帆问道。
“我申请的,我怕别人到这里来。”
章辞说:“那也是圣上想让你来。”
陈忠檐点头:“现在府中只剩下陈雅一个女孩了。她很想到这里来,又惦记着陈月她们。”
陈帆叹了口气:“她才十一岁,真是难为她了,就让她留在京城吧,还是京城来来往往的女眷比较多。陈忠柱也在京城。”
吃过饭,陈忠檐就问起了山那边的事。章辞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望远镜,让他到门外去看。
陈忠檐莫名其妙地走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他一声尖叫,吓得侍卫们立即蹿到他面前。
“没事,你们退到三里路外的屋顶上去。”陈忠檐飞身上了屋顶。
“我看到他们了,清清楚楚。”陈忠檐跑进了屋,“这么好玩的东西,怎么不送一个给我们玩玩?”
“总共三个望远镜,一个送去了北方,一个送去了山那边,还有一个在这里。”章辞说。
“多做几个啊,这么神奇的东西。”
“多做几个就泄秘了。你那几个侍卫可靠吗?”
“不可靠也得可靠,昌平乡那些人传出去的消息不都是我们默许的吗?陈忠楣给了我一把解剖刀,我拿着刀跟侍卫们讲他解剖的故事,问他们家人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陈帆摸了摸肚子。
陈忠檐立即转移话题:“这胎什么时候出生?”
“明年三月初。”
“希望到时候天气好一点,人可以舒服一点。”说着他又看向章辞:“山那边怎么样了?”
章辞笑道:“范围扩大了,有了望远镜,把对方形势摸得清清楚楚的。现在你来了,是不是可以明着做点什么了?”
“我可以明着偷偷地过去。”陈忠檐一本正经地说。
章辞笑了。
“大姐给我画张图呗,我要在山脚下找个地方,盖个皇子府。”
陈帆看着他:“山区会不会太偏了?也太不安全了。”
“不偏啊,那边修条水泥路,与山那边相连,做个关隘。可通商和防守。皇子府离那边近一点,也是为了防守啊。”
章辞摇头:“明着修路,是想让周边其它几国也动手吗?”
“欢迎他们动手,那地儿本来就是乱七八糟各凭本事。以山寨的名义啊,又不是以夏国元朔县的名义。明年我要在山顶上插一面大旗!”孙忠檐把手一挥,大有摇旗呐喊之势。
章辞笑了。陈帆问他想起怎样样霸气的名字。
彼此的
“龙!青龙,白龙,金龙,长龙,云龙,都可以。”陈忠檐态度明确。
“那我就占一个白虎寨吧。我们三足鼎立。”陈帆说。
章辞点头:“那我弄一个鬼门寨。”
陈忠檐瞬间不开心了。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县衙和后院都在打扫房子,然后县衙就要封印了放假了。
陈帆把自己屋子里的桌椅柜子擦了擦,章辞和陈忠檐负责掸尘。祭灶仪式陈帆没参加。
街上很热闹,陈忠檐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说:“修个路居然能盘活经济,也真是神奇。百姓做一年小工也就一贯多钱,跟赚了很多钱似的,朝臣们当时都想不通哈哈。”
章辞但笑不语。工程都是农闲时节做的,农忙时种的粮食和经济作物多了,卖得的钱也就多了。
陈忠檐说:“朝臣们都在想,亏钱的是谁呢?”
第385章 集训,入主县衙
章辞看了眼陈帆,陈忠檐也看了过来:“不会吧?是大姐亏钱了吗?”
几人进了一家茶楼,找了个包间坐下。陈帆说:“最早上场的就是原材料,不贵,但是一年下来用量很大;送到砖窑锻烧成水泥;这些都是县衙付钱。粮仓所有十五万石存粮都付给了百姓,从本地外地商户手中买了三十万石粮食,一万四千贯。这些是最主要的几笔开支,把县衙的底都掏空了。但是,地税两万石都是新粮;商户交上来的营业税有粮有钱;外来做生意的进城门两文钱,摆摊每天两文钱,另外还有营业税,给县衙增加了很多税收。他们来了要吃饭住宿甚至买房买铺,也都是元朔县的收入。县衙亏的钱可以慢慢补。”
陈忠檐看着她:“你没掏自己的腰包补贴县衙?”
有吗?陈帆看了看章辞,没有吧?
“你只收到两万石地税?之前那十五万石存粮是怎么收的?那些粮商四文钱一斗粮卖给县衙当然开心,可是百姓的粮食基本上都用作商品交易了,粮商从谁的手中买便宜粮?”
陈帆两手一摊,懒得回答。元朔县的百姓舍得用大量粮食换糖盐肉这些贵东西,外县还有很多百姓舍不得啊。
一斤盐四十文钱,要用十几斗粮食去换呢。
陈忠檐继续问:“元朔县衙居然有这么多钱?前任县令没戳几个大窟窿都对不起被抓一回。你这个新任县令补亏空就得半条命。”
这孩子。
陈帆笑了笑:“你知道我这么苦,有没有想过可怜可怜我,多贴补一点钱粮给县衙?”
陈忠檐呵呵一笑:“你还需要我来贴补吗?你是钱太多了,还是从来不在乎钱?那么大一条地头蛇你居然全肥了县衙,拿两件首饰也是当时意思意思。”
这孩子。
现在元朔县是他的地盘了,他会介意查抄之后截留吗?
陈忠檐说:“楚王魏王齐王老喜欢干这种活了。查抄贪官污吏于国有功,于国库于他们都有利。”
喝了会茶,陈忠檐说:“以前昌平乡几百万斤稻谷几百万斤麦子送上去,大家只是觉得昌平乡富庶,功劳大。可是现在太子才进贡几十万斤,就像割肉一样心疼。”
陈帆觉得好笑,笑了好一会儿。
章辞看着他:“你会觉得心疼吗?”
陈忠檐呵呵一笑:“元朔县就是普通地方,我就进贡那么点意思意思。我可没有西瓜和葡萄孝敬他。”
三人坐了一会儿,就回家了。
“过年我不见客,也不出门。”陈忠檐交待了一句,
“我们也只有大年初一忙一点,初二我就要去州城了。”章辞说。他要去州城给举人们集中培训。
“应该的。”陈忠檐点点头,“祥州刺史挺厚道的,一半的名额都在元朔县,他居然没搞事。让姐夫你去培训,是他有眼光,有肚量。”
章辞挑了挑眉:“怎么说我也给祥州各大书院都上过课,全祥州的学生都有进步的。总不能明着叫我去上课,然后暗地里捅刀子?陈大人多狠的一个人啊,肯定会找他们算账的。是吧陈大人?”
陈帆有点懵,怎么就扯到她身上了?
她点点头:“那当然。夫君多厉害啊,一出手就会把他们整哭整怕的。”
陈忠檐笑出了声,章辞也只好笑了两声。
年初二,章辞就和元朔县的新旧举人们一起出发了。
陈忠檐一脸坏笑:“那些举子们卷了两年,一定会把其它地方的举子虐得怀疑人生。”
陈帆淡笑:“不卷如何出成绩?天天呆在井里就只见得头上那么大的一块天。也该让他们看看,为何元朔县能考中十个人。”
她就是从小卷到大的。
她给陈忠檐续了杯茶:“等上了班,县衙就归你负责?师爷兼主簿不在家,五曹也都兼着职,可以提拔一些人了。”
陈忠檐摇头:“我没带书生过来。等这批举子会试回来,再说吧。抄抄写写的事情他们自己会交给书吏去做。开年的事情还有大姐带着呢,春耕那些事我大致也清楚。”
两人和双胞胎玩了一会儿,就开始画图。
皇子的房屋要高敞,精致,陈帆画的设计图明显和苏园旷园有所不同。陈忠檐这些年耳濡目染,对园林很有心得,也试着画平面图和效果图。
他选了满意的花窗和漏窗图样去画,还琢磨出几样新款式。
“我怎么觉得怪怪的?”他看着自己画的一个花窗图样。
陈帆看了一眼:“造型很漂亮,比例和搭配调整一下。”
陈忠檐端详了一会儿,重新画了一张,很满意。
“元朔县的木匠水平如何?”他问道。
“不太清楚。我们可以把祥州的木匠召集起来,进行带薪比赛,正好也可以促进祥州的工艺水平。”陈帆说。
陈忠檐认同这个办法:“先让他们自己伐木,搭棚子,解决这两年住的问题;然后进行基础测试,看他们柱子檩子椽子工艺和效率如何;再让他们做花窗,看精巧程度。比较优秀的让他们做一个模型,胜出者可以做工头。”
“砌墙盖瓦的要比赛吗?优胜者有了名气,会有更多的生意和收入。”陈帆问道。
“要的。所有匠人都要参加测试和比赛,品行也可以在测试比赛中很好的体现出来。”
陈忠檐带着墨笺、缃简和他自己的几个侍卫,出去转了五天,确定一处地方,并把地形图画好带了过来。
衙役们奔赴州府和各处县衙,传递征召工匠的信息。
“我们烧制了一批水泥管,你来看看,想不想用在园子里。”陈帆带着陈忠檐去了县衙建材仓库。
“这个好玩。”陈忠檐很喜欢,“可以直接埋在地下,比四壁砌砖石方便多了。这样排水沟也不用敞开着,园子会更漂亮的。”
他又在图纸上琢磨管道设置。
“房屋排水口你打算做成什么样子?”陈帆问他。
“龙啊,样子稍微改一改,水从龙口排出来。”陈忠檐对龙情有独钟
正月十六,县衙上班。陈帆和陈忠檐一起去了县衙,召开新年会议,重点讨论了农桑计划。官吏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六皇子对农桑之事竟然非常精通。
章辞到二月初十才到家,说举子们回来休整两天,就要出发了。
他看着两个儿子:“他俩怎么好像不认识我了?我才出去一个月啊。”
陈帆笑道:“他们跟你调皮呢。”
第386章 进士,柳大带来一群人
双胞胎盯着章辞看了一会儿,头一甩,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又神同步回头看了眼章辞,见他不说话也不笑,同时转过头去撇了撇嘴,像是要哭出来。
章辞张天双臂,笑着喊道:“骐儿,骥儿。”两个娃娃登时转身扑向爹爹,还笑着去摸爹爹的脸。
章辞在他们脸上亲了好几下,说:“果然很调皮。”
两个儿子同时抱在怀里,他也仍然很稳,还转了两圈,把儿子们逗得咯咯直笑。
章辞说:“举子们一起出发,集中住店,相互有个照应。京城那边也会有人去看他们,和他们交流文章,传授应考经验。”
县衙举行了一场动员会议,给他们提供了一笔补贴。举子们激动万分。
各地木匠陆陆续续来到了元朔县,到县衙登记后,由衙役带领着西边山区伐木,搭棚子,每天有十文钱工资。
这时候生活能力就体现出差异了。有的木匠会煮饭煮菜,有的什么都不会做。能搭伙的搭伙,搭不了伙的就只能买着吃。一些商业嗅觉灵敏的百姓就到工地上去烧饭做菜。
三月初二清晨,陈帆顺利生下了一个儿子,章辞笑容满面,随即又苦着脸。
“怎么了?”陈忠檐看着他。
章辞说:“如果这胎是女儿,以后就不用辛苦再生了。可这胎是儿子,想要儿女双全还得继续生。”
“姨母生了五个孩子呢,很多人都生四五个的,只生一两个的属于身子弱或者子嗣稀薄的。你们两个身体都很好。”
章辞皱眉:“怀孕生子太辛苦了,也有风险。”
陈忠檐斜了他一眼:“你是心疼大姐辛苦,还是心疼自己辛苦?”
章辞啪地一掌拍在他背上:“你才十五岁,你想什么呢?”
“十五岁可以议亲了,你十八岁就成亲了。”
章辞看着他:“有想法了?”
“我才不会像你这样,一到十八岁就急吼吼地成亲,真不知道你十六七岁那两年是怎么保住君子风度的。”
章辞神色有点不自然:“我先去看看你大姐。”
陈帆这次状态还好,没虚脱到睡过去。她问章辞:“孩子还好吗?”
“孩子很好,他一个人在娘肚子里吃得好睡得好,比他两个哥哥胖很多,小手小脚也动个不停。”
陈帆虚弱地笑了笑:“这胎也安稳,不像那年颠簸来颠簸去。”
章辞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夫人辛苦了。”
“你好像有点遗憾?”
章辞笑了笑,又亲了一下:“在想女儿,夫人可能要再辛苦一次。”
陈帆哼了一声:“我负责生,你负责带。”
“好,我负责带。”章辞又亲了一下,“你先睡一会儿,然后我们回屋。”
祖父已经起了一堆名字以供选择,这个儿子就叫作陈骁,有勇猛之意。
临近清明的时候,柳大带着浩浩荡荡一大群人来到了元朔县。
陈帆喜出望外,到堂屋迎接柳怀荣和容玉芹。
“一路上还走得顺利吗?身体可好?”
容玉芹笑着说:“挺顺利的,特别是走到有水泥路的地方,牛车马车不用担心陷下去,走得稳稳当当。我们还看到很多人挑着担子走得飞快。”
柳怀荣也笑了:“水泥路的优势在雨天就特别明显了。沙壤地选过来一批瓜农。西瓜已经育种,连土带过来了,到时候可以去瓜田里定植。其他人可以听从你们安排去种地。”
“你们来得真是太及时了。这边有经验的老农缺得很呢。”陈帆激动地说。
柳怀荣的神情严肃了点:“他们都是拖家带口过来的,县衙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哪。”
“一定。”章辞郑重地点了点头。
容玉芹拉着陈帆的手说:“你回屋休息吧,种田的事情让他们谈。”
两人进了屋,容氏看着宝宝说道:“这娃娃长得真有趣。”
“你们这次没把孩子带过来?”容氏在这六年里又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共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小儿子是去年五月刚出生的。
“孩子还小,带在外面不如家里妥当。他们由奶娘带着挺好的。”容玉芹又讲了讲家里人的情况。
老太太这把年纪,身体还是很硬朗,陈帆非常高兴。
“我们这次把账本和钱也带过来了,这两年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陈帆用手捂了捂脸:“真是惭愧,难为你们辛苦操持,还大老远地把钱送过来。”
“只是过来的时候顺带的。”容玉芹笑了笑。
这哪里是什么顺带的,那些种田的人原本也不用带过来的。带些人过来种田,于他们又没什么好处。
元朔县也有些地是沙质的,只是不如昌平乡那么明显。
陈帆说:“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去作坊也方便。我们也好作个伴。”
谷玉芹笑着同意了。
大雕传来了京城的消息:元朔县有四位举子在会试中上榜,祥州的上榜总人数是往年的三倍。
“考上四个是多还是不多呢?”陈帆不确定,昌平乡当年考上了五个。
章辞说:“边境县城考上四个已经很不错了,以往很多年才出一两个。”
元朔县和昌平乡的学子还是有区别的。那些学子一到昌平乡就在章辞指导下读书作文,持续了几年。他们参与了水库建设和昌平乡管理,实践经验更丰富。
“昌平乡考得很好,考上了六个,又在京城引起了轰动。”章辞很神气。
“恭喜章夫子,章夫子和学生都辛苦了。送文章的马儿都能在路上踩出一篇文章来了。”
离开昌平乡的时候,章辞布置了一篇文章,和学子们约好:两个月后把文章送到元朔县,他批改后再运回去,下一趟交两篇文章,一篇是修改后的,另一篇是新的。以后都是三个月来回一趟。
“这次考上的有四人是原来的,有两人是他们教出来的,非常出色。”章辞很欣慰,他的学生已经开始培育人才了。
“恭喜章夫子,祝桃李满天下。”陈帆真的为他感到高兴。
这是大雕传来的消息,暂时还不能宣扬。
“还有更轰动的。你猜?”章扬神秘地问道。
“他们也考上了?真的假的?”陈帆又欣喜又怀疑。举人的入选范围大,可是进士的录取范围又缩小了很多。
“自己养大的孩子,要有信心。”章辞抱住她,“等正式结果出来了,我们再写信祝贺。”
工地上的工棚都已经搭好了,每人还按规格做了一根柱子。
此时已经三月底了,泥瓦匠和一批小工到达了工地,开始画线挖地基。陈忠檐亲自到现场去看,并且发布木匠们的花窗任务:按尺寸制作,式样自主安排。
第387章 迁出户籍,卖掉归云居
陈帆笑着对章辞说:“他对这个园子挺上心的。”
“当然,你建了一个苏园,后来又建了一个旷园,他也想建一个漂亮的园子。”
“苏园的房子局促了点,因为百姓的房子有限制;旷园稍微好一点。陈忠檐的房子可以盖得高高敞敞的,每个院子都可以很大。其他皇子呢?”
章辞说:“他们也在建园子,或许会走豪华路线。毕竟他们一直都是在皇宫的。太子有东宫有旷园,没吩咐盖新园子。”
陈忠檐晚上回来了,说看中了几个比较满意的泥瓦匠,暂时让他们管事。
园子大,地下工程要求又高,基础工作也要做一个半月呢。
陈帆让墨笺和缃简回元丰县,把房子卖掉,把户籍出迁出来。
几天后陈忠檐跑了趟工地,从花窗看工艺和创造力,选了几个比较满意的木匠,让他们分别带领一组人做柱子。同时,他也贴出一张图纸,发布了模型任务。
殿试的消息传过来了,陈忠檐蹦了起来:“太棒啦!他们真厉害!”
陈帆笑着看他蹦跳:“你若是去年不来,也能中举中进士,甚至入围前三甲。”
陈忠檐晃了晃脑袋:“那是,我考个探花应该是没问题的。是吧,姐夫?”他看向章辞。
“是,十五岁的少年探花郎。”章辞笑着点头。
陈忠檐叹了口气:“难为了三哥和九弟,一个要晚几年再出头,一个或许就此隐身。”
章辞看了他一眼:“那你要把元朔县治理得富庶一点,你还得养哥哥弟弟呢。”
“一定。”陈忠檐语气坚决,“元朔县面积数倍于昌平乡,必须有钱。”
陈帆笑道:“我信中要多夸夸老三、老九和陈雅,给他们多送点慰问礼。那两个你们多提点提点。”
四月下旬,报喜的官差来了元朔县。县衙热情接待了几位官差,红包给得沉甸甸的。
县城着实热闹了一番,街头巷尾都是议论这次科举。白细柳得意地到处溜达,他的儿子佟俊岚考中了进士。
有人说了一句:“那也是他先生教得好,先生可是早些年的进士呢。你半句都没提先生的教导之恩。”
白细柳脖子一梗:“现在我儿也是进士了。”
祥州刺史亲自来了元朔县,其他几县的县令也来了,向章辞表示感谢,并邀请他经常去讲讲课。
有人听得消息,就对白细柳说:“刺史和其他县令都来感谢章师爷呢,你怎么从来念过一句章辞的好?”
白细柳扭了下脖子,翻了个白眼:“我儿考中举人的时候,元朔县总共才考中几个?那都是我儿自己聪慧,有才学。”
五月是收麦收油菜的季节,这些工匠们不回家干活,很多家庭就更忙碌了。大人们在田里干活,小孩子要做饭送饭送水,帮着捡麦穗,踩菜籽。官吏和衙役也都很忙,全天都在田间地头奔走。
学子们都回来了。章辞看到了闫维成和闫志成,说:“你们的家人都已经离开了,还特地来这里跑一趟?”
闫维成笑道:“我们专程来感谢县衙和书院的栽培。”
章辞点头:“有心了。”
文正祥说:“京城的几位师兄对我们关怀备至,多谢陈大人和章师爷为我们安排周全。”
章辞微笑道:“他们早几年考中,经验丰富些。有事多向他们请教,于你们有益。”
学子们行礼称是。
佟俊岚问道:“六殿下不在这儿吗?”
章辞淡淡地说:“六殿下事务繁忙,他已备下礼物,奖赏诸位进士。”
六皇子和县衙都对进士进行了奖励,衙役去街上张贴通告。白细柳又在街上得瑟了。
有人怼了一句:“三十七岁考上进士很了不得呢,闫家两位公子才二十来岁。那位文正祥公子还是元朔县第一名呢。”
白细柳撇嘴:“人家那是运气好,年纪轻轻就受人指点。”这时候她倒是承认章师爷教导有功了。
“合着人家考中就是章师爷有功,你家考中就全是自己聪明?”有人高声喊道,引来一阵哄笑。
元朔县这批举子其实考中进士的不止四人,那些外来教书的也有三位考中了进士,他们的户籍是其它地方的,名额就只能算作其它州县的。
他们深深行了一礼:“学生多谢元朔县衙给我们机会,感谢陈大人和章师爷的栽培,愿为元朔县鞠躬尽瘁。”
考上进士未必就能立即授官,要么继续读书,要么自己去求职。这三人愿意留在元朔县,县衙会对他们作好安排。
陈帆对众学子的叮嘱就是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请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停了一下,又补充一句:“家人也很重要。”
要关爱家人,也要约束家人。
基础工程快完工的时候,十六个木匠的模型送到了县衙。
这些模型一看就是参差不齐,明显结实精致的有几个。青笈和缃简讲了些木匠们的故事,陈忠檐就把工头和管事的人选决定了。
墨笺回来了,说元丰县的户籍已经销了,缃简带着其他人的户籍去了京城。归云居被王里正改成了学堂,东边是男孩子的,西边内院是女孩子们看书绣花的地方。那对老夫妻发还身契,还是让他们留下来照看打扫房子。
和园也卖掉了,以后那片就是王家墩的共同财产。
卖房子的钱,墨笺拿出二百贯给学堂买了书籍和笔墨纸砚;三百贯留在村上作为孩子们的读书奖励基金;其它的交给了陈帆。
章辞点头:“王家墩是有胸怀有大义的,能让两处园子为全村发挥作用。王家墩一直有人考中举人考上进士,是有村风的。”
陈帆也很欣慰,那两个明亮的房间可以继续成为读书写字的地方。
墨笺说:“京城置了几处小宅子,几位公子小姐的户籍都会单独落户。”
回到房中,陈帆紧紧抱住章辞:“可是我真的很舍不得啊。那是我第一座房子啊,是我落户之地,是我陈家第一代人祖籍之地啊。”
说着说着,她就想哭,然后就真的哭出来了。
章辞没说话,紧紧地抱着她。这几年来,他们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身后的土地和房子就一步一步跟着卖掉。现在连户籍都迁出来了,他们连根都没有了。
陈帆哭了一会儿,就擦擦眼泪:“我要去山那边。”
章辞拍了拍她的背:“再过段时间,孩子还离不开你啊。柳家带过来的人,你可以相信。”
柳大带来的那群人,一小部分去了沙地,一小部分去了其他,绝大多数人,居然都愿意去山那边,走得义无反顾。
陈帆看着章辞:“你当初给又一村又一渡找的人,可都是老弱病残呢。”那些都是伤残老兵。
章辞笑了笑:“后来找的都是强壮的啊,不然怎么帮你种田?”
第388章 山那边修路,硝石矿
陈忠檐回到家,对陈帆说:“等我那宅子建好了,工人们就去给你们建宅子。”
陈帆点头:“正好,他们有经验了。”
山那边传来了消息,今年的夏种面积扩大了一倍,插秧进行得很顺利。
忙完夏种已是小暑,京城始终没有送来任何人员调动文书,那三位外地进士也没收到授官消息。这边的事情大概真的是全权交给陈忠檐了。
陈忠檐把那三位进士全部任命为主簿;曹德正任职县尉;裘法荣任职县丞;另外任命三名举人为司户、司法和司士。
他去了一趟工地,叫走了一批泥瓦匠。
有些人悄悄咬耳朵:
“他们是不是被赶走了?”
“很奇怪啊,他们干活都挺好的。当初还以为他们要做管事呢。”
“有人没做到管事就唠唠叨叨,可他们一直都没吭声。”
“果然还是老实人好欺负吗?”
“那我们还要好好做吗?”
“当然,不好好做马上就得滚蛋。”
那批人跟着一群侍卫,穿过山林,来到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边要修建水泥路,你们的工钱是每天十五文钱,管事的多三文,工头每天二十文钱。每天供应三餐。”侍卫云风说道。
工匠们都没有笑。有胆大的问了一句:“这个地方安全吗?”
云风看着他:“你们一路翻山过来,有遇到危险吗?”
“跟着你们走,没有危险,可这个地方……”
“这里早就是我们的地盘了。”云风说。
工匠们愣住了,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云风扫了一眼众人:“山寨里有地方给你们住,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修路,不要到处乱跑。离开了我们的保护,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工匠们吓得咽了口唾沫。
还是有胆大的:“这里是我们的地盘了啊。”
云风看着大家:“我们的地盘,也不能乱跑。这里的人认识你们吗?山上的野兽认识你们吗?想侵袭山寨的人认识你们吗?”
工匠们不吭声了。
他们到了住的地方,看着房子干干净净,边上还有菜地,养着鸡鸭,完全是寻常乡村的景象,心里也踏实了一点。
晚上,陈帆抱着小儿子喂奶,章辞一边扇扇子,一边打量着孩子:“这小子长得真胖,肉都堆在一起了。”
“就是这样才可爱啊,像莲藕一样。”陈帆满心欢喜。
刚喂好奶,双胞胎敲门进来了。章辞举着手中的扇子问道:“你们是来给娘亲摇扇子的?”
“抱娘亲。”大儿子说。
陈帆把陈骐抱了起来,章辞去抱陈骥,宝宝躺在床上手舞足蹈。
“弟弟胖。”陈骥去抓宝宝的胳膊,一时没抓到,又去抓。陈骐笨拙地摇着扇子。
章辞笑容满面:“每天看着孩子们这样玩闹,就觉得很有趣。”他去拿儿子手中的扇子,陈骐很捧场地走到章辞那边,把陈骥换了过来。
“晚上要是五个人挤一张床,你还会觉得有趣吗?”
章辞很干脆地摇头表示拒绝。
朝云在门外喊了声夫人,进来抱过小儿子,带着双胞胎离开了。
章辞慢慢地摇着扇子,说:“那边发现了一个硝石矿,明天会带一些过来,然后再想想如何开采利用。”
“明天拿到硝石我给你变一个戏法。”
“什么戏法?”章辞来了兴致。
“先保密。”
章辞还想问,没好意思,就去折腾陈帆。
第二天下了班,陈帆就看到了硝石。
“这是浸泡过滤了?”她很惊喜。
侍卫做事都比较保密,硝石都是直接悄悄运进陈帆院子里的。她叫朝云暮雨拿一大一小两个盆来,小一点就好,再拎一桶水。
房门一前,陈帆把小盆放在大盆里,然后往两个盆里里倒水。
“这和硝石有什么关系?”
“可以放在里面玩啊。”
章辞看她一脸神秘的样子,就拿起一块硝石准备放进去,突然又缩手了。
“砸碎了可能更好一点。”他把硝石放在纸上砸碎,然后放进大盆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发现小盆里的水慢慢结成了冰。
“哇!”温文尔雅的章辞发出了一声怪叫。
“会结冰欸。”这句话还能反应过来压低声音。
陈帆笑站挑了挑了眉:“硝石遇水会吸收大量的热量,所以小盆里的水就结冰了。”
其实硝石制冰本来就是古人的办法,唐宋时期就发现了。这个时空的发展可能不太一样。
章辞很兴奋:“现在是小暑,正是用冰的时候,京城那边来不及了,但是祥州淳州的生意可以做做的。”
陈帆笑着看向他:“夫君很有生意头脑哦。”
“这可是大生意,冰在夏天很难得的。京城那边可以先把硝石运过去,明年再开始制硝制冰。”章辞规划得很清楚,“这事让侍卫去做,先找祥州淳州刺史,给他们三成利,让他们负责销售。”
陈帆问道:“天然硝石通常可以在岩石表面、洞穴或盐沼地带找到。他们发现了硝石,有发现盐吗?”
章辞摇头:“或许过阵子就能发现盐矿了。”
“制硝人手够吗?”
“够的,各处农庄都抽调了一些人手过去,以前忙种田,现在忙于开矿运输。”章辞看着她:“我想到里面去看看。”
陈帆把他带进了空间,他看着山林,语气有点遗憾:“这里面就没个铁矿吗?”
陈帆直笑:“有了铁矿怎么开采?”
“这里面的树基本上没有了,这块地有点空旷啊。”章辞看着山林边上那块地。
“总归还是种药材呗,外面难得的药材就在里面种。新品种的长纤维棉花可以多种一点,到时候让百姓种。棉花纺纱织布已经有人在做了,争取明年把产量扩大。”
章辞不甘心,拿匕首一个劲地挖着:“不挖深一点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呢?”
挖了差不多半小时,都是土,连石头都没有,他停下来了,开始在地上挖:“我觉得这山只是山头,底下才是山的主体。”
“你不怕挖一个洞掉下去?”陈帆觉得这个地方不能轻易探索。
“那边地上不是可以种庄稼么?这边应该也可以啊。”但他还是停了下来,“我们出去吧。”
日子一天天忙碌着,祥州和淳州的冰卖得很火爆。田里的作物长势喜人,百姓饲养的家禽家畜越来越多。
西瓜种植成功,县衙每个人都分到了两个西瓜。柳家给县衙交了三成利润。
离县衙不远的一处酒坊也建好了,陈帆准备重新开始酿酒。
第389章 龙卷风,冰雹
立秋后的天气很闷热,闷得人心里慌慌的,一点都没有秋高气爽,凉风习习的感觉。官员们都说天气反常容易有灾。
“会有什么灾难?”陈帆问他们。前两年还算安稳,下几场暴雨也没闹洪灾。
“如果这种天气持续几个月,干旱就会比较严重。元朔县七年前有过一场龙卷风,砸毁房屋无数,还死了几十人,受伤数百人。有时候也会有雹灾。”曹德正说。
“那应该如何防灾?”
“干旱应该可以应对,有些河塘都筑坝蓄水了。”裘法荣说。
“若是刮龙卷风,下暴雨甚至冰雹,造成的灾害比较大。”曹德正比较担心。
陈帆说:“后天就是初二了,里正们会过来开会。你们抓紧时间拟个方案,提前让衙役和里正们提前碰个头,在村上敲锣宣传防灾事务。”
官吏们去讨论防灾方案,陈忠檐看着陈帆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啥意思?”陈帆笑着看向他。
陈忠檐还在摇头:“我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提县丞县尉也没多久啊,会提前跟你说可能发生的灾害,聊这么几句话就决定拟方案,还叫里正去敲锣宣传,如此果断干脆。”
陈帆不以为然:“你在昌平乡几年了,早就知道防的重要。我来元朔县也第三年了,他们差不多已经形成习惯了。”
“昌平乡才多大,元朔县多大啊?这里的百姓会像昌平乡那边服从吗?里正宣扬防灾会引起恐慌吗?”陈忠檐觉得有点悬。
章辞在他头上揉了揉:“你当青笈他们这三年是闲逛的?”
司兵安排巡城士兵连着两天沿街走巷吆喝:“东西都收拾好,一旦起风下雨,及时回家,不可在外逗留!所有在外摆摊的,干活的,行走的,都必须进屋!帐篷支架等物都收拾好!”
衙役们出发去乡下,陈忠檐带着侍卫们去了工地。
初二这天,更闷热了,天气还有点阴。里正们到了县城,说差爷们已经到村上通知了,让大家做好防风防暴雨准备。
县衙把防灾方案讲了一遍,里正们也把村上做的事情汇报了一遍。
有里正问道:“把东西都收拾好,把该加固的加固,大家能做到。但是百姓这几天不可能不下田不外出。”
曹德正说:“通知他们尽量不要出远门,告诉他们遇到情况如何避险。”
又有里正问道:“差爷们这几天都在乡下的吧?”
陈帆点头。里正们纷纷舒了口气,露出笑容。
陈忠檐弯了弯嘴角,衙役们的震慑引导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陈帆照应了一句:“随时可能变天,你们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不要在危险地方逗留。”
天气说变就变,下午两三点钟,就狂风大作,天边黑压压的。街上的人纷纷往屋子里跑,商贩们手忙脚乱地收摊。士兵们顶着狂风在街上巡逻,不允许有人在外溜达。
“里正们都到家了吧?外面还会有人吗?”陈帆很担心。
“这个时候早就可以到家了,除非他们中途在什么地方逗留。田里的百姓应该也会听话的。”
晚上一整晚都能听到呼呼的风声,以及各种东西碰撞咣啷当咣啷当的声音。
陈帆醒了好几次,每次都发现章辞也醒了。
“外面的情况好像很严重。”她很担心。
章辞说:“刮风时人不在户外,相对会好一点。具体情况要到结束后才能统计清楚。”
到天亮时,风声变得很小,天却开始下起了暴雨,屋顶上噼噼啪啪直响。
“是冰雹。”章辞的语气很无奈。
陈帆站在走廊上,看着冰雹砸在地上,一个个都还挺大的。
这场冰雹一直下到中午才停,太阳出来了,空气倒是变得非常舒爽。树叶浸着雨水,格外青翠。
陈帆上了街,看到很多树都倒在地上,一些木板门窗之类的已经碎了,到处都是碎砖破瓦片。
百姓忙着收拾,士兵们负责清理大树。
有人看着陈帆和官吏们过来了,就砸了一根木头过来:“女人当官,就会有天灾。”
一个士兵迅速挡在了陈帆面前,被木头砸中了。墨笺飞身上前,把那人抓住。
很多百姓看着这边。墨笺说:“自从陈大人来到元朔县,你们日子有多好过自己心里清楚。谁敢妖言惑众,先取消你一切补贴,再抓进大牢!”他的声音很有压迫力,街上百姓无人敢吭声。
陈帆对那位受伤的士兵说:“感谢你的英勇,你先去医馆治伤,不要担心。”她让一个士兵带他去方大夫的医馆。
曹德正有点过意不去:“大人别往心里去,这只是极个别,百姓都是很爱戴大人的。”
陈帆摆摆手:“无妨,哪可能每个人都说好呢。注意舆论引导。”
曹德正应下了。有人骂是很正常的,但是被人带节奏就不应该了。
下午,许多信鸽飞进了县衙,是衙役们汇报的情况。
总体情况还好,元朔县的百姓已经在三年里逐渐形成了习惯,里正和衙役传达的要求,是必须做到的。
乡下的风和冰雹很猛烈,树倒房塌,有很多百姓受伤,所幸无人死亡。
章辞说:“陈忠檐那边的工人都及时进屋棚躲避,材料堆放也没出什么大问题。山那边有房子,大家都在侍卫们管得到的范围内,人都没事,你不用担心。”
陈帆松了口气:“受伤的安排治伤,药材和诊费由县衙提供。各村抓紧时间做好修建工作;庄稼能救的救,能补种的补种。”
那个扔木头的,竟然还是个读书人,只是没考上举人。
陈帆看着他:“你对我有意见?”
那人恨恨地看着陈帆:“女人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该进入朝堂。”
“这种老掉牙的话就不要再说了,显得你没读过书。”陈帆都不用跟他提圣上。
“女人就想着帮女人捞好处,女人生孩子天经地义,居然也能拿钱,你让干活的男人,读书的男人情何以堪?”
陈帆懒得跟他掰扯,让司法按规处置。故意伤害,寻衅滋事,辱骂朝廷官员,够他在牢里住好久的。他的背景自有墨笺去调查。
县尉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这县衙大牢已经很久没进过新人了,你这个读书人居然跑大牢里来了。”
那人恨恨地瞪着县尉。
陈帆问章辞:“他这几年日子过得很憋屈?”
第390章 救灾,皇子府完工
章辞摇了摇头说:“四十多岁的人了,一直读书,靠家人挣钱养着。后来老母亲去世了,妻子和女儿绣花帮佣挣钱供着他,儿子和儿媳都做工供着他,他从哪里来的这些怨气?”
“总也考不上,估计心里很憋屈吧。他家有谁享受生育补贴吗?”陈帆问道。
“有啊,他妻子,他儿媳,领了钱不感激,还骂人,不知道他脑子怎么抽的。”墨笺有点生气。
“或许伤他自尊了吧。本来他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家里人干活挣钱供他读书供他挥霍是应该的,一直也习惯了享受一切。但是现在两个女人生了孩子还能领到钱,显得他这个男人身份没什么用,他神经没承受得住。”陈帆只能这样理解。
这种人还好没入仕为官,不然他就是个鄙视妇女不体恤百姓的官员。
章辞说:“管他呢,补助对百姓是有好处的。谁要是瞎嚷嚷,也会去处理的。”
隔壁征和县的县丞在天黑前赶来了,说征和县受灾严重,请求援助。
征和县起大风时很多人都在外面,撞伤的砸伤的有很多,还死了十几人,大量房屋损毁严重。
陈帆说:“明天让楚大夫到仓库里取一些需要的药材,曹德正和罗绍强带一些百姓过去支援。需要什么物资尽量考虑周全,带过去。”
进士是新人,跟着经验丰富的曹德正可以得到很好的锻炼。
第二天陆续又有几个县派人过来请求支援。陈帆叹了口气,安排官员带着人员和物资过去。
元朔县灾后重建持续了几天,逐渐恢复了正常。受伤的百姓及时得到了医治,有几个严重的需要多养一段时间。陈忠檐带着侍卫们回来了,他们一路上参与了一些救灾工作。
七夕这天,县城很热闹。陈帆和章辞上了街,陈忠檐跟在身后。
章辞逗他:“你不去偶遇一下?”
陈忠檐不以为然:“没什么好偶遇的。知道身份的也就那样,不知道身份的还是不要轻易招惹。”
章辞笑了:“那你在元朔县遇不上意中人了。”
“意中人不一定要在元朔县。”
“哦?在京城吗?多久传一次书信?”陈帆想八卦。
“总归是赐婚,在哪儿又有何关系呢。”陈忠檐指出关键。
对哦,皇子是要被赐婚的,赐婚的那个人,未必是他意中人。
“你可以向圣上表明啊,请求圣上将那个人指婚于你。”
陈忠檐不说话,若有所思。
陈帆和章辞相视一眼,他真的有意中人了?
放河灯的人很多,陈帆他们也没去挤,在街上转了转就回家了。
出去救灾的人回来了,县衙举行了总结表彰大会。
官吏们整理着账本,时不时地交流着眼神。
曹德正说:“下官很开心受到了大人的嘉许和奖励,但是,元丰县防灾救灾做得好,反而因为援助他县消耗巨大。今年水稻受灾,会减产,县衙储备会受到很大影响。”
陈忠檐笑了笑:“百姓是最重要的。受灾只是偶尔,元朔县经受住了考验,以后会越来越好。粮会丰收,钱也会充足。”
这次风暴灾害席卷了南方几州,各地的报告都送到了京城。满朝文武再次沉默。
以前总聊昌平乡,现在元朔县摆在了他们面前。自己的防灾救灾工作做得好,还去支援了几个县的人员和物资。
祥州刺史毫不谦虚地写明了平时做的一些防范措施,和这次的应对措施。祥州有三个县做得不错,祥州城的应对也及时,人和财的损失都相对较小。
有功劳该嘉奖,可是元朔县和祥州的优秀,衬托了其他一些州县的弱势啊。估计有很多人想对着陈帆扔木棍的吧?
陈帆把报告交上去了就抛之脑后,继续忙着县里的事情。陈忠檐忙他的庄园建设。
今年是闰七月,多做一个月,工程进度非常显著。
九月初八,霜降第二天,府邸要举行上梁仪式。陈忠檐激动得天还没亮就起来溜达。
章辞似乎感应到了,起身过来找他。
“我以为你很镇定呢。”章辞坐在椅子上,笑着调侃了一句。
陈忠檐毫不掩饰:“我也以为跑了这么几个月,不会激动了,但是想到今天要上梁,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很早就醒了,勉强才睡了一个多时辰。”
章辞拍了拍他的肩:“自己的府邸要上梁了,激动是应该的。主体建设很快就能完成,其它事情就不着急了。”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吧?”陈忠檐很期待。
“当然,我们的运气向来都是不错的。”
陈帆也起来了。三个儿子都还睡着,就被穿戴整齐,抱上了马车。等他们看到眼前的房子,兴奋地啊啊直叫。
双胞胎不要人抱,迈着小短腿跑得很起劲。陈帆身上有背带,将小儿子抱着胸前。小家伙一路上都在蹬腿,看着两个哥哥在前面跑。
跑了两个园子,双胞胎就跑不动了。陈忠檐和章辞一人抱起一个。
“我给你们安排了一个院子,叫雁来院。”陈忠檐指着一个院子说。
“这么好的院子给我们?”陈帆有点惊讶。
“不好的院子也没法你们啊。”陈忠檐笑道。
“你是怀疑我的设计,还是不相信你自己的设计?”陈帆看向他。
陈忠檐摆手:“口误口误,哈哈,院子都是好院子。那边相对独立,到前院到外面都很方便。”
这安排和县衙后院差不多,他们归他们,陈忠檐归陈忠檐。
章辞说:“那就先谢谢你了。等你这个园子建好了,我们也盖一个小一点的园子。”
陈忠檐笑着说:“那就不要盖在这边了。”说着往山那边指了指。
吉时到,曹德正主持仪式,说着一串串吉利话,陈忠檐虔诚地将红绸系在主梁上,将五谷袋子放在梁上。
陈帆和章辞相视一眼。几年前,陈帆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举行上梁仪式;如今,陈帆看着陈忠檐举行上梁仪式。
几年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章辞看着三个儿子,笑着说:“现在还有下一辈参与了。”
上梁之后就是屋顶和内部的活儿,还有一批人忙着绿化和景致。
十月廿八,工程全部结束。山那边的工人们也完成了修路工程,还把山间的一条水泥路也铺好了。
冬月初八就是冬至,除了工钱,陈忠檐还给每位工人发了半斤盐和五斤猪肉。
第391章 我给你写个配方吧
柳家作坊承接了皇子府的一部分织品生意,交了货,安排好事情,柳怀荣和容玉芹准备回去了。
陈帆给柳家准备了礼物,叮嘱他们:“路上有雪,千万要小心。”
柳怀荣笑了:“元朔县到元丰县的官道都浇成水泥路了,马车走起来很快的。”
“雪后很滑的,还是要当心一点。”
今年一整年,庆州景州等几个富裕州都在忙着修建水泥路,淳州和熙州刺史咬咬牙,先把主要官道建成了水泥路,元朔县去元丰县或昌平乡全程畅通。
那三地可都是皇家的封地,路畅通了,运粮做生意都方便了,他们两州也能跟着发达起来了。
京城送来的书信和冬至礼到了,陈帆和章辞在查看着,有提到送给六皇子的,就让陈忠檐单独列出来。
“唐超营的各种表格、活页和备注在工部起了些作用,把工部那些事儿罗列得清清楚楚。”章辞笑着说。
“他任户部侍郎的时候就理得清清楚楚,户部那些账千头万绪,以往资料都是整堆整堆的。”陈忠檐把属于他的礼物拿了出来,在单子上作好记录。
“他们几个与柳家合作的白酒生意一直都很红火,华青立的坛子生意都快成京城老大了,各种坛子生意他都有份,每季都有新品。”章辞把几个瓶子拿出来,“漂亮吗?”
“漂亮。小书吏也是可以做大生意的。”陈帆很喜欢,“张九炎对陈忠楣怎么样?”
章辞笑了:“明着当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正好也让他历练历练,提高处事能力。”
陈帆问:“父亲身体好吗?北方太冷了。”
“还好,有炭火,有棉衣棉被,帽子手套,冻不了。柳怀盛和柳兴安都升到正四品了。”
“真的吗?太好了!”陈帆又惊又喜。
冯家人的情况都很好,也添了孩子。
陈忠梁的状况是侍卫口述的,书信上没有写他的具体表现。
“我两个师叔教得很好的,他的轻功和暗器水平一直都在进步。”章辞说。
陈帆看着他:“你不心疼?你不怎么不带两个师叔在身边?”
章辞不作声。陈忠檐说:“大姐放心,他身体很好的,练功也不是那种惨无人道的。我们都跟着练了两年的,只是天赋远不如他,练些皮毛。”
陈帆看了眼章辞,他立即表示:“我的天赋也不算出众。”
呵呵,这是谦虚还是自夸?
除了书信,几家人都还画了画像。章辞笑道:“柳怀珊的女儿挺漂亮的,只比双胞胎小了数月,咋没听你说结娃娃亲?”
“几乎见不到,不可能青梅竹马。陈月和陈芳英都在京城,她们是可以开开玩笑的。”陈帆觉得,他们很可能就在这边扎根了,别和京城那边扯什么虚无缥缈的联姻。
冬至礼连着年礼,几大箱子都是满满的。陈忠檐说:“大姐应该多做些新衣裳,这几年的绫罗绸缎你都没怎么用。”
陈帆笑了笑:“每季都有新衣裳,过年过节和宴会也有新的,算下来我有很多衣裳啊。”
陈忠檐摇摇头:“那是基本的,你是没见其他官宦家的夫人和小姐,每月都有好几套新的。”
“行,年底多做身,你们也多做几套新衣裳。明年把陈雅接过来吧,可这里太偏远了,留在京城她还是京城闺秀。”陈帆纠结。
陈忠檐的手顿了一下:“留在京城吧,你们在这里的形势还不明确呢。救灾那么大的事,连句口头嘉奖也没得到。大姐已经来了三年了,年底年初说不定就突然给你个调令。”
陈帆笑了笑,没说什么。升职大概是不可能的,撤职好像说不过去。
柳家带来的种田队伍,章辞各处农庄上的人,陈忠檐都派人送去了盐和肉,表示六皇子对他们的嘉奖和慰问。
“这水泥路一修好啊,到各处农庄都方便了。”章辞很满意,“明年把那些小路修一修就可以了。”
陈帆小声问他:“你师父门派里的那些人,方便到山那边去吗?”
章辞笑了笑:“他们去了就是他们的地盘。”
陈帆捏着他脸上的肉:“那他们肯定已经去了。各大江湖门派,或许都有地盘。”
“猜对了,”章辞握住他的手:“湖边上的人,都是各大门派的。他们武艺高强,控制力强,周边几国想从湖上走航运,都得经过他们之手。”
鸢湖,上接淮水,下达长江,乃兵家必争之地。鸢湖的南面是谯国的地盘,沿湖还有滁国、灵国和他们夏国。
“可我并不想占那个湖,代价无法估量。从元朔县到湖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呢,我有点山有点河有点田就好。那么大块地,相当于好几个州呢,我们也吃不下啊。”陈帆很有自知之明。
章辞神情严肃:“不扼要道,就少了些风险。但是必须有屏障,所以范围还要扩大。”
陈帆说:“元朔县那么多山,好好探一探,铁矿金矿铜矿说不定都有呢,最好还要有盐矿,除元朔县不靠海,但是很可能有矿盐和井盐。”
章辞看起来兴致不高:“探测不易,开采更不易。”
陈帆说:“我给你写个配方吧,你安排可靠之人研制一下。”这是她思考了几年的事情。
章辞看着纸上的内容:“这是什么?”
“火药。可以炸开。”陈帆张开双臂演示。
“能炸开岩石?”章辞领悟得很快,“那外层必须有铁包裹。做成之后是什么样的?”
“粉末状的,怕水。保存时不能剧烈震动,不能遇火。”
学霸的思维就是快:“做成铁球状的,但是怎么点燃内层的火药呢?像蜡烛一样,用根线吧,把火引过去,就叫引线。”说着他就开始画图。
聪明人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只需要跟他说想法和思路,他会逐步去实践研究。章辞立即叫来墨笺和缃简,跟他们商议实施方案。
陈帆照应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是第一位的!”
县衙年终聚餐,官吏们喝上了新酿的高粱酒,直呼过瘾。
章辞说:“这是家里试着酿制的,每人可以带两坛回家。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让家里人过来做事。”
官吏们很高兴地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