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三十三具尸骸
道士所说的发现其实是位于教学楼后的一口枯井,深不见底,当中有诡异的哀嚎声传出,非常瘆人。
最先发现枯井的人是道士,他吃不准井里的情况,于是叫来了老头。而老头在仔细查看了枯井后,马上皱起眉头,说这下面有情况,然后让道士去叫我,这才有了之后的事。
来到枯井前,果然如道士说的那样,井里有一阵阵低沉的呜咽声传出,听着像是人的抽泣声,但却又夹杂着一些奇怪的类似无线电干扰的滋滋声,非常的诡异。
老头表情凝重,说他已经看过了整个学校,并没有找到诡异黑气的源头,或者说整个学校都是源头。我和道士表示不解,他解释说那气息的源头不在学校,而在学校的地下,学校只是一个传递气息的媒介,我们会意,忙问他那该怎么办?
他看着枯井对我们说:“这井有问题,得下去一个人看看!”
听他这么说,我和道士面面相觑,这井下黑黢黢的,就算我们用手电去照,也看不见底,一时间谁也不敢下去。
老头看了看我们,叹道:“非是我不愿下去,而是我下去了万一遭遇突发情况,脱不开手应付;可要是你们两个中的一个下去,若是情况有变,我还能在上面支援,不至于落入绝境。”
老头的话很有道理,我和道士对视了一眼,最后我给他打眼色,说这次要是他下去,所有的黄金,给他一半。他一听这条件,眼睛都直了,说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他娘的可不许反悔。
说着,他还让我发毒誓。发誓这种东西我向来都是当作放屁一样,发了就忘了,况且这次我也没打算骗他,于是便发了个亲戚朋友死绝的毒誓。道士一边震惊于我誓言的恶毒,一边拽过井上的麻绳扯了扯,发现那竟然不是麻绳,而是钢索。
我们都呆了呆,一般人家水井上用来绑桶的都是麻绳,怎么可能用钢索呢?
心中生疑,我忙帮着道士一点点把落入井里的钢索绞了起来。说来也奇怪,这钢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架上去的,又是用来干嘛的?如果是用来打水,用钢索简直就是杀机用牛刀一样的行径,而且这钢索上抹了油,虽然有轻度的锈蚀,但并不算严重。
我们一直绞起了至少三十多米长后,钢索末端吊着的东西终于被提了上来,看到那东西的刹那,我们都呆了呆,只见吊在下面的果真不是水桶,而是一辆运土石的矿车。
我一下子想到了凤阳史志里说起的,巴干曾说学校之下便是金矿的源头,这口枯井会否就是村长听了巴干的话后让人故意挖的矿井,担心被别人发现,所以伪装成了水井。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位老师的失踪以及三十多名学生离奇遇难就和这群人脱不开干系了。
正发愣之际,道士已经把拖车里的积水清理干净,试了试拖车的质量,发现锈蚀得不算严重,还算结实,他便爬了进去。我把手电给了他,老头也从他的破背囊里掏出一把黑色骨刀,我看那刀身密密麻麻全是奇特的符号,而且隐隐有灵韵闪动,即便我这样的门外汉,也知道这东西不简单。
道士就更不用说了,他是识货的人,一把接过短刀,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番。
老头问他会不会用,道士点了点头,说巫道本一家,他的道家真气也能催发这法器。老头点点头,示意我放他下去,我忙搅动钢缆,缓缓的将他放了下去。
看着手电光在黑暗中缓缓消散,我的心也提了起来,忽然想起了某部僵尸大片里一个水井捞尸的画面,和我们现在的场景何其相似,心说该不会待会也从井下面冲出什么怪物吧?
想着,心越发紧张起来,手里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约四五分钟后,钢索已经到头了,水井下方已经完全看不见手电的光亮。我想问道士下面情况怎么样,可又担心下面万一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这一喊会惊动对方,害了道士。
正焦急间,我忽然感觉钢缆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似乎末端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道士的声音传了上来:“快下来,下面有情况。”
三十多米的高度,道士的声音传到上面时音已经变了,再夹杂上那些诡异的呜咽声,显得有些惊悚,但能听到他的声音,至少证明他在下面是安全的。
我把推车又绞了上来,想让老头先下去,因为最后一个下去的人不可能再搭推车,只能顺着钢缆爬下去,老头年事已高,恐怕经不起折腾,没想他却不领情,摆手让我先走。我看他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也就没坚持。
刚到下面,我眼前一片黑暗,不知是个什么情况,好在道士打着手电及时赶了过来。借着光,我发现井底果真别有玄机,一侧的井壁被横向挖出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通道,一直往斜下方延伸,两侧都有圆木支撑加固的痕迹,看起来还真是个矿洞,而那些呜咽声正是从矿洞里传出的。
老头这时候也下到了井底,他下来的方式有些牛逼,完全是飘着下来的,道士已经进过矿洞,我就问他里面什么情况。他挠着头说不知道怎么形容,让我们还是自己进去看看吧。
我心说这死道士还卖起了关子,于是抢过了手电,跟着老头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那种低沉的呜咽声便越发清晰,空气也变得沉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我感觉有些不妥,很多矿洞里面都会有毒气,所以一般都有通风设施,眼下这个矿洞足足有三十多米深,而且这么久没人进来过,万一里面有毒气郁积,或者氧气不够,我们一点准备也没有,恐怕要遭殃啊!
想着,正准备说出我的担忧,道士却忽然拦住了我们,指着墙壁让我们看。我转过手电一照,顿时发现矿洞两侧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满是涂鸦。我上小学时也经常用粉笔在学校的墙上乱涂乱画,为此还挨了不少揍,但那多是小孩的淘气与天真,可从眼前石壁上这些大头人扭曲的表情和破碎的身体上,我只能看到无穷无尽的怨念和暴戾。
这种诡异的涂鸦一直绵延了二十多米,直到矿道的尽头。
“嘶!好强的怨念,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老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神色震惊。
与此同时,呜咽声再度响起,而且好像就在我们耳边,我下意识的往那边照了照,顿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蜂窝状黑色巨岩块,足有十几米高,就在矿道的尽头,那些哀怨的呜咽声,正是从巨岩的孔洞中传出的。
我们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来,道士走到巨岩底下,探出手在最下方的一个孔洞前晃了晃,轻嗯了一声:“嗯?你们快过来,这里面有风。”
有风?这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地下三十多米,而且我们一路过来都是倾斜着往下,理应更深才对,这么深的地方,怎么会有风往外吹?难道这风是从地下吹出来的?
情况不明,我们没法判断,而前方已经没路了。老头自背囊里掏出一张黄纸,凑到一个孔洞前,黄纸被吹得晃动起来。
真有风?我心中惊诧,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见黄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对了,一切的源头,就在里面。”
老头话音刚落,已经爬上了巨岩,钻进了一个比较宽松的孔洞里,开始往里爬,根本没给我和道士反应的时间。好在我们对他这种行为已经习惯了,忙跟在他身后也钻了进去。
孔洞内的风有着一种刺入灵魂的阴冷,刚爬了没多久,我的手脚已经开始僵直,这还是在老头和道士已经帮我挡住了大部分阴风的情况下。
所幸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多久,爬了一会后,最前面的老头已经从洞口里钻了出去。
蜂窝巨岩之后是一个不大的圆形洞窟,连接着两条天然的裂缝,不知通向何方,剧烈的阴风间断性的从当中一条裂缝里吹拂出来,仅一个照面,我便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要离体而出。
人顿时痴傻住了,与此同时,灯光扫过圆洞的一角,一闪之间,我好像看到那里堆着一堆白色的东西。道士手电闪得太快,我没看清,但那似乎是一堆白骨。
这时候道士似乎也察觉到了,忙又把手电光转了回去,一照之下,果然看到一堆缠绕着浓郁黑气的白骨躺在洞穴角落。
他们俩好像不受阴风的影响,也没发现我的异状,发现白骨后马上凑上前去。
见道士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我在心里把他的祖宗问候了个遍,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呆站着极力往那边看。
“我靠,这么多骨头,还都是小孩的,天呐,三十三具,记者,快来看,那些小孩的尸骨找到了。”
第77章 神秘遗迹
“记者,记者,你他娘的在干嘛?”
道士一连叫了好几声,见我没反应,这才发现我的异样,忙来到我跟前,翻着我的眼皮检查了一番,忽然脸色大变,朝老头喊道:“前辈,糟糕了,记者承受不了阴风吹拂,失魂了。”
老头脸色一变,也赶了过来。
“怎么可能,我不是给了他巴巫像吗?”说着,他抓起我的手捏了捏,又盯着我的印堂看了看,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道士一拍脑门,恍然想起了什么,急道:“他不通巫道,不会使你那玩意。”
“这怎么可能,他可是苗仙姑的孙子,怎会不懂巫术?……唉,你为何不早说?”老头脸色难看,边说边拍住我的肩膀,顿时一股暖流从他的手掌流入我的身体里,我心里惊诧,心说这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暖流持续了一会,但丝毫没有改变我的状况,老头无奈收回了手,瞪着道士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我身体冰凉僵硬,脱离了意识的控制,但他们的对话我能清晰的感知道,虽不清楚失魂是什么情况,但看老头束手无策的样子,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他们商量了一会,还是没有办法,但我却感觉手臂上的黑线开始律动起来,好像心跳一样,慢慢的,身体里的阴寒开始朝右手涌去,似乎被黑线吞掉了,进而全身都恢复了知觉。
意识的麻痹消失了,我浑身一个哆嗦,一个喷嚏顿时打了出去,道士就站在我正对面,顿时被我的口水喷了一脸。
“冷…冷死我了!”
道士一脸懵逼的看着我,整个人呆愣在那,连脸上的口水都忘擦了,突然大喊道:“不好,外邪入体,这家伙成精了。”
我踹了他一脚,骂道:“你他娘的才成精了,快,把你外套给我,老子快冷死了。”
道士原来的衣服已经被雷劈焦了,现在穿的是老头的衣服,我披上衣服后冷意减轻了些,但那一阵阵吹刮出的阴风还是让我非常不舒服。
老头诧异的看着我,但终究还是没有多问,要走了我手中的巴巫神像,重新给了我一块木头挂坠。挂坠是他从自己脖子上解下的,是一尊看起来极为凶恶的十二臂神像,我不知道这刻的是什么,但接过挂坠的刹那,阴冷的感觉顿时就没了。
道士问我怎么回事,说我刚才明明失魂了,怎么可能一点事也没有?我自己也闹不明白,只好扬了扬手,说可能是诅咒的关系。
他还想再问,我忙抢先一步问道:“你方才说那些小孩的尸骨找到了?”
“嗯,找到了!”说着,他指了指那堆白骨。
我忙走上前去,发现地上的骸骨杂乱无章的堆成一堆,根本无法分清哪部分是属于哪个的,但无一例外,所有的骨骸都非常的娇小,尚未发育完全。我又数了数头骨的数量,三十三个,数量正好对应照片上的三十三名孩子。
骨头上有黑气笼罩,使得这些骷髅在手电冷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瘆人,但我知晓这些孩子当时经历的惨剧,所以心里并不怎么害怕,更多的则是同情。
三十年前发生的惨剧,老头似乎也知晓一些内幕,面对这些尸骸时不住的叹息,说这些都是可怜的娃,真是造孽哟!
我不忍这些尸骨被这么继续胡乱的丢弃,想去帮他们收敛,却被道士拦住了。
“不可,这些孩子生前死得不甘,怨念极重,加之尸骸又被丢在这里遭阴风吹拂了几十年,早已染上了冥界的气息,善念已失,这才化作恶魂。若是动了他们的尸骸,外面的恶魂定然会有感应,他们要是赶回,我们绝然没有生路。再者,尸体已化腐骨,杂乱在一起,你也分不清谁是谁,若是拼接错了,只会让其怨念更重,恶魂更恶,到那时,恐怕就不是死凤阳镇这点人这么简单了。”
我看向老头,发现他难得的点了点头,对道士的话表示赞同,不由有些心虚起来。
“好了,走吧,我们快没时间了!”老头说着,已经朝刮出阴风的那道裂缝走了进去。
说是裂缝,其实更像是一条峡谷,头顶漆黑如墨,两侧特殊的黑色岩石经过阴风常年的侵蚀变得无比圆润,有些像河床的巨型鹅卵石。
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了,学校当年发生的惨剧就是偷采金矿的村民干的,为了利用学校达到他们采矿的目的,这些人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三十多名孩子,那几乎是整个村子的新生一代啊!然而这一路走来,我们并没有看到金矿,两侧清一色都是那种黑石,看来当时的村民似乎也受到了蒙骗。
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裂缝的边缘。两侧的黑色岩石消失了,转而是一片漫无边际的黑暗,阴风越发猛烈了,可走在我前面的老头和道士却停住不动了。
我以为前路又遇到了障碍,挤上前来,借着道士的手电光,一看之下顿时也呆住了。
眼前所见情形之壮观,用言语根本难以描述其万一,我们站立的地方是一个断崖,再往前一步便会坠入下方被黑暗笼罩的巨大盆地。
让我震惊的并不是这地下存在的盆地,而是盆地里密密麻麻的建筑,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城池。
断崖并不高,手电光线不足,只能照到盆地里的一小部分情形,但即便如此,也让我们震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不然这三十多米深的地下怎么可能会出现一座城市?忙掐了掐自己的脸,疼得要命,确定这并不是梦,不由更加惊骇了。
阴风正是从盆地里刮出来的,在这上面看不清下面的具体情况。我们在附近找了找,发现了一片缓坡,上面有很多大小不一的坑洞,一直延续到盆地下面,便攀了上去,很快便下到了盆地下方。
盆地边缘尽是嶙峋的怪石,一开始我还没发现这些怪石其实是被雕琢过的,还是道士眼尖,发现了一块三四米高的巨型人身牛面石像,我们这才开始注意到,矗立在盆地四周的所有怪石,原来全都是经过雕琢后的奇形异物。由于雕琢的手法过于粗糙,很难看出雕刻的痕迹,只有从整体上去感知,才能发现端倪,这也是我第一眼觉得这些石头‘怪’的原因。
仔细看了好多石像后,我发现这当中除了一些特征特别显著的石像能让我联想到一些具体的形象外,其他的,便都是一些我无法理解的怪形。
另一边,老头和道士却看得脸色数度变化,似乎这里的大部分石像他们都认识。我便问道:“这些石像,你们认识?”
老头没有说话,道士则在看了我一眼后,接连指了好几座石像对我说道:
“这个,九尾四耳,其状如羊,双目在背,此乃猼訑(搏,yi),食人心肺,大凶也。”
“这个,状如狼犬,双尾六足,专食生灵魂魄,其名從從(cong,cong)恶魁也。”
“这个,形如魅狐,九尾九首,惑人心神,摄人三魂,其名蠪侄(long,zhi)!”
……
说着,他指着那人身牛头马面像,有些激动的说道:“还有那些,人身牛头,人状马面,皆是道典里记载的勾魂凶煞,是地狱的使者,这些东西,都是冥界生灵,代表死亡的存在。”
老头接过他的话,神色凝重的补充道:“还有我族视之为邪神的六眼阎魔,十六臂鬼猿……这里的石像,全都是当今巫道视为异端的邪恶存在,说不定,这里连接着地狱,那些阴风邪气,都是从地狱刮出的气息。”
他们的话说得我浑身冷汗直冒,也不知老头的话是不是吓唬我,不过要说地狱,这还真有些贴切。地下深处的遗迹里,无数只存在于地狱里的邪神恶鬼形象的巨石林立在这,雕刻这些石像的人,究竟想表达什么?
又搜寻了片刻,除了发现更多的石像外,再无其它线索,而我们自进入了这些石像堆里,就好像失去了方向感一样,所见的一直都是没有重复的石像。
转了好大一会,我满头大汗,叫住他们两个,说我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刚才在断崖上可没有看到这么大的石像群啊!
道士摇头说不可能,石像群并没有多大,我们如果要是迷路的话,肯定已经碰到之前看过的石像了,可这一路走来,我们遇到的都是从未碰到的石像。
我点了点头,但转念一想又觉不对,刚才在断崖上看到的石像根本没有这么多啊?
我把我的疑虑说了,道士也感觉不对劲,我想征询老头的意见,却见他眯起了眼睛,正盯着我们右侧的一座石像打量。
“阿公,你有什么发现吗?”我心中奇怪,便问他。
他没有回我,一直盯着石像看了好半天,脸色突然一变。我看他露出这种表情,知道可能有事情发生,顿时紧张起来,就听他说道:“你们难道没有发现?这些石像,好像是活的!”
第78章 虫洞迷阵
我被他的话吓了个半死,忙转头去看,却发现那石像一动不动,哪像他说的那样是活的?
“阿公,我胆子小,您别吓唬我!”我没好气的说道,却见他脸色阴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你再好好看看,仔细看它的样貌。”
我心说再怎么看还不都是那样,难道还会变了不成?刚想着,却听道士惊呼起来:“哎!他娘的,脸变了,脸变了。”
“啥玩意?”我心说道士怎么也跟着起哄了,转头去看,却见他脸色骇然的盯着石像,好像见到鬼一样,忙也去看。
咋一看去,还是没什么两样,刚准备问道士看到了什么,眼睛却突然看到石像的脸竟然在动,它原本尖嘴猴腮的脸慢慢的咧了开,尖嘴变成了圆下巴,看起来活像一尊开怀大笑的弥勒佛,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的邪性。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没有,那石像的脸的确在动,而且这一眨眼的功夫,石像的其余部位好像也变得跟刚才不一样了。
冷汗瞬间就冒了下来,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与此同时,道士指着周围的几座石像叫道:“他娘的,不止那一座,这些也在动。”
不用看我也知道道士说的是真的,这些石像好像真的是活的,我靠,可是这石头雕刻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动呢?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机关,但随即又否定了,机关再怎么精巧,也只能控制石像变动,可眼下这些石像却是连样貌都变了。我滴姥姥,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孙猴子吗,他娘的还会七十二变?
想着,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走不出去了,这完全就是一个不断变幻着的迷宫啊,要不是老头眼尖发现了石像的端倪,只怕我们走到死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迷了路了。
老头四下打量了一番,让我们别慌,说这石像只是变了样貌,让我们察觉不出已经迷了路,实际上并没有变动位置。真正让我们迷路的,还是这石像的分布。
道士这时候就说了:“那既然这样,我们不妨自己做下参照点,然后以做好的参照点为标记直线行进,如果只是障眼法,肯定就能走出去了。”
我觉得道士的办法可行,我平时喜欢看一些求生节目,在热带茂密的雨林里迷路时便可以用这种方法走出困境,这和我们眼下的情况类似,说不定可行。
老头却不这么认为,说哪有这么简答的事情,还嘲笑道士身为道家传人却不识阵法,说我们这是被迷阵困住了。
道士不相信,说要是阵法的话他早看出来了,我让他们不要争了,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四周一片漆黑,做记号也不见得能看见,我们的手电光便是最好的记号。我把手电打向了一个方向,让道士径直走,我和老头留在原地,看着道士慢慢的走到了光线的尽头,我刚准备叫他停下,却发现他的身影一下消失了。
我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细想,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动静。老头反应极快,转身一个擒拿,动作流畅至极,一下子便擒住了我们身后发出声音的东西。
“唉哟,是我,快放手!”
“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
我顿时呆住了,道士同样不明所以,说他走着走着,突然看到手电光前方有一道不同于其它黑暗的黑色区域,他只是碰了一下,马上就穿了过去,然后就莫名其妙被老头擒住了。
“不同于黑暗的黑暗?”我晃动手电四处照了照,还真发现了好几处光束无法穿过的区域,其中一处就在我们面前五米不到的地方,像是一堵涂上了吸光材料的墙,漆黑一片,看不真切。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发现那并不是墙,而是一团跟空间扭曲一样的黑色漩涡,缓慢的转动着,手电光照射上去,完全被吞噬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由于这东西跟四周黑暗的环境完全融为一体,不仔细去观察根本难以发现端倪,恐怕我们之前已经碰到不止一次了。
想起道士说的,我试探性的走进漩涡里,眼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却已经出现在了道士他们七八米外的一座石像旁边。
这下我完全呆住了,忽然明白我们无缘无故迷路的原因了,不是障眼法,也不是阵法,而是传送门啊!我靠,只在和电影里才存在的东西,竟然让我在现实当中遇到了,这他娘的也太不可思议了。
见我消失,道士和老头也走进了漩涡,果然都凭空出现在了我身边。
道士惊得长大了嘴巴,喃喃自语:“早便听闻修为到了一定境界,可以触及空间的力量,而道家也有缩地成寸的神通传说,老子以前还不信,可现在,就算告诉我真有无量天尊,我也信了。”
比起道士说的玄学,我则更愿相信这是空间虫洞效应,可是,这东西究竟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为制造的?如果是后者,那也太可怕了,什么样的科技才能掌控空间的力量,要知道以当今人类的科技,尚且完全无法触及这一领域的皮毛。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毕竟这东西也太让人震撼了。
我们仔细的搜寻了一番,又发现了十几个疑似虫洞效应制造的漩涡,便用碎石堆做下标记,然后避开漩涡以直线前行,终于走出了石阵。
虽然还是不清楚石像为什么可以变化形态,但能安然无恙的走出石像迷阵,我已经感到无比幸运了。
道士回头看了一眼石像群,表情犹有疑惑,我便问他怎么了。
“你难道不觉得,我们就这么走出迷阵,太过简单了?”
我心说你这狗日的完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便没好气的骂道:“怎么着,能走出来你还不高兴,难道非得在里面困个半死你才觉得正常?我靠,你是不是有病啊?”
“你他娘的才有病。”道士不爽的骂道,“你好好想想,这些古怪的石像群立在这,不可能只是消遣进来的人吧?若说这是防卫手段,你也见了,只要仔细些,一旦发现了那些漩涡,出来只是时间问题,这样的东西能防住谁?”
第79章 遗迹惊变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仔细一想,发现还真是,这样的石阵,顶多能困住一些智商低下的东西,比如猛禽野兽之类。稍微有些脑子的,即便一开始陷入困境,之后也肯定能发现端倪。
难道这石阵真是用来防野兽的?这似乎不太可能,这地下几十米深的空间里,哪来的野兽。
“好了,现在说破天也只是瞎猜,遗迹里说不定会有答案,还是赶紧走吧!”
老头的话提醒了我们,当下不在纠结,整理行装后继续朝盆地里行进。
穿过了石像群,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一片宽阔的褐土平原,得再往里走上一公里左右才能到达最近的建筑群。
手电光范围有限,穷尽目力也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整个盆地被剧烈的阴风笼罩,阴风吹过城池遗迹,发出一阵阵让人不舒服的呜呜声,直听得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阴风正是从城市里吹出的,看样子源头就在城市里。越靠近,我越发紧张,完全被深邃黑暗笼罩的地下城市,究竟是何来历?又是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建造这样一座城市?城里又是否还有活人呢?
一切都是未知。
……
随着我们不断缩短与城市的距离,边缘的那些建筑进入了手电光的有效照明范围,我们终于看清了这些建筑的真实面貌。
我见过的各地各民族的建筑不算少,但像眼前这样的还是第一次见。这些房屋的风格类似于极地爱斯基摩人的冰屋,咋一看去,好像是一整块巨大山岩挖空而成的。但只要靠近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并不是整岩,而是用许多琢磨光滑的奇特黑色岩石拼接而成,没有使用任何粘接物,全部靠着石缝间的卡槽严密的封接。
不只是建筑的墙壁,包括一些弧形的穹顶以及装饰物,竟全部都是雕琢精细的黑石嵌接成的。这就比较牛逼了,已经属于现今高端精密加工领域了,古埃及的金字塔也没使用任何粘结物,但那也只是靠着石块的叠压重力保持稳定的,可眼前的这种石屋,其弧形的宝顶已经超出了重力叠压范畴,但还是能保持建筑结构的稳定,真让人无法想象。
所有的一切都给人一种沧桑而古老的感觉,但构成建筑的黑石非常特殊,无法判断其具体的年代。不过这座古老的城市布局与现代城市非常相似,城市当中有河道规划的痕迹。
要知道,地下河道相对来说是比较稳定的,而且这里是地处横断山区的卡斯特地貌区,地下水脉丰富,就算地面干旱个几十年,地下河道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可从眼前河道干涸的痕迹来看,河流至少已经干涸了千年,那这座城市的年份,肯定要远早于这个时间。
几千年前便存在的地下城市,难道这是当时不为世人所知的另一支族群?我想了想,发现还真有这可能,滇黔自古就是蛮荒之所,化外之地,尤其是古遗迹所在这一段。而在两千多年前,即便是生产力已经得到极大改革的地表大一统王朝,要建造这样一个恢宏的城池也非易事,更何况处于蛮荒状态的古滇。
而且这些建筑所展现出的科技水平,绝不是落后的古代能拥有的,除非是另一支居住在地下一直未被世人发现的种族,他们掌握着超越时代的科技,但却一直生活在地下的世界。
这样的猜想有些荒诞,连我都感觉有些可笑,可联系起盆地外围的石像群以及那些疑似虫洞的东西,我忽然想到了一些关于地心存在史前文明以及外星人的传说。
看到眼前这些遗迹,道士只是单纯的惊叹,并没有想太多,老头的目标是黑气源头,短暂的震惊之后,便催促我们快走。
黑气夹杂在阴风当中,从遗迹深处往外吹拂,黑气邪厉,老头和道士都能感觉到这种特殊的气息,所以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路。
一路走过这片沉睡于地下三十多米的神秘遗迹,我目睹了大量让人震撼的宏伟建筑,无数精细得让人叹为观止的石雕矗立在黑石铺成的街道两旁,街道两侧高大的建筑外壁雕刻着许多奇异的壁画。
我刻意拖慢了脚步,边走边观察,顿时发现这些壁画中雕刻的内容竟和许多上古神话有着极为相似之处。比如当中一幅画,十鸟当天,地下一人挽弓搭箭做射日之状,神似神话大羿射日;还有一幅水漫大地,一巨人执万丈铁棒测度河深的图案,跟大禹治水时以定海神针测度水深不谋而合。
但奇怪的是,这些图案里的人物竟都有着一个相似的特征——第三只眼,与神话传说中的二郎神简直一模一样。
看着看着,我对这个几近废弃的遗迹越发好奇起来,同时心里后悔到了极点,千不该万不该,唯独不该把摄像机给了林巧儿,要是能将这座超越文明认知的遗迹拍下来,必然能成为继人类七大文明奇迹之后的第八大奇迹,颠覆世人的认知与想象。
想着,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
道士听了我的想法后,瞥了我一眼,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你他娘的不是有手机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猛地一拍头,对啊,没有摄像机,可是我的手机还在啊!今年刚换的最新款,拍照杠杠滴。我心里祈祷,心说千万得有电啊,掏出来一看,发现电量还剩下一半左右,顿时喜出望外。
一路走一路拍,白色的闪光在黑暗的遗迹里忽闪忽闪,若是从远处俯瞰,定然会被我此时拍照搞出的动静吓到。可职业病一上来,我哪还管得上这些,很快便拍了好几百张。
笃笃笃!清脆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我呆了呆,一看屏幕,发现内存已经被占满了,顿时想起我原先的储存卡已经换成了阿德叔交给杨梦清的那台手机的储存卡了。
我心中郁闷,咬了咬牙,把手机内存里存的三十多G动作大片删了,也顾不上心疼,继续边走边拍。
阴风越发强盛了,似乎已经快接近风眼了。
“注意了,黑气源头应该就在附近。”
老头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想,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深入到了遗迹深处。受阴风的影响,这一段的建筑受到的破坏相当严重,四处都是残垣断壁,高大的建筑全都被摧垮,黑石方块铺成的地面全是蔓延开来的裂纹。
“哎,这里,好像是个祭台!”道士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惊呼道。
“祭台?”我和老头都将目光转向了他,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出的结论。
道士刚想解释,遗迹上方忽然响起了一道尖锐难听的婴儿哀嚎声。这声音刚一发出,马上就被强风吹了出去,但我们的脸色都变了。我对这声音太熟悉不过了,这分明就是肆虐凤阳镇,能将镇民变成活死人的镰刀嘴怪鸟独有的叫声啊!
道士马上打着手电照向空中,顿时发现一道黑影自手电的光束里一闪而过,虽然只看到了一眼,但怪鸟那独有的特殊镰刀嘴还是被我看到了,显然是它无疑了。
不等我惊骇,紧接着,那影子又闪过了一道,两道、三道……几乎片刻的功夫,遗迹上方大约二十来米的空中,密密麻麻盘旋着数不胜数的怪鸟,一时间,凄厉的婴儿啼叫布满了整个上空,就这数量,绝对不下几千只啊!
我看得头皮发麻,之前在杨梦清家里时,只是碰到三只就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若非道士在关键时刻大发神威,只怕我们三个早已经变成了活死人了,几千只……就算是每只往我们身上吐一口口水,也能把我们淹死啊!
“无量你奶奶个天尊,这下完了,道爷今天真的要归位了!”
道士话音刚落,就听地面发出一阵连续不断的咔擦裂响,脚下顿时剧烈晃动起来,与此同时,天空中盘旋的怪鸟群忽然发出齐鸣,竟同时朝我们扑了下来。
一时间,脚下的晃动和天上俯冲而下的怪鸟让我们首尾难顾。黑石地面的裂纹急剧崩裂,我正好踩在了一道崩出的裂缝之上,整个人马上坠落下去。
道士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抓住,但地面的崩裂还在持续,他自己也无法稳住身形,只能先抓住我。
这时候,怪鸟群已经离我们只有十米左右了,可突然间,它们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砰砰砰的声响,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在了遗迹之外,阻挡了怪鸟的侵入。
这对我们无疑是个好消息,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那怪鸟碰撞了屏障后,我脚底下的裂缝里顿时吹出了更加强大的阴风,夹杂着磅礴的黑气,几乎都凝成了实质。
我被阴风刮飞出来,还来不及震惊,整个遗迹内部顿时亮起了璀璨的白光,一部分白光与地缝涌出的黑气互相消融,但更多的白光却朝四周涌了出去,将盘旋在遗迹外的怪鸟卷飞。
突发的异变让我们没有丝毫准备,看到这白光的刹那,老头和道士全都脸色大变,我急忙朝他们喊道:“快过来我这!”
话音未落,几乎将整个遗迹照得通明的白光便将我们全都笼罩了。
第80章 浮雕记事
我有经验,这种诡异的白光能把人变成怪物,或是魃尸,或是活死人,但完全没想到,白光的源头竟会是位于地下的这座古城遗迹。
来不及多想,比上一次强烈了十几倍的白光将我们尽数淹没,我的眼睛被强光刺得睁不开,一连持续了好几秒,光芒才变淡了一些,但仍将整个遗迹照得如同白昼。
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光的强度,睁眼一看,四周遗迹的全貌顿时落入了我的眼中。惊诧,骇然,我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毋庸置疑,比起用手电看到的冰山一角,此时遗迹显露的全貌更加让人震撼。我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超级发达但是却已经荒废了的现代城市,这种感觉,比置身于深圳上海这样的超级大都市还要让人震撼。
遗迹整个被照亮,我们清晰的看到了身前的全景。只见全部用特殊黑石方块铺成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刻满了许多奇怪的线条与图案,连成一个整体,而我们所处身的这片地方,似乎并不是城市规划里的一部分,因为只有这一片圆形石台是独立而出的,周围被刻意的隔离出很大的一片空旷空间。
离我们不远处的石台中央有一个直径大约二十多米的圆形深洞,呼啸的阴风与磅礴的黑气正是从那个地方吹出来的。黑石地面崩裂出的可怖裂纹也正是从深洞延伸而来的,似乎在地下有着什么巨大的东西。
我们完全置身于白光的笼罩,但奇怪的是,这一次手臂上的诅咒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老头和道士同样被白光照射了,却同样一点事也没有。
来不及惊讶,一道浓郁的黑气在阴风的裹挟下没有被白光消融,一下子打在了没有准备的道士身上,就见他手里的巴巫神像乌光一闪,黑气顷刻消散,但神像上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
他们两人的脸色同时一变,老头马上说道:“糟糕,这里就是黑气源头了,但看这情况,洞好像是通到地狱的,这里的黑气不比外面,不要碰到,一碰就死。”
比起地下涌出的黑气,这些白光看上去倒像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用以阻挡黑气的。上方的怪鸟被白光卷走了大半,剩下的都学聪明了,一直在光幕之外盘旋,对遗迹里的我们虎视眈眈。
我看得头皮发麻,问老头现在该怎么做,却发现他神色难看,根本不回我。
我们小心翼翼的来到深洞边,虽然已经尽量避开喷涌出的黑气,但还是有好几道小一号的黑气打在我们身上。道士和老头手里的巴巫像裂纹越来越多,而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老头给我的挂坠是个好东西,一直散发着幽光替我挡下黑气,而它本身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深洞周围被大约半米高的石台围住,上面雕刻有图案,我附身往深洞下方看去,顿时感觉背脊发寒。只见那洞里深不见底,在靠近上方的洞口处有一块巨大的刻画着阴阳鱼的石板盖住了整个深洞,但石板此刻已经裂出了很多巨大的窟窿,透过那些窟窿,可以看到深洞之下如墨的黑渊,无边无际,白光根本照不进去,黑暗吞噬了一切。
道士在看了深洞之下的情形后,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变了,老头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两人相视一眼,便见老头解下了背囊,从里面掏出了一卷相当古旧的破麻布一样的东西。那破布裹成了一卷,很长,上面全是涂鸦一般的奇异图案,一看就不是简单的东西。
边展开布条,老头边叹息着说道:“真没想到,巫藏记载的地狱之眼竟是真实存在的,唉,小道士,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手段就别再藏着掖着了。”
听了老头的话,道士也叹了口气,随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铜铃,一脸的肉痛。
我不知道老头口中的地狱之眼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准备做什么,但他二人神色肃穆,我也不敢多问,便去看深洞周围石台上的浮雕。
一看之下,顿时吃了一惊,这些石台上雕刻的是一系列叙述画,每座石台间的图案都是衔接起来的,描述的也是同一件事情。浮雕之上配有许多蝌蚪一样的文字,应该是记述事件的旁白,但这种文字极为抽象,我根本不认识,所以只能从浮雕的图案上去寻找端倪。
这些浮雕的风格与之前在城中看到的壁画一致,我绕深坑一圈,将所有浮雕大致了一遍,并且拍了下来,发现浮雕刻画的内容就是关于深坑的。
石台共四十九块,受方才地裂的破坏,已经碎了十三块,浮雕的内容相当直白,所有浮雕大致可以分为三部分。
第一部分,第一块到第十三块,记录了一座深埋地下的城市繁衍生息的生活场景,当中出现了很多形似飞机汽车的东西,还有三轮连接城市的太阳,悬于城市上空,看起来相当的不可思议。城中的居民生活和谐,富足安康,直到某一天,一只崩裂大地的邪眼出现。
第二部分,第十四块到第三十五块,由于这部分的石台碎裂严重,缺失了整整十块,记录的是邪眼出现后给整座城市带来的巨大灾难。这一部分的内容比较多,整理起来需要花费很大的篇幅,并且和接下来的一个惊天秘密有着紧密的关联,在之后会有详细的记述,所以在这我只能简单将其描述为:末日的降临。
第三部分,也就是剩下的几幅石雕,缺失不大,这一部分的内容相当关键,如果不是我对浮雕产生了兴趣,先一步看过当中的内容,只怕所有的事情都将在此终结。当然,这些也是我在后来才领悟到的。
最后的几块浮雕,记述了灾难发生之后,一部分人联合起来在邪眼外以黑石建造祭坛,最后在一个与众不同之人的领导下,祭坛启动,邪眼以及崩裂的通道方才被封印。
第81章 封印之法
第三部分的浮雕描述的是封印邪眼的过程,邪眼的来历并无详述,凭空出现,最后虽然被封住了,但从邪眼里飞出的无数地狱生物并没有消亡,它们继续威胁城市的安全,而这座城市在继续残存了一段时间后,终究还是灭亡了。
我对这部分的内容比较在意,因为在这几块浮雕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内容。
浮雕整体采用的叙述手法相当直白,如同漫画一样,只是这些画中的人物都有一个显著的特征,那就是他们都有着三只眼睛。
三只眼睛的人在我国神话传说中也有记载,但那终究只是神话,始终无法得到考证,而眼前这些浮雕的出现,似乎证实了真有这样一支族群存在。我甚至开始怀疑神话传说中的二郎神,其老家会不会就是这里呢?
这想法有些荒谬,但不得不承认,眼前这座地下城市所表现出的发展程度,绝对不是几千年前的古人能达到的,这些人,很可能真是一个独立于地下的先进文明。
当然,我说的奇怪内容并不是指这些三眼人,若这浮雕中只出现了一个三眼人,这算是不正常,出现一群三眼人,那相对于这件事而言反而不算奇怪了。可要是在一群三眼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正常的人类,这就有些奇怪了。
没错,在浮雕中出现的那个领导三眼人封印邪眼的人,正是一个只有两只眼睛的正常人。
这事情不寻常,但一时间也难以深究,况且最后一部分浮雕的内容不止如此,在邪眼被封印后,这座城市进入了衰亡期。刻画浮雕的人为了展示出这种衰亡的过程,接连用了三幅城市的整体轮廓图表示,但三张图里的城市一座比一座破败,最后一幅完全将城市刻画成了一座无人废墟。
然而后面的内容让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衰亡之后的城市,祭坛的封印忽然被冲碎了,三个同样只有两只眼睛的人类闯入了这座沉寂已久的遗迹当中,惊醒了沉睡在遗迹之外的地狱邪鸟。
这一部分的内容已经不是叙事的内容了,因为此时的三眼人早已灭亡,就连城市也成为了废墟,他们不可能再看到这三个与众不同的人踏入废墟,更无将之刻成浮雕的机会。除非,后面的这些浮雕,是三眼人对未来的预言,他们预言在文明的终结后,会有三个与众不同的人再度闯入城市……
等等……我脑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整个人都呆住了。
预言,三个人,我死死盯住了浮雕上那三人,越看越发觉得那三人当中的两个人像极了道士和老头。
我靠,不是吧?难道浮雕上这三个人,竟然就是我们吗?
嘭!
就在我震惊无言之际,身旁忽然传来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庞大的气浪顿时把我冲飞了出去。我一连滚了好几个跟头,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道士传来一阵阵杀猪般的哀嚎。
我忙转头去看,顿时看到道士也躺在了地上,满嘴是血,手里还紧紧的攥着刚才那枚铜铃,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骇然。
老头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去,同样倒地不起,嘴角亦有鲜血溢出,只是情况没有道士那么严重。
刚才这段时间里,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浮雕上,也不知他们到底干了些什么,忙冲上前扶起他们,问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老头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沉稳,而且他刚才取出的破麻布也断成了两截,上面有乌光闪烁,看样子是被弄坏了。
“老爷子,老前辈,我看咱们还是快闪吧,这玩意不是我们能应付的,等它彻底爆发出来,我们可就真完了。”道士吐了口血痰,神色惊恐的朝老头说道。
他俩都不回我,我顿时急了,又问了一遍,道士马上唉了一声,说情况不容乐观,让我现在就别添堵了。我对他的语气不爽,说不就是要把这个深坑堵起来吗,我有办法。
道士以为我在说笑,神情无奈的说道:“小记者,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别开玩笑了,这洞要是不填起来,不但我们出不去,要是等到这下面的东西完全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啊!”
“谁跟你开玩笑了!”说着,我把自己在浮雕上的发现说了出来,就连老头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我把他们领到封印邪眼的那几块浮雕前,让他们自己看。之前我便发现这上面记录有重启封印的方法,因为三眼人在建造祭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封印会有破碎的一天,所以他们一共准备了两道封印,另一道备用的封印在上一道封石上面,但有十六根石柱卡住了封石,必须得有一个人下去按下这些石柱,封印才能生效。
老头和道士刚才试图去封深坑,事没办成反而把自己搞成了重伤,眼下连自己站立都成问题,指着他们下去是不可能了。
我往下看了看,强烈的阴风如同尖刀一样刮在我的周身,和挂坠发出的幽光碰撞出金铁交加般的声响,我顿时打了个激灵。遗迹内的白光开始变淡,过不了多久便会完全消失,等到完全没了光亮再下去,危险只会更大。
道士和老头把身外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结成绳索,其实上一道残破封石距离上面并没有多远,但以防万一,我还是绑上了衣服,我可不想掉进下面那黑得连光都透不进去的深渊。
在深坑边张望了一会,看准了阴风吹刮的一个间隙,我纵身跳了下去,落到了满是窟窿的巨大阴阳封石上。起初我还有些担心这封石不稳,但真正踩上去后,发现这玩意结实无比,没有风化的痕迹,顿时放下心来。
这个位置的阴风被封石挡住,正好为我的行动提供了便利,我开始沿着深坑边缘寻找,果然在侧边的石缝当中发现了碗口粗细的石柱。这些石柱微微突出,并不明显,我按浮雕上开启封印的方法将它按了回去,并不是很费劲。石柱刚刚缩回,便听侧壁传出一声沉闷的嘎哒声,我心说有门,忙继续寻找其余石柱,将十六根石柱全按了回去。
期间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还是低估了封石的损坏程度,在按下第十五根石柱时,被我踩住的封石突然碎了,脚下一空,整个人就摔了下去。幸亏有衣服绑住,等我好不容易爬了上来,整个人都已经软了。
休息了好一会,脚下的深渊忽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低吼,我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腿软了,爬起身将最后一根石柱按下。顿时,深坑两侧的石壁上发出一阵隆隆的声响,璀璨的白光弥漫,巨大的封石缓缓的从三个方向延伸出来。
第82章 巨鸟再现
封石缓缓合拢,我正准备爬上去,眼睛却看到了漆黑如墨的深渊里浮现出一只血红色的巨大邪眼,人一下就怔住了。
“你他娘的还愣着干嘛?快上来!”
道士在上面焦急的喊着,我顿时回过神来,发现封石已经抵住了我的腹部,正把我往深渊中间推去。旧的封石已经破碎得满是窟窿,正中的位置更是完全塌陷了,我一看情况不妙,马上扯着衣服往上爬。
谁知刚爬了没多高,道士忽然脸色大变,惊声大喊:“小心背后,快闪开!”
我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身下有情况,用力一蹬坑壁,身体马上荡了出去,与此同时,我就看到一只满是黑毛的爪子从深渊里探了出来,一下抓到了我刚才的位置。
那爪子极大,简直跟辆小轿车一样,指尖墨绿色的指甲锋利无比,黑毛之下的皮肤更是如同枯柴一般。刚才那一抓,轻轻松松在旧封石上挠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被它碰过的石块更是冒起了黑烟,一看就知道剧毒无比啊!
这一幕吓得我亡魂皆冒,要不是道士提醒,我反应足够快,恐怕现在冒黑烟的,就是我了。
然而,情况并不容乐观,那只怪爪一击落空后,并没有就此缩下去,而是抓住了正在合拢的封石边缘。满是蝌蚪状符文的封石上亮起金光,将那爪子烫得冒起了大量青烟,而它却并没有松开的迹象,同时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爪子又伸了出来。
我刚才那一蹬借到的力在这时候已经用尽,惯性拖着我又荡了回来,好死不死,恰好撞到了那只伸出来的怪爪。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血气翻涌,还没等缓过气来,已经被抓住了。
那爪子上的绿色粘液连石头都能腐蚀,我的衣服更不在话下,很快我便感觉被箍住的地方奇烫无比,简直就像被烧红的烙铁烫了一样。
道士见我被抓住,急得冷汗直冒,一时间也没救我的办法,只能指着那怪爪大骂:“你姥姥的,有种放开他来抓老子,他娘的,看老子不把你烧个灰飞烟灭……”
我已经没力气吐槽道士这幼稚的挑衅了,就见林东阳一脚踹开了道士,抬手打出了好几支在峡谷口消灭僵尸的那种竹签。幽光一闪,只听嗖嗖几声,所有的竹签全部射入了怪爪箍住我的手指里,溅起几道黑汁,但怪爪却并没有松开,反而被激怒,就听深渊下传出一道震天动地的嘶吼声。
宏大的音波形成了实质的冲击波,几乎将我震晕,上面的老头也被震得吐血。这下老头也怒了,只见他口念咒语,两手捧着已经断成两截的破布,往深坑里一抛。那看起来破破烂烂的麻布在这时突然发出了神圣的光,浮在了深坑之上,其上神秘的图案竟然浮现了出来,倾泻下无数乌光图案,烙印在黑爪上,顿时烫出了无数的凹坑。
与此同时,那可怖的温度已将快将我烫熟了,我挣扎着用手去掰,却在触碰到巨爪的刹那,右臂的黑线又以黑雾的形式浮现出来,如同无数缠绕在一起的毒蛇,猛的咬住了怪爪。
黑线蠕动着,怪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似乎被黑线给吸干了一样,而我也终于得以脱身。与此同时,深渊之下的东西又发出了闷响,不过却是凄厉的嚎叫。
而这时,这时候,封石已经完全合拢起来,扒住封石的另外一只怪爪顿时被封石夹断,残肢蠕动,在封石合拢的瞬间,整座城市上空骤然亮起三团炽盛的光,原本黯淡下去的城市瞬间亮如白昼。
刺目的光线汇聚到合拢的封石上,这封石质地特殊,汇聚的光线完全被吸收,真正激活了封印,原本封石下还有巨大动静传出,但当封印激活后,撞击封石的动静变成了沉闷的哀嚎。
道士把我拉了上去,目睹着这一切,我完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被腐蚀了,就连胸腹的皮肤也满是可怖的灼伤,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坐在地上看着天空的三轮光源,脑子里想起了浮雕里的三轮太阳。
人造太阳,这也太牛逼了,难怪三眼人能在地下深处繁衍生息,这种科技已经完全超越了现今的人类文明。
我还在感叹,道士看到我身上可怕的伤痕,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你不要紧吧?这伤也太可怕了。”
“没事儿,死不了!”说着,我解开绑成绳的衣服,也不管是谁的了,披在身上,将伤痕遮住,倒不是有多冷,而是那些伤痕实在太可怕了。
三轮太阳很快又黯淡了下去,封石下的深渊中也没有了动静。深坑被封,黑气和阴风停止了吹拂,但地面的裂缝中还是有少量的阴风刮出,老头咬牙用那两截麻布堵住了最大的两条裂缝,剩下的便可忽略不计了。
做完了这一切,老头脸色舒缓了很多,但仍没放松警惕,对我们说:“源头堵住了,封锁凤阳的黑气用不了多久便会散去,但恶魂与那些邪物还在,并且还有巴干和罗刹鬼虎视眈眈,必须抓紧时间离开。”
老头说的我早就想到了,可问题是,要怎么离开?遗迹上空的怪鸟密密麻麻,一直盯着我们,在遗迹里我们是安全的,可出去以后,情况就很难预料了。况且如果原路返回,必然还将经过学校,过了这么久,恶魂说不定已经回到了学校,要想安然离开,简直比登天还难。
三个人商量了一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在这时,遗迹内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四周顿时又黑了下来。
“嗯!停电了?我靠,必须差评,这些三眼人肯定使用了假冒伪劣产品,这才亮了多久就没电了”道士习惯了光亮,突然间回到黑暗中,一时难以接受,嘴里的零碎就多了起来。
我说你就知足吧!照亮整个遗迹的光亮,需要的能量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能撑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这要放在我们的世界里,绝对无法做到。
道士不懂这些,也没法反驳,打量手电往深坑里又照了照,问我们有没有决定好,是原路返回,还是另寻他路,给个痛快话。
我刚想说话,忽然感觉有风袭来,心说深坑都已经被封住了,哪来的风?
刚转头一看,忽然发现道士身后有一个黑影,我心里一惊,忙大叫:“小心后面,有东西。”
其实不用我提醒,以道士的感知力,早已有所察觉,我话音刚落,他已经跳出了很远,同时回身去照。
一照之下,我跟道士的脸色都变了,只见那出现在他身后的黑影,竟然是一只怪鸟,而且就是我们在堆放金矿石的那处洞窟里遇见的那种与人齐高的巨鸟。
“我滴姥姥,鸟祖宗找我们报仇来了,完蛋了!”
道士发出一声怪叫,我也被吓了一跳,心说这种鸟不是在金矿洞那边吗,怎么会……我一下明白了,心说不会吧,难道金矿真的在学校下面?
我马上想到了当时的巨鸟是在白光之后出现的,而白光又是从遗迹里散发出去的,也就是说,巨鸟其实就是在这地下空间,而金矿的源头很可能就在附近。
要真是这样,反而是个好消息,白光从金矿洞里喷涌出去,这就说明遗迹与那处矿洞相通,我们只要找到矿洞,便能尝试着从溶洞群出去,如此便能绕开峡谷,不必和恶魂碰面。
想到这,我顿时兴奋起来,可刚高兴了没多久,道士已经拽着我往遗迹外跑,而老头更是已经跑出去了很远。
我心中纳闷,巨鸟虽然厉害,但以道士和老头的身手,不至于摆不平啊!于是便问:“我说,不就是一只吗,你和老头联手还怕干不过吗?”
道士的脸都吓白了,边跑边骂:“干一只老子一个人就行,可是你他娘的好好看看,那是一只吗?”
我下意识回头,借着手电散射的光亮,隐约间看到身后一大片闪着绿光的斑点正紧紧的跟着我们,忙用手机照了照,顿时吓得浑身汗毛倒竖,只见那些绿色的斑点竟然全是巨鸟的眼珠,熙熙攘攘的足有上百只。
“我靠,你怎么跑这么慢!”
我撒丫子狂奔,一下子把道士甩在了后面,他大骂我没义气。就在我们疯狂逃命之际,天空中的婴儿啼叫以及无数振翅的声音一直尾随着我们。我心中纳闷,天空中的怪鸟与地上追着我们的巨鸟分明就是同一类物种,但为何怪鸟能飞而巨鸟却不可以,而且遗迹能阻挡怪鸟,为什么巨鸟却能悄无声息的进来?
一切都是谜,然而此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很快,我们逃到了遗迹边缘。巨鸟紧随身后,不容我们有半点喘息,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冲出了城市的范围,所幸天空中的怪鸟还是无法降落。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石像群,我大喊道:“快进石像群,利用迷阵甩掉它们!”
话音刚落,三个人已经冲进了石像堆里,我们之前留下的标记还在,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黑洞,很快穿越了大半的石像群。
与此同时,那些奔跑起来完全与人无异的怪鸟也追了进来,不出我们的预料,它们果然中招了,被石像堆里的黑洞来回传送,眼睁睁看着我们就在对面,却始终无法突破那段距离。
第83章 最后的绝境
看着那些如潮水般涌进来,但却全部被石像迷阵困住,傻乎乎被传来传去的巨鸟,刚刚还脸色惨白的道士顿时乐呵起来:“追,让你们追,来来来,道爷就在这,有种的来咬我啊!”
他这样子实在有些欠揍,我踢了他一脚,说快走,这些鸟邪门得紧,要是让它们发现了端倪,我们就完蛋了。
道士不信我的话,让我少忽悠他,说这些畜生再怎么邪门也还是畜生,这迷阵刚开始可是把我们都困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些傻不拉几的笨鸟就算在里面转到死也不可能走出去的。
我懒得跟他争辩,转身去看老头,却发现他脸色发白,身体在颤抖,忙搀住他:“阿公,你怎么了?”
老头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事,人老了,身子骨经不住折腾了!”
我松了口气,扶他坐下,打算原地休息一会再走。趁着休息的空档,我把刚才想到的出峡谷的方案说了一遍,两人都表示赞成,毕竟这里能对付邪物的只有他们两个,可刚才在遗迹里时,两人都受了重伤,现在绝对不愿再招惹麻烦。
巨鸟虽然无法穿越迷阵,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让道士盯着那边。
老头从他的背囊里掏出一个黑瓶扔给我,指了指我的肚子,说道:“把这个涂上,好得快些。”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马上想起了肚子上的灼伤,忙解开衣服的纽扣,却发现那些狰狞的伤疤竟然已经结痂了。
对于这我并不是很惊讶,这并不是第一次伤口自愈了,可老头并不知道我的身体还有这功能,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我无法回答,说实话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能苦笑着将前两次受到致命伤时莫名其妙自愈的经历说了一遍。
老头听罢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问我知不知道我爷爷的事情。
爷爷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只存在于照片里的干瘦老头,因为在我出生前他就已经过世了,和我没有过半点交集。而且每当我问起爷爷的事情时,家里人总是含糊其辞,只说我爷爷是得病死的,别的便不肯多说了,就连一向疼我的奶奶也是这样,久而久之,我也就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我不知道老头为什么突然问起我爷爷,便说:“不知道,我爷爷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怎么,阿公您和我爷爷认识?”
老头深吸一口气,说果然,紧接着,他和我说起了一些往事。老头认识我爷爷的时候,他才只有二十多岁,和我爷爷年纪相当,当时我爷爷和我奶奶还没有结婚,二人携手闯荡苗疆,遍访当世各寨精通巫蛊的年轻高手。
要知道,苗疆流传有巫蛊之术的村寨一般都是独脉相传,相互之间绝不互通,甚至多有积怨。而我爷爷奶奶的行为相当于去砸人家的场子,自然惹了不少的麻烦,但每次他们二人都能凭借高绝的本事化解危机,还让挑衅之人不得不服,其中尤以我奶奶最为厉害,苗仙姑之名,正是那时候响遍整个苗疆的。
我有些意外,这些事情我奶奶从未跟我提起过,没想到二老当年竟还有这种武侠一般的传奇经历,但这些跟我的诅咒有什么关系呢?
不等我发问,老头继续说道:“你奶奶虽然厉害,但性格泼辣,凡事不饶人,不断招惹是非,好在你爷爷为人敦厚,懂得进退,善于结交朋友,所有你奶奶得罪的人最后都成了你爷爷的朋友,最后看在你爷爷的份上,这些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再去计较,这才让你奶奶闯出了偌大的名声。”
说道这里,老头自嘲的笑了笑,脸上露出怀念之色,看样子他也是我当年我奶奶得罪的对象,只是不知道最后我爷爷有没有化敌为友。
在老头的描述中,我爷爷和我奶奶简直是一对天生的冤家,一个专门闯祸,一个专门擦屁股,最后我奶奶闯下了偌大的名头,但当时的那些人打心眼里尊敬的,还是我爷爷。
老头说我爷爷的本事并不比我奶奶低,甚至比我奶奶还要厉害得多,但他为人低调谦逊,从不与人争,只在别人危难之际才显露本事相救,这也是他为什么能赢得尊敬的原因。
据他的回忆,我爷爷当年也有着类似的自愈能力,当初我奶奶踢馆到了阿且村,当时的巴干以禁忌黑巫术偷袭我奶奶,被我爷爷舍身挡下,受了重伤,眼看性命不保,可没想到半月之后,我爷爷竟然自己痊愈了。
我心说难不成这还是我们家祖传的超能力?要真是这样,我岂不是不死之身了?
老头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神色一肃,说让我最好不要有其他念头,因为这种自愈能力并非是没有缺陷的。我爷爷经那一次濒死自愈后,身外便缠上了一股邪恶的气息,那气息并不是我爷爷的,而是莫名其妙产生的。虽然在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危害,但之后第一眼看到我爷爷的人都误将他当作邪魔外道,为此招惹了不少的麻烦。
和老头的这番谈话让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我越发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回到老家找我奶奶问个清楚。
正想着,道士却忽然惊叫起来:“不好,那些鸟祖宗成精了!”
我转头去看,发现迷阵当中已经困了不少的巨鸟,它们不断的朝我们扑来,却一次次被黑洞传送到其他地方,不断循环,可有几只鸟却停在原地不动,歪着头打量着我们标记在黑洞前的石堆,脸上竟然露出了思索的神色,看起来无比的妖异。
看到这情形,我顿时想起了在金矿通道外遇到的那只怪鸟,同样表现出了极高的智慧,心说不妙啊,忙扶起老头,让道士赶紧走。
我喊了两声,却发现道士一动不动,嘴张得都能塞下个西瓜了:“天呐,它们避开了,它们竟然避开了!”
“什么?”我惊叫一声,回头一看,顿时发现有两三只巨鸟完全避开了挡在我们和它们之间的黑洞,离我们已经只有十米不到了。
我脸色一下变了,忙拉起道士不要命的狂奔,巨鸟很快冲出了石像群,朝我们追来。我们爬上断崖,巨鸟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婴孩啼哭,竟也开始往上攀爬,与此同时,天空中盘旋的怪鸟在听到巨鸟的啼哭后,好像收到了指令一般,一齐朝我们俯冲而来。
出了石像群,怪鸟已经完全不受阻碍,道士挥舞着老头给他的骨刀劈翻了几只冲进断崖口的怪鸟,大叫快跑。
以我的身手,别说去帮道士了,不给他添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于是急忙朝裂缝里面狂奔。
老头体力跟不上,根本跑不快,而道士一个人断后,绝对拖不了多久。我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冲上前先去找通往金矿的通道。
很快我便回到了堆积小孩尸骨的那个洞窟,下意识朝这些骨骸拜了拜,然后钻进了另一道裂缝里。比起通往遗迹的那条通道,这一条裂缝要窄了很多,刚好够我钻进去的。
刚准备挤进去,洞穴上方的蜂巢巨石里却突然跳下来一个黑影,而且是朝我扑来的,我一点准备也没有,顿时被按翻在地。惊慌之间,我捡起掉落在身旁的手机照了照,发现压住我的是一个满脸坑洼,脸色青紫,并且口中暴凸出一对尖利獠牙的怪物。
我心中一寒,这东西分明就是那具成精的馗尸啊!我靠,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后面一大堆怪鸟追着,眼前又被馗尸制住,这下不死都难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却没有放弃挣扎,但馗尸的力气大得惊人,两只岩石一样粗糙坚硬的手卡住我的脖子,掐得我喘不过起来,就见他张开了獠牙朝我咬了下来。
嘭!
一道沉闷的声音从馗尸背后响起,我顿时感觉身上一轻,顺势一脚蹬出,竟把它蹬飞了出去,同时我就看到老头喘着粗气,手里正握着巴巫神像。
还没容我喘口气,馗尸又爬了起来,这一次他的目标换成了老头,就听老头冷哼一声,口中念咒,巴巫神像突然绽放出深邃的乌光,照在馗尸身上,顿时黑烟直冒,馗尸也发出了痛苦的低吼。
“区区馗尸,若是完整之身还需忌你几分,可就凭你现在这残破之躯,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老头神威凛凛的俯视着馗尸,看得我心生崇拜,可下一秒,老头手里的巴巫神像竟然碎了,看来神像在遗迹里损坏得相当严重,终于不堪重负碎了。
神像一碎,老头顿时蔫了,馗尸显然也发现老头没了威胁,狂性大发,张嘴咬将过去。
我忙用尽全身力气踹了出去,将其踹倒,拉着老头钻进裂缝,这时道士浑身是血的跑了过来,看见洞中情况,大骂一声,飞身将刚爬起的馗尸又给踹翻,也钻了进来。
几乎同一时间,嘈杂的怪鸟啼叫声充斥了整个洞窟,馗尸刚刚站起,却又被追上前来的巨鸟踩翻在地。这下馗尸彻底暴怒,嘶吼着和巨鸟厮打起来。
……
这是我们最后看见的一幕,怪鸟的体型无法穿过裂缝,趁着馗尸与巨鸟争斗,我们快速沿着裂缝穿行,等走到尽头后,却发现前方竟然有灯光。
我以为前方便是矿洞,欣喜的钻了出去,可没想到还没看清楚状况,一张巨网顿时落了下来,我想让后面的道士和老头别出来,却还是迟了一步,三个人全都被抓了起来,而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赫然是那群愚昧残忍的镇民,以及猴脸巫师巴干。
第84章 罗刹
十几只猎枪顶着我们的头,这下就算道士和老头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轻举妄动,三个人一下子全成了阶下囚。
眼前这山洞有些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想,我马上想起了阿德叔交给杨梦清那部手机里的照片,那里面拍摄的场景,不正是这里吗?
这是一个开采了很久的矿洞,空间很大,而我也终于看到了那金矿的真实面貌。这的确是一个庞大的金矿群,矿石呈现出赤金色,含金量应该相当高。矿洞里还有许多采石头的仪器设备,都是极为先进的设备,看来镇民的偷采行为都已经转变成专业化的作业了。
矿洞连接着两条通道,想来应该就是通往地下河道边的那个停矿场的,在这里开采出的金矿原石被运送到外面,接着利用水流将其送到冶金洞窟进行冶炼,神不知鬼不觉。
我心中哀叹,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霉催的啊!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些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秃顶镇长不是说镇上所有的怪物都被困在了榆树沟,而且他们已经用炸药炸塌了溶洞群,那他们现在怎么又进来了?难道那秃子之前说的,都是骗我的?
猴脸巫师巴干在确认我们已经被抓到后,反而带着人往我们出来的裂缝里挤了进去。我心说去吧去吧,最好让那些怪鸟把这些人全吃了。
正想着,剩下的人里,秃顶镇长阴着个脸朝我们走了过来,看起来心情不是太好,他让那些人押着我们往通道里走,我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处理我们,心中顿时有些忐忑。
出了矿道,外面果然是河道边的金矿场,地上还有之前被巨鸟拦腰斩断的活死人的尸体,已经开始化脓,但却不见巨鸟的踪影。我本以为他们要往峡谷口走,但出了矿道后,他们竟然往河流上游走去。
算起来,这已经是我第三次被抓到了,每次还都能碰到秃子镇长,也算混了个脸熟,就问他:“诶,我说,你们这是打算带我们上哪?”
他瞪着我冷哼一声,不说话,我接着又问:“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们,要杀还是要剐?”他还是不说话,我心说反正都到了这地步,豁出去了,于是不断的问他问题,他被我问得烦了,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有完没完,行,反正你都要死了,也让你死个明白!”说着,他将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这下我终于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溶洞群被炸是真有其事,而且还是馗尸引起的。当日我们摆脱了刚刚成型的馗尸后,那家伙竟然闯进了上黎人的栖居之地,大肆屠杀,惹怒了巴干。最后巴干出手将其打成了残废,仍觉不解气的巴干顺带着把肆虐小镇的所有怪物全都引到了溶洞里,引爆了开矿的炸药,将溶洞炸塌。
之后我们被逮到,却因此搅黄了巴干筹备多年的计划,令其唤醒罗刹神的仪式险些失败,巴干自然把我们恨上了。罗刹最终还是出世了,但封锁凤阳的黑气是个不小的麻烦,而且越来越强大的恶魂让巴干和苏醒的罗刹都忌惮不已,
他们都升起了和老头一样的想法,那就是截断黑气源头。但就在巴干准备行动时,罗刹预知了我们将会去鬼校做他们准备做的事情,并且成功的可能性极高,他们便取消了行动。
罗刹亲自出手缠住了恶魂,并且将其预知的我们出逃的路线告诉了巴干,事实上从昨晚开始,巴干就已经带着人守在了裂缝出口外,因为那是罗刹预知的地方。
这些事实太过不可思议,我听得将信将疑,不过道士和老头却没有过多的震惊。道士跟我说,罗刹本就是黑巫信仰的神,其地位堪比道教三清,预知未来这样的小把戏自然不在话下,毕竟许多通晓易理卦术的神算也能算出一些未来,更何况是神呢?
我说那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在和神斗,怎么可能有希望?秃顶镇长也一脸得意的笑着,说小娃娃说得不错,罗刹神是至高无上的,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和神斗,做梦吧你!
或许是嫌我烦,秃顶镇长说完后就走朝前去。等他离远了,道士忽然冷笑起来,说狗屁,真正的罗刹可是司职杀戮的邪神,他要是真的降临人间,这小镇上岂能还有活物?
老头也点了点头,说黑巫里的罗刹神是地狱神,除非地狱和人间相连,否则绝不可能出现在人间,巴干唤醒的,可能只是一道影子而已。
他们说的东西我无法理解,刚想问他们该怎么办,边上押着我们的几个镇民马上用枪捅了捅我们,说不许交头接耳。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我无奈啊,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很快,我们离开了溶洞,发现笼罩天际的黑气正在慢慢消散,已经有光线透了下来,不过乌云还是笼罩在整个峡谷上方,云层中不时有雷光涌动。
我看他们要去的地方竟然是荒村,顿时急了,忙大喊:“你们疯了吗?村子里现在全是恶鬼,进去必死无疑!”
镇长看了看我,嘿嘿一笑,也不说话,招手让继续走。我们被挟持着,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随着他们进入了村子。
经过昨天狂风的袭击,村里的房屋塌了大半,杂草也被吹平了,铺在地面有些像地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所有的恶魂竟好像蒸发了一样,了无踪影。
我看向道士,朝他打了个疑惑的眼色,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恶魂呢?道士会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同时又往前面努了努嘴,让我别慌,先看看情况再说。
进了村子后,这些人还是一言不发,继续朝学校的方向走去,看清他们的意图后,我心说不妙啊,要是恶魂全聚集在学校里,我们这么过去,简直就是送死啊!
第85章 善恶到头终有报
刚到鬼校附近,我就看到学校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比起上一次祭祀时,这些人至少缩减了近三分之二,看样子昨晚有不少人死于恶魂的复仇。
对此我心中没有太大的波澜,这些愚昧的人能为了所谓的黑巫神而亲手将自己的妻儿推向地狱,并且面对着至亲至爱残破的尸体时还能发出狂热的崇拜,这些人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换言之,这里的每一个人,手上都染着肮脏的血腥,因果轮回,报应不爽,今日之局面,或许正是上天的惩罚。
这些人围在学校外,乱作一团,不知在搞什么。走进了,我才发现巴干竟然已经到了,而且围在学校外的这些人手里,竟然都抱着森然的白骨。
那白骨笼罩着黑气,分明就是那三十三个学生的遗骸啊!
道士和老头的脸色都变了,老头情绪有些激动,不顾头顶猎枪的恐吓,指着正在往白骨上涂写符咒的巴干骂道:“狗日的巴干,你疯了不成?这些孩子生前已经够可怜了,死了你还不放过,这些禁咒有多可怕,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这是想害死所有人啊!”
巴干与老头是老交情了,当初老头正是受其唆使,才会脱离阿且村来到凤阳。听到老头的喝声,巴干停下手中的动作,满是黑毛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嘿嘿,老伙计,你还是忍不住出手了!这些年你一直在暗中破坏我的计划,不过你还是棋差一招,给我当了枪使,还落在了我的手里。”
“你到底想干嘛?你应该知道,这些孩子的亡魂经过几十年的阴风侵蚀,凶厉异常,就凭你这禁咒,根本不可能控制得了它们,到时候反噬起来,这里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出去。”
“嘿嘿,反噬?你往里面好好看看,我现在还会怕反噬吗?”巴干指了指学校里,一脸的得意。
“什么……”
说着,我们都看向了学校,仔细一看之下,顿时发现学校上空竟然漂浮着一个巨大的青面獠牙的鬼脸虚影,那影子若影若现,竟和石碑上显现的那张鬼脸一模一样。
更让我们震惊的是学校里的情况,只见那些凶厉的恶魂全部盘旋在学校里面,不停的往我们这边扑腾,神情凶恶,其目标似乎是那些抱着他们骨骸的镇民,可惜最后全都被鬼脸挡住。
“罗刹,不,那是……”看到这一幕,老头脸色变得震惊,但随即又露出疑惑。
巴干冷哼:“那就是伟大的罗刹神,但是由于那小娃仔的捣乱,罗刹神只能借我的身体为载体。”说着,他神情扭曲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我说道:“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吗?”
我心说是你要召唤所谓的罗刹神,关我屁事,凭什么拿我当祭品,就算出了意外也是你活该。心里这么想着,但我可不敢说出来,谁知道这激怒这疯子会有什么后果。
他见我不说话,脸色更加扭曲了,继续说道:“老伙计,知道我为什么要制造出这些恶魂吗?你肯定想不到,这本是我为罗刹大人准备的降临媒介,可却被你和那牛鼻子道士破坏了。”
我知道他这说的是张举明布阵破坏了巫咒封印的事,心中竟有些畅快,但没想到他接下来会提到我。
“要不是你和那道士,我何须忍受这样的折磨!”说着,他猛的崩裂了上身的衣服,我顿时被他背上的景象惊呆了。
巴干的背上并没有黑毛,和常人的皮肤一样,但却长满了拇指大小的烂疮,脓血四溢,有几个疮口甚至都已经能看见白骨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的震撼简直无法形容。
“还有你!”他指向了我,“你身上的厄源最适合作为罗刹神降临的载体,可是你却挣扎,逃跑,背弃了罗刹神,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成为载体,怎么可能受这种痛苦!”
他表情几乎癫狂,两只枯柴一样的手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提了起来。
对于巴干的逻辑,我是真的无语了,心知根本没有辩驳的必要。
“你他妈的干什么,把记者放……”道士见我被提了起来,大骂出声,但他的骂声马上被脑袋边的枪管顶了回去。
“我靠,老家伙,别怪道爷我没提醒你,你手里的这位小爷可是大名鼎鼎的苗仙姑的宝贝孙子,你要是敢动他,准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还有你们,他娘的别以为有枪就无敌了,惹急了道爷,随便给你们下个法术,准叫你们今后恶鬼缠身,后代死绝。”
道士本是好意,但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要遭,老头脸色也一变,还没来得及说话,巴干已经瞪着血红的双眼看向了我:“好啊,我说怎么你也有那种诅咒,原来你就是张闻道的孙子,当年你爷爷害我变成了这副半人半鬼的样子,现在你又害我遭受这种痛苦,新仇旧恨,一起算,你就好好尝尝恶鬼噬魂的痛苦吧!”
话音刚落,他一把将我扔进了学校,我心里那个气啊,把道士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然后便重重摔到了学校的院子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恐怖的鬼气已经将我笼罩,这些小鬼恨透了凤阳人,更何况巴干拿走了他们的尸骨,还要做什么禁咒,更加激怒了恶魂,它们无法出去,所有的怨气顿时撒在了我身上。
我哀嚎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顿时被无数的恶魂淹没。等了一会,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睁眼一看,发现我身外冒起了一阵乌光,乌光之内还有一圈白芒,老头给我的挂坠和我奶奶的替劫念珠竟然同时亮了起来。恶魂冲撞了半天,竟然无法撼动,反而是它们周身的黑气被神光冲散了很多。
这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啊,道士在外看不到学校里的动静,还以为我被恶魂害了,顿时发出了愤怒的吼叫,紧接着外面传来了好几声枪响,随后道士的声音便消失了。
我心中一凉,顿时升起了无边的愤怒。我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恶魂,又看了看天空中的鬼脸,心生恶念,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周围的恶魂喝道:“送我上去,我帮你们出去报仇!”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心说和鬼谈交易,这不死找死吗?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些恶魂竟好像听懂了一样,满是阴厉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紧接着所有的鬼魂全都聚到了我身边,试图托着我往上飞。
然而我身外的乌光和白光太过强烈,它们刚一靠近就被灼烧得冒起了黑烟。我一咬牙,决定用生命来一次豪赌,扯下挂坠,并着念珠一齐丢了出去,完全没去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失去了念珠和挂坠的保护,我顿时感觉一阵刺骨的阴寒透入骨髓,恶魂发出阵阵凄厉的笑声扑向了我,但却并没有害我,而是按照我说的,三十三道恶魂飞到了我脚下,拖着我往上空飞去。
我心中感叹,知道自己赌对了,比起外面那些活着的人,这些早已失去了人性的鬼更加真实,就算它们只是利用我,至少它们也还懂得信任。
依照之前的经验,封锁学校的巨大鬼脸就是石碑里出现的鬼脸,当时它被巴干的人祭召唤出时就试图吞噬我,但最后却反被黑线吞噬。由此,我断定这所谓的罗刹神忌惮我手臂上的诅咒。
这是第二次豪赌,赌的还是生命,随着我的靠近,天空中的鬼脸顿时扭曲起来,变得更加狰狞可怕。它张开了嘴,似乎想要将我吞下,我大吼一声,将右臂伸了出去。
第二次豪赌,我又赌对了,只见我的手在接触鬼脸虚影的刹那,无数黑气凝聚成的黑线从血肉里钻了出来,与在地下遗迹深坑时的景象一模一样。
那些黑线蠕动着刺进了鬼脸里,就听远方的黑暗中传来一阵凄厉的嘶吼,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石碑所在的方向。不等我思考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那鬼脸已经完全被黑线吞噬,而我也感觉脑中一荡,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
我不知道自己是摔下来的,还是被恶魂托下来的,但值得庆幸的是,它们没有杀我。
脑中天翻地覆的感觉并没有消散,我意识越来越模糊,挣扎着捡起挂坠和念珠,往学校门口爬去。
四周的景物出现了无数重影,我感觉快要撑不住了,门口近在眼前,我想看看外面的情况,想去看道士怎样了,但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迷糊间,我看到了一个戴着眼镜,有些驼背的老者和一个斯文的中年人,他们漂浮着来到我跟前,同时鞠了一躬:“谢谢!”
这两人很眼熟,似乎见过,我努力回想,头却越发昏沉,在眼睛闭上的刹那,我看到手臂上狰狞的线条似乎飞了出来,化作无数毒蛇咬向了我……
等我迷糊着醒来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我看到了漫天的鲜血,漫天的恶魂,到处都是凄厉的哀嚎与无情的杀戮。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满手血腥的镇民,终于得到了恶报。
我没有看见道士,也没有看见老头,浓郁的血腥刺激着我的神经,我感觉好累,好累……
第86章 梦魇
“哎,醒醒,快醒醒!”
一阵急促的喊声在我耳边响起,同时感觉有人在摇我,那声音非常耳熟,但却不是道士和老头的。我意识已然清醒,可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同时我听到了水声。
我心说这是什么情况,难不成自己被扔进水里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毕竟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漫天的恶魂虐杀最后幸存的镇民,不太可能还剩活口,而且要是在水里的话,肯定会有窒息感。
正疑惑间,我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光亮,紧接着一张长着八字山羊胡的脸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正在摇我的人就是他,可是,我并没有睁开眼睛啊!
看清山羊胡的面容后,我一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神算子,眼前正在焦急的摇晃我的人,竟然是神算子,梦魇,我又进入了梦魇。
我的意识无比清晰,五官也能感觉到四周的一切,但唯独身体不受控制,因为这并不是我的身体。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我的意识离体后,侵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感知到他所感知到的一切,唯独没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你可以想象一下戴上眼镜看一部第一人称视觉拍摄的3D电影,我现在的感觉,就是如此。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是一个梦魇,一个极为真实的梦魇。梦中,有一个神秘湖泊,四周被高山围住,湖面雾霭缥缈,浓郁得化不开。那是湖,却又不是湖,那是一道门,一道通向恐惧的门。
我已经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一直循环往复的做着这样一个相同的梦。是梦,又不是梦,在那个世界,一切都太过真实了,让我都分不清究竟什么时候是真实,什么时候是梦境,更为诡异的是,不管重复多少遍,梦境的每一个地方,每一道细节,竟都一模一样,没有半分偏差。
唯一不同的,就只有处于梦境中的我。在那梦里,我只是一个看客,一段飘忽的意识,但却又身临其境,每一次,我的视觉,都在不同的人,或者是本该处于那段梦境中的“事物”身上。
有的时候,我是一座环绕湖泊的黑山,有的时候,我是湖中飘荡的一缕雾气,更有的时候,我成了那八个人中的一员。那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感受着他们的惊悚,品尝着他们的恐惧。我的感知,也会和他们同步,只不过,他们是梦,我却是我。
我也想过,那些情景会不会就是我前世经历过的事情,所以才会在这一世不断重复这个梦魇。
就为这事,家里请了好些个高人给我算命,事情没解决钱反而被骗去了不少钱财,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梦境仍在继续,并且随着我的成长而成长。
一开始的梦,每每梦到,都是相同的片段经历完后,我便会被惊醒,可自从我十八岁生日那夜后,一切都变得不同寻常,我也终于意识到这梦魇的可怕。
十八岁生日那天,一群同学聚在一起为我庆生,不料玩得太嗨皮,竟然忘了时间。十二点刚过,前一刻还精神奕奕的我马上就晕倒了。
惊慌失措的同学们将我送到医院,我的家人也陆续赶到,可医生给出的结果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我竟然只是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半月,无论他们怎么叫,我就是醒不过来。医院检查不出个所以然,我父母只能将我接回家中,后来听人说我可能是中邪了,于是又辗转请了十几个有名的高人,结果都是白搭。
就在全家都素手无策之际,老家的奶奶闻讯赶来,在看过我的状况后,让大家别慌,之后她用了一桶神秘的黑色液体将我浇醒。
醒来之后的我神情恍惚,状若痴呆,奶奶让大家不用担心,说我已无大碍。果不其然,大概过了两天,我便彻底清醒过来,只是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就好像大病初愈一般,萎靡到了极点。
奶奶追问了我一些事情,便匆匆离开了。后来一次见她,已经是半年后了,并且就是因为黑线诅咒的事情,之后还跟着她回到了老家,并且住了半年之久。
自那次以后,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不但学业耽搁了,甚至就连生命也随时会受到威胁,每一次入眠,便意味着一次生死考验,因为一旦陷入那诡异的梦境,分不清真实与虚幻,我便会彻底沉沦其中,永远沉睡下去,
浓郁的雾霭,简陋的竹筏,之前完全模糊的面孔,在十八岁的那一夜,全都变得清晰,那片鬼湖也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疙瘩。
在来凤阳的路上,我也陷入了梦魇,但在梦中,我是那个叫大彪的壮汉。后来在溶洞里过夜时,我再一次陷梦境,梦到自己成了神算子,而现在,神算子出现在我眼前,结合之前的梦境,这一次的我,应该成了八人里面的大牛。
果不其然,神算子接下来说的话证实了我的猜测。
“大牛,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快随贫道去看看,这湖有问题。”
我能感受到大牛思绪的混乱,就听他说:“你等俺缓缓,俺脑子晕!”
他缓了片刻,这才继续问道:“你说湖有问题,湖能有什么问题?”说这话的时候,大牛下意识的往周围扫了扫,我发现四周一片迷蒙,雾气浓得化不开,简直都快凝成实质了。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轻微的划水声在空旷的湖面回荡,气氛诡异莫名。
“湖本身是没问题,可是你不觉得,这湖面的氛围,有些不对?”
“不对?哪不对了?”
“唉,你个愣货,真是要被你气死了,你能不能多动动脑子,湖边这么多山,竟然一点鸟叫也没有。还有这雾,你难道没发现,自从进入这湖里后,一直有一股力量在干扰我们的意识,你从上了筏子就一直犯困,我怎么叫你都不醒。”
大牛呆了呆,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紧张起来:“那照你这么说,难道是有邪物?”
就在这时,竹筏前端忽然传出一道声音:“打起精神,快到湖心了!”
紧接着便听到竹筏正中响起一道应和声:“二爷你就放心吧!到了地方,瞧咱的!”
我心中一凛,好耳熟的声音,好熟悉的对白,接下来就是这梦魇的诡异之处。这些年我不断以这些人的身份经历过之后的事,除去从未在梦魇中出现的两个人外,其余六个人在接下来经历的事情都是不一样的。
那声音刚落,大牛正想继续问神算子,转头一看,却正好看见湖里蹿出一条水桶粗细的黑鳞巨蟒,足足冲出水面五六米高,张开血盆大口就朝神算子咬将过去。
“小心身后!”大牛急喊出声,却发现神算子双目无神,竟然痴呆住了,对他的提醒一点反应也没有,下一秒,黑鳞巨蟒已经一口将他吞了进去,顺带咬断了竹筏。
“牛鼻子……大家小心,水里有蟒蛇!”大牛发出声嘶力竭的嚎叫,一边稳住身形,一边大叫着提醒其他人,但却没有一个人回他。
正惊疑不定间,另一半竹筏飘了回来,上面赫然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就在这时,蟒蛇突然掀翻了那一半竹筏,从水底蹿起,血口一张,又咬向了他。
大牛怒吼一声,牛脾气顿时上来了,徒手抓住了巨蟒的两颚,巨蟒的血口一时间竟然无法合拢,随即大牛一发力,蛇口竟然被他生生撕成了两半。蛇血染红了湖水,甚至就连四周的雾气也染上了血腥。
我心中骇然,心说这也太生猛了,这家伙的力气得有多大啊!正惊叹之际,忽觉脚下竹筏一颤,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拱竹筏,心知不妙,巨蟒可能不止一条啊!
我的感知即大牛的感知,果不其然,竹筏突然被顶得飞起,水中又蹿出了一条更粗的蟒蛇,蛇眼一片血红,闪着幽光的鳞片简直跟龙鳞一般,。
没了竹筏落脚,大牛一下摔进了水里。这下可不妙啊,水里行动不便,和蟒蛇斗简直是找死啊!然而更让人惊悚的不止于此,只见雾气迷茫的湖面接二连三传出水柱蹿起的声音,一道道巨大的黑影蹿在湖面,看那模样,竟然全是蟒蛇啊!
直立的蛇影把大牛团团围住,直接把他给吓呆了,就在此时,大牛感觉后脑一疼,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我的意识与他的感知相连,他晕倒之后,我的感官也陷入绝对的空白,等大牛再次苏醒时,我看到的已经是一深邃的漆黑。
对此我早已有了准备,因为每次的梦魇都是在这个地方结束的,不出意外,大牛接下来会点亮火折子,随后便会听到身后传来怪笑,转身的刹那,便是我苏醒的时候。
果不其然,大牛点亮了火折,随即身后想起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怪笑:“桀桀桀!”
饶是经历了很多遍,我对此依旧感觉遍体生寒,但突然间,我感觉情况有些不对,这身体……我似乎能控制这身体了。
第87章 救援来到
我一下懵了,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那桀桀的怪笑越来越近,似乎就贴在了我的耳边,顿时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虽然这并不是我的身体。
如果之前意识共享身体感知,算在看一场第一人称的3D大片,那现在可就是身临其境了,真正由我自己面对这眼前的一切。一下子从旁观者变成了当局者,这种恐惧与不适感足以让一个人彻底崩溃,尤其是现在面临的这种情况,我他娘的到底是转头去看呢,还是撒丫子跑路?
怎么办?我脑中乱成一团,冷汗当即就下来了,那声音已经贴在了我耳朵上,跑是不可能了,我心说死就死吧,反正只是一场梦,再怎么真实也总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
想着,一咬牙猛地转过头去。即便我已经有了准备,还是被身后的那东西吓了个半死。
由于距离太近,我这一转头,鼻子几乎顶住了那张怪脸的鼻子,一下子只看见一对冒着邪光的三角眼。我大叫一声跳开了,可却忘记现在还身处水中,一下没站稳,整个人就栽进了水里,火折子也打湿了,四周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这下情况更加糟糕了,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可刚才我已经看到了身后有怪物,现在突然又失去了视野,恐慌反而更甚了。
就在这时,四周的天空中忽然亮起一团团幽蓝的鬼火,一团接一团,原来这地方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那些蓝色的火焰似乎是插在山洞两侧的火把,只是这颜色,实在瘆人得紧。
火光忽明忽闪,很淡,由于山洞太过巨大,火把又是插在很高的洞壁两侧,幽光只能大致照亮四周的环境,具体的细节却是无法分清的。
借着羸弱的光,我看清了那怪物,不由吃了一惊,这他娘的不是罗刹的鬼脸吗?
那巨大的鬼脸盯着我,和之前的不同,这一次的它有了实体,面皮看起来像极了癞蛤蟆的皮,眼神中充满了仇恨。我正纳闷这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中时,它突然扑了过来,快如闪电,我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咬住了胳膊。
这梦的真实得可怕,我竟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大叫着挥舞另一只拳头去砸,没想到整个左臂都被他扯了下来。断臂之痛透入骨髓,鲜血喷涌,同时我的拳头也砸到了它。这不是我的身体,而是大牛的身体,要知道大牛发起狠来连巨蟒都能撕成两半,在剧痛下,我这一拳用尽了全力,顿时把那鬼脸直接打穿了。
粘稠的黑汁四散喷溅,而我也疼得倒进了水里,连呛了好几口水,肺里一阵剧痛,顿时就窒息了。
……
“醒醒,记者,醒醒……”
还是熟悉的声音,不过这声音听起来却让人感到非常舒心,同时我就感觉有人在往我嘴里吹气。
窒息感随着那人的吹气慢慢减弱了,我知道这是有人在对我做人工呼吸,可会是谁呢?是神算子吗,还是大彪,又或是二爷?不对,这些人应该不会叫我记者,嗯?叫我记者的,不是只有道士吗?
我的意识一下清醒了过来,猛地一睁眼,正巧看见道士努着嘴朝我亲了下来。我胃里顿时一阵翻腾,下意识一拳打了出去,正好打在了道士的鼻子上,他的鼻血顿时就淌了出来。
“哎哟,卧槽,活过来了,他活过来了!”
道士捂着流血的鼻子,没有发飙,反而高兴得大叫起来。梦魇和现实的突然切换,让我有些适应不来,我睁大着眼睛看着天空,发现天空中的雷云已经消失了,朗朗晴空,太阳高照,心里的阴郁顿时消散了不少。
同时,我眼前出现了几张面孔,除了道士外,还有林巧儿、杨梦清、老头林东阳以及阿且村的林老婆子。
我一下反应不过来,心说道士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我也死了,还是说我在做梦?我蠕动嘴唇咬了咬舌头,感觉很疼,应该不是梦。
“糟糕,这家伙要咬舌,快拦住他!”道士见我咬舌的动作,脸色大变,忙伸手过来捏我的嘴,同时把他的手塞进了我嘴里。
我一把打开他的手,呛了几口气,顿时感觉胸腔似乎通了,呼吸也顺畅了,忙贪婪的深吸了几大口。
“没事吧?”道士看到了我的变化,忙来扶我,林巧儿满脸泪痕,看起来哭过,也来帮忙。
我身体无力,摆了摆手,表示没事,但摆手的刹那,我赫然发现在我左手的手臂上竟然多出了一个青黑色的鬼脸。我大吃一惊,这他娘的不是出现在梦魇里的罗刹鬼脸吗?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手臂上,而且和右臂上的诅咒黑线遥遥对应?
“哎,发什么呆呢,这一次你可得感谢道爷,老太婆已经说你没救了,得亏道爷不抛弃不放弃,坚持给你做了十几分钟的人工呼吸,终于把你给救活了,等出去了,必须请客啊!”
道士边擦鼻血边向我邀功,我没理他,问林巧儿这是怎么回事,说你们不是已经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还有林阿婆,怎么会在这?
林巧儿擦干了泪痕,紧紧抓着我的手,笑了,笑得很开心,说林婆婆是她请来救命,但找到我们几个的时候我已经陷入濒死状态,好在老天有眼,菩萨保佑,我终于没事了,现在准备离开凤阳,先回阿且村。
我本就不是个无私奉献的人,既然现在能够出去了,自然是先出去再说,至于那些恶魂和怪鸟会不会逃出去祸害别人,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
我想追问事情的细节,但老太婆的神色很凝重,急匆匆的让我们先离开再说,我也不好再问,加上我的身体状况不是很乐观,便将满肚的疑问咽了回去。
阿且村的村民来了百十号人,在老太婆的吩咐下,我们几个全成了重伤员,被他们抬着出了凤阳。
很难想象,这些淳朴的村民竟然全都是驾着牛车赶来的,真不知道他们究竟花了多久的时间才从阿且村赶到了这里。我顿时被感动了,但说实话,这牛车走起来实在是太慢了,期间我又睡了过去,好在这次并没有陷入梦魇,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第88章 前因后果
回到阿且村的当晚,村里似乎有事情发生,嘈杂一片,有人给老太婆传来消息,就见她阴沉着脸走了,甚至都没管我们。
老太婆的孙子阿常将我们安顿在一间高脚竹楼里后,也急匆匆的走了。这段时间的经历把我们折磨得够呛,道士满身是伤,简单处理了一下就睡过去了。我虽然也受了不少伤,但身体的自愈能力已经让我好了七八成了,就是精神状态不好,浑身无力,连走路都还需人搀扶。
林巧儿本想陪我,但她一个女孩子守着我们两个大男人,实在是不方便,我让她回去,说有道士照顾我就行了。
她这才离开,很快我也睡了过去,而且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被饿醒的。我醒来的时候,林巧儿、道士以及杨梦清都守在床边,林巧儿抱住我一下就哭了。
我一脸懵,心说这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道士长舒了口气,跟我说明了原委,我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三天了,而且怎么叫都叫不醒,期间老太婆也来看过我的情况,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我心里一沉,这和我十八岁生日时发生的情况很像,心说难道是因为黑线诅咒再次出现的原因?
想着,道士就说:“怎么样,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不要紧啊?”
我摆了摆手,把我十八岁生日经历的事情讲了一遍,并且说:“我也不知道,这一次恐怕只是前兆,只睡了三天就醒了过来,要真是之前的那种情况,这样的沉睡以后肯定还会发生,而且时间会更久,直到永远醒不过来为止!”
“啊!那怎么办?”林巧儿捂住了嘴,惊慌的问道。
我叹了口气,说道:“只能去找我奶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在那之前,我可能都没法睡觉了。”
“一定会有办法的!”林巧儿抓着手安慰我,我释然的一笑,说这也没什么,反正只是醒不过来而已,又不是死了。
说着,我就问道士:“诶,我说,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他娘的不是已经被打死了吗?还有老太婆是怎么到凤阳的?”
道士泡了杯茶,端着走到我跟前,我正好口干舌燥,就伸手去接,不料这家伙却自己喝了起来。我的手一下顿在了空中,尴尬得要命。
见状,林巧儿狠狠的瞪了道士一眼,忙去给我沏了一杯。
道士品了一口,露出一脸满足的表情,说这大山里的茶就是好,原汁原味,茶气足。我瞪了他一眼,表示不满,他这才干咳了一声:“咳咳,别急啊!反正现在安全了,又不急于一时,且听道爷跟你慢慢说来。”
我心说这人可真是够讨厌的,但还是忍住脾气听他讲。
原来,当时我被巴干扔进学校后,道士一下急眼了,顿时就跟镇民起了冲突,那些家伙连开了好几枪,但都没打中道士,直到巴干亲自出手,道士没有半点悬念被拿下。
而在鬼校里的我听到枪声,之后又没了道士的声音,以为他被杀了,满腔的怒火爆发了,便有了之后的疯狂举动。
恶魂冲出学校后,开始了疯狂的报复,幸存的所有镇民都被杀光了,尤其是满手血腥的镇长,死状相当之惨,三十三具恶魂小鬼围住他一点点将他啃食殆尽,最后连骨头渣都没剩下。
但奇怪的是,恶魂凶厉,却唯独放过了道士和老头,在杀光了所有的负罪之人后,恶魂尽数飞回了学校。我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出来的,躺在了地上,在将我送出后,学校残破的门关了起来。
道士和老头忙冲过去将我背起,就在那一瞬间,两人竟都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者和一个带着眼睛的斯文中年人,他们站在铁门后,同时鞠了一躬。
我想起了在学校里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刹那,也看到了相同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年神秘失踪的两位老师。
封闭的学校里响起了一阵咿呀的欢乐童音,朗朗的读书声和两位老师慈祥的教导声回荡在整个峡谷,那一刹那,三十多个孩子童真的声音仿佛在重现着那逝去的美好,回不去的曾今。
老头和道士都流下了眼泪,说不出是怜悯还是感伤,亦或是为这最后的结局而欣慰,总之,这些迷失了自我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他们不是结局的最好结局。
两个人散落在地上的三十三具孩子的遗骸埋在了鬼校旁,这时的我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开始出现了窒息的症状。两人都着急起来,而就在这时,在恶魂复仇时不知逃到了什么地方的巴干突然出现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密密麻麻根本数不尽的活死人以及怪鸟。
巴干眼神血红,神色狰狞,他疯了。榆树沟地下的溶洞里确实困了全镇的活死人以及跑出来的怪鸟,在罗刹鬼脸被我手臂诅咒吞噬的刹那巴干就已经疯了,他炸开了被堵住的洞口,放出了所有的活死人,并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控制了那具半死不活的馗尸。
之前也曾提到,馗尸可是能够控制大多数没有神志的尸类,比如活死人。数量庞大的活死人在巴干的操控下疯狂的扑来,情况万分危急之际,老太婆带着大批阿且村懂些巫术的人到了,局面一下反转,老太婆出手送了那悲催的馗尸最后一程,顿时所有的活死人便失去了控制。
全靠本能活动的尸体哪是懂巫术的阿且村民的对手,很快活死人全被镇压,但怪鸟凶厉异常,所有人只能紧急撤退,便有了之后的事。
至于老太婆为什么会感到凤阳,这就得归功于林巧儿了。那天我和道士拼死挡住巴干,让三个女孩得以顺利逃脱,但在离开凤阳的那一段,刚好有一个巨大的瀑布,行至瀑布前,林巧儿还没来得及反应,船已经栽了下去。
亏得三个女孩福大命大,那瀑布足有二十多米高,呈九十度直角,船跌落到瀑布底时,竟然没翻,猛地打了几个转后,竟然稳住了。
之后的一段漂流虽也遇上了许多问题,但好在都有惊无险,并且杨梦清也在半途醒了过来,她有开船的经验,一路驾驶,终于脱离了险境。
让人意外的是,凤清河下端刚巧流经阿且村,并且还让她们碰上了半夜去河里收渔网的阿常。事情到这出现了转机,在回到阿且村后,林巧儿哭着把事情始末大致讲了一遍,老太婆听后,马上连夜带着人赶往凤阳。
其实他们早在那夜清晨就已经到了,但却被凤阳外封闭的黑气挡住,无法进入。老太婆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济于事,直到我们三人潜入地下遗迹,截断了黑气源头,封锁被打破,等到黑气封锁消散了,他们这才得以进入。
事情的始末竟然是这样,我听后不由一阵唏嘘,心说这也太巧了,我随即想到了一间事,忙问:“那巴干呢,死了没有?还有那些怪鸟,会不会飞出来?”
这是我最担心的,这一次我可以说完全将那老家伙得罪了,他要是没死,逍遥在外,以后肯定会来找我麻烦。
道士摇头的瞬间,我就知道不妙。
“那老怪物被林老婆子打成重伤,跳河跑了!不过老太婆说她已经在巴干身上下了毒性极强的蛊,料他也蹦跶不了多久。至于那些怪鸟,似乎不能离开雾气太久,它们离开雾气追着我们跑了一段后,自己蹬腿死了!”
我还是不太放心,总觉着心里好像扎了根刺一样,浑身不舒服。
第89章 消失的鬼藤
三个女孩走后我们经历的事情,道士已经和她们说了,刚好说起这事,道士就问我在鬼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恶魂会突然跑了出去。
我无奈苦笑,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叼毛,然后将我在学校里遇到的事说了一遍。
道士听完后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我靠,跟恶鬼做交易,你他娘的胆子忒大了。”我心说还不是以为你被打死了,不然老子会发这么大火吗?
正说着,一直沉默不语的杨梦清突然说话了。
“记者,你是不是见到我父母了?”
她盯着我,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似乎有雾气在涌动。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我瞪了一眼道士,心说这家伙肯定也发现了救下我们的魃尸和杨梦清有关,他肯定是和杨梦清说了些什么。
道士忙摆了摆手,冲我做了一个无辜的姿势。我叹了口气,真的不忍心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可看她这样子,明显已经知道了,我就算说谎,也瞒不住了,于是将她昏死后魃尸奋不顾身救下我们的事情告诉了她,同时将我的猜测也一并说了。
她终于支持不住了,身体马上就瘫软了下去,林巧儿忙扶住她,就见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她咬着唇,没有哭出声,看似坚强,但眼泪是不会骗人的,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发生哭出来吧!话刚说出,她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抱住了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让人听后不由心疼。
她哭了很久很久,知道眼泪将我的衣服都打湿了,她才停了下来。林巧儿扶着她回去了,我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杨梦清声嘶力竭的哭声,同时又想起了魃尸临死时不知用什么方法传进我脑海中的画面,顿时有些惆怅。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道士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
我想了想,说:“先回报社吧!我得把这次的经历以及拍到的照片交回报社,然后回一趟老家,顺带查一下信的来历。你呢,你接下来准备去哪?”
说到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道士的真实来历,除了知道这家伙有个师傅外,其余诸如他是哪里人、定居在哪、叫什么名字?我一概不知。
他嘿嘿一笑,也不回答,从床下摸出一个背包,那是装金子的背包,早在被我们被抓住的路途中就已经遗失了,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还又给找回来了。
“嘿嘿,那帮傻逼竟然没打开看看,竟还就把包扔在洞里,道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又给它找回来了,看到没,一块不少!”
说着,道士拉开了背包的拉链,黄灿灿的金块顿时就露了出来。
我眼皮跳了跳,要说不动心,那肯定是瞎扯淡,只是刚经历了这么多生死劫难,再来看这黄金时,心态顿时就不同了。
道士哼着小曲,手里把玩着金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哎,说好的,这些金子道爷有一半!”
我点了点头:“一口涂抹一颗钉,说好给你一半就给你一半!”
道士呵呵一笑,心情相当不错,说有这么多金子,他也不用再到处做法事筹路费了,准备先在云南四处领略一番民族风情,然后再去一趟东莞、深圳这些大都市转转,看能不能碰上点艳遇啥的。
他笑得很猥琐,让我有些无语,我对他说咱俩也算是同过生死的交情了,既然你也准备在云南四处游玩,不如随我一起回趟老家如何?
听我这么说,他眼睛一亮,问我是不是我奶奶住的那个地方,我说是,他马上拍着我的肩膀答应了,说这几天一直听到关于我奶奶的传闻,这样的巫蛊高人不去见一见,白走这世间一遭,他枉为道门传人。
他说得一套一套的,我心中暗笑,心知他肯定也是对那封信背后的事情感兴趣,这才答应与我一同回老家。不过我也懒得拆穿他,况且道士真有几分本事,有他跟我一同回去,这一行也不会枯燥。
说着,道士就问我什么时候动身,我和他说我们的车子扔在了凤阳,荒山野岭的要出去很不方便,只能去问问老太婆去罗贡县的路怎么走,我们先去罗贡,然后从县城里坐车回报社。
道士点点头,准备把金子收回去,我拉住了他,说道:“我和你商量个事!”
他一听,顿时警惕起来,“干什么,你想反悔啊?告诉你,说好的一人一半,说破大天道爷也不会让步的。”
我翻了翻白眼,说道:“凤阳的人基本上死光了,那丫头的父亲为了救我们死了,她的母亲也不知下落,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八成也已经不在了,就剩她孤苦伶仃一个,生活没有依靠。据我所知,她现在还在上着大学,我们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吧!”
道士一听我说的是这事,脸色缓和下来,也叹了口气:“要不这样,这三十一根金块,拿出五块给那丫头,再拿出三块给小娜,那丫头现在还是浑浑噩噩的,老太婆说丫头有慧根,可以跟她学东西,这三块金条,就当给老太婆的抚养费,剩下的咱俩平分,你看怎么样?”
我心说这家伙怎么一下子大方起来,笑了笑,说当然没问题。事情就这么拍板定了下来,我们刚商量好没多久,阿常就找了过来,见我已经醒了,大喜过望,忙说他奶奶要见我,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饿了三天,早就没力了,他见我这样,挠了挠头,忙去给我找吃的。这时候早已经过了饭点,他拿来了一些肉干,这种肉干非常好吃,至少比我们自己用烟熏的野猪肉要好吃,我胡乱吃了一些,体力有所恢复,勉强跟他走了出去。
道士放心不下金块,没有跟来,到了地方后,我才发现老太婆和一群老者正围坐在院子里商量着什么,所有人的脸色都很凝重,看样子有事发生。
不等我开口询问,老太婆见我来了,脸上露出了惊喜,显然她也不知道我醒了的事情。
她招呼我坐下,让我把之前在悬尸林里看到的东西和所有人说一遍,我心中纳闷,发现林东阳竟然也在这些人里面,见我看他,便朝我点了点头。
眼前的都是长辈,我不敢怠慢,恭敬的将我在悬尸林里看到的诡异情形说了一遍,包括他们先人被鬼藤当作肥料的事实。
我刚说完,马上有人拍桌子发飙,用土话说我这个娃娃在哄人。我一开始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阿常转述了一遍,我才听出他的意思,顿时有些不爽,想出声讥讽他两句,却被林东阳的话打断了。
“哄人,哼,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可是苗仙姑的孙子,有必要哄你吗?”
之前拍桌子说我骗人,并冲我吼的那老头顿时怔住了,不可置信的问我是不是真的,这一次我听懂了他说的话,淡淡一笑,点头承认了。这一刹那,看着老头脸上露出的震惊,我突然感觉非常自豪,心说奶奶诶,没想到你平时看着蔫不拉几的,没想到影响力这么大。
在亮出了我奶奶的身份后,这些人便再无疑问了,都沉默了下来。老太婆跟我说悬尸林里出事了,所有的尸体和我说的鬼藤都消失了,就在我们从凤阳回来的那天晚上,整个先居之地都震动了起来,等发现端倪的时候,里面已经空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老太婆见我不信,带着我亲自去看了一趟,那些诡异的妖藤竟然真的不见了。
第90章 归程
笼罩在悬尸林里的浓郁雾气已经消散了,站在山坡上一眼望下去,视野所及,几乎能看到二十多米远的坡下,之前那种阴气森森的感觉也消失了,而且也看不见半具悬尸。
我特地去看了之前林巧儿拍到人脸的那几棵树,发现树干很正常,并没有什么人脸。一行人又深入到林子里,凭着模糊的记忆,我带着他们到了那株巨大鬼藤栖身的地方,却赫然发现槐树顶端空空如也,那株庞大的食血鬼藤,竟然不见了踪影。
吊在鬼藤上的尸体也都失踪了,只有地下散落着无数已经腐朽的白骨,几乎堆了一层,看起来格外瘆人。
四周的槐树的树冠都有不同程度的断裂,看起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拖动造成的,而且在最大的那株槐树根部,赫然有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巨大深坑,黝黑不见底,看这情形,似乎曾经有什么东西从这里拔地而起,脱离了地面。
我仔细看了很久,不得要领,槐树根部受创,遥遥欲坠,待在这很危险,我们忙走开了。继续在附近搜索了一会,还是没有线索,老太婆便让我带她去迁尸匠住的地方。
由于当时是在慌乱逃命的情况下遇到迁尸匠的,所以我记得不是很清楚,绕了近一个多钟头后,终于看到了那个简陋的窝棚。
我叫了两声,没有回应,我们便走上前去,发现里面没人,而且从窝棚外的灰烬来看,已经好几天没生火了。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鬼藤不在了,就连老头也不见了。
老太婆进到窝棚里看了看,脸色突然变了变,盯住了泥地上用灰烬写出的几个字。我从未见过这种文字,这应该是老太婆他们这一族特有的文字。
她没告诉我那字的意思,我也不好追问,就留了个心眼,将那几个字的轮廓记了下来。
鬼藤的消失让我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在凤阳的那块奇异石碑后也出现过鬼藤,那里的鬼藤和阿且村的鬼藤会不会有着什么联系呢?我有一种预感,这绝对不是件好事,说不定之后还能碰上这东西。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并非空穴来风,只是鬼藤再次出现的地方出乎我的预料,不过这是很久后的事了。
一个星期后,在老太婆和林东阳的极力倡导下,上黎人延续了几千年的悬尸葬习俗被废除,虽然还有很多固执的老人对此抱有不满,但已经失去了迁尸匠的悬尸葬,早已不能算是悬尸葬了。而且新一代阿且村人接受了新的思想的影响,对于将悬尸葬改为土葬的举措极力拥护。
作为一个外人,对于这样的习俗改变自然乐于所见,毕竟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悬尸葬的大量尸体养出了可怕的食血鬼藤,致使靠近林子的人全部死于非命。
此间事了,虽然还有许多尚未解决的谜团,但整个凤阳已经成了死地,没有线索,再深究下去也没有意义。阿常帮我们联系了村里准备到罗贡办事的村民,乘着村里仅有的一辆拖拉机上路了。
我小时候也坐过这种长得有些像蟋蟀的拖拉机,但从没感觉到这玩意竟然如此之慢,不到二十五公里的时速,简直都快把我们颠疯了。好在老天开眼,没有太阳,天气凉爽。露天的车厢被麻袋给填平了,麻袋里装的是从村里各家各户收来的兽皮,坐在上面感觉软软的,很舒服。我们坐在上面欣赏着公路两侧充满了原始野性美的森林,刚开始还觉得蛮不错,像是坐着观光车在游览,可时间一久,屁股整个陷进了口袋里,又酸又疼。
在离开村子之前,我和道士按之前商量的,拿出三根金条给了老太婆,作为小娜日常起居生活所用。山里穷啊,老太婆虽然在村里说话分量很重,但生活一样拮据,我拿出金子的时候,一向沉稳的她顿时瞪大了老花眼,难得的露出了惊诧。
杨梦清这一次是请假回来的,在得知父亲已经遇难后,她一直处在悲痛中,但逝者已去,生活还得继续,况且没有找到母亲的尸体,她坚信母亲还活着,准备先回学校完成学业,再想办法去寻找。
在得知了她就读的学校和我工作的报社在同一个城市后,我和道士改变了想法,暂时由我充当她的监护人,平时她住学校,假期的时候就搬到林巧儿那,而她整个大学期间的起居开销则由我和道士共同承担。
做到这种地步,我们已经尽力了,只希望小丫头能尽快走出阴影,迎接新的生活。
四个人一路颠簸了近四个钟头,从清晨一直到中午,终于到了罗贡县城,我们激动得眼泪直流啊,屁股终于能够解放了。一再谢过载我们的老乡,我们进了城,先找了家宾馆住下,罗贡没有高铁,我们本打算买火车票的,但随身带了这么多黄金,担心过安检会有麻烦,便买了第二天的开往春城的长途卧铺车。
即便这样,过汽车安检的时候,安检的小姐姐还是被道士包里的金子惊呆了,好一番解释后,她才放我们通过,但看她那样子,显然把我们当成了不法分子。
汽车到站后,我们又转乘开往川蜀的高铁,终于赶在天黑前回到了成都。
旅途总是劳累的,加上我身体状况不是太好,总是昏昏欲睡,但又担心睡着后陷入梦魇无法苏醒,所以一直强撑着。我家并不在四川,可由于工作在这边的缘故,所以也就租了房,就在报社附近。
房子是和林巧儿一起合租的,三室一厅,其中有一间被我们改成了工作间,平时由于工作繁忙,所以在家的大部分时间我们俩都在工作间处理跑到的新闻。
地方比较小,杨梦清和林巧儿凑合着睡一间,我把工作间收拾出来,给道士打了个地铺,这家伙一嘴的抱怨,说道爷我好歹是客人,你他娘的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我说你爱住不住,不喜欢的话可以去隔壁那条街的夜总会去,那里面可比我这舒服多了,还有漂亮的妹子。他一听眼睛顿时就放光了,可马上又干笑着说他可不是那种人,凑合着睡吧!我心中暗笑,这家伙兜里一个大子都没有,沿途来的车票钱都是我给出的,虽然有黄金,可也总不可能拿着金条去找小姐吧!
……
晚上躺在床上,久违的放松感让我整个人都舒缓了下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说来也奇怪,从上一次陷入梦魇昏睡三天内后,我强撑着三天三夜没合眼,最后还是忍不住睡着了,可却并没有梦到鬼湖,第二天照常醒来。
这一觉我还是没有梦到鬼湖,但同样睡得极为不安,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很多被黑气锁链锁着的凤阳镇民撕扯着我,向我索命,其中就包括秃顶镇长。梦极为真实,在梦里时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是梦,只能拼命跑,可最后还是被这些冤魂抓到……
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浑身是汗了,心有余悸。这梦有些不寻常,可我当时却不是太在意,起来后和林巧儿整理好在阿且村拍到的那些耸人听闻的照片,交到了报社。
这些照片以及视频轰动了整个报社的高层,我们被叫到了总编办公室,发现报社的几位骨灰级的主编都在里面,正在看我们带回的东西,脸上全都是难以言喻的骇然与震惊。
他们详细问了我们此行的经过,我将能说的部分删删减减,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保留了九死一生的部分,却又把金条以及阿且村的事情给剔除了。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老是端着架子的家伙对我们异常的客气,一直笑脸相迎,说你们这一趟辛苦了,报社会给你们一笔丰厚的奖金,另外给你们放一个月的假,好好休息,但是关于这些照片,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这算是给我们的封口费了,我和林巧儿满口答应,顺带提了车子被我们搞丢的事,总编哈哈大笑,说小事一桩,等你们回来,马上给你们升职,再配一台新的。
我们满意的回到了家里,三天后,我们收到了那笔奖金,整整五十万,我和林巧儿一个人分到了二十五万,两个人都呆住了,这还是那个平时连年终奖金都要克扣的报社吗?
事情总是这么的出人预料,报社给我们放了一个月的长假,我打算利用这假期回一趟老家,去见一下我奶奶,毕竟手臂上的诅咒一日不解决,心里总是感觉不舒服。
回来后的第五天,杨梦清回到了学校,她已经从家破人亡的悲痛中缓了过来,至少表面是这样。与此同时,一条震惊全国的新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全国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骇人听闻的人祭习俗,让人毛骨悚然的现实版丧尸僵尸,还有无数狰狞可怖的奇形怪物,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一则新闻吸引了过去,顿时让这家传出新闻的报社名声大噪。
第一卷苗疆鬼校到这就结束了,感谢诸位书友的支持,第二卷亡岭骨窟,希望能为大家带来一个更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