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羊头修士
演法堂的后院内，有条小河，这条河流直通外界，这是顾渊之前神识扫荡发现的。
“我的神识之力比他们更强，他们似乎根本无法察觉我一直在查看整个镇子。”
这便是坚持九息的蜕变吗？
若是我用神识之力包裹自己，那个罗盘会失灵吗？
顾渊心里闪过各种念头，身体按照他早已经想好的路线前进。
左拐，破窗，爬墙，继续跑，再左拐，还有两个院子就可以入水了。
身后，那五个修士横冲直撞追来，似乎已经达成了协议，不再互相出手，一同追了上来，速度甚至比顾渊还要快，但不知为何，却是没有使用神通，似乎是怕引起另外几人的误会。
紧急拐了几个弯，绕了点路，他重新拉开了快要追上他的几人，才跑到目的地，直接一头扎进水中，激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
随即变成一条修长的狰狞黑龙，快速摆动身躯，顺着河流游向镇外。
那几人似乎没有跟下来，不知道在怕什么，耳边还能听到他们的争吵声，不知在喊些什么。
顾渊发觉他们不敢入水后，也是放下心，一个劲的往外面游动，就是不知桃馥是躲在了何处，有没有跟着自己，会不会把自己跟丢了。
不管桃馥一个化神修士，跟丢了自己一个筑基，估计是不可能的事吧，不然也太丢人了。
他在琢磨桃馥时，一团火焰砸入水中，在他头顶炸开，吓了他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那五人开始疯狂用神通砸入水中。
顾渊急忙潜的再深点，看着头顶、火球、鬼头、魔气各式各样的东西砸了进来，只是进入水中没片刻便是消散了。
“这几人的神通，没有能在水底起作用的？”
顾渊乐了，放下了心，不紧不慢的扭着龙躯，缓缓向外面游去。
“偏科可不好啊。”
.......
上面追逐的五人却是面色难看，此刻又有许多人也是跟着上来了。
“该死，这家伙居然是玩水的，早晨看到他化龙，我们就应该有所准备。”一人有些懊恼的说道。
“我们谁知道演法堂居然有条和，还不是个死水。”
“现在怎么办？继续跟着？”
“当然要跟着，已经得罪他了，不抓住机会杀了他，将来我们要躲哪去？他可是有师承的，修炼绝不会轻易卡住。”
“还有他师父是罗隐秀才那个小心眼，那这顾渊应该也不是什么大度人。”
这五人一边看着罗盘跟着，一边七嘴八舌的讨论。
“他如果不出水怎么办？”
“各位各有同样修炼水行大道的道友？”
“修炼水行的实在是少之又少，就算有，还得是筑基境，还要能在水中打赢龙种，这难度可太大了。”
“难不成就这样让他们跑了？”
“不可能，我打听过了，那化神女子说了他是来历练的，一直躲在水里算什么，必然会出水去其他小镇。
说是这么说，这五人心头还是一阵恼火，自己碗里的肉跑了，那可是真的气人。
眼看着已经出镇了，前面又是树林，再跟也不好跟了，毕竟林间多妖魔，这一带也从来不是什么安稳地带，也有不少残暴的野修住在外面。
相较而言，呆在一元镇内其实都算乖乖了。
“外面的野修未必知道这顾渊的悬赏，他们一般不会进镇，只要顾渊别太大意，应该不会出事。”
他们停在树林外面，看着手里的罗盘，面色阴晴不定。
“我们五人一同进去，难道还怕野修吗？就算运气不好，遇到个元丹修士，逃命的能力总有吧。”
“我们五人一同，确实是不用太担心，可目标太大，万一......”
“总是瞻前顾后，这顾渊可是要跑了，这罗盘也就只能粗略定位，距离越远，偏差越大，超过五里，可就完全找不到了。”一人打断道。
另外四人互相对视几眼，最终一咬牙：“走，进去追。”
......
另一边的顾渊，甩掉五人后，在水里格外畅快，他本就是蠃鱼血启灵，之后又得了蜃龙精气，入水如同归家一般，越是往外面，这水越是舒适，甚至能感觉到水中一丝丝灵气在主动往自己体内钻去。
在水中的修炼速度，竟然是比陆地上快了一倍。
“所以说，传闻中龙总是居住在水中，也有这方面原因了，在水中的修炼当真是极快，可惜我不知道，不然之前直接在水中修炼，现在境界应该要高的更多。”
“不过这水里到现在，一只鱼虾都没有看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唯一让他心中不安的是，在水里他游了这么久，居然一个活物都没有看见。
“这河难道有什么古怪吗？”
河水其实很是干净，清澈，他在这里游了这么久，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问题，灵气也很充沛，神识覆盖了下去，也没有什么异常—唯一不对劲的便是，水里似乎只有顾渊一个活物。
这让顾渊很是忐忑。
“说起来，还有个问题，我该怎么去二元镇，这水里的路我真的不知道，桃馥只给我画了陆路。”
想到这，他在水里轻声喊道：“师叔？师叔？”
几个水泡冒出水面。
无人回答。
“桃馥大人？桃符大人？”
他又喊了几声，确定桃馥不会现身后，一时有些苦恼。
“说不现身就真的不现身了，真是太麻烦了。”
“莫名怀念豹子哥，也不知道它回到仙游镇之后过的是什么日子。”
胡思乱想了一会，他还是决定离开这河里。
先是神识扫荡了一拳，发现了两个离得很远的筑基修士后，他用神识之力包裹了自己，缓缓浮出水面，又仔细观察了一会，才变回人形，爬上岸。
“那五人不肯进树林，至少说明这树林里不安全，有着能威胁到筑基圆满的危险。”
“就顺着河走，至少目前我没发现河里有东西，若是岸上有东西袭击我，我就入水，若是水里出，我就跑进林子中，反正我的神识之力强。”
打定主意，顾渊小心翼翼顺着河岸缓缓前进。
“离开树林，想办法确认一下重击在哪吧，希望离二元镇别太远。”
想起二元镇，他又是一阵头疼：“真到了二元镇，怎么对付哪里的筑基修士又是个麻烦，若是我有筑基圆满，不，两精的实力，也不用这么麻烦。”
只要能有那雾锁之术压制对手，自己一定能把他们的头都给打爆。
顺着河流走了许久，顾渊才发现一个问题，不止是这河，还有这岸上也是，他一个生命都没有看见。
不说小鸟、野兔这种，就连只虫子都没有看见，虽然也有深秋季节的原因，可还是太过诡异了。
他神识覆盖开来，小心翼翼的检查每一颗树、草，静心侧耳倾听。
这树林仿佛是什么绝境一般，静谧无比。
除了他此前神识到的两个筑基修士，什么能动的都没有。
顾渊停下脚步，改变方向，走向其中一人。
“太过诡异了，先找个修士，问明白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选中的目标是个筑基中期的修士，离这里不算太远。
他脚步也尽量放轻，神识紧紧锁住那修士，生怕被发现，引出什么意外。
如同伏击猎物的猛虎，顾渊缓缓靠近那人。
看见一抹灰暗的火堆在不远处亮起，顾渊的脚步更轻了，他借着树木遮挡自己的身形，不断毕竟。
火堆旁，一个羊头修士正在煮着肉汤，一个黄金小锅里，几块红色的肉在沸水里翻滚，它手里拿着把金灿灿的勺子，不时在小锅内晃晃搅拌一二。
顾渊此刻已经很近了，他探出头，看着这羊头修士还是在专心致志的烹煮肉汤，完全没有发觉顾渊的靠近，他瞬间暴出。
在空中化成龙人的状态，这个羊头修士是锁住四道精气的修士，他除了不会攻击要害之外，不会有一丝留手。
一脚提到这羊头修士的后背，它才意识到有人潜伏道背后，身影往前一倾，撞在黄金小锅上，整个人抱着小锅翻滚几圈，身上都是染上了火。
但这羊头修士也是搏斗经验丰富之辈，滚烫的汤汁洒在身上，燃烧的火焰灼烧，它都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叫声，也没有作出说明多余的举动，伸手狠狠一拍地面，瞬间空地上长出一片锋利无比的参天剑草。
这剑草瞬间长出，刺向天边，挡住了顾渊下一波攻势，他不得不跃起，化出龙尾，荡开剑草，再次打向那羊头修士，可这短短一瞬间，便是给了羊头修士更多的反应时间。
先是那黄金小锅突然弹了起来，像个球一样打向顾渊头颅，被顾渊一拳打飞后，金色的勺子像是把飞剑一样，又是刺了过来，紧接着地上的剑草突然变得柔软无比，好似无数丝绸一般伸长，缠向顾渊的身躯。
顾渊反而是被这连环手段困住了。
他使劲挣扎，同时不断打飞飞来的黄金小锅和勺子，另一边，柔软的小草缠住了他的下半身，连龙尾都是被包裹住了，无论他怎么发力都是没有办法挣脱开来。
神识扫到那羊头修士刚刚清理掉身上的汤、肉与火，看向了他，顾渊急忙取出扇子，锋利的扇边切开了剑草，再次杀向羊头修士。
剑草突然再次伸长、变硬，如同无数把利剑，从脚底、四面八方射来，但顾渊已有了准备，一跃而起，法力注入扇子中，将扇子旋转发出。
只见扇子好似轮圆月，旋转着，将无数剑草切碎，让出了一片空地，顾渊从空中扑向羊头修士，才发现那羊头修士的双眼，竟然弥漫这绿光，正直直注视着他。
看到那绿光的瞬间，顾渊迷茫了片刻，清醒了过来，一拳打在羊脸上，将它打飞了出去，抓住飞旋的扇子，他一步踏出，龙尾打飞再次飞来的金色小锅，一手抓住刺来的扇子，死死按住，同时双脚快速踢在这羊头的腰腹，连续数脚之后，他狠狠一拳，将它打进土中。
一手直接将不断挣扎的勺子插入土中，另一只手将扇子抵在它的脖子上：“再动就杀了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饶你不死。”
这羊头修士本来还在挣扎，听到这话也是安分了许多，似乎是在表示配合。
“你能说人话吗？”
“...能。”
“那就好。”顾渊松了口气。
感觉到手里的金色勺子不再挣扎，安稳了下来，顾渊微微送了点插在它脖子上的扇子，但还是防备它那手剑草神通：“这里距离二元镇有多远?该怎么走？”
羊头修士沉默了一会：“从这往东走是一元镇，到那里问路比较好。”
“你不知道路？”
“没去过。”
顾渊：“....这片树林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安静，一只鸟、鱼都没有？”
说道这里，他想起了刚刚羊头修士煮的肉，又问道：“你刚刚煮的肉是什么肉？人肉？”
羊头修士答道：“这片树林一直是这样，大概有七十年了。”
“至于我刚刚煮的肉，是我在一元镇买的，应该是人肉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住一元镇？”
那羊头修士竟然有些委屈：“我也想住啊，可一元镇的客栈太贵了，实在住不起，而且我这个样子，那群家伙总想吃我，我只能住外面。”
顾渊点点头：“这树林里有什么危险？”
“没危险啊。”
“你在骗我！”顾渊立刻把扇子又往它的脖子里面插了点。
“没有啊，冤枉啊！”羊头修士连连叫冤。
“你多久没去一元镇了？”
“四天。”
顾渊点点头，又是恶狠狠的问道：“这树林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五个筑基圆满修士后撤？”
羊头修士微微抬头：“那可能是害怕龙仙大人。”
“龙仙？细说。”
羊头修士苦笑一声：“关于龙仙大人，小的知道的也不多，可龙仙大人也有七十年没有现身了，只有几位元丹大人在为龙仙大人服务。”
顾渊敏锐的抓住了关键词：“又是七十年？”
第一百零四章 鲤鱼跃龙门
顾渊压着羊头修士，刚想在仔细询问七十年这个时间节点时，突然感觉有危险降临。
他的神识立刻散开。
“这五个家伙怎么又敢进来了？之前不是停在外面不敢动的吗？”
顾渊心中暗骂一声，一把抓住羊头修士：“有五个筑基圆满修士冲着这里过来了，你不想死就别乱动，不然别怪我下手无情。”
“听明白了吗？”
看着羊头修士表示明白，顾渊抓起它，顺手将一旁的黄金小锅挂在它的羊角上，离开了此处。
“这附近有什么地方比较危险？”
“太多了，这树林里元丹修士都有几个。”
“能吓走五个筑基圆满，而且感知能力比较差，最好是天生的妖魔，神智残缺的那种。”
“没有那种妖魔，真有的话，小的早就死了。”羊头修士说道，“不过，道友若是想摆脱那五人，可以前往在下在这树林内的首领。”
“嗯？首领？这树林内？”
“是的，道友有所不知，这树林内其实大概也有近四十位修士，元丹修士大概有四人，不过其中有两位是道侣，长久在此处闭关，剩下的修士，都是依托在另外两位之下。”
听到羊头修士解释，顾渊疑惑道：“元丹修士在这小树林内？为何不去一元镇或者加入其他宗门？”
羊头修士听到这问题，有些疑惑，似乎很惊讶顾渊居然能问出：“当然是因为去不了，只能留在这里啊。”
“他们本来就是神朝的通缉犯，后来又违反了一元镇或者其他镇子的命令，侥幸逃出，这才住在这树林里。”
顾渊打断道：“住到这树林内，那些化神修士就不追杀了？”
他有些难以理解，要说神朝不追杀也就算了，可弄一元镇的这群化神修士看起来不是什么大“肚”修士啊。
除非是这树林内，有什么东西逼退了那群化神。
果不其然，羊头修士说道：“自然是龙仙大人出手，逼退了他们，从此之后，这片树林便成了附近的禁地，化神修士不可进入，修士交手也不可以毁坏树林，不然龙仙大人必定会出手。”
顾渊点点头：“那龙仙在何处？”
“其实在下来到此处不过十年，这些事，也只是道听途说，龙仙大人的住处，也只是听说是沿着河流一路到头，其他的，在下也不知道。”羊头修士头上的黄金小壶晃晃荡荡，它格外热忱的建议道：“道友不妨去找首领大人询问一二，若是愿意常住树林，不如也一同投靠首领大人。”
顾渊呵呵冷笑一声：“你那元丹修士首领，看到我对你动手，怕是会立刻对我出手吧？”
“不不，道友误会了，我们只是切磋罢了...”
顾渊打断道：“况且，那五个筑基圆满到了，你确定你那首领，不会为了拉拢另外五人而牺牲我？”
“而且你也说了，那什么龙仙禁止修士毁坏树林，那五个筑基圆满可不知道，到时候如果他们发现那首领不敢随意出手，又出来什么劳什子，那又怎么办？”
说话间，他已经是再次找到了河流，顺着河水一路奔逃。
“龙仙在河流的尽头吗？”他再次确认道。
“是的，有其他修士和我介绍时是这样说的。”羊头修士微微扭头，“道友，竟然你要去找龙仙，不如把我放了吧？”
顾渊神识再次覆盖下，发现那五人的行进速度并不快，但还是远远吊在自己身后，想了想，竟然真的把它扔在了一旁：“我说话算话，说不杀你就不杀你，但你若是敢向那个元丹修士首领出卖我的行踪，就别怪我日后回来报复。”
羊头修士一把拿下自己羊头上的黄金小锅，接过顾渊手里的黄金勺子，很是欣喜：“道友放心，我自然不会。”
它抓着这两样东西，从地上爬起来，麻溜的离开了。
顾渊深吸口气，继续顺着河流一路奔袭。
“七十年...这个龙仙要么是出意外陨落了，要么是修炼出了岔子，不敢出现。”
他一边走一边神识扫荡周围，这河流两侧，当真是什么生命都没有。
“说起来，这树林也挺大的，羊头修士说一路向东便是一元镇，也就是说，这树林便是在一元镇的西方，可我记得，一元镇向西便是二元镇，这么算来，其实只要我继续向西走，应该也能到二元镇才是。”
顾渊心里默默盘算着，努力回忆着桃馥画给他看的地图。
“是了，一元镇到二元镇，是向西走，但却是有个弧度的弯路，所以这树林便是在一元镇与二元镇之间。”
抬头看了眼刚刚出现的月亮，他默默估计了下方向。
“现在是上弦月，东暗西明。”
虽然不太准确，但大致还是可以勉强分辨的，他抬头看了远处的阴影，是个不高的山丘，等走到山丘之上，应该看清整片树林，确认自己的位置了。
“其实如果我真的走偏了路，桃馥应该会告知我的吧？”
他不是很确认的想道。
雾气蒙蒙的升起了。
只是恍惚间，他便是被厚重无比的雾气笼罩了。
到了这里，到处都是粗壮的一手抱不过来的老树，地上也是纠缠起伏的树藤，狂放不堪的野草。
河水仍然清澈，在这厚重的雾气之中，月光是射不进来的，但是河水依旧闪着光芒。
“似乎是这水里，有许多类似萤火虫一样的东西。”
顾渊停下脚步，一边注视着水里闪着光芒的东西，一边神识小心探去。
“感知不到。”
“若不是双眼看到，这些东西简直与河水无异。”
要不要伸手试试？
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便是被他否决了。
“这些东西，是与那龙仙有关吧？”
“此处有，那之前那些地方的河水里，应该也有吧？”
顾渊想到这里，面色一变，立刻低下头仔细打量自己。
所幸他身上并没有。
“或许是没有，或许是需要入水才能看见。”
他阴着脸，但心里还是放心了些。
“这树林里应该只有这一条河，就算有其他小溪，应该也是一样，与这河水都是一同从前方这山里...”
想到这里，他突然愣住了。
“真见鬼，这才是最大的不同之处，我居然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顾渊有些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走到河边，蹲下仔细观察着河水的走向。
“果然如此，这河流居然是自东向西流的。”
“不过也不一定，我需要快点找到这河水的尽头，如果当真是我所想的那样，那龙仙恐怕...”
他神识再次扫荡向身后那五人，这五个家伙再次停了下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或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雾气，所以又害怕了吧。
“前有龙，后有饿狼，要不是有桃馥在我身旁护法，怕是我会直接回头去找那五人拼命。”
顾渊站起身，快速向前跑去。
这里的雾气，没有云仙镇雾气那股压制感知封锁神识的能力，但是却多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顾渊只是在此处走了一会，便是发觉衣物都是被冻的有些许僵硬。
“这里面，恐怕我也不能呆太久，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上到山丘顶部，那个龙仙，或许状态不太对，或许是个天大的机缘，但也未必是现在的我能拿到手的。”
他不在思考，跃过一个个树枝，静谧的树林内，只有他的脚步声与些许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顺着河水，最终来到一处瀑布前。
看着这条有如月华的白练，顾渊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瀑布，果不其然是条倒流的瀑布。”
“这里的水流方向是反的，瀑布之内的水，也是自下而上。”
这瀑布之前，雾气已然散去，交接月光再次洒下，这瀑布有如九天之上的银河。
顾渊眯着眼，抬头看向瀑布之顶。
一道光环在山顶若隐若现，有如一道天门。
他嘴角浮出一抹微笑：“鲤鱼跃龙门，这河流，这瀑布，便是一条修为高深的鱼，想要化龙所产生的造化。”
“羊头修士所说的龙仙，其实应该是一条鱼妖，甚至不是蛇蟒之属。”
蛇蟒之类，本就是龙种，即便血脉再稀薄，化龙也不需要这登天一般的跃龙门，只有鱼类才会如此。
“按照它所说，这鱼妖能打退几元镇那群化神，最次也是化神修士，可为什么化神了才来跃龙门？”
顾渊对于跃龙门并不是非常了解，仅知的一部分，还是听梁迎他们说的。
梁迎是被融入了部分蛤蟆魂魄，导致自己变成了那样，因此一直渴望自己也能向鲤鱼一样，跃过龙门，变成龙女。
顾渊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走到这瀑布前，看着瀑布之水逆流直上天际。
“桃馥大人？出来一下呗？我想请问下这龙门我能不能用？”
他低声叫道。
过了会，桃馥慵懒的声音传来：“可以，但难度很大。”
她并没有现身，声音是直接出现在他的神魂之中。
“难度很大？会有生命危险吗？”
“那鲤鱼现在就在上面不死不活呢，这龙门是它所建，就算跃龙门乃是天地法则，难度因人而异，你用这个，也会无形增加些困难。”
“不死不活？”
桃馥的声音有些烦躁：“就是度过去了，但没完全成功，不知道原因为何，可能是这龙门有问题，也可能是它境界太高，修炼出了问题，导致化神失败。”
她顿了顿：“这鱼妖境界在我之上，我看不出来，若是先生在，或许能看出。”
“那您建议我试一下吗？”
“试试吧，度过了，反正是有好处，尤其是你现在本身勉强也算个杂血龙。我会护着你不死的。”
“好。”
顾渊有些欣喜，又以神识寻找了下那五人，发觉那五人正在缓慢的前行，向此处逼来。
“不管了，若是我在跃龙门时这五个倒霉蛋过来，桃馥会料理他们的。”
他再次蹲下看了看河里的闪闪的光点：“这些光点，应该是不断蜕变的鱼鳞，这鱼妖要化龙，一声鳞片蜕变，可出了问题，所以不完整的鳞片不断褪出，才有了这景色。”
在此处站了会，一身衣物都是被水汽打湿，变的坚硬无比，顾渊一把扯下，衣物瞬间四分五裂。
取出三朵桃花塞在嘴里，化作一条黑龙，他跃入水中。
入水的瞬间，一股巨大的压力便是压迫而来，浑身筋骨血液都在哀嚎。
“我还没开始上游，这水也已经开始压迫我离开了。”
顾渊暗暗吃惊，随即快速摆动着身躯，要顺着瀑布向上，不敢在这多待片刻，浪费自己的体力。
他循着瀑布向上，本以为瀑布之水是向上的，应该会很省力，可万万没想到，随着他向上，这水流变的奇重无比，竟然在拉扯着他向下。
“真是见鬼了。”
他向上游了三丈左右，便发觉这水流已经开始如同钢针一般，扎着他的身体，他一身的黑鳞，居然有要破碎脱落的错觉。
咬着牙，他拼命的摇着尾巴，使劲逆流而上，月光照耀在他身上，仿佛刮骨的钢刀。
但也并非没有收获。
仅仅这三分之一的距离，他能感觉自己的血肉筋骨已是在压迫下融合的更加完美，气血也更加强大。
“若是能到顶跃过龙门，感觉我的龙躯会缩小许多，但力量，会大大加强。”
他咬紧龙牙，死死盯着最上面的光环，忍着巨大的压力向上。
一尺，两尺，三尺.......
来到最后三分之一的距离时，他一身的黑色鳞片破碎了。
无数黑色的光点逆着水流流了下去，无数血液流出，顺着瀑布向上。
顾渊只觉自己变得虚弱了，身子也使不上劲，甚至开始摇下滑。
“怎么可以！”
他发出一声龙吟，将三朵桃花吞入腹中，一股力量瞬间充斥全身，虚弱感褪去，再次向上。
龙角也在水流中缓缓破碎。
无数的黑鳞不断从他身上长出，又不断破碎。
桃花灵气不断治愈他，水流、月光在不断摧残他。
最终，他看到了眼前的光环。
那就是龙门!
“最难的一步，到了。”桃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山顶，看着全身上下一片鳞片都没有的裸龙，叹息道：“这龙门，果然有问题。”
“这傻鱼，前面的压迫不够，后面龙门的蜕变自然也不够。”
“幸好，顾渊不需要太多。”
在桃馥的目光中，顾渊奋力跃出水面，扑向那光环。
第一百零五章 幻境
顾渊破水而出，冲向那悬在空中的小小光环。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出水之后会遇到更可怕的劫难的心理准备，但是在脱水瞬间，看到虚空中生出数道蓝色闪电劈向自己时，顾渊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出声。
呲溜！
这闪电瞬间便是劈的他浑身冒烟。
不止是肉体，就连灵魂都是在哀嚎，被劈中的瞬间，竟然是险些魂魄出窍，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力。
一下又跌回了水中，并且又逆着水流向下，这水如同刮骨刀一般，从他体内挤出一丝丝血液，流向远处。
所幸顾渊很快便回过神来，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再次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游回了光环之下。
他这次没有冒冒然的再次尝试跳跃，只是探出自己的半条身躯。
修长的龙躯不断探出水面，测试着大约到什么程度才会引来这雷电。
身躯淡出大约三分之二，只有尾巴还在水中，甚至有些稳不住自己的位置时，顾渊感受到了危险，急忙缩回水中。
入水的瞬间，他看到虚空中两道细小的蓝色闪电出现，只是又瞬间破灭。
“我该怎么跃过？”
他摆动着龙躯，思考着。
身躯已经有些适应这水流了。
鳞片不断的脱落又长出，新生的鳞片越发坚韧，已经出现了些更加细小但柔韧的黑鳞，很是适应这尖锐湍急的水流。
“或许我只要多跳几次，让雷电多劈几次，适应下就好了。”
他想到了方法。
“可是这雷电会攻击到我的神魂，真的能适应吗？”
“更重要的是，龙门应该也不是这个形态，所以，如果我穿过了雷电层，真的靠近了这个光环，应该还会发生什么吧？”
他注视这个光环，心中琢磨不定。
传闻中的龙门，可不是个玉环状。
这个跃龙门的阵势，应该也有七十年了，能维持七十年不散，不可能一直处在最大功率的运行之中，毕竟这个树林内，也并没有出现像云仙镇那样的异象。
看起来很是平平无奇。
那位龙仙应该也有担心自己失败，但是出现什么异状，所以引来什么敌人对自己下手，所以才会弄成这样吧？
顾渊在水中呆了许久，不远处的桃馥都有些迷惑了。
“他在那里干什么？这直接奋力一跃就结束的事，他怎么犹豫这么久？难不成刚刚被劈了一次就怂了？”
在桃馥的迷惑中，突然一道黑光再次冲出水面，直直撞向光环。
蓝色闪电密密麻麻的出现，疯狂劈向那道黑光，一时之间，顾渊都变成了条蓝色的电鳗。
但这次顾渊并没有被打下来，他这次冲上去的势头很足，被雷电劈到之后，只是势头稍稍减弱，但仍然是在向上，靠近那个光环。
顾渊有些神志不清，但还是感觉自己好像要碰到这个光环了。
咦，除了这闪电，居然什么困难都没有？
这么轻松？
带着三分不可置信，他撞到了光环上。
漆黑的夜空，瞬间化作白昼。
玉环化作一座神宫，滚滚星河从神宫之下泄下，滚滚而来，其间星辰闪烁。
当然，这星河之水也是倒流，并且这河水格外温柔，浸泡在其中，五脏六腑，神魂意识都好像浸泡着温泉之中，格外舒适。
顾渊有些迷惑的被星河之水带向神宫。
“只是渡过刚刚那些苦难，便能轻松跃过龙门？那那个龙仙是怎么失败的？总不至于雷劈都扛不住吧？”
带着这样的迷惑，他顺着水流之上云霄。
越是靠近，看到越多，最为引人注意的，便是神宫之上，似乎有数条神龙盘旋，各色神龙，甚至还有着应龙。
其中最为耀眼夺目的，便是金紫色气息盘旋的五爪金龙。
那条五爪金龙位于正中间，刚刚好在瀑布的正上方，威严而又祥和，似乎正在低头看着顾渊。
“有些过于轻松了。”
顾渊近乎毫不费力的便是游到了最上方，看着身前最后的白玉龙门想道。
眼前的白玉龙门通体洁白，一丝异色都没有，高九丈九，白色的玉璧上刻画着无数条神龙，但又丝毫不杂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似乎都是在注视着努力又上来、想要跃过龙门的小龙。
顾渊感受着这温暖舒适的水流，一时之间竟然是有些舍不得离开，想要在此处多呆一会。
直到他看到，这涌上天空的河流正在逐渐消失。
此时此刻，已经消失了一半了。
“需要抓紧时间了，毕竟，我也不知道跃龙门时会出现什么情况。”
“更重要的是，我更不想知道，如果是没有跳过去，从这高空落下，肯定不会是什么很有趣的体验。”
想到此处，他抬头注视着默默看着他的五爪金龙，奋力一跃。
毫无困难的，他跃过去了。
当顾渊划过白玉龙门的上方时，一股奇特的感觉从他的身体内部涌出。
痒，酸，麻，痛...
各种各样的奇怪感觉从骨髓之中传出，瞬间传遍全身。
顾渊落入白玉龙门之后的天湖之中，这里的湖水冰冷刺骨，他在这巨大的湖泊之中挣扎、腾挪，惊起滔天巨浪。
一阵挣扎之后，顾渊身体的变化停止了。
顾渊从湖水中钻出，惊喜的发现了自己的变化。
他原本的龙躯，虽然也能变化大小，但最大也不过是三丈。
可此刻，自己的身躯竟然有三十丈！
近百米！
货真价实的庞然巨物，只是看着，都能感觉到巨大的压迫。
黑色的鳞片上，浓郁的水汽在鳞片上闪耀，最重要的是
“对了，听说龙族的外表大小是与实力相关联，而且，跃过龙门之后，实力也会暴涨，那我现在这身躯，是什么实力？”
他再次欣赏了自己威武修长的龙躯，检查起了自己的修为。
随即便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我居然没有了五脏六腑，我的体内，是无穷无尽的法力，是一条小小的黑龙元神。”
“我这是...直接完成了锁七精、毁六腑、灭五脏？直接成就了化神？”
他有些不可思议：“可我连另外六道精气、六道神通都没有啊。”
他着实惊讶：“这怎么可能呢？”
“难道龙族的修炼途径与人不同？”
“那龙族没有七道神通，前期又如何对抗人类？要知道，世间都是说，龙族前期对于人类修士是碾压的强大啊。”
他抬起一只龙爪，拍了拍水面，注视着水里支零破碎的倒影细细思考。
“难道是因为龙鳞对于神通有着可怕无比的抵抗之类？”
“还是说，龙族的天赋神通？”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鱼龙舞”，这是自己启灵时完全融合了蠃鱼血得到的，之后不管如何奇遇异变，这道神通一直在自己的体内，从来没有失去过。
但就在这时，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他试着发动鱼龙舞，却发现，这天湖之水对他的呼唤毫无反应。
这不合理。
本来，龙族就是掌控水之力的神兽。
但现在，他居然失去了这种掌控。
就连本能一样的鱼龙舞都是无法催动。
鱼龙舞好似被剥夺了，龙族对水的掌控也好像不存在。
他原本开心的面容沉静了下来，默默注视着自己的龙躯。
一息、两息、三息......
过去了许久，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始终没有出现。
“这里果然是幻境啊。”
顾渊移开头，喃喃自语。
在幻境之中，他是没法把自己当成书页翻阅的。
“我是什么时候坠入幻境之中的？”
“从跃过龙门，还是碰到光环的瞬间？”
“应该是碰到光环那时候吧，但我该如何从这幻境之中脱离？”
就在这时，他又感觉到了强烈的被注视的感觉，抬头看天，只见那五爪金龙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头顶，正温和的注视着他，仿佛看着自己的子孙。
一道温和的金光洒下，数道金色盘旋的龙气从空中坠落下来，同时，那金光也如同逆流而上的瀑布一样，召唤着顾渊登天而去。
“这是让我顺着上天，跟着走？”顾渊拿不定主意。
“如果我继续跟着走会怎么样？陷入更深层的梦境，还是会进入现实中的什么地方？”
他注视了很久，直到他发现，湖水的温度越来越低了，自己的身躯也是越来越不灵活了。
同时，天空之中的金龙，眼神也不再和蔼，变的越来越...狂暴。
“好像在催促我快点。”
“可我总觉得，跟着走才是最坏的选择。”
“应该如何离开？”
他看向不远处的白玉龙门：“从来处走？”
他注意到湖面上已经出现了冰晶，知道不能再等了，抬头看了眼已经变得凶神恶煞的五爪金龙，现在它已经张大了嘴，一丝丝涎水流下，整个龙都有些膨胀变形。
“越是这个样子，我越不敢选那条路啊。”
念叨了一句，他游向白玉龙门，奋力一跃，从九天之上跳下，划过万丈高空，扑向下方瀑布之下的湖泊。
“真是疯狂。”
看着湖面越来越近，顾渊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龙砸到水面上...会碎吗？”
看着自己坠落的速度越来越快，顾渊闭上了眼，等待着结果。
是砸成碎块，还是从幻境中挣脱？
两息之后，一股空气突然挤入了他的肺中。
黑暗撕破眼帘，好像有无数黏糊糊的东西缠着他，让他很是难受，动弹不得。
唯独口鼻处，大股大股的空气疯狂挤进他的体内。
“顾渊，你还要玩多久？那五个筑基圆满马上就要上来了，你再不出来，他们要把你烤吃掉了。”桃馥的声音传来。
顾渊也是加大的挣扎的节奏，身躯扭动，爪子、头颅乱动，总算是扯断了那些黏糊糊的东西。
“这是个卵?”
钻出来之后，他满脸惊讶的看着自己。
他此刻还是条小小的黑龙，刚刚葱哥白色透明的卵中钻出，现在身上还粘粘着许多白色半透明的物质。
“对啊，这仪式不怎么完整，原本应该是个蛋的。”桃馥站在悬崖边往下看着，一边提醒他：“那五个人现在就在悬崖下面，正在犹豫呢。”
顾渊听到这话，立刻奋力将全身都从那卵中拔出，顺便看了看那白色光环。
白色光环暗淡了许多。
“师叔，我碰到白色光环之后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光环凝聚月光，将你包围了，就这个。”桃馥漫不经心道，“不过你褪出了许多龙血，顺着河水被那个鱼妖吸收了，如果那个鱼妖将来蜕变成功，或许也要承你一份因果。”
顾渊在河水中冲洗了身体，龙躯上沾染的白色物质遇水即溶，瞬间消去：“我的龙血，对于化神大妖有用？”
“它的状态不太好，你的龙血虽然弱了点、杂了点，但也算有用，不过结果如何，看它造化吧。”
顾渊变回人身，趁着桃馥看着下面，立刻给自己穿上了衣衫：“师叔，那我们快逃吧。”
“逃？你不在这把五个家伙杀了？”
“杀了他们？”顾渊有些不敢置信。
桃馥看了眼他，哦了一声道：“你跃过龙门，在龙门之境中得到的，都会以某种方式回馈已身，虽然你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其实，脱胎换骨，甚至能立刻吸收第二道精气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你还占尽了地利，若是这样的情况下，你一条龙打不过五个低等筑基，算什么龙？”
顾渊停住脚：“那我试试？”
桃馥伸手一挥，一股狂风卷起他：“打死他们，然后吸收第二道精气。”
顾渊被扔了下去，扑通一声砸进水中，将磨磨蹭蹭的五人吓了一跳。
“什么东西？”
水面上大量气泡涌起，顾渊破水而出，扑向他们：“你爷爷！”
湖水翻涌，五条巨大的水蟒同时从水中钻出，袭向着五人。
这五人也是认出了顾渊，吃了一惊，立刻以法术还击。
一拳打散身前的法术，顾渊脚踏其中一条水蟒，杀向一人：“你的神通好像有点弱！”
漆黑的鳞片散着暗淡的蓝光，他龙爪撕空，留下道道残影，这筑基修士的神通在龙爪面前有如泡沫，巨大的水蟒盖天，逼得其他几人连连后退。
顾渊又是狠狠一拳打碎一面骨盾，龙尾一甩，将身前这人拦腰斩断。
“筑基圆满，不过如此！”
其他四人面色大变：“走！”转身便是要逃。
第一百零六章 糊弄
“嘶，我居然这么强了，筑基圆满，七道神通的修士，压根没有还手之力啊。”
顾渊感叹一声，随即向着逃跑的四人追去。
“这四个家伙，居然逃跑都不分开跑。”
身如黑虹，顾渊的速度极快，在这林中因为树木繁杂茂盛，枝木横生错结，奔跑跳跃的速度反而比那四人飞的快。
只是瞬间，他便飞跃数十丈的距离，出现在一人身后，一脚踩向这修士后背。
这修士心中暗暗叫苦，随手甩出一道金银色混杂的飞轮，斩向顾渊，同时，他后背一缩，整个人都是矮了几寸，居然双手着地，如同只大猫一样突然发力，躲过了顾渊一踩。
随手一拳打飞这轮子，顾渊刚要再次追击，便看见四道法术神通打向自己，原来是那四人发现他的速度太快，此刻居然极其默契的同时出手攻击。
一拳打碎火球，随手劈开一团不知夹杂了什么东西的烟雾，双脚跃起，踩碎了两个狰狞的恶鬼头，顺势避开地里刺起的地刺，顾渊再次飞扑向此前那人。
“说起来，这几人的神通，好像都挺朴实无华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龙爪如剑，刺入那人后背，翻江倒海般的一转，本以为那人要死了，却没想到那认居然粉碎成了无数蚯蚓，恶心无比的四散钻入土中。
“这是他的保命神通吗？”
“我好像没有手段应对啊。”
用力踩了两下地面，想着随缘震死几条蚯蚓，顾渊再次扑向剩下的三人。
两人直接原地化作两只不同的鹰隼，半人半鸟，扑腾着翅膀歪歪斜斜的飞起，穿过树林飞向空中，顾渊直接放弃那两人，踏步向最后一人冲去。
最后一人正是那个双手着地，金银飞轮回旋的倒霉鬼，他眼看其他三人逃走，也是再次爬着逃走，身形被树木挡住，那金银飞轮又一次斩了过来，地面上也是此起彼伏的升起大量地刺，想要阻碍顾渊追击。
连着三拳打在飞轮上，将飞轮打成三段，一脚踩在地刺上，脚底微微酸痒，就像是做足底按摩一样，顾渊踩着地刺，就像一台推土机一样，摧毁面前的所有树木，向着那修士追去。
只是几个呼吸，他再次追上了那修士，一尾巴扫断树木，一拳将他连人带树打进水中。
“鱼龙舞！”
河水翻滚，如同数百把利剑在他体内穿刺，血液染红了河流。
将尸体从河水中捞出，顾渊为了防止这家伙还有什么假死的保命手段，顺便给头做了个切割，将身体镶嵌进了树里。
“那三人，都跑了啊。”
处理完这人，顾渊感叹一声，转身去找桃馥。
桃馥还在那悬崖之上，正在饶有兴致的看着星星。
“师叔，打完了，杀了两个，还有三个跑掉了。”顾渊爬上悬崖道。
“只跑了一个，飞上天的那两个，被这树林里的元丹修士杀了。”桃馥低下头，看了眼下方黝黑的树林，“四个元丹修士都过来了，此前你跃龙门的波动就引来了他们，只不过他们担心是那龙仙，接过杀几个筑基都能跑掉了，现在是要过来逮你了。”
“这...师叔，那我们现在赶紧走？”
“走是走不掉的，元丹修士可没有混子，他们的速度远在你之上。”
“公羊德灵？”
桃馥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一阵沉默后她说道：“不包括这种大宗门、大家族的修士，他们可以靠资源堆上来，但这些野修，能成就元丹的，个个都很强，绝不能小觑。”
“那要如何？师叔你解决他们？”
“其中有一对道侣，都是元丹圆满，而且精气神合一，勉强算半个化神，若是交手，会毁掉此处，那龙仙必然会死。”
顾渊听得此言，若有所思：“师叔你很关心这龙仙？”
“有些。”
桃馥沉默片刻，不再说话，顾渊却是神识发现了已经到了悬崖之下的一个修士。
身高三丈，皮肤如同黄土，赤裸上身，外表是个大大肚子、巨嘴尖牙的秃头胖鬼。
[黄泰]
[寿一百八十七]
[道化度：59%]
[《厚土掌缘大册》]
[黄土在上，弱水不溺]
[元丹中期]
卡在极限道化度的元丹修士，看起来也是个侧重肉体力量的修士。
顾渊小声提醒桃馥：“师叔，有人到了。”
桃馥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时间没有回答他，所幸下面的黄泰并没有想要上来，只是默默站在下面，似乎再等其他几人。
桃馥也是想好了，她突然说道：“顾渊，你来装龙仙，告诉他们，你蜕变成功了，我会给你展现化神修士的威势，让他们离开退后。”
“啊？”
“就这样，等到他们都到了，你便化成龙形，趴在这溪水中，反正这个龙仙吸收了你的部分血液，等到他化龙成功，也必然会有部分你的气息。”桃馥飞快的说着她的想法。
也就在这个时间，另外三人纷纷出现。
一人头上长角，长长的白胡子，但面容却是极其年轻，一双大眼睛更是给人极其灵动之感。
顾渊看清之后，有些咋舌，九十一岁的元丹中期。
[鹿饲]
[寿九十一]
[道化度：59%]
[《妖神度厄大册》]
[先天之灵，玄化之尊]
[元丹中期]
另外两人，看起来都是正常人类模样。
但这两人并不是元丹圆满，其中的男子只是元丹后期。
[尘风]
[寿一百四十七]
[道化度：59%]
[《道烬观空圣册》]
[枯骨不灭，葬土浮生]
[元丹后期]
另外的女子，才是元丹圆满。
[南屏绣]
[寿一百二十一]
[道化度：59%]
[《道烬观空圣册》]
[枯骨不灭，葬土浮生]
[元丹圆满]
这对夫妻除了修为与名字之外，其他能看到的信息居然都是一模一样。
这四人此刻正在下面交谈，只是顾渊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桃馥已是不想再等了，她直接道：“顾渊，你现在变身吧。”
顾渊一边变身一边说道：“师叔，龙族的修为是与体型有关，我这几丈长短，对面未必会信啊。”
桃馥靠近顾渊，伸出手放在顾渊的头上，整个人缓缓的透明，似乎是附着在顾渊的身体外面，同时一股可怕无比的威势从他身体周围散发出。
“我只是化神初期，修为应该不如那个龙仙高，你可以告诉他们你只是刚刚蜕变，修为尚且没有完全恢复。”桃馥的声音在顾渊耳边响起。
“他们能够在这树林内安稳住下，有承受着龙仙的恩泽，应该不会太过怀疑而出手。”
“若是实在不行要出手，我会瞬间出全力，杀死那两个元丹中期中的任意一人。”
顾渊点头：“我明白了。”
随即他驾驭水流，浅浅的河流掀起滔天巨浪，逆流的瀑布缓缓曲折升起，如同一条浮在空中的银色丝绸。
这变故也引起了下方四人的注意，他们停止了注意，看向这瀑布。
“龙仙大人，是你吗？”那鹿饲向前跨出一步，有些激动的喊道。
另外三人，静心凝神，看向悬崖上缓缓露出的黑色龙影。
“正是本座...”
可出乎顾渊的意料之外，他出声之后，那鹿饲突然不说话了，原本有些激动的表情瞬间凝固。
另外三人表情也是瞬间变化，同时跨出，做出要出手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哪里露出破绽了？”顾渊有些惊慌。
桃馥的声音也是有点无奈：“看起来是要出手了，若是实在保不住这处，害死了那龙仙，只能说他命中没有化龙的福份吧。”
但下方的四人并没有立刻出手，反而又是互相神识交流了会，随即还是那鹿饲说话道：“龙仙大人，你...怎么变成男人了？”
顾渊：.......
“师叔，你没有发觉那龙仙是女性吗？”
桃馥：“我没太仔细观察性别...没想到是这种地方出了纰漏，你要如何应对？”
顾渊想了想道：“空空不也是为了突破化神，从男变女了吗？我化龙从女变男可以理解吧？”
桃馥有些无奈：“空空那是元丹修炼出了问题，不得不选择闯死关，从男变女是为了方便采补男修，性别对她来说，本就什么都不算，可你也不知道这龙仙是什么想法，随随便便说，会让他们更怀疑吧？”
就在两人交流时，那南屏绣说话了，她的声音格外悦耳，似乎能催眠人的神魂，顾渊只是听她说话，都有些想睡觉，所幸被桃馥唤醒了神魂。
“好可怕这女人。”顾渊十分警惕。
南屏绣看着顾渊道：“阁下不是龙仙大人吧？妾身虽然不是龙族修士，但也听说过，龙族修士的修为，是与肉身强度息息相关，看阁下这肉身，只是个筑基幼龙？”
她这话一出，最先来的黄泰是按奈不住了，他声如铜钟，响彻了半个树林：“既然如此，与这贼龙还有什么好说的，待我将他抓下来，烤着问！”
他一踏地面，向着顾渊飞来。
看着地面这一颤动，顾渊只觉这黄泰得有数千斤重。
“师叔，我该怎么办？”
“用你的尾巴抽他。”
顾渊立刻，用自己幼小的尾巴抽了过去。
黄泰面上浮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他的手掌，在空中迅速变大，显得顾渊有些像是个小蜥蜴。
可小小的尾巴打在这巨大的手掌上，竟然是抽的黄色手掌寸寸崩碎，黄泰也是被打的陷入地面。
地面又是重重一震。
顾渊也想好了该如何解释了，他清清嗓子：“我不是龙仙，也是龙仙。”
这话一出，下方几人的目光瞬间被拉来了，就连努力从土坑中爬出来的黄泰也是暂且停住了，重新看向了他。
“你是黄泰，你是鹿饲，你们是南屏绣与尘风。”
顾渊缓缓叫出他们的名字，看着他们的面色变化心中很是满意。
就连桃馥都是震惊了：“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名字？”
“秘密。”
顾渊回答桃馥后又对着下面说道：“我是...原本的龙仙蜕变的遗褪而生，此刻并不完整，乃是龙仙的一部分，因有人闯入，威胁到了我，不得不分裂而出。”
“你们认识的龙仙，还在蜕变。”
南屏绣与其他三人对视几眼，再次出声道：“有什么能证明的？”
顾渊甩动尾巴：“师叔，展示下化神的实力。”
桃馥的化神威势降下，顾渊说道：“我的实力，此刻还不完全，大约化神初期，杀你们足够，由着你们质问，自然是因为不愿意。”
他又晃晃尾巴：“难不成，你还觉得，我只是个筑基？”
南屏绣低头看了眼黄泰：“不，当然不。”
说话的是鹿饲：“可是龙仙大人这么久都还没有出现，是不是......”
顾渊打断道：“你们且放心，等我重新融合，它很快就会蜕变完成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问着桃馥：“师叔，它大概还要多久？”
桃馥道：“化龙乃是尽人事，听天命，这种事谁能知道，可能下一刻，也可能一百年，一千年，它本来是没有化龙的命，因为你又得了一丝生机，谁都说不准。”
下方这四人面面相觑，对于顾渊的答案将信将疑。
南屏绣突然问道：“那，刚刚那几个筑基圆满的修士，来此处可曾惊扰您？那个惊走他们的，又是谁？”
顾渊想了想：“那都是一元镇的化神修士派来试探我的，被我以神威吓退，我也不得不提前出现，不然，我并不会出现。”
说着他装出劳累的样子：“我也还需要沉睡，重新与你们认识的龙仙融为一体，若是你们还不信，那就动手吧。”
他缓缓退回悬崖之上，空中的河流也是缓缓落下，再次变为倒挂的瀑布。
所幸下方的四人并没有动手。
“可信吗？”
“说着是没有什么问题，跃龙门乃是龙族和鳞甲妖的秘辛，我也所知不多。”
“只能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了。”
“这几日，我守在此处，若是发生什么意外，我再通知你们。”
四人一番商讨后，鹿饲留在了此处。
而顾渊，已经悄悄的离开了。
“总算糊弄过去了，对了，师叔，你为什么会想要帮助那个龙仙啊？”
第一百零七章 发家致富
顾渊化为人形，顺着山峰一路向下，那河流此刻已经隐匿不见了。
桃馥静静出现在他身旁：“没什么原因，只是龙太少了，如今遇到个有机会的，心中不忍罢了。”
顾渊看了她一眼，觉得桃馥并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再发问，加快了脚步，快速消失在林中。
“就在此处先停下吧。”
来到林中幽暗处，桃馥叫停了顾渊：“你就在此处，吸收那道叆叇霭精吧。”
顾渊仔细打量了周围，又以神识扫荡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修士、野兽，才取出那装着叆叇霭精的玉盒：“现在就吸收第二道精气，会不会太快了些？”
桃馥伸手轻挥，操控着树木生长，拧结出个木椅坐下：“快不快不是看时间，是看你的身体，如今你的身体已经达到最佳状态，神魂也得到了增长，为什么还要有意压制自己呢？”
“我的神魂也得到了滋润？”
“难不成你以为龙族的强大，只是肉体？”桃馥反问一句，“龙族对于人族来说，从肉体到神魂，都是碾压般的强大，不然为何天下大妖，都要化龙或凤？”
顾渊清理了下地面，盘膝坐下，神识之力扩大，竭力伸展。
果不其然，他的神识覆盖范围更加宽广了。
桃馥提醒道：“你的神识之力，也带上了龙族，或者说妖兽的特征，略有些霸道，很容易被发现，如无必要，日后不要随意神识探查他人。”
顾渊收回神识，点头称是，随即打开那玉盒，伸手以法力包裹其中一团凝聚不散的白色雾气，贴近眉心。
“莫要忘了先生教你的心经，虽说吸收精气一般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毕竟只是一般。”桃馥提醒道。
顾渊点点头，随即将叆叇霭精吸入泥丸宫内，随即按照“雾锁”之术开始运转。
云仙镇的道果仙人太岳施展这雾锁之术，是浓浓的厚重白雾，可在此刻，顾渊周身缓缓聚聚拢而来的，却是密集的黑雾。
且随着顾渊的呼吸，一丝丝怨气也在缓缓滋生。
顾渊缓缓将叆叇霭精在体内周天游荡，最终融入体内，结出一朵黑莲。
黑莲结出的瞬间，他的黑鳞浮现，无数恶鬼从漆黑的鳞片中冒出，与这缓缓扩散开的黑雾融为一体。
刹那间，鬼哭狼嚎。
黑雾很有灵智的避开了看着懒洋洋的桃馥，不断蔓延扩张，此刻已经覆盖了约有三十里地，快要蔓延到了官道。
“范围越大，压制力反而是下降了。”
桃馥伸手一抓，好似抓了一团黑羊毛一样，黑雾在她手里被揉捏成各种形状：“这么一小团，居然还能化作怨魂，顾渊这小子，怎么越修炼越像是邪门修士。”
黑雾化作一张狰狞丑恶但委屈巴巴的鬼脸，桃馥又捏了几下，随手把它扔回了黑雾中，感受到黑雾已经笼罩了部分官道，甚至快要触及二元镇，有些惆怅：“这架势，该不会被传成绝世大魔头吧，下次顾渊用出这神通，先生的名声啊。”
.......
顾渊此刻，却是又见到了以闻寿为首的一众百姓魂魄。
他还以为道之卵内将怨气给予他之后，闻寿已经彻底消亡了，却是没想到，闻寿居然此刻又出现了。
难不成他的身体内还有隐患？
闻寿说话了：“顾渊，你违背了誓言。”
“你没有杀点神朝的狗皇子，你违背了誓言！”
他身后十万百姓也是山呼海啸般呐喊：“背信者！”
山呼海啸的呐喊，让顾渊有些呆滞，随即他心中默念心经，稳固神魂：“眼下我即将进京，到那时城中十步一官，难不成你要我全部杀死？”
“况且我已经以金天奕珂之血慰藉你等，何必强求？”
“若是有机会，我自然会以皇族魂魄告祭诸位。”
闻寿伸手灵身后的诸多亡魂安静下来，刚要说话，顾渊却是突然一拳打了过来：“我还是觉得，这是幻境！”
口中低吟心经，这闻寿的冤魂果然一击而散。
“我好像和幻境有缘，这才多久，我都落入幻境多少次了。”
顾渊自言自语，看着眼前的无数怨魂如同风沙一般飞走。
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身处鬼哭狼嚎、亡魂环绕的黑雾之中，黑雾笼罩之内，一切都是清晰的反应在他的脑海里。
“二元镇。”
“居然从这里覆盖到了二元镇。”
顾渊有些惊讶，他可以感知到，二元镇内，无数修士十分紧张的看着蔓延来的黑雾，似乎都以为是什么绝世魔头要入侵。
“赶紧收回来吧，要是真让那里入侵，来了几个化神修士，可有你好果子吃，我可是告诉过你，直隶的这些镇子，和神都玄天司有勾结，就算不敢杀你，直接把你以魔修身份报告给玄天司，也有你好果子吃。”
是桃馥，她发觉顾渊清醒了之后，立刻提醒顾渊收回神通。
“好。”
黑雾倒卷而回，最终在顾渊身边消失殆尽，顾渊起身对着桃馥道：“可是师叔，这雾锁神通施展开来就是这样，总不能一直不用吧。”
“先入玄天司，取得正当身份。在此之前，看到你用这神通的，都得死。”
顾渊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先拿到官方认定的正式身份，之后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被打成邪道。
“启程去其他小镇吧，跃龙门一过，这些野修里，很难有你的对手了，再加上这雾锁神通，他们逃都很难逃了，历练也没什么意思了，尽快结束，然后入京吧。”
桃馥又是消失了，扔下一句话。
顾渊起身，快速向着二元镇赶去。
二元镇此刻，还是全幅武装，诸多修士都是小心翼翼，随时准备逃走。
刚刚那漫天的黑雾，飞舞哭诉的冤魂，虽然突然收回消失不见了，但无疑表示，就在这附近，有一个杀生无数的魔头。
等到顾渊到达门口时，才发现这里的气氛格外紧张，看到有来人，居然都是拿着武器、法宝对准了。
“要不要这样，就算是看起来很魔头，你们应该也能感觉到那黑雾的法力很一般吧。”
桃馥悄声说道：“怨气太重了，他们压根就没注意到，没杀个几万数十万，养不出这么重的怨气，这种情况下，即便有人发觉你修为稍微弱了点，他们也只会觉得你是个左道的，比如玩毒之类。”
顾渊没有回答，因为在那群人看清了他的脸之后，气氛忽然就变了。
“是顾渊！悬赏令上的顾渊！”
“真的是他！”
“什么？他居然摆脱了那几个人的追杀，安然无恙的逃到了二元镇？”
“别挤，我先，可能是那几个筑基圆满的被那黑雾吓退，这顾渊走投无路，侥幸穿过黑雾来了。”
“快上快上，别让他进镇！”
“我先！这个贼子诡计多端！”
.......
一群人挤挤攘攘围拢了过来，瞬间将顾渊包在最中间。
“先杀了他，别让这贼人说话，杀完我们再决定如何分配！”
“对对对，这贼子诡计多端，巧舌如簧！”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这群修士，从引气到筑基，同时扑了上来。
顾渊：“....找死也不是这么早的吧，他们是要累死我？还是要帮我测试极限？”
眼看一件件法宝、一道道神通法术打来，顾渊身影一闪，化作一道黑光闪烁。
人头飞滚，身体横飞。
“怎么可能？”
“快逃！”
.......
顾渊拍西瓜一样随手拍碎一人头颅，龙尾抽碎两件法宝：“诸位，想要顾某的人头，别客气啊，现在跑什么？”
他的速度极快，飞速一掠，挡在了小镇的路口，和蔼一笑：“各位，今天，只有一个人才能进去，你们觉得呢？”
前有顾渊，后有一尊屠戮苍生的魔头。
还活着的修士觉得很是痛苦。
“顾渊道友，我等愿意认错，这里有四百玉劵，还有一件法宝，求...”一人取出个袋子，哀求道。
顾渊看着他，打量了一下，又看了他身后无数修士，想了想：“你们中，出价最高的，可以从我这过去。”
此话一出，这群修士立刻开始飞快的取出身上财物：“这里是七百玉劵，他们那些法宝都是低阶法宝，不值几个钱！”
“我这有上古元丹修士的本命法宝！”
......
顾渊也注意到，有些筑基修士已经离开了，向着那一边的树林逃走。
“希望他们别走太远，不然遇到在那守着龙仙的元丹修士，可也要把小命交掉。”
顾渊又把目光放到眼前这帮修士，大部分都是引气境界，还有少部分筑基境。
神识扩散开来，肆无忌惮的扫荡了一圈背后，注意到没有什么修士后，他再次微笑：“雾锁邪龙！”
黑雾瞬间扩散，怨鬼无声无息的哭诉着，在顾渊的掌控下涌向那群修士，黑雾的范围刚好笼罩住身后有那几个治安队的修士，没有向二元镇内扩散。
扑向那看热闹的治安队，一脚将一人踩入地里，随手解决掉另外几人，他再次冲向那群修士。
被黑雾压制下，这几人连声音都是无法传出，那几个筑基修士居然被压迫的动弹都是困难。
“看起来，我低估了雾锁之术的压制。”
顾渊快速走过，这群人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无法发觉顾渊走到他们的面前，被轻松的收割生命。
“可惜没有筑基圆满，不知道这神通对筑基圆满的压制力。”
他收起这群修士的储物袋，一拳解决掉最后一人后收回了这神通。
满地狼藉，红与白的世界。
“师叔，没人发觉吧？”
“没。”
“那就好。”
顾渊心满意足的换了身衣裳，走进了二元镇；“门口的那几人也被我杀了，我该去哪买木牌？”
他愣住了。
“镇子中间，应该还有其他治安队的修士，买完后记得吃饭。”
吃饭......
“都好久没吃了，有必要吗？”
“你刚刚杀了那么多人，为了防止你心性扭曲，还是吃吧。”
桃馥又补充了一句：“多吃点，把少吃的都补上。”
“刚刚杀了那么多家伙，现在还吃得下东西，我心性才是出了问题。”顾渊没有说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说道。
走进二元镇，这里相比之下，倒是安静了许多，人也少了许多，店铺里的客人，也很少。
“是因为人都被我杀了？”顾渊随意逛着，逮到个治安队修士，一玉劵买下了木牌。
看了看天色：“师叔，我不吃这顿饭，赶时间今天应该还能到三元镇。”
“不行，没得商量。”桃馥斩钉截铁的拒绝。
“好吧。”
随意找了个包子铺，确认不是人肉包子之后，塞了三十个入肚，顺便清点了下收货。
“啧，这些家伙还挺富有，居然能有十二万的玉劵，还有这么多法宝，虽然都没什么用。”顾渊颇为嫌弃，随手捏碎了个小刀。
“法宝也可以卖掉。”
“先不卖了，赶紧赶路吧，今天到三元镇，明日去到六元镇，后日就及其木牌，换玄天司的玄天令入京。”
“你安排就好。”
.......
接下来的一天，倒是与二元镇同样的遭遇，三元镇到五元镇，惨遭血洗。
直到六元镇，才没有了这种欢迎仪式。
“倒是有些不习惯。”
顾渊来到客栈，问道小二：“这里的修士，都不想要我的人头换奖励的吗？”
“客官说笑了，您这一路，杀的路都红了，消息传开，哪还有人敢啊。”
“啊。”顾渊有些失望，随意开了间房。
“师叔，我居然有些可惜。”
“杀人放火金腰带，你也要克制内心贪念，玉劵对你的用处也不是很大。”桃馥现出身形道。
顾渊清点了下自己的身家，忍不住感叹道：“就这两日，我已经攒了三十万玉劵，真是发家致富，全靠.......”
这一路也多亏了雾锁之术，只要确认没有难缠的角色，顾渊都会一雾锁之术将围来的修士全歼灭。
雾锁的效果好的超乎想象，即便是筑基圆满，都是被压制的极其虚弱。
“也就这里了，我与你说过，这里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没一个好人，什么勾当都干过，自然个个身家不菲，当然，你现在也不算好人。”
顾渊讪笑一声。
但桃馥突然面色一变，看向顾渊：“下面来了个太素宗的，好像是冲你来的。”
第一百零八章 剑子
顾渊刚刚坐下，听到桃馥这话，又看到桃馥面色极其严肃，一下跳了起来。
“师叔，太素宗？找我的？”
说话间神识覆盖开来。
一个身穿黑白道袍的坤道在两个气势恐怖的道人保护之中，直直向客栈走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顾渊的神识，那坤道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一股冰冷之感散开。
顾渊的神识被这冰冷之感触碰到，一股寒意顺着触碰到他的神魂，令他不知觉打个寒颤，立刻收回了神识。
收回神识之后，一股寒流居然缓缓在他全身游走，顾渊不得不以法力驱散。
“那坤道，好像很厉害。”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神识上吃亏。
顾渊看着桃馥说道。
桃馥点点头：“走吧，立刻离开此处。”
“啊？”
“那两个老道都是化神修士，实力应该都在我之上，足见那坤道身份极其不一般，虽然也是筑基修士，但极有可能是三清宗门的剑子。”
剑子？
这个称呼让顾渊想起了巫马嘉玉，他似乎也是可以竞争成为剑子了。
桃馥起身，带着顾渊速速下楼，一边解释道：“三清宗门的剑子，都是绝对的同境无敌，那坤道一身剑气凌锐刺神，就算不是剑子，也必然是已经开始接触他们的神剑，准备收剑入体了。”
“这种时候来找你，真动起手来...”
顾渊跟在桃馥身后插嘴道：“我能撑多久？”
“没问能不能打赢算你估计的准，我感受不到那坤道的具体实力，她的气息波动完全被那股尖锐剑气盖住，但大概十招内见血，百招内必死。”
“这么惨？”
顾渊心中一沉，他这几日刚刚才树立了一点自己的无敌之心，立刻就又撞上了这么一个天之骄子。
桃馥似乎也感觉到了顾渊的心态变化，安慰道：“这些剑子不可以常理视之，同境之中，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是对手，况且这样的实力，要付出的代价也超乎你的想象。”
“代价？”
“三清宗门的剑子，是要收剑入体，以身养剑，他们的境界提升极快，战力也极其可怕，但寿命短暂，即便成就道果，也不过百年，而且修为也很难超过仙剑的剑主，就如同流星般短暂。”
“成就道果仙人也不过百年寿命.......那这等天骄为何要成为剑子，即便她们只是普通修炼，成就也会极高才是。”顾渊忍不住发问道。
“天骄极多，化神极少，道果更是少之又少。”桃馥加快了步伐，低声说道：“莫要再展开你的神识之力，你的神识如今带有些龙威，极其霸道，很容易被发现。”
顾渊低声应和，等着桃馥继续解释。
桃馥接着说道：“对于三清宗们来说，天才永远是足够的，并不是什么稀缺资源。”
“相较而言，他们的仙剑就更加高贵了，这些剑子不仅会因为仙剑入体修为飞涨，也能感受到曾经历任主人的经历、仙法，最终融于剑中，一切都归于仙剑，使仙剑更强。”
顾渊咋舌：“这不是在用这群剑子养剑吗？”
“差不多。”
桃馥感觉到那几人跟在她的身后，步伐再次加快。
六元镇上，两人行色匆匆，不停拐弯换路。
那三人偶尔被甩开，但总能跟上他们。
“三清宗门，有几把仙剑啊？”顾渊继续发问。
“最开始只有四把，传闻中的诛戮陷绝四剑，但这四把剑已经太久没有出世，也太久没有听闻有它们的剑子了，如今的剑子，都是在饲养道果之上三境的仙剑，大概有十余把，具体多少，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桃馥此刻面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
“被盯上了，该死，什么时候被他们锁定了。”
顾渊想了想道：“会不会是那个罗盘，可以定位我的罗盘。”
“有可能，可是太素宗找上门来做什么。”
“我与太素宗仇怨挺大的。”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你在太素宗眼里只是个蚂蚁，不小心被蚂蚁咬了口，他们会生气，可还不至于派出个剑子来。”
“那难不成是巫马嘉玉？”
“巫马嘉玉改名为公羊嘉玉，很是顺利，剑子的身份地位之高，就算暴露了，也不至于。”
桃馥很是想不通。
突然她停住脚步：“来了。”
一阁道士不知何时站到了他们的身前十丈处。
那个坤道带着另外一个道士缓缓在他们身后停步。
这路上其他的修士，在此刻被停住了，缓缓化作飞灰，如烟般散向空中。
顾渊看着这路上近百修士瞬间涅灭，心中暗道：“来者不散啊，也不知这里的治安队和化神修士敢来吗？”
桃馥握紧扇子，转身看向那坤道：“你想做什么？”
顾渊也是转身看向那坤道。
[束笛韵]
[寿二十九]
[道化度：39%]
[《太乙坠月真经》]
[阙月剑]
[筑基后期，六精太清]
束笛韵，这个姓氏倒是不常见，与束珠玉有什么关系吗？
阙月剑便是她收入体内的仙剑吗？
这坤道美目普通，但气质凌冽，自有一股出尘之感，此刻缓缓走到那化神修士的身前，注视着顾渊道：“只是听闻那顾渊在此处，便来看看罢了。”
嗯？
看看我？
为什么？
顾渊很迷惑，桃馥也是如此，桃馥刚要说话，便看见束笛韵冷漠道：“我有一姐姐，名叫束珠玉，曾在豫章城见过你，她前些时间回宗门，对你赞绝不口，甚至对于修道都是有些不上心，就连性格都是变了许多。”
“所以，我便来看看，这顾渊是什么绝世美男子。”
听到她这么说，顾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束笛韵会来堵自己。
他在心中暗骂：“掳颅老贼，可恶！”
这老魔头在束珠玉身上种了魔气，可能因此导致束珠玉与以往大不相同，居然用这个理由来蒙骗他人。
可谁知道束珠玉天资一般，同样是二十九的年龄，居然有个剑子妹妹。
嗯，二十九，这么想，这个束笛韵的资质也很一般啊，比金天奕纬和花宣差远了，算不上桃馥口中的进境极快啊。
桃馥似乎也是明白了，刚要说话，便看见束笛韵道：“顾渊，怎么，只敢躲在女人背后？连与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顾渊在心中痛骂掳颅，将来自己修道有成，必然要将他的头都拧下来当马桶，同时站了出来：“束姑娘说笑了，我与束珠玉束仙子只是见过两面，你想必是误会了。”
“误会，呵呵。”
束笛韵又是呵呵两声：“出手吧，让我看看你的斤两，这几日，我也听说了些你的事，倒也勉强有资格入我的眼。”
桃馥发话：“何必欺人太甚，你仗着仙剑之利，境界之高，来欺负修道不足三月的小修士，不觉得有辱太素宗吗？”
“什么时候，修道还要讲究法宝、境界、修炼时间了。”一抹月光在束笛韵手里汇聚，化作一把微微有些弯曲的白玉仙剑，“修道，只有强弱，只有生死，没有理由。”
她无视了桃馥，一剑斩向顾渊。
一道柔和的月光劈向顾渊，桃馥没有阻止，防备着那两个化神修士，看着顾渊化作黑龙，打出一条黑龙。
这月光剑气看似柔和，可顾渊的黑龙在它面前，越是毫无抵抗之力，剑气温柔的打在顾渊的拳头上，剑气如同流水般，蔓延开来，向着他的胳膊蔓延。
感受到剑气流过的鳞甲寸寸开裂，顾渊施展开雾锁之术，黑气笼罩了此处，全力压制束笛韵，人也是飞开的逼近了她。
“只有近身，才有希望。”
希望雾锁之术够给力。
顾渊受伤的手臂，此刻已经开始缓缓的恢复了。
“那月光剑气虽然有些冰寒之意，能压制恢复，但幸好跃龙门之后，我的身体也更加强大了。”
看到束笛韵就在眼前，顾渊一拳打去。
“好像能赢。”
束笛韵缓缓抬剑，速度极慢，这雾锁之术对她的压制，很强。
顾渊一拳打在她的脸上，鼻子都好像打陷进去了。
心中一喜，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扔在举剑，又是一道龙尾，抽在她的腰间。
束笛韵被拦腰斩断。
“糟了，该不会把她打死了吧？”
这个念头闪过的瞬间，便看见束笛韵的身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反而是不断化作光芒。
她的身躯化作无数道刺眼的光芒，刺破黑雾冲向天空，离开了雾锁之术的压制，在空中化作一把剑。
正如她此前所握的剑一样。
一个虚幻的身影在剑光中重新成形，握住仙剑：“倒是小瞧你了，这神通有些意思。”
一剑斩下。
一道巨大无比的剑气斩下，顾渊急忙劈开。
雾锁之术居然被劈散了。
整个六元镇都是被劈成了两半，一道巨大的缝隙卧在大地，一道道白烟升起。
“这...只要挨到就没了。”顾渊看着这缝隙，再次抬头看向缓缓落地的束笛韵，只觉棘手。
“没有想象中那么强，但是很麻烦，若是她不被我近身，只要被剑气劈到几次，我就必死无疑了。”
束笛韵面上居然浮出一抹笑容，抬起另一只手，向顾渊做了“你过来啊”的手势。
雾锁之术再次蔓延过去，顾渊也是同时冲了过去。
只见束笛韵轻舞白玉剑，好似一轮圆月，无数细小剑气挥舞而出，仿若绵绵不绝的月光，居然压制住了蔓延而来的黑雾。
顾渊双手护头，双臂挡在身前，任由细小的剑气打在手臂之上。
快要逼近束笛韵时，数道黑气从他身边升腾起，化作锁链抓向束笛韵。
束笛韵身影如光，拉出数道光人，将顾渊留在几道光人正中间，同时挥舞仙剑。
凌厉可怕的剑气瞬间肆虐，原本平整的路面瞬间被犁了几十次，面目全非，顾渊心有准备，龙尾砸地，借力跃向空中，取出扇子，一挥。
九只灵巧的猫灵燃烧着妖火飞舞而出，撞向那几道光人，光人破碎，场地间只有束笛韵还在。
“猫灵？小玩意倒是挺多。”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冰寒之意从她体内散出。
九只猫灵被冰封了。
但顾渊也是从空中冲了过来，甚至在空中留下一道血线。
刚刚那一跃起，自己的尾巴还是被剑气伤到了，所幸是最强的尾巴，若是手臂或腿，怕是要被直接斩掉。
扇子当做匕首，居然也能勉强架住这白玉剑，来来回回几个回合，虽然顾渊死死近身，但却是被压制了。
束笛韵的剑法极其巧妙，而顾渊是正儿八经的王八拳出身，这一点近身打斗还是接受了此前韩擒虎的记忆才学会的，此刻虽然近身了，但是却险些被剁了。
“还要再近点。”
感觉尾巴还是有些痛，血流不止，此刻并未恢复。
顾渊心思一动，突然放出扇子中的女尸。
女尸出现的瞬间，红线挥舞，可下一刻便是被束笛韵一剑斩没，化作一道虚影回到了扇子中。
但这一瞬的时间，已经够了，顾渊尾巴扫地，抽向束笛韵的腿。
她飞起避开，自上而下一剑斩下，顾渊侧身闪躲，以尾做剑再次抽了过去，血水也是洒了过去，束笛韵再次避开，突然一掌拍出。
一道巨大的掌印虚空出行，将顾渊直接砸了出去。
“除了那黑雾法术，其他不堪...”
束笛韵收手，将剑倒执在背后，看着顾渊被打翻在地，刚要嘲笑，一身道袍却是突然涌出血花点点。
她低下头，看着血花绽放：“怎么可能？是什么？”
顾渊吐着血，又爬了起来：“是这个。”
狠狠一甩，一道血刃砸了过来。
束笛韵一剑劈去，却没想到血刃在空中又散去了，变为一滩血液，染红了白玉仙剑，洒了她一脸。
“原来是血水...”
一脸都是顾渊的血，束笛韵居然笑了起来：“真是有意思，我居然被你会伤到了。”
顾渊操控龙尾洒出的血，打了个回马枪，虽然伤害不高，但对束笛韵来说，却是耻辱。
“两位尊老，我们走吧。”束笛韵收起仙剑，连脸都没擦，吩咐道。
“顾渊，这次算你赢了，这种小手段，下次可没用了。”
两尊化神带着束笛韵消失不见了。
顾渊看向桃馥，她满脸的惊讶与不可置信：“师叔，剑子...好像也就这样啊。”
第一百零九章 初会玄天司
桃馥刚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变，抓起顾渊化作一道红光，瞬间离开此地。
风驰电掣离开六元镇，顾渊只觉眼前景色都是模糊成一道五彩斑斓的光，空气都是被压缩的挤进他的口鼻中，在他的体内的翻江倒海，五脏六腑搅成一团。
等到桃馥停下脚步，落在一处荒僻的山头时，距离六元镇已经过了百里之距。
“哈...哈...哈...好恶心的感觉。”
顾渊大口喘着喘气：“师叔，怎么这么着急离开？”
桃馥看向来时的方向，两道弯弯的细眉紧蹙：“六元镇被抹掉了。”
“嗯？”
顾渊直起身，也是看向六元镇的方向：“抹掉...是那两个化神修士做的吗？”
“当然。”
“为什么？”
“剑子出现在此处，还输了。”
“就因为这个？”顾渊扬起眉头，感觉到不可思议。
桃馥转身，轻轻哼了一声：“剑子代表着无敌，不管是什么理由，她亲口承认自己输了，那就是耻辱，六元镇的修士有许多人在窥视，这便是取死之道。”
“走吧，去七元镇，今日就要拿到玄天司的玄天令，然后进京，不在直隶停留了，免得再出什么变故。”桃馥说道。
两人动身，桃馥并未消失不见，而是缓缓提速，最终把速度卡在顾渊的极限速度上。
“保持这个速度，跑完七元镇到九元镇这段路程，大概五百里。”
“好。”
顾渊也是混不在意，虽然速度是自己的极限，但自己的体魄强健，恢复力更是可怕，只是略微有些吃力罢了。
甚至还能有空张嘴搭话。
“师叔，六元镇内没有化神修士吗？”
桃馥黑发好似丝绸，在空中飘扬，闪耀着乌光：“化神修士你当是大白菜吗？怎么可能每个镇子都有？”
“一般而言，一元镇和九元镇都有化神修士坐镇，但这群合伙的化神修士绝大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洞府内闭关，坐镇也是轮值的。”
顾渊哦了一声，注意到桃馥又把速度加快了许多。
“师~叔~你说剑子都是天才，可是巫马嘉玉十几岁便是筑基修士，那是天才，可那个束笛韵三十了还是个筑基，甚至没有圆满，算不上什么天骄吧？”
顾渊语速极快的说了一堆话，速度稍微慢了些，瞬间被拉下一大截，说完后咬紧牙急忙又是追了上来。
桃馥微微斜眼瞟了眼顾渊：“成为剑子的前提便是十五岁成就筑基。”
“什么？十五岁？筑基？”
顾渊大吃一惊，那束笛韵是什么情况。
“那她是十五年寸步未进？又怎么进境极快？”
眼前已经出现了七元镇的轮廓，桃馥微微放慢步伐，飘扬的黑发也是垂了下来，整整齐齐披在背后，顾渊也是顺势减速，长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桃馥淡淡回答道：“世间的一切力量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剑子同境界无敌，自然也要付出你想象不出的代价，只是十五年罢了，她真正支付出的，只有三清道门才知道。”
顾渊越是听着，就越觉的这什么剑子很离谱，明摆着就像是传闻中的人殉剑的邪术。
桃馥打断了他的思路：“到了，你去买木牌，然后直接起行，不进城了。”
“饭也可以不吃了？”顾渊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有些欣喜。
“等到神都再全都补上吧。”
“哦。”
.......
九元镇内，桃馥带着顾渊走到一处白色石头的屋子前，屋前插着一面绣有三足金乌的旗帜。
这屋子所在的街道极其之冷清，一个行人、店家都没有，与一旁的街道形成了鲜明对比，好似不在一处。
旗帜此刻飘扬波动，旗面上的三足金乌好似活的一般，双翼如同在扇动。
“这里便是玄天司在九元镇的办事处，将那九块木牌交给他们，然后登记下就行，你的身份信息是黄州府肖睿。”
黄州府就在豫章府隔壁，闻人圭璋不久前曾经在黄州府与豫章府的交界处放置仙游镇。
桃馥停在门口，取出一副手套递给他，示意顾渊自己进去。
顾渊点点头，戴上手套，看着手套完美无比融入手掌后才伸手握在门把手上。
这个门把手似乎是银子制成，上面刻着繁杂无比的花纹。
伸手握住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传遍全身，似乎在探查来人的底细。
而顾渊带着的手套却是将电流全都圈住了，限制在手套的表面。
顾渊试着推门进入，却发觉有些推不动。
直到电流重新缩了回去，这银把手微微发热，门才主动开启。
顾渊又看了眼桃馥，才踏步走入其中。
这屋子之内，出乎意外的华丽。
首先入眼的便是一排排石雕，整齐划一的摆在屋子内的墙壁前。
这些石雕都穿着统一的服装，只是姿势形态更不相同。
屋子的正中间，是四张宽大的桌子，桌面上堆满了如山般高的书籍，将书籍之后的东西都挡住了，也不知有没有人在。
顾渊站在门口，又是仔细看了眼这群石雕，才轻步走向那桌子。
地面是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光滑无比，头顶是一盏西洋的华丽大吊灯。
墙壁穿白色，什么图案、装饰都没有。
这屋子内死寂无比，顾渊的脚步声很轻，可在这屋内，越是极其明显。
“有人吗？”
距离桌子还有三步远时，他轻声喊道。
“稍等片刻。”
一个厚重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什么人？”
顾渊立刻转身。
可他的背后空无一人。
随即他瞪大了眼。
是一个石像在说话。
那石像转过脸，对着他微微一笑：“初次见面，我是玄天司第三十一代大统领，欢迎你加入玄天司。”
随着它的自我介绍，其他的石像也是接二连三的转过身子，对着顾渊自我介绍。
“在下是玄天司第二十七代大统领，欢迎你加入玄天司。”
“我是玄天司第十五代大统领，欢迎你加入玄天司。”
.......
“本尊是玄天司第一代统领，玄天尊金天正岳。”
最为高大的一尊石像，在所有石像说完后才缓缓开口。
玄天尊，金天正岳？
金天？皇室中人？
那尊石像相较于其他石像，高出了约有一个半头，手执一把金色弯刀，即便是在说话，也是在不停端详那弯刀，弯刀翻转，金光闪烁，顾渊注意到刀身上似乎有七个黑色的字。
顾渊一直注视着那石像，似乎是感觉到了顾渊的视线，金天正岳缓缓收刀，看向顾渊：“你好像很好奇我？”
顾渊点点头：“是的，你是皇室中人？”
不等那金天正岳回答，此前说话的第三十一代玄天司大统领便说道：“这位乃是琅琊神朝太祖的嫡亲弟弟，玄天司的设立者，琅琊神朝十万大军的掌控者，身份地位之高，乃是当时天下第二。”
“现在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它补充道。
“现在？他还活着？”顾渊听着介绍，打了个机灵，随即便反映了过来：“是啊，这家伙是玄天司的设立者，必然是个大修士，法力高深，活了两百年没什么问题。”
紧接着他便是想起了金天正岳这个名字。
“难怪这么熟悉，原身的日记里，写过这个家伙。”
他再次看向那个金天正岳时，眼神已是不同了，夹杂了些许仇恨与愤怒。
“金天正岳，扬州府、嘉定府...前面八十万百姓，后面又是十万百姓...都是这个屠夫下的毒手。”
“这老王八居然还活着，真是苍天无眼。”
第三十一代玄天司大统领突然移动，挡住了顾渊看向金天正岳石像的视线：“你来此处是办理玄天令的？”
“是的。”顾渊突然想起这个金天正岳未曾死去，也必定是个大神通修士，这石像或许还有本尊有着些许联系，自己那般注视，要是被他本人感觉到或许会节外生枝，急忙收回视线，回答那三十一代大统领。
“挺好，挺好，神都内有秩序法理，这玄天令便是玄天司的眼睛，可莫要违法啊。”
三十一代大统领微微一笑道。
“他好像在提醒我什么。”
顾渊看着这三十一代大统领，急忙回道：“是，在下自然遵守神朝律法。”
三十一代点点头，又慢慢移回到了此前的位置。
金天正岳的石像也是又拔出了弯刀，继续以手摩挲，仔细观察。
顾渊强忍着不去看他，默默等着玄天司的官员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四个人回来了。
这四人都是筑基修士，穿着统一的乌青色官府，样式与石像有些相似，只是更为简陋。
他们从墙壁中冒出，大步流星坐会到了桌子前，伸手一推，桌上的书籍移位，让出一个窗口。
第一个桌子官员喊道：“请到此处来。”
“报上你的姓名籍贯，请不要用假名。”
“黄州府，肖睿。”
“好，请把木牌递给第二个窗口。”第一个桌子上的官员手拿毛笔，龙蛇飞舞的写着字。
递上木牌，第二个窗口的官员便是吩咐道：“请去第三个窗口画押签名，再滴一滴血。”
滴血？会不会露馅？
顾渊有些犹豫的来到第三个窗口，画押时看到自己手上的手套：“桃馥应该想到了这一切。”
接过银针，大大方方的一刺，果不其然，手套居然挤出了一滴殷红的血液，滴在了官员递过来的黑色石头上。
“好的，请去第四个窗口处稍等片刻，若是没有问题，马上就可以交予玄天令，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他询问。”
顾渊走到第四个窗口，看着里面的修士凶巴巴的脸，恶狠狠的看着他，满脸都写着“我不想与你说话”，来了兴趣：“请问你这负责什么？”
“做令牌。”
“那你好像一点都不忙啊。”顾渊看向另外三人，这三人此刻都是很忙碌的拿着各式东西。
“他们忙完才轮到我。”
“哦。”顾渊哦了一声，弯下腰，低声问道：“玄天司如今共有多少位大统领？”
“六十八位。”
神朝一共二百零四朝，六十八位，那就是三年一换了。
顾渊又扭头看了看这里的雕像，没敢用神识，只是简单数了数，才二十五尊。
“那为什么这里只有二十五尊大统领的石像？”
是没死才能有石像吗？他把后半句吞入腹中，没有问出来。
“只有立下大功勋，并且没有背叛神朝的才有资格立像。”
“背叛？大统领背叛？玄天司的大统领是几品大员？”顾渊来了劲。
第四个官员面色更加凶恶了：“玄天司不入品级，大统领只对陛下和玄天尊负责。”
玄天尊，顾渊又偷摸瞟了眼金天正岳，此前他自我介绍时曾说自己是玄天尊。
第四个官员对背叛只口不言，顾渊又问了一遍：“那大统领还有背叛的？”
“...有。”
惜字如金啊，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跟我说？
有看了眼第四个官员狰狞的面色，顾渊觉得两个可能都有。
就在此刻，前两个官员同时说话道：“确认无误，黄州府肖睿，今年二十八，筑基初期，神朝秀才，无犯罪记录，可入二等。”
第三个窗口的官员递过来一颗绿色的珠子，第四个官员急忙接过，取出个木牌，雕刻了起来。
好像松了口气。
没几个呼吸，他便将木牌推到了顾渊面前：“肖睿，这是你的玄天司令牌。”
说完，四人一同起身：“欢迎你加入玄天司。”
顾渊拿起令牌，仔细看了下，与桃馥此前展示的倒是有些相似，正面刻纹着麒麟、龙、凤三种神兽，只是桃馥的令牌正中间镶刻着一枚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印章，而自己的是枚绿色的珠子。
翻过来，是只三足金乌，下面刻着肖睿的名字，最底下，还写着个“贰”。
“这个贰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窗口的官员回答道：“没有犯罪记录，有神朝功名在身，便是二等。”
“这个二等，有什么好处吗？上面还有吗？是什么要求？”
“你现在只是玄天司的外使，考核内使难度更低，换取资源、出售资源都有一定优惠，另外，若是二十前成就筑基，便是一等，可直接成为内使。”
顾渊懂了，收起令牌，走出了屋子。
“好了师叔。”
桃馥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眼看顾渊出来，迫不及待道：“走，入京。”
第一百一十章 玄天司
“这就要离开九元镇了啊？”顾渊有些可惜。
他还想在这里逛逛呢。
主要是这九元镇相较于其他八个镇子，可以说是相差极其之大。
其他八个镇子，看上去都是妖魔聚集、魔气冲天的小城，可这九元镇，却是像个普通人聚居的城市。
如同微缩了数倍的豫章城一样。
这里的房屋，都是统一的格式，远远望去，屋子高低都是完全一致，分列在一条线上，不论从哪个方向看，房屋都是整整齐齐。
并且这九元镇内有着相当多的凡人居住。
虽然面积相比于其他小镇要小了许多，可功能却是要更加的完整，多出了专门用于出售生活物资或是修士修行资源的区域。
甚至专门划出了一块只允许普通人进入的地块。
每隔几步，便有治安队的队员站岗巡逻。
这严防程度，说是监狱顾渊都信。
桃馥带着顾渊走向另一边的驿站，是的，这里居然有专门的妖兽拉车，带着要前往神都的修士统一出行。
“想在这里逛逛？”
“嗯。”
桃馥的步伐没有减慢，头都不回的说道：“你知道为何这里有这么多站岗的修士，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化神修士的神识扫过吗？”
“这不是这里的常态啊？”
桃馥扭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眼他：“虽然九元镇相比其他镇子，在各方面都是更加严密，但如此程度，怎么可能是常态？”
顾渊眼睛一转，想明白了：“是因为六元镇被抹去了？”
现在想起来，镇上虽然有普通人，可是修士却是少了许多，各个店铺都是空空荡荡，甚至有许多店铺都锁了门。
桃馥传声道：“我到来时侵入了这里修士的神魂，知道了些有趣的事，若是你听完了之后，还是想要逛逛也可以。”
她顿了顿：“六元镇被大神通覆灭，死伤了大约四个元丹，近百筑基，数千修士，其中蒙还夹杂了许多居住在六元镇很久的人没有统计进去，算上普通人，大概有六千人死去。”
“虽然被覆灭了，但还是有些消息传了出来，比如太素宗的剑子曾经出现过，并且与个黑龙交手。”
“现在嘛，他们不敢对太素宗问责，只好抓另外一人了。”
顾渊急忙跟紧，靠近桃馥：“师叔，那我们还坐九元镇的马车过去？”
“马车是玄天司的，你现在是玄天司的二等外使，怕什么？况且敢抹掉这里一个镇子的，他们心里也是门清，必然是太素宗，抓你只是个态度问题。”
说话间，已是来到了驿站。
桃馥取出她的玄天令，顾渊也是跟着取出，在此地的负责人是个凡人，看见木牌后急忙登记，随即引着两人前往一个桌子旁坐下，倒下茶水：“两位大人，今日前往京城的大人有些多，两位可能要等一个半时辰。”
桃馥答道：“好，你先下去吧。”
“喏。”
顾渊还在打量着驿站内。
小小的驿站内，摆着七张桌子，此刻已经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修士站在院子内，看上去都是要前往神都的。
只是这么多人，看起来也是在各自交流，但却是没有一丝声音，过分的安静，只能看见他们的嘴都是一张一合。
桃馥对顾渊说道：“拿一枚玉劵，放在桌上的那个凸起内。”
顾渊照做之后，边间道桌上亮起两个铭文，随即一个奇异的结界笼罩了两人。
不等顾渊问道，桃馥又是挥手再起一层结界，随后才说道：“这是隔音结界，一枚玉劵一个时辰。”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安静。”
之后便是陷入了一股安静的气氛之中。
桃馥没有喝驿站的茶水，从储物法宝中取出玉制的酒壶，小口啜饮，顾渊好奇问道：“师叔，这驿站的茶水应该没毒吧？”
“是没毒，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些特殊的东西呢？”桃馥收起玉壶，对着顾渊说道：“不要用过去的心态来对待神都中的一切，你要意识到一件事，洋人来到神朝已经有一年了，神朝一直在努力吸收洋人的东西。”
“师叔是说，先生此前讲过的神都，与现在的神都相比，可能已经大相庭径了？”
桃馥没有回答，只是默默闭上眼，不知在做什么。
安静的半个时辰后，桃馥睁眼：“走吧。”
“走？那人不是说要一个半时辰吗？”顾渊站起身，有些惊讶。
同时他注意到，桌面上的玉劵，好像失去了以往的色彩，变的灰暗，他伸手一摸，发觉原本坚硬的玉劵变的如同面饼一般，只是稍稍一碰，便是塌陷了下去。
若是他再使些力，这玉劵就要被按扁了。
“夜长梦多，我刚刚神识控制了两人，现在可以先走。”
“不会出事吗？”
“你当化神修士是大白菜还是把我当废物了？”
桃馥呛了一句，带着顾渊前往院子。
“我们刚刚起身，那隔音结界就消失了？”
“是，玄天司还是挺缺钱的。”
院子内，一辆暗金色的马车此刻停在他们眼前。
这马车居然有六个轮子，拉车的，是两只近似鸵鸟的怪异大鸟，只是一身的羽毛更加的光滑艳丽，以红色为主，夹杂着七色的羽毛在阳光照耀下，红色的光芒有些刺眼。
一人从马车上下来，他穿着玄天司的制服，皱着眉阴着脸，以一种看害虫的眼神扫视了一圈等着上车离去的人，一声不吭离开了。
随机一众人在驿站的人员安排上车。
这马车外表看上去不小，可一次只能上四人。
上去之后，顾渊才知道是为什么。
奢华与享受。
这车厢内，只有四个相距甚远的躺椅，躺椅上还铺着柔顺的羊毛毯子，通体洁白，一丝杂毛都没有，在躺椅一旁，放置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与美酒。
桃馥上车后，很是熟练的一躺，又从车厢顶部取下一条红色的薄被盖在身上，闭上了眼。
顾渊此刻才注意到，车厢之内的照明，居然是夜明珠与琉璃灯，琉璃灯内的烛火，也不普通，一直一固定的频率舞动，好似个舞女一般。
感觉到顾渊在盯着那琉璃灯，桃馥嘴角一弯，传音道：“把你的神识投入进去，会很有趣的。”
神识投入？有趣？
顾渊好奇的照做。
......
“就这？”
顾渊有些索然无味的闭眼等着到达神都。
神识投入之后，就会看见一个衣着暴露的舞女，跳着很不正经的舞蹈。
琉璃灯内的火焰确实有问题，神识投入之后，会...很爽。
好似被泡在温泉内，几个温香软玉的俏丽女子在给他按摩一样。
但也只是这样了。
舞女的舞蹈翻来覆去都是一样的，而且该露的都不知道在适当的时候惊鸿过隙的给人看一眼，完全勾不住人啊。
设计这东西的人，不知道什么叫犹抱琵琶半遮面吗？
就在这时候，桃馥神识传音：“半个时辰，有趣吗？”
“一般般。”
“啧。”
.......
这车厢行驶的极其平稳，感觉不到震动，静悄悄的车厢内，一句声音都没有，也不知道另外两人是不是也在神识传音。
“师叔，玄天司的大统领是怎么回事？”与桃馥胡诌了一会，顾渊才想起这个事。
“玄天司不是可以通过这种渠道加入吗？而且玄天司的地位也很高，所以想要造反的，想要杀皇帝的，这都是极好的机会，所以就有了神朝第一大奇景。”
桃馥冷笑道：“玄天司的大统领，二百零四年六十八任，一半都是反贼。”
顾渊听呆了，虽然他也猜测会很多，但没想到居然有一半。
不过这么算起来，六十八任一半是反贼，那剩下三十四人，二十五人能立像，这个概率还挺高。
也就几个人碌碌无为。
桃馥似乎是猜到了顾渊在想什么，又是冷笑道：“能有二十五人立像，都是多亏了剩下三十四个反贼，那立像的二十五人，基本都有手刃上一任大统领的功绩。”
好家伙。
顾渊在心中发出一声惊叹。
“那金天正岳还活着？”
“活的很好，你此次入京，还能拜见他。”
“啊？”
“他是玄天尊，是神朝的封号，所有第一次入玄天司的修士，下车之后都会被带去拜见他。”
“哦。”
“别想着杀他。”桃馥突然提醒道。
“师叔说什么呢？”
“我知道金天正岳对你们来说，都是屠夫，恶魔，各种污言秽语放在他身上都不为过，可他至少也是道果仙人，你在心中骂他，他是能感觉到的。”
“师叔放心，我自然知晓。”
顾渊笑着回答，随即又是问道：“那第三十一任大统领，您知道吗？”
“那个是笑面虎，是除了金天正岳之外，屠杀百姓最多之人。”
“什么？！”顾渊大吃一惊。
桃馥微微坐起身：“那人名叫胡无翼，平定了天理教、新忏教、宝命教，每次平定造反，必定屠城，他从一个普通修士走到玄天司大统领，是踩着叛军与普通百姓的尸骨走上。”
那人的石像在白色石头的屋子内，看着还挺和蔼可亲，没想到居然也是个屠夫。
桃馥突然话题一转：“胡无翼有个后人，你也见过，便是那个李药师。”
李药师...顾渊脑海中立刻想起了一个看着文弱的冷血指挥，能毫不在意的以百姓与士兵为诱饵对敌的指挥。
“原来是家传啊。”
他低声说道，甚至不是以神识传音，而是说出了声。
桃馥再次躺下：“别想太多，这些事，距离你太过遥远，李药师或许你还能接触到，他此刻也在神都，与黄滦共事。”
“嗯。”
顾渊闭上眼睛，默默等待到达神都。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门悄悄打开，一股新鲜的空气传入其内。
顾渊睁眼，另外两人已经起身准备下车了，桃馥也是坐在一旁。
“到了，等会你会被带去拜见金天正岳，我在白虎酒楼等你。”
“白虎酒楼？”
“很有名的，你出来后顺着街道往西走就到了。”
“好。”
两人简单交流几句后，便是下了马车，出示令牌后各自被带往不同地方。
另外两人也不知第一次来，只有顾渊被单独带到一个大堂内。
这里已经有了大约十人，似乎是此前坐马车到来的。
“请诸位再等待一个时辰。”
带着顾渊来到此处的官员低声说道，随即便是离开了。
顾渊随意找个座位坐下，打量了下一圈人。
“筑基、筑基、筑基、元丹、引气......十九岁的筑基。”
一个元丹，七个筑基，两个引气。
这十人也是各自单独坐着，或是闭目养神，或是摩挲着手指。
过了一个时辰，那官员又带着两个筑基修士前来：“诸位，请随我前行，拜见大统领与玄天尊。”
整座玄天司，都是死寂一片，虽然树木繁盛，花草鲜美，可是却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最让顾渊奇怪的便是，在此处走过数个院子，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看见。
玄天司的官员都不需要来上班的吗？
停在一处铁门前，这官员轻轻伸手敲门：“新人外使前来拜见玄天尊。”
说完便是恭敬的低头后退，让出路给他们。
嘎吱吱吱吱~铁门打开。
门后空无一人。
顾渊一行人走入其中，发觉这铁门之后别有洞天。
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院子内树立着许多黑色身子金色两端的柱子，似乎是毫无规律的插在各个地方。
顺着鹅卵石小道来到一处宫殿前，一条红线横在地上，示意来人止步。
顾渊眯眼看着眼前房屋的琉璃顶，红墙，还有各处贴着的符纸，以及一些藏在暗处、埋在地里只露出些许头部的铁链，联想起这玄天司的诡异情况，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这里，是在封印这金天正岳！
整座玄天司，其实是金天正岳的监狱！
这个想法涌出的瞬间，紧闭的房门打开了。
“又来新人了啊。”
和蔼且温厚的声音响起，令人不知觉的信任说话之人。
一行人抬头看去，一个身穿破布粗麻的老人站在屋内，微笑的看着诸人。
金天正岳出现了，就像个和蔼的老人。
只是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拷住。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霖虎
金天正岳一直站在那，对于诸人或是大胆冒犯的直视，又或是低着头偷瞄的行为，浑然不在意。
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之后再没有说其他话，只是默默看着他们，任由大家打量。
除了手脚上的华丽镣铐，其他一切，就像平凡的普通老伯，和蔼可亲，丝毫不端着架子，与传闻中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呼风唤雨弹指遮天的道果仙人，又或是先后屠杀了九十余万近百万的人屠都是相差甚远。
但当顾渊试着查看他的书页时，才发觉他，以及另外十一个人，早已陷入了魇障之中，道化度疯狂暴涨，最不堪的一人，已是达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偷偷抬起些头，默默注视金天正岳，异象缓缓浮现，但并不是书页，站在那的老人，缓缓化成了一颗果实！
天地之中，浮现无数的线条，从空中、从四面八方延展而来，连向金天正岳。
金天正岳也不再是人形，而是一颗奇异的、好似人心脏的桃形果实。
这果实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小、颜色、形状各不相同的嘴巴，不时张开好似吞咽空气一样，咀嚼一二，偶尔还有一两张嘴内还伸出漆黑的长舌舔舐嘴唇。
果实偶尔会震动一二，随即漫天的线条也跟着一同晃动，一滴滴散发着夺目光彩的汁液随着线条缓缓流下，融入到果实之中，无形的波动散播开来，迷人心智。
顾渊注视着果实，直到身体本能的颤抖，神魂才反应过来，却发觉自己压根无法收回注视金天正岳所化果实的视线，这颗果实，仿若他引气圆满时蜕变所见的天理一般，令人无法抗拒。
心中默念心经，缓缓掌控自己，收回视线。
闭目数个呼吸后，他再次睁眼，惊悚的发觉身旁的诸多人，都是展现了异象，身体上长出了奇怪的东西，正在疯狂的向妖魔转变。
只有那十九岁的筑基也反应了过来，此刻也是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似乎也有着什么控制神魂平心静气的法决。
一股股无形的波动还在不断传达，顾渊念着心经，再次看向金天正岳。
他没有催动自己的能力，只是看着此刻的金天正岳，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
金天正岳虽然还是那般和蔼可亲样，可是一股矛盾感正在他身上传达。
顾渊看着他，只觉他好像千变万化，传闻中魅惑男人的狐狸精，不管什么男人看见它，都能从它的样貌中看到自己喜欢的样子，而现在的金天正岳，就给顾渊一种同样的感觉。
当然不是让人喜爱之感。
恰恰相反，是极致的恶心、反胃、讨厌之感。
他只是站在那，静静的微笑，可在顾渊看去，他的皮肤不断翻滚，涌出一张张完全不同的丑陋样子，仿佛人类所厌恶的一切，都藏在他的体内一样。
偏偏，即便很是讨厌，甚至恨不得一下打碎他的头颅，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魅力在吸引着他一直看下去。
即便是一直默念心经，顾渊也感觉快要无法压制自己了。
那十九岁的年轻筑基，此刻也失去了抵抗之力，一只眼睛诡异无比的放大了数倍，占据了半个脸庞。
而另外十人，更是不堪，看起来甚至是连人形都要保持不住了。
“他究竟要干什么？”
感觉即将失控的顾渊脑海闪过最后一个念头，随即不受控制的贪婪看向金天正岳。
也就在这时，异象消失了。
一切回归了正常。
“不错。”
扔下两个字，金天正岳转身，房门咯吱一声关上了。
院子内的十二人，大口喘着粗气，十个人跪在地上，满头大汗，但刚刚的异变好似不存在一样，他们仍然保持着完整的人形。
顾渊偷偷注视了几人，发觉他们的道化度没有丝毫变化后，仍然是未进入院子前那样后，心底升起一个问号。
“等出去后，询问下桃馥吧。”
身后也是传来脚步声，之前带着他们来到此处的官员带着三个侍卫来了。
三个侍卫手中捧着茶水，在官员的指挥下喂给众人。
顾渊拒绝了服务，自己饮下后，在他们的带领下，离开了院子。
这官员满脸含笑，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想起金天正岳关门前的话，顾渊心头升起了一丝猜测。
“刚刚，是一场测试？”
他并没有问出口，其余诸人也是，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见面之中。
就连见到现任的玄天司大统领，也还没还过神。
现任的玄天司大统领，名为白霖虎，才刚刚上任，是第六十九任，元丹圆满，外表是个有些滑稽的胖子，像是几个球堆在一起的肉团人。
此时一行人在最为高大的院子内。
“好，好，没事，可以理解，毕竟刚刚拜见了玄天尊嘛。”白霖虎的脸上全是肉，不知为何一直在出汗，说话时两腮的肉还在晃荡，汗液汇聚到下巴，汇聚成一道细细的水线流了下来，好似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些油光。
他眯着眼，一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头看了看刚刚接过来的册子。
“肖睿，真是好孩子。”
“黄德化，也是好孩子。”
黄德化，正是那名十九岁的筑基修士。
其他人，也被白霖虎粗略的夸赞一遍，随即便被打发了出去，只留下了顾渊与黄德化两人。
等到另外十人都是离开了，白霖虎才说道：“二位，可愿意加入玄天司？”
看着两人的神色有些惊异，他急忙挥着又短又粗的手道：“不是外使，而是真正的玄天司内使，穿玄天袍，拥有无上权力的玄天使。”
顾渊听到这，在内心肯定道：“果然，刚刚去见金天正岳，果然是测试。”
就在这时，黄德化说话了：“抱歉大人，这事比较重要，我需要与师长商量。”
“可以理解，毕竟是玄天使，你回去与师父、亲人什么的商量吧。”白霖虎很好说话，只是脸上的汗更加密集了，一身黑色的玄天袍有些发光，好似被油浸透了。
顾渊也是顺势道：“统领大人，我也需要与师父商量。”
“好好，肖睿啊，玄天使的待遇、地位都很棒，你看上哪家的姑娘，就算是尚书令家的都可以...”
“大人！”带着他们来到这里的官员，眼见白霖虎越说越离谱，急忙出声提醒。
“恩恩额，好好好。”
白霖虎又擦了擦汗：“反正就是那样，肖睿啊，你好好考虑。”
相较于黄德化，似乎对于顾渊更加看重。
顾渊感觉身旁有一束扎人的目光，微微一瞟，果然是那黄德化，满脸的不服气。
想想也能理解，十九岁的筑基，放在哪里都是天才，若是以往其他地方，想必都是人群之中的焦点。
但此刻在玄天司，居然有人比他更被看重。
无异让他不习惯更不服气。
顾渊行礼道：“统领大人，小的一定慎重考虑。”
“好好。”白霖虎连连说好，示意一旁的官员带着两人离去。
出了玄天司的大门，顾渊立刻顺着路向西，去找那什么白虎酒楼。
黄德化站在门口，手刚刚抬起，话还没出口，便是看见顾渊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肖...”
“切。”
他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顾渊很是顺利的找到了白虎酒楼，事实上，你也很难忽视它。
这个白虎酒楼，就在玄天司这一条街的拐口处，而这个街口，还有一只巨大无比的老虎雕像就放在路中间。
金色的招牌，在夕阳的余光下熠熠生辉，这里的玻璃，居然用的是透明的无色琉璃，两列穿着暴露的女子，站在八进八出的门口接客，现在已是秋季的尾巴，冷风吹在身上，凡人们都是要裹紧衣裳，可这些女子，却是露着雪白的大腿，面色还带着笑容。
“说起来，神朝对于女子的束缚还是挺多的，像她们这样的穿着，一般只能在勾栏之类地方出现，此刻居然能站在酒楼的门口，是洋人带来的冲击吗？”
顾渊走入酒楼，一个女子立刻迎了上来：“公子，可有定位？”
“定好了。”跨进酒楼的瞬间，桃馥的声音便是飘入了耳中：“地字二号。”
“地字二号。”
“好，公子且随我来。”
这酒楼共有九层，女子一边在前面带路上楼，一边低声给顾渊介绍这酒楼内的一些装饰，顾渊好奇的打量着这酒楼内的装饰。
通体金色为主，在许多不起眼的地方，都是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老虎装饰，墙壁上，每隔几步便挂着完全不同的画，看这画风，是西洋画风。
只是不知为何，这里的画，看着有些奇妙的眼熟感。
“公子可是对这些画好奇？”注意到顾渊一直在打量这些画，女子放慢脚步，笑声问道。
“是，看着有些很奇妙的眼熟感。”顾渊直言道。
“公子可曾听说过一位传奇画师，豫章笑笑生？”
顾渊表情有些失控：“听过，难不成...”
女子面色也是红润了些，偷偷瞟了眼顾渊的脸，从腰间取出块丝巾塞入顾渊手中：“这里的画卷，便是些许画师，模仿那位传奇画师所作。”
这该死的眼熟感！
顾渊看了眼那丝巾，发觉那丝巾上绣着个名字与代号。
女子有些羞涩道：“白虎酒楼的上面五层，是那个...”
“公子若是有意，可以包下小女子...”
顾渊咳嗽了一声：“先带路...”
地字在三楼，女子送顾渊到二号门口后，便是躬腰离开。
推门进入，桃馥正用银签扎着水果，一块一块送入口中，桌子上已是摆满了菜，一眼看过去，整整有十八盘。
得亏桌子够大。
桃馥看着顾渊进来：“怎么？要不要给你报个房间，给你解决下生理需求？这些女子，可是白霖虎特意从各处寻来，请了几十个有名的老鸨训练过的。”
“不用不用。”顾渊急忙坐下，发现这里有三张桌子，似乎还有其他人。
“那你还留着那丝巾干什么？”
“这就扔。”顾渊急忙取出那丝巾，扔入墙角的垃圾桶。
“哼，吃吧，赶紧吃完，一桌子都是给你的，有什么想问的，边吃边问。”
顾渊看了眼桌上的菜，脸皮抽动了下，这白虎酒楼不仅看着高档，还很实惠，盘子大，还都盛满了。
“师叔，还有人吗？这里还有张椅子？”顾渊拿起筷子，夹起一根形状很诡异的东西，送到了眼前。
“万人屠，他来找你约稿了。”
桃馥漫不经心：“今天这一桌，也是他请的。”
“有些黏糊糊的，咬不动，这是什么啊？”
“驴鞭。”
顾渊默默放下，换了个烤鸡：“这酒楼是白霖虎的？”
“对。”
“可他不是玄天司大统领吗？怎么还能开酒楼？”
“为什么不可以？这酒楼在前，他当大统领在后...你说他是大统领？”桃馥很是惊讶，放下了手里的银签。
“对啊，今天才见过他。”
“呵，正是耗子给猫当新娘了。”桃馥呵了一声。
“什么意思？这烤鸡还挺香，师叔你不尝尝吗？”
桃馥摇摇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胡无翼吗？”
顾渊摇着鸡屁股：“三十一代嘛，胡无翼，平定了天理教、新忏教、宝命教，当然记得。”
“宝命教的头头，叫白彦虎。”
顾渊吐出嘴里的鸡屁股，看向桃馥：“白霖虎是白彦虎的兄弟？儿子？”
“独子。”
想起来白霖虎那滑稽的模样，顾渊有些世界割裂的感觉：“...这也是个狠人啊。”
随即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样的人，玄天司也敢用？还成了大统领？”
“不然为什么一半的大统领都是叛徒呢，不过嘛，这个白霖虎却是是个狠人，世间流言都说，当初是白霖虎亲手杀了白彦虎，送到了玄天司。”
“大孝子。”
顾渊地小头，继续吃起了其他菜。
也就在这时，房门再次打开了，穿金戴银浑身丝绸绫罗的万人屠进来了。
他一进来看到顾渊，便是哈哈大笑，露出嘴里的四颗金牙：“顾老弟，总算遇到你了。”
这么久未见，万人屠的修为还是丝毫不曾进步。
顾渊放下手里的东西：“万先生，你可是越来越像个凡俗的大富商了。”
“哈哈，那可是大好事。”
万人屠一屁股坐下，取出一瓶酒，很是殷切的倒给顾渊：“顾老弟，这白虎酒楼的老板，可是你的粉丝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告别与再见
粉丝？
白虎酒楼的老板？
白霖虎？
顾渊嚼着嘴里的肉块，有些失神。
万人屠没有注意到，乐呵呵的转动着手里的空酒杯：“这白虎酒楼的老板如今可是身居高位，我可跟你说啊，顾老弟，我们的画能卖的这么好，也多亏了他。”
他放下酒杯，往杯子里斟满美酒，送到顾渊面前：“老弟别光吃菜，喝酒，喝酒，我跟你好好介绍下这白老板。”
顾渊回过神，看着眼前清澈见底的美酒：“万先生，酒楼的老板可是白霖虎？”
万人屠给自己也是斟满了酒，听到顾渊这话，大笑道：“顾老弟也听说了？还是去了玄天司？”
他端着酒壶看向桃馥：“大人可要尝尝这御酒？”
桃馥摇头。
随即他放下酒壶，举起酒杯敬了下顾渊，一饮而尽。
顾渊也是干掉美酒，心中道：“这万人屠对我的态度可真是越来越亲近了。”
万人屠放下酒杯，呵呵笑道：“白老板，哦，现在该叫白统领，这画卷的发行什么的，都是多亏了他啊。”
他一边回忆一边感叹道：“当初我带着这画卷来到京城，本来打算让出些利润，去找些贪官污吏帮忙发行，却是意外在桃红院里碰到了白统领。”
桃红院...
顾渊理智的没有问他们在那里做什么。
“恰好碰到了征税的官员，就是那个滑天下之大稽的脱衣税与风化税，桃红院的老鸨也是有关系的，想通融通融，没想到啊，这次征税的，是太子的人，结果啊，连同我们这些客人都被抓了。”
“不过我们也是身份非同一般的人，所以虽然被抓了，也没怎么样，太子也就想走个过场，所以两人一间牢房，就象征性关了几个时辰。”
万人屠有些感慨：“但是吧，我和白统领恰好被关在一个牢房里，相谈甚欢，我给他展示了那画卷，他当场就成了你的粉丝。”
“粉丝你懂不懂？就是那种...”
顾渊急忙打断：“粉丝我懂，万先生你继续说。”
万人屠又给自己倒了杯酒，眼神有些朦胧，陷入了回忆：“当时的白统领身份还没有现在这么高，但也是玄天司的都统之一，在他的周旋下，画卷顺利发行，还卖入了军部，神朝的诸多军团内，你这画卷可是硬通货。”
“豫章笑笑生，如今已经成了全体士兵共同的偶像。”
“偶像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词好像也是西洋传过来的，听说是凡人的神的意思。”万人屠又干掉了手里的酒，看向顾渊。
顾渊面部抽动了下：“我懂。”
感情你和他一起去过妓院，蹲过牢房，现在还有了共同的利益关系...
等等。
顾渊问道：“这画卷的收益，你分了多少给白霖虎？”
“他没要啊，我就给了他原版的画卷，有你亲笔签名的那种。”万人屠面色已经有些酣红了，这酒有些上头，“总之啊，白统领也算你我的贵人啊。”
然后话锋一转：“下一卷，什么时候能出来啊，白老板嗷嗷嗷的要呢。”
顾渊呛了一下：“下次的，我现在有正事。”
“.......”
包间内陷入一片沉寂。
万人屠几次想说话，看着顾渊闷头吃菜，桃馥很是优雅的叉着水果，心里也是明白了，随即告辞道：“顾老弟，我这就告辞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神都，这是我的住址，若是有事找我，或者是画卷画好了，可以差人送到这。”
他留下个地址，告辞离开了。
万人屠离开后，顾渊扔下手里的菜：“师叔，万人屠给我的感觉，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了，而且他的修为，似乎一直没有提升。”
桃馥点点头：“他是走的歪路子，如今承受了反噬。”
“歪路子？”
“他没有经历启灵阶段，通过某种不太正道、邪道也很难接受的方式，直接跨入了引气。”
桃馥起身，打开了身后的窗子，一股清爽的风吹入了房间内，浓郁的酒味被吹散了些，顾渊也觉得更加清爽了点。
“那是他的秘密，还是别再问了，你只要知道，他随时可能步入深渊，如今这个样子，或许是件好事。”
“哦。”顾渊点点头，却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师叔，白霖虎想要我加入玄天司，不是外使，而是内使，真正的玄天使。”
桃馥看着窗外，天色此刻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个角度，还能看到一轮圆月的一点残影。
“别理他，不能入，成为内使要接受严格的问心，立下严厉的契约，若是你入了，当天就得入狱。”
“这么严重？我好像没犯什么法律啊？”
“打上了金天奕纬，间接害死金天奕珂，间接导致六元镇毁灭，这三个罪名绰绰有余。”桃馥转过身，倚在窗台上，抬抬下巴：“还有两份汤，喝完走吧。”
“走？去哪？”顾渊端过来一盆甲鱼汤，面露难色，这家也太实惠了，这漫漫的一盆，得有半斤。
当下直接捧着盆送到嘴边，吨吨吨...
“黄府，送你到黄府，见到那个黄滦和黄逊之后，我的任务就结束了，然后我就回仙游镇，你就在此处，处理完你要处理的事之后回去就是。”
“什么？”
顾渊大吃一惊，放下手里的汤盆：“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然后还要我自己回豫章？”
“这一路这么危险，先生怎么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便是被桃馥打断了：“这就是先生的意思，你已经是个筑基修士了。”
.......沉默片刻后顾渊端起另一盆汤，开始吨吨吨。
喝完了，擦擦嘴，他看着桃馥：“神都对我来说，不应该是很危险吗？”
“这次，是你的毕业测试，先生会用各种手段，将你筑基需要的精气与神通送来，一切以由你自己决定，甚至你可以永远留在神都，当个富家翁。”
桃馥淡淡说道：“修士不能是羽翼下的小鸟，也不能走在同一条路上，筑基也不是弱者了，你安然能回到仙游镇，便是毕业了，先生也能放心的让你行走天下，去寻找你的仙路。”
她从怀中取出个玉佩：“这是先生给你的保命神通，蕴藏着他的一记神通，即便是化神，中了也非死必伤。”
“用完之后，再次遇到危险，可以捏碎，先生感应到了，便会来救你。”
桃馥将玉佩扔给顾渊：“当然，若是那样，先生会对你很失望，过去你享有的一切都会失去，就安安稳稳的在仙游镇当个普普通通的居民吧。”
顾渊看了看手里的白玉，上面刻画了株桃树。
“我知道了，绝不会让先生失望的。”
他站起身：“走吧。”
沉默的走出白虎酒楼，桃馥带着他顺着街道慢慢前行。
神都的夜晚，也很是繁华，来来往往的行人，巡逻的捕快，偶尔还能看到一群发色不一的洋人。
“我离去之后，有什么事好好思考，问问黄滦或者万人屠。”桃馥突然说道。
不知不觉间，已是来到相对僻静的一处府邸前。
顾渊抬头看着牌匾，黄府，心知到了分别的时刻。
“师叔放心，我会顺利回去的。”
桃馥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向他点了点头，身形缓缓融于空气。
“就这样走了啊。”
顾渊心里有些仿徨。
自从他进入仙游镇之后，虽然时常被扔进危险地方独自行动，可心里却总是有些底气的—毕竟闻人圭璋也不可能扔下他不管，一定是躲在哪个地方观察他，若是有生命危险，必然会救。
但此刻，却是真正的单独的旅程，虽然有个玉佩，但是在神都之内，他是绝然不会用的，神都对于修士来说，就是天下最大的囚牢。
“让我开始神都的大冒险吧。”
顾渊捏紧玉佩，将它收好，转身正面黄府的大门。
抓起门环，“蹬蹬凳”！
没几个呼吸，门便是露出一道缝隙，一个年轻仆人出现在门后，打量了一眼后问道：“谁啊？”
“豫章顾渊，前来拜见黄滦伯父，黄逊故友。”
“豫章？”他低声念叨了下，“还请先生稍等，小人现在去告知老爷和少爷。”
门又闭上了。
顾渊站在门前，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大门与台阶。
黄府的台阶有五阶，说明黄滦伯父如今在神朝内，地位应该挺高。
神朝的台阶，是有严格的规矩的，一般来说，分为一、三、五、七、九，九阶是帝王专用，若是哪家敢用，那是要掉脑袋的。
一阶自然是普通百姓与不入品的小官小吏，三阶通常是六七品所用，五阶便是四五品，七阶便是三品以上大员了。
而神都之内，官员的品阶相较于其他地区的大员，都是要默认高一品的。
想起过去黄滦在豫章府内，只是个勉强入品的小官，如今却是个五品甚至四品的官员，倒是真的可以用平步青云来形容。
就在顾渊胡思乱想时，黄府的大门开了。
“顾兄，你来了！”人还没露出身形，声音便是传出来了，黄逊一下从门内冲出来，一把抱住顾渊。
热情程度，让顾渊有些不适应。
“黄兄，何必如此激动？”
“顾兄，这神都之内，我可是快无聊死了，如今你来了，可真是太好了。”
黄逊松开顾渊，拉着他的胳膊往门内走：“走，先去拜见父亲，今夜我们同床抵足而眠。”
顾渊浑身一抖：“黄兄，不用如此吧。”
“要的，要的。”
黄逊带着顾渊，穿过树木郁葱、灯火摇曳的院子，走过华丽富贵的大堂，向着黄滦的书房走去。
“这个时辰，伯父不会睡了吧？”
“不会，爹入了神都，可是快活的很，这个时间，一定在看书。”
黄逊道：“爹这段时间，借来了许多典籍，都是大家典藏，还有先贤批注，白天要上朝，这晚上一定废寝忘食的看着呢。”
正如黄逊所说，书房内灯火通明。
顾渊进入书房时，黄滦正坐在书桌前，捧着一卷书籍，小心翼翼的带着手套，仔细翻阅。
就连烛台上，都是有着琉璃罩，以防火花跳跃，不小心碰到书籍。
虽然可能性低，但总要防止万一。
“爹，你看谁来了？”黄逊大声喊道。
黄滦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到顾渊时眼睛直了直，放下手里的古籍，揉了揉眼，有些不可置信：“顾渊？”
敢情那仆人根本没有通知黄滦啊。
顾渊心里吐槽一句，随即向黄滦问好道：“伯父，小侄从豫章来了神都，叨唠了。”
手里一抹，出现一个小小的精致盒子。
顾渊将盒子放到了书桌上：“伯父，这盒子里的是一朵桃花，您取个熏香，将这桃花放在其内，可以提神醒脑，强身健体，您在夜间读书，这桃花也能护着您的眼睛。”
黄滦起身，走到顾渊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来的太突然了，也不先来封信，真是的。”
“去，收拾下客房。”
黄滦吩咐小人，对着顾渊道：“就当自己家里，有什么需要，便和这些人吩咐。”
“今夜有些晚了，就不给你接风洗尘了，明日伯父带你去白虎酒楼，给你洗洗风尘。”
“好。”顾渊没有拒绝黄滦的好心。
又是说了会家常，便是离开了书房。
“黄兄，伯父看起来精神很好啊，在神都好事不绝啊。”
黄逊兴致勃勃:“什么好事啊，也就升官发财嘛。”
“这就我的房间，今夜你就睡在这，我们兄弟两好好聊聊。”
黄逊的房间，与他在豫章的房间倒是没什么差别，装饰都是大致相同，只是多了些奇怪的红色装饰。
顾渊坐下，看着黄逊兴致勃勃的指挥佣人又抱来一卷被子，清了清嗓子，示意佣人先下去。
“黄兄，我收到了你那信，特意为此来的神都，究竟是怎么回事？”顾渊开门见山问道。
黄逊面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一屁股坐在顾渊对面的凳子上：“嗨，别提了，爹不知怎么的，入了贵人的眼，结果就给我赐婚了。”
“真是倒霉透了。”
顾渊提起茶，给黄逊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能与我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黄逊端起茶水，眉头都是很委屈的拧巴了起来，“那什么韶仪公主，每天都躺在床上，呼吸都是偶尔有偶尔没有。”
“他们都说韶仪公主只是在修炼，但在我看来，不就是个死人嘛，哪有活人一天到晚躺床上，不吃不喝不呼吸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杂谈
虽然是在黄府之中，但顾渊听到黄逊的抱怨，立刻伸手拍在他的手背上：“黄兄慎言。”
“天子脚下，谨言慎行。”
黄逊愣了下，随即浑然不在意的苦笑道：“没事的，府中每个房间都装了所谓收音石，更何况哪有什么仙人会无聊到来听我一个废物的抱怨，真有那本事，也是听我爹的枕间密语去了。”
顾渊还是不太放心，也学着此前桃馥那样，用自己的法力笼罩两人，神识也是放开来。
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心里总归是放心点。
顾渊神识放开的瞬间，黄逊浑身抖了一下，向着顾渊抱怨道：“顾兄你做什么，怎么我全身都是被针扎了一下，难受的紧。”
顾渊也是一怔：“你能感觉到我的神识？”
黄逊点点头。
“怎么可能？是我的神识太霸道了？黄兄一个凡人居然也能...”
顾渊沉思间，黄逊已是起身，走向墙边的书柜：“顾兄，我给你看看那韶仪公主的画像。”
他拿着一卷金边的卷轴回到桌子旁，摊开道：“这是还没有死的韶仪公主。”
顾渊：“......好歹也是你未婚妻，你就这样说。”
黄逊翻了个白眼：“反正就这样了。”
顾渊起身，走到黄逊身旁，低头看向那画卷。
这画不是单纯的女子画像，而是一卷少女踏青图，杨柳依依，绿丝垂髫，随风荡起，一条弯曲的小溪波澜顿起，两条金红色锦鲤跃出水面。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少女站在溪水边，回头弯腰看向这边，一只手放在耳边，似乎在把飘扬的黑发挽回耳后。
画中少女的表情十分明艳，看起来也是十分娇俏美丽，与金天奕珂有五分相似。
顾渊仔细端详了这画卷，有些好奇的问道：“黄兄在，这画卷是何人所作？为何是西洋画风？”
这画卷乃是西洋绘法，没有署名，最重要的是，画中女子的表情看上去含情脉脉，这般回头注视画师，怕是......
“黄兄，难不成你当了次牛头人？”顾渊看向黄逊，等着他回答。
黄逊点头：“不愧是画师，一代画道宗师，一眼就看出了这画卷乃是西洋画法，至于是谁画的，我还真不知道，这也是宫中赏赐的。”
“牛头人还是接盘侠？”
顾渊心中琢磨：“黄兄，韶仪公主是赐婚之后才长睡不醒的吗？”
“差不多吧。”黄逊想了想道。
顾渊沉思着坐了回去：“黄兄，你把画卷收好，既然画卷是宫里御赐，就小心些，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黄逊点点头，但还是很随意的卷了卷，塞回了抽屉之中，也是坐了回去，垂头丧气：“自从赐婚之后，我是过的苦啊，做什么都有人盯着，出门一群人尾随，各大春楼都是把我的脸刻在了他们的眼睛上，看见我来都是急着关门，家里的侍女也是，个个都离我十万八千里。”
“我可真是太命苦了。”
他长叹一声，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这么多天，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全是靠顾兄你的画啊！”
“可是就连这，居然也被限制了！这是人干的事嘛！”
顾渊：“......控制下也好，你看，黄兄你的精神气也比在豫章好了许多。”
黄逊颇为哀怨的看了眼顾渊，看的顾渊毛骨悚然，连连说道：“黄兄，快去睡吧，时辰不早了。”
“说的也是，顾兄，我们同塌而眠，明日我再带你在神都好好游玩。”
黄逊起身，生了个懒腰，走向床铺，顾渊没有动，笑道：“我是修士，不用睡觉的，黄兄，好好休息。”
“啊？”
在黄逊惊愕的眼神中，顾渊悄然间离开房间，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间收拾好的空房，拒绝了暖床的侍女后，他躺在床上，闭目冥想。
.......
第二日，太阳刚刚升起，顾渊便是一跃而起，来到了院子内。
此刻的黄府，也只有几个老仆，在悠闲的打扫着院内的落叶灰尘。
顾渊怡然自得的打了几遍健身的长拳后，黄滦起床了。
“黄伯父，您现在看起来，可比在豫章那时候要年轻多了，看起来神都的风水格外养人啊。”顾渊笑着向黄滦问好。
黄滦也是笑呵呵道：“哪有什么养人不养人的，只是在豫章，要担心的事太多了，如今在神都，却是没什么大事，只要做做学问就好，没有烦恼压力，自然人看着就年轻了。”
“伯父说的是。”
两人说说笑笑，一旁的仆人端着早食便是上来了。
飘香的冰糖炖燕窝，只是闻着，就能感觉到那股甜味。
一大碗的清蒸驴肉，五寸碟酱肉，配上大碗熬白菜，放在两人身前。
“这早餐也太奢侈了。”顾渊感叹一句，其他不说，单说那冰糖炖燕窝，怕是普通百姓一个月不吃不喝也吃不上一碗。
黄滦笑道：“你来得巧，这种等级的早膳，我也就才吃上十天不到。”
“啊？”
“皇室的早膳，黄逊和韶仪公主订婚，然后宗人府宗流程，前几天才走完，然后才给我们配上这早膳，以往也就酱肉、白菜和米粥罢了。”
顾渊点点头，也是拿起了筷子。
“伯父，你可曾见过那韶仪公主？”
“自然见过。”黄滦答道，随即反应了过来，“黄逊那小子告诉了你，然后你才来的？嘶，这小王八蛋，真是可恨，也不知道你安不安全就乱给你送信。”
顾渊呛了下，黄滦什么时候都是斯文读书人模样，唯独在说到黄逊时，会用些不太好的词，比如现在，也不知该不该提醒，若是黄逊是小王八蛋，那黄滦...
“伯父，你们怎么知道我在仙游镇？还让万人屠送信给我？”
黄滦小口小口吃肉：“万兄啊，他自己找上门来告知我的。”
随即有些感慨：“万兄也是，当年是多么清高的人，也不知怎么的，如今却是一身铜臭味，一肚子的经纶都是浪费了。”
“万先生也是修行者，如今这样，也是因为修行。”
“难怪如此。”
黄滦哦了一声，主动与顾渊说起了韶仪公主：“虽然不知黄逊那兔崽子怎么与你说的韶仪公主，但我大致也能猜出来，他是不是又与你唧唧歪歪什么韶仪公主不是活人？”
顾渊点点头：“伯父，这个能说吗？毕竟是天子脚下。”
“没事，城中流言颇多，虽然陛下计较文字，但说些什么还不至于如何。”
黄滦向顾渊说道：“韶仪公主只是修行了一种特殊法门，陷入了假死的状态。”
“嗯，说假死也不太对，韶仪公主每日子时到丑时会起床活动，其余时间都会陷入沉眠。”
顾渊吃完燕窝，放下碗筷：“我知道了。”
“你放心就好，我又岂会坑害我儿子？你这些时日在城中游玩一二，若是有什么危险，立刻离京便是，可千万不要被抓了，我已经在朝中听说了你的大名，如今看见你，可真是心惊肉跳。”
“啊？我的大名？”
黄滦放下手里的筷子，有些无奈：“你弄瞎了一位皇子的眼，害死了一位公主，若非是圣上说修士之事，修行界了，如今你的通缉令已经传遍神朝各处了。”
看着顾渊好似放下心，黄滦提醒道：“陛下这么说，可你不能真放心，小鬼难缠啊，下面的人，可都是摩拳擦掌等着抓你呢。”
顾渊笑道：“伯父放心，他们不知道我的真实样貌才是，也不全对，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太素宗。”
就在这时，黄逊闻着味就出来了：“顾兄，你们说什么呢？”
顾渊调笑一句：“说你老婆。”
又看向黄滦：“伯父，黄兄如此排斥，为何不试着推脱？”
黄滦一愣：“排斥？这小子哪里排斥了？”
“啊？”
两人的目光转向黄逊。
黄逊放下刚端起的碗：“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也就是有那么一点不高兴。”
“你想啊，她总躺在那，到时候我怎么行房啊？那可是公主啊，我还不能纳小妾，黄家的血脉岂不是断了？”
黄滦嘴角一抽，没好气的起身：“真是出息，难为你想这么多了。”
黄滦抽身而去，留下哭笑不得的顾渊。
“顾兄，难道我说的不对？”
顾渊笑着将刚才黄滦讲的关于韶仪公主的事讲述给黄逊听。
黄逊哦哦哦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随即问道：“若是如此，那我与韶仪公主成婚之后，要为黄家延续血脉，岂不时只有三个时辰？这韶仪公主会愿意把仅有的三个时辰继续留在床上？”
“还有啊，若是我一时发挥出色，超时了怎么办？”
黄逊的灵魂问题问的顾渊头晕脑胀。
他看着黄逊，感慨万千：“黄兄，只是月余不见，你的思考深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小弟有些无法跟上你了，真是让握刮目相看啊。”
黄逊哈哈大笑，三口两口喝完冰糖炖燕窝：“走，顾兄，我带你去桃红院。”
桃红院？
这个地方不是那什么吗？
他急忙拉住黄逊：“你昨夜不是说那地方你不能去吗？怎么今天又？”
黄逊挤眉弄眼：“不是有顾兄你吗？你是修士啊，给我换个容貌，我带你去策马奔腾，逍遥快活。”
顾渊：......
虽然万般不愿，但他还是给黄逊施展了易容术，顺便也给自己易了个容，换了张脸。
“顾兄，不好使啊。”
出门之后，黄逊脸就皱起来了，虽然他换了容貌，但左躲右闪，身后始终有人盯着。
“黄兄，叫我肖睿，我可能是神朝的通缉要犯。”
“哦哦，肖兄，这咋回事啊？那几人还是一直吊在我们身后。”
黄逊有些烦躁。
“大抵是他们用什么神通定位了你吧。”顾渊耸肩表示无奈，“别看我，就算我真有那本事也不敢用啊，看他们盯得那么死，若真是屏蔽掉了，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好吧。”
黄逊很是悲伤：“那我带你去找元罗吧，看看他那有什么好玩的。”
黄逊换了个方向，有些悲壮的气势。
“元兄？说起来也是，他也是回到了神都，如今是怎么样？”
“他嘛，元家不太好，但他挺好的。”
“此话何解？”
“豫章府神朝的作战都是失败了，再加上两江一带都是混乱不堪，他爷爷作为两江总督，自然是要被处罚的。”
黄逊伸手招了辆马车，坐了上去：“肖兄，上来，元府立这不近。”
顾渊上车后，黄逊继续说道：“若是豫章府那一切OK，那自然还好，可惜啊，结果就是元丞老爷子官被削了，虽然还有些虚职，但也是基本告老还乡了。”
顾渊点头表示理解：“听你这么说，元府应该挺糟糕的，那元罗挺好，又是何解？”
黄逊嘿嘿一笑，面上的笑容带着些猥琐的感觉，双眼的光芒却是有些羡慕：“他也定亲了，是个胸怀超级宽广的女子，我可是羡慕坏了。”
“...就这？”
“这还不够吗？你知道那是多大吗？”
黄逊表情夸张，张牙舞爪的模仿。
顾渊看着黄逊滑稽的模仿，却是想起了元罗曾经说过，他曾经颇为爱慕一仙道宗门的长老，那位长老也是胸怀格外宽广，母性格外泛滥，如今倒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他问道：“黄兄，元兄幼年曾经拜入过一个仙道宗门，你可知晓？”
黄逊收起表情，回想道：“他倒也是说过，虽然没提及具体是哪个宗门，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这还能猜？”
“入京之后，还是认识了些富家公子的。”黄逊眨眨眼，“首先肯定不是三清门，那是高高在上。”
“真武宗虽然与神朝合作密切，但也是非同一般，元兄说过他资质一般，还是年岁较小时进入，肯定也不是。”
“同理，剩下的大型道门，青牛观、乾元宗之类的都不是。”
“纯阳道只有男修，也可以排除。”
“元丞是两江总督，小道也可以去掉，妖修的，比如昇龙阙之类也不可能，那么算算，也就只有那么几家了。”
“再加上胸怀格外宽广这个特点，其实吧，就两家。”
黄逊竖起两根手指，弯了弯：“一家，便是神都附近雾灵山上的半月宗。”
“另外一家，便是赫赫有名的百花宗，女修为主，神都中有名的女修，十之八九都是出自百花宗。”
黄逊有些感慨：“我刚入神都时，也有个梦想，就是娶个百花宗的仙子，听说那里的仙子，个个都是身姿窈窕，温柔可人，哪个男人能拒绝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元府
黄逊感叹百花宗的仙子时，顾渊的注意力却是在他说出的另一个宗门上。
“昇龙阙？妖修？”
顾渊打断黄逊的怀念与臆想：“黄兄，昇龙阙是妖修的宗门？妖族也有宗门？还是在神都附近？”
据顾渊所知，妖族都是占山为王，一片区域共尊一只大妖，基本不会形成什么很有行动力的强效组织，甚至还会不断自我竞争，互相杀伐，就如一元镇与二元镇之间的树林，一只化神大妖加上四个元丹修士，下属都是一群妖魔修士，虽然稳定，但基本不会对神朝形成什么冲突。
若是当真命令底层的妖魔修士去进攻城镇，怕是一个逃得比一个快。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同一种族的妖修，但那已经可以称之为妖族，比如龙族，但这样的妖族，数量更是稀少。
因此神朝这么久以来，对于所有修行者只做两件事，一是猎杀人类野修，二是联结统治各大宗门。
至于妖修，反而是视若无睹，即便它们聚众成灾，一般也不会主动进攻，最多咋咋呼呼一段时间，便回自然散开。
黄逊看着顾渊，面色古怪，叹了口气：“顾兄，你的性趣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居然不在乎百花宗的仙子们，反而关心一群妖修。”
随即清了清嗓子：“好吧，那我便给你介绍介绍这昇龙阙。”
黄逊娓娓道来，顾渊也是恍然大悟。
这所谓的昇龙阙，其实也有些类似那龙仙统治下的树林。
虽然是宗门统治，但除了所谓的宗主、各个峰头、堂口的主人都是妖族外，真正进行管理的都是人类，还是神朝派过去的人类。
昇龙阙与神朝的联系极其密切，甚至可以算是个异类版本的玄天司，专门替神朝收拢妖修。
并且，昇龙阙还有两个主营业务。
一是贩卖宠物与坐骑。
这个，只针对朝中二品以上大员。
黄逊此刻也不行，反而是元罗，过去倒是可以有个妖族宠物，只是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接受。
神朝真正的顶级子弟们，个个都是有妖族宠物、坐骑伴身，对于地位的辨别，也很简单，就看那他们持有的妖族血脉、修为。
二，便是培养天地灵物与精气，许多妖族，天生便有聚拢天地精华之能，昇龙阙这一代的宗主便是只真龙，能源源不断的产生各式龙气。
顾渊听着咋舌：“这昇龙阙占据了多大一片？”
“听说出京向北，到山海关大约有万里之地，都是划给了昇龙阙，只有皇族可以进入，十万大军也是驻扎在那，我们都是进不去的，除非是二品大员或者是立下大功，才可以奉旨进入。”
顾渊点点头：“是啊，而且你这么说，我很怀疑，神朝其实在培养妖骑兵。”
黄逊耸耸肩：“谁知道呢，反正那个地方神秘的很，军机大臣的孙子，有只飞天虎坐骑，嘚瑟的很。”
但顾渊却是想起了金天奕纬与金天奕珂，这两人贵为皇子与公主，为何没有所谓妖宠与坐骑。
他瞟了眼黄逊，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可听说过金天奕纬？”
黄逊摇摇头：“金天？那可是皇族的姓氏，顾...肖兄，慎言。”
随即又道：“即便听说过，你说名字我也不知道啊，难道你以为贵族子弟聚会，会直说皇子名字吗？”
“前段时间，他回京之后，瞎了只眼。”
“六皇子啊！”黄逊立刻知道了，兴致勃勃：“这可是个大八卦，当时京中的聚会，每次都在说，听说还有个公主都死了，只是公主身份都比较隐秘，不知道是哪一位。”
“这位六皇子，为何没有妖宠你可知道？”
“没有嘛？可我记得他是有的啊，还是只麒麟，皇室特供，太子都没有。”
顾渊没有多问，眉头皱起，金天奕纬是有变化成麒麟的神通，难不成他把炼化吃了？
不，不可能，龙凤麟乃是最顶级的神兽，只要好生培养，将来怎么也是个化神的妖兽，再次也是个元丹圆满，这等战力，怎么可能那么浪费？
况且昇龙阙提供的麒麟，想必父母都是昇龙阙内，若是真的下手，不是在故意给昇龙阙扎钉子吗？
黄逊看着顾渊的面色变化，很是贴心的想到了顾渊在想什么，主动解释道：“六皇子的麒麟乃是幼年，还没成年，听说六皇子格外喜爱，什么都是最好的，因此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沉睡，吸收消化各种所以六皇子并未携带出去。”
“难怪呢。”
“至于那位公主，可能有只青鸾？反正我听说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接手了只青鸾，但是修为不高，最近一直拿着当信使给情郎传信。”
黄逊砸巴嘴：“据说信鸽被逮了几十只，这次换了青鸾总算是逮不住了，户部尚书气的胡子都白了。”
黄逊又分享了许多八卦，比如哪家的公子哥其实男女不禁，甚至妖兽也可以，又比如哪家夫人和哪家公子关系很是亲密，再比如其实他的画，在贵族间也是珍惜玩意，家家都想要，某种程度上已经算是高价值货币了。
“看起来黄逊在京城其实也很玩的开嘛，这些八卦都能打听到。”顾渊看着兴奋无比，滔滔不绝的黄逊想道。
马车到达元府时，黄逊才略有遗憾的停止了八卦。
“啊，我居然忘了给顾兄你介绍百花宗，真是罪过罪过！”看到元府的牌匾，黄逊非常懊恼的拍了拍手。
“下次吧，先看看元兄是怎么情况。”顾渊小到。
两人说说笑笑几句，敲响了元府的大门。
元府的大门格外气魄，八进八出，如今还是七阶的台阶，金镶边的牌匾，元府两个大字龙飞凤舞。
不过元府的门口，相较于其他府邸，倒是冷清了许多。
隔壁的几个府邸，都是马车来来往往，偶尔还能听到府内传来嬉笑、议论声，唯独元府，静悄悄，好似没人一搬。
等着开门的时候，黄逊顺便介绍道：“隔壁便是户部尚书的府邸，那青鸾的故事，还是元罗的一个表兄与我说的。”
“元府自从元丞被撤职之后，便是一直如此冷清吗？”顾渊问道。
“那倒也不是，当官的都是人精，若是如此随意的把人情冷暖表示的这么明显，岂不是把自己放到火上烤？毕竟谁敢保证自己哪天不会惹到天子。”
“主要是吧，元丞的三儿子元清，最近犯事了，惹到了天子。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谁都不说，我问了一圈，知道的也是一副看起来很同情的样子，然后元府就慢慢冷清了。”
“同情？”
“嗯，反正他们的表情，目光什么的，都挺让人难受的，我都难受。”
“那元清是什么官职？能惹到天子。”
“好像就是个主簿吧，反正官阶不高，元家现在官位最高的是元罗的父亲，吏部的侍郎。”
府门缓缓打开，一个老仆探出头，看见是黄逊，面露喜色：“黄公子，贵客临门，这是来找元罗少爷的？”
“正是，还请通报一声，这位是我的好友肖睿。”黄逊彬彬有礼介绍道。
可万万没想到，这个老仆居然直接大门一开，高声喊道：“黄逊公子来访！”
“公子快请！”
顾渊目瞪口呆看着刚刚还很安静的元府立刻喧哗了起来：“黄兄，你...这么受欢迎的吗？”
黄逊也是有些惊讶：“这...我有段时间没来了，上次没有这么大阵仗啊。”
老仆的态度毕恭毕敬，顾渊两人走入之后，立刻一群娇俏可人的侍女迎了上来，环绕着两人向大厅走去。
老仆在前面带路，格外恭敬的说道：“黄公子，老爷他们都不在府中，元罗少爷大概在书房，还请您在客厅稍候。”
黄逊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用这么恭敬，我们直接去书房即可。”
“好好好，两人随我来。”
看着这老仆，还有一群小心翼翼陪笑的侍女，顾渊和黄逊对视了一眼，十分迷茫。
入了书房，便见元罗披头散发，丝毫没有此前在豫章那副贵公子模样，反而像是个狂士。
“好好好，黄兄，好久不见。”
元罗从书桌后大踏步走来，张开双手，爽朗无比的大笑着迎向黄逊。
“这位是？”格外热情的拥抱了之后，他看向顾渊。
喝退了侍女与老仆，顾渊低声道：“元兄，是我，顾渊。”
“啊~！顾兄！”
又是个格外热情的拥抱。
“顾兄，你居然入京了，真是好不让我惊讶。”
“元兄，你这样子是？”
“这个啊，没什么。”元罗随手把头发一抓一手，结了个马尾，“顾兄，你入京可是太危险了，我可是知道，皇室对你可是很感兴趣呢。”
“所以我这不是改头换脸来见你了吗？”
三人说说笑笑，互道了最近的情况，才知道为何元罗这么一副狂士的模样。
他本来定好的婚事，居然告吹了。
元丞也因为元清那事，气出了病，这段时间都是在外面疗养，元府一时之间竟然成了透明之处，而元罗也是被无视了，不管是在学院还是在与朋友的聚会中，就连他的老师，都是在刻意远离他。
“怎么会如此？”
元罗倒是满不在意：“罢了，再怎么样也就这样了，还能差到哪里去？”
顾渊有些好奇的问道：“元兄，你三叔究竟是做了什么？”
问出后又急忙说道：“若是不方便那便不说了。”
“也没什么，我三叔喜欢画画，前一段时间一直在临摹顾兄你的画卷，后来更是找了个西洋人老师，结果嘛，又一次在画画撞见了位公主，两人一来二去竟然勾搭上了。”
黄逊大大咧咧：“元兄你也是，居然用勾搭。”
元罗翻了个白眼，很是霸气的敲了个二郎腿：“就是勾搭啊，那位公主可是有婚约的。”
“哪一位？”黄逊立刻两眼放光。
顾渊却是想起了那副韶仪公主的话，倒抽一口凉气：“元兄，是那一位？”嘴角一撇。
元罗看了看黄逊的样子，叹了口，有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黄逊，嘴上道：“就是那位。”
“顾兄你也知道，到底是哪一位啊？”黄逊有些抓狂，“你们说话别说一半啊。”
“难不成是死掉的那位？”
顾渊也用可怜的眼神看向黄逊，他是可怜黄逊的智商，都这么明显了，他居然还没想到。
“黄兄，别问了。”
天子赐婚，能怎么样吗？
当然是笑着接受啊。
黄逊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你们怎么这么看我啊？那群公子哥也是用这个眼神看我的！”
顾渊收回目光，看向元罗：“元兄，你三叔和公主没有什么实质关系吧？”
“这我怎么知道呢？”元罗抖腿，“就算发生了，三叔也不会说啊，不过看皇帝这个架势，在加上这么着急的婚期，似乎不是很简单呢。”
元罗说着不知道，却是暗地里在说些什么。
黄逊是做了接盘侠啊。
顾渊眼神复杂。
黄逊摸着头：“婚期？那公主还要成婚了？那男人可真是倒霉蛋。”
他傻笑几声，突然反应了过来：“（某种绿色植物），最近一年只有韶仪公主和我啊？”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顾兄，是韶仪公主？！”
顾渊默默点头。
黄逊一下弹了起来，狂怒痛骂，从皇帝到元清，再到韶仪。
骂到最后，一下子瘫坐了下去，好似霜打的茄子:“真是干的他的妈了。”
“顾兄，我该怎么办？”他有些无助的看向顾渊。
顾渊沉思片刻问道元罗：“为何天子不将韶仪嫁给你三叔？”
“黄兄的体质，和韶仪公主的体质是同一种，是西洋人很推崇的体质，很适合修炼洋人的功法。”说着元罗双手一摊：“我也只是听到三叔有一天骂街，听到了一点，自己猜的。”
体质？
顾渊看向黄逊，安慰道：“没事，实在不行交给我嘛。”
“顾兄，你有办法？”黄逊两眼升起一束光芒。
顾渊拉过他的手，在他的手上写了个“杀”：“我在豫章，可不止干掉了一只眼睛，还有个公主呢。”
黄逊大惊失色，刚要说话，却被顾渊拍了下手，示意安静。
“不过嘛，在那之前，我能见见元清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元清
顾渊提出想见元清一面，本以为不是难事，但元罗却是面露难色。
“元兄，可是有什么不方便？”
元罗苦笑一声：“倒不是不方便，只是三叔此刻的状态...”
他长叹一声，站起身：“顾兄，黄兄，你们随我来看一眼便知道。”
顾渊两人此刻才发现，元罗那长长的袍子下面，居然是光的。
此前太过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
“元兄倒是当真豪放。”顾渊感叹一句。
元罗豪放一笑：“让顾兄见笑了，这段时日，倒是也长了些心性，加上一直无人拜访，这才穿的邋遢。”
他抱拳道：“顾兄，黄兄，在此刻稍等片刻，我去换身衣裳。”
“自然。”
元罗匆匆离去，留下顾渊、黄逊二人。
黄逊还是一副失神样子，不知是为了韶仪公主与元家三叔，还是因为顾渊说可以杀掉韶仪公主。
他突然叹气，站起身，垂着头，在屋里走来走去：“顾兄啊，我的好顾兄，今天可真是太刺激了。”
“先是莫名其妙，听八卦，听流言，听到我自己的头上，然后你又告诉我你要做那么大胆的事。”
“唉，韶仪公主我自然会娶的，你可莫要做那大胆之事，公主府上，可是有仙人坐镇的，你若是想要做什么，必死无疑。”
顾渊笑道：“放心吧，黄兄，我可不会自寻死路。”
黄逊点点头，却是不再言语，看起来还是颇为苦恼。
毕竟没有谁，在知道自己可能要当接盘侠之后，还能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大吃大喝。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元罗身穿一袭蓝衣出现了，他的头发也是梳理好了，此刻倒是与当初在豫章的模样相同，只是看着成熟多了。
“顾兄，黄兄，随我来。”
“好。”
三人一并，在偌大的元府内走过来一处处偏院，最终来到最为偏僻的角落小院子。
这院子的大门，居然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上面还加了把巨大的铜锁。
“这便是我三叔的院子。”
黄逊凑过去，扒拉着锁链：“龟龟，这锁弄的，怕是牢房都不用这种。”
顾渊也是很疑惑，元清再怎么说也是元家三爷，就算犯了大事，也不用这样吧。
元罗看着两人好奇的神色，面上泛起一丝苦涩：“这锁链，其实是为了保护我们，也是为了保护三叔。”
他移步到一旁，招手示意两人过来：“看。”
一个狗洞。
也是被铁框罩住了。
“这里，每日都会有仆人从这里钻进去，给三叔打理易容，然后再速速钻回来，其他时候，没人敢进去。”
接着他又移动了几步，来到溪水旁：“顾兄，你们再来看这，从这溪水流入院子的洞口向里面看，看看能看见什么。”
顾渊好奇的走过去，趴在地上，顺着小溪往里面看，随即眼神一直，差点失声叫出来。
一下拉住想要往里瞅的黄逊：“黄兄，莫要看，都是骨头，白骨，上面还有牙印，看起来，不止是动物的，还有人的。”
听到顾渊这么说，黄逊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元罗点点头：“是啊，这里最早先的一些人骨，便是不知道三叔变化，进去想要服侍他的无辜仆人与侍女。”
“他吃人？”
“什么都吃，三叔已经...失去理智了，不，该说已经变成了邪魔，只是没有法力罢了。”
“可是若是如此，那个狗洞，又是为什么？”顾渊有些不理解。
元罗解释道：“每日的子时到丑时，三叔是正常的，会恢复成大家熟悉的三叔，其他时候，才是什么都不知道，想要吃光眼前一切的邪魔。”
又是子时到丑时？
顾渊想起黄滦曾经说过，韶仪公主也是子时到丑时才会清醒了过来。
他思考间，听到黄逊发问：“元兄，这种情况，难道没有请仙人来看看？”
“自然是有的，只是大部分仙人，一听说是三叔，都会拒绝掉，虽然他们不是很在乎神朝，可也不会主动给皇室上眼药，给自己找不痛快。”
元罗继续说道：“之后，爷爷花了大代价，请动了过去那位百花宗的长老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黄逊用胳膊捅了捅顾渊的腰部，小声念叨：“果然是百花宗，真是好生羡慕。”
顾渊也是捅了捅黄逊，眼神示意他别插嘴，听元罗继续说。
“但长老看了眼后只是摇了摇头，说她无能为力，便是离开了。”
“之后爷爷有追问，长老最后才透露些情况，三叔是被无数人的杂念给弄疯了，大概类似一个晚上的时间，他进入了数万人的记忆之中，之后这数万人还不断在他脑海中呻吟抱怨。”
元罗眉头紧锁道：“这种情况，也幸亏三叔不是修行者，不然，当场就要变成一尊妖魔，被玄天司立地正法。”
顾渊听着这说法，却是想起了自己曾经经历过的，闻寿，闻香教徒，却是很容易陷入进去。
而元清却是经历了数万人，变成如今这样子，当真是不奇怪。
“元清...你三叔为何会变成这样？”黄逊问道。
元罗嘴唇抿了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摇了摇头。
顾渊心里门清，也没有回答，就让黄逊这样天真吧，反正他知道了，也没办法改变什么，若是有机会，还是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事吧。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低吼从院子内传出，元罗面色一变，压低声音语速极快道：“三叔出来了，可能是闻到你们的气味了，赶紧退远点，以免冲撞到你们。”
元罗拉着两人，退出了数十步，来到一处相对高耸的亭子：“此处，也能看到三叔。”
他话还没说完，顾渊已经是看到一个灰袍的...人四肢着地，快速爬出了屋子，在地上留下数道浅浅的拖痕。
“光着脚的，没给他穿鞋子吗？”顾渊注意到，元清只穿着简单的外袍，这外袍此刻也已经变的松松垮垮了。
“穿不上，穿上也会很快被他脱掉。”元罗无奈道，“就连衣服，都是很勉强的穿上的。”
顾渊默默注视着，看清了元清的脸。
他与元罗倒是一点都不像，但浓眉大眼，虽然此刻面目狰狞，但也可以看出，绝对是个美男子，难怪能迷倒韶仪公主。
元清四肢疯狂扭动，像只滑稽的灰狗，在院子里快速爬动，不时停下，扒在院墙上，抽动着鼻子。
但从外表来看，元清只是像个疯子。
但顾渊仔细注视下，却是发现元清的皮肤下，有着小小的凸起，在极其隐秘的游动着。
“那是什么？”
顾渊将他的发现与元罗说了。
黄逊满脸惊讶：“这么远，顾兄你这都能看见？”
元罗也很是惊讶，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也不曾听人说过，等爷爷回来，我再与他说一下吧。”
黄逊此刻的注意力被顾渊那惊人的视力吸引，很是好奇的问道：“顾兄，你修行之后，视力变的如此超绝吗？所有修行者都是如此吗？”
说着说着，他突然抖了抖要：“那个，就是那个，是不是也变强了？”
顾渊：“...修行者的五感都会蜕变，但应该没我这么好，至于你想的那个，正统修行者的感情会变的逐渐稀薄，起码目前，沉迷女色的基本没几个正常修士。”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不过沉迷男色的倒是有一个，缘生寺的修行者，天资超绝，黄兄你要不要？”
黄逊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不了，最多好好补补。”
院子里的元清，此刻已经再次扭动身躯，爬回了院子内。
“给元清穿灰袍，也是因为灰袍不显脏吗？”
“嗯。”元罗嗯了一声。
顾渊道：“元兄，我能否今夜进去与元清说两句？就是子时到丑时这段时间。”
“可以啊，不过那样的话，顾兄今夜就住在我这吧。”元罗答应了。
“好。”
黄逊问道：“我呢？我也可以住在这吗？”
“黄兄你还是住回去吧，毕竟我一个人行事，方便些。”
“好吧。”黄逊有些失望。
元罗看了看时辰：“时辰不早了，二位可要享用午膳？我请你们去白虎酒楼？”
又是白虎酒楼啊？
顾渊有些好奇：“你们京城子弟都很喜欢去白虎酒楼吗？”
元罗带着两人走向府门：“嗯，主要白虎酒楼位置好，各种各样都堪称是顶级，里面的侍女也好看，隐秘性也高，方便谈话。”
“当然，最重要的是，酒楼的老板。”
“白霖虎？”
元罗有些惊讶：“顾兄你知道？”
问出后又立刻笑了笑：“倒是我傻了，顾兄你入京也必然是走的玄天司路子，想必也已经见过白霖虎了，知道这酒楼底细也不奇怪。”
三人站在门口，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走吧，上车，去白虎酒楼。”元罗对马夫道，最后一个上车。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出府了，若非是你们二位，估计我今年都不一定会出府。”
元罗坐在马车内有些感慨。
“元兄，难不成你不科考了吗?”黄逊有些疑惑。
“因为三叔这事，我被禁止三年内参与科举了。”
“抱歉。”
马车安稳的缓缓前行，隐约还能听到路上的喧哗声音。
顾渊撩起马车的帘子，向外面看俺去，只见外面人来人往，但没有什么商贩，看上去，都是训练有素的侍卫。
“这条街上，没有商贩吗？”顾渊放下帘子，问道元罗。
元罗答道：“顾兄有所不知，这一片都是官员居住，都是大府大宅，自然没什么小摊贩，等出了这一片，就会更加热闹了。”
但一切好像与元罗说的不太一样。
等到了玄天司与白虎酒楼所在的街道上，这里的看守居然更加严备。
“怎么回事？这群侍卫是皇室的人？”
一队队侍卫分列两侧，黑底银龙王旗飘扬，想要进入这街道的，居然要接受搜身查验。
元罗看了眼这王旗，主动下了马车，示意另外两人也是一同下车，让马车回去，三人走入其中。
“这王旗，是一位亲王的旗帜，但那位亲王不在神都之中，平常行事也极其低调，这般嚣张的，必然那位小王爷，我们三人步行，想必能更快点，”
顾渊问道：“这样行事，皇室和玄天司不管吗？”
“关上门，那位掌控了两万重骑，近千修行者，算是最强的军队之一了，是货真价实的位高权重，这小王爷不管做什么，最多口头警告下。”
元罗向拦住他们的士兵展示了自己的令牌，顺利进入其中：“只是他们也必然是在白虎酒楼聚会，到时候，可能有些烦人。”
正如元罗所说，一群衣着华丽，带着各式各样的公子哥与大小姐们此刻正站在门口，声音很远便是传了过来。
他们在吹嘘...不，应该是在说实话，夸赞中间一个身高足有两米的男子的妖兽。
“中间那人，就是那小王爷吗？”
“嗯，金天玄空。”
黄逊插嘴道：“那妖兽好威风啊。”
金天玄空的妖兽，乃是一只杂血飞龙，但看起来，卖相却是极好。
背生双翼，一身黄鳞，三根龙角弯曲向天，此刻四爪着地，依偎在金天玄空身边。
虽然看起来血脉不纯，不是什么高等龙族，但也是真正的龙了，在其他人的妖兽面前，一副我是老大的样子，高高抬头，似乎很是看不起它们。
其他人的妖兽，大抵都是虎豹鸟之类，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黄逊突然低声道：“看，那就是户部尚书家的公主，那只就是青鸾。”
青鸾？顶尖凤种？
“我怎么没看见青鸾啊？”顾渊有些迷惑。
“就那个青绿色的小鸟啊。”黄逊急了。
顾渊定睛一看，笑出声：“那个？”
黄逊所指的，是一只小雀，虽然是青绿色羽毛，可怎么看也不是青鸾啊。
“黄兄，你开玩笑吧，那只是普普通通的鸟妖啊。”
“啊？”
元罗好心解释道：“确实称不上青鸾，只是占了一丝血脉，他们都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真正的神兽后裔，怎么可能给人当宠物？”
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大了，引来了那群人的注意。
“呦，这不是未来的驸马爷吗？”
“还有可能是驸马爷的元三爷，的侄子，许久不见的元公子啊。”
说话的是金天玄空。
一群人很是古怪的目光看过来，黄逊的面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约战
金天玄空面上的笑容充满了恶趣味。
“哎呀，真是难得，两位皇亲国戚居然一同出门了，这位是谁？也是皇亲国戚吗？还是也能勉强当驸马的那种？”
“哈哈哈！”
“小王爷这是风趣.”
......
周围一圈的公子小姐都是吃吃笑了起来。
“看起来元清和韶仪公主的事，除了黄逊，其他人都知道啊。”顾渊瞟了眼面色难看的黄逊，刚要说话，就听见元罗轻声笑了两下。
“小王爷，你今年没去给你母妃上香了吗？上一次我听说的时候，王妃娘娘据说满身大汉，听说连公子的父亲和兄长都在呢。”
这群人有些呆滞，其中站在最外面的青袍男子神情有些慌张，微微有些恐惧。
“哦，对了，连公子，中元节你没给你兄长上柱香磕个头吗？毕竟，那么多大汉里，就你兄长死了，还是很有孝心的嘛，毕竟是替你爹去死的。”
元罗悄声细语，沉默了对面一大群人。
金天玄空闭上了嘴，眼睛逐渐爆了出来。
但元罗全然没在意，目光转向户部尚书家的小姐：“王姑娘，听说你和一个教书先生好上了，可我最近怎么看见好多少爷都是半夜从你家墙头翻出来呢？难不成这教书先生还会易容？”
肩膀上站着小鸟雀的女子眉眼瞪圆，有些惊慌。
他又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懂了，王姑娘这是一点朱唇万人尝，想生个有几十个爹的孩子，好给自己和尚书大人找靠山啊，难怪那么多人帮你说话，求了这青鸾。”
“不过小王爷去得次数可真不少，这里除了那连公子，家家少爷都最少爬过两次，也就小王爷，爬过二十次。”
顾渊：“...城里人真会玩。”
元罗还要说话，那金天玄空已是彻底阴下了脸：“吞月，杀了他。”
吞月是那只杂血飞龙的名字，此前几人说话时，那飞龙已是很主动的起身，准备动手了，此刻听到主人的命令，立刻伸展开翅膀，扑了过来。
这一群公子小姐中，没有修行者，或许有学些武术，但一身的战力，全靠这些妖宠。
顾渊刚要动手，就看见元罗双手翻飞，掏出两把小手枪。
“砰砰砰！”
数声枪响，将寥寥无几的行人都吓退了，两侧的侍卫也是要围过来，却被金天玄空喝退。
枪子弹打在飞龙之上在，只是在鳞片上激起了几点火花，令它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反而这子弹打在身上带来的不适感，令这飞龙凶性打发，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闪着白光的獠牙，隐约可见牙缝之间的肉丝。
恶臭之味从飞龙嘴力飘散出，顾渊皱了下没，看了下元罗，只见他毫无惧色，反而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飞龙，也不过是个筑基实力的杂血飞龙，顾渊还是有自信能轻松解决它的，因此也按下拳头，看着元罗打算做什么。
只听见几声清脆的响声，两把火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把折叠剑出现在元罗手中。
元罗一步跨出，身形摇摆，手中长剑劈向飞龙。
这长剑并不是什么普通货色，顾渊有注意到，长剑的剑身上，有些许符文，虽然很是隐秘，但在元罗挥动时，符文划过天空时，略微闪动了一丝青色光芒。
长剑稳稳砍在飞龙的身上，或许是因为这飞龙压根没想过要闪避，毕竟，龙哪有可能惧怕凡俗武器。
但它显然因为这盲目自信遭了苦头。
一声钝器交击的沉闷声响，元罗轻松一剑切入了龙身上，坚硬的龙甲仿若豆腐一般，并没能挡住长剑。
这飞龙身子一僵，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
元罗顺势抽剑，看着这飞龙扭曲着爬回金天玄空脚下，龙血在地上流出一行。
黄逊目瞪口呆：“这龙也太次了吧，连我们在豫章看过的那糟老头变的半龙人都不如。”
顾渊小声解释道：“这便是这些妖宠的不足之处，为了培养它们认主，估计要么是刚孵出来，要么还是蛋的时候就送了过来，从小都是娇生惯养，没有经历过磨难与战斗，就算有传承记忆，也是都被养成了样子货。”
“难怪呢，这是可惜了，看着这么帅。”黄逊一边说着，一边盯着那飞龙，毕竟卖相真的是好。
可惜此刻的样子，好像一条狗。
元罗笑眯眯的收起了折叠剑：“小王爷，帮你训练了下你家的...狗，希望你别介意。”
金天玄空那边的空气好像结冰了一样，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边，拿头拱着自己的飞龙，突然暴起一脚，叫飞龙一下横空踢飞了出去，砸在顾渊眼前，被他一脚停住。
顾渊看了眼自己脚下想要扭动，却被他死死压住的飞龙：“这金天玄空有点功夫，这飞龙看着不大，但也得有近两百斤了，能一脚踢飞这么远，果然也是练武的。”
“元罗，打赢一条狗有什么得意的，试试我的坐骑。”金天玄空看了两眼顾渊，冷冷说道，也不等元罗说话，突然吹了个口哨。
尖锐的哨声刺破天空，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空中出现，只是瞬间，便是砸在了几人的面前。
灰尘激起一人高，顾渊看去，是一只巨大无比的鸟。
元丹妖兽。
“这么猖狂。”他心中一凉，松开了脚底的飞龙，将刚刚又伸出折叠剑的元罗拦到身后。
巨鸟挥动了两下翅膀，狂风牵引着灰尘袭向顾渊三人，顾渊立刻展开黑雾，包围在三人身边，仿若一个漆黑的屋子，待灰尘离去后又立刻收回。
时间很短，他们虽然看到了黑雾，却没能感觉到其中的怨气。
对面的金天玄空更是被巨鸟挡住了视线。
只有些侍卫可能看到，但没关系，自己可是玄天司的人。
金天玄空缓缓从巨鸟身后走出：“原来有个高手啊，可惜，神都之内，修行者是不能出手的，来人啊，给我拿下他。”
周围的侍卫在巨鸟出现时，便是准备好了——准备送元罗去太医院抢救，结果没想到居然要先抓个人。
他们交换了下眼神，走出两人，刚要说话，便看见顾渊取出了玄天司的令牌：“玄天司，发现妖兽作乱，使用些许法术，也没有伤到人，应该没问题吧。”
“没。”这两个侍卫回头看了眼金天玄空，默默退了回去。
“玄天司啊，一个下贱的修士罢了。”金天玄空拖长了声音，目光转向元罗：“玄天司的人，一般都活不长，元罗，你要不要试试我的坐骑？”
他说的试试，显然不是坐坐。
巨鸟转过头，盯着元罗，巨大的双爪，开始不安分的踩踏地面，发出咔咔的声音，原本被它落地时砸的开裂的地面，此刻被挖出小小的坑。
元罗没有回答。
他也不是什么傻瓜，只是看着顾渊的样子，再感受感受这巨鸟的气势，也知道绝非自己能对付的。
更别说金天玄空一贯都是无法无天的主，指不定他还真敢让这鸟弄死自己。
顾渊眯着眼，注视着这只四层眼皮的巨鸟：“你在神都内这么猖狂的吗？一点都不怕玄天司的吗？”
金天玄空桀桀一笑：“这鸟乃是九天之上的雷鸟，父王花了好大劲才弄给我的，至于玄天司，狗罢了，和那废物有什么区别？”
他说的废物，指的是顾渊身后那条飞龙，此刻已经叛变了，躲在他们的身后瑟瑟发抖。
顾渊听见金天玄空的回答，却是面上浮出了笑意，他转身对着白虎酒楼的门口行礼道：“白统领，有人对玄天司不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侮辱玄天司，应该如何？”
白霖虎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虎酒楼门口。
他拉着脸，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只是他的身形太过滑稽，看起来也没什么压迫感。
他缓缓走出酒楼，来到金天玄空身前。
金天玄空身高有近两米，而白霖虎只有一米七的样子，此刻两人站在一起，看上去反而是金天玄空更有压迫感。
“看起来小王爷对于玄天司的了解很深刻啊。”
不知过了多久，白霖虎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金天玄空一愣，随即便是笑道：“白统领别误会，我不是说...”
啪！
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出现在金天玄空的左脸上，他整个人都被抽歪了绳子，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有消失，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你居然敢！”
啪！
又是一个巴掌印，出现在他的右脸上。
白霖虎晃晃手，慢条斯理道：“玄天司是狗，也是皇室的狗，天子的狗，你也配在我面前说这话？让你爹来，我都敢抽他两巴掌。”
金天玄空倒退两步，直起了腰：“白霖虎，你这话...”
“哦，对了，你娘我也睡过。”
金天玄空炸了：“杀了他！”
他身后的雷鸟瞬间飞来。
风雷四起，四周都是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蓝色闪电，仿若一张巨大的网，包围向了白霖虎，周围的侍卫都是这雷电打中，发出一阵阵惨叫，飞了出去，若非他们的铠甲都是特殊的抗法术铠甲，怕是非死即残。
白霖虎看着这雷鸟，不屑的抽动了下嘴角，张嘴狠狠一吸气，居然是将漫天的风雷都是吞入了腹中，又是张嘴一吐，一道不起眼的气箭从嘴里射出。
“来人啊，将这雷鸟搬进厨房，今晚菜单加道菜。”
白霖虎看也不看那僵在地上的雷鸟与金天玄空，转身进了白虎酒楼。
然后酒楼里小跑着出来了一群人，带着刀和桶，很是熟练的将雷鸟放血分尸，简单处理了下羽毛便是分块带进了酒楼。
空气里飘荡着血腥味。
金天玄空面色麻木，不知是还在反思自己被打的两巴掌，还是白霖虎说他说过自己娘亲，又或者是自己的雷鸟这么轻松的成了一盘菜。
“元兄，我们走吧，这白虎酒楼，今日可能有雷鸟吃呢，这可是元丹妖兽，想必白虎酒楼一定会做的特别美味。”
顾渊轻笑着说道，然后带头走入其中，元罗、黄逊紧随其后，飞龙偷偷摸摸跟在后面。
“站住！”
金天玄空突然喊道：“这废物是我的，你是不是想要？”
三人转身，看着逐渐变得疯狂的金天玄空。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想要吧？来啊，今晚来百盛堂，我会找三个人与你们比试，只要你们赢了，这废物就是你的了。”
“放心，只有一个修士，两个普通人，绝对不会占你们便宜。”
“有百盛堂做保，你们不用担心。”金天玄空说着说着，面上又习惯性的浮出了一抹邪魅笑容，只是扯到了嘴巴，脸又抽搐了下。
元罗道：“你做梦吧，谁会为了这东西跟你赌命。”
金天玄空没说顾渊三人要付出什么，但很显然，输了吗，丢的肯定是他们的命。
但顾渊瞟了眼这飞龙，心里却是有些意动。
这飞龙若能赢下来，自己调教调教，给黄逊留着护身也好。
但他也不能给元罗、黄逊两人做主。
“我与你赌，我一个打三个，若是赢了，这飞龙归我们。”他开口说道。
“嗯？”
“肖兄，你疯了？”黄逊急眼了。
元罗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金天玄空哈哈大笑两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反正那两人我也不敢弄死，最多打个半死，今天先拿你的命出出气。”
“当然有条件，不管输赢如何，这飞龙都要归我们。”
“可以。”
“不允许其他人观战，只有我们三人与你，最多你带个保镖。”
“这...可以。”金天玄空犹豫了下，接受了条件。
“肖兄...”
“没事，相信我。”
顾渊给了个眼神，带着两人一龙走上楼梯。
找了个包间，三人坐下后，顾渊率先说道：“没事的，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
“可是三个人啊，金天玄空一定会在百盛堂里挑三个最凶狠的出来。”
顾渊好奇问道：“对了，百盛堂是什么地方？”
黄逊急切道：“你这都不知道都敢答应，百盛堂是个贵族的享乐地，什么东西都有，最重要的是里面有个斗兽场，都是一群亡命之徒在里面赌命。”
“金天玄空现在一定已经去了那里，要挑三个最凶残的。”
顾渊却是努努嘴：“不，他刚刚进来了，就在我们隔壁。”
黄逊有些好奇的起身，拉开了房门，就听见金天玄空的声音在廊道里回荡：“狠狠的吃，把我的雷鸟都吃回去，别便宜了那帮贱民。”
黄逊：.......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三道神通
金天玄空的声音源源不绝：“都给我放开来吃，我那么大的雷鸟，不准便宜那帮贱民，不吃干净了不准走！”
黄逊偷听了一会，默默关上了门：“这家伙...居然这么冷血吗？”
“要是我，恐怕都心疼死了，他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顾渊轻声笑道：“或许这就是他表示爱意的方式呢，毕竟，这么大只鸟，那么点人要吃完，恐怕肚子吃到九个月大都吃不完。”
“哈哈哈。”元罗、黄逊两人想象了一下，金天玄空那两米高的汉子，双手兜着巨大无比的肚子，格外艰难的挪动步伐，嘴里还在念叨着一起回家的情景，忍俊不禁。
笑完之后，元罗刚要说话，突然疯狂按动桌子上的小铃铛：“坏了，忘了点菜了，这雷鸟肉，我们也得尝一份，倒是还要开着门吃，让金天玄空知道。”
不多时，衣着精致、身材凹凸的侍女来到房间，记下了元罗的要求。
“好的，请放心，雷鸟十全汤、爆炒雷鸟、烈火雷鸟......一共十六道菜，很快就会上齐。”
侍女离开之后，黄逊开心的狂笑不已：“十六道菜，都是雷鸟，还能打折，这一顿，简直就是在吃金天玄空的肉，好爽，让这个$%#@的讽刺我。”
不多时，一道道喷香的菜上来了。
顾渊原本有些担心这元丹妖兽肉，对于凡人来说会不会是太滋补了些，又或者会有妖气侵入人身之险，但在尝到嘴中之后，放下了心。
显然是他多想了，白虎酒楼能在神都中做到如此地步，也是有压箱底的功夫的。、
毕竟能在此处用餐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即便没有官职，也是大富大贵的人家。
这肉里的妖气等等，都是被剔除的干干净净，只是保留了些许妖兽的妖力，被混入了些许浑厚中药中和，吃入嘴中，却是各有一番春秋滋味。
“真是美味，比起上次来吃的其他菜，倒是更加鲜美，看起来元丹妖兽的肉，果然不凡。”顾渊赞不绝口。
“顾兄，你来过这里？”
“叫我肖睿啊。”顾渊提醒道。
“抱歉。”
“去你家之前，便是在这里用了晚膳。”
“难怪如此。”
上菜的速度极其之快，菜的分量也是很足，顾渊三人都是手不停、嘴不停，可一盘菜还没吃完，又是三四道上来了。
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十六道菜便是上齐了。
这下三人都是忙的连话都不说，埋头就是吭哧吭哧的狂吃海喝。
......
“饱了。”
最先吃饱的是黄逊。
过来一会，元罗也放下了筷子，表示自己吃不下了。
但十六道菜，才只吃掉了三分之一不到。
顾渊慢条斯理，缓缓降低了进食的速度。
“你们两人这面色可是太红润了，头上都冒烟了，就跟西洋的蒸汽机似的。”顾渊看了眼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黄逊和元罗两人摊在椅子上，面色通红，更甚猴屁股，最有趣的是两人的头顶都有着丝丝白雾冒出，两耳也是升腾这热气。
若非顾渊检查过这鸟肉，知道两人都只是被滋补过头了，怕是要担心两人被妖兽肉异化了。
黄旭你和元罗两人睁开眼，看了眼对方，同时发出了“鹅鹅鹅”的笑声。
笑完之后，黄旭才看着还在吃的顾渊，嫉妒道：“为什么肖兄，你一点变化都没有？”
看着顾渊又给自己打了一碗雷鸟十全大补汤，更是嫉妒了：“可恶，你什么时候这么能吃了？”
“羡慕吗？”顾渊眨眨眼，“天赋，你学不来的。”
就在这时，他感觉有东西在顶自己的腿，低头看去，是那飞龙。
“你是想要吃这个？”
顾渊夹起一块雷鸟肉，晃了晃。
飞龙点点头，格外温顺的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晃着身躯摇着尾巴。
顾渊随手扔下一块，然后对黄逊说道：“黄兄，弄点肉给这傻龙吃，在这飞龙我调教调教，到时候留给你护身。”
黄逊愣住了：“啊？你是要为了我，才去拼命？”
顾渊：“...你大可不用说的这么恶心。”
“我在神都没什么危险，不用这样吧。”
“防止万一。”顾渊喝光了碗里的汤，“我知道个宝地，这几日有时间我带它走一趟，若是它能顶住，你在神都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了。”
元罗也在一旁搭腔：“黄兄，莫要辜负顾兄好心，毕竟你一定自保的力量都没有，有这飞龙在，安全些。”
黄逊看了看这比狗还狗，一点骨气都没有的飞龙，没有拒绝顾渊的好意。
元罗此刻看向顾渊：“顾兄，今夜斗法，可需要什么准备？”
顾渊想了想：“不太需要，说实话，如果与我同境，必定不是我对手，不过是元丹境，我再怎么准备也没用。”
元罗点点头，不再问了。
“砰砰砰”。
门响了。
“进。”
来人还是此前那个侍女，她手里捧着个黑盒：“这里有个盒子，是给肖睿大人的。”
“给我的？”顾渊有些意外，起身走了过去，“谁给的？”
“万先生代为转交，只说您看到就知道是谁给的。”侍女恭敬的回答。
接过黑盒子，顾渊没有打开，仔细端详了下外表，放下了心。
盒子的表面上刻着一朵桃花，四面各自刻着一株桃树一个小镇。
“先生给的吧，会是什么？”
他将黑盒放在桌上，接过侍女递过来的笔和纸，签上了肖睿两字。
“顾兄，这是什么啊？”
“师父给的东西，我也不知道。”
顾渊端着黑盒子坐回位置，小心翼翼的打开了。
是一个漆黑的玉瓶，与一个玉简。
他伸手碰了碰这玉瓶，寒意入骨，这瓶身都好似千年寒冰所制。
拿起玉简，神识探入其中。
“玉瓶内乃是三道鬼泣寒精，莫要贸然打开，这精气会主动袭击人类，为师这段时日一直为此精气奔走，以此精气，可修神通阴雷种魔。”
接着便是一大段阴雷种魔的修炼方法。
在最后，闻人圭璋还提醒道，这黑盒上被他刻印上了屏蔽神识感知的阵法，他修炼这神通时，要先激活这阵法，以免在神都中被人发现。
接受完之后，顾渊将黑盒子合上，收入储物法宝之中：“我师父给我的修炼资源，来的刚好，下午我抽时间，修炼下，晚上刚好收拾他们。”
“那就好。”
又用了一炷香的时间，顾渊和飞龙清空了菜肴，准备离开。
黄逊还特意大声在廊道里喊道：“哎呀，这元丹境的雷鸟实在是太香了，我的眼泪都忍不住从嘴角留了下来，不愧是小王爷的父亲特意为他弄来的，果然了不得，恐怕，以后我要茶不思饭不香了。”
“哈哈哈哈。”元罗很是配合的大笑，“是啊，以后没有这等美味，真是痛苦啊。”
“这房间，隔音的。”顾渊看着有几人站在廊道内看戏，忍不住提醒。
黄逊得意洋洋道：“没事，其他人听见也行，反正只要金天玄空的雷鸟被吃了这事，被传播出去就行了。”
“走走走。”元罗催促道，“赶紧回去，让肖兄好好休息，修炼，免得出意外。”
三人带着飞龙一并回到元府，元罗找了个偏僻无人的院子给顾渊，“肖兄，你好好修炼，等到夜晚若是你还没出关，我再来此处叫喊，若是实在不行，我会想办法推迟的。”
顾渊点头：“放心。”
他找了个闲置的空屋，将仅存的几件家具都是堆到角落，盘膝坐到了地上。
取出黑盒子，激活阵法，握住玉瓶缓缓取出。
这玉瓶内的三道鬼泣寒精，是极其特殊的精气。
这精气只能出现在九幽绝寒之地，同时，这地方得有强大修士饱含怨念而死，待到冰寒之气吞噬消磨了怨念，修士的肉身被冰霜彻底粉碎，才会出现这么一道精气。
并且这精气进攻性极强，会主动攻击活物，寄宿在生灵体内，不断散播死亡，传播寒意，算是很罕见的有害精气。
一般来说，也很少有神通能用得上这么险恶的精气。
由此可见，那阴雷种魔，也绝不是什么能大庭广众之下施展的神通。
顾渊放出一道鬼泣寒精，看着这精气呈现出一张没有鼻子的黑色鬼脸，主动扑向了他，叹了一口气：“在反派的路上，越走越远了属于是。”
他主动深吸一口气，将这鬼气深深的精气吸入鼻中。
寒意进去鼻中的瞬间，便是很有主见的扩散开来，主动侵入顾渊身体的各个部位，钻进他的五脏六腑内。
顾渊的体温迅速降低，心跳的速度也是变的很慢很慢。
这三道精气，第一道、第二道都是要主动接受这鬼泣寒精的侵蚀，再用自己的血气磨灭它。
让自己的身体无限接近被寄生的状态，才能引导第三道精气化作神通之印，锁入身体之中。
这被寄生的状态，其实还好，他自身最强大的地方，便是无限接近真龙的血气，这第一道精气，尚未完全侵蚀完，便是被消磨了。
顾渊急忙抓住第二道，一口吞下。
长吐了一口寒气，寒气出口的瞬间，便是化成了一片冰晶。
头发、皮肤上，也缓缓结出了一丝丝冰屑。
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坨子，顾渊才取出第三道精气，艰难的将第三道贴近眉心，神识包裹，纳入其中。
.......
修炼不知时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处偏院的门口，元罗和黄逊两人捧着热茶，穿着棉衣，在门口瑟瑟发抖。
“好...冷...”黄逊说话间，牙齿都好像在打架。
元罗也是在不停跺脚：“金天玄空已经送了信了，约的是今夜戌时，飞龙还被他用个令牌收走了，也不知顾兄还要多久。”
“随便多久了，错过了最好，要是顾兄真的为了这什么破烂飞龙出了什么事，否说我自己过不过的去，我爹得把我烧在顾兄坟上。”
元罗：“......”
酉时，元罗突然道：“黄兄，你有没有觉得，寒意好像不那么重了。”
“没感觉。”黄逊脚都剁麻了。
“已经酉时了，百盛堂里元府还有段距离，我现在要喊顾兄了。”
“别喊，我听说修炼被打扰，容易走火入魔。”黄逊阻止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元罗有些迷惑，看不了看手里精致的西洋怀表，突然面色一变，“糟了，这该死的西洋货果然不靠谱，这里太冷了，都已经停了一会了。”
“来人啊，现在什么时辰？”
“少爷，现在是酉时正过两刻。”
“糟了，要没时间了。”
也就在此刻，寒意突然收敛，秋风温暖无比的吹拂过两人。
院子的门咔咔的被拉开了。
顾渊走出：“要不是听见元兄问时辰，我怕是要晚点了。”
他有些抱怨的看向黄逊：“哪有什么走火入魔啊，最多下次继续。”
元罗一边带着顾渊走向门口，一边问道：“顾兄，进展如何？”
顾渊笑道：“无敌。”
看他这么自信的样子，元罗也是放下了心。
马车一路急行，最终停在了一处府邸前。
“黄府？”顾渊问道：“不是去百盛堂吗，怎么来这了？”
元罗出示了金天玄空给的一面令牌：“黄府就是百盛堂。”
“啊？”
“难不成你还真以为百盛堂这种销金窟、迷魂洞能摆在明面上？就算王公贵族都知道，明面上也不能知道。”
元罗带着顾渊走过了三重大门，经过三道严格的盘查，即便顾渊展示了玄天司的令牌，还是被要求带上一个手环，若是他在这里使用法术，便会立刻被逮捕。
“好生严格。”
看着眼前最后一扇厚重的铜门缓缓拉开，露出向下的台阶，顾渊感慨道。
“那是自然，能来这的，才是真正的顶级子弟。”
元罗带头走入。
身后的铜门缓缓落下。
走出同道，眼前骤然一亮，仿若来到一个新世界。
顾渊的眼前，是一个巨大的楼宇，无数萤火虫追随着一只金色的神鸟，在楼宇的空中盘旋，夜明珠闪耀着光芒，飘荡在空中。
美酒的香气，令人闻着便是感觉了醉意。
歌姬的歌声，回荡在耳边，还有乐器的声响，仿若远在天边，又仿佛在脑海中回荡。
元罗站到栏杆前，看着下面的擂台上一群舞姬跳动：“这里是个小小的地下城池，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做不到的，但现在，我们要去第十七层，解决金天玄空。”
“若是解决的快，那我再带你们去上九层爽一爽。”
“十七层？”
元罗带着他绕着栏杆走向一个人拉的包厢式电梯：“这里共有十八层，前九层，都是极尽享乐，美酒美人，载歌载舞。”
“剩下九层，便是各种...贵族玩法，赌场只能排在第十层，顾兄即将进行的血腥搏杀在第十七层。”
顾渊点点头：“这是十八层地狱吗？”
“或许吧。”
刚出电梯，便是看见了金天玄空。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怎么才来啊，浪费时间，你知道老子清场花了多少钱吗？这里是按呼吸计费的，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