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并未听出
这可是医神谷的禁术，就连如今的谷主，他的师父顾轻都未曾学过。
再加上月征刚刚查得的情况，以及亦寻心对亦泽渊的态度。
明怀锦觉得，或许最不可能的可能，真的发生了。
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明怀锦实在不敢相信。
一整夜明怀锦都因这个发现，未曾合眼。
同样不能安睡的还有李良寒与秦牧。
他们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派出去的杀手，再次失手，出现了一群来路不明的人，救走了亦寻心。
得知此消息，李良寒又是一腔邪火，找不到发泄对象。
“这个什么寻心姑娘，难不成真身具妖术？”
秦牧的话让李良寒忍不住开口道：“军师，这等怪异之谈，你也相信，还是军师想推卸责任？”
听着李良寒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秦牧也冷声道：“将军这是在怪我？”
“是你说的，活捉寻心姑娘，以她为铒，引明怀锦出来，伺机动手，而如今人没抓住，却凭白惹来一身麻烦，巡逻队长之事，该如何解释？”
李良寒提及巡逻队长，秦牧也不禁犯愁，在心底骂起屡次失败的杀手。
“智囊军师，为何不说话？”
李良寒一想到这几日，秦牧对自己的态度，忍不住挖苦道。
“将军幸灾乐祸的怕不是时候。”
秦牧现在越来越觉得李良寒惹人讨厌，但还是强忍着平复了情绪。
“将军，现在不是相互指责的时候，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怎么解决，人都不见了，明大人若是查到巡逻队围追之事，我们又该如何解释，他会不会想到那日的杀手就是我们派的？”
李良寒说的条理分明，秦牧却更加头痛，甚至有些恨，这种时候反倒有脑子的李良寒。
“早就说过，别再去招惹明怀锦一行人，如今当真是骑虎难下。”
李良寒凉凉的嘲讽之意，让秦牧感觉到了极大的侮辱。
“李良寒，你当真以为送走明怀锦，就能相安无事？”
“你知不知道那位寻心姑娘，去过你的卧房，还待了许久，你猜她有没有发现什么？”
“你说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知道？”
李良寒腾的站起身，看着秦牧。
“我让人盯着那位来路不明的寻心姑娘，以防意外发生，果不其然她的确别有所图。”
“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又如何？你还能当场拿下她？”
秦牧再次占据上风，心中畅快许多。
“她会不会是亦家人？”
李良寒一想到密室，就胆战心惊。
“将军，所以不要报着侥幸心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无回头之日，等我想好了对策，我们再商议。”
秦牧说完，起身离开。
李良寒失魂落魄的坐回椅子。
清早亦寻心苏醒，就看见青橙和红蕾守在床前。
“小姐您醒了，明大人刚刚才走，他生怕您发病，守了您整整一夜。”
红蕾任何时候都不忘拉近明怀锦与亦寻心的关系。
“你们伤得怎么样？”
亦寻心见红蕾和青橙都缠着绷带，也顾不上细想红蕾说了什么话，想要起身看看。
“小姐，您躺好，我们都是皮外伤，不碍事。”
青橙赶紧抬手阻止亦寻心动作。
“小姐，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杀人行凶。”
红蕾看着亦寻心躺着不能动，自己和青橙也伤痕累累，实在有些气不过。
“还是上次那帮杀手。”
照面的时候，亦寻心便认出了那几个人，再加上他们竟然能让巡逻队围捕，就更加确定他们是李良寒手下的人。
“这个李良寒究竟想做什么？”
青橙也疑惑道：“他明知道我们和明大人是一路的，还截杀我们，真是奇怪了。”
亦寻心虽然猜不到李良寒的真正目的，但她有种不好的感觉。
“李良寒敢对我们动手，这说明他根本未将明大人放在眼里，明大人还是有危险。”
“莫非他想叛变不成？”
青橙实在不能理解李良寒的行为，第一次派出的杀手失败，还敢紧接着派第二次，而且是在接到圣旨之后。
“不像，李良寒或许有野心，但一定不敢付诸行动。”
亦寻心从前与李良寒有过数面之见，虽没看出他的狼子野心，但十分确定他就是一个胆小之人。
“寻心姑娘，该喝药了。”
明怀锦此时端着药碗进来。
“你们也去好好养伤，这里有我照顾。”
红蕾忙道：“多谢明大人。”赶紧拉着青橙出门。
“多谢明大人。”
再次听到熟悉的声音，即便在刚刚亲手熬药时，做好准备的明怀锦，还是忍不住心底一颤。
亦寻心见明怀锦还站在原地，就要起身。
明怀锦赶紧放下药碗，走到床边：“刚刚熬出，还有些烫。”
“没想到现在如此不济。”
亦寻心以前从未有过卧病在床的经历，再看到明怀锦如此照顾自己，心中增添了很多负担。
“你本就适合静养，如何还能动武。”
明怀锦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些说不明的情绪。
亦寻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并未听出。
“对了明大人，昨日的杀手，也出自李将军手下，我猜测他们还会对你不利，要尽早防范。”
“看来这位李将军，当得不耐烦了。”
明怀锦这时的语气，完全不像平时，像是凌驾于一切之上，但亦寻心却觉得没有违和感。
“明大人，即便您现在能够顺利促成通商，我怕您走后，这里会战乱再起。”
李良寒的种种作为，让亦寻心无法安心。
要向促成两国和平，是件极困难的事。
可要是想让两国交战，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明怀锦本来已经打算，暂时压下李良寒刺杀之事，起码在自己具备扳倒李良寒的实力之前，不妄动。
可亦寻心再次遇袭击，明怀锦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想放过别人，但别人恐怕未必这么想。
只是他毕竟不是李良寒。
李良寒可以暗中下杀手，而他想要扳倒李良寒，就必须要用正当的手段。
见明怀锦不说话，亦寻心察觉自己干涉过多。
“明大人，刚刚只是有感而发，我知道官场之事瞬息万变，复杂诡谲，这里又是李良寒的地盘，您做任何事都不方便。”
第32章 打赌输了
“别多心，我会尽我所能，亦将军这几日情况很好，我已经派人替他诊治过了，大多是皮外伤，一段时间后就能恢复如常。”
因为猜测眼前的人，有可能就是亦泽渊的女儿亦寻心，明怀锦隐瞒了亦泽渊新伤，旧伤成疾，也只能静养之事。
亦寻心想说句谢谢，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说出这样的话。
见亦寻心表情有变化，明怀锦起身端药，但心中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
“主子，我们可以走了。”
月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亦寻心不明所以的看向明怀锦。
“这里不安全，一会送你去另一个地方养伤。”
亦寻心只能点头，看着明怀锦将药一勺一勺喂给自己。
月夜找到的院落，靠近了黎城与娄县交接，虽然偏远，但条件还不错。
明怀锦安顿好亦寻心之后，便急匆匆走了。
临走时，亦寻心还听到他在门口特意交代：“照顾好寻心姑娘。”
明怀锦走后，亦寻心叫来赤风。
青橙和红蕾也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如今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
亦寻心想到过军营中，会有人陷害父亲，但万万想不到，此人是如今稳坐大将军之位的李良寒。
“没错，这个李良寒，将军提拔他，没想到是他害了将军，还用私刑。”
红蕾怒气冲冲道。
青橙拉了拉她：“少说点，听小姐说话。”
“李良寒的住处我们也已仔细搜过，但仍旧没有发现，想必就算有证据，我们也不容易找到。”
赤风听后开口道：“不如我去军营找。”
“不可，军营太危险。”
“既然正当的方法不可行，那么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亦寻心现在很明白，以李良寒如今在黎城独大的情况，只要明怀锦离开，父亲随时都有危险。
更何况还有一个噩梦提醒，亦寻心更不能等。
“怎么做？”青橙知道亦寻心定然有了主意。
“父亲入狱，定是李良寒在背后陷害，既然他能，我们也能。”
“赤风，你带着我的信物，去乌图找容之，告诉他，我需要一封，模仿乌图二皇子笔迹的手书，只为救家父。”
赤风面露难色：“小姐，如果容之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让您兑现赌约。”
亦寻心一想到与容之的赌约，就觉得自己当时犯蠢了。
当年亦寻心在黎城边上，救了容之一命。
知道亦寻心喜欢四处容之带她游历乌图，两人也因此成为了朋友。
乌图以游牧为主，国风比乾秦开化。
他们到达乌图都城迟古，遇到一个大家族的少主公然选妻。
容之觉得光看美人，甚是无趣，便半开玩笑的与亦寻心打赌。
亦寻心还记得容之当初的话：“寻心，我们来猜谁会被这个少主选上。”
亦寻心身在乾秦，从未见过如此场面，众多美女鱼贯而入，百姓挤在两边观看，甚至叫喊。
容之一说打赌，一向好胜的亦寻心欣然答应。
“打赌要有彩头，如果我赢了，你便欠我三个人情，如何？”
亦寻心想不到其他彩头，不过随口一说。
容之郑重答应，随即开口：“如果你输了，五年后若还未嫁，就嫁与我。”
亦寻心当时也一惊，但一想到容之自小便在乌图长大，也就释然了。
那件事发生在三年前，亦寻心正是碧玉年华，率真无羁之时。
觉得自己一定能赢，便答应了。
从那位少主看众美女的一系列反应，以及从这些女子的面容，举止做了推断。
可惜亦寻心输了。
后来亦寻心才知道，容之根本就认识那个少主。
而选妻就是他作为少主的一个过场，少主早就有了意中人。
意中人就是众多美女中的一位。
自此容之在亦寻心心中，多了一个狡诈的面目。
然而更气人的是，容之与亦寻心分开后，总会写信给她，而每次信中都会提及那次赌约。
红蕾瞪了眼自家木楞的哥哥：“不过就是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赤风本就是一个极其守信，忠实之人，不认为容之在开玩笑：“如果他来提亲，怎么办？”
亦寻心对赤风长远的思虑，甚是无奈：“此事以后再说，先救父亲要紧。”
赤风带着命令离开，亦寻心三人静心养伤。
明怀锦虽然谈妥了一切事宜，但为了处理好亦寻心，亦泽渊之事，以及寻找毒药来源，故意拖慢了进程。
拖慢进程自然与淳于睿达成了一致。
回到将军府，明怀锦故意怒气冲冲的找到李良寒。
李良寒无法辩驳，心中也在激烈的斗争，究竟要如何选择。
是推卸责任，让自己脱身，还是一不做二不休。
明怀锦对李良寒了解一二，知道以他的性格，定然做不出赶尽杀绝之举。
再加上自己身后，可是整个明家。
虽然除了自己，家中已无人为官。
可明家毕竟是先皇后的母族，且圣上也并未重新册立继后。
自己在黎城出事，与他并无太大好处。
想到这里，明怀锦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难道李良寒身后还有什么人？
见咄咄逼人的明怀锦沉默下来。
李良寒才开口道：“明大人，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不如待我查清楚，再给您交代，另外我定会派人全力寻找寻心姑娘。”
明怀锦知道不能逼得太急，听到这话，便起身告辞。
正当踏出花厅时，就看到秦牧匆匆赶来。
秦牧见到明怀锦，颔首点头擦身而过。
看到秦牧不经通报进来，明怀锦便知此人在李良寒心目中的分量。
如果李良寒的性格不足以做出狠辣之事，那么会不会是受身边人的蛊惑。
想到此明怀锦回去后，便着人去查秦牧。
时间过的很快，李良寒在秦牧的怂恿，以及自己的种种考虑中左右摇摆。
亦寻心暗中准备陷害李良寒的证据。
明怀锦调查秦牧，寻找毒药来源，照料亦寻心和亦泽渊。
十日后赤风从乌图匆忙赶回。
带来了两封信，和一件信物。
“不愧是容之，这下李良寒肯定会百口莫辩。”
第33章 这是诬陷
亦寻心拿着模仿乌图二皇子笔迹的手书，以及二皇子贴身的配饰，喜不自胜。
赤风见自家小姐这么高兴，实在不愿意她打开第二封信。
果然看了信中内容后，亦寻心高兴不起来了。
“赤风，你把我的情况都告诉了容之？”
赤风点点头。
红蕾了解自家小姐，再次忍不住埋怨自家哥哥：“小姐只是让你去拿手书，你说那么多做什么？”
“可小姐也没说不让说。”
赤风觉得妹妹总说自己太委屈了，低声嘀咕。
青橙见状不由得笑道：“小姐，容之公子说什么了？”
“他说，不日就会来找我，希望我在丰都等他，再次提醒我，我和他之间的赌约，还有两年就到期了。”
亦寻心倒是不担心赌约之事，因为她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可容之特意说在丰都等他，那就说明容之并不替自己隐瞒还活着的事实。
而且她与容之彼此都很了解对方，以容之的性格，定会想办法让她好好休养，治疗。
而最好的休养之地，无疑就是在家中。
见亦寻心惆怅起来，青橙开口转移话题。
“小姐，如今拿到了手书和信物，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赤风，你将这个东西，放进将军府书房。”
“青橙，你去找一些曾经坐过牢的人散布谣言，编首歌谣说李良寒乃鸡鸣狗盗之徒。
红蕾你明日去找那些我们遍访的，忠于父亲的士兵。
告诉他们，李良寒对父亲动用私刑，他们会出面找将领，找李良寒理论。
请月夜同明大人说一声，我找他帮个忙，希望在两日后这些人到将军府之后，能够鼓动他们搜查将军府。”
舆论，证据，以及声势的压迫之下，亦寻心相信，必定能够给李良寒致重一击。
况且她知道，如此情形下，明怀锦不会无所作为。
如果明怀锦肯将这些上达天听，再加上明怀锦的部署，要扳倒李良寒就有希望了。
收到亦寻心消息的时候，明怀锦也刚好查清了秦牧的底细。
原来秦牧本是大皇子秦子安的家臣，不知为何竟然来到黎城军营李良寒帐下，谋到军师之职。
“寻心姑娘究竟是何意？”
月夜听到红蕾传信的时候，就不明白，此时忍不住问道。
“到时候便知道了。”
明怀锦未将发现之事告诉其他人，但他几乎已能确定亦寻心的身份。
所以他料想亦寻心此举，恐怕就是想就亦泽渊。
流言的速度传播的很快，就像是瘟疫。
尤其人们对李良寒不满已久，一经传出，百姓们争相议论。
很快传到了李良寒耳中。
“军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良寒没想到，自己用在明怀锦那里的手段，转头被别人用来针对自己。
“将军别急，我马上着人去查流言的源头。”
秦牧一时也无法断定，是不是明怀锦所为，查源头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一天过去了，在他们如鱼得水的黎城，竟然未寻到流言出处。
而将军府又来了一群将领，多是忠于亦泽渊之人，质问他是否虐待亦泽渊。
李良寒苦口婆心的解释，平息了众怒，明怀锦却来搅局。
“李将军，听说您曾经是亦将军一手提拔起来的。”
李良寒不知明怀锦用意何在，没敢接话。
明怀锦再道：“我近日听说，李将军曾在将军府设私牢，款待亦泽渊，他可是重犯。”
明怀锦话虽这么说，可众人却听出了不对劲。
其中一将领开口道：“大将军，您竟然在府中设私牢？”
“圣上最是忌讳私牢，若是让圣上知道，不仅仅是您，就连我们都得被殃及。”
“诸位听我说，并无私牢一事，明大人定是有所误会，将军府倒是有几处地窖和仓库。”
众人听后还是有些疑虑。
明怀锦再次道：“既然李将军说没有，那必然没有，但为了以防谣言再起，不如请大家亲自找找，将军府是否有私牢。”
明怀锦有意提及谣言，大家的神色又是一变，他们也都听到了关于李良寒的流言。
“李良寒，李良寒，良心寒如腊月天，诬忠良，妄欺上，厉欺下，谄乌图，无作为。”
“明大人说的不错，大将军如果问心无愧，也不会介意我们搜寻一番。”
为将之人性格直爽，注重事实，所以他们的思想，只有查实确定，才能决定是否再次相信李良寒。
面对一帮武将，事情又变成如此局面，李良寒若不让查，大家只会认为他心中有鬼。
李良寒此时深觉，明怀锦定然知道了什么。
但一想到私牢的隐秘，觉得凭这些粗人，肯定找不到。
“好，大家想搜就去搜吧。”
“李将军行的端，做得正，果然问心无愧。”
将领们能搜，明怀锦却不能，坐在了李良寒下手，静等结果。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
秦牧进来的时候，就见到李良寒和明怀锦相对无言。
“将军，怎么回事？”
李良寒将大致经过告诉秦牧。
秦牧却深觉不妙，很是不安。
“将军，其中必定有诈。”
“有诈？”
李良寒话音刚落，众将领匆匆进入花厅。
“大将军，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看到将领们各个都气势骇人，李良寒站起身，上前两步，看清楚一将领手中展开信上的字。
李良寒看了几行，后背发凉，汗毛直立。
“拿过来我看看。”
“将军还是这样看的好，以防证据被毁。”
李良寒看到一半的时候，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是什么证据，这是诬陷，诬陷，诬陷。”
“诬陷？这是乌图二皇子淳于奇的亲笔手书，试问谁有此能耐拿到他的手书，来陷害你？”
因长期与乌图交战，生怕有人通敌。
是以将领们都曾搜集过，乌图重要人物的笔迹，以便日后辨别。
李良寒听后，一屁股坐了下去。
随即又想起，是明怀锦鼓动大家搜将军府，不禁看向他。
明怀锦此时也显得很惊讶，他想过亦寻心会栽赃，却想不到她会有淳于奇的手书。
第34章 时机未到
事已至此，李良寒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但事实俱在，再加上最近的流言，他根本无法辩解。
李良寒不知道是谁陷害，但秦牧看了眼明怀锦，不由得想到，找了数日都未找到的亦寻心。
知道李良寒百口难辩，秦牧也沉默下来，若再强行辩解，恐怕他也会被怀疑。
此时有将领提议，暂时将李良寒拘禁在将军府，然后上报朝廷，彻查此事。
毕竟李良寒是从一品大将军，他们谁也没有权利定罪，收入牢房。
更何况就算要定罪，也需要再三调查确定。
李良寒被拘禁在将军府，由专人看守。
“主子，李良寒就这么完了？”
月夜觉得此事太过简单，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月殇开口道：“不见得，上报朝廷，必然会派专人来查，到时候会是怎样的结果，很难说，更何况李良寒的妹妹，是皇上新晋册封的李妃。”
“月殇说的没错，得知李良寒获罪，李妃不会无所作为，而秦牧是大皇子家臣，几次三番挑拨李良寒杀我，破坏与乌图交好，恐怕另有所谋。如果这件事传到丰都，的确很难预料结果。”
明怀锦前世从来不知道，大皇子秦子杰竟然将手伸到乌图，他不禁联想到自己所中的毒。
其他人不知道明怀锦所想，月征开口问道：“主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与乌图通商之事，也不能一直拖延下去。”
明怀锦想到白日里一言不发的秦牧吩咐道：“派出两人，分别监视李良寒，和秦牧，看看他们作何反应，我们再做计较。”
明怀锦已经打定决心，一定要让通商之事达成，不允许任何人从中作梗。
越是如此，就越不能着急。
多日来明怀锦忙于筹备通商之事，没有去看亦寻心，一切准备就绪，明怀锦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才得空探望亦寻心。
见她坐在院子，手捧一本书，走过去坐下。
“寻心姑娘如今已大好了。”
“多谢明大人相救，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早就。。”
明怀锦摆了摆手：“寻心姑娘，不必如此介怀，况且寻心姑娘于我同样有救命之恩。”
亦寻心知道明怀锦所言不虚，只是面对明怀锦多次相救，相助，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恩情太大。
明怀锦感觉得到亦寻心的感激之情，但心里却总觉得如此不好，开口转开话题。
“寻心姑娘最近看了许多医书？”
“嗯，不过这是一本毒草集。”
明怀锦接过亦寻心递来的书，这书他曾在发现亦寻心人皮面具那日，心不在焉的翻过。
“乌图毒草集。”
明怀锦顾不上问自己的疑问，赶紧细细的看起来。
这一坐便是很久，冬日午时的阳光，颇有些暖意。
亦寻心百无聊赖，不由得打量起，沐着日光，认真看书的明怀锦。
虽然数次见面，但每一次似乎都有种种状况。
明怀锦时而蹙眉，时而思索，手下快速的翻着纸张。
见他虽然只是安静的看书，但周身散发着不容忽视的一股气势。
亦寻心不由得想起，明怀锦这一年的升迁，以及大家传说的明怀锦的种种变化。
“明大人当是不世之材，为何往日却不显山露水？”
忽然听到亦寻心发问，还是如此直白的问题。
明怀锦不禁一愣，但很快打起禅机来：“许是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
“没错，世间的一切都有其缘法，缘法未到，强求也是枉然，缘法一到，必然水到渠成。”
亦寻心知道，明怀锦过去沉于佛道，而她很少触及，听得似懂非懂。
“寻心姑娘，对于李良寒之事，你心中可再有计较？”
明怀锦不愿亦寻心继续追问，便引开话题。
“明大人，我只是不想他继续作恶下去，引得百姓遭殃，剩下的事想必明大人，会比我处理的更加妥当。”
“寻心姑娘这样的女子，倒是少见。”
不等亦寻心找到说辞解释，明怀锦接着道：“有智谋，有能力，武艺高超，更难得的是有一颗爱民之心。”
亦寻心很想说，这一切都是那个如今还有罪在身的亦泽渊，自己的父亲所教导。
“对了，明大人，您曾说过，不相信亦将军会勾结叛军。可是有证据，或者听闻了什么事，才会如此断定？”
亦寻心知道就算李良寒入狱，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也不能提父亲翻案。
“寻心姑娘曾提醒我安抚使此人，行为不端，所以我便查了查，倒是查出不少东西。”
亦寻心当初也让赤风调查过，但并无发现。
“桑永春知道李良寒对亦将军所做的一切，李良寒本想杀他，可安抚使倒是个聪明人，留了一手。
早早将证据藏在了其夫人娘家，是以李良寒才迫不得已，将他调至彭州。”
“这些证据不日就会带到丰都，我本想等回去再处理此事，现在看来恐怕要提前了。”
“明大人早就想为亦将军翻案？”
亦寻心从未想过，还有人肯提亦家出头。
因为就连萧王府，为了整个族人，也不敢轻易为亦家，和父亲主动翻案。
“寻心姑娘，日头西移，不如回屋休息。”
明怀锦所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筹谋，唯独亦寻心在自己的计划之外。
原来的计划中，对于亦泽渊，他只想尽自己的一份力。
可现在他却正如亦寻心所说，为亦泽渊翻案，而且如今时机也已成熟。
亦寻心起身后，才觉得自己刚才表现得太过热切。
明怀锦未解答亦寻心的问题，但心中已有决断。
跟在亦寻心身后，准备进屋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月征急匆匆跑来低声道：“将军府有异动。”
明怀锦只好赶紧同亦寻心道别。
“发生了何事？”
“秦牧在秘密集结人手，不知意欲何为。”
“他有没有见过李良寒？”
“曾去探望过两次。
秦牧是李良寒的军师，李良寒还未下狱，秦牧去探望合情合理。
“看来秦牧已想出对策。”
在明怀锦看来，无论如何秦牧都会保李良寒。
“主上接下来怎么办？”
“让月殇回去，想办法将桑永春的那份证据，让圣上见到。”
月征听到明怀锦这么说，有些担心。
“主子，如此一来，您提前了计划，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安排？”
第35章 如此结果
“无妨，桑永春本就在计划之外，如果能借此机会，救得亦将军，倒真是好事一件。”
“可是主子，如此一来，您恐怕会提早被丰都的那群人盯上。”
明怀锦却不以为意：“兴许我来黎城之时，就已被盯上，我自有打算，无须忧心，且去看看将军府李良寒和秦牧。”
上一世作为备受宠爱的三皇子，明怀锦从未将目光放在官场中，你死我活的斗争中。
在他看来，那个位置迟早是自己的，兴许也是皇上喜欢他单纯的性子，才两次废立。
直到后来惨死重生，终于明白过来。
身处在什么位置，就必须深谙此中之道，保持本心是一回事，而不懂得保护自己，那就是愚蠢。
上一次的暗杀，让明怀锦更加深刻的明白其中道理。
将军府内，秦牧站在李良寒面前，急的团团转。
“李将军，您到底有没有考虑好？”
“军师，如今难道我只有这条路可走？”
李良寒一想到，秦牧刚刚说过的话，手都在发抖。
“将军难道还觉得，你能够继续在这里当你的大将军，土皇帝？”
“军师，大皇子会帮我，对不对，还有李妃，听说她如今很受宠。”
“李将军，如今丰都看上去一片祥和，但你也知道，自圣上属意太子之位的三皇子暴毙，那个位子也空了许久，大皇子就算有意保你，大皇子手下那帮人，也定会劝阻。
李妃刚刚晋升不久，如果她不替你这个哥哥求情，兴许还能稳坐妃位。”
李良寒好不容易爬到这个位置，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我可以逃走，可是你让我连亲信部下一并带走，如此一来，我可就是真正的叛国之罪了。”
李良寒的胆小程度，再次刷新了秦牧的认知。
但为了大计，秦牧忍下怒气：“李将军，如果您孤身一人逃走，只会落得连丧家狗都不如。”
李良寒欲哭无泪：“为何会落得如此结果？”
“乌图二皇子的手书，即便是陷害，也已无法自证清白，你别忘了亦泽渊手中，还有你联合羌和的证据，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无法逃脱叛国之罪。”
秦牧最后的一句话，打碎了李良寒所有的希望。
“军师，我听你的，只希望将来大皇子能记得我为他所付出的。”
“既如此你现在就从房中地道，经过牢狱离开，你放心那边我已打点好了。会有人带你同部下汇合。”
“军师你呢？”
“亦泽渊的口还未撬开，我必须带他一同离开。”
明怀锦到达的时候，便得知李良寒，秦牧，以及亦泽渊都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数百精兵，都是李良寒的部下。
明怀锦本以为秦子杰，会想办法保住李良寒，因为上一世李良寒的大将军当了很久。
没想到此时却出现了偏差，秦子杰竟然怂恿李良寒叛逃。
赶来的将领们，显然也都没预料到这种结果，一个个都喊着要去追。
明怀锦阻止道：“诸位大人且慢，你们可知李良寒会逃往何处？”
大家异口同声道：“自然是乌图，他们与乌图二皇子勾结，还能去哪里？”
明怀锦知道那封信出自亦寻心的手笔，便对李良寒的去向产生了质疑。
但却不能对大家明说，只开口道：“我们与乌图通商，不日即可达成，若是因为李良寒，坏了此事，圣上追究起来，众位可是要替我承担？”
“明大人的意思，不去追捕？”
明怀锦摇摇头：“必须追捕，但乌图这里，必须由我的人带领。不过我建议诸位将追捕的重点，放在通往羌和的路上。”
将领们不解的看着明怀锦，他开口解释：“乌图如今在边境做主的是五皇子，而我知道五皇子与二皇子一向不合，所以他定然不会助二皇子。
与黎城相邻的除了乌图，还有万里戈壁的羌和，羌和虽然贫穷，但领土开阔，人只要躲进那里，我们想找都困难。”
“是以，我推断，李良寒定会向这个方向逃跑。”明怀锦指了指地图上，位于羌和的领土。
众人都知道明怀锦所言在理，无人反对。
而亦寻心听到月夜说，父亲被李良寒和秦牧带走，再也无法安心，即刻带着红蕾，赤风，青橙三人出城。
刚到城门口，就看到明怀锦带着士兵等在那里。
面对众多人，亦寻心和明怀锦并未交谈。
明怀锦只将准备好的三匹马，命人牵至三人面前。
“小姐，明大人这是何意？”
青橙敏锐的察觉出一丝不对。
亦寻心自然也感觉到了：“难道他发现了我的身份？”
除此之外，亦寻心找不到另一个理由，来解释明怀锦此种行为。
红蕾却不同意道：“小姐，您会不会多心了，上次将军都未发现您是谁，明大人怎会知道？”
亦寻心压下心中的不安：“不管了，左右为了父亲，如果真能救出父亲，替父亲翻案，到时候我再消失便是。”
好在亦寻心知道，明怀锦对于亦家是同情的，也有相助之心，所以才能如此安慰自己。
快速行进了近两个时辰，斥候来报，查到了李良寒等人的踪迹。
明怀锦带领一小队人，打算跟着斥候，抄近道拦截。
亦寻心为了父亲的安全，也顾不上更多，便请求同行。
夜幕即将来临，李良寒和秦牧，带人躲进一个仅有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扎营。
“该死的天，好像要下雪了。”
守在村口的士兵，看着发白的夜色，骂骂咧咧道。
另一个士兵正欲说话，就听到许多马蹄声靠近。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不会是有人追来了吧？”
“不可能，将军说过，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去了乌图，必然不会往这条路上追来。”
话音刚落，两人就被月夜敲晕，被士兵带下去。
亦寻心见明怀锦缓步进村，赶上两步低声道：“明大人，为了防止他们逃脱，我绕到村子后方拦截。”
“好，小心行事。”
亦寻心四人，便转回身，从另一个方向绕向村子后方。
第36章 不能再等
秦牧和李良寒此时在一个破庙里，带人拷问亦泽渊。
亦泽渊才见好转的伤，再次变得血淋淋。
但亦泽渊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嘲笑道：“李大将军这是冬日里，屁股坐的太惹火了，想要去羌和凉快凉快？”
“亦泽渊，你如今还是个阶下囚，少来讽刺挖苦我，等我到了羌和，还是大将军。而你就准备死在万丈戈壁之下吧。”
李良寒虽然一直跟随亦泽渊，但他对亦泽渊只有嫉妒，和取而代之之心。
他嫉妒亦家军对亦泽渊的忠心，嫉妒亦泽渊的胆量，更嫉妒亦泽渊用兵之神。
正因他甚至亦泽渊的能力，便知道亦泽渊有生之日，就无他出头之日。
所以当秦牧找上他的时候，毫无迟疑的答应合作。
“大将军？叛国之人，你还真拿自己当棵葱，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给羌和当个猪狗将军。”
李良寒最讨厌，亦泽渊任何时候，都一副镇定不乱的样子。
哪怕当初他被陷害入狱，依然从容。
“亦泽渊，今日你再不说出东西的下落，我定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看着李良寒手中的剑，刺破了亦泽渊的肩胛骨。
“李将军真是好兴致，跑到这个地方来审问。”
明怀锦施施然走了进来。
“明怀锦，你怎么在这？”
此时秦牧才发现，自己真的低估了明怀锦。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么快追来，定然不会带太多的人，立刻发出讯号，召集士兵。
“月夜，先救亦将军。”
明怀锦本不欲现身，但看到亦泽渊再次被逼供，便忍不住出现阻止。
“你别过来，过来我就立刻杀了他。”
秦牧将剑横在亦泽渊的脖子上威胁。
此时门外也已聚集了众多士兵。
李良寒看着明怀锦道：“明大人，看来我们能一同上路了，我们这就走。”
两人用亦泽渊胁迫明怀锦，带着士兵向着羌和的方向走去。
守在村后的亦寻心，赤风四人，见到此种情形，隐在暗处，不敢妄动。
“小姐，明大人为何会提前动手？”
亦寻心不知，开口吩咐：“赤风你去接应军队，青橙，红蕾我们继续跟着他们。”
亦泽渊看着走在旁边的明怀锦，不禁有些感慨：“明大人何故为了我暴露，身犯险境。”
“亦将军，不必介怀，我想有人不会想看到您受伤。”
明怀锦的话让亦泽渊想起上次见到的女子：“明大人，您。。”
“亦将军保重，李良寒叛国已上报朝廷，我知道您是冤枉的，不久后一定会昭雪。”
听到明怀锦这么说，亦泽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残破之躯，就算活着又有何用？”
“住口，阶下囚还有这么多话说。”
用剑指着亦泽渊和明怀锦的士兵厉声呵斥。
李良寒坐在马上，看着大雪开始飘零，心中极度不安。
“军师，他们马上就要追来了。”
秦牧这时也失了往常的镇定。
毕竟他从未真正上过战场，也没有面临过如此棘手的局面。
但还是强行压下担心道：“将军毕竟身经百战，就算他们追上来，我们也有这么多人可战，还怕他们不成。”
李良寒不敢说不行，也不敢说行，只能遮掩自己的惊慌。
秦牧也觉出李良寒恐怕不能成事，不由得放慢脚步，同跟在自己马后的人低声吩咐。
“小姐，快要到羌和边境了。”
青橙看着不远处羌和的城墙提醒。
“怎么这么慢，会不会他们不来了？”
红蕾生怕亦泽渊和明怀锦不能得救，不停的回头张望。
亦寻心也回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除了若隐若现的雪花，什么也看不到。
“不能再等了。”
“可是我们三人，如何对付他们这么多人？”
亦寻心想了想道：“红蕾，你留在这里，等我们靠近他们后，尽可能的弄出大的动静，佯装军队已到。”
“青橙，你趁红蕾吸引他们注意，挟持李良寒，届时明大人，月夜就会配合我一起救人。”
“好的，小姐，你们要小心。”
红蕾从前虽然跟着亦寻心到处走，也经过专人训练武艺。
但还从未做过这种诱敌之事，心中有些忐忑。
亦寻心似是看穿红蕾的担心：“别怕，他们追过来就跑，以你的能力，必然能够逃脱。”
三人依计行事，果然听到身后的动静，本就战战兢兢的李良寒，和他的士兵，都不由得向黑暗处张望。
青橙趁机跃上李良寒的马：“让他们后退，否则要了你的命。”
“后退，后退。”
李良寒感觉到脖颈的寒凉，忍不住大声喊。
亦寻心此时已将威胁明怀锦，亦泽渊，月夜，月征四人的士兵解决。
“明大人，我们先行离开，否则到了羌和领土，恐怕会引起纷乱。”
明怀锦没想到亦寻心的胆子这么大：“月夜，你带亦将军离开。”
“小姐，军队来了。”
等在后面的红蕾，和去接应的赤风，带着军队快步赶来。
将李良寒等人团团围住。
“军师，秦牧，秦牧。”
李良寒看着自己即将被抓，大惊失色。
“将军还请镇定一些。”
秦牧走到李良寒马下，看着为首的明怀锦。
“明大人，果然是少年俊才，想必日后定平步青云，前程不可限量，不过做人赶尽杀绝，是不是不太好？”
月夜一听笑了：“废话少说，事到如今，你们坏事做尽，还想与我们讲道义？”
亦寻心却觉得秦牧的目的不在此，再一联想到自己曾梦到过的画面，似乎与此刻极为相似，慢慢移步，来到亦泽渊身边。
明怀锦也不欲多说，下令拿下众人。
忽然空中乍亮，刺的众人睁不开眼。
挟持李良寒的青橙，感觉到自己后背刺痛，随即滚下马。
同时亦泽渊身边也出现两个黑衣人，想要抓走他。
熟不知亦寻心早有准备，护住了亦泽渊。
两人武功高强，亦寻心为了护住亦泽渊，不敢离开，生生受了两人好几掌。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借着亮光，看到护在自己周身的亦寻心，口吐鲜红，亦泽渊不禁大喊。
“你快离开，走开，走开。”
亦泽渊一把推开亦寻心，被两个黑衣人抓在手中。
第37章 安心即可
亦寻心不能再看着亦泽渊被抓走，顷刻间内心压抑的情感爆发，瞬时看到即将飞身而起的黑衣人，和亦泽渊，以奇怪的姿势停住。
亦寻心不顾身体的疼痛，过去抢下亦泽渊，朝着向她们飞奔而来，却也停住的明怀锦三人走去。
亮光散去，黑衣人感觉到手中无人，诧异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飞身离开。
大家回神时，便看见几个黑影，带着李良寒和秦牧，跃进羌和的城墙。
明怀锦看了眼被救下的亦泽渊，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似的：“亦将军没死，没死。”
危险解除，亦寻心再也撑不住，松开紧抓亦泽渊的手，向后倒去。
“寻心姑娘，你怎么样，怎么样？”
明怀锦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亦泽渊则呆立在原地：“你叫她什么？叫她什么？”
红蕾生怕自家将军太过激动，说出什么，立刻上前道：“先救小姐要紧。”
亦泽渊看了看红蕾，和围着亦寻心的赤风，青橙，感觉到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
一行人匆匆回去，明怀锦再次给亦寻心把脉，发现之前有所好转的心脉，又一次恢复了原样。
“如何？”
亦泽渊见明怀锦神色不对，焦急的开口。
“寻心姑娘本就心脉俱损，不得妄动武力，亦不可承受太过激烈的情绪变化。”
明怀锦知道亦泽渊不清楚亦寻心的状况，详细的解释。
“怎么，怎么会如此？”
亦泽渊虽然不知道亦寻心怎会换了面容，但已肯定眼前的人，就是自己的女儿。
听到这样的结果，一时不能接受。
明怀锦不知亦寻心究竟为何受伤，所以无法解释。
众多人在场，红蕾三人，只能假装没看到亦泽渊的焦急。
好在亦寻心很快转醒，见大家都守在床边，慢慢起身：“我没事了。”
亦泽渊此时再听到亦寻心的声音，忍不住老泪纵横。
明怀锦见状默默起身离开，红蕾三人也跟着走了出去。
“心儿，是你吗？”
只剩下父女两人，亦泽渊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期盼的看着亦寻心。
“父亲，您受苦了。”
亦寻心抓住亦泽渊有些颤抖的手。
“心儿，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亦泽渊入狱后，李良寒便用亦寻心和亦寻熙失踪之事，再次打击他。
虽然表面上亦泽渊强撑着，可心底没有一日不心痛。
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李良寒的折磨，亦泽渊生出了放弃自己之心。
“父亲，您受苦了。”
亦寻心不知除此之外，自己还能说什么，来表达此时此刻内心的喜悦。
亦泽渊摇摇头，握着亦寻心的手：“心儿，你告诉父亲，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亦寻心不想隐瞒亦泽渊，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状况，都告诉了亦泽渊，也包括偶尔的异常。
亦泽渊听后，并没有亦寻心预想的惊讶，反倒一直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亦泽渊方才开口：“心儿，此事不得让其他人得知。”
“父亲，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我到底为何会如此？”
亦寻心查遍医书，也没有找到能解释自己异常的原因。
而亦泽渊的反应，说明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亦将军，丰都来人已到，请您过去。”
亦泽渊还未回答，月夜轻声敲门道。
“心儿，将军府必然已乱，父亲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你要保重自己。”
亦泽渊起身抚着亦寻心的头叮咛。
亦寻心点点头，她不知道明怀锦何时能提父亲正名，见他走出去，开始担心。
“寻心姑娘，主子让我告诉您，安心即可。”
月夜的声音适时的从门口传来，随即听到两道脚步声渐渐远离。
“罪臣见过王爷。”
“亦将军快起来。”
秦光勇上前，扶起亦泽渊。
秦光勇是先皇最宠爱的孩子，是当今圣上极为信任的兄弟。
而且同为武将，秦光勇也很崇拜亦泽渊，多年来都想和亦泽渊一同上战场。
只是太妃和圣上，从不准他冒险，是以到现在秦光勇都觉得颇为遗憾。
一年多以前，得知亦泽渊获罪，秦光勇极力担保亦泽渊，圣上才会从轻处理。
见亦泽渊甚是疲累虚弱的样子，秦光勇忙着人赐座。
“亦将军，皇兄已经得知你是冤枉的，也知你如今身体欠佳，特命我暂时任大将军之职，由明大人送您回丰都。”
“什么？”
亦泽渊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有些不敢相信。
虽然李良寒和秦牧出逃，但这与一年多以前的事并无什么关联。
而自己手中的东西，也没有机会面圣，如何就能洗刷罪名了。
秦光勇难得见亦泽渊疑惑的样子，不禁爽朗的笑了笑。
“此事是明大人的功劳，是他找到李良寒陷害你证据，并送到了御案。”
“圣上得知此事，勃然大怒，降了李妃之位，同时对亦家也很愧疚，希望将军能够体谅。”
亦泽渊忙道：“臣不敢。”
秦光勇初到，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便让明怀锦送亦泽渊下去休息。
“明大人，多谢。”
亦泽渊虽是小辈，可毕竟是他替自己正名，亦泽渊诚心道谢。
“亦将军，不必如此，怀锦实不敢当。”
“况且能救得亦将军，寻心姑娘冒了很大的风险，怀锦怎敢居功，如今您安然无事，亦家必定会再崛起。”
明怀锦见亦泽渊，虽已经正名，但没有太大的喜悦，忍不住开口提及亦家。
“明大人，亦家自有亦家的命运，经过这一劫，功名利禄，家族兴衰，这一切于我都不再重要。”
亦泽渊少年成名，征战在边疆，保家卫国，盛极多年，从未跌过如此跟头。
如今虽然正名，却也看透了许多东西，显得甚是消沉。
明怀锦很理解亦泽渊的心情：“亦将军，或许浮浮沉沉，才是人生，亦将军重获新生，该有另一番好光景，想必寻心姑娘也不想看到您一蹶不振。”
明怀锦的话让亦泽渊脚步一顿，刚刚明怀锦的话，根本不像是他这个年龄能说出来的，而且他此时提及亦寻心，显然已经得知亦寻心的身份。
“你何时得知，心儿就是小女？”
见亦泽渊忽然戒备起来，明怀锦开口道。
“亦将军放心，再未想到妥善处理寻心姑娘如何回丰都之前，我不会到处乱说。”
第38章 也是幸福
亦家已经正名，可若是让圣上得知，亦寻心以戴罪之身，在黎城的作为，定然心生不悦。
“亦将军，明大人，你们回来了。”
虽然得了月夜的话，亦寻心还是不放心，等在院外，见两人一起走来，才算安心。
“进去说话。”
亦泽渊拉起亦寻心，回到房中。
“心儿，父亲不日就要回到丰都，我们要想个办法，能让你也一同回去。”
“父亲。”
见亦泽渊没有避讳明怀锦，亦寻心也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有些愧疚。
毕竟这段时间，她一直未对明怀锦承认自己的身份。
察觉到亦寻心的赧然，明怀锦开口安慰：“寻心姑娘不必介怀，当时的情况，你的做法无可厚非，只要亦将军安然无事，我也放心了。”
明怀锦如此理解，让亦寻心愈发觉得无地自容，但明怀锦最后一句话让，亦寻心听出一些弦外之音。
不知是不是自己最近过于敏感，亦寻心便暂时压下。
“多谢明大人体谅。”
“父亲，如今您已无事，心儿也放心了，母亲暂不知道我的消息，请恕心儿不孝，不能跟您回去。”
“你不回去？”
亦寻心点点头：“父亲，我的情况，您也知道，兴许活不过几年，我不想再惹母亲一再伤心。”
亦泽渊听到这话，心中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心儿，你的伤我们想办法治，你一定要跟我回去，往日里纵容你四处跑，是因为父亲知你性子如此，不愿意拘着你，现在不可再任性。”
见亦寻心还欲拒绝，明怀锦开口道：“亦将军，寻心姑娘，回丰都的路上，会经过医神谷，兴许我们能碰到家师回谷，有他老人家诊治，寻心姑娘再加以休养，定然会慢慢好转。”
“医神谷？你是医神谷的弟子？”
亦泽渊自然也知道医神谷，医神谷自乾启建国就已存在。
传说医神谷代代相传的医书出神入化，能医世间一切疾病。
虽然很多人不知道医神谷具体的入口，但只要患重病，来到医神谷所在的七星山，若是有幸，就会得到医神谷救治。
医神谷所医之人，无不治愈，再加上医神谷的神秘和历来已久，所有人都很敬畏，亦泽渊也不例外，是以非常惊讶的看着明怀锦。
“亦将军，家师正是谷主。”
“太好了心儿，若有医神谷主亲自为你诊治，你一定会好，会好的。”
见亦泽渊如此激动，亦寻心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两日后亦寻心一行人启程。
为了照顾亦寻心的身体，一行人不急着赶路。
一路上由月夜提前探路打点，虽是寒冷的冬日，亦寻心没有受什么罪。
亦泽渊也非常满意：“明大人，这一路真是多亏了你。”
“还记得两年前，曾见过你父亲一面，那时他还曾抱怨，你整日里寻佛问道，不理世事，如今素林也该安心了。”
“过去年少无知，让家人担心，日后定会加倍弥补。”
“心儿，你可听见了，明大人就是你的榜样，过去你不拘于世，父亲和母亲也都由着你，以后可要好好听我们的话，不可再让我们忧心。”
坐在马车内的亦寻心，听到亦泽渊的话，不禁有些无奈。
这一路上，亦泽渊已经用过无数种说辞，目的就是想让她乖乖跟他回去。
而明怀锦似乎每次也会将无形中帮亦泽渊。
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亦寻心知道，自己若不回去，父亲定会一生不安。
好在青橙已经暗地里，去找亦寻熙。
如果能找到弟弟，即便到时候自己真有那么一天，父亲和母亲也会有一些安慰。
“前面就是七星山了，谷主明日即可回谷，主子我们可是今日就入山？”
月夜望着不远处的群山问道。
“今日入山，你带人先去扎好营地。”
月夜领命离开。
入山之前，明怀锦下马向亦泽渊和亦寻心解释。
“医神谷有规矩，非谷中之人，不得入内。我们这么多人只能在七星山露宿，不过七星山位于很多座高山中间，是以七星山的天气，不像外边那样寒冷。”
亦泽渊点点头道：“明大人不必顾虑，能得医神谷主亲自诊治，我们已万分感激。”
进入群山环绕的七星山，亦寻心感觉到没有那么寒冷，忍不住拉开车窗向外看。
“小姐，这里像是仙境。”
红蕾也探出头，见外面烟雾缭绕，忍不住赞叹。
“什么东西这么香？”
忽然嗅到一阵芬芳，红蕾伸长脖子，到处张望，只是雾气弥漫，看不到远处。
亦寻心却觉得这样的香味，无比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可却想不到究竟是在何处嗅到过。
“这是万年檀香的气味，听师父说，医神谷第一代谷主，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因为这里有一棵万年檀香树。”
“檀香，难道就是因为檀香味，才觉得熟悉？”
乾启有很多地方，都会用檀香来作为熏香，听到明怀锦的话，亦寻心有些不确定这种熟悉感，究竟来自何处。
“寻心姑娘，可是觉得不妥？”
见亦寻心面露疑惑，明怀锦开口问道。
亦寻心说不出自己奇怪的感觉，便道：“并无，就是觉得这万年檀香的气味淡雅，温和隽永，甚是好闻。”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明怀锦正欲动身进医神谷，就看到顾轻出现在营地。
“师父。”
明怀锦恭敬的向顾轻行礼。
亦泽渊和亦寻心，见到明怀锦面前，立着的竟是一位年轻女子，都有些惊讶。
“锦儿到处寻我，所为何事？”
顾轻似水的声音响起。
亦泽渊忙拉着亦寻心见礼：“见过谷主。”
顾轻抬手：“不必多礼。”
“徒弟想请师父为寻心姑娘诊治一二。”
“寻心姑娘？”
顾轻将眼神落在亦寻心面上。
亦泽渊觉得顾轻的神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开口。
“心儿心脉俱损，当今之世恐唯有医神谷能够医得，在下请求谷主施以援手，亦家定当感念于心，在下也愿为谷主当牛做马。”
“父亲，您别这样。”亦寻心拉了拉准备跪下去亦泽渊。
她知道父亲对自己的爱，但是看到父亲为了自己，肯如此承诺，亦寻心觉得即便此时殒命，也是幸福的。
第39章 无可奉告
“你是亦寻心？一年多以前，在黎城心脉重伤？”
“正是。”
“师父，您如何得知？”明怀锦诧异的看着顾轻。
顾轻并未立刻回话，缓步走向亦寻心。
“你的面具，是何人所为？”
顾轻的语气忽然变的有些奇怪。
亦寻心抬头：“我不知道，几个月前，醒过来时，就已成这般模样。”
“你不认识我？”
顾轻见亦寻心看自己时，就像陌生人，皱眉问道。
这下轮到亦寻心，明怀锦等人疑惑了。
“师父，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轻上前拉起亦寻心的手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锦儿，你带亦姑娘随我进谷。”
顾轻把脉之后，神色极为严肃。
“心儿快去。”
听到顾轻这么说，亦泽渊赶紧催促。
看着三人走远，消失在迷雾中，亦泽渊才长叹道：“但愿心儿能够余生皆安。”
“亦姑娘可知，为你修补心脉之人，就是我。”
顾轻坐在藤椅上，缓缓开口。
亦寻心和明怀锦都有些惊讶，但很快平复。
毕竟以亦寻心心脉受损的程度，当世也只有顾轻，才能有能力修补。
“可是谷主，为何我毫无记忆？自受伤昏迷到一年后安卢县再次醒来，这中间的事无丝毫印象，而且这层面具究竟是何人所为？”
亦寻心问出自己许久以来的疑问。
明怀锦也是第一次听亦寻心说，觉得不可思议。
顾轻却道：“一年多以前，我去乌图寻药，路过战场，顺手救了已经昏迷的你。断断续续花了半年的时间，才将你的心脉修补好。
按理说，只要在医谷调养两年，你虽不会痊愈，但日后性命无碍，只是我出去了一趟，再回来，便发现你不见了。
当时你伤好之后，一心要救父亲和弟弟，我以为你私自走了，生死本就有命，也就随你去了。”
“谷主也不知我为何失去了记忆？可我的头痛之状和种种异常，谷主可有断定？”
“只要寻心姑娘，不刻意为之，亦不妄动情绪，头痛之症便不会发作，你也不会预先看到命途的变化。”
亦寻心觉得，顾轻似乎在刻意回避问题的重点，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追问。
“谷主，您可知为何会如此？”
“亦姑娘，对此我无可奉告，你妄动情绪，窥探命途，是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就是你的性命。”
明怀锦听到顾轻的话，想起在黎城，两次对亦寻心心脉的查看，忽然有所悟：“师父，寻心姑娘的心脉修补后，是否有一定的自愈之力？”
“自愈之力？”
顾轻对明怀锦的话有些疑惑。
“是这样，弟子几次诊治，发现寻心姑娘的心脉，曾恢复过一些，只是这次她妄动情绪之后，心脉又恢复了旧时的样子。”
“你伸出手来。”
顾轻坐起身，看着对面的亦寻心，再次细细探脉。
“原来如此，想必这也是命数。”
顾轻自言自语后，开口解释：“亦姑娘受伤颇重，直接修补心脉，也无济于事，所以我将祖师留下的一样东西，植入亦姑娘心脉之中。
想必就是这件东西，有自愈之力。但我也不敢万分确定，毕竟祖师留下的东西，不同寻常，我一直也未得知其究竟。””
“这么说，只要不再有窥探之举，寻心姑娘就会慢慢好起来？”
明怀锦知道医神谷祖师来历不简单，甚至有人传说，医神谷祖师不属于这个世界，来自天外，才会有妙手回春之能。
顾轻颔首：“大致上如此，但具体如何还要看日后的恢复情况。”
随即顾轻又将一些调养之法，告诉了明怀锦。
亦寻心听两人说话，沉入自己的思虑，虽然知道了救自己的人，可疑问还是没有解决。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失去记忆，还有这莫名其妙的能力究竟来自何处，自己的面容又为何会改变。
而顾轻的表现，也让亦寻心觉得她似乎有所隐瞒。
见亦寻心一言不发，顾轻找了个借口支开明怀锦。
“亦姑娘，我知道你的疑问，只是现在无法告知，但对于预知命途之事，我可以教给你一个控制之法。”
亦寻心知道，现在无法从顾轻口中得到答案，点点头：“不管如何，我都谢谢谷主的救命之恩。”
顾轻对亦寻心的态度很满意，负手而立看着白茫茫的天际道：“亦姑娘可知，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并不只是眼前所看到的天圆地方。”
顾轻的话，让游历过很多地方的亦寻心，都不太明白她话中含义。
“谷主，此话何意？”
“亦姑娘一定听过医神谷祖师的来历，我不妨透露一点，祖师的确是天外之客，他所带来的东西，以及医治之术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也是医神谷为何不能临世，大量培植弟子，救死扶伤的原因。”
顾轻的话，让亦寻心难以理解和接受。
“难道祖师是修得正果之佛？”
顾轻摇头：“祖师同我们一样，都是凡人。”
亦寻心觉得顾轻越说，她越迷糊，但也知道顾轻本就没有说清楚的意思，不好一直追问。
“那我该如何做？”
“我知道你除了能够窥探命途以外，亦可掌控时间凝滞。但这与你能够窥探命途，是两种能力，要分别学会控制。”
“窥探命途的力量，来自于你的大脑的一样东西，这个力量虽然有好处，但是每次使用，都会耗费你的心力。
如此一来就是在消耗你的性命，所以你要尽快学会掌控，尽量不用。情绪也要控制得当，否则它便会脱离你的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亦寻心知道其中的严重性，因为每次自己预见一些画面后，就会觉得极其疲惫，更有两次引发了心痛。
顾轻首先教给亦寻心一段佛偈，用来调节平时的情绪，力求不被脑海中的力量所控。
又教给亦寻心一个开启之法：“点百会穴，结手印于印堂穴，将注意集中在你所要看的人之上，即可看到想要看到之事，平日里只要你不动想要一窥的心思即可，切记不可妄用。”
“谷主，既然此法有害，为何又教我开启之法？难道无法祛除这种力量？”
亦寻心知道顾轻定没有害她之心，有些不明白她教此法的意图。
第40章 密切注意
“亦姑娘，暂时没有办法帮你祛除脑海中的东西，但这张面具我可帮你取下，还你本来面目。
另外如果不教你方法，你能否保证一定不会想方设法，使用这个力量？”
顾轻的话让亦寻心想起，明怀锦被围困之时，她曾刻意想要激发这个力量。
“我明白了，谷主请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定不会妄动。”
“至于控制时间凝滞之力，在不被人发现的前提下可用，对你本身并无损害。但若让人知晓你有此能力，你也明白其中存在的危险。”
想到自己好几次在众多人面前，让一切停止，亦寻心有些担忧。
“谷主，如何才不被人察觉？”
“你要练习控制之力的范围，只要范畴足够大，那么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其余人都不会察觉。
这个能力本来自于植入你心脉的那件东西，是以控制的时间，是恒定的，使用之时也要注意。”
顾轻又将控制的练习方法，教给了亦寻心。
“亦姑娘，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你要切记，万事以善为先，我也相信你定会做到。此去万事兴许身不由己，望亦姑娘好自为之”
“寻心谨记谷主教诲。”
教会了控制之法，替亦寻心摘下人皮面具，顾轻便命人将她送出谷，单独留下明怀锦说话。
顾轻知晓明怀锦的真实身份，听到明怀锦要去丰都，开口嘱咐。
“锦儿，此去丰都，想必有你的打算，师父希望你能够保重自己。”
“师父，我明白。”
明怀锦虽然与顾轻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知道顾轻对自己照顾有加。
甚至有时候觉得，他的拜师之路太过顺遂，仿佛顾轻在等他到来一般。
“除此以外，还有一件事，要你替师父办。”顾轻的神色中显露出一丝担忧。
“请师父吩咐。”
“密切注意每一个接近亦姑娘的人。”
明怀锦了解亦寻心身怀两种异常能力，便开口道：“师父可是担心寻心姑娘的安全？”
顾轻摇摇头：“并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按我说的办即可。”
明怀锦知道，顾轻对亦寻心之事有所隐瞒，但也没有追问，应承了顾轻的要求。
交代完事情，顾轻亲自送明怀锦出去，看着一众人离开。
“心儿，谷主当真说你的身体无碍？”
亦泽渊喜不自胜，看着自家女儿熟悉的样子，再次开口确定。
亦寻心见亦泽渊露出笑容，肯定道：“没错，谷主已将调养之法告知明大人，我只要好好休养。”
“你的面容？”
亦泽渊觉得自家女儿的样子换来换去，有些不能适应。
“父亲，谷主已将人皮面具除去。”
“真是太好了。”亦泽渊一心要带亦寻心回家，如今女儿恢复本来的样子，就更好了。
“亦将军，可想好如何交代寻心姑娘重归之事？”
亦泽渊想了一路，都没有好的说辞。
因为时间赶得太过巧妙，自己刚刚脱罪，便找到了女儿。
若是有心人去查，恐怕会再次生出许多事端。
亦寻心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反问道：“明大人一向足智多谋，可有良策？”
“我已替你问过师父，可以将她当初救你之事说出，毕竟医神谷只管救人，不问世事，圣上也不会怪罪下去。”
有医神谷出面，是最好不过的办法，亦泽渊总算能安心了。
解决了难题，亦泽渊的精神也愈来愈好，一行人三日后进了丰都城。
亦家在丰都并无府邸，明怀锦将亦泽渊和亦寻心送到了萧王府。
“夫人，天寒地冻，你何苦等在这里。”
亦泽渊见萧晴看到自己，呆立在原地，眼泪已滑落，按下心中的激动，快步上前。
萧晴得知亦泽渊平反正名，不日就要回来的消息，就派了人在城门口等着，自己也整日里盼着。
亦寻心慢慢的走下马车，走到萧晴面前，看着母亲消瘦的面容，说不出话来。
“亦将军，人已送到，我要向圣上回禀通商之事，先行一步，亦将军可稍后进宫，我会向圣上禀明。”
明怀锦开口道别，看了眼亦寻心便上马离开。
“心儿。”两个字从口中说出，萧晴已泪流满面。
亦泽渊扶着有些站不稳的萧晴：“夫人我们回府再说。”
萧王府众人此时都等在正厅，见到一家三口缓缓走近，都瞪大了眼睛。
他们都知道亦泽渊脱罪的消息，但没想到，所有人都以为一年前，就已身死的亦寻心竟也回来了。
“心儿，是心儿回来了。”
萧王妃华玥，亦寻心的外祖母，站起身走到亦寻心跟前，将她揽入怀中。
萧王爷萧瀚漠眼中也泛起泪花。
萧王爷和萧王妃，在不伤及萧家根本的前提下，力保亦泽渊，他们能保住亦泽渊，却找不回两个很可能死去的外孙。
而现在亦泽渊平反回来，就连亦寻心也重归，二老心中激动无比。
“晴儿，你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没白等。”
华玥含泪将一旁的萧晴，也一同揽进怀里。
她无比清楚母女连心的感觉，知道亦寻心重归，对萧晴意味着重生。
萧衍走上前，拍了拍亦泽渊的肩头，很替自家妹妹高兴。
“小妹，恭喜你们一家团聚。”
“见过大舅舅。”
亦寻心转向萧衍行礼。
“心儿，是心儿吗？”
萧奕和长公主秦雅蓉，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看到亦寻心向大哥行礼，有一瞬觉得自己眼花了。
“见过二舅舅，见过长公主。”
“真是心儿，你还活着。”
萧奕紧紧的握了握秦雅蓉的手，才证明自己没有听错，没有看错。
“心儿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秦雅蓉和萧晴在未成亲前，就是好友。
后来萧奕招为驸马，自己成了萧晴的二嫂，两人的关系也愈来愈好。
这一年多，她经常抽空陪着萧晴，知道她心底的苦痛，此时也忍不住抹泪。
“好了，都回来了，回来就好，老大让人吩咐下去，今日设家宴。”
自从亦泽渊出事，萧王府的气氛一直很低沉，如今亦泽渊带着亦寻心回来，是一件太值得大肆庆祝之事。
萧瀚漠此刻也难掩心中喜悦和激动吩咐道。
华玥见自家女儿的眼神，一直落在外孙女身上，便开口道：“赶了这么远的路，心儿定也累了，先去休息。”
第41章 无限愧疚
一家三口回到慕晴院，萧晴仍觉得一切很不真实。
直到亦寻心走近向她附身行礼，萧晴抱住近在眼前的亦寻心，哭到不能自已。
“心儿，你还活着，心儿。”
“母亲，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很少流泪的亦寻心，也默默的流泪。
时隔一年多，一家人才再次聚在一起，喜悦却也难过。
萧晴抱着亦寻心不肯放开，许久后才平复了心情。
“心儿，你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为何这么久都不回来？”
亦寻心看着萧晴，把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告诉了她，但隐瞒了心脉受损，和身负特殊能力之事，亦泽渊也对特殊能力不甚清楚。
“好孩子，你受苦了，娘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做。”
萧晴的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愧疚。
亦家出事后，她未能为亦泽渊和一双儿女，有所作为，也无法回到亦家。
“娘亲，您别这样说，这不怪您。”
亦寻心深知母亲的为难之处，亦家出事的时候，母亲刚好在萧王府。
当时不管是为了母亲，还是为了萧王府，外祖父和外祖母，定然不会允许母亲再回亦家。
亦泽渊见妻子悲伤不已，也适时的开口安慰。
“夫人不必内疚，我明白你的苦楚，你可知入狱之时，我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你和心儿，熙儿能够安然无恙。”
提及亦寻熙，三人陷入一阵沉默。
亦寻心不知能否找到亦寻熙，未将他有可能活着的消息说出。
“心儿，你受苦了，都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
萧晴扶着亦寻心的后背，将她揽入怀中，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对女儿的思念，和亏欠，只能紧紧的抱着她。
“娘亲，只要我们在一起，心儿不苦。”
“心儿长大了。”
萧晴明显感觉到，过去那个颇有些桀骜，不安于女子礼教之内的亦寻心，懂事了。
“心儿，无论如何以后万事都要小心。”
“母亲，我明白。”
亦泽渊见母女两都平静下来，便换了身衣服去宫中面圣。
亦泽渊入宫之时，刚好与选了另一条路出宫的明怀锦错过。
“主子，再往前走，就到内宫了。”
月夜和月征看着明怀锦，离那所院墙越来越近，异口同声的提醒道。
明怀锦的目光一直落在高高的院墙，那里埋葬着他的过去。
在那个地方，他失去了自己，失去了至亲的母亲，失去了所能拥有的一切。
“吱呀”一声，深重的宫门打开。
一女子在宫人的搀扶下小心踏出高高的门槛。
“大胆，见了公主还不行礼。”
尖锐的声音，拉回明怀锦的种种心绪。
秦希馨踏出门的第一时间，便已看见站在相隔不过几尺的明怀锦。
今日阳光正好，秦希馨借着替母亲为父皇送茶点，踏出了内宫。
不想却遇见，一个仿佛只用了一刹那，便吸引她心神的男子。
“见过公主。”
明怀锦三人立刻俯首，向秦希馨行礼。
三人自然认得秦希馨，只是面上还是一副不相识的神情。
“内宫之地，可是尔等外臣随意闯入的。”
秦希馨身边的李公公，从未见过明怀锦。
但看他手中拿有诏书，虽不知他官居几品，又觉得明怀锦年纪轻轻，想必官职低微，便开口呵斥。
月夜正要开口，就听秦希馨轻声道：“大人想必是走失了路，李公公你找个可靠些的，带大人出宫。”
明怀锦三人向秦希馨行礼离开。
秦希馨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向御书房走去。
“幸好遇到的是二公主。”
走出宫门，月夜不由得舒了口气。
自从明怀锦踏进皇宫，月夜月征两人时刻戒备着，不敢松懈。
刚刚的一幕更是让他们担心，好在算是平安出宫了。
“主子，我们何时动身回去？”
月征看了眼明怀锦手中的诏书，很小声的问道。
明怀锦自嘲的笑了笑：“既然他如此心急，我们明日就动身。”
“主子。”
月征很想安慰明怀锦，可却不知如何去说。
明怀锦翻身上马道：“你们回去准备。”
说完便疾驰而去。
月夜想上马跟着，月征却拉住了他。
“主子自有分寸，日后或许再无这样的日子了。”
想起诏书中的内容，和他们在宫内听到的一件事，月征心中也觉得很不舒服，转头看了眼暗血色的宫墙。
“小姐，我们刚回家就跑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再说，晚上还有家宴。”
红蕾一边给亦寻心披披风，一边担心道。
“不妨事，我去去就回，若有人来，你就说我身体不适，歇着了。”
“小姐，您不带我去？”
亦寻心没有回话，快步离开房间，从角门走出萧王府。
亦寻心此去是为找明怀锦。
虽然顾轻已教会她掌控窥探之能的方法，可是奇怪的梦境总会出现。
有了一次梦境被验证的事实，亦寻心不敢大意。
这几日她做的梦，同样是关于亦泽渊和亦家。
每次噩梦醒来，都很恍惚，不敢相信父亲真的已经正名。
刚刚向萧晴转述救父的过程，亦寻心想起明怀锦面对亦泽渊当时的情形，以及亦泽渊出狱后的几次反应，总觉得明怀锦好像知道些什么。
亦寻心匆忙去驿站，未发现一匹马从身后疾驰而来。
等到听见马鸣之时，亦寻心转头，但已经来不及躲避。
亦寻心立刻释放心脉的压力，一切瞬间静止，亦寻心赶紧向一旁闪开。
刚站定，一切恢复。
坐在马上的秦子轩，看了看亦寻心，又看了看自己的马，不禁挠了挠头下马。
“姑娘可有受惊？”
见男子询问自己，亦寻心摇了摇头。
男子看着亦寻心的样子，感觉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姑娘不必害怕，我一时心急，纵马于市，惊了姑娘，还请姑娘恕罪。”
亦寻心虽然不认得面前的人，但她知道，但凡敢如此行事，必然非富即贵，是以也不愿生事。
“公子多虑了，如无别的事，这就别过。”
第42章 事在人为
秦子轩看过许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在故事中女子一般不是这般应对，再加上对亦寻心莫名的熟悉感，再次开口道：“姑娘，若你有事，我或可送你去诊治。”
亦寻心倒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一瞬怔愣后回神，张张嘴便要继续拒绝。
“寻心，发生了何事？”
明怀锦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亦寻心身边。
早在秦子轩道歉的时候，明怀锦便在人群中看着。
他知道站在亦寻心身边的人，正是刚刚在宫中遇到秦希妍的同胞兄长，乾启二皇子秦子轩，是自己其中一个皇兄。
本不欲现身，但见亦寻心为难的样子，还是不由自主的走了出来。
秦子轩正欲解释，听见明怀锦开口：“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恰好我也略通医术，我看她无大碍，这位公子我们这就告辞。”
明怀锦说完，便和亦寻心一起离开。
秦子轩看着两人离去，皱了皱眉：“我肯定在哪里见过此女子。”
说完又想起自己要办的事，翻身上马而去。
“明大人刚刚多谢了。”
亦寻心心中觉得很是奇怪，自己每每遇到问题，明怀锦总是及时出现，为她化解。
而自己同明怀锦说的最多的，似乎也是这个谢字。
明怀锦似有感应一般回道：“寻心，你与我说的最多的便是谢谢二字。”
听到明怀锦称呼上的变化，让亦寻心觉得有些不自在。
可见明怀锦说的顺口，亦寻心也不好出口纠正。
“明大人，我有一事相问。”
亦寻心暂时放下心中奇怪的感觉开口。
“寻心但问无妨。”
“明大人究竟为何要为家父筹谋？”
明怀锦看着亦寻心严肃的神情，一时没有理解她的意思，因为在黎城，亦寻心没有问过此类问题。
看出明怀锦似有疑惑，亦寻心再次开口。
“我是想问，明大人仅仅是因家父与令尊为同窗，才施以援手，还是因为知道关于家父或有更糟的境遇，才会有所谋划。”
这一次亦寻心问的很直接，明怀锦却是一愣。
他看得出亦寻心是已经有所猜测，但现在他万不敢说出关于自己的种种。
明怀锦也不想刻意欺骗，思索了一阵才道：“寻心，我记得你曾说过，不管你身负何种能力，都无加害我之心，如今我想将这句话，说给你听。”
亦寻心抬头，惊讶的看着明怀锦：“莫非明大人也？”
明怀锦很少见亦寻心如此困惑的表情，觉得甚是可爱，不自觉的笑了笑。
“寻心，你的情况师父都跟我说了，天下间你这样的奇人，我敢断定唯有你一人。”
虽然无法解释亦寻心特殊能力的存在，但经历过重生的明怀锦觉得，或许这天下间，有许多事，就是如此，无法解释，却不可否定它的存在。
明怀锦很少笑，或者说亦寻心从未见过他笑。
本来冰冷的面容，如今冰裂开来，仿佛一束暖阳。
亦寻心也很久未曾会心的笑过，不禁陷入这样的明媚之中。
明怀锦见身边行人匆匆，不禁做出身后护着亦寻心的动作。
“让让，让让。”身边的叫嚷声唤回亦寻心的心神。
知道明怀锦不愿透露，亦寻心也不再追问，继续之前的话：“明大人，父亲和亦家，未来当如何？”
明怀锦没有立刻回答，请亦寻心走进旁边的春风楼。
坐在三楼的雅间，同样是靠窗，明怀锦感觉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东兴楼。
“寻心你可相信命运？”
明怀锦的问题，让亦寻心陷入沉思。
可许久后，她自觉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还请明大人明示。”
亦寻心虽然不同于闺阁女子，也经历过生死，和常人一生都不会遇到的奇事。
但她毕竟只活在这一世，明怀锦很理解她无法解答这个问题。
“寻心，每个人一生的路有许多条，也可能从降生之日起，就已注定一生的轨迹。
但我却相信，人生还有另一条路，那便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选择也好，无从选择也罢，困境也好，顺境也罢，世事都是人造。”
亦寻心并未曾与明怀锦静心的交流过，乍一听到他说如此言论，不由得想到顾轻所说的话。
也忆起自己所遇到的奇事，似乎想通了些什么。
“事在人为，不管命运是否注定，也不管未来的路，是如何铺就，我们都该去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寻心果真与众不同。”
明怀锦从未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
亦寻心知道，作为女子说出这样的话，定会为人所不齿。
但面对着明怀锦，她竟然毫无掩饰和顾忌的说出。
“明大人见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想通了这点，亦寻心也不再去纠缠是否会预见，她只需要确定自己要做的事。
“如此便好，还有一言相告，任何时候盛极必衰，寻心还该注意萧王府的处境。”
明怀锦点到即止，虽知亦寻心的疑问，但他也无法解释更多。
总不能直接告诉亦寻心，未来的萧家，也会遭遇过去如亦家的境地。
一来他怕吓到亦寻心，二来萧家败落的时候，他也已经再度被废，彻底的成为废人，不知世外之事。
“明大人可是要回去了？”
得了明怀锦的开解和提示，亦寻心稍稍放松下来，问起明怀锦。
“明日便回。”
“这么快？”
亦寻心本想明怀锦此次谈判成功，无论如何都会有封赏，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急。
“圣上另有重任委派，所以要提前离开。”
亦寻心捧着茶杯，只轻轻的点了点头。
“不过兴许不久后我还会再回来。”
不知为何，在亦寻心问起自己的时候，明怀锦便起了说话说半截的心思。
“还会回来？”
果然明怀锦看到亦寻心说这话时，表情似乎变得轻松了些。
“嗯，还会回来，届时我们还可品茶论人生。”
明怀锦这话，就是在变向邀约。
按理结交过不少朋友的亦寻心，不应该觉得有何不妥。
但此时她却觉得脸有些发热。
第43章 该长大了
明怀锦因那道旨意升起的愤懑，和满腔不甘以及怨恨，在与亦寻心的交谈中，消散了不少。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明怀锦几乎不曾与外人，尤其一女子，如此交谈，亲近过。
“寻心，我暂时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定爱惜身体。”
虽然得了顾轻的话，但明怀锦还是不放心。
“我明白的，也祝明大人一切顺意。”
亦寻心轻声回道，到了这一步，她必须要爱护自己，方可守住至亲。
因为亦家的关系，萧王府沉寂许久，如今时隔近两年再次张灯结彩，齐聚萧家众人，举办家宴，大家都显得很高兴。
从亦泽渊获罪，到亦家被圈禁，萧王府或多或少免不了猜忌。
虽不曾受到直接牵连，但萧瀚漠却提前呈上辞官奏章，当今圣上秦承乾也准了萧瀚漠的请辞。
原定升任大理寺少卿的萧衍，也留任原职。
萧衍长子萧麒参加武举科考，成绩不错，却封了个不起眼的职位，就连婚事也是从简。
次子萧澍更是在萧瀚漠的示意下，停考一年。
只有萧奕，身为驸马，并未收到影响。
身在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亦泽渊和亦寻心都有种不真实的恍惚。
虽然仅仅不到两年，可二人一个身在囹圄，一个在外漂泊，还失去了一年的记忆。
“父亲，外祖父教您坐下。”
亦寻心搀扶神情复杂的亦泽渊入座。
“心儿，来到外祖母这里坐。”
华玥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位置，冲亦寻心招招手。
亦寻心看了眼站在一旁的萧衍夫妇，对华玥道：“外祖母，我同娘亲坐就行。”
“这孩子怎么还这么生分起来了，过去你可不这样。”
“心儿，去吧。”
萧晴知道亦寻心此次回来后，性情就和从前大有不同。
过去亦寻心总是很开心，心中从不装事。
而现在看上去心事重重，沉默了许多。
看着这样的亦寻心，萧晴忽然理解，过去的时候，亦泽渊为何一直纵着亦寻心。
哪怕她做出许多，让常人不能接受之事，亦泽渊也只会说无事无事。
“心儿，去吧，别拘着。”
亦泽渊也推了推站在身边的亦寻心。
亦寻心点点头，向萧衍夫妇行礼后，坐在华玥身边。
“心儿到底是长大了。”
萧衍之妻曹氏入座，冲亦寻心笑了笑。
华玥对曹氏不喜，尤其自从萧麒奉旨，娶了景王爷之女秦雯郡主后，曹氏自觉是郡主婆母，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让她更加不喜。
曹氏这句话的语气，明显是在讽刺过去亦寻心不知礼数。
华玥本想数落几句，但碍于人多，忍下自己的脾气。
“多谢大舅母夸奖。”
亦寻心看出华玥的脸色，起身向曹氏回礼道。
这样一来，曹氏立刻变了脸色。
萧瀚漠适时的开口：“开席，今日家宴，只为庆祝泽渊无事，心儿平安归来，都不要拘礼。”
饭后长辈们一一离开，亦寻心也正准备回慕晴院。
萧奕之女芊芊郡主拉住了她：“心表姐，你真的回来了。”萧芊芊说着就要抹泪了。
虽说和这位表姐只见过几次，但萧芊芊打心底里喜欢亦寻心，得知亦寻心消失的消息，暗地里伤心了很久。
“芊芊表妹，别哭。”亦寻心掏出手帕递给萧芊芊。
“啧啧，芊芊郡主这是怎么了？”
秦雯和萧麒走到两人面前停住脚步。
“秦雯，今日我没空理你。”
萧芊芊对秦雯直呼其名。
萧麒生怕两人再次吵起来，拉了拉秦雯。
“走吧，我们改日再去探望表妹。”
秦雯剜了眼萧麒，转向亦寻心：“心表妹，欢迎你回来，改日我再去看你。”
说完看也不看萧芊芊，转身走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新封的郡主，我打出生起就是郡主了呢。”
秦雯未出嫁时，两人就针锋相对。
理由不外乎，秦雯是王爷之女，却无头衔，直到成婚前，才封了郡主。
而萧芊芊是大公主之女，刚出生就被赐了郡主。
“心表姐，我陪你说说话。”
萧芊芊拉着亦寻心，显得很高兴，两人说到萧奕夫妇派人来催，才各自回去。
回到慕晴院，红蕾伺候亦寻心休息。
见她眉头紧锁，便开口道：“小姐，我们都回来了，您为何还是不开心？”
红蕾很不习惯现在的亦寻心，跟着亦寻心十年，见惯了她肆无忌惮，不拘泥于世俗的样子，现在这样的亦寻心，让红蕾看着很难受。
亦寻心异常平静的回答：“红蕾，我很开心，只是正如大舅母所说，我该长大了。”
昏迷苏醒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月的时间。
回想过去，固然开心，自在的活着，兴许是每个人都期盼的事。
可亦寻心知道，那样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返，起码现在回不来了。
“小姐，大夫人就是那个样子，您别往心里去。”
红蕾以为亦寻心是介怀曹氏的讽刺，开口安慰。
亦寻心摇了摇头：“不曾放在心上，你也早些睡。”
见亦寻心赶人，红蕾也只好闭口不谈。
红蕾出去后，亦寻心披着衣服，站在窗口。
雪再次纷纷扬扬而下，忽明忽暗的灯火，像极了亦寻心不安的内心。
亦泽渊今日面圣，秦承乾明示要将墨城亦家主家迁至丰都。
是不是说明秦承乾依然没有完全信任亦家。
亦家遭圈禁，元气必定大伤，如今亦家军也归秦承勇统领。
若主家再离开墨城，与各个分支分崩离析，亦家的处境，或许还不如被圈禁之时。
来到皇亲贵胄齐聚的丰都，他们将如何自处。
亦泽渊经过这一次牢狱之难，明显没有了往日的精气神。
更重要的是他旧伤添新伤，身体大不如以前，这对一个征战数年的将军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
萧晴为他们担心这么久，整个人也消减了不少。
亦寻心知道，自己必须担起这个责任。
父母养育她数年，现在也到了自己回报他们的时候。
况且明怀锦临走时的话，对亦家和萧王府更加担心。
对于明怀锦亦寻心充满着感恩，这几个月来她最无助的时候，总会有明怀锦出现。
想起那日明怀锦看上去情绪不佳，不禁自言自语：“也不知明大人现在如何了。”
第44章 得过且过
明怀锦冒着风雪赶路，不眠不休。
这让月夜和月征非常担心。
“主子，我们歇一歇，圣上并未限制时间。”
“不妨事。”
明怀锦说罢再次甩起马鞭，似要将所有的愤怒甩出。
本来一个月的路程，硬是在半月内就走完了。
“锦儿，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明素林和华琳，都有些诧异，他们本以为明怀锦会在丰都呆一段时间。
“父亲，母亲，叫堂叔一家来接旨。”
“接旨？”
听到明怀锦回来，明修和也出了昭和堂。
明才文一家得到消息，紧赶慢赶到来。
明怀锦看也不看他们，拿出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明氏湘兰品貌出众，娴熟大方，朕亦惦念元皇后，特赐明湘兰为兰昭仪，入主惜颜殿。”
听到圣旨的内容，明家所有人皆是一愣。
明才文颤颤巍巍的扶起老来得女，如今也只不过双十出头的明湘兰，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
“才文，你们先下去准备。”
明修和看着明怀锦神色晦暗，开口赶人。
明才文一家人离开，明素林扶着明修和坐下。
“父亲，圣上究竟是何意？”
见明修和沉默，华琳着急开口问明怀锦。
“锦儿，你可是知道些什么？”
明素晗在的时候，明修和，明素林均在朝为官，明家如日中天，可谓盛极一时。
后来明素晗不知因何殡天，秦怀锦也明则暴毙，实则假死，明修和嗅到危险的气息，便与明素林双双辞官。
也算是安稳了两年的时间，如今一纸诏书，竟然选本无可能入宫的明湘兰为昭仪。
“还能为何，恐是空虚了罢。”
“放肆。”明素林没想到自家儿子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出口呵斥。
明修和却摆了摆手：“入宫是件大事，修成和才文怕是准备不妥，你们也去看看。”
父亲吩咐，明素林和华琳只好遵命。
只是临出门时，明素林再次深深的看了眼明怀锦。
“锦儿。”
正厅只剩下明修和，明怀锦两人。
明怀锦捏紧圣旨，坐了下去。
“外祖父，我没事。”
对明怀锦来说，秦承乾纳明湘兰入宫，是他根本无法接受之事。
明素晗殡天未满三年，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填充后宫。
本以为秦承乾对明素晗，还有几分情意，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明怀锦替将一切奉献给皇宫的母后不值，痛心。
明修和又何尝不是，他本就不存成为皇亲国戚之心。
可皇权之下，谁人能够反抗。
当初就是这样，一纸诏书，女儿登顶后位，别人对他无尽艳羡，可他心里却是苦的。
一朝入宫门，一生不得安。
“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承乾此举，让明修和甚是不安。
“锦儿，到了丰都，万事小心。”
明怀锦除了传旨，也担任了送明湘兰入京的任务。
几月前抵御飓风之事，未加封赏，黎城通商达成，也未封赏。
又领了这个任务，明修和知道这次明怀锦入丰都，恐怕不会再回来。
“外祖父，请您也保重，若他们想分家，便也由他们去吧。”
明修和胞弟明修诚，自从有了嫡长孙之后，便一直想要分家。
他总觉得明家的一切，都掌握在兄长手中，日后自己的子孙会被薄待。
“我知道。”
明修和心知明湘兰入宫，明修诚和明才文，定会更加不安分。
与其闹得不可开交，倒不如各自得过且过。
他保护了他们这么久，也觉得累了。
明修诚得知明湘兰封昭仪的事，果然激动不已。
“兰儿，爹爹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太好了。”
韦氏搂着明湘兰：“兰儿，丰都那么远，你一个人去，娘想你了怎么办？”
“说的什么话，女儿是去享福了，总算没白多留你几年。”
明修诚老来得女，对明湘兰很是宠爱，这几年拒绝了不少人家提亲。
明才文夫妇也与有荣焉，尤其是柴氏，自觉成了昭仪的嫂子，终于能在华琳面前抬起头了。
华琳样样都比她强，且不说她本来的身份，是华国公胞弟的女儿，如今还管着明家两房的事。
她嫁给明素林，生了两儿一女，明素林过去是彭州知州。
皇后殡天后，便辞了官，去了才子倍出的临安书院当山长。
有才有能力不说，对华琳百依百顺，到现在都不曾纳妾，连个通房都没有。
想想自己不求上进，只会饮酒作乐，还纳了两房小妾的丈夫，柴雁淑就觉得抬不起头。
再说子女，华琳的大女儿明怀玉，嫁给了明家世交之子，听说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公婆那更是没得说，明怀玉想家了，随时都能回来。
小儿子明怀礼小小年纪，就已经得了秀才，打算参加下一次的乡试，以他之能中个举人，如探囊取物。
而她嫁过来数年，只得了一个儿子，儿子虽然听话，奈何资质愚钝，到现在还拿不下一个秀才，就因为这个自己没少挨公婆的骂。
本来议好的亲事，也被明修和强行退了，自己也因此好一阵都没得自家公婆好脸。
而明修诚早年丧妻，为了一双儿女，一直不曾续娶，脾气很好，极有修养，这么多年来，她从未见明修和对华琳挑理。
而自己常常受气不说，还要养着小妾生的女儿，心中甚是憋屈。
原来明怀锦不求上进，偶尔还能借此讥讽华琳，柴雁淑心中稍微平衡一些。
谁知过去一年，明怀锦像是吃了仙药一般，政绩突出，连升数级，她连最后的平衡也失去了。
现在好了，明湘兰入宫为昭仪，他们一家也跟着沾光，成了名副其实的皇亲国戚。
柴氏正想着，明素林和华琳走了进来。
明修诚见到两人，立刻收回刚刚激动的神情。
“二叔，父亲让我和华琳，来替湘兰准备入京事宜。”
明修诚本来很好的心情，因着一句话变得不好。
“兰儿入宫，自有我们打点，不必劳烦大哥。”
明素林对明修诚想分家的心思很清楚，从未见他如此直白的表达，不禁一愣。
第45章 有所畏惧
“二叔，湘兰入宫是件大事，若有差错，入宫后被人挑理，到时候受罪的是湘兰。”
华琳却不管明修诚是何态度，不软不硬的回话。
华琳毕竟来自丰都华国公府，听到他这么说，明修诚也不再开口。
明湘兰看了眼华琳起身道：“既如此，便劳烦堂哥和堂嫂。”
明湘兰虽然表现有理，但华琳对她并无好感，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准备打点妥当，已是三日之后，明怀锦一行人驶向丰都。
这些日子，亦寻心这边却不甚平静。
秦承乾果然下旨召亦家回京，特赐了一座府邸。
而最让人觉得疑惑和惊讶的是，亦寻心竟被秦承乾的召见。
“你就是泽渊的女儿？”
“回圣上，正是。”
“听说是医神谷主救了你。”
秦承乾这句话让亦寻心有底了，医神谷声名在外，却异常神秘。
所有人都很好奇，如今看来连圣上也难以免俗。
“回圣上，正是谷主救了民女。”
秦承乾点点头，食指轻敲御案。
“听说医神谷主医术超群，可令人起死回生，看来是真的了。”
秦承乾的话，让亦寻心不知该如何回答。
好在秦承乾并没有让她作答的意思，接着道：“你可知医神谷是否有延年益寿，或长生不老的灵丹？”
亦寻心听后，不禁一愣，抬头看了眼秦承乾。
这是亦寻心第一次，近距离打量当今圣上。
秦承乾身宽体胖，显得很是富态，坐于御案前，却并没有亦寻心想象中那般威严十足，倒更像个富贵人家的老爷。
见亦寻心沉默，一旁的郭公公轻咳一声。
亦寻心屈膝道：“回圣上，谷中之时，民女多半时间处于昏睡之中，前不久才治好了伤，谷主便命人将我送出谷外，是以未有机会了解是否有灵丹之事。”
亦寻心的回答，让本抱着希望的秦承乾，颇有些失望。
“罢了，你先回去。”
秦承乾挥挥手，让亦寻心退下。
回到萧王府，亦寻心被萧瀚漠叫去。
“心儿，圣上可有为难你？”
亦寻心摇摇头：“并无，圣上只是好奇医神谷，所以才召我问几句。”
萧瀚漠听后却叹了口气：“圣上怕又在惦念长生之术。”
亦寻心知道自己不好回话，便静静的坐着。
“心儿，你有所不知，这一年多圣上到处派人寻访，只为长生一事。”
亦寻心虽然不在丰都长大，但对秦承乾也不是毫无了解。
虽然秦承乾不像先皇那般凌厉果决，但继位以来也算是勤勤恳恳，以中庸之道为政，颇得民心。
忽然说他要长生，让亦寻心一时不能理解。
萧瀚漠看出亦寻心的疑惑，接着道：“圣上这两年身体似乎大不如前，而且两代秦氏先皇，皆崩于花甲之年，圣上怕是有所畏惧。”
亦寻心点点头，怕死是人之常情，而秦承乾的身份，或许比常人更甚。
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世上并无任何长生之术。
萧瀚漠的担心也正在此处，几位皇子也很是卖力的为圣上寻找能人异士。
亦寻心听了这些，自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冷静，这让萧瀚漠觉得欣慰。
不禁再次开口：“心儿，亦家即将迁至丰都，往后该如何自处，你也该同你父亲好好商议一番。”
“心儿明白，外祖父请放心。”
亦寻心的变化，萧瀚漠也看在眼里，是欣慰，也有难过。
对比过去显得有些莽撞的亦寻心，现在的她静的让人担心。
“心儿，亦家获罪，萧王府未能出力，外祖父很是惭愧。”
“外祖父，这不怪您。”亦寻心过去从未深想过，身处权利旋涡的家族，有多少无可奈何。
可自从亦家出事，自己苏醒之后，每每都在回忆过去的种种。
包括亦家，包括萧王府，甚至包括交集不多的先皇后和三皇子。
所以她很理解萧王府的无所作为。
萧瀚漠看得出亦寻心并无怨怒，但他不知亦寻心理解到了什么程度，便将萧家如今的处境说了出来。
亦寻心听后，心中也是一震，她的理解还太过浅显，不禁叹气：“原来人心竟这般复杂，权欲之下，私心自现。”
“却是如此，心儿你从小长于墨城，行事大胆，但在丰都一定要注意，如今你这样的性子，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外祖父，您也要保重，既然知道了处境艰难，我们也该想办法在夹缝中生存。”
“心儿真是长大了，说的没错，若是麒儿有你一半的见识，我也就放心了。”
想起自家做事犹豫，且极畏惧皇权长孙，萧瀚漠忍不住叹息。
萧麒是表兄，亦寻心也不好再多言，只宽慰了几句便起身退下。
走在回去的路上，亦寻心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简单。
认为只要步步谨慎一些，不去强出头，也不争锋，就能避免不必要的劫难。
可刚刚萧瀚漠的话，给她敲响了警钟。
如今回想黎城的种种，亦寻心忽然觉得一切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李良寒固然想要争夺大将军之位，但亦寻心觉得，以他的性格或许只能想想。
想到这里，亦寻心心中一凛，她似乎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秦牧。
如果一切不是李良寒主导，说明陷害亦家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一点，亦寻心感觉到深深的不安。
现在亦家就要迁至丰都，父亲已不是大将军，那人是否肯罢手？
亦寻心转念再思考，亦家盘踞墨城多年，亦泽渊更是声望极高的大将。
即便如今看似没落了，但仍然不可小觑，在圣上眼里都也不能令他放心。
陷害之人，难道真能放心？
还有萧王府，萧家是异姓王，地位特殊，现在让人担心的是，本该早就成为太子的三皇子暴毙。
皇位继承没有了正统，诸位皇子对那个位置，恐怕都有想法了。
而大家身份相当，起点相同，任谁都会去争去抢。
已有几位皇子暗示过萧奕，要拉拢萧王府，若处理不当，萧王府定会万劫不复，或许会像十多年前的白王府一般，下场凄惨。
亦寻心越想越觉得心惊，本以为回到丰都，便能安心许多。
熟不知这里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而她已经深入其中。
“心表妹，这是打宫里回来了。”
秦雯细细的嗓音传来，打断了亦寻心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