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牧羊女的十三只羊(加更-求票票,求收藏)
“嘻嘻嘻...”
女孩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然后嘀咕了两句,夏广却是完全听不明白。
这里距离大周想来已经很遥远了,所以语言不通也纯属正常。
若是从高空俯瞰,就能看到一个有着少女头颅的黑绵羊,正坐在男孩身侧,一双蹄子正在将外皮撕开。
咔咔咔...
难以想象,只是翻了一番,那绵羊的皮毛便是翻向里面,具备着人类雌性的一切特征,双目迷离,浑然不似人类。
“又送来了一个。”
少女迷离的眼里不带任何感情,小手合拢如在祈祷一般,之后便是将男孩翻转了过来,雪白的五指覆盖彼此,然后压在了男孩的额上。
夏广只感觉到一股邪念闯入脑海之中,冰冷阴凉至极,所到之处,那种疯癫和尖痛都在缓缓消失。
这是治疗?
还是?
少女美目流转道:“咩...”
夏广觉得自己该回一句“你好”什么的,但是他发出的声音却也是“咩...”
少女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她双手箍了个半圆,手背贴近。
咔的一声轻响,十指竟然插入了体内。
夏广静静看着。
那胸口破了,竟然没有半点血液,那少女顺势抓着皮肤开始往外扯动。
撕拉一声,她整个人便被扯开了个大口子,露出后面的黑色绒毛。
那是绵羊的毛...
夏广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而那少女一边继续撕扯,一边挺着胸,直到整个人想把裹在外面的人皮翻了个儿,而内里,确实一只黑色的绵羊。
少女变成的黑色绵羊顶着弯弯的角,上前拱了拱已经恢复了清明的夏广道:“咩...”
力气不小。
夏广心中暗道,他只觉一股力量拱来。
他往旁连退几步,然后就发现那是四个蹄子在退...
是自己的蹄子。
他想大声质问,但话到口边却是一声“咩...”
他很想忽悠两句,但话到口边依然是一声“咩...”
算了...
咩就咩吧。
小皇叔也是想得开,来而不往非礼也,于是他也用一双羊角,拱了拱那头少女变成的黑绵羊,发出一声“咩...”
海风习习。
那黑绵羊呆住了。
然后,它不甘示弱,也是簇起弯弯角进行还击。
一幕英雄识英雄的绵羊大战,在这不知何处的巨石岛上进行了。
待到夕阳将岛外海上的云层分开,那黑绵羊又将羊皮褪去,变成了裸身赤足的少女,少女蹲下身子,看着面前这只小男孩变成的绵羊。
那是一只...太阳色的绵羊。
“真漂亮。”
少女眯起了眼,伸手调皮的抚了抚绵羊身上的毛,“乖,你和它们不一样。可是岛上只能留下十三只羊,不能多也不能少,有你在就多了一头了哎。”
语言不通的缘故。
夏广根本不明白这货在说什么。
此时,他是真的绝望了。
自己现在这模样,即便进入时停世界,麻雀...也会直接识破自己,然后一边用夸张的手势比划“老师竟然会被变成一只羊”,一边把自己毫不留情的灭口了吧?
后悔么?
痛恨自己为什么没多留个心眼,而去看那石像。
麻雀,猿猴,小蛇分明是收敛了,所以自己不会遭殃。
可是那些怪物之间的战斗,哪里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但是,小皇叔不后悔。
生死有命。
这一晚过得很充实。
那神明般的裸身少女吹着古怪的斑点海螺,十三只或白,或灰,或杂毛的绵羊从远处跑来,有些绵羊则显得很畏惧...
不是有些,是所有!
少女拿过靠在远处木屋墙壁的一根木棍,木棍顶端细编织的粗绳,扭曲拧起打了个结。
啪啪啪...
粗绳随着少女的挥舞,而发出响声。
绵羊们很快被赶到了一起。
少女开开心心的杀了一头绵羊,期间那绵羊头变成了一个凶煞男人的头颅,似乎要从绵羊的外衣里钻出来,但又被少女给摁下去了。
然后,切块装盘,盘子是天然的大贝壳。
十二只绵羊噤若寒蝉。
“香不香?”
少女笑嘻嘻的问。
夏广突然听懂了她的问话,想想自己反正无论说什么都是“咩”,于是就沉默了。
“真漂亮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太阳般耀眼的金色绵羊...”
少女眼神迷离地看着夏广。
然后,她走过去,双手已后位的姿势,抱住了这只与众不同的绵羊,修长十指勾搂着夏广,然后抓到胸口处,便是猛然一撕。
像是给他脱衣服般,将羊皮外翻,露出了同样裸露身体的男孩。
“一起吃。”
少女的眼睛迷离的如同薄雾。
“贱人,头可断血可流,想要我与你同流合污,绝不可能!”
“贱人,我夏广就是死了,也绝不吃你这来历不明的食物!”
“贱人,你以为我不知道,这绵羊也是如我一般,是由人变成的,你休想我吃一口!”
这些念头在夏广脑中一闪而过。
男孩笑眯眯道:“手艺挺好,看的出来姑娘一定兰心蕙质,冰雪聪明,善良温柔...”
少女很享受的听着,突然看了看越来越嘈杂的海浪,插嘴道:“吃了睡觉了。”
不!
我不吃!!
夏广心中狂吼着,但是面上却依然留着淡淡的笑容,看向远处的深海,神色里显出无尽的落寞。
少女很快做出了判断:“你是一只有心思的羊,可是快吃吧,时间快来不及了,我们要在它到来之前,吃掉这些烤肉。”
它??
呵呵...
这是武侠世界?
谁再和我说内力,我就和谁急!
夏广已经不好奇了,真的不好奇了,反正都是可以秒杀自己的存在,好奇也没用。
不过他隐隐觉得,无论这少女,还是那即将到来的它...
对于麻雀猴子们来说,不过是食物后的小点心,不入流的很。
想到这一点,他心态上至少平复了下来。
我的徒弟,可以吃了你们!
你们,有神马了不起?
所以,他神色忧郁的真实,一个男孩有如此忧郁的眼神,实在令少女很好奇。
尤其这男孩还是一头金灿灿太阳般的小绵羊。
但是考虑到它快来了,少女只能大口大口吃着肉,吃到满嘴油腻,而同时问道:“你怎么了?想家了?
既然想家,又为什么去寻找像呢?
你连屏障都没有突破,就算找到了像又能做什么呢?”
屏障?
像?
呵呵...
又是不知道说的什么。
夏广一边记下少女的话,一边沉默看着远方。
巨大月轮升起在海的尽头,而不知何时突然多出了一个小小黑点,月光掀起翻涌,冰色幽蓝显得寂静而荒凉。
那是一叶孤舟,孤舟上似乎站着什么。
“快快快。”
少女再顾不得夏广,急忙加快速度,吃完羊肉,随后将篝火踢散,一手夹起男孩,一手拿着赶羊的木棍,“啪啪”地甩着绳结。
绵羊们很快入了有遮蔽的羊圈。
少女随手锁上羊圈的门,然后钻入自己的木屋,带着五岁的男孩便上床早早睡了。
这...
是除却皇姐,宫女,第三个带着他睡觉的女人了。
也许,是牧羊女?
32.去头煮熟(再加更-求票票,求收藏)
深夜。
安静的海岛上,忽然狂风大作,透过窗户隐隐见到冰蓝的流,安静淹没过小屋,从窗棱处漫至整个窗户。
夏广看着窗外,如果视觉没有欺骗他,那么此时这座岛应该是被淹没了,而进入了海中吧...
只是着屋舍却犹如隔绝了一切的水,而成了水下的密闭空间。
身后这诡异少女还贴紧了他的背后,有点暖暖的。
修长白皙的小腿不知何时已经压在了男孩的小腿上,来回轻轻蹭着,似是梦里无意的举动。
对于夏广来说,他是丝毫感觉都没有,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啊。
如今,脑海里那令人疯癫的刺痛被解除了,自己没吃那羊肉,更没有以绵羊的身躯去迎接午夜。
完美。
不知何时,那屋外的海水又退去了。
月光再次从窗外投入,夏广看到木桌上摆放着一架小的玩具风车。
“睡啦。”
少女扭了扭身子,松开了他,然后扭向床的另一侧,没过多久又如呈大字般的舒展开躯体,霸占了整个床。
男孩觉得自己反正也没什么吃亏,就这么假寐,直到最后一天的终结。
午夜没有令他失望。
神明般的牧羊女变成了金身。
夏广再无迟疑,起身下床,然后冲出了这木屋。
屋外的巨石像已经七零八落。
灰色麻雀正在吸面条...
那些诡异的石像,无论多么畸形,多么变异,都会被麻雀以面条的形式给吃下。
“老师,你居然是个如此逼真的人!!”
麻雀震惊的看着赤身裸体的男孩,男孩的一切被它一览无遗。
居然可以幻化成一个如此真实的人...
老师,真是深不可测啊。
想自己压缩那难以形容的躯体,化作一只麻雀已经花费了极大功夫,但老师居然可以变成人...
而不是那种只裹了层外衣,做了个人头,里面却空空如也的冒牌货。
金眸猿猴,小蛇,那都是本体压缩,所以无所谓。
但在这终极的世界,想要掩藏自己的真容,而变成看似人畜无害的生命,是多么困难...
不死魙凰作为悖论生物,深有体会。
所以看到老师竟然是一个人,它真是呆住了,同时它暗暗下定决心。
一定,一定要追上这个男人的背影,也压缩成一个人!
夏广看了看自家徒儿,反正大家都没穿衣服,没啥羞耻的。
环视四周,那些巨石像似乎已经被解决了。
于是他老神在在的坐下道:“上餐。”
“哎,来啦。”
麻雀羽翼张开,化作一只有着上亿只手指的拳头,细细看去每根手指都是一个闭目的诡异人头。
那手掌在一众巨石像中挑选,然后终于挑到了一个,某根手指玩弯弯一勾,便是勾来了。
那巨石像的眼珠狂转起来,然后看到了另一侧的夏广。
也看到了自己联系在他身上的黑线。
这...
这不是自己送出的“一岁,五岁,十岁,二十岁大礼包”金手指的宿主吗?
自己抛出的金手指选中了他。
然后间隔了无数维度,而与他产生了联系。
只待他突破到那一步,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霸占他的躯体,然后从此离开这里,过上幸福的日子。
不少前辈不都是这么做的么?
系统类的前辈,面板属性类的前辈,转轮抽奖类的前辈,积分兑换类的前辈...
他们已经功成名就,隐藏在通过金手指而获得巨大成就的宿主们体内,并且早已取而代之,有的甚至已经成就了一方的至高。
山高皇帝远。
在一方宇宙享福,多舒服啊。
可是,自己的宿主...
怎么会在这里?
还在盯着自己笑?
它力量早已被麻雀耗尽。
所以,一双诡异的石眼珠,与男孩纯真的瞳孔对视。
夏广淡淡道:“徒儿,让为师尝尝你的手艺...会烹饪的吧?”
麻雀眼睛一亮:“哎,好的好的。”
夏广想了想道:“为师想尝尝人间的食物,好怀念过去...”
他仰起头,一双落寞的眼,映在血色的月下,唇边微微上翘,带着温婉的笑,令人只觉凄凉而感伤,似乎是沧桑到藏了无数沧海桑田、白驹过隙。
自从进了这时停世界,夏广只觉得自己的天赋正在被慢慢挖掘。
麻雀看了他一眼,然后想了想自己年少时看过的那些人类,略一回忆,脑子里便是有了定论。
那巨石像只觉得耻辱无比...
自己才是操纵金手指的幕后黑手啊,竟然被宿主找上了门,然后干掉还辞掉了...
它想咆哮,可是脖子却被麻雀数亿只手指中的两只,掐得死死的。
想到刚刚这麻雀的恐怖...
它才明白自家这隐蔽无比的地界,竟然被这世界的某个金字塔上层的存在发现了...
悲凉无比的看了看身后的几个巨石像。
大恐怖系统,恶鬼复苏系统,绯红修改器,虚拟群,神宠系统,非常规系统,梦境系统,绿帽积分兑换,悲风抽奖转轮...
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它们已经全都不在了。
全都被这恐怖的麻雀给吃了。
一时间,“一岁,五岁,十岁,二十岁大礼包”金手指的巨石像悲从中来...
但是,麻雀已经不给它任何机会了。
老师要吃纯粹的人间的食物。
首先,要去掉头。
咔...
巨石像的头没了。
唔...
麻雀陷入了沉思,去掉头就能吃了吧?
这可比自己的吃法多了一步呢。
它正准备拿过去,献给老师品尝,看看自己的手艺是否可以得到嘉奖。
但突然之间,它看到了男孩一丝微笑的表情。
心中仿若被一道雷电经过,而变得通明。
不对!
没有这么简单。
这是老师的考验!
那么...
重新审题。
老师说了,他要尝尝人间的食物,他很怀念过去。
结合之前老师曾经使用了人类的极其低端功法,那么老师很可能真的曾经是个人。
所以,隐藏在这道题目里的真正的关键点就是...
人间的人类的食物!
麻雀很快推导出了第二步。
呼呼呼...
惨白的火焰熊熊燃烧。
去了头的巨石像不讲道理的被煮熟了。
然后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混杂着鸡肉味儿。
麻雀露出了微笑,它觉得自己成功了。
但是侧目一看,老师唇边似乎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深不可测。
它顿时又警觉起来。
不对,这道题目,还有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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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因果
麻雀左翅化作的数亿指头巨手上,正升腾着惨白火焰,继续煮着那去了头的石像。
而右翅却是托着鸟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怀念过去,与人间的食物,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
也就是说,这道菜,必须要让老师尝到“可以勾起过去回忆的,人间的人类的食物”!
如果做不到,只是勉强及格而已。
原来如此。
老师,您真不愧是能教导我们那门语言的变态啊。
但是,就这道题,我已经看穿您了!
下一刻,麻雀右翅忽然也化作手掌,只是手掌之上却并非数亿手指,而是数亿把白色的刀。
纵横交错,刀光闪动!
煮熟了的去了头的巨石像,很快变成了小颗粒状。
就让徒儿使用人类独有的烹饪技巧“炒”,来征服您吧!
据闻上古时代,有一名为蛋炒饭的秘系菜谱,当时年幼,似乎曾经看过,今日重新温习,不知是否能博您一笑啊。
麻雀双翅翻动,每一根手指都在不停的幻化,仿佛数亿把铲子,在翻飞。
而左翅忽然张开,其中有数名闭目脸庞猛然大睁双瞳,口中吐出之前储藏的蛋。
这蛋自然并非是鸡蛋。
但蛋炒饭,也未必用鸡蛋。
何况这石像碎粒,也非米饭。
饭非饭。
蛋却依然是蛋。
能被这悖论生物珍藏的蛋,神兽起步,上不封顶。
近乎是刹那的功夫里,这别出心裁的“蛋炒饭”已经被盛放在某个石盘里,加了某个未知金属做成的调羹,被双翅奉到了夏广面前。
麻雀低头,恭敬道:“招待不周。”
夏广看着这一盆很有人间气息的炒饭,只觉得诡异无比,但好歹是熟了的吧...
他吃了一口,然后抬起了头,看着满天的疯花血月,深吸一口气,眯起了眼,一副似乎是回忆起了过去事情的神色。
麻雀挺开心的,它觉得自己成功了。
随着未知蛋炒石像米粒的入口,夏广只觉身体里热力膨胀,似乎身体在发生着什么不可知的变化。
同时,他脑海里得到了些自明的信息。
这一次完全没有了冰冷声音的提示,而是某种消化之后得到的东西。
其一,这巨石像,果然是自己金手指的幕后操作者。
其二,它死了,自己依然没有得到任何讯息,但吃了它,却收获良多,这是因为它是因,自己算是果,现在因果合一,自然是完整。
但若是任由它来夺舍,那么就是它吃了自己,从而达到因果合一,也是某种真正的完整。
其三,这所谓的“金手指”力量并非完全来自这石像本身,而是某种规则所化,这规则具体是什么,却也不得而知。
其四,收获是多了十岁大礼包,和二十岁大礼包,无需等待直接获得。
分别是神悟,神合。
所谓神悟,就是在某个功法的基础上进行领悟,然后推导出更高的层次,甚至更高级的功法。
而神合更邪门,居然是将几本同等级的功法原本进行融合,从而一定几率直接得到可以通过“神悟”领悟的更高级功法,但也有一定几率失败。
几率,是由献祭功法数量,与功法的品质决定的。
其五,便是这四种天赋的局限性了。
神武并非像那金手指自明描述里所说,可以领悟任意功法,这一点自己已经尝试过了,三名徒弟给自己的功法,一个都学不会。
所以说,越强越直接的金手指,局限性也越大。
但同时,神武每月一次的限制也放开了,想来这也是原本那石像进行一种设定。
换句话说,夏广现在再回宗动阁,只需将书本从头翻到尾,便是一切功法都会学会。
原本的臻至最高层,非原本的则是臻至书本记载的最高层。
神隐虽然不错,但却也无法瞒过某些大能的观察,对于这一点,夏广又起了疑心。
既然如此,按理说,自己绝无可能瞒过麻雀,猴子或是蛇。
那么...
开始时,夏广也曾想过此处是强弱颠倒的法则。
现实里越弱的,在这里越强。
所以麻雀能吃了龙。
所以自己使用神隐变得毫无威胁之后,能够让猴子害怕。
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推翻了。
因为猴子可以破开空间,去诸天抓食物...
而自己使用神隐变弱后,并没有获得规则加持的力量。
另外小蛇的到来说明了,自己这几个徒儿原本都是极猛的、真毁灭宇宙级别的存在。
真是个谜...
算了,不想了。
反正已经吃了金手指,解决了后顾之忧,算是完美了,之后就躲开这群弟子,午夜前跑到密室去,然后闭门不出,从今往后,再也不和这些变态来往。
思绪落定之后。
夏广继续看向之后的两个天赋。
神悟,领悟一般的功法似乎根本不需花费代价,而是“闭目沉思片刻”、“略一沉吟”这般就可以直接推导出更高层次。
但是对于超过某个程度的功法,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比如“闭关一月、一年、十年...五百年...五千年...”,诸如此类。
至于神合,几率也是随着功法的程度,而递减。
具体,还需要再去探索。
但是金手指所有的一切,都自明在他脑海里,而没有了什么“冰冷的声音”,“冰冷的提示”之类,这倒是舒服多了。
夏广看着麻雀在拼命进食...
他脑海里突然转过一个念头。
这里的一个石像就是一个金手指,那么自己如果吃了其他石像会如何?
若石像比作是因,每一个因对应着一个果。
这个因消亡了,那么果便是失去了供给,而带着原本获得金手指继续成长么?
可如果我吃下了这个因,那么是否是可以接过来呢?
这是一个冒险。
但如果煮熟了...
应该就不是了吧?
那么,风险在哪里呢?
夏广大脑快速运转着。
这群石像既然是金手指施与者,为何还停留在这方空间?
它们为何不能离去。
是因为这时停世界的本身原因。
亦或是作为因,而无法离开?
如果是后者,那么自己去取的了因,不就等同于自陷囚笼?
另外,这“金手指”的力量并非石像所有,而是某种规则,这规则又是什么?
夏广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迷雾重重。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让自家徒儿再来一份蛋炒饭的冲动。
时停快结束了,他要离开这座岛。
但岛屿周围皆是海洋...
若是半路时间结束,自己怕是要直接落入海中。
若是不离开...又被那诡异的牧羊女变成绵羊,无法恢复,那可就搞笑了。
所以夏广环顾岛屿,见岛屿之后上的山林,便是开口道:“为师去山上转转,你吃完便来。”
麻雀一边疯狂的进食,一边道:“老师,我很快的,下个刻度就好。”
刻度?
呵呵...
欺负我没文化吗?
徒儿,你开心就好。
34.领悟并提升至八十九层
夏广再不犹豫,奔行之间,三道真气贯入足间。
战龙赋运转,身体真正如巨龙遨游,所到之处,天崩地裂。
不知为何,夏广只觉自己体内真气精纯了数倍不止,更兼易经洗髓,像是由里及外焕然一新。
原本一步踏下的十多米,竟然变为了百米,他速度极快,转瞬便是踏下了十多步。
寂静世界的巨石岛上,山后有一双双眼睛看向了他,然后似被吸引,开始发出匍匐的沙沙声,窒息如被摁入水中的感觉顿时笼罩而来。
但夏广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他需要藏身到那座山里去,度过第二天,等到新一轮的时停开始,才能唤上麻雀返回大周。
这一次外出,他觉得值,虽然风险很大,但是终究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现在是最后关头了。
二百九十五...
二百九十六...
夏广心里的秒针依然在精确转动着。
这时,他看到了左侧高处的山,似乎不再是山,而是拱动的、丑陋无比的肉瘤。
才用余光撇了一下,夏广就闭眼不看了。
这个世界的奇怪东西,若是露出真容,还是不要看的为妙。
这种肉瘤一看,就是真正的本体。
肉瘤群开始沙沙的蠕动,如一波流水,从山顶冲击下来,血月里,那丑陋的“波涛”简直令人作呕,而悚然。
似乎并不惧怕开启了神隐的男孩。
二百九十八...
二百九十九...
夏广冷静无比,他已经到了某个峡谷的入口,进入此地,便是与山外的平原、童话小屋形成了天然屏障。
然而此处古怪,最后一秒的时间,他并没有贸然跳下,而是身如翩然游龙,踏踏两步,便是先藏到了一块巨石之后。
最后一幕,他看到了那肉瘤波涛已经逼近到了山脚,如同皮肤病晚期患者的外皮层层叠加,甚至是在脓肿、肉瘤之处进行切割,而造成了一块一块的小颗粒。
此时,时停结束。
夏广轻轻吐了口气,往外看了看冰轮下的远处平原,那看似和平的金灿灿草地,显得如此诡异。
他不敢有任何耽搁,直接开始使用神悟,对于自己已有的功法进行推导升级。
至于伪装,然后重回牧羊女那边,做一个乖乖的绵羊,与那牧羊女变身的黑山羊玩“你撞我,我拱你”的游戏倒是无所谓,但谁知道午夜之前,她会不会把自己再变回人类?
夏广冒不起这个险,所以他现在只能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一点。
凝神于九阴邪经,开始领悟。
刹那间,他只觉得诸多秘意开始产生,脑海里更是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明悟。
他隐约感到面前出现了一栋高塔。
那九阴邪经的修炼至最高级别,也不过是这高塔的第九层。
想来塔层,就对应着功法的层次。
夏广毫不停留,拔腿就往塔的高处跑去。
第十二层...
第十三层...
第十四层...
...
第三十三层...
第三十四层...
...
第八十层...
第八十一层...
...
毫无阻碍,夏广只觉得体内一股极其阴寒的力量开始流淌,与起初那种寒冷截然不同,这种寒是极静、极深,仿佛死水,毫无波澜,到了末了,甚至就是集聚于丹田之处。
像是千年古潭,死水无波。
随着那高塔层数的加高,夏广只觉得越来越疲惫,待走到八十九层时,似乎是达到了这疲惫的最巅峰,如果继续走下去...
感受着下一层传来的强大威压,似乎是抵达了某个临界区域的边缘。
之前的八十九层似乎都是某种积累,量变,再往下,可能就会发生些无法想象的事情了。
男孩略一沉吟,他没有贸然前进,而是选择了就此罢休。
神悟说的很清楚,前期的领悟极快,而后期则需要越来越长的时间,夏广现在明白之所以需要如此长的时间,完全是一种推导与精神的不足,也许还有其他因素,只是现在不得而知。
若说自己原本的那冰冷真气的功法(九阴邪经)只是臻至第九层,现在便是到了第八十九层...
闭目调息片刻,夏广只觉腹中极寒,那寒气森然可怖的不寻常,若是贸然调动,怕是还未攻击,就会使得五脏六腑都冻结起来吧?
那毫无波澜的寒气,偏生不夹杂任何死气,只是纯粹的寒,轻轻吐出一口气,面前的巨石上竟是瞬间凝结了一层寒霜。
夏广:...
他只觉体内藏了颗“寒冰核弹”,一旦引爆,他也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会不会还未发招就让自己变成了一座冰雕?
应该不会,功法修习至这一层,应该是完全掌握了,所以剩余的应该是这功法自身的特质,寒气伤人伤己。
夏广不准备试功,而且此时也无处可以试功。
另外,他还有那极阳之气,阴阳相调才和谐,于是他闭目调息,压抑下丹田处的阴寒,开始领悟那佛经之中夹藏的灼热真气(九阳玄经)。
...
并无太久。
这九阳玄经也已是直接领悟,并且攀升至了第八十九层。
五脏俱焚般的痛苦瞬间袭来,像是自己体内被灌了油,而每一道真气都是火焰,在焚烧着体内的一切,无论血管、经脉、血液、还是肝脏全都直接暴露在这肆意的火焰之下。
火焰堆叠越来越高,冲至心脏处却似是寻到了自己的位置。
哗哗...
所有纯阳的火全部席卷向心脏,汹涌翻滚,若惊骇涛浪!
万千热流化作红龙,而那心脏则成了太阳,红龙缭绕,心脏像是要被煮熟了一般。
夏广咬紧牙,此时他便是连思维也无法集中,面前一切,脑海一切都变得恍惚,只能努力压抑着,不让自己乱动,或是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直到...他在这八十九层已经站稳了。
夏广才开始缓慢运转丹田处的极阴真气。
天有太阳。
地有冰河。
心,即是太阳。
而丹田,即便是冰河。
太阴太阳两股真气似乎是寻到了该去之处,夏广无论如何驱使它们合二为一,却已是不行了。
但是两股真气的同时存在,使得他没有了痛苦。
应当是调和了吧?
但是,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因为太阳在心脏,极寒在丹田。
倒似是触发了什么东西一般。
暂时想不明白,就丢到了一边。
...
随后,夏广又将《八荒独尊功》升至了八十九层。
这门功法的顺利晋升,使得他体内更加和谐,像是分布在五脏六腑,心脏丹田之间的云。
完成这一切后,他只觉得自己力量极大幅度的得到了增强。
若是三门八十九层的内力全开,他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毫不停歇,夏广继续去推导《神怖无双戟法》与《战龙赋》,但奇怪的是,这两门功法却无法领悟。
夏广脑海里得到的回复则是:相性不合。
他略一思索,再加上之前无法修至圆满,顶多只是满级,便是明白了。
技艺类的功法,本身可以蕴藏力量,可以发挥技巧,但更多的是一种心灵上的融合,若是这种技艺并非你心灵所思所想,那么自然无法发挥最大功效,也无法继续升级。
看来自己与霸气类的技艺无缘嘛...
35.漫长的一日
夏广想了想,我平时也不怂啊,怎么就无缘了?
也许...
功法之道实在太过广泛,每一种都是心境,心境何其之多。
若是碌碌庸庸的基础功法,那是要求甚低,任何人都可以修行。
但是略微高级一些的,就需要心合意合神合了。
也许自己不是这种霸气类型吧。
这个无妨,待自己学空了整个宗动阁的功法,总有一门适合自己的。
如此想着想着,月已偏移,向着地平线而去。
夏广深吸一口气,开始闭目调息,然后隐藏自己的一切气息,躲藏在这巨石之后。
面前便是山风横穿的峡谷,他能见到绿荫之间那潺潺的流水,但植被茂盛,完全无法分辨其中有什么危险。
想到时停期间,那波涛般的肉瘤,夏广并不准备深入这些地方。
一夜平安。
次日,海风里,蔚蓝的波涛穿梭在嶙峋的暗礁之间。
然而远处传来牧羊女的尖叫声。
“呀呀呀!!”
裸身赤足,神色迷离若磨砂,若神明般的少女叉着腰,哼哼着环顾四周,右手持着的牧羊棒空甩着,发出充满田园风趣的“啪啪”声,颇有节奏。
十二只绵羊瑟瑟发抖。
“我金色的、像太阳一样美丽的小绵羊怎么不见了?”
少女很生气。
但她并没有生气到绝望。
因为这座岛屿上,绵羊只能十三只,绝不能多一只,或者少一只,否则...
现在既然没有发生恐怖的事,就说明那只可爱的小绵羊还在岛上,只不过是躲起来了。
“真是调皮鬼,哼!”
少女双手抱胸,蜜桃颤抖,白如初雪,在深海未知的荒岛上并不香艳,却是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神话般的美。
“给我去找到我可爱的小绵羊!你们这群丑死了的绵羊!”
少女毫无预兆的发起了火。
十二只绵羊立刻惊散,向着各处奔去。
这也不是第一次发生绵羊逃跑事件,而且这些绵羊们谁不想逃跑,所以这座小岛上能够藏身之处,早被它们想了个遍。
加之这群绵羊在还是人的时候,无不是各方霸主,或是立于顶尖的人物,否则也不会接触到“像”,而被弄的痴愚,再来到这座巨石岛,成为少女的牧羊。
也许是嫉妒着这只新来绵羊的好运。
所以,这十二只丑死了的绵羊很快卖力的跑了起来。
一个个心里都冷笑着...
小子,你躲藏的地方,全都是被我们躲腻了的嘿!
四个蹄子都甩地飞快...
看着远处的绵羊们。
少女将牧羊棒随意插在草地里,双手扩张成喇叭喊道:“找不到我可爱的金色小绵羊,你们今天晚上都要吊着睡!”
十二只绵羊:...
草...
关我们毛事啊。
这句话如火上浇油,顿时使得这群对于地形熟透了的绵羊更加卖力。
甚至其中有几只都跑到自己“越岛”所挖的隧道处去了。
它们密谋挖出一条海底通道,然后返回大陆,逃出此地。
在十二名特工一般的绵羊的围捕下,很快夏广被发现了。
但是他并不心慌。
在选择跳入峡谷之前,他还有一个选择。
裸身赤足的神明少女,笑眯眯的甩着牧羊杖,哒啦啦地雀跃着,向着被一群绵羊围在中间的赤身男孩。
她奔行的速度很诡异,不是速度,而是闪烁。
身形一闪,完全无视距离,无视间隔,便是在数十米之外。
“调皮。”
像是姐姐看着自己的弟弟,或者是女主人看着自己的宠物。
神明般的少女,粉唇翘起,露出最不容亵渎的笑容。
少女道:“逃跑的咩,都要被吊一天...不过过了这一天,我还会好好对你的,金色的小绵羊。”
夏广讨价还价道:“不把我变成绵羊,我就跟你回去。”
少女一愣,“咩多可爱,为什么不愿意成为咩,你看看它们多开心...”
说罢,少女一指那围拢着的十二只绵羊。
十二只绵羊欲哭无泪:咩咩咩...
少女道:“你看,它们多开心。而且,我也可以变成咩啊。”
夏广:“我不想当绵羊。”
少女道:“如果你不变成咩,我把你吊着,你自己很快就能挣脱了...好苦恼。”
夏广又道:“小姐姐,我们就这么说说话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变成咩呢?”
少女耐心很好,她微笑着道:“你看看这十二只咩,它们开始也是拒绝的,现在多开心啊。”
十二只绵羊:...
夏广:...
他大脑快速运转着。
这山是不能下的,下了山肯定要入屋,否则那海水深夜漫过此处,平原根本无处可躲。
而若是要入屋,必然要与这少女达成某种共识。
自己的底限很清楚,不能变羊。
否则,这一切就完全脱离自己的掌控了,怕是从此要孤独的死在这荒岛上,或是成为少女的盘中羊肉,或是被自家徒儿发现不对给愤怒地解决了。
如果此时换一个霸气类的主角,必然是直接爆种,然后来一句“要战便战”,然后被打败后,再来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但夏广不辣么霸气。
所以他想了想,还是转身跳入了峡谷。
因为在交谈之中,他发现自己还是看不透这牧羊女。
但...
事与愿违,他只觉足踝一紧,侧头一看,却见那少女牧羊杖上的绳结已经勾住了自己。
“你为什么不喊救命啊,救命啊...”
少女好奇地问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夏广:救命啊,救命啊。
少女笑道:我来救你了。
夏广趁着她这分神的功夫,足裸上顿时贯入内力,虚空中一压,仿若十龙十象之力传递到那粗绳结上。
少女纹丝不动,只是笑吟吟看着他,也不恼怒,也不生气,甚至连手都没颤一下。
夏广:...
草。
这麻雀到底带着自己飞了多远,这是飞到哪里了?为嘛人和人之间的力量相差那么大...
第一站那沙漠,他还勉强能猜测出来,毕竟遇到了大周雁山关外出的商队。
第二站还是在沙漠。
第三站,他就开始看不懂了。
这岛屿乃是第六站...
在皇宫,他也偶然听到从西蜀之地快马加鞭到京城,需要一个月时间,而雁山关坐落于西蜀的最西处,那作为第一站的沙漠绿洲想来应该更遥远。
假设快马加鞭需要两个月,这是一站的距离。
那么这座岛屿距离京城的距离,就是快马加鞭一年。
但这么算也不对。
因为第五站之后,就是海洋,在海洋上,夏广明显觉得麻雀的速度提升了不少,至于提升了多少,他完全没有概念。
所以,前五站也许可以勉强用“快马加鞭两个月”这样的距离来测算,但是却不适用这最后的一站。
36.秒杀
此时已到关键时刻。
夏广也再不留手,或者说,是第一次真正的释放。
八十九层太阳,太阴,独尊之气。
心脏的火龙!
丹田的寒潭!
五脏六腑间,那氤氲的云!
丝刹而动。
骤然而起,若百川汇海,天地交融,那高处的滚烫火流通过血管输送到周身各处,使得他的皮肤因为高温开始变红。
毛孔里,也是蒸腾出一丝,又一丝的红色火苗。
捏了捏拳头,那手周围的空气刹那间焚烧起来,两团不熄的火焰如百蛇昂扬,向天吐着蛇信。
若是常人,怕是早已全身起火,成了火人。
但是他却没有,因为所有的所有的血管,肝脏,都被那极其雄浑的白色云丝所包裹。
在那云丝之外,还有一道奇异的鳞片在形成。
不似鱼鳞,不似蜥蜴类,也不似传说里的龙鳞,而是难以言述的一种状态。
他的血管,皮肤,一切的一切内部器官,在变得更加结实,而强悍,无论密度还是强度,都瞬间强韧无比。
这并不属于三门功法。
只不过是一份悖论生物制作的蛋炒饭的功效。
那个蛋,有问题!
古有故事,一方王子浴龙血,而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谓无敌,然而天道终有一线,那王子在沐浴时,一片菩提叶悠然飘落他肩头,而使得这里未曾浸泡到龙血,也成为他致命弱点。
他也因此死于这个弱点。
无独有偶,冥河之水也有同样效果,某位神子出生之时便被倒拎,洗染一身冥水,之后便是神明也无法轻易伤害到他,只是因为足踝未曾浸泡到,便是也死在此处。
不论如何,这两个故事终究是说明了几点。
其一,这世界有不少液体只需沐浴过,就可以使得外表防御力极大幅度上升。
其二,这种增幅是对于皮肤的,它使得你的皮肤具备了强大的怪物一般的抵抗能力,前者是龙,后者是冥河的死亡法则,换句话说。
神话里的英雄们沐浴了龙血,冥河,他们的皮肤就不再是人类的皮肤了。
同样,夏广吃了悖论生物珍藏的几颗来历不明的蛋。
这蛋的品质如何?
看那只麻雀短短时间就可以几乎可以毁灭宇宙,以及拿出蛋的架势...想来,龙蛋在这蛋面前,都是垃圾中的垃圾。
那被去头煮熟了巨石像品质如何?
唔...只怕夏广是这无限永恒里,第一个吃下这种食材的人类。
当时不觉。
只是此刻在体内冰火逆流之刻,他才察觉了自己的体内似乎已经强大无比。
烈火出真金。
也只有试验,才能展示出强大。
夏广感受着这一切,他已明白,这根本不是阴阳调和。
或许之前九层太阴,九层太阳,依然糅合在丹田之处时,那确是调和。
但如今八十九层太阴,八十九层太阳,已经格格不入,势同水火,又怎可能和谐相处?
他思维敏捷,近乎是自明般的想到了那碗的蛋炒饭。
唔,看来徒儿手艺不错...
看来有机会需要举办一场厨艺大赛,食材自备,主题就是“在人间”,自己先饿个三天三夜,再去当评委,嘿嘿...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这一次干完就收手,以后这时停世界里,谁都别想找到自己。
当时领悟功法时,这“蛋炒饭”的功效可能尚未被触发,只是现在随着自己的爆发,已经绝大程度的铺展开了。
夏广只觉的自己现在胃口倍儿好,哪怕把那些致命毒药喝下,似乎也没关系,又或者是直接吞下一条吞下了鳄鱼的蟒蛇,胃也不会撑得爆炸。
看来,这碗“蛋炒饭”的功效,乃是开胃啊。
话分两头。
火焰通过心脏的跳动,而将灼热至极的流送入各处,夏广的皮肤已经变红,因为高温,他皮肤周围空气产生了些微的扭曲。
而丹田的寒冰,也是骤然升起,那寒冰随着夏广的运气,化作一道道阴冷白皙的轨迹,扭曲在他皮肤上。
若是运气覆盖全身,他就似乎成了个“穿着冰霜铠甲的火人”。
若是运于某一处,则是“持着冰霜武器的火人”。
这种程度...
原本是有限制的,是不可能一次性让夏广领悟到八十九层的。
只是他既是因,又是果,所以这些限制,彻底没了。
轰!
一股强烈的膨胀感,从他体内传来。
冰火似自成一个世界,开始疯狂运转。
八十九层的太阳,八十九层的太阴,八十九层的八荒独尊!
以及最重要的“胃口好”!
牧羊女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变异。
那小小的男孩双拳捏紧,全身皮肤泛红,毛孔里窜出些微的火流,他已不似人类。
男孩唇边无意识地流下一丝贪婪的涎水,若地狱极深之地的嗜食恶鬼,他虽然是倒吊着。
但仿佛颠倒的是世界,而非他。
世界在等着他宠幸,所以在瑟瑟发抖。
“阳魔?”
牧羊女问道。
“阴鬼?”
牧羊女又问。
“真人?”
牧羊女依然问。
“或是秃驴?”
牧羊女的眼睛眨巴着。
“都不像啊...难怪你能去寻找像,然后被送到这里。”
神明般的少女喃喃着,看似普通的牧羊杖猛然一扬,怪力里,那拖着太阳轨迹的男孩已经被甩起。
但夏广却没有任何狼狈姿态。
甚至也没了身影。
赤身裸足的少女抬起头,然后她就看到了太阳。
日!
降临!
火如涛!
无法直视!
一条阴白色的蛇则在那火焰里,游走,昂扬,带着无眸的凶煞!
赤足裸身的少女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但她也不慌张,身形闪烁之间,便似完全无视空间规则,而直接出现在半空,出现在了夏广身后。
牧羊杖飞射如电,而绳结已化绳套,圈向金发男孩的脖子。
圈到了,这场战争也结束了。
火焰刺啦一声,直接引燃了少女原本所站之地,十二只绵羊只觉那男孩落地之处,一道道火圈随着他的踏地,而散发出去。
踏一下,散一圈,那似乎是他体内无法收敛的火焰,在震动之后,而自然而然的散出,又随着他再收敛折回。
十二绵羊:...
落荒而跑。
“咩咩咩”
(别以为会一点阳魔的招数,就了不起。)
“咩咩咩”
(对,哥哥姐姐们在被变成绵羊前,也如你这般凶猛。)
“咩?”
(真的吗,你们这么猛?)
“咩!”
(先逃了,再吹牛!)
不管如何,一群绵羊狂散,开玩笑,沾到这火圈一点,就要变成烤全羊了。
虚空里。
牧羊杖的绳圈套的很稳,很准。
只要被套中,那么就是被放牧的羊。
羊再凶猛,也没有威胁了。
赤身裸足的少女神色安静,神明般的眸子越发迷离,她的手很稳,她的判断很准确,她那瞬间移动的力量也很强。
然后她看到一条火龙钻入了自己的绳圈。
抓到啦!
少女牧羊杖绳圈收紧。
但下一刻,她却是愣住了,因为钻入绳圈的根本不是男孩的头,而是他的左足。
便在被牧羊杖锁住的刹那,他的右足以一种近乎于摧枯拉朽的力量,激踹而出!!
少女本能的再次闪烁。
但是她的手却还抓着牧羊杖,牧羊杖还锁着男孩的左腿。
他的右腿,还糅杂着火焰,覆盖着冰流。
轰!!
少女突然觉得自己很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右腿已如冰火巨兽的践踏,如电光,扭曲空间,冻结空间,直接命中少女的胸部!
轰轰轰!!
少女如断线的风筝,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上,被踹飞,而冰刺却依然扎在她皮肤之上。
再这强大力量之下,少女直接撞在了远处断崖。
然后往前扑倒,坠向深峡之间的溪流中。
噗嗤一声。
再无所踪。
她本就不擅长力量,而空间挪移,使得根本无人可以击中她。
但谁曾想到,这男孩那恐怖直接的战斗本能,只是一个回合,就将全部的力量,毫无保留的倾斜在了她身上。
也许不是秒杀。
但至少需要沉睡了。
37.我有罪(加更-求收藏,求推荐)
巨石岛。
环绕百里暗礁,坐落未知海域深处,距离大周不知多远。
也许在世界尽头,也许在某个诡异之处。
而岛屿上,守护的牧羊女已被冰火恶魔击败,倒栽入峡谷。
十二只可爱的绵羊们也纷纷惊散,偶有回头的,却看到那覆盖着冰甲的火肤男孩,嘴角正流下涎水。
“咩咩咩...”
(早知道就找慢点了,等到快晚上了再发现,也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绵羊们心中懊悔不已,但为时已晚,只能甩开蹄子狂奔。
前途未卜啊...
想老子老娘们也曾是一方霸主,自以为已经臻至了真正的巅峰,才来寻找那像,以求突破。
却没想到竟然被变成了羊,还是杂毛的。
还被那个女人说吃就吃...
哎,昨日太四真人也被吃了...
“咩咩咩...”
恐惧的绵羊音,从这巨石岛坡上,往着坡下滚落,有几个跑的不快的绵羊也是机智无比,四个蹄子簇并一起,让身子拱成了球,然后开始翻滚,翻滚...
咕噜噜,咕噜噜。
夏广压抑住上前烤熟那些绵羊的冲动。
但是他肚子有点饿。
即便饿,他依然记得自己是个人类,而这些绵羊也是人变得,若是吃了,那就没了底线,没了道德,没了价值观,变得不纯粹,变得没有正能量,所以,夏广打死不吃。
时刻不忘初心,而不被欲望所打败,夏广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可是肚子真的好饿...
他自然无法看到体内,那一片片细密诡异的鳞片正在形成,并且极其快速的吸收着他身体的力量。
“要么...吃土吧。”
夏广突然看向这座巨石岛,脑海里产生了一种“可能味道也不错”的想法。
只是从未吃过这种品种,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自己毕竟还只是个孩子啊...
怎么能吃土呢?
咻...
咻咻...
他倒吸回再次落下的涎水。
“要么吃一口吧,反正就一口,就算不好吃,也能吐掉嘛。”
夏广心里有两个小人,正在激烈交锋。
一个小人说:你是当今皇帝的弟弟,是他那十多个皇子皇女的小皇叔,你怎么能吃土,丢不丢人?
另一个小人说:看起来真香,反正就一口嘛。
没多久,前一个小人就被打死了。
“就吃一口。”
夏广蹲下身子,手掌本想着挖土,但是看到一边有块大青石,他突然产生了“这个更有嚼头”的诡异想法,于是手臂又转弯,探向那大青石,然后一把握紧。
张口就咬。
大青石发出清脆的响声。
夏广嚼了两口,便是咽下,“这...这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
然后把石头全部吃下。
味道虽然一般,但是可以饱腹啊。
他觉得自己特别饿。
像是刚刚的爆发,激活了什么一般。
稍作平息,明明吃了块石头,可是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只是进入腹部的时候,在半路就被消化干净了。
咻...
咻咻...
夏广再次倒吸回口水。
心里再次跳出了个小人:“你怎么连石头都吃,你以前不是喜欢喝奶吗?”
没多久,这小人又被打死了。
另一个小人冷漠的站在它身体上,淡淡道:“我长大了。”
所以,并没有太久的犹豫与挣扎。
十二只绵羊只觉得身后又异动,便是各自寻找掩体,然后扭转了羊头,看看究竟发生了啥。
这一刻,十二只绵羊都呆住了。
卧槽。
那人抱着悬崖在吃啊。
大口大口,像是吸着泡沫一般,而坚硬的岩石、浑浊的泥沙仿入液体般,直接随着他的动作而消失。
只是这会的功夫,他已经吃掉了一个悬崖的外延。
夏广忘我的吃着,只觉很爽。
他心里尽管不停又小人在跳出,但是这些跳出小人死亡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怎么能这样,你愧对皇家血统...啊!”
“你在破坏生态环境,快住口...啊!”
“你对得起养大你的皇姐吗...啊!”
“石头不能吃...啊!”
“你不是人...啊!”
“住口...啊!”
“你..啊!”
“啊!”
...
小人们纷纷出声阻止,但又纷纷死去。
到了后来,近乎是刹那生,刹那死。
只剩下另外一个小人,如同霸主般在咆哮着:“真香!!”
他再无腼腆,放开了在吃。
悬崖很快被啃了一半。
再很快,悬崖消失了。
男孩忘我的跳到不远处的绝壁上,双手抱着山又啃了起来。
很快,山峰没了。
他还保留着理智,觉得如果吃完了高地,等到半夜海水淹没岛屿时,自己无处可去,那就算是自掘坟墓了。
所以他强忍着食欲,双足蹬踏绝壁,轰出两圈垂直的深坑,向着悬崖外的山地扑去。
十二只绵羊:夭寿啦...有人吃土啦。
“咩咩!”
绝望的声音传来。
(他把我越狱的密道给吃了!)
“咩!”
(先逃吧!)
畅快淋漓的吃着,日轮升起,又落下,这巨石岛后方的山峰竟已被吃的剩下了个独苗,一根独立。
绿被植物也在迅速消失。
待到夜色降临。
巨石岛的区域也在缩小。
这并非是因为涨潮之故,而是因为有个男孩像是啃着蛋糕边一般,在啃着巨石岛屿的外围。
于是,这座坐落在深海不知何处的岛屿,竟遭受了此等灾祸。
十二只绵羊们瑟瑟发抖。
“咩咩咩...”
(我们怎么办?这座岛像要被那个人吃掉了...)
“咩咩...”
(先回羊圈吧,月亮快升出海平面了。)
绵羊们很快达成共识,纷纷跑入羊圈,最后一只羊一蹄子踹开锁下的小洞口,从外锁上了羊圈,然后再恐惧的缩回了头。
夏广吃的很爽。
他只觉得自己胃口似乎变得特别好。
虽然他看不到自己外表虽然还是人,但是皮肤之下,却已裹上了一层漆黑的细密鳞片,那种鳞片不似生物鳞片,而是呈现出一种宇宙的深邃。
看着,看不到底。
摸着,也无法摸到实体。
虽然似乎还不完整,但是已经初具规模。
感受到七分饱的夏广,才停下了口,看向这座岛屿,已非原来的模样。
一股悔恨的心情,突然充斥在他的心头。
“我...我竟然为了自己的食欲,而破坏了这么美好的风景,我,有罪啊。”
男孩跪倒在地,然后打了个饱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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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水要吃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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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可是我是一个人
“我竟然饥不择食,我竟然吃了土,还吃了这么多?
天哪,我还是个人吗?”
夏广痛苦的抓住了头发,进食一时爽,但是对于“自己突然变得不像人”这种感受,他无法接受。
也许有人会认为“只要能变强,怎么都好”。
有人认为“杀伐果断,化身怪物,只能要变强,哪怕不是人,也无妨。毕竟这个无限世界里,人类并不是唯一的物种。”
有人认为:“人是什么?”
但是夏广显然不是这些人之一,所以他对于这样的自己显得有些排斥。
如果只有力量,而失去了原本的自己。
那么即便一路成长到高处,又和被金手指背后的巨石像夺舍了,有何区别?
躯壳一样,力量一样,性格差不多,无非是其中的灵魂不同。
这又有和区别?
如果拥有了怪物的力量,却没有了自己。
那么和怪物有何区别?
力量让人沉迷,让人以为这便是一切的意义,一切的动力所在。
但夏广不这么觉得。
所以,他恋恋不舍的再吃了一口海水中浸泡的数米暗礁,就再不动口,毕竟饭后甜点是不可少的,这个没办法。
因为沙滩已经被他吃了,所以他只能坐在偏里的草原上,双手撑着地面,感受着星光,月色下那芳草的温柔,轻抚过手掌,手臂。
海风习习。
月已有半边露出海平线外。
百里暗礁,高矮不一,像是无数静默的人影,藏着背光的模糊脸庞,如被施加了诅咒而永镇于此,
冰火已经褪去。
他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人类男孩,黑发如披,懒散的眸子时不时闪过深邃,脸庞虽然稚嫩,但却不同其他孩童的天真,而是颇有味道。
如果有人来质问“你凭什么吃了这座岛?”
他该怎么回答呢,是不是矢口否认:“我没吃。”
但,不会有人来问了。
除了他自己。
夏广在等着涨潮,等着那淹没过整座岛屿的海水来临。
凭借他此时的速度,完全无需提前躲避。
所以,这就这么静静悄悄的,享受着这无边的海上月色,也算是忙里偷闲。
月已过半,而从月色水色交界的那一条线上,黑点忽然出现。
夏广看着那黑点,心中产生了种莫名的戒备。
那黑点,乘月而来,带着令人恐惧敬畏的气息。
夏广只是看了一眼,就不看了。
因为,他心情并不好。
饱腹感并没有令他满足,而是一种惭愧。
所以,他准备起身,往那唯一的高峰而去。
但,便在这时,海上忽的狂风大作。
月色变得稀薄暗淡。
狂风缱绻。
男孩昂着头,也不回头,若真正的礁石,岿然不动。
迈着步子,往前走去。
月色彻底消失了。
今晚风暴,无数石像般暗礁同时发出呜咽的哭声,模糊脸庞,无法再被人知晓的真相。
“风真大。”
男孩裹了裹衣服,一步下去,便是数百米,很快,便是做到了仅剩高峰的最顶端。
那是他特意留下的。
高处不胜寒。
没有月色,唯有潮水的涨落。
失去了光,那黑点也无法被察觉。
但夏广有着隐隐的感觉,天气原因,那黑点就折返了,似乎月色铺筑的一道波光粼粼的冰冷水道,对它很重要。
没了月色的道,它就只能返回。
凄冷雨水,如拳头大小开始狂落,孤独的身影坐在高处。
雨水凡落身周,便是被蒸腾起来,像是一条苍白而可怖的龙,逆天而行,似要奔上乌云密布的穹苍。
男孩愣了愣,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便是撤销了自己本能去抵抗的内力。
收敛了心脏的火焰。
下一刻,雨水成冰,再次形成了天然的冰屋,将他包裹在其中。
男孩自嘲的笑了笑,又收敛了丹田处的极阴冰气,手一扬,那冰便是化开了。
雨水再无遮拦,铺天盖地。
而男孩也成了雨水之中的一个落汤鸡。
他淋着雨,头发耷拉,贴在额间,划过瞳前,眼已眯着无法睁开,但唇边却是这时才露出了一丝笑,似乎完全不受控制的本能吐出一句话:“这才是人间。”
大雨里,男孩站起了身。
他觉得一种奇怪的情绪充斥在心头,这是完全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悲伤,和寂寞。
忽然,他想起了大周皇宫,湖心岛上的宗动阁。
虽是凛冬,但是新年快到了吧。
转暖的时候,拎个鱼竿,带个斗笠,在水云倒影的湖边坐上一整天,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问,反正有小宫女来送饭。
鞭炮响声,红纸贴花,喜庆也许会惊到鱼儿们吧。
他思绪有些飘远。
御厨的手艺,还有八方上贡的蜜饯...
以及那张熟悉的人脸笑靥如花。
午夜。
孤独的时停。
黑色的大雨,无声降落,暗礁的呜咽,也凭空消失。
肉瘤的波涛又开始流动...
但感受到那脚步去到了岛屿中央时,中央有灰色麻雀,肉瘤这才不甘的返回,再次如污泥般流淌回峡谷里。
“老师,谢谢你。”
岛屿上,巨石像们已经消失了。
麻雀的腹部鼓鼓胀胀。
夏广负手,笑着摇摇头,“贪吃。”
麻雀道:“老师,您为什么不吃?”
夏广脸不红,心不跳道:“都是小孩子吃的东西了。老师不在乎这些。”
麻雀奇道:“那老师在乎什么?”
夏广神色温和,却不解释,只是揉了揉麻雀的脑袋,淡淡道:“下次有机会,再做饭给老师吃...老师很喜欢。”
麻雀突然明白了。
它感受到了一种万古的寂寞,和师徒之间的真情。
老师他在乎的,是这种感情啊。
明明天道无情,万物如刍狗,可是老师这样的变态,却依然在乎这些东西。
并且与自己建立起了这种感情。
麻雀心里突然暖暖的,自从出生以来(虽然它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出生的),它第一次感觉到了这种情绪,难明,难知,不晓从何而来,但却一往而深。
“好的,老师。”
悖论生物的声音也变得柔和。
下一刻,它张开灰色羽翼,羽翼暴涨延长,男孩也不迟疑,跨坐而上,然后便是腾空了。
在漆黑的大雨,无声世界里。
他静静伏在麻雀暖暖的背部,感受着这孤独的、似乎刹那,却可能成为永恒的一种停止。
39.长恨巨兵
“半个月了!!整整半个月了!!”
侍卫们不敢多言。
“一个大活人,就从你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侍卫们噤若寒蝉。
“湖心岛,那湖是先皇挖出来的,不和外互通,便是潜水也无法游出去!而唯一的通道,就是那浮桥,浮桥周围,你们的轮值就是这样的?
若是以后有贼人偷偷入了宗动阁,一把大火,或是偷盗了其中的秘法,怎么办?”
侍卫们瑟瑟发抖,一个个低伏着头,只看到龙袍在视线余光里来回晃动着,频率越来越快,显示出面前所站天子的愤怒。
也许下一刻,“来人拖出去,统统斩了”这句话就会莅临。
毕竟已经砍了几批兄弟了。
侍卫们很想说也许那位天生神力的小王爷,从湖水里游出去了呢?
但想归想,却没人敢说。
首先,那湖水极宽极深,还有无数观赏性的水草,一个不留意便是深谙水性的老水鬼,都会被缠住脚,然后窒息而死。
其次,宫中的湖,哪有干净的,多少妃子,多少宫女什么的死在里面,污秽得很,宫中怪谈大多从此而来。
再则,小王爷要离开,从浮桥走就好了,何必游泳出去?
这段时日,侍卫们是真的抓紧调查,四方城门的来往人员,曾经做过的记录都是仔细翻查,看是否有陌生人进入,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这个“一切正常”刚刚汇报上去,那位汇报的兄弟就掉了脑袋。
天子都不说话了,就一副“你觉得朕是傻逼吗”的模样,盯着那汇报的侍卫。
那侍卫也觉得换成自己都不信。
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能少了个在宗动阁习武的小王爷?
他不是在冷宫,而是在侍卫严密把守的湖心岛上。
一切正常,人能没了?
天子之所以震怒,原因有三。
第一,今天小王爷能不声不响的消失,来日皇子皇女皇妃皇后,甚至自己,也未必不会不声不响的消失。
第二,夏广天生怪力,他近些日子已有在考虑“封地”的事情,自从夏惇失踪后,天下暴动,皇宫里也许还感觉不到,但是外面却是各路反军都蠢蠢欲动了,就差称王了,天子只觉心力交瘁。
而这个弟弟的武勇,只要培养起来,也许就能帮自己分担些。
第三,现任黑天子虽然是个废物,但夏广好歹是她弟弟,怎么交代啊。
天子很烦躁。
夏雨雪也很不舒服。
她最近那“长恨巨兵”的计划才刚刚有了苗头,就听到小皇叔消失了。
这“长恨巨兵”乃是前世因为太过凶残,遭到所有人反对,所以未能实施,但这一世,这位小公主是彻底放开了。
短短半个月的功夫,她已经利用对人性的把握,使得自己的宫女对她言听计从,再然后,通过七拐八绕的关系,摸到了天牢,又然后,通过前世掌握的一些信息,直接又入了天牢下的特殊监狱,然后启动了某个秘密机关。
那机关无人知晓,也是夏雨雪成为女帝后无意发现的,想来是前面不知哪一代的什么人,为了救走或是替换特殊监狱关押的某个囚徒,而精心设置的通道。
对此,女帝也曾翻阅查询过记录,但毫无收获,后来,她又通过阴影皇庭的路子进行了查询,才知晓那似乎是周武皇时代,天子为了救自己的某个宠臣而悄悄设置的通道机关。
那宠臣所犯之罪极其之大,天理不容,便是天子也无法赦免,可天子因为未知原因,而不得不救,所以才监守自盗,以密道而偷梁换柱,鱼目混珠,最终以身形、相貌都相近的人替换了那宠臣。
只是此事甚为隐秘,但女帝时候,大周已经近乎亡国,所以女帝去问,黑天子才去阴影皇庭的绝密资料库去翻查出了这则资料,然后毫无保留的说出。
特殊监狱所处地域极深,又有着“地府”之称。
一如此处,当真是入了幽冥,此生便是提前结束。
这样的幽冥,并没有监狱长,毕竟皇家看来,唯一的入口在天牢,只需把守好天牢就可以了。
至于那些特殊囚徒,也没有天子愿意再去看第二次。
十五天的时间。
这位小公主,就已经开启了直达这“地府”的通道,然后裹着白金色的长裙,端坐在潮湿、阴森、毫无光芒的厚石板上。
她面前的囚笼黑暗中,一双猩红的眼睛正瞪着她。
小公主丝毫不紧张,只是温和问道:“想自由吗?”
那猩红的眼睛依然瞪着,如不灭的红灯笼,在高约三米的地方俯瞰着一栏之隔的奇怪来客。
“你应该也知道自己身上有阵纹,一旦走出这里,便会触动阵法,届时不仅这监狱会对你进行攻击,就连水镜宫的那些伪君子们也会察觉,然后立刻前来。”
听到“伪君子”三个字,那红灯笼般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然后才嗡嗡的发出极其嘶哑的声音:“我要付出什么。”
囚笼中的人并非白痴,所以他根本不去问“你是谁”这类的蠢问题。
夏雨雪自然知道“伪君子”三个字,能让这囚徒对自己产生最最基础的信任。
水镜宫是不是伪君子,她根本不在乎。
但她所要的效果达到了。
所以,小公主继续道:“忠诚。”
那嘶哑的声音毫不犹豫,一口应道:“好,有什么控制的秘药,秘法,尽管用来吧。”
小公主笑了,然后从袖中甩出一把纯银匕首,“刺穿你的心脏。”
若是有光,便能见到那匕首极其古怪,或者与其说是匕首,不若说是一根长钉,两边无锋,皆圆润,唯独顶端有着无数深槽,扭曲着拖延而下,而构成了奇异图案。
想象一下这样的钉子刺入心脏,那血液,必然会缓缓地通过那一条条血槽,勾勒出一副预设好的图画。
囚笼的另一侧,起初并不以为意,但随着手指的摸索,那红灯笼般的眼睛才露出震惊之色,然后定睛正色,看向栏杆外那隐藏在黑暗里的女孩,女人,或是...
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40.阅遍宗动阁
从“地府”走出的小公主,顿时又变得人畜无害。
虽然周身气质冷冽,但那不过是镀在真正天子威严外的一层皮。
她从五十年后而来,自然知晓这些兄弟姐妹,没一个省油的灯,跳的最凶的,看起来最卓越的,往往是傻逼。
这种完美的冷冽里,她静静思索着。
这一世肯定有很多地方发生了个改变,否则按照原本的发展,小皇叔绝不会消失。
她考虑着各种可能,然后不知不觉中走到了西方的一处院子。
上前敲门。
开门的是有着瓜子脸的小宫女珮玉。
夏雨雪直接问:“他回来了吗?”
珮玉摇摇头:“小王爷...”
说罢,便是愁着面容,缓缓摇头。
夏雨雪毫不意外,她本不该来,因为明明知道的结果,却还需要来询问,这说明她的心乱了。
她眯眼看着这举止得当的小宫女,心中暗道:不要让我知道是你们白莲教掳走了他,否则没完。
反正明年,你们就会来刺杀皇帝,放火烧宫,这些我都不在乎。
但那时...小皇叔若还是没有出现。
就休要怪我了。
混乱里,死了谁,都正常的很。
“新年快到了,贴些喜庆的对联,剪两幅窗花,这样热闹些。”
“是,小公主。”
夏雨雪温和笑了笑,便转身离去,距离魔银匕首发挥功效还有三天时间,这段时间她是空闲的,算好的机缘还没出世,所以她不急。
人一旦清闲下来,就会去思念。
经过添霜亭,她扭过头看了看那倚着一汪碧绿湖水的长亭,回廊颇有禅趣,松长青,竹为出,柳条光秃,而怪石嶙峋,各有姿态。
文人雅士就喜欢这些调调。
亭中的桌上还摆放着笔墨纸砚。
夏令月与夏亨,以及王公大臣家的公子姑娘,常来次舞文弄墨,赏风吟月,嘲笑武者匹夫之勇,歌颂提以文造就千秋社稷之功。
一个表子,一个蠢货,难成大业。
只是近些日子,他们开始嘲笑那力提六千斤金狮的小皇叔,说是徒具莽力,但说话晚,为人处世差得很,冷僻,不合众...
夏雨雪看着那空荡荡的亭子,脑海里浮现出他们的模样。
猛虎从来独行,牛羊才成群。
粉嫩的脸颊有些漠然如冰,抬头一见,却是蔚然蓝天。
夏广也在看着蓝天。
自从昨日悄悄回到了宗动阁里,便是开始快速翻阅阁楼里的功法。
他自然知晓,自己这消失半月,在皇宫里必然有极大影响,自己若是直接现身,那么这宗动阁怕是只能午夜才能偷偷溜来了。
只是午夜太凶险,不若先都看完了为妙。
从早到晚,他不停翻阅着书籍,速度极快,而一门门功法,飞快的映入他脑海之中,技艺类的被他的肌肉熟记,而内力则是汇入了或阴或阳或云的那三大体系之中。
特殊功法也不少。
譬如一本名为《恋花宝鉴》的书,
这本书记载内容相当广泛,总结起来就一个字:邪!
内功,招式无不偏门至极,而更容纳了易容、下毒、摄心、养虫放虫等等阴暗的手段。
又譬如一本名为《洛神赋》的功法,记载的则是灵活类的步法,这种功法与《战龙赋》不同。
若说后者是个纯爷们,前者使用起来就像个娘们,一扭一扭的,在人堆里挤来挤去。
至于之前那本极其古老的功法,夏广也是大概有了概念。
似乎是一门颇为厉害的炼体法门,名为《沙瀑神法》,这功法据说练就之后,可以身化为沙,可攻可守,厉害无比。
只是这门功法之所以无法练成,乃是缺少了某些必要性的道具,其中最重要的两样则是“定魂甘露”“一尾沙”。
宗动阁内留存的古籍,不过是修炼此法的人所需搭配的内功心法,名为“不熄火”,唯有再以特殊技巧,配上那两样重要物件,才能修炼成功。
若只是修习不熄火,那么体内真气越多,焚烧之感便是越强,令人痛不欲生,而只想自废功力。
当夏广翻阅这书籍时,脑海里并无任何自明性的提示,只是在全部领悟之后,才拥有了这些后知后觉的消息。
难怪那巨石像到今天都没能夺舍穿出去,看来还是金手指不行,想来坑死了不少前辈吧。
夏广默然想着。
然后,他便神色凝重起来,准备迎接那“令人痛不欲生,只想自废功力”的不熄火真气。
一秒...
一分...
一刻...
毫无感觉。
夏广皱了皱眉,这金手指也忒不靠谱了,功法有风险不提示也就罢了,提示了之后却又不符实。
痛不欲生在哪里?真是言过其实,大惊小怪,难怪没出息。
他随意将这不熄火的奇妙内力,融合到心脏上去了。
这皇家历代搜索的功法,着实是多。
其中有着不少奇怪功法心法,修至顶级,便是爆体身亡,或者残废,或者...
夏广照单全收。
他只觉体内糅杂入越来越多的气流,这些流又分散往三处,像是分成的三个阵营。
起初,他还存在着戒备。
比如说要爆体身亡,他便立刻盘膝而坐,调息运力,一旦不对就以三股强大的真气去镇压,但很快,他就发现这种后知后觉的警示,真正的属于扯淡。
顶多让自己打个饱嗝好吧?
或者腹部胀气,发出一声轻轻的“扑”的响声。
再说那修至最高层次,会令自己残废的功法,他得到这后知后觉的信息后,简直是害怕极了,连忙舒筋活血,查看是否有哪出地方不对。
结果等了好久,只是在扭动脖子时,发出一声轻微的“咔”。
最后,他拿起了一本名为《必死功法》,开篇记载:本法错乱,纯属疯言疯语,但终究曾是一代至强疯癫后所留,后来者可参阅,观之,但切不可修习。
夏广继续往后翻,字迹便是完全不同了。
他略一沉吟,便是明白那开头的功法,以及开篇的记载,皆是后人所为,而第二页开始才是真正的创建功法的人亲自所书。
想了想,他还是悄悄的放下来。
必死啊,多恐怖,想想真的好害怕啊。
既然害怕,他就不学了。
随意丢到一边后,他又靠着书架,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开始推导领悟这些获取的功法。
唔...先都升到八十九层吧。
41.异国使臣(第四更)
数百门功法,推演到八十九层,着实花了夏广不少时间。
所以,第二日他依然没有出现。
皇宫里依然在四处搜索着他的踪迹,只是失踪已过半月,也是不抱希望了。
便在这一日,天子迎接外臣。
设宴于外,而那落日扶桑之国之国所来之人,正是被称为天圣的大剑客,以剑养心,以静心再来治国。
原本这天圣之名,不过是江湖中的威名,根本不足以让大周皇帝来接见。
但这天圣的另一重身份,乃是落日扶桑下任继位之人。
他此番游历诸国,便是按着流程走一遭,算是向周边大国小国宣布,从今往后,这落日扶桑便是有我主持。
这样的过场,各国皆有,虽略微有些差别,但不过大同小异罢了。
各国皇帝皆需修心。
大周以字养心,所谓文心。
而落日扶桑便是以剑养之,又名剑心。
大周是天圣最重要的拜访地点之一,所以他拍了拍手掌,便是有人奉上礼物,然后当众展开,却见是个茶壶。
天圣道:“此乃我国传奇之匠,呕心泣血之作,茶壶名为禅月,除却雕刻天工之美,以此茶壶泡茶再饮,更能静心沉气,甚至压制心魔。”
前面说的那些话,皇家王公们都听腻了,无非是些屁话。
但是最后一句“压制心魔”却是有些厉害了。
于是有随宴的大臣问道:“心魔之于武者,可是一道大坎,过了就是一马平川,没过便是从此止步。小小茶壶,岂能有如此功效?天圣莫不夸大其词了?”
天圣后方有一随行者接过话语笑答:“功效一试便知,天圣诚心前来出访,所备之物,自然不会弄虚作假。”
天子夏治闻言也是产生了兴趣,便是开口道令留守京城的军方上将军黄升去试试。
黄升精于箭道,年虽老迈,但是所用硬弓却是需要巨力才能拉开,可见功夫犹在,只是因为年龄原因才留守京城。
泡了一盏茶,很快便是静心的香味从那禅月茶壶里出来,黄升闭目细嗅,然后似是运力,再之后睁眼道:“宁气静心,确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泡茶,原本就是走个过场,制造和谐气氛,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当得真,无非表明大家相处融洽,相谈甚欢。
于是,天子与天圣哈哈大笑起来。
随同的臣子们也哈哈笑了起来。
之后,便是照例的歌舞,虽冬日,但是舞蹈蹁跹如蝶舞,彩裙旋转,如鲜花绽开,颇有一些趣味。
但这也是个过场。
无非是有了声音,热闹起来了,大家才能觥筹交错,谈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至于大问题,谈不了。
若是大家开诚布公,天子问一句:“天圣想要什么。”
落日扶桑的那天圣,必然回一句:“想要整个中原。”
这话就没法聊下去了。
待到酒过三巡,舞女散去,天圣依然气定神闲,年轻气盛的眉眼被心机压抑,也被他腰间的剑压抑,所显出一种引而不发的威势。
天子虽然操劳,烦心甚多,白发也生了不少,但自也是有着天子风范。
气场碾压之下。
便如神龙俯瞰,而台下,却是猛虎抬头。
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流程了,这是最重要的环节。
名为以武助兴,实则是真正决定脸面的东西。
天子做庄,稳坐钓鱼台。
而天圣年轻的眉目一扬,便是开口道:“久闻中原武学博大精深,不知今日能否得见?”
夏治道:“来者是客,天圣不必客气。”
台下,那眉目之间藏着威势与阴冷的男人道:“好!那便比试三场,第一场比剑,第二场掰手腕比力气,第三场随性发挥。”
夏治侧目看了看自家阵营,大内第一高手“一剑光寒”石九州剑法不错,应该不会丢朕的面子。
至于第二场,便是派出五虎上将之中的以力气出了名的黄升前去应对,也没啥问题,黄升年轻之时能开七石之弓,可谓恐怖如斯,虽然年老,但是五六石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若是外力不济,老将军内功深厚,自然无碍。
第三场么...再说吧,夏治没觉得这两人会输,所以天子便开口道:“便如卿所言。”
天圣侧头眼神示意,便是有一身高如孩童的剑客从他背后走出,“这是我明心流剑神,宗日月。”
那剑客虽然矮小,但气势非凡,上台便是环顾四周,抱拳道:“请赐教。”
大臣们倒是无妨,倒是妃子们却是捂着嘴轻轻笑了起来。
那矮小剑客倒是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等待。
大周这一方自然是石九州出场。
两人相互行礼后,便是你来我往的战了起来,而末了,令人出乎意外的是,在三百回合时,石九州的剑稍慢半拍,便是被那矮小剑客直接趁虚而入,而架剑于脖上,目瞪口呆。
“臣愧对陛下信任。”
石九州满脸通红,长叹一声,弃剑离席。
原本笑着的妃子,像被掐住了喉咙,只觉这场面异常尴尬。
天圣笑道:“中原武学确实不同寻常,宗日月剑圣在我国也算是一流武者了,只是堪堪胜过半畴,贵国确是藏龙卧虎啊。”
他话说的客气,但其中讽刺之意,确实一览无遗。
我国的一流武者,就能干死你家的大内第一高手...
天子沉声道:“老将军。”
黄升眯了眯眼,然后起身出列道:“是!臣必当不辱使命。”
天圣唇边掠过一丝笑,然后道:“相田,你去。”
话音落下,众人只觉那天圣身后忽然拱起了一座山,肥肉便是这座山的外围,却见腹部,肩部,脸部,腿部,手部,一叠叠肉浪散发出去。
那相田走了一步,在场众人居然感觉到地面震了震。
再走一步,桌上的杯盏又震了震。
夏治面色很不好。
老将军力气是大,但特么这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好吗?
他也曾听说中原江湖邪道有一名身怀绝技的女子,号称“大欢喜仙姑”,刀枪不入,力气极大,甚至能吃铁,当时听说了还引为笑谈,但今天看到这名为相田的胖子。
夏治估摸着这特么可能是真的。
42.小王爷
来朝宫。
“来!”
黄升却不畏惧,却是双臂互抱,然后解开捆绑在手臂上的两个重重的铁砂袋。
袋子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分量不轻。
老将军似乎人一下子轻松了,捏了捏拳头,舒展了下身子,一阵爆豆般的炸响,顿时传来。
天子又恢复了些信心,他暗暗点了点头。
黄升是军方的五虎大将之一,其最强之处在于弓箭,力量不过是辅助开弓,至于掰手腕的技巧,只能说“一通百通”了。
老将军想了想,无非是爆发力,是某种达成僵持之后的瞬间后续爆发。
一刹定输赢。
他看看面前这个比自己高两个头,重量也许是自己四五倍的巨胖子,也无任何气馁,只是坐在中央早已摆设好的石桌一边,道:“相田,请!”
“黄将军,请!”
巨大胖子瓮声瓮气道,然后随着他坐下,整个地面又是颤抖了两下。
黄升看看自己的手掌,再看看对方的手掌。
这差了不是一两倍啊,若是在战场上厮杀,自己还能使用出“连珠九九八十一箭”来解决他,这八十一箭可乱射,可力道叠加,肯定能破开这层肥肉的防御。
但这么掰手腕...
但事已至此,老将军觉得自己豁出去了,体内的精纯内力开始狂涌而出,体表的肌肉也已舒展的恰到好处。
胖子唇角微微上翘,似乎是不屑的哼了一声。
大手抓着小手。
在“三二一”的倒数之后,便开始了。
黄升只觉一股巨力瞬间袭来,他原本先持平,再逆转的套路,完全被打破。
几乎是刹那间,他的手便被掰地快砸落。
老将军再不留手,内力,肌肉,以及一腔怒意爆发,但令他恐怖的是,只是勉强持平,勉勉强强。
再抬头,那名为相田的胖子唇角又露出了笑,“哼哼”。
上将军自有上将军的血性,他爆喝一声,于全力之处又爆发了几分,极限之下,那只手竟然缓缓地把巨胖子的手向着中间推去。
相田冷笑一声,又加了几分力,像猫戏老鼠一般。
两人手肘之下的巨石,竟然发出咔咔的声音,似乎是不堪承受两人的力量,而即将破碎。
而就在这时,门前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然后这迎接八方来客的,来朝宫门前的侍卫便是拖长声音道:“小王爷到。”
众人无不抬头,便是天子也抬起了头。
那大门走入的人,不是自家皇弟却又是何人?
只是他黑发如披,神色懒散,穿着黄金蟒袍,举手抬足之间,有种难以言明的韵味,明明才五岁,竟有如此气度。
不过他终于是舒了口气,看这模样十有八九是自己跑了,宴后再问问吧。
而夏雨雪也是暗暗吐了口气,这位小皇叔真会折腾,还自己担心惨了。
其余大臣,妃子,也是撇过了头。
这等程度的回头率,便是连那天圣也忍不住转头而看。
“夏广,先入座。”
天子声音低沉。
夏雨雪不动声色,倒是珍妃拉了拉自己女儿道:“令月,你坐这里来。”
小令月自然不开心,嘴里应着,却不挪动。
凭什么让?
他有什么资格让自己让?
幸而,夏广并没有走过去,他走向了那比拼力气的“擂台”上。
擂台上的苦战,落在他眼里。
也落在众人眼里。
谁强谁弱。
谁苦苦支撑,谁猫戏老鼠,明眼人都是一目了然,除了一群明明看不懂,却还在装懂的妃子,文臣们在开口说着“老将军老当益壮”之类的话。
那是僵持的局面。
是如同一波死水,而败势已定的局面。
夏广昂起了头,蟒袍上的群蟒也随着抬起了头。
天子刚欲再开口,但转念一想,心中忽的有了明悟,便也是不动声色,这位弟弟的力气他是懂的,若是任由他去闹,固然可能不欢而散,但总比丢了面子好。
其余人刚欲阻止,但是见到天子都没开口,自然是沉默了下来。
天圣阴沉的眉目则是缓缓皱起。
他忽然想起自家那早已远渡重洋,来到中原,那比自己大上二十余的兄长,曾经提过的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孩子。
那孩子的名字就叫夏广。
小王爷也叫夏广。
天圣深深皱起了眉。
而这时,夏广的两只手已经搭在了黄升,与相田那死死较劲的手背上。
然后随意掰开,“中场休息。”
他话不多。
相田的力量,与黄升的力量在他手掌之下,竟是纹丝不动。
相田不信邪,第一次爆喝出声,全身肥肉一叠叠如波涛汹涌,犹如群蟒游动,他身子往前一震,全身的惯性,配着力道,爆发,呼吸,以及一种从冥想之中获取的力量。
心藏大海,身便如大海!
他狂吼着,而右手已经产生了极其恐怖的力量。
别人看不清,但是作为五虎上将军之一的黄升却是瞧得明白,这一压若是落实了,这男孩的手怕是要彻底废掉,甚至连黑石也要崩碎,地面或许都会砸出坑来。
黄升这才知道刚刚这相田,是真的留了力。
所以,他才心惊。
将军百战从不惊,但现在这男孩若是毁了,他只怕于心有愧啊。
有愧,所以才惊。
他之前与相田全力较量,所以并没有听到“小王爷”的报名,只当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王公子弟。
但这等力量,却是个军方一等一的好苗子。
于公于私,他都不忍其被摧毁。
“撒手!!”
黄升几乎同一时刻猛然开口,然后便是双手运力,丹田之气瞬间附着于手上,一股柔韧之气从他手间散出,抓扣住男孩的另一只手腕,便要将他拉开。
但是拉不动。
黄升这一惊非同小可,但是箭在弦上,生死一念,将军变招,只在刹那之间。
瞬间,他那柔韧的力量,便是顺着男孩的手腕一绕一转,呈托塔之姿,迎向相田的手,以企抵挡。
但,巨大胖子却是嘲讽的冷笑一声。
这一刻,那力量已经疯狂到难以想象。
那般摧枯拉朽!
黄升只觉得这面前的敌人如同愤怒了的大海,而他无论如何抵抗,都无法战胜。
他的手,会随着这男孩的手,一起粉碎了吧?
43.第一次版图探索的复盘
远处的群臣不忍再看。
天圣也是微微眯了眼。
而担忧的目光有。
嘲笑的目光有。
连败两场,这消息明天就会传遍京城,一周后就会传遍整个江湖。
今天,此时此刻,一切都会成为笑柄啊。
所以,不少落日扶桑的随臣笑了起来,那矮小的明心流剑圣宗日月不屑的摇了摇头,“真无趣,白来了。”
一切即将结束。
即将落幕。
然后...
就落了幕。
夏广右手只是一转,那仿若大海的力量便是被消于无形。
再一转,便是托着那重硕无比的身子,颠倒了过来。
高高举过头顶。
黄升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然后看着那男孩唇边微微显出一点弧度,弧度扯开,便成了丝微笑,而他手上高举的那巨大胖子,全身肥肉都往下挤压,脸都消失在了脖子里。
“哈哈哈哈哈哈!!!!”
身穿黄金蟒服的男孩,忽然仰天大笑,豪情万丈。
整个来朝宫,只有他的笑声。
大周是鸦雀无声。
而落日扶桑的来客,原本笑容全部冻僵了。
所以,辽阔的场地,繁华的盛宴,只有他一人在笑。
也只有他一人在出声。
他高举的手上,那相田却是在拼命扭动,竭尽全力的想要挣脱,但是却觉得自己似乎被某个怪物彻底的抓在掌心,他再怎么动,也是无用。
终于他露出了恐惧。
夏广笑声止,随手一扔,便是那高举的那巨大胖子丢在面前,“痛快!”
胖子身形不稳,竟是直接趴倒。
而就在这时,男孩却是又猛然弯腰,托住了他的肩膀,相田这才找到了平衡,双手在地面一拍,便是站了起来。
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这身着蟒袍的男孩。
怒其羞辱。
惊其神力。
谢其援手。
无数情感交杂在一起,这满身肥肉,近乎半吨的巨大胖子瓮声道:“相田服了。”
这男孩明明连他腰部都不到,可却要令他仰望,相田回身看向天圣道:“大人,我输了。”
天圣道:“无妨,回来吧。”
只是他转过头,看向台上天子问道:“这场比赛输赢如何计算?”
夏治道:“卿意欲如何?”
天圣道:“这场便算平局。相田快胜黄将军,但却败在夏广小王爷之手,后者算是搅局,原本不算,但既然相田服了,那边这么算,可好?”
夏治点头道:“自当如此。”
天圣又道:“那再加一局,多一场比武,可好?”
夏治看看自家阵营,思索着如何对局,但既然对方提出来了,他也只能答应。
第三场很快拉开。
大周一方的山公公自告奋勇,用娘娘般的尖锐声音说着“为皇上分忧”,然后便是登台了,而落日扶桑方则是一名剑客。
两人一合就分出了胜负。
根根灰线从山公公袖中飞射而出,那剑客才一举剑,手掌便已被那如电般的线贯穿,而无法动弹。
剑客猛一抬头,正欲再行施为,却见山公公的左手上拈着几根闪亮的绣花针,笑吟吟地看着他的咽喉。
这场赢得痛快。
而最后一场,大周派出了一名虎卫中的用枪高手,与落日扶桑的剑客战成一团。
期间,夏广自是不会出战,他只是记着自己不过是有天生神力,而武功稀松平常的孩子啊。
胜负与自己何干?
赢了去获取一些掌声,这有什么意义?
拥有了,就去炫耀,去显赫,那是暴发户。
可惜,夏广不是。
他看着皇宫擂台中央的比斗,看着那在旁人眼里精彩无比的厮杀,思绪却飘远了,目光里带着完全不属于儿童的神色。
这一次随着麻雀外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也算是初步进行探索了这世界的版图。
大周知不知道雁山关外存在的那些可怖的东西?
那诡异的埋尸地绿洲。
看似美人,但却可以瞬间拉伸变成,拖着巨斧的老妪。
那吸引着中原之地的商人外出,然后杀死或者控制的“伥女”。
但这一个系统,夏广就觉得是挺完整的。
那么,这埋尸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养什么东西?养了东西又是做什么的?
夏广自然不会认为自己运气特别好,正好降临到了那处诡异绿洲,这种概率极小,几乎没有。
那么,以此推断,他所见的些微,不过是某个庞大的恐怖体系的冰山一角。
换句话说,若是往最差的方面考虑,这样的诡异绿洲,不是某个单独势力,而是“特殊部门”...或者是“兵营”!?!?
同样,既然大周商队可以抵达那里,那么从这诡异绿洲到大周地界的距离,就不会那么遥远,相反,应该已经可谓是近了。
继续推测,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大周知道它们的存在,并且有应对方式。
其二,大周不知道。
若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后续还有待考究,若是第二种...夏广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些人,要么是被什么东西给耍了,要么就是还活在梦里,以为这个世界是武侠世界。
毕竟从后两场战斗里,夏广丝毫没有看到能够战胜那持斧老妪的可能。也许,那山公公可以与那老妪对峙一下,其余的人...真的不足为惧。
这绿洲还不算什么。
之后探索,他所停驻的地方,也存在不少绝非人力能抵抗的恐怖气息,当然也有些地方则忽然变得平和。
由此夏广很轻松的得到了一个最可能的结论。
那便是,这些诡异之地并非是呈“圈”状分布,而是夹杂或是横亘在某些特殊的地理位置。
最后,则是那诡异海岛上的牧羊女...
夏广脑海里还记得那裸身赤足,神色迷离如神明的少女说的话。
“乖,你和它们不一样,以后我要抱着你睡。可是岛上只能留下十三只羊,不能多也不能少,有你在就多了一头了哎。”
不能多,不能少,自己又趁着时停走了,那么应该会发生些事情吧?
另外,那少女多次提到一个字“像”,并且误以为自己是寻找像,失败了才会被传动到她那里。
除此之外,还有其实是人的绵羊,百里若人形的暗礁,深夜被海水淹没的小屋,月色里的一叶扁舟。
那少女其实极强,若是再来一次,夏广真不知道结局如何。
毕竟这一次,完全是取巧的一种“秒杀”。
那少女一看就是攻击力强大,速度极快,但防御力不行的类型,这一次被自己给“坑”了,再来一次,夏广连打不打的到她都没底。
这样的岛屿,坐落在深海不知名的地方,也算是世界的某一角吧。
夏广自然不会以为这就是尽头。
麻雀不过带自己飞了六天...
若是飞六个月,他又会看到什么呢?
这个世界需要探索的东西太多,杀戮、争强好胜又有何意义?
至于功法?
因为封顶的存在,夏广觉得根本没太大必要刻意外出搜索,自己只需要推演,融合即可。
何况,这里还有他的亲人。
想到皇姐,他神色又冷了下来。
这时,裁判官的声音响起:“平局!”
如此,便是以“一胜一败两平”的结果收场了。
这样的结果,大周也算是丢了脸面。
宴会散去,黄升只是拍了拍这位小王爷的肩膀,老脸舒展开来笑道:“小王爷天生神力,气度超凡,老夫实在佩服,若有机会,还来府上,老夫请你饮一杯...”
但是这位老将忽然想起面前这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不禁咳嗽了两声道:“老夫内人手艺不错,也能炒几个小菜。”
他早听说这小王爷力提六千斤石狮子,刚刚又是亲眼所见,简直是霸王在世。
加之,小王爷的到来避免他失败受辱。
而且,小王爷这等天生神力,真是天生的沙场战神。
种种叠加,黄升这位历经百战的老将竟是无比赏识,怎么看这孩子怎么顺眼。
无形之间,大周军方对夏广的好感度也随之提高。
不要小看五虎上将军的影响力,这五人,就代表了军方,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去激怒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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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更新时间固定,都是凌晨0005之前,2章打底,永不间断^O^
44.愿意吗
“我准备给你找一个老师。”
夏治看着面前的男孩,并不算魁梧,真不知道他那怪力是从何处而来,但有这样一个皇室却不培养,他觉得是种糟蹋。
糟蹋了上天所赐,下次老天就不会再给予什么了。
至于这近乎半个月的失踪,他在得知是夏广自己使用了那门名为《洛神赋》的功法,趁夜离开后,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是出宫了吧?
否则谁能在这皇宫里待上半个月,而不被察觉?
只是他本能的想起了珍妃。
这个皇宫里,也许真正愿意帮助这孩子的,只有那失了宠的妃子。
说来也奇怪,这珍妃他是何时宠幸的,又是何时废弃的...他居然印象很模糊,也许是操劳过度,记性差了吧。
所以,他不准备问夏广,而打算招来珍妃询问,若是珍妃不知,那再当别论。
思绪一闪而过,他定神看向面前的男孩,独属天子的威势却收敛起来了。
夏治不想搞僵了。
夏广并不回答,反问道:“皇姐在哪?”
夏治眼睛眯了眯,想要龙颜大怒,但终究没发作,大周现在很乱,所以不能内乱,他是做皇帝,杀了自己所有兄弟姐妹,现在却要因为一个小孩的四个字发火?
所以,天子笑了起来,他没有说“那个女人已经死了,你不是也参加了她葬礼”这类的话,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么说了,就是在侮辱自己,也是在侮辱这天生神力,上天赐予大周的未来战神。
夏治笑道:“她不能见你。”
夏广单刀直入,直接问道:“为什么?”
夏治声若洪钟,掷地有声道:“为了大周!”
夏广问:“皇姐愿意吗?”
夏治毫不思索,反问:“你以为我愿意吗?”
批发男孩,身着蟒袍,与那眉目间有些憔悴的皇帝,隔着并不远的空间,在御书房里对视,针锋相对,毫不相让。
他静静等着。
夏治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生于天子之家,夺嫡乃是宿命之争,谁也逃不了,失败便是死,而若是成功却依然有着偌大的江山社稷,重重压上双肩!
你以为我想吗?
你以为我不希望能够兄弟手足,父慈子孝,其乐融融吗?
你以为做哥哥的,不想着逍遥快活,吟风弄月,做个浪荡的纨绔子么?
我不想!
可是,我不得不想。
你问你皇姐愿不愿意,那你可以愿意听听皇兄我愿不愿意呢?”
夏广微微皱起了眉头。
那夏治重重道:“我不愿意!
夏广,你可明白?生在天子之家,并不是一种幸运,而是一种诅咒。
我是,你皇姐是...
而你也是。
天赋你神力,便是要你来护卫我大周的铁桶江山,成为我大周子民的庇护伞。”
夏治猛然站起走到墙边,猛然一拉顶端的卷轴。
刷!
卷如雪瀑,垂直落下,而显出了极其详尽的地图。
“你看!”
夏治声如龙,低沉无比,却带着压抑的情绪,他手指北地,沉声道:“这里,有前朝欲孽勾结异人封于绝境长城之外!虎视眈眈,欲反周复商!”
再走两步,他又猛然指向西方,“这里,有落日扶桑,弹丸之地,却西面我大好中原,只图谋着能作那蚂蚁吞象之姿!”
稍显憔悴,眉目间却是威严无比的天子,又猛然指向东方,“这里,是犬戎鬼方,集聚雁山关外,图谋不轨,只想有朝一日能霸占我中原世界!”
随后,他颤抖的手指又缓缓落在了地图中央的版图上,“而这里,我大周明明外患甚多,江湖却纷争不断,你争我夺那武林盟主之虚名。
剑道山盟的七派,日思夜想不过谁是天下第一剑。
江南道群雄并起,豪侠甚多,所思却不过是快意江湖,劫富济贫!
而佛道天门,却是自持清高,撞钟焚香,青灯古佛,修身养性,却不问天下红尘俗事。
其余种种,莫不是纠缠于正邪势不两立。
有谁问过这天下?”
天子神色激昂:“天下皆以朕为暴君,残酷不仁,但乱世不用重典,我怎么来扶正在父皇手里歪掉的江山?
父皇仁慈,仁慈能吃么?
江湖百家齐放,任之由之,结果是什么呢?
各自割据,甚至列明了江湖是江湖,朝廷是朝廷,更有甚之,我大周不过是个最强的最大的江湖门派而已。
朕也不过是个门派的掌教而已。”
天子扬天大笑起来,笑声里却是说不出的悲凉。
夏广嘴唇嚅动了两下,正欲说些什么。
但天子却继续道:“反王们霸占山田,竖起替天行道的旗帜,要的还不是这皇位?
白莲的疯子们,闹腾了数百年,说着什么真空家乡,其实不过就是要将整个中原拖入地狱,永不超生罢了!
这么多事,这么压力,夏广,你觉得皇兄愿意吗?”
天子直视着门前的蟒袍男孩,再次问道:“那你觉得你皇姐愿意吗?
不用你回答。
朕直接告诉你,夏洁洁她不愿意!”
夏广眯眼看着面前的天子,这一刻,他只是一名兄长。
很陌生,但却没有原本那么陌生的兄长。
再看了看那幅地域辽阔的地图,逐渐的他开始将自己前去的地方各自对号入座。
雁山关外的沙漠,再往外的沼泽地森林,再往外则似是连接着北地,犹如屏风的雪山...
但是就此结束,而那海洋,以及岛屿,却是根本未在地图上现实。
视线一转而过,夏广声音也淡然了下来,少了冷漠,只是平静:“夏洁洁她很蠢很笨很没毅力,还胆小怕事,你不知道吗?”
夏治一乐,唇边勾起了笑容,没想到这弟弟年龄虽小,但看的也是真切。
巧了,皇兄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天子依然道:“即便如此,皇室凋零,有些事情却只能由她来扛着。人总会长大的,夏洁洁才十六岁,而我皇室资源甚多,就不信培养不出她来。”
夏广道:“夏洁洁那性子是天生的,刻在骨子里了,改不了。”
夏治一愣,心中长叹,我又何尝不知啊,但如之奈何?
阴影皇庭能够当家做主的,就剩下她一人了,谁知道当初夏惇会才刚刚恢复,就会失踪在巴蜀的刀神墓地呢?
夏惇为人老成持重,心思缜密,更能调动各方势力,是真正当之无愧的黑天子。
即便在身中九阴邪经的极寒掌力,而无法成长的情况下,他依然在主宰着大周的地下运转,控制着江湖,排演着剧本。
夏惇一消失,夏治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个眼睛,再也无法看见许多藏在阴影里的事。
想着那动不动就吃灵丹妙药,来提升功力的现任黑天子夏洁洁,再听到面前夏广的这番话,便是天子心中包容宇宙,也是长长叹了口气。
45.上将军家的奇特风景
御书房。
夏广道:“我来替她。”
天子沉吟道:“等你学艺有成了,朕必会考虑。”
夏广又问:“二皇子夏炎也去了那里,对么?”
天子轻笑一声,却不作答。
心里却是暗道,看来下次需要换个死法了。
经过这番对答,夏广也算是明白自家皇姐应该无恙,倒是这天子的那一声长叹,很是意味深长啊。
无奈,天子无奈啊。
夏广突然又明白了,皇姐不禁过得不差,还占据了某个只能由皇室子弟掌控的要位,说不定还位高权重。
一时间,他倒是稍稍放下心来。
而天子这时道:“今日落日扶桑那杂种来访,想甩朕一脸,朕倒是大意了,幸好第二场有你前来,谢谢了。”
夏广倒是没想到这位平日里看起来冰冷如佛的天子,还能说出如此一番话,便随意摇摇头,“恰好经过而已。”
天子道:“恰好你及时给黄老将军施与援手,我看他对你也颇为满意,老将军作为王下五虎大将的一人,自是身经百战,膝下弟子也不过寥寥数人,朕便允你出宫,去向他请教,如何?”
夏治下的这一步棋,自有深意。
夏广也不希望长久停留宫中,自是一拍即合,只是想了想道:“我那宫女珮玉,不可另给他人,若是她愿意,是否能陪我出宫?”
夏治毫不犹豫:“小事一桩。但你需当勤奋苦学,须知时间不多了...待再过几年,朕便赐你封地。”
夏广忽道:“我要见夏洁洁一面。”
夏治道:“见不了,她死了。”
夏广点点头,随后两人便是都沉默下来。
月过假山,疏影横斜,而又复隐于地下。
宫女们熙熙攘攘,文武百官依然来朝。
退朝后,夏治唤了珍妃只是询问夏广这段时日的去向,珍妃吓得连忙跪下直说“皇上恕罪,臣妾只是看那孩子...”
夏治打断她冷冷道:“他不是一个孩子,而是朕的弟弟。”
珍妃只是打着哆嗦,不敢出言。
但天子也不过是从侧面了解一下夏广的动向,如此便是一猜即中,他心里也有了分说,便是严加责备了几句,便令这珍妃以后注意。
珍妃自然是万般说“臣妾下次再也不敢了。”
天子又令珍妃闭门思过一个月,这才罢休。
夏广自然不知此事...
所以他不知道珍妃为他撒了谎,更不知道珍妃为什么要为他撒谎。
此时,皇宫西侧,冷宫。
小宫女为夏广换下黄金蟒袍,而改了一身如世家弟子般的公子装扮,细细理顺他的领口,拍拍衣袖,又梳理好他头发,“小王爷,平日里也当注意威严才是。”
小宫女每次看到夏广,后者都是披散着头发,虽然显出一种狂霸、浪子、飞扬跋扈的气质,但是却少了皇家的威严。
所以小宫女忍不住劝导着。
她的手指如葱般洁白,修长、完美,而指甲稍长,时不时触碰到夏广的脖子,也是酥酥麻麻,令人只觉舒服。
但这样的指甲,却修建的很完美,完美的如同新月。
也如涂抹着罂粟的刀。
这样的刀却在梳理着头发,一绦一绦,只是那散乱的黑发如风流公子般,完好扎起,露出正面那张略显懒散、深邃的脸庞。
“我和夏治说了,你以后便住这里,谁也不会再把你当宫女一般使唤过去。”
男孩的声音响起。
他自然记得夏雨雪说的那句“小心你的宫女”。
但无所谓。
若是小宫女要害自己,那么她早就动手了。
而且,即便她真的要害自己,自己这一身的八十九层武学里,似乎有几门相当不错的外功,按理说修习了这些外功,身形也会走样,比如变成魔鬼肌肉人。
但却没有。
夏广想想自己的饭量,觉得没啥好奇怪的。
吃了那么多,都没变胖,何况区区外功?
提到吃,他忽然觉得又有点饿了,看了看自己住的这冷宫,再想想占地辽阔的皇宫,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王九的手颤抖了下,她自然能感觉到这话里的关切,但什么也没回答,只是将手里的活儿做好。
幽幽看着男孩离去的身影,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今日天圣前来的模样。
既然他已经来了。
那么,应该也快了吧。
她小巧的瓜子脸上露出了笑容,看起来很是温柔。
——
黄将军家有三子一女。
女儿是老来所得,所以是全家的掌上明珠,起名黄月影。
四人站在一处,便是三只猿猴,配上一个娇小的玉娇娘。
也许黄月影本来并没有那么美,只是这绿叶衬托的实在是夸张了点,所以任何人第一眼看到这个组合,都会产生一种“那姑娘真漂亮”的念头。
何况,黄月影确实漂亮,约莫六七岁模样,眉眼很细,似乎常常是笑嘻嘻的模样,令人看了觉得开心。
除了左边脖子上有一块如裂口般的红色胎记,一直蔓延到左脸颊,然后如树枝岔开,毁了这面容。
所以,黄月影特喜欢以侧脸示人。
当夏广来到时,这位比她小几岁的男孩,让她顿时找到了“自己长大了”的感觉,于是张开便是:“来吃糖。”
夏广看看这奇妙的四人组合,又看了看黄升。
老将军,你居然是个正常人,真是不容易啊。
作为五虎上将之下的黄升咳嗽两声,然后哈哈大笑道:“小王爷既然来此,老夫心里是真的开心。阿媛,中午杀鸡取卵,做你拿手菜。”
“老爹,中午吃鸡?”猿猴三兄弟惊道。
“好久不吃了。”
“俺娘那手艺真不错。”
夏广看了看这猿猴三人,身高最矮的也有两米,超过了黄将军一个头,这是怎么养的?
很快,他见到了黄将军的内人阿媛,于是便不说话了。
坐席之间,他也是明白这阿媛也是西地的异族人,当年战乱,黄升率军深入,却被犬戎大军冲散,行走乡里之间,无意遇到还是少女的阿媛。
当年的阿媛很漂亮,虽是犬戎,但却是皮肤白皙,体态婀娜,容貌上佳,两人患难之中,却是产生了真情。
之后几番好事多磨,虽是异族,但却终究是和黄升喜结连理,诞下三儿一女。
儿子名字也是颇为奇特,分别叫:黄金龙,黄金虎,黄金爆。
介绍时,那人高马大,却显得肥胖的阿媛还特别介绍了这个“爆”字,说当年阴差阳错用了这个字,之后却觉得挺不错...
于是这就是龙虎爆三兄弟,配一个毁了半边容的千金的组合。
饭后。
自持力气大的龙虎爆三兄弟早就听说了夏广力大,于是纷纷跑来比力气。
而比试的方式,自然是拉硬弓。
黄月影侧露出洁白无瑕的右脸,笑吟吟的坐在椅子上观战,三位兄长大战天生神力的小王爷,应该是一番苦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