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被否决了，震慑
村民们有些犹豫。有些人是不愿付钱，有些人担心现在播种成活率不高。虽说这时候能种，但是毕竟很冷很冷了。
那小厮也不强求，自顾自走了，扔下那些村民继续犹豫。
“乡君府也没种油菜啊，都是种的青菜白菜和萝卜之类的。”
“说不定乡君也觉得油菜不好种呢。”他们说服了自己。
章辞看着眼前的两种油菜籽，一脸纠结。
“把这样的种子卖给百姓,我于心不忍。可你的种子现在又不适合拿出来。”他好为难啊。
让章辞于心不忍的种子，是我国土生土长的油菜品种，是大白菜的变种，它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芸薹。它生长很快，但是产量低，还容易受病虫害侵袭。我们现在见到的绝大部分油菜,是陆续从国外引进的甘蓝型油菜,结籽多，籽粒饱满，含油量还比白菜型油菜高。
要榨油当然是选含油率高的啊。这种后世培育出来的优良品种，产量也会比古代原生品种高出许多。
但是水稻高产已经引起注意，这油菜再高产，就太与众不同了。
陈帆想过很多办法让它合理出现，都被章辞否决了。
“让人到长江沿岸去卖种子，就说是从南江国来的。”
章辞摇头：“一切巧合都会令人生疑。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今年出现？为何恰好辗转到你手中？”
“放到琅山去，让严守陆交给朝廷，就说是山匪准备的。”
章辞继续摇头：“不论山匪是从哪里得到这些种子，都是可以派人去查的。相邻几国都互通贸易，有这种高产量油菜种子，市面上早就出现了，不会等到现在。再说了，山匪会注重这些？他们更注重粮食、珠宝和武器。”
“混些种子撒田里,长几棵？”
章辞还是摇头：“红薯和玉米大家没当回事可以理解,你敢试敢种得了先机。但是油菜到处可见年年可见,就你家地里出现新品种？”
“让它们先在别处长一年？”
“苍天庇佑皇恩浩荡这种话,听一次很开心，听两次三次就会觉得是有人刻意安排。”
陈帆蔫了：“看别处产量高也会联想到我吗？”
章辞呵呵笑道：“无中生有的事情还少吗？到处都有高产量作物，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有人在安排什么。”
陈帆抓起一把菜籽，让它们从指间落下。她看着章辞：“某人曾经否决了很多办法呢。这么好的种子，就让它一直闲置？”
章辞一副肉疼的表情：“在你没引起注意的时候，这些菜籽撒就撒了。但是收个稻子引出了那么多事，多少双眼睛盯着，这菜籽就很难拿出来了，尽管我知道它们会改善百姓的生活。”
“先去南江国种两年？”
章辞弹了记她的额头：“虽然两国和平相处，互通贸易，但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的。派谁去买地种田？用哪里的农夫？引起南江国的注意会不会被南江国控制？我们那些稻种，朝廷就是下了命令的，一粒都不许流到国外去。”
陈帆惊呆了。
“那些百姓手中的稻谷肯定会卖掉一些，说不定就会被人转手转到国外去。”
章辞抚了抚她的额头：“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情了。”
他站起身：“多少年都未曾改变，就先这样保持不变吧。村民们顶多买个一二两。”
午后，几辆马车载着孩子们赶往书院。青山村和吉祥村那边有点麻烦，他们先要走老远到桥这边，过了桥再走二十里。
有些孩子刚开始还很兴奋,在马车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叽叽喳喳闹得欢,坐了半个时辰就开始叫苦了。
“这马车好颠啊，硌得我屁股痛。”这种言论最多。
“有马车坐就不错了，走路走过去得走几个时辰呢。”宋梓成听不下去了，“人家学堂还得交束脩，乡君免费让我们读书已经是大恩了，还派了马车接送。我们来的五千人里有多少坐过马车了？”
周金宝不服气：“那又怎样，笔墨纸砚还说要我们自己备呢，她要充好人就充到底啊。花钱修这没用的路，为啥不能给我们准备好笔墨纸砚。”
“什么叫没用的路？路修平整了走起来不是更顺畅吗？下雨下雪也不会陷在烂泥里拔不出脚来。”宋梓成回怼。
“路可以走就行了，修那么好干什么？又不是县城更不是州城，就一个小小的昌平乡，就是个乡下的。最要紧的不是多发点粮食再发点肉吗？就发这么点我都吃不饱。”
“你见过哪里的流民是多发粮食还发肉的？我们在船上喝的什么在这里吃的什么你都忘了吗？”宋梓成生气了。
“船上那些官不好，不给我们吃，可是乡君是好人啊，好人就应该做好一点。”周金宝理直气壮。
宋梓成不理他了。这种人就应该被欺负着，稍微过点好日子就不知道轻重了。
周金宝却不知道闭嘴：“河里那艘大船不能用吗？用船把我们运到对岸，能省几十里路呢。”
一些孩子出现了认同的神色。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了。墨笺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
孩子们瞬时像被抽了魂一样。
墨笺看了周金宝一眼，周金宝立即觉得呼吸都跟不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墨笺问他。
“周，周，周金宝。”几乎听不到声音。
“坐马车不舒服？要不要下来走过去？”
周金宝哪敢回答，他连大气都不敢喘。
“要多发点粮食再发点肉？把你掐死了省点粮食好不好？”
周金宝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一马车的孩子都低着头放缓呼吸。
“好人就该白养你吗？你家里人是断手断脚了还是瘫在床上了？想吃粮食想吃肉就多干点活，再不改改你的想法我就把你的脑袋拧掉。”
门又关上了，马车继续往前行驶，孩子们都跟木鸡似的呆在那儿，到了书院都没恢复正常。
赶车的是吉祥村的赵二。他把孩子们一个一个扶了下来，扶一个劝一个：“要听话。”
周金宝是最后一个，是被抱下车的，他的腿没力气走。
他勉强站稳，望着牌匾上“昌平书院”那四个大字。
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胳膊。
第244章 学的什么东西
周金宝吃力地扭过头，看到了旁边的蒋大福，分在河田村的。
“腿麻了吗？马车坐久了是这样的。”他们在船上的时候比较熟。
“有点。”周金宝虚弱地回了两个字，不愿多说。
蒋大福也没再说，只是继续扶着他。
一大群孩子站在场院上，还有几层大人围观着，堪称水泄不通,却鸦雀无声。
墨笺的声音依然很轻，依然是所有人都清得清。
“从今天起，昌平书院和昌平女子书院就正式开学了。望大家珍惜读书机会，尊师敬长，勤奋学习。有人十几岁就能高中，有人读到白头还不能入京。书院分年级分班级,学习好就升级，学习不好就留级，升到能考科举的年级,书院会送你们去考试。希望大家每次都能升级。”
章辞和陈月走出屋子。墨笺开始介绍：“这位，是我们昌平书院的院长，章院长。这位是女子书院的陈院长。”
孩子们纷纷行礼，动作参差不齐。
“每天会有一刻钟的礼仪训练，望周知。现在请男孩子随我进院，女孩子从旁边的侧门进院。”
孩子们规规矩矩地进了院，在院里子练了十五分钟的站姿和行礼。
然后，他们按年龄分班级。九十七个男孩分成了三个班：六七八岁的一个班；九到十一岁的一个班；十二岁十三岁的一个班。没有更大一点的男孩了，或许他们都选择了干活挣钱。
周金宝和宋梓成同龄，十二岁，蒋大福大一点，十三岁。这个班的男孩子共有二十八个。
人数最多的那个班是六七八岁的，足足有四十二个，占了正屋那个最好的教室。
周金宝坐在凳子上，望着那雪白的墙壁,整齐的书桌,心里升腾起一种感觉,不由得坐端正了些。
东院的一间屋子里，章辞望着面前的十二个读书人，轻声说道：“书院拟聘任你们为夫子，你们可愿意？”
书生们的眼神很热烈，也很忐忑。
“我们真的可以吗？”任应才不敢确定。
章辞点了点头：“半天授课或处理公务，半天读书。我是你们的夫子。”
有两人露出了怀疑的神色。这才十六岁吧？做他们的夫子？
四十一岁的张余开口了：“章公子如此年轻，四书五经可读全了？”
章辞没看他，只是端坐在椅子上，陈忠檐也坐着没动。
其他十一位书生望着他们泰然自若的神情，隐隐地为那位张余捏了把汗。
静坐了一会儿，陈忠檐问道：“请问张学子读到哪本书了？”
“四书五经都已读熟。”张余骄傲地回答。
“可曾上京应考？”
“考过两次，未中。”语气很遗憾。
“上次入京是什么时候？”
“载熙元年，加恩科。”
“那我们就来谈谈春秋三传。‘夏，公围成。非国不言围。所以言围者，以大公也。’这段话张学子如何阐述？”陈忠檐看着他。
张余措手不及：“考试会考这个吗？”
“你先说一说你的看法，我等洗耳恭听。”
张余吞吞吐吐地说了一段。陈忠檐让其他学子也发言，说殿试的时候也是要这样问答的。
“你一个小娃娃还知道殿试是什么样的？”张余脱口而出。
陈忠檐神色不变：“很多人都知道啊。”
学子们轮流发言，陈忠檐最后予以点评。论述充分,语言磅礴有气势,全然不像是一个九岁的娃娃奶乎乎软萌萌的风格。
十一个学子眼神亮亮地望着他。张余的脸上越来越红，额头上甚至冒出了冷汗。
陈忠檐看着张余：“你学到四十多岁,学的什么东西？”
张余不敢吭声。
“你这把年纪了，书可以继续读，活到老学到老，但是不要再想着科举了，考也不会考上的，趁早找点事情做做养活自己和家人。”陈忠檐说得毫不客气。
张余羞愤地抬起了头：“人总是要坚持的！坚持就会有希望！”
“九年都没考取举子资格，还谈什么坚持会有希望？就你今天这种策论水平，还想考中进士？你连这十一个学子都比不过，还想走出庆州？知道庆州的学子多出色吗？”
张余的脸涨得通红。
“乡君府需要人手做事情，你写字也算工整，做个书吏还是可以的。每月挣些钱回家，比什么都强。”
张余再次羞愤地看着他，什么叫还算工整？
“木牌上的字大家都看得见，你觉得和他们十一人比，你书法水平排第几？”
张余不吭声了。
章辞说话了：“夫子是有试用期的，表现不佳者，不会留任。”
众学子的神情都变得严肃了。
陈忠檐领着张余往办公的院子走，其他十一人留下来排课表。
女孩子那边很和谐，一句一句投入地读着，像是一口一口地品尝着美味的糕点。
陈帆见到了建桥的工匠郑有春，齐筠站在她身后。
寒暄过后，就说到了建桥的事情。
“夏天造桥和冬天造桥有所不同。冬天泥土有点冻，施工的时候比较麻烦。”
“有道理。不过冬天枯水期造桥比夏天更方便，河道中水量小，比较容易处理桥的基础，被突发洪水冲毁的可能性也很小。”陈帆淡淡说道。
郑有春笑道：“冬天确实有这个优势，但是灰浆拌出来凝固得快，比夏天时的处理方式要麻烦一点。而且那边地势倾斜，河堤两岸情况不明，桥基处理也要多费点工夫。这天气随时可能下雪，如果不是为了赶工期，这样的天气一般是不会开工的。”
陈帆笑了：“大概需要多少时间？多少工钱？”
“如果不下雨不下雪，需要一个月。”
陈帆心里有数，也不继续拉锯，认可了这个计划，又和他商定了工钱。
第245章 今天感觉怎么样
桥的位置设在河田村附近。河道经过清理，水位更低了。河堤上的荒草都割掉了，河堤修整加固了，此时造桥非常合适。
乡君府发了一则砍柴通知：“即日起，十天为限，大家可以上山进林砍柴。以安全为重，不得擅入深山深林。”
冬天烧饭取暖需要木柴,靠一部分人砍柴供给几千人不太现实。之前是大家都在干活，伐木是公派工作。现在不安排统一工作了，砍柴伐木就各家自己负责吧，孤老和孤儿除外。
齐筠跑了趟柳家，说一说这边的进展，关心一下柳府的情况，顺便问一问柳定康和柳忱峰的读书安排。
书院放学了。学生们都乘着马车回村,章辞他们提前下了马车,步行回家。
“今天感觉怎么样？”陈帆在门口迎接他们。
“学生们都被墨笺吓住了，上课表现都很好。”陈忠柱笑着说。
陈帆挑了挑眉：“他们肯学吗？”
“还行，今天就学了一首《山村咏怀》，有些学生还不会背，有些学生数数还没学会。”陈忠檩有点着急。
“正好可以看看他们回家后的努力程度。”陈帆跟了一句，“明天复习验收。”
她看向章辞：“那些学子如何？”他们才是章辞的重点，三年后朝廷就有科考。
“基础尚可，视野太窄，悟性不如家中几个孩子。”章辞兴致不高。
“这可能是大多数学子的情况，你也不要太着急。家里的孩子是从头开始点化的，而他们已经受到了一些影响，一时间或许很难改变。多启发一阵子，他们也会进步的。”
对于刚启蒙的孩子，他是可以放低要求满怀宽容的，稍微有点进步他就会觉得很欣喜。可是对于这些成年学子，他的要求和期待无形中就拔高了,就难免会不满意了。再说人的习惯一旦养成,要改变就很困难。
章辞喝了一口茶，看向她：“我还没仔细了解过呢,你读书的时候表现如何？”
陈雅率先吹起来了：“大姐肯定是先生的得意门生，学什么都快。”
陈忠楣非常认同：“这手字就很不简单。”
“才六七年时间呢，大姐就如此出色，若是参加科举，定不逊色。”陈忠檐赞誉很高，又有所保留。
陈帆笑了笑：“我启蒙早，学得快，背书也快，所以我小时候有很多时间弹琴写字。”
孩子们冒着星星眼：“哇！这么厉害！”
陈帆笑了笑：“我身边很多同窗都在学书法，学绘画，学弹琴，学舞蹈，学下棋……”她一边说一边掰手指头，她话停住了，手指头却还在掰着，掰完一轮再掰一轮。
孩子们眨着眼：要学这么多？
那些年正是某些教育思潮轰轰烈烈的时候，成绩淡化了,作业量少了,奥数不强求了，小学考试对她而言就相对简单了。那时候社会上各种兴趣班遍地开花，城镇孩子上几个培训班是很寻常的事。她小学时代有时间有精力，也是奔波在各个培训班的。
她看向章辞：“你一个人做夫子太辛苦了，有事也挪不开身，要不要找几个人过来帮忙？把陈建和崔云朗他们哄过来？”
孩子们都笑了，章辞也笑了：“如何哄？”
“看章公子的魅力咯。”
萧云朗的水平在那儿的，陈建他们应该也高的吧？
“明天开始，大家还是留在家中读书，午后再去书院。七弟九弟和十妹就留在府中，他们不担任教书之职。”章辞说，“家里也需要有男丁待人接物。”
陈忠檐点了下头，表示接受安排。
陈帆淡淡一笑，陈忠梁和陈雅还小，而陈忠檐是不会给那些学子去上课的吧。
齐筠回来了，说柳定康他们暂时留在城里上学，明年开春后再过来。
陈忠柱想了想：“可能是觉得我们太忙，怕影响我们吧？”这阵子他们天天都一大摊事。
“可忙也是学习成长的好机会啊。”陈忠楣说。
陈帆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宴会。我们是不是要办个宴会请些人来作客？或者，他们会不会请我们去赴宴？”
陈帆不太懂这里的交际场。以前是个小农女，别人顾不上注意她，她也正好不用操心什么宴会。现在她是四品乡君了，要不要和那些官府中人来往，她得请教请教章辞。
“州府太远，不用考虑。县衙的各位夫人小姐可以相互宴请。等她们先下帖子，你再看对方的时间，另外安排宴请时间。”章辞说。
“那男孩子呢？”
“也一样，你可以一并宴请，我们也可以在收到帖子后赴宴。”
好象懂了。
第二天，萧梁齐来了，运来了很多牧草种子。
他行过礼，看着陈忠檐：“才几月不见，陈公子就长高这么多了？”
陈忠檐回礼：“我们兄弟姐妹都长高了。”
“你们大姐好像没长。”萧梁齐看了眼陈帆，又很快垂眸。
“大姐本就个子高，略微长高一点也不容易看出来。”陈忠檐坐了下来，“我们只在上梁那天见过，转眼竟已数月。府上一切可好？”
萧梁齐笑着坐下：“家中一切安好，乡君提供的几种牧草牛马都很喜欢吃，它们长势也比以前更好。明年我家也要调整一下牧草种植。”
“那几次来运牧草也都没见到你。等哪天有空的时候再去你家牧场骑马？”
萧梁齐满面笑容：“甚好，大家一起来。以后昌平乡或许也会有牧场，到时可一定要叫我来啊。”
两人一来一往，很热烈，又好像不热烈。
“好主意！昌平乡有很多地是刚开垦的，正好可以规划一个牧场。”陈忠檐说。
再往下似乎没什么聊了，萧梁齐看向陈帆：“这次我带来两样种子，紫云英和紫花苜蓿，确定要这个时候种吗？”
陈帆点头：“确定。”
大雪节气差不多是公历十二月初，可以种。
“我们多半是春秋种牧草，七月种苜蓿也是在草不多的情况下。冬天种草没尝试过。”
陈帆笑了笑：“紫花苜蓿无需年年种，自然是不用在冬天忙。我是看地刚开垦，想种些草养养地。”
萧梁齐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陈忠檐看向陈帆：“大姐很热衷种草养地？”他没种过田，实践经验都是在这几个月涨的。
“我带你到田里去看看吧。”
他们换了衣服，来到田间。陈帆拔了几棵紫花苜蓿，又拔了几棵其它植物。
第246章 牧场计划，冬至
“这几天各处都在翻地，我们也转过几圈，讨论过种植计划。你肯定也发现了，泥土都是各不相同的。烧砖的是黄粘土，夜间会返潮的是黄潮土，沼泽地有沼泽土，其它还有石灰土,黄砂土，淀砂土等。”
之前没说过这么多土壤名字啊。陈忠檐求知若渴地看着陈帆。
“昌平乡想要扩大种植面积，提高农作物产量，就必须知道这里有哪些土壤，适合种什么植物。”
陈忠檐点头：“红薯可以种在贫瘠的土地，芝麻可以种在沙壤地。州府和县衙也要了解当地的土壤情况。”
陈帆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还有阳光、水文和天气,很多影响因素的。”
她提了一个问题。“植物的根有何作用？”
“吸收土壤中的水分和养分。”陈忠檐回答。
“是的，土壤中有很多养分,给它们起名字的话,就可以叫做氮、磷、钾，还有其它。粪便能成为肥料，就是它们可以产生庄稼需要的氮肥、磷肥和钾肥。”
陈忠檐的表情有点不适。哪怕在田间呆了几个月，他对粪肥还是有点排斥。
陈帆指着手中的几样植物说：“紫花苜蓿的根系非常发达，能够截留空气中的氮气，转变成它所需要的养分。它的根还能把氮肥固在土中，提高土壤的肥力，还能锁住水分，所以干旱地区非常适合种植。”
陈忠檐恍然大悟。
“紫花苜蓿适应能力很强，耐寒，耐旱，就算是冰雪天气，也能安全越冬。眼下种在昌平乡正好。紫云英可能生长缓慢一点，但是也能长。”陈帆告诉他。
“到明年的时候，那些荒地就可以肥沃一点了。”陈忠檐很开心。
他们起身往回走。
“牧场建在哪里比较合适？”陈忠檐对这事挺上心。
“你是一直想有个牧场,还是今天突然得了提醒？”陈帆笑着看向他。
“一直想有。只是昌平乡急需扩大土地面积,多种粮食，我不好意思提牧场的事。”陈忠檐有点羞涩地说。
“牧场可以建在特贫瘠难改良的地方,不影响种粮。我一直也想有个牧场，现在终于有足够的土地了。”陈帆想拍拍他的肩，忍住了。
陈忠檐察觉到她的视线，主动把肩膀伸了过来：“在我成亲之前可以拍。”
陈帆想大笑，控制住了，在他肩上拍了两下，又搂住了他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
等大家都回来了，陈帆就说了萧梁齐送来牧草种子的事情，以及建牧场的打算。
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我一直想有一个牧场！”陈忠柱很激动。
“那你怎么一直没说？”陈忠檐问他。
陈忠柱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种粮更重要嘛，粮食种少了百姓的赋税就重。我怕建牧场影响种粮。”
陈帆和章辞相视一笑。这几个孩子，心里都盘算着呢。
“你们想把牧场建在哪里？”章辞提出讨论。
孩子们热闹地商议了一会儿，一致决定了两个选项：一处乡君府南面的空地，离府近，方便；还有一处是北边树林那一带，靠山靠树林感觉更好。
陈帆点头：“都可以考虑。”
种牧草的事很快就安排好了。人手调派归陈忠檐负责，陈帆负责技术指导。
过了三天，乡君府收到了帖子。元丰县令夫人在冬月初二办宴会，就是冬至第二天。
冬至大如年，很多朝代都有祭天祭祖的习俗,或许大襄朝在冬至那天也很忙吧。
“我们冬至要做什么吗？”她问章辞。
“皇帝会祭天，百姓会祭祖。”
这个时空的她，向谁祭祖呢？向她以前的祖先吗？
“我们这两样都不用忙，就想着怎么吃吧。”章辞笑了笑。
陈帆勉强一笑：“不用走走形式吗？”
“不用，百姓也不是家家都祭祖。”
那就不用烦了。
“冬至前后是兴修水利、积肥造肥的好时候，要不派个徭役？这边的水渠太少了，往东边走都是旱地。”陈帆眨了眨眼。
章辞笑了笑：“还是付粮食吧，徭役等明年粮食丰收之后再派。虽然有些人嘴臭，但是乡君府的号召力还是要靠粮食丰收。”
陈帆点头：“嗯，这几天他们忙着砍柴，到时候再安排吧。让他们挣点粮食准备过年。”
除了铜板，粮食也是一种支付手段。有粮食了，百姓就可以交换他们需要的物品。
“冬至需要送礼吗？”陈帆对这个也不了解。
“你品级高，要送也是县令他们先送。他们送过来了，你酌情回礼。不送过来，就省点事。”
品级高就是好啊。
“刺史那边呢？”刺史是三品官员，还是县乡的上级。
“昌平乡属于哪州？”章辞问她。
陈帆想了想，无从回答。
“昌平乡不归庆州，不归平州，也不归熙州。刺史那边不用管。”
这么任性？
“京城那边还是打算送些东西过去，毕竟接触那么多天呢。”陈帆提议。
章辞的眼神亮了亮：“好。”
书院给学子们发放了一份冬至礼：一枝笔两张纸，宣布冬至放假。乡君府给五十岁以上的老人都发放了一份冬至礼：一斤精米，一两盐和二两红糖。孩子们如获至宝，把纸笔按在胸前。老人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们发放礼物，还是这么贵重的礼物。
府上也给各处仆从们都发放了冬至礼，陈忠柱和陈雅的家人那边也送去了一些粮食和布匹，是恩，也是威。
冬至有喝羊汤的习俗，府上宰了一只羊。陈帆给柳家也送去了一只羊，只能送一只，毕竟羊的数量实在太少。
“这还是我们家里第一次宰羊呢，之前宰羊都是因为有客人来。”陈忠梁感叹。
全府都在热热闹闹地过冬至。陈帆和孩子们一起动手，包饺子，包馄饨，搓汤圆。中午的羊肉宴让孩子们大快朵颐，直呼痛快。
“是不是有过了冬至大一岁的说法？”陈帆问孩子们。
大家纷纷点头，陈忠檩还补充一句：“还有吃了汤圆大一岁之说。”
章辞笑了：“我们今天吃汤圆，是冬至圆，愿我们团团圆圆，幸福圆满。”
孩子们欢呼起来：“团团圆圆，幸福美满。”
“米酒到晚饭再喝吧，中午吃了很多东西了，再喝酒不大好。”陈帆说。
下午，大家在家里画九。章辞画了一幅素梅，说有八十一瓣，每日染一瓣，都涂满了，正好是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要是哪天忘记了，或者哪天涂双份了，怎么办呢？”熊孩子永远都有想法。
“那春天就会来早了或者来迟了。”章辞还挺配合。
到了晚饭时，每个孩子面前都盛了一小碗米酒。
“喝一小碗酒没事的，醉了正好可以睡觉。”章辞笑着说。
孩子们都抿了一口，表情不一。然后，慢饮的豪饮的都有。
第247章 闹得沸沸扬扬
京城。
唐超营乐呵呵地看着面前的冬至礼：“这昌平乡君和章公子还真是够意思啊，大老远地还惦记着给我们送冬至礼。”
管家在一旁说道：“确实有心了，听说去办差的几位官员都有呢。他们也没提恭贺大人升迁侍郞，似乎还不知道呢。”
唐超营笑呵呵道：“他们不喜好打听这些消息，升迁也是眼下刚升，他们消息没这么快的。”
“中书令那边不会告诉他们吗？”
“中书令懒得烦这种小事。”唐超营随口说道。
小事？管家看了眼唐超营，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
冯夫人看着章辞他们送来的冬至礼，欢喜得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林浮玉跟二儿媳谢宸蕴咬耳朵：“母亲终于只有笑没有泪了。”
谢宸蕴捂住嘴：“我们一直说要送些东西过去，结果到现在都没送。”
“是啊，耽搁了，不过眼下正好，我们借着回礼的名头，把东西送过去。”
“甚好。”
冯夫人抬眼：“你们咬了半天耳朵,可商量好送什么了？”
林浮玉说：“之前就准备了一些，给母亲过了目，就可以一起送过去。”
冯夫人点头：“正好，嫣儿和娴儿也备了一些。”
这时，侍女过来通报：“老爷派人来说，不必等他用餐。”
婆媳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知道了，我们这边摆饭吧。”冯夫人吩咐道。
“有什么事绊在宫中了吗？”冯夫人看向两个儿子。
长子冯昤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啊。”
次子冯昶点头：“境外没有紧急军情，周边没有新的灾情，城中也没有重大治安事故。”
中书令此时正在长兴殿内，和一众大臣在一起。皇帝和太子也在。
几位宫匠正忙着将泥活字排版，固定，涂墨，再将纸覆上，滚筒一刷，揭下时，纸上已有清晰的字样。
皇帝看着纸上排列整齐、笔画清晰的字体,非常满意。抬了抬手，宫匠们连刷几张,分别送到太子和诸臣手中。
“众爱卿有何看法？”皇帝扫视一圈。
工部尚书祈良宇称赞道：“此法甚妙，排版方便，印刷迅速，且不用担心一个错字毁全版，将极大提高书籍印刷效率和推广力度。”
“这方法好是好，就是很多书生的抄书生意即将丢失了。”礼部尚书苏文靖有点担忧。
户部尚书余文善不以为然：“这种印刷术若能推广，书籍成本将会将低，书生可以节省很多开支，未必需要再靠抄书维持生计。”
众大臣微微点头。
“会篆刻的书生和工匠可以多一项生计了。”苏尚书很快转换了思路。
“泥土易得，又不用担心废版，制版成本确实可以降低。”吏部尚书贺东明作了可行性分析。
“那众卿认为这项活字印刷术要推广吗？”皇帝问话。
“可大力推广。”众臣齐声回答。
皇帝看向太子。太子说：“活字印刷术若能大力推广，书籍传播的速度和广度都会增强，将会促进我朝学子博览群书，钻研学术，学术成果又会影响更多人。我朝的文化将会日益繁荣，名扬各国。”
一番话说得皇帝心花怒放，连声叫好。
“推广之事就由各位爱卿负责。你们拟好章程，呈给朕。”
众大臣应下。
中书令开口了：“这活字印刷术影响重大，琢磨出这顶技术的人是否应该大赏？”
众臣反应过来，是哦,还没问问是谁想出来的办法。
“诸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赏？”皇帝看向各位。
大臣们相互看了看，这情景好像有点熟悉？
中书令微笑道：“臣一入宫复命，就将印好的书籍献上，对圣上说了这项技术。”
皇帝抿了抿嘴。太监于成临接过话：“冯大人当时说了，请圣上安排人琢磨琢磨。若是能很快琢磨出来，这办法便也不奇。若是难琢磨，便可估出研究者的功劳。”
祈良宇心急：“容易吗？”
皇帝瞅了他一眼，祈良宇缩了缩脖子。
于成临把过程说了一遍，关键节点都是需要中书令指点，药水配方还是靠中书令提供。
殿内一片寂静。
祈良宇看了眼中书令：“冯大人真是厉害，出门办差也能得到这么好的技术。”
中书令微微一笑：“祈尚书不是也得了个新型脱粒机的的技术？”
祈良宇面色微怒。
众大臣的头都低了低。
皇帝还是那句话：“诸位爱卿觉得应该如何赏？”
祈良宇打起精神：“臣斗胆问圣上，研究出此项技术的，是何人？”
皇帝牵了牵嘴角：“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又是孩子？”几位诧异出声。
“听说做出那新型脱粒机的也是两个孩子？”贺尚书很开心，“我朝年轻一辈能人倍出，可喜可贺。”
皇帝并没有开心的样子。贺尚书缩了缩。
脱粒机一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那工部侍郎卫展宁大张旗鼓地宣扬展示，说他研制出了新型手摇脱粒机，若试验效果好，将献给朝廷。很多百姓都围观了，卫展宁在街上风头极盛。
然而，很快有人告诉大家：“这脱粒机不是卫侍郎研究出来的，是庆州府有人献出此法，崔刺史吩咐铁匠铺加急打造，却被卫侍郎路过看到，将那脱粒机强行带走，还在庆州府衙门前展示，说成是他研究的。”
全场哗然，百姓不知该信谁。
“你们若是不相信，可到各个铁匠铺去看看。在卫侍郎之前，已经有人将此法献给了朝廷，并提供钱财赞助各个铁匠铺，让他们试着打造。附近州衙县衙也都收到了图纸和铜钱。”
百姓们还真的跑向各个铁匠铺，铁匠铺都很爽快，将那机器抬了出来，并且当场脱粒给他们看。
朝廷自然是先收到了崔刺史送上去的图纸。卫展宁在庆州府衙前蹦跶，崔刺史气得直接飞鹰传书，将图纸和指令加急快递过去。崔家底蕴深厚，当即做好了各项安排，并出钱让人把机器打造出来，收在屋子里等着那卫侍郎嚣张。
陈展宁想壮大声势提高功绩，却被当众打脸，侍郎之位也被撤了。
工部尚书得了图纸，却没占得先机。
若不是卫展宁那番作死，工部尚书可顺顺当当献上新技术搏个功劳，工部督造脱粒机也是个大项目，朝廷推广新机器是个大喜事。
结果呢，整个工部成为了笑话。祈良宇是既恨卫展宁，又恨崔家。
皇帝也觉得这件事很尴尬。
贺东明脑子一抽又将这事翻了出来，肠子也悔青了。
第248章 宴会很累
皇帝豁出去了：“这活字印刷术就是昌平乡君家里琢磨出来的，那脱粒机也是他们研制的。”
几位大臣默然。
这该如何赏？陈姑娘可是刚被封了乡君赐了封地的。
“赏钱就好。脱粒机和活字印刷术都是工部的。”侍中楚思贤开口了。
工部尚书并不开心。
“赏钱总得有个名头吧？”贺尚书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楚侍中挑了挑眉：“圣个赏几个钱还需要名头？圣上开心就好。”
皇帝并不开心。他盯着中书令：“那陈家人怎么就如此聪明？”
中书令微笑道：“陈家人的教育与众不同。百姓多不重读书，他们重读书，女孩子也读书，堪比大家闺秀的培养方式。他们都进厨房做饭，下地干活，又和高门大户不同。”
祈良宇嗤笑：“君子远庖厨,贱民才种地。他家重读书还下地进厨房干活？这是什么矛盾作派？”
中书令微笑不语，祈良宇只好自己气自己。
“这跟脱粒机和活字印刷术有何关系？”余尚书不明白。
“昌平乡君就是和刚才说的那样，让那些孩子去琢磨印刷术，琢磨脱粒机，那些试验过程中的材料，诸位都看到过了吧？”
作为一部尚书，很多东西自然是能看到的。他们当时看到那堆东西只是觉得好玩，这样捣鼓捣鼓就成功了？
现在想想，那些奇奇怪怪的联想可不就是孩子的风格嘛。
“那药水配方乡君是如何想出来的？”余尚书还是有点难接受。
中书令看了他一眼,余尚书面色一郝，不作声了。
这世上这么多东西都做出来了，配个新药水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诸位爱卿陪朕一起用餐吧。”皇帝发话，议事结束。
中书令回到府中，冯夫人问他缘由，他就说了印刷术之事。
“这事明天不能说吗？非得大晚上的说，各家都等着一起用餐呢。”冯夫人嘀咕了一句。
“夫人慎言。今日祭天，圣上宴请群臣，午后议事议得有点晚，恰好宫匠说那印刷术成了，圣上就留了我们。”
冯夫人就此搁下，说起给陈家送礼的事。
中书令点头：“路程不急，慢慢走就行。朝廷也会派人送赏钱过去。”
冯夫人也不问为何。
冬至第二天，陈帆他们早早起床。陈英和陈秀主动要求留在家中，让陈月和陈雅同去赴宴。陈忠檐说他去负责那些学子,章辞带着陈忠梁赴宴。
马车赶得比较快，到了章辞的宅子里,大家还有空换上衣服，补补妆发。
巳时四刻（十点钟），陈帆他们到了县衙后院。
史县令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迎接章辞和陈忠梁。陈帆她们是从另外一道门进去的。
史夫人个头高挑，神情熠熠，像是锦衣玉食长大，又过得舒心的。
已经到了很多夫人小姐，见到陈帆三人都很热情地拥上前来，一个劲地夸三人气度好，又夸陈雅可爱，夸她们带来的花真好看。
史夫人作了一圈介绍，大家便各自赏花聊天。
陈雅年岁小，和一群小孩子在一起玩。
陈帆和陈月身边有很多人，聊着那些花的颜色姿态，聊他们平时喜欢什么花，喝什么茶，各种日常。听着是闲聊，却像是情报场。她们会在闲聊中会带上自家的产业，隐隐传递合作之意；会关注最近流行的布料、花色、糕点口味等信息,似是要回去琢磨经营方式。
八卦也是少不了的,陈帆也听到了各个宅院的一些事。那些又不像是单纯的八卦,更像是打听各方盘根错节的关系。
陈帆基本上都是在听,说也只说种田之事，被问到铺子里的生意也是笼统地讲一讲。
她们也都聊到了高产稻种之事。陈帆笑着承诺，会给各家府上送去一百斤稻种。大家都欢喜不已。
一场宴会下来，陈帆疲倦地靠坐在马车上。
陈月笑她：“宴会好像比种田还累？”
陈帆点头：“听着各种声音在耳边响，听到各种事情在脑海里转，现在又吃饱喝足，就感觉困了乏了。”
“宴会就是这样的，要抓住一切机会多接触一些人，了解信息，寻求合作，拓展人脉，也想察觉一些不利因素。”
“小姐们在一起也没作诗，画画，弹琴。”陈帆说。
陈月笑了：“有也只是形式，品诗也会提到一些才子才女，那又是一种关系摸索。弹琴会提到什么琴比较好，谁弹琴好，又会扯到一些势力。”
陈帆失笑，还真是时时不忘搜集情报，事事考虑如何运作。
下午，陈帆他们去了柳家。
柳大老爷在正厅接待了他们。
“乡君这幅画真是令柳家蓬荜生辉。”柳大老爷乐呵呵地说道。
画是陈帆送的冬至礼。萧公公只说不用转赠他人，又没说不准转赠他人。不能太早送出去，冬至送礼还是可以的。
她还给两位柳老爷送了文房四宝，交际场上也是用得上的。
章辞看了一会儿画，说起这幅画的作者，以及他画作的价值。柳大老爷听了很震惊。
章辞他们留在前厅，陈帆三人去了后院。老太太笑着说：“不愧是御赐的瓷器，就是比我们平常用的精致得多。今天你们来了，这茶具拿出来用，平常可不能随便用。”
陈帆笑了笑：“就是要经常用，才能多感受圣恩啊。”
老太太连声笑道：“说得是说得是，一定要多用用。你们两个也要记得。”她看向大太太和二太太。
两人笑着应下了。
“好茶具泡好茶叶，滋味真是不一般呢。”大太太感叹。
“我们是托乡君的福，才享受到这些。”二太太说。
陈帆微笑道：“几位哥哥若是立了军功封了官职，祖母和两位姑母也会有诰命呢。”
“真的吗？”她们看起来很惊喜。
其实日日都在心里盼着的吧？
也不知北方情况如何了，严守陆已经回朝，边疆战事应该不激烈了吧？
柳家儿郎何时能平安归来？最好是能带着军功回来，哪怕只有一位，柳家也是有品级了。
这时，一道高亢的声音由远及近：“老太太，大喜啊！大喜啊！”
第249章 升将军，想办厂
老太太精神一振，看向门外。
大丫环留云小跑过来，喘着粗气说：“元丰县很多当兵的都回来了，正在县衙登记呢。有人过来送信说看到七少爷他们了。”
七少爷他们？说明不止一个人回来了。老太太喜不自胜：“我们去前院，他们一回来就能看见了。”
怀珊和如慧这时候才刚到慈心院，见到众人走出来，立即跟着往外走。
陈帆走到怀珊身边：“听说七哥哥他们回来了。”
怀珊脸上带着笑：“我们一路上听到一些风声,只是不太确定，到前院正好可以迎接哥哥们。”
到了前院，柳家很多人已经聚在那里，说着是不是都回来了。
柳家得到消息就派了马车过去。大家等了近半个小时，才见一辆马车在门前停下，走下来一个二个五个小伙儿。
五个？柳家一共出去了七个男儿。
五人一进院,就跪下磕头,人群纷纷往一旁散开。
“祖母！”这声一出，老太太就泪流满面：“好，好，好，回来就好。”
接下来，就是父亲伯父叔父一阵喊，然后母亲伯母婶母，几位长辈一人扶一个，把他们扶了起来。
有小厮拿来了毛巾和热水，几人洗脸洗手，进堂屋坐了下来。
老太太开口：“我们先来认识一下吧，老八柳祈安，老十柳正福，十一柳怀定，十三十四柳剑北柳剑西。”
陈帆他们都唤了声哥哥。
“这位是圣上刚封的昌平乡君，名义上是大太太的远房侄女。”老太太继续介绍。
五人都很诧异，昌平乡君？
他们齐齐行礼：“见过乡君。”陈帆福了一福表示还礼。
“这是乡君的夫君章公子,弟弟陈忠梁，妹妹陈月和陈雅。”
众人相互打过招呼。
一介绍完,老太太就急切地询问另外两人的情况。
柳怀定笑了笑：“祖母放心,五哥和七哥都好着呢。五哥升了五品宁远将军，还在边疆驻守，暂时不能回来。七哥是六品振威校尉，也留在边疆。”
一屋子的人都喜笑颜开。
“怎么之前一直都没有消息？”柳大老爷疑惑地问。
“一开始都没有官衔，只是有几人做了百夫长千夫长，后来骠骑将军率军千里奔袭，五哥七哥他们所在的队伍也参加了。骠骑将军大败敌军，先回去了，边疆那边还要继续驻守，调整队伍，任命也是不久之前才下达。”柳怀定说。
众人松了口气。
“他俩可有受伤？你们可有受伤”老太太问。
柳怀定笑了笑：“受过一些小伤，并无大碍。”
众人再次松了口气。
“你们可有职位？”老太太继续询问。
“我们都是些散职，九品怀化戟长上，归德扫戟长上之类，并无实职。回乡后有些俸禄，还是要自己找事情做。”
“你们回来了，祖母就是最开心的。他俩升了官职,也是要留在边关吃苦。家人可以过去吗？”
“当然可以。”柳怀定点头，“只不过很少有家人去边疆的,在京城任职的将军会和家人一起。”
说的也是,京城里的将军府校尉府可是很威风的，去边关就是吹风沙。
陈帆看了眼章辞，他微微点了下头。
没过多久，墨笺就来了，带着人将一个箱子抬了进来。
陈帆笑着看向五人：“今日恰逢五位哥哥归来，一点薄礼，给哥哥们添添喜气。”
墨笺打开箱子，行礼退了出去。
箱子里是绸缎和玉石。
五人愣了愣，向陈帆作辑表示感谢。
柳祈安看了看箱子里的物品，又看向场上众人，有点犹豫。
“不用顾虑我们几个老骨头，你们给自己留着就好。这些料子男女都有，正好给你们亲娘，媳妇。”
五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八别犹豫啊，赶紧给你姨娘和媳妇挑匹料子。”老太太催促道。
老八柳祈安就选了一匹锦缎和一块玉石，送到赵姨娘手中：“姨娘，让您担忧了。”
赵姨娘脸上笑着，眼泪却直滚下来：“儿子受苦了。”
他给媳妇许氏也挑了一匹，两人往来几句。
其他四人也各自挑了礼物。十三十四是双胞胎，张姨娘得了双份，不好意思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摇了摇手：“都是你的。他们还没娶媳妇，你们也没领媳妇那份。”
然后，他们才各自选了自己的料子。箱子里还留着的就是给柳五和柳七的。柳大老爷说会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老太太看向陈帆：“正好跟陈丫头说一声，我们初五在苏园办宴会，他们回来了就更热闹了。”
陈帆笑着点头：“宴会规模要更大了，到时候我们若是有空的话也会过来的。”
她看向怀珊和如慧：“我们今天住在章宅，你们有空过来玩来吗？”
怀珊笑了：“找时间一定会过去的。”
从柳家出来，他们就去了书店。书店里的人很多，店里推出的图画版识字图书很受欢迎。工人们正在后院忙着印书。
“以后从事这项工作的会越来越多了。那些抄书赚生计的有多少能及时转换方式？”陈帆在厢房里坐了下来，有点担忧。
“这就要看他们的心态和思维了。你家一群小娃娃都在学篆刻，他们也应该学会。以后书籍便宜了，他们的生活也不会那么拮据了，不一定要抄书挣钱。”章辞安慰她。
陈帆点头：“多造纸降低纸价是大事。”
“这口气是士大夫的，多造纸多赚钱才是我们的口气。”章辞开玩笑。
“嗯，那些树木要挑一挑，哪些适合织布的，哪些适合造纸的，集中办个造纸厂和纺织厂。”
章辞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你现在是时刻不忘扩大赚钱规模啊。”
陈帆立刻把脑袋埋在她胸前：“你帮我梳？”
章辞转身把门关上，真的拿起梳子：“或许我能梳一个新型发髻。”
还真是新型发髻，没扎得起来。陈帆大笑，章辞尴尬地去找侍女进来梳头。
小吃店新增了盖浇面，引发了一拨热潮，惹得其它汤面店也纷纷效仿。
韩氏有点着急：“这会不会影响我们店的生意？”
陈帆笑了笑：“如果每天有两千人想吃面，你会让他们都来我们店里吗？”
韩氏下意识地摇头：“不会，人太多忙不过来，都挤我们店里也让其他人不痛快。”
“就是这样啊，大家都能把生意做起来，整个元丰县城也会更热闹的。若是能做成面馆一条街，首饰一条街，布匹一条街，也是一种特色啊。我们店能保持水准，吸引客人多一点，就很好了。”
韩氏恍然大悟，松了口气，章辞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第250章 倾诉，来了几位公子
傍晚，怀珊和如慧过来吃饭。陈帆吩咐厨房做了他们爱吃的菜。
两人面带微笑，眼中却并无多少喜色。
陈帆也不多问，只和她们聊着菜的味道如何，最近县城里流行的吃喝玩乐方式。
饭后，她俩捧着茶杯静坐。最终还是如慧先说话：“柳家七位哥哥都好好活着，我们心里挺开心的。可是涉及到职位,府中的空气还是有点不一样。”
“五哥升了将军，七哥只是个校尉，这就是一个比较。”怀珊情绪有点低。
“你们心里介意吗？”陈帆直接问。
“我们心里是不介意，可是受的议论会有很多。七嫂会不介意吗？赵姨娘何姨娘他们会不介意吗？”怀珊叹了口气。
老七柳兴安是胡姨娘的儿子。
“你们还没提张姨娘呢。”陈帆注意到了。
“张姨娘或许真不介意，”如慧说，“双胞胎同时升职还升为一样的职,可能性很小。现在两个都好好地回家了,张姨娘就很开心了。家里还有那么多产业,怎么着都能做些事情。”
“你是担心你娘吧？”陈帆看着柳怀珊。
怀珊面露伤感，缓缓地点了下头：“先伯母生了三个儿子，长子能继承家主，三子被封为将军，而我娘生的四哥只是有点产业，十一哥没有军职。七哥是庶出的，还只是校尉。二房和大房相比，弱势渐大了。”
一个家族有差距，往往会是一些矛盾的开始。
“官职是会有变动的，以后七哥还会往上升的。”陈帆宽慰道。
“五哥也会往上升的。我为五哥感到高兴，可是七哥官职不如他，我还是有点遗憾。”
“十五哥哥还会走科举之路。”如慧补了一句，还看了陈帆一眼。
陈帆没笑：“当时也是希望柳家尽快有个出仕的，可让柳家的身份提一提，柳家也并未明着区分什么大房二房，是比较齐心的。”
怀珊点头：“一直都是齐心的,我父亲对十五哥哥一直都很疼爱，像巴望亲生儿子一样巴望着十五哥哥早日高中。”
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也都盼着家里人可以更好。我们也不是不痛快大房的成就，只是也遗憾二房的两位嫡出哥哥没有做到更好。大姐姐又是那样的状况，不如大房的二姐姐三姐姐她们过得好。”
这就有点扎心了。人一旦察觉到自己的不如意，会发现哪哪儿都是悲伤。
“大姐姐是遇人不淑，她现在能回到娘家，也是保全了。”陈帆的宽慰并没什么用，柳怀珊摇了摇头：“还是大姐姐心太善了，柳家给的也太多，二姐姐和三姐姐就比较泼辣，也会哄。”
这是多少女子一生都很难培养的本事，既不会凶，既不会哄，不会把丈夫拿捏得服服贴贴，也不会撒娇卖萌被丈夫宠。只知一心做个温顺体贴贤妻良母的，往往就是全家的保姆，老公还要出轨。
陈帆也不知该如何劝，或者倾听就好。
“两个孩子也不在身边，大姐姐又记挂着孩子,天天心里不开心。”怀珊自顾自倾诉,“云儿是个好的，宏儿都不想着孝顺亲娘，可是大姐姐哪会不惦记他呢。”
“那就要对云儿更好一点，不能让那个懂事的被忽略了。”陈帆说。
三人又静坐了一会儿。
“你们要来跟我住一段时间吗？以前王家墩总共也没住过几天。”陈帆看向她俩。
“一直想去，等宴会过了再跟家里人说吧。”怀珊勉强笑了笑。
齐筠护送她们回去，陈帆去找章辞，说了柳家的事情。
章辞还是那句话：“看个人心态，更看柳家几个长辈如何对待。柳家祥和这么多年，要么更祥和，要么崩得很快。”
陈帆嗔了他一眼，说得这么吓人。
“一个宴会，纷纷杂杂这么多关系。”陈帆抖了抖手中的两张纸，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和信息。
“还有更复杂的，”章辞把纸放在桌上，指着一个人名说道，“表面的信息是这个人，但是如何与这人攀上关系？往往都是从身边的小人物下手的，谁家表兄有个叔叔在某家府上做个管事，认识另外一家府上的管家，那管家是能给目标人物牵上线递上话的。”
陈帆趴在他身上：“我想静静。”
章辞失笑：“谁是静静？”
她捶了一拳：“你上次可没问静静是谁。”
章辞随手一拍：“上次太忙，没顾得上。这次想知道了。”
他拍的是大腿，反应过来，把脸扭向一旁，耳根有点红。
陈帆察觉，埋在他怀中偷笑。
大家回到了乡君府，发现陈建和崔云朗已在府中等候。屋子里还有另外三人。
“乡君，章兄。”那三人不等介绍，直接开始行礼打招呼。
两人还礼，听崔云朗介绍：“这位是宝元县尉的嫡次子，乔星辉；这位是大兴县丞的嫡幼子，吴启升；这位是永康县令的嫡次子，康续才。”
陈帆向他们表示欢迎。
崔云朗开门见山：“我们不是来玩的，是准备来昌平书院做夫子的。”
做夫子拐了三个县的县官之子？这三个县都是属于庆州的。
“工钱没有。”章辞开口。
“不用给钱，包吃包住就行。”崔云朗大手一挥。
“锦缎会有。”陈帆补了一句，怕那三人把玩笑当真。
“你随意就好。”崔云朗又是一挥手，“给我们安排一下吧，明天就可以上课。”
“先把你们住处安排一下吧。”章辞叫墨笺把他们带往逢鹄院。
以前各院都没起名字，后来改名乡君府了，就把各院名字给雕上了。官员们住过的那座客院，就起名叫逢鹄院。
“逢鹄院？我们也是鸿鹄？”崔云朗笑了。
“这寓意真好，我们定会鸿鹄一样，一飞冲天！”吴启升很会联想。
他们很喜欢客院的设计，都说非常方便。
陈帆笑着看向章辞：“他们倒是愿意跟着崔公子过来。”
章辞皱眉：“我少不得要给他们讲讲文章。也不知崔云朗跟他们说过什么。”
“说你学富五车才高三斗？”
“三斗也抬举我了，八升还是可以的，才高八升。”
陈帆直笑：“才高八升，哈哈。”
她开起了玩笑：“他们若是考中了，算是你的学生吗？”
第252章 还记得脱粒机的事吗
“没说你被收买，只是说这样的做法都有危险。若是小卉假装腹痛，把下了药的菜给你，你就会成为那个下毒的。”红枫看着众人：“以后行事需更加谨慎。每条路线每个岗位都必须有专人负责，不可以交叉变换。”
众人惶恐地应下了。
柳家几人听说这事，都吓得愣在了椅子上。
“他们要是真的得手了，那今天……”柳大老爷心有余悸。
“幸亏侍卫机警啊。”柳二老爷后背上一身冷汗。
老太太看向两人：“赶紧准备一份礼物,去向侍卫们表示感谢。他们今天可是救了柳家啊。”
柳靖汇起身往外走。
“回头还是要好好地整顿一下，对下人的管理要更加严格一点。各院的下人最好都应该认识，这次是那些侍卫让我们受教了。”老太太吩咐儿子儿媳。
柳怀珊和柳如慧下午就到了乡君府。
“今天宴会结束后我们就过来了，陈姐姐可要多收留我们几天啊。”如慧笑着说。
陈帆也笑着说：“我巴不得你们多住几天呢，陈月她们也会很开心的。我明天派人去把云儿他们接过来吧。”
等章辞他们回府，柳家两人愣住了。
这么多少年公子？
陈建和崔云朗认识她俩，当即就打了声招呼。随即陈建这个自来熟开始相互介绍,众人互相见过礼,就分两边坐了下来。
陈月说：“明天两位妹妹到女子书院来玩玩？”
“好啊，”怀珊很开心，“女子书院顺利吗？”
“很顺利，那些女孩子非常珍惜读书的机会，读书都很刻苦，也都安分守已。”
“男孩子就比较热闹了。”陈建笑嘻嘻地说：“开运村有两个顽皮的，下了课找人打架，被对方叫了同村的揍了一顿。”
康续才不由得笑了：“人家村上可是有几十个孩子呢。开运村也算是大村子，学生却是最少的。”
柳如慧很好奇：“那是如何处理的？”
“罚站，教育。挑事者不对，还手的人也太多。”康续才说。
陈帆把怀珊她们安排在主院的厢房里。晚上几个女孩子一起弹弹琴，下下棋，时间很快就打发了。
章辞把苏园的事告诉了陈帆。
“是谁派来的？”
“你猜？”章辞卖了个关子。
“这可有点难猜。我们明面上没和谁起冲突，也没碍着谁的事啊。那帮抢粮的还有同伙？”
他们改方式了？
“人离得很远，但是关系很直接。还记得脱粒机的事吗？”
脱粒机？
陈帆想了想：“那也该是我们生气去找对方的麻烦，怎么还会有人来记恨我们？难不成抢了功劳之后归属不明,转头恨上陈家人了？”
章辞笑了笑,把京城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这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没跟我说过噢。”陈帆看着他。
他面色不变：“刚知道。”
“呵呵。”陈帆干笑两声，“他们还是先向你汇报呢。”
章辞环住她的腰：“我家训练出来的侍卫，还是跟我说比较清楚。”
“你家的侍卫真厉害，能把每个环节都盯好。真要是哪里疏漏了，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陈帆自知没有管理侍卫的本事，一向不插手章辞和侍卫之间的事，能享现成就享现成。
“这是必须的。等出事了再一个个环节去查，很多事情都无法掌控了。”
“这边安全吗？”
“你放心，护院也都是经历过考验的。”章辞笑了笑。
就是啊，架都打过好几场呢。
第二天，杨宏和杨云被接了过来。
陈帆看了看他俩：“先带你们转转吧，了解一下昌平乡的范围和各项事务的进展情况。”
杨云笑了：“太好了，昌平乡一定会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我们来的时候就注意到那条大道了，都是铺的地砖，一点烂泥和积水都没有。”
杨宏的表情有点拧巴：“二十里长的地砖路，比广运县城的还宽，真奢华。”广运县城的路加起来才多长。
陈帆微笑道：“想要富，先修路。路修好了，百姓出行方便,运送货物也方便。我们去造桥那里看看吧。”
看着造桥现场的忙碌场面，杨宏的语气有点不平：“你还真是有钱,一粒新粮都没收，先花这么多桥铺路造桥。这座桥造好了也就是两岸百姓过河方便一点，并不能产生多少好处。”
陈帆看着他：“所以我能成为乡君啊，我眼光看得远，规划得比较宏大。你可以好好看着，昌平乡一点一点变成什么样子。”
一行人到村上转了转，杨云看着砖石路非常兴奋：“村上也都有这么好的路？这跟县城里一样了啊。”
“再有点集市，可不就是跟县城一样了嘛。”如慧笑着接过话。
“村上都没什么人，村民们都出去干活了吗？那边好像有很多人。”杨云眺望远方。
“他们都在开河挖水渠。很多地方都缺水，庄稼长不好，百姓就留不住。”陈月说。
他们没再往远处走，稍微转转就回来了。
杨云很开心：“我发现村上非常干净，没那种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的情况。广运县城都没这么干净呢。”
“村民要轮流打扫的。”陈帆说，“枯草都烧成了草木灰，成为肥料了，剩菜剩饭也不会有浪费的，不是喂鸡养猪，就是变成了肥料。”
“剩饭剩菜还能做肥料？”杨宏觉得很稀奇。
陈月解释：“每家都会准备几个坛子，把剩菜剩饭装在里面。发酵一个月，就变成肥料了。”
午饭后，陈帆对杨家兄妹说：“大姐姐很想念你们。你们先去看看她，过后可以在这边多住几天。”
她看着杨宏：“为人子女要孝敬父母，你道理你懂的吧？”
杨宏不吭声。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娘还不丑呢，柳家还不贫呢。你从哪儿喝的迷魂汤敢对你母亲不孝不敬？”
缃简和燕筇带着他们往元丰县的方向赶去。
怀珊抱住陈帆：“也只有姐姐能管教管教他。”
陈帆轻哼一声：“我毕竟是外人，他不敢对外人怎么样。再说我现在还有品级在身呢。柳家付出那么多，杨培都不领情，若是再管教杨宏，杨宏会记恨的。”
“记恨就记恨吧，我们也看开了。”怀珊嘴硬。
“不能让他记恨，能教还是要教。”小人会制造很多麻烦。
今天只有一章了，身体状态不行了。明天晚上下班也晚，估计也只能一章。
第254章 差距，家中来人了
今天来的夫人小姐很多，她们都在赏花。
“这些兰花都养得比我家里的精神。”宝元县令乔夫人笑着说。
“都说兰花是花中君子，乡君家中如此和谐，也像这兰花一样。”元丰县令史夫人跟了一句。
这是要一人一句的架势吗？
陈帆笑了笑：“家中人多，工夫跟得上，花就养得好一点。诸位夫人小姐看着有喜欢的，府上为每人备上一盆。”
众人喜笑颜开。有兰花作为回礼，大家是开心的。
寒兰开得灿烂，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花茎特别细长挺直，花朵上有深浅不同的颜色。众人细细地观赏着。
“你喜欢哪一盆？”乔夫人问大兴县丞吴夫人。
“我喜欢这盆细叶的，看着纤弱，其实很有刚劲之势。”吴夫人用手指了指。
“我倒是喜欢那盆叶子宽一点的，舒朗大方，花色比较艳丽。”
“我是喜欢养花，可是都养不活。兰花这么难养，也不知能在我家呆多久。”吴夫人又喜欢又担忧。
陈帆笑着说：“寒兰就是在寒冬盛开的，夫人无需太小心，把它放在有散射光的地方就好，避免光照太强。”
“原来是这样啊。我不是把花放在阳光下直晒，就是把花放在阴凉晒不到光的地方，看来有些花的脾性我还是没弄懂。”
陈帆笑了笑：“还要注意通风，不能太干燥，可以适当喷一些水，但是不能长期积在叶子上。”
“要多施肥吗？”
“少施点肥。它的根系比较浅，土壤要透气性好，排水性好，可以铺一些腐殖土，能保证养分。”
陈帆和吴夫人交流了一些养花知识，吴夫人舒心地笑了。
男宾那边在讨论山区建设方案。
“有大夫一同察看的，说有几个地方不能破坏，那里适合长药草。”崔云朗指着图纸说。
“那就把山头保留，反正那些地方也没什么水量。”崔刺史赞同。
“有些山上会踩一些道路出来，让百姓都可以去。”乔星辉说。
“那百姓岂不是都要进山打猎，砍树？那些长药草的地方不会破坏吗？”有官员不认同。
“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去，只是一部分山。”乔星辉又解释了一遍。
“水库计划建在这个位置。”章辞在图纸上划了个范围，“沿山围堤，需要和永昌县协作。”他看了看永昌县令刘青长。
刘县令很爽快：“非常荣幸，这水库建好了，永昌县也受益。”
熙州刺史苏正仪笑道：“这昌平乡的百姓可是靠干活挣了不少口粮呢，明年建水库也能让永昌百姓多个挣粮的机会。”
“托昌平乡的福。”刘县令朗声大笑。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比较安静，没聊多少事情，只在上菜的时候品评一番。
饭后，男宾下棋，女宾抚琴。练过琴的小姐们都没能抵住凤仪琴的诱惑，轮番上前弹奏一曲。
陈英和陈秀看得入了神，大家闺秀抚琴的仪态都像是一幅画一样。
几位夫人的目光都在关注着那些女孩，陈帆低头浅笑，或许是有相看意味的吧？
除了花木盆景和玉石，陈帆又给每户客人送了一百斤稻种。大家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女孩子们围在屋里说话。
“果然还是要多年练习的，平时看着大姐和姐夫弹琴好看，今天看那些小姐们弹琴也都好看。”陈英说。
“我们这样只练了几个月的，气势上就弱了几分。”陈秀笑道。
陈雅宽慰她们：“等姐姐们再练上几年，也有那种气势了。”
“十妹妹真贴心。”陈英捏了捏她的脸。
“等雅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就相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了。”陈月笑着说。
怀珊和如慧微笑着看她们嘻闹。等回到厢房，她们的神色就垮了。
“差距太大了。”怀珊感叹。
“你之前还跟陈姐姐学了段时间呢，我总共也就交流几次，更多时间就是呆在柳家宅子里，这几天才又多学了一点。字是进步了，可跟那些小姐们相比，还是会差很多。”如慧闷闷地说。
“我现在越发佩服陈姐姐了，当时在王家墩就是种种田，她竟然叫全家的孩子都读书习字，弹琴画画，那些还都是收养的孩子。”怀珊望着屋顶，“她为什么就能想着那样做？”
“你以前在乡下住得多，没女先生，可我是在城里住着的，我姨娘从来没想着让我多读读书，多练练字，就觉得商户人家的庶女识得几个字会算算帐就了不得了。”如慧也靠坐在椅背上，望着屋顶。
“现在好好练琴写字还来得及，毕竟我们才十二岁了，练到出嫁怎么也会进步很多。”怀珊坐正了。
“尽管我们现在也是将军的妹妹了，可那些夫人的目光都还是在官家小姐的身上。底蕴还是不同啊。”如慧还是瘫坐着。
陈帆和章辞在交流宴会的信息。
男宾那边多半是些民生方面的讨论，杂话部分被章辞过滤掉了。陈帆说她们那边就是赏花聊花，抚琴谈琴。
“这次宴会风格很不一样呢。”陈帆有点疑惑，上次简直就是个商贸洽谈会，这次却是比较纯粹。
章辞笑了：“你再多参加几次宴会，就会明白的。”
秦筝过来敲门：“公子，家里来人了。”
章辞家里人来了？两人急忙迎了出去。
堂屋里坐着好几个人。一位老妇人看到章辞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小公子啊，老奴终于又见到你了啊。”说着就抱住了章辞。
章辞的眼眶红了。
老妇人只哭了一会儿就收住了，拉开距离拭了拭眼泪，朝陈帆福了一礼：“见过昌平乡君，让乡君见笑了。老奴许氏，是公子的奶娘，见到公子情难自抑，有些失态。”
陈帆回礼：“奶娘安好，夫君一直思念家人，今日见到奶娘，心中定可以宽慰许多。”
一名精干男子上前行礼：“属下白策，见过乡君。”
白策？那位留在京城安排各项事务的白策？
两名女子行礼介绍，一个是魏笳，一个是韩竽。
都来了？
另外几位就是跟来的小厮和车夫。
白策说道：“老爷叫属下都过来照顾乡君和公子，京中事务另有安排。”
第256章 一举成名
大门开了，伙计抬着匾走了出来。爆竹声噼噼啪啪响起，王掌柜说起了吉祥话，伙计们将匾抬上，挂好，揭开红绸。
“悦牍书斋！”许多人异口同声。
冯夫人走出屋子，街上齐齐响起一声惊呼，继而响亮地喊道：“夫人好！”
冯夫人略微向前倾了倾身子，向众人微笑示意。
王掌柜声音洪亮：“今天是我们悦牍书斋开业的日子，诚邀各位乡亲进店一阅。书斋共有三楼，可在内阅读，亦可将书买走。欢迎进店——”
人群涌进了书斋，性急的已经拾级而上，一路登上三楼；悠闲的则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慢慢地打量着店中的样貌。
店铺很大，每一层都有阅读区，有售卖笔墨纸砚的展示台；每一层都有高高的书架，像柱子一样，和屋顶相连。绕着书架转一圈，地势逐渐升高，直到上一层。
玻璃窗边都有舒适的座椅，可临窗眺望。
跑上三楼的人明显分成了两拔。一拔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层楼的书籍都是装在盒子里的，似乎是很珍贵的，多看几眼就觉得是亵渎，便安安静静地下楼去；一拔人发现，这些书多是珍贵的典籍，便越发激动，驻足流连。
店里给每一位客人都准备了茶水，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伙计的神色没有任何不同。
百姓们惶恐地看了看身上的衣裳，专挑那硬木板凳坐，不去那放着软垫的椅子。
皇帝把中书令叫进了宫。
“本事不小啊，三层楼的书斋，大玻璃窗，比朕皇宫里的藏书阁还气派呢。这是你冯家的手笔，还是王家的产业？”
中书令立即跪下喊着“臣惶恐”，语气却无半分慌张：“那座书楼就是给普通百姓看看书的，三层的面积和藏书量加起来，也远不及圣上藏书楼的一层。”
“你惶恐？你哪里惶恐？工部印刷的书籍刚推了三天，你家的书斋就开业了。那么多书是一夜之间印好的么？”
中书令没抬头：“工部没印那些书，臣的夫人也是要安排人印书的。王家怎么会放过这么大的一笔生意呢？”
皇帝气笑了：“你还打算独吞那技术？”
“哪能呢？臣一进宫就将能献的都献给了圣上。臣对我朝的发展并无半点阻碍之心。”
皇帝咬牙：“中书令真是大公无私，一心为民啊。”
“谢圣上夸奖！”中书令立即磕了三个头。皇帝真想把砚台砸他身上去，伸出了手，又缩了回来。
“你家这书楼成了京城标志性建筑了啊，风头胜过了所有的豪华酒楼。”皇帝夹枪带棒。
“书楼出风头是好兆头啊，意喻我朝文化繁荣昌盛，我朝重视文人重视读书啊。”
皇帝牙疼。
“书斋里挂着很多《声律》和《对韵》？估计满大街都在念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
“那是好事啊，琅琅上口，通俗易懂，便于流传，可教化全民。”
皇帝又伸出了手，忍住了。
“三楼上贴着一篇《疏导赋》，一举成名，已在学子中广为流传。你小儿子写的？”
“那文章没有署名，是一位无名公子写的。”中书令不承认。
“你明知道就是他。”
“他已经不是他。”
皇帝：“……”
调整了好一会儿呼吸，皇帝才又开口：“你可以出去了，唤礼部尚书进来。”
中书令诚恳地谢恩，退了出去。礼部尚书苏文靖走了进来。
“你对那悦牍书斋如何看？”
“生意火爆，老老少少，各个阶层，都有。”
皇帝看着他。
苏文靖又挤了两句：“京城的人爱看书，是好事。学子能多接触些典籍和优秀文稿，下届新科进士的水平也会更上层楼。”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本该是礼部做的事情吧？”
苏尚书立即跪下了：“市井的流通作用和影响是很大的，用好了，各方面事务都能顺利开展。礼部和翰林院是严肃的，和百姓是有距离的。”
皇帝又沉默了。
“平身吧。”
苏尚书麻溜地谢恩退下了。
于成临奉上一盏茶：“修书做学问还是要靠翰林院的。市井书店可以活跃氛围，推广一些书籍和言论。”
皇帝看了他一眼。
“王家这书斋倒是和元丰县那两家店有点像。”皇帝饮了一口茶，像是自言自语。
“王家墩那座归云居也是有两排玻璃窗的。那昌平乡君似乎特别喜欢玻璃窗。”于成临说。
皇帝轻哼一声：“你不喜欢？”
于成临呵呵笑了：“奴婢当然喜欢，很多人都喜欢，可是很多人都没用出这般气势，这般效果。”
皇帝又哼了一声：“宅子上她只在归云居用了，苏园荷园和乡君府都没用。”
“归云居是主宅啊，那两间屋子都是读书上课用的，卧室也没用玻璃，还是想节省一点的。”于成临说。
皇帝不吭声，又饮了口茶，把杯子搁下了。
太子和太傅坐在马车上，远远地望着悦牍书斋的景象。
“王家人做生意还真是厉害，谢家人怎么就没这水平呢？”太子喃喃自语。
“谢家出宰相出皇后出将军，岂是王家能比？”太傅并不在意，“谢家的产业并不比王家少，收敛锋芒是上策。”
“可这是书斋，不是酒楼茶楼珍宝楼，关联着读书人的事，文化的事。”太子不满。
“谢家的书店也在为文化出力啊。那王家和冯家颇受忌惮，太子忘了？”
“那又怎样？冯延通不还是好好的，冯晙不还是好好的？无名公子一举成名，京城中人还将他和今科探花联想在一起。”太子的语气甚是不满。
“他再出名也不能露面，只是想一展文才而已。”太傅淡淡地说。
太子盯着他：“太傅一直为冯家说话？”
太傅微叹一口气：“臣只是陈述事实。”
马车在街上缓缓行驶着，耳旁不时飘来一句：“雷隐隐，雾蒙蒙，日下对天中。”
太子冷笑：“传得真快啊，估计每个孩子都能念上一两句了。”
太傅波澜不惊：“总比念些乱七八糟的童谣来得好。”
“这阵子全国上下都在抓捕拐子团伙，那陈乡君的身世可查到了？她究竟是在什么样的团伙里学到了那些本事？”
太傅很淡定：“乡君的身世真没那么重要，她就是表现得聪明一点而已。想想当年的公输般，发明了多少东西？”
“她也配跟公输般比？”太子冷笑。
“所以不足为惧。就算她有异心，不是还有人在盯着吗？”
太子：“……”
第258章 很快到了除夕
孩子们去看小羊羔。
“那两只已经长大些了，可这只出生才几天呢，这么小。”陈雅看着那只睡着的小羊宝宝，“它还吃奶吗？”
“应该在吃的吧？”陈秀不确定。
“这得问问王柯月，她对养羊很懂。”陈雅说。
陈帆和章辞去荷园转了转。租户们大多还在，集市上很热闹。
红枫在身后汇报：“有两户人家来询问过，可否在这里卖牛。这里鲜草、干草和青贮饲料都有，也想佃个五亩地养牧草。东边有点空地，可以搭个棚子。”
“在这边养牛，会有味道的吧？会影响集市那边吗？”章辞问道。
“集市在前面，牛养在这个角落，影响应该不大。平时记得打扫干净，会好一点。”
“可以考虑。以后这边的百姓也方便一点。”章辞颔首。
“这里有肉铺，杀猪是在哪里杀的？”陈帆问。
“是在别处杀好了运过来的。”红枫回答。
“明年这边七十亩地都会开始种粮，王家墩的村民若是不佃的话，就从别处找些佃农过来。你们就专心负责护卫工作。”陈帆说。
“牛羊还是要养的。”章辞补了一句。
红枫笑着应下了。
二十三是小年，家里人一起供灶王爷，祭祖。
陈帆家乡没有冬至祭祖的习俗，但是年前祭祖是传统，俗称“请祖宗”。即便不在一个时空，她也可以向祖先表达一下哀思，祈求祖宗保佑。
章辞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嘴里念念有词：“请老祖宗保佑我们身体安康，家宅平安……”
陈帆看着他那副样子，想笑，又想哭。
孩子们也都认认真真地磕头，介绍自己，说着祈求保佑的话。
坟地不在这边，陈帆就把上坟的纸钱拿到十字路口去烧。她看着青烟升起，又一缕缕消散。
二十四扫房子，家里都是干净的，章辞还是拿着长柄的鸡毛掸子把梁柱都掸了掸。大家把各自的屋子都擦洗一遍，就进城去了。
他们去了一趟柳家，去两家店铺看了看。新品红豆羹的生意非常红火，书店还做起了批发生意。
章辞在每家店都发表了一通讲话，赞赏员工的勤恳和业绩。陈帆给每位员工都发了年终奖，发了年礼，约定二十六开始歇业。
每个孩子都领了一贯钱，由侍卫们陪着逛街去了。陈帆和章辞往家里走。
“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或许可以办个年会，把大家召集起来，一起吃吃饭，热闹热闹。”陈帆对章辞说。
“这样挺好。他们都还不知道呢，我们有这么多产业，这么多员工。”章辞兴致很高，“明年其它田地也会有许多粮食收上来。”
他提到了钱的事：“几个月了，孩子们才得了这一贯钱去逛街。”
陈帆笑了笑：“他们平时也不用花钱啊。开支有府担着，私下与人送个小礼物的什么的，府里也不拘着。似乎没有发钱的必要。”
发了钱就会产生各自的私产，就会产生一些你的我的这样的心思“你也没单独赏过他们财物，平时都是一起分礼物。”章辞说。
“打赏太烦了，今天这个字好了赏个首饰，明天那个背书快赏块玉石，后天那个表现好却似乎赏得少了，矛盾就出来了。嘴上夸夸就行了。”嘴上夸也难免失衡。
章辞失笑：“你还真是图简单。”
孩子们上了街就分成了几拨。
陈雅和陈忠梁专门看那些小娃娃的物件。
“这双小鞋子真可爱。我们小时候的脚也这么小吗？”陈雅拿着一双鞋子，跟陈忠梁说话。
“说不定还更小。”陈忠梁拿了一个拨浪鼓，在手里咚咚咚地摇着。白策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
小贩拿个竹蜻蜓逗她：“姑娘要不要看看竹蜻蜓？能飞起来的。”小贩轻轻用手一搓，竹蜻蜓就往上飞。他伸手抓了回来：“你用点力，它可以飞得很高很远。”
“多少钱一个？”陈雅喜欢。
“一文钱两个。”
“买两个，我们一人一个。”陈雅说。陈忠梁开心地点了点头，他也喜欢。
“拨浪鼓怎么卖？”白策替陈忠梁问。
“十文钱。”
白策的嘴角又没控制住：“这么贵？”
“制鼓可比做竹蜻蜓难多了，用的料也是好的。”小贩解释。
白策付了十一文钱。
女孩子们在店里看胭脂水粉。
“比宫里赏赐的差远了。”陈英小声地跟陈秀咬耳朵。
陈秀点头：“可是宫里赏的舍不得用啊。”
“我们平时也难得用，要不就买一盒？小场合用这个，大场合用宫里的。”陈英建议。
陈秀同意了，和陈月交流喜欢的颜色。
孩子们逛了一圈回来了，买的都是些小零碎。
陈帆看到那两个竹蜻蜓，抚额看向章辞：“你会做吗？”
章辞面色一郝：“会做，但是没想到。家中送来的也都是九连环之类的，没有陀螺和竹蜻蜓。”
送了高级的益智的，忽略了简单好玩的。
陈忠檐他们买了十个陀螺，自用的，送人的。
“你们会做陀螺吗？”陈帆问道。
“琢磨琢磨应该会的，可买的感觉不一样啊。”陈忠檩说。
当然，那可是花钱的感觉。
女孩子买的胭脂数量也超出了人数，送了两盒给陈帆。
“陀螺和胭脂贵吗？你们在村上刚送过礼物，这些什么时候送呢？”陈帆问他们。
“暂时留着，年后等他们来了一起玩，看情况再送。”陈忠檐说。
陈月的意见差不多。
孩子们都跑到院子里，抽陀螺，玩竹蜻蜓。
陈帆想了想：“年后还是给他们发点月钱吧，五十文？还是再少一点？”
章辞笑她：“这么小气？远不如丫环小厮的月钱呢。”
“丫环小厮是要养家糊口的，可孩子的月钱就是零花的，叫零花钱。”
“难怪柳十二他们只拿出一贯钱来感谢你。”章辞笑了笑。
这事他也知道？她说过吗？陈帆努力回忆着。
很快到了除夕，大家一起写春联，剪窗花，挂红灯笼，到处都是红通通的，喜庆的。
陈帆站在院子里，望着夜空。
第259章 思念，有人要远行
章辞走到院中，从身后抱住陈帆。
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望着夜空。
正厅里很静，孩子们都闷不吭声地围在火盆旁边。
不知过了多久，陈雅才说：“大姐又想家了吧？”
“大姐长时间仰望天空的时候，就是想家的时候。”陈月跟了一句。
“大姐的家人在哪儿呢？”不知谁问了一句。
众人都没有回答。
“你们想家人吗？”陈忠檐看着大家。
陈英和陈秀直接摇头。陈忠檩和陈忠楣神色茫然，要想吗？他们有想起过吗？
陈忠梁开始流眼泪：“我家人都被张家害死了。”
“张家已经被灭了，可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了。”陈忠檐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月眼圈儿红了，她低下了头。
泪水从陈帆脸上滑落，章辞拿起手帕，轻轻地擦拭，陈帆却哭得更凶了。
“他们一定能感应得到，你还好好地活着，在想念他们。”章辞轻轻地说。
“真的能吗？”她从来不敢确定。
每一场灾难背后都是众多家庭的支离破碎，她家人的伤痛要多久才能平复？
“你要多在心里默念着，你还好好的，让他们安心。他们会有感觉的。”
陈帆抱住他：“他们或许也会想着，我在另外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会的。等会儿我们一起放爆竹吧，两场连着放。现在先进屋。”章辞轻声说道。
“我现在眼睛肿的。”陈帆不想进屋。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飞了起来，寒风从身旁刮过，背上有阵阵寒意。
章辞把她带到了苏园。
“侍卫没发现有人进来？”陈帆看了看院外。
章辞轻笑：“已经发现了，但是我提醒他们了。”
陈帆惊讶地看着他。他也不解释，低下头，含住她的双唇。
陈帆忘记了还在流泪，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心却渐渐平静。
“等过了年，乡君一定要有个独立的院子。”章辞老话重提。
两人回到正厅，孩子们看了两人一眼，又迅速转移目光。
“你们也没下下棋，吹吹笛？”章辞看向他们。
“忙了一年了，放空一会儿挺好的。”九岁的陈忠檐说话像个老人，把章辞逗笑了。
“放空好一会儿了，对诗？”章辞提议。
“不要。”陈忠檐使劲摇头。
“那你们坐一会儿就早点睡吧，把喜气充满一点，明天欢欢喜喜拜年。”
大家都已经洗漱过，想睡的话直接就可以睡了。
“我们下棋吧。”陈帆拿出了棋盒。
八个人玩走马棋，三个人玩跳棋，正厅里渐渐热闹起来。
孩子们不到十点就睡了，陈帆和章辞熬到了近十二点，出门点了爆竹。又聊了一会儿，点燃开门的爆竹。
正月初一，恰恰是雨水节气。天气并不明媚，灰蒙蒙的，湿润润的。
孩子们都穿上了新衣裳，许氏看着一群粉雕玉琢般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奶娘新年好，身体健康，恭喜发财。”一群人齐声说着吉利话。
许氏面前放着一个大托盘，里面堆了一堆荷包。
她笑容满面地说道：“老爷和夫人给儿子儿媳发压岁钱，叫老奴代劳。”她拿起两个荷包，分别递给陈帆和章辞。
章辞当即就打开荷包，从里面摸出一块小金饼。
“哇——”孩子们热烈地欢呼着。
陈帆也把压岁钱抓了出来，也是金饼。孩子们又哇了一声。
“刚才那两个是特意给儿子儿媳的，这一批是给陈家的孩子们的，大家都有。”许氏又笑眯眯地说道。
十一个人，每人领了一个荷包，这样陈帆和章辞就领到了双份。
大家打开荷包，里面都是金豆子。
“哇——”这次的惊呼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了。
孩子响亮地说了一大串祝福的话，请许氏向夫爷和夫人转达。
许氏看着大家：“大年初一正好是雨水，也是七九河开的时节。我们的好运也会像河开，像这雨水来。”
陈帆和章辞给孩子们发压岁钱，也是每人一个荷包，里面装的也是金豆子。
孩子们深深地行了一礼，又说了一串漂亮话。陈大憨憨把“早生贵子”也蹦出来了，被陈忠檩捶了一拳。
仆从们也都有新年礼，近水楼台总是要先得月的嘛。
陈帆打开了大门，村民们远远地看到了，都走了过来，说着吉利话。陈家在进门处摆了两张桌子，摆上花生糕点糖果蜜饯，再配几条长凳，大家可以坐下聊一会儿。
王里正过来拜年了，还带着礼物。
村民们也不大吃大嚼，吃上几口就停了，往兜里抓也只是松松的一把。对上门的小孩子，陈帆还另外给了一方红纸包着的云片糕。
她小时候收的压岁钱就是插在小糕里的。后来几年才盛行红包。
大年初一基本上是同村同族的人拜拜年，吃吃饭，学生会走远一点去给老师拜年。
陈家人在村上走了走，和村民们互相祝福。然后大家就乘着马车进了城，把章宅的大门开了，放了爆竹，赶去柳家拜年。
老太太今天穿得特别精神，屋子里也很热闹。
她看着孩子们直笑：“你们还赶着今天来拜年啊，明后天来也可以的。”
陈帆笑道：“我们都想早点儿见到祖母，向祖母讨点福气呢。”
孩子们齐齐拜了年，每人又领了三个荷包：老太太的，大太太的，二太太的。
陈帆给柳家的小辈也发了红包。她只是名义上的侄女，也不想着要孩子们跑到王家墩去给她拜年。
但是老太太提出来了：“等他们到初三的时候去你家拜年。压岁钱你既然发了就让他们拿着吧，初三不用再发了。”
“还有一件事也跟你们说一下，老五和老七媳妇说要去边疆，你怎么看？”
大年初一讨论这个？柳家在年前估计争论过了吧？
陈帆笑了笑：“将军的岗位是在边疆，他们在边疆才能履行职责，积攒功绩，若是离开军队回了家乡，就抛下了他们的基业。”
她停了两秒，接着说：“边疆苦寒，嫂嫂她们过去陪着照顾着，他们也能更安心地守卫边疆。孩子也可以和父亲团聚。”
老太太笑意很淡：“理是这个理，可是那里太远了太苦了。”
陈帆笑着说：“五哥和七哥拼命挣下这份军功，就是想有一番作为，我们是要去支持的。嫂嫂她们那般聪明能干，在边疆也可以拓展商业版图啊，还可以组建一支商队，把北疆的货物运到庆州运到元丰来卖，把这边的商品卖到北疆。我还想请两位嫂嫂帮我留心一下织贝呢，帮我多找些北方的种子过来。”
老太太笑了：“这孩子真会说话，说得好像必须马上就去似的。”
其实柳家人肯定是方方面面都讨论过了，就是感情上有点难接受。陈帆说这些是给她们一个肯定的支持态度，也表示她们在边疆的重要。
第260章 忙忙碌碌一个月
秦筝回了一趟章宅，带来了一些礼物。陈帆把它们送给了五嫂和七嫂。
下午，天空就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
“大年初一下雨好吗？”陈雅问陈帆。
“照喜庆这方面来说，下雨不好，因为百姓出门拜年不方便。可是对于庄稼来说是好的，雨水有雨庄稼好，大春小春一片宝。春天天气暖和了，降雨开始增多了，非常适合庄稼生长。”
陈雅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现在田里有很多事情要做了吧？”
“是啊，麦田，菜地，都要开始忙了。”
章辞派人到县城各大粮店购买籼稻。
东夏国基本上种粳稻，江南岭南那边种的籼稻也会运到这边来卖，市场上有很多。但是元丰县的籼稻显然是不够的。
昌平乡去年开垦了很多荒地，除去分给乡民的，除去沙壤地另作打算的，还有整整两万亩。按每亩四斤稻种计算，也需要八万斤籼稻。
元丰县城轰动了。见过大批囤粮食的，没见过要几万斤粮食播种的。各大粮店都围着很多百姓都看热闹。
“庆州平州都不种籼稻啊，买这么多籼稻种得好吗？”
“那可是昌平乡君要种，她去年种出了八石的亩产量呢。”
“这籼稻什么时候种？”
“我也不清楚，听说很早。”
元丰县是远远没有八万斤籼稻的。章辞去年就拜托崔云朗他们在其它地方购买稻种。奶娘也从京城运了一些过来。
他们初二回了归云居。
初三，柳家的小辈们来拜年了。压岁钱不用再给，但笔墨纸砚还是给了一份，糕点糖果也让他们带些回去。
红枫已经安排人手在麦田中清沟排水，除去一些淤泥杂草。王家墩的很多村民都在田间忙碌着。
拜年才刚刚热闹，田野里已是一片繁忙景象。
“现在就要下田忙碌了吗？”陈忠檐不理解。
“积水太多会烂根的。”陈帆跟孩子们解释。
苏园那边也有人忙碌。果树下的落叶、杂草和杂物等都要清理。
“要施肥吗？”陈忠檐又问。
“要的，等清理工作完成了，就可以施肥了。小麦拔节抽穗，油菜抽薹开花，都是需要肥料的。”
雨天天都在下，还下了一场雪，天气骤然冷了许多。
到初十，天气放晴了，渐渐暖和起来。
他们启程回到了昌平乡。
昌平乡多了些绿色。蔬菜长起来了，麦苗也绿油油的。很多地都是新翻过的。
“发给乡民的菠菜和胡萝卜种子都种下了。”墨笺汇报。
陈帆点头：“趁这几天晴朗，把花生晒一晒吧。”
昌平乡东边有一片沙壤地，陈帆把它分了几个区域。花生地就是其中一部分。
许氏从京城带来了很多花生，连壳摊着晒了两天。承包种花生的村民开始剥花生，选择籽粒饱满的，剔除坏的瘪的。
过了元宵节，就是惊蛰节气，也是“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的时节。算算日期，大概是三月初了。
崔云朗他们都来上班了，还带来了大量籼稻和其它种子。
书院也开学了。今年添了几十名新生，人气是挺旺的。
柳定康和柳柳忱峰来了，杨云和杨宏也来了。
寒假作业有十课，完成一课奖励一张纸，全部完成的再额外奖励一个墨锭。甲班的孩子表现得非常好，他们背完了所有课文。女生班的表现同样出色。
所有的学生都站在院子里，章辞当众表扬了甲班和女生班的学生，给他们发奖品。
杨宏也认真完成了他的寒假作业，领到了两样奖品。这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领奖，他比其他孩子更激动。
那些课文背不好的学生，就被专门关在一个房间里背课文了。
崔云朗看着章辞：“你这是打算用奖品资助那些孩子读书吗？”
“光凭奖品是不够的，给他们一点鼓励而已。”章辞笑了笑。
田地已经深翻，做好了菜畦和排水沟。陈帆将花生用溪水浸泡，让乡民们种下去。这时代没有塑料薄膜，但是百姓会用稻草编织成草席，覆盖保温。
许氏要回京城了，孩子们都很不舍。她看着章辞也是万般不舍，泪水直流。
“这个奶奶真好。”船都不见影了，几个孩子仍在喃喃自语。
“她以后还会来吗？”陈帆看向章辞。
“或许年底还会来的吧。”章辞望着远方。
陈帆把地都佃给了乡民，把全乡每亩的地税都降到了两斗，比邻县四斗的地税足足少了一半。乡民们都很开心。
他们自己名下的地已经翻好了，这些天就一直忙碌着佃田的耕作。
陈帆宣布了今年种双季稻的计划。因为村民们种的小麦和油菜实在很少，田地空着太可惜。总不能都种牧草吧？百姓还得吃饭还得有稻草烧饭呢。
《山海经》就有过双季稻的记载，陈帆完全有依据实行这项耕作计划。
乡民们都有点好奇：“以前都是种单季稻，再种些小麦或油菜。种两季稻子来得及吗？”
七家渡的百姓从善如流：“去年这片稻田就是种得很晚，但是亩产量特别高。先种一季收一季，再种晚稻应该会来得及的。”
“那第一季稻子什么时候种呢？”
“早稻三月底育秧，清明时节播种。收割之后紧跟着翻耕水田，插种晚稻秧。霜降前完成晚稻收割。”各村里正负责解释。
陈帆带着乡君府的人给西瓜种子育苗。种子很少，就不交给乡民们去种了。
“先做些泥团，把种子塞进去。每个泥团一到两颗。”陈帆说。
孩子们对这种事很感兴趣，不光塞种子塞得起劲，把泥团捏成种形状也很起劲。
“为什么要先把它们塞到泥团里呢？”陈忠檩很好学。
“先让它们发芽，发芽的就正式种到地里，没发芽的就不种了。”陈忠檐猜测。
“对的，”陈帆肯定了他的想法，“很多植物都是可以先育苗再定植的。直接种也可以，但是成活率不确定，就要多撒些种子。幼苗太密了还得去筛。”
“西瓜种在哪儿呢？”陈雅问。
“种在东边的沙壤地。”
“那里太远了，跑来跑去不方便。”陈忠檐皱眉。
“到时候要搭个棚子住在那里的。”陈帆说。
棉花也要种。她在杂货铺里买了一些，许氏从京城带来一些，她从空间里再拿一些，准备凑个一百亩。
连续几天都是大太阳，地表温度升得很快，那些泥坯也都长出了小芽芽。陈帆摸了摸泥土，吩咐人把西瓜苗定植。
早稻开始育种，到清明的时候，所有的稻种都播下了。
忙忙碌碌，一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
章辞还见缝插针，安排了大量劳力做了些水库砌坝的准备工作。
第261章 再次引起轰动
除了昌平乡的百姓，章辞和白策还征召了周围几县的百姓来水库干活。砖窑一直在烧砖，黄少、石灰和石头也源源不断地从别处运过来。
很快到了三月底，各处秧田深翻犁过，开始蓄水。
书院宣布放三天忙假，让学生们回家帮家里人插秧。
章辞问那群成年学子：“你们都会插秧吗？”
有的说会，有的说不会，有的面露不屑。
章辞神情严肃：“若是看低百姓，你这书也不用读了，为官也不会为体恤百姓。”
张余不服：“体恤百姓不一定要亲自下地。”
“亲自耕种才能体验辛苦，才能体谅百姓之苦。圣上还行亲耕礼，皇后还行亲蚕礼，你比圣上皇后还尊贵？”
张余高声辩解：“我并无轻视帝后之意。”
“这是作业，你们将插秧的感受，对耕田的思考都写成文章交给我。”章辞说完，就起身走了出去。
众学子纷纷收拾东西离开。遇到崔云朗等人，张余不由得蹦出一句话：“崔公子会插秧吗？”
崔云朗淡笑：“你想教我做事？”
张余答不上来。
乡君府的孩子都脱了鞋袜，下田插秧。柳定康和柳忱峰没犹豫，杨云也没犹豫，杨宏站在田埂上，迟迟没有下田。
“你们是昌平乡君的弟弟妹妹，为何还要亲自插秧？”
陈大憨憨不假思索：“我们又没有品级在身，自然是要干活的。”
陈忠檩看了杨宏一眼：“杨家那些田地想来也是不用杨公子亲自劳作的。”
孩子们不再说话，闷头插秧。实在是因为他们不熟练，顾不上边干活边说话。即使有几个穷苦出身的，以前也不是家中插秧的主劳力，插起来也不快。
等到一路秧插好，孩子们都累得坐在了田埂上，看着自己痛痛的手指头。
陈忠檐看了眼杨宏：“你要是不抓紧一点，等会儿就要一个人留在这里插秧了。”
杨宏诧异：“为何一定要插秧？”
陈忠檐挑眉：“我们都能插秧，你为何不能？”
杨宏无言以对。
等到再次下田的时候，杨宏瑟瑟缩缩地下了水，立即龇牙咧嘴。
“你放心，田都犁得很细，没什么东西扎脚。我会陪在你边上。”陈忠檐这看似宽慰暖心的话却让杨宏抖了抖。
他是有点怕陈忠檐的。
陈忠檐跟他讲解一遍，他笨拙地拨了几棵秧苗，往泥里戳。刚戳了一排，就直皱眉。手指太疼了。
陈忠檐看他一眼：“女人生孩子比这痛上十几倍呢。”
“这你都知道？”杨宏惊诧。
“我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我还知道你娘生你们兄妹的时候很艰难。”陈忠檐插了两排秧，停下来等他。
杨宏动作不利索，陈忠檐时不时地指点两句。
崔云朗他们都在水库那边忙碌，陈帆去了牧场。
牧场的位置在最西边，靠近永安县那边的山林。地上的牧草长得非常茂盛，已割过一茬，给百姓喂鸡养猪，或是用作绿肥。
伐木队每天都在有选择地伐木。能移栽的移栽，能建房做家具的做成梁柱家具，能造纸的留下造纸……砍伐过的林区已形成了较大的间距，能够让马儿奔跑。
插秧割稻都是很累的，孩子们都少了叽叽喳喳的劲头，安安静静地吃着晚饭。几个年龄小的似乎连筷子都拿不稳了。
“晚上泡个热水澡，做几个舒展动作，互相揉一揉，明后天就不用下地了。”陈帆说。
孩子们都开心地笑了。
章辞翻看着学子们的文章，选了两篇，让那两人读一读，让大家点评，他加以点拨。然后，再选两篇，让大家评议；再选两篇……等到所有学生的文章都评完了，大家都深受启发。
等秧都插好了，陈帆安排人种芝麻。
临近芒种，小麦可以收割了，陈帆带着孩子们回了趟王家墩。
割麦子的活都承包了，孩子们不用下地。杨宏松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好像少了点什么。
花廊那边的花正在盛放，即使是在农忙时节，花廊下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昌平乡要是也有一个花廊就好了。”杨云很向往。
“建在哪里比较好呢？”陈帆问她。
“建在书院那边吧，上学放学都可以看到。”杨云说。
“要是很多人都看花的话，书院那边会很吵的。”陈雅有不同意见。
“建在七家渡那条大路边，那边形成一个集市也很好。”陈月提议。
“建在开运村和又一村那边也可以。”……
桃树上都长了许多小毛桃，梨树也结了果，大家都在林子那边奔跑着。
因为地是盐碱地改造的，陈家的九亩麦地受到了广泛关注。红枫等人分成两班，日夜守护着麦地。
这次没有人来抢粮捣乱，麦子很顺利地收割、脱粒，晒干、扬净。一称重，亩产一千斤！比去年的水稻产量还高！
那可是小麦，以往收个两三百斤就不错了，四百斤就撑破头了。现在小麦居然也能收一千斤了？
王家墩沸腾了，元丰县也沸腾了。史县令带着县衙的官员过来了，章辞也带着白策回来了。
“请教大人，对运送麦种之事如何安排？”章辞问史县令。
麦种肯定是要献些给朝廷的。总共才九千斤，献多少？
史县令扔捊捊胡子：“乡君在七家渡买的那一千亩地，若是全部种小麦，这些麦种是远远不够的。那八十四亩盐改地是完全可以的。”
章辞失笑：“只种八十四亩，元丰县的小麦产量何时才能提高？”
“元丰县其它各处也是要种一些的。”史县令说，“北方的主粮是小麦，圣上定是希望北方可以多种些高产麦种。”
“一半？”章辞问他。
“会不会太少了？”史县令觉得不踏实。
“先送信吧。朝廷会派人过来的，我们这点人手是不够护送的。”章辞说。
不用等县衙或乡君府的信件到达，京城当天就收到了消息。
产量再次引起轰动。
皇帝宣严守陆进宫，命他带两百人到元丰县运麦种。
严守陆疑惑：“才九千斤麦种，需要这么多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