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神通诡异
“快点，他嘛嘛的，再浪费时间，劳资就把你们压在这里。”
看的出来价格确实是很昂贵，金天玄空立刻转身往里走，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
顾渊好奇的看着这第十七层，只觉空气中都飘荡着血液的香味。
应该说是血腥之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诡异香味，闻起来既像是香料，又像是花香，血液的腥臭被诡异的飘香藏匿，传入鼻中，只觉浑身血液都是沸腾了。
整个第十七层，通体以黑红色为主，虽然镶嵌着大大小小的夜明珠照明，但为了附和这里的气氛，每隔几步都在墙上装了根熊熊燃烧的火把。
这里格外安静，连侍卫、侍女都没有，金天玄空真是说话算数，什么人都没留下。
顾渊三人跟着金天玄空，走入一个漆黑的洞口内，进入一个足以容纳近千人的巨大斗兽场。
“这里...真是别有洞天啊。”顾渊感叹道。
从外面来看，这里显然只是一个小房间，毕竟从外面的廊道看去，虽然不小，但显然也放不下这么大个斗兽场。
金天玄空哼哼着道：“十七层一共三个斗兽场，这个算是最小的，给你当断头台够牌面了。”
顾渊三人没有搭理他，站在洞口，仔细打量着门口的一面黑色镜子。
这镜子很古怪，照不出人影，三人背后的火把都是十分明显，倒影却是不能显现。
“这镜子有什么用？”
元罗摇头：“不知道，我也没来过十七层。”
三人一人一句，无视了金天玄空，这让他非常恼火。
他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大吼道：“过来，二号、三号、五号!”
三个赤裸上身的男子，手脚带着沉重的镣铐，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铁链在地上拖动，发出刺耳的声音，随着他们三人走进，一股油腻的味道飘来。
等到三人完全暴露在顾渊几人眼前时，黄逊、元罗的面色变的很是难看，顾渊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这三人，不出顾渊意料，都是筑基圆满的修士。
但道化度，都达到了恐怖的百分之七十之上。
根据顾渊之前的推测，同样的法术，道化度越高，法术威力越强，这意味着这三人的战力绝对可怕。
金天玄空很是好心的主动介绍了起来：“他们三人，是这里的二号，三号和五号，知不知道这序号是什么意思？”
“嘿嘿，百盛堂里，这序号就是荣耀，活着的人里，对战过百场胜率最高的，就是一号。”
“懂了吗？”
顾渊没有搭理他，仔细查看那三人。
都是野修。
这是个好消息，野修的战力，一般都是不如大宗门的亲传的。
他们的身体都出现了不同样子的异化，一人皮肤变的如同鳄鱼一般，长满了凹凸不平的灰色鳞片；一人的双手，漆黑而又尖锐，仿佛厉鬼；最后一人，都不像人了，全身遍布黄毛，双眼血红，但也能看出全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很难想象这人居然还能有理智站在这里。
“可惜一号没说动，即便我说会拿出大价钱让他突破到元丹，甚至可以赎身让他加入我王府，都是拒绝了。”
这三人全身都有着凸出来的伤口，看起来是疗伤的人故意留下来的，作为他们功勋的证明吗？
“今夜只要他们杀了你，我就给他们提供资源让他们突破，只要成了元丹，他们就不用了打生打死了，可以在百盛堂当个供奉。”
说是供奉，其实就是打手，还是一样终生都不能离开这地下。
顾渊突然说话：“你现在不心疼时间和钱了？”
金天玄空一哑，黄逊、元罗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来了。
他手里拿着纸笔，声音中没有一丝感情，整个人好像个傀儡一样：“小王爷，这是您要的契约。”
金天玄空接过，看也不看，大笔一挥，签上自己的名字后递给了顾渊：“赶紧签字，签完下去送死。”
顾渊接过，仔细打量了下。
契约写的很简单明了，只是写上了赌注，顾渊的命和飞龙，此外，不能有人观战。
签过名，金天玄空取出令牌，扔给面具人：“赶紧的，麻溜点，五号，你先上。”
五号，是那个全身黄毛的肌肉壮汉。
他缓缓走入斗兽场的中间，从地上捡起一串钥匙，解开了自己的手链、脚链，猩红的双眼盯着顾渊，做出了个“你过来啊”的手势。
顾渊轻轻一跃，跳入场中，一手放于背后，一手伸掌平铺战意：“来。”
虽说态度很随意，但他背后的手掌上，阴雷汇聚。
战略上蔑视，战术上重视。
我知道我一定能赢，但我要的是以最简单、最轻松的方式秒杀他，以此来震慑后面两人，绝对要避免陷入鏖战，毕竟自己只有三道神通。
五号身形微微完全，突然身躯再次暴涨，变作了三米高的怪物，身后更是出现了一根尾巴。
他的脚微微插入斗兽场的沙土地之中，突然狠狠一铲，踢起一片沙土，遮住了顾渊的视线，整个人也是快的惊人，巨大的手掌自上而下拍向顾渊。
“不用神通吗？真是大意啊。”
顾渊的神识早已经锁定了他，五号的小动作他心里有数。
没管那风沙，也没管那拍下来的手掌，只是露出了背后的那只手，稳稳的举起：“虽然你的神通以自愈、挨打的为主，但好歹也有个拳法啊。”
黑雷突然伸展成无数黑丝，有如女子的乌黑秀发，飘扬在了天空之上，沙土主动吸附在了黑雷之上，刺向了那手掌。
“成了。”金天玄空看着手掌拍了下去，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叫声。
他是十七层的常客，自认为很清楚五号的战斗方式。
五号胜利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鏖战之后，被活活磨死，五号的血气之恐怖，体魄之坚韧，被很多仙人称之为筑基境第一。
第二种，便是如顾渊这样，狂妄大意，对于五号的第一次攻击，不躲不避，自负的以神通硬攻。
五号的这一身厚重的体毛，对于神通，尤其是雷、火之术有着惊人的抗性，除了一号那个怪物曾经以火系神通击伤之外，再无一人能做到。
但在他看来，顾渊怎么能与一号相比，毕竟一号，可是曾经缘生寺的怪物啊。
五号在十七层打了一百三十九场，赢了一百三十场，至今还获得好好的，胜了他的九人中，除了一号是有能力杀死他之外，另外八人也是油尽灯枯。
而金天玄空与顾渊的打赌，却是要分生死，在他看来，这是必赢的赌注，唯一担心的是，顾渊会与五号拖斗很久，浪费他的钱财。
可现在顾渊居然做出了最愚蠢的选择，这让他既欣喜，又心疼，欣喜的是，可以麻利解决顾渊了，毕竟在五号过去的战斗中，可没人能在神通对抗第一击后还能活蹦乱跳的。
至于心疼的，当然是二号和三号的钱了。
五号显然也是这样的想法，看着那飘扬的黑色细丝，他手掌之上，血肉流动，变的鼓囊了起来，以更大的力量，拍向了下方高举黑雷的顾渊。
手掌掠过之处，黑雷悄然涅灭，仿若不存在一样。
他们脚下的沙土，也是悄然收缩，这是五号的另一个神通的不同用法，本是用来增加他的抗打能力，现在也可以束缚下顾渊，防止他有什么特殊的逃跑之术。
可在即将碰到顾渊的瞬间，他的手掌停在了空中。
手背上的黄毛垂下，险些要碰到顾渊的额头了。
五号试着要拍下自己的手掌，却是惊恐的发现，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之力。
四肢，五脏，六腑...身体的一切，都是被寒冷吞噬了。
不，不是寒冷，而是他的一切，从血液到脏腑，都是被吞噬了。
五号惊骇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发现，黑色的液体，从嘴里冒出。
这是阴雷。
阴雷本就是无形无相之物，哪可能会像寻常雷法一般被打散，五号挥出的那一掌，漫天阴雷看似消散，其实只是顺势钻入他的掌中，并且在他体内有如血液般肆意蔓延。
他那一身黄毛，全然无用。
阴雷，仿若厚重的石油，从五号七窍之中流出，他的全身，都是被阴雷吞噬腐蚀，化作了一滩黑泥。
“下一个，不，两个一起来吧，给小王爷省点钱。”顾渊扭头看向看台上的几人，好心建议道。
金天玄空脸上的笑容还健在，他完全没有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五号应该赢了，怎么就瞬间没了？问我那么大一个五号呢？
以往来十七层，都会有高品阶修士在他身边讲解，就算没人讲解，十七层的修士战斗也是格外精彩、血腥，哪有顾渊这种，瞬间把人变没的，一点观赏性都没有。
金天玄空看向二号和三号，这两人此刻已经瞪大了眼：“你们两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吗？”
“大概...可能是巫蛊之术吧。”二号有些迟疑。
“似乎是毒药，可能与四号的手段有些相似。”三号答道。
就在这时，两串钥匙破空飞来，被二号三号接住。
顾渊扔了过去，伸手道：“两位一起吧，别浪费时间了。”
二号、三号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解下自己的锁链，走入场中。
让五号先上，不仅仅因为他最弱，也是因为他血最厚，可以看一下顾渊的底细，可没想到居然被秒杀了。
简直是打击军心。
二号和三号入场后，一前一后飞开站，将顾渊夹在中间。
也不等什么，只是刚刚站好，便是同时开始了进攻。
“水之弹！”
“土河车！”
空中凝聚出大团水滴，携带坚不可摧之势，点向顾渊，同时脚下沙土起伏，一道道尖锐岩棍凸起。
“阴雷！”
顾渊原地旋转起来了，漆黑的阴雷状若黑水，肆意挥洒，一个漆黑的水球包裹住了他，挡住了进攻。
二号、三号两人停止进攻，不断跳跃，小心翼翼避开。
很快，整个地面都是被黑水覆盖，只有几处地面，被这两人以神通开辟，留存空地。
“我知道这是什么了，这是阴雷，诡谲多变，无孔不入，但惧怕阳术，若是入体，直接阳气冲撞就行。”
三号突然眼睛一亮，高声叫喊。
顾渊也是停止了行动：“对哦，这是阴雷。”
阴雷是很罕见的神通，但也并不是那么稀少。
“直接用禁术！”二号大喝一声，近乎同时，血气升腾，仿若烈火一般包裹两人。
他们一跃而下，踩在阴雷之上，厚重的黑水竟然是被蒸发了，两人身旁的空气不时炸起一片片火花。
看着两人直接冲撞而来，顾渊也是不紧不慢，毕竟，他的第三道神通，叫阴雷种魔。
伸手一抬，地面的黑水便是冲天而起，化作狰狞恶鬼，咬向两人。
两人分开，一左一右，如同两道火花，夹击打来，顾渊轻松避开：“阴雷三式—怨鬼笑！”
黑水突然蠕动，露出无数张微笑的诡异笑脸，开心的笑声夹杂着哭腔突然响起，空气中开始不断涌出黑色的花瓣，飘向两人。
但这两人既然知道阴雷惧怕烈阳之气，自然也不会畏手畏脚，抬手便是雷火之术，将花瓣击碎，将鬼脸打烂。
但笑声越来越密集了。
“速战速决！不知道这小子还有什么手段！”
感觉到自己的神智似乎有些不清醒了，二号一声厉喝。
两人身上的血气突然大盛，飘向他们的黑色花瓣，还未靠近他们，便是蒸发了。
“这样的状态，他们撑不了多久。”
看见这两人的搏命神通更上一层，顾渊皱眉，眼下想赢，只要拖着就行了，毕竟这神通是要燃烧血气，但自己可是想让他们测试下神通的。
“阴雷三式—悲猿动！”
他的双手，化作龙爪，轻松接下了两人的一拳，将他们甩了出去，同时挥手打出几道漆黑的雷龙。
“阴雷三式—魔胎窃！”
二号打碎雷龙，指间一点红光汇聚，宛若太阳，刚要再动，突然也是僵住了。
“什么时候..中招的...”
“不可能...”
“阳气居然无用...”
三号也是满脸惊骇的站在那，他身上的血气，已然消失。
“不，是魂魄...这什么魔道术法...”
“魔头...真正的魔头..”
两人念叨了几句，二号指间的光点终究逝去了，魂魄无声息间消逝。
顾渊默默看着他们两：“阴雷种魔，先生说是远距离攻伐的神通，可这么诡异的神通，分明是用来屠杀的，压根没有什么征兆，只需要步下阴雷之场，对于心志不坚的修士，悄然无息间动乱心智，阴雷化魔潜入魂魄，人的肉体还在，魂魄却是被腐蚀的干干净净。”
“雾锁之术，虽然看着像魔道手段，可这阴雷种魔之术，才是真正的...魔！”
二号、三号两人倒在地上，他们的肉身没有什么损坏。
顾渊试着操纵两人身躯，虽然有些费力，但确实是逞心如意的傀儡，甚至，连两人的神通都能驱动。
“这种神通...万人屠是怎么得到的？”
又是两道阴雷毁去两人身躯，顾渊看向金天玄空：“小王爷，承让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贵人
顾渊走出斗兽场，迎向面色既欣喜又古怪的黄逊、元罗。
“肖兄...”黄逊张嘴要说什么，被元罗胳膊肘顶了下，使了个眼神。
元罗道：“有话回去再说，这里不是家中。”
顾渊点点头，越过两人，走到金天玄空面前：“小王爷，承让了，那飞龙我却之不恭了。”
金天玄空看向顾渊的眼神，很古怪，既像看噬人的猛兽，又向看自投罗网的大盗，夹杂着厌恶、同情、敬佩与一丝丝羡慕。
“自然，我说话算话，那飞龙算你的，我也不会再暗地里给你下绊子了。”他站起身，匆匆忙忙行了个礼，便是很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潇洒的程度，让顾渊为之惊愕。
花了这么大代价，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顾渊扭过头：“你们有没有觉得，刚刚金天玄空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很古怪？”
黄逊与元罗整齐划一的点点头。
黄逊有些犹豫的说道：“该不会...你的神通太邪门，所以让他一见倾心，想要收服你或者拜你为师吧？”
“哪可能...以他的身份若是想要修行，有的是仙人，什么样的法术都有，怎么会有我的事。”
突然元罗咳嗽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抬了抬下巴，示意后面来人了。
顾渊正身，便看见那个面具人来了。
不过这次，他的身后还带了个白胡子老头。
面具人手捧令牌，非常恭敬的将令牌递给顾渊：“这是您的战利品。”
被接过之后，他弯着腰退到白胡子老头之后。
这白胡子老头身高刚过五尺，雪白的头发、眉毛以及山羊胡，一声衣衫也是雪白，在这里，显得有些刺眼。
但顾渊却是有些紧张的后退了两步，挡在了黄逊与元罗的身前。
[张景行]
[寿七十九]
[道化度：54%]
[《龙虎阴阳交泰大册》]
[元丹中期]
来了个元丹修士作甚？是金天玄空安排的后手？可是刚刚他的表现也不像啊？
张景行目光并未放在三人身上，而是在这斗兽场内四处扫荡，最终才看向顾渊：“老夫名为张景行，不知小友来此处做什么？”
他的目光全然聚集在顾渊的脸上，无视了后面的黄逊与元罗。
顾渊心里飞快琢磨着这人是什么意思，嘴上道：“进京会友。”
“哦？”张景行略微有些惊讶，看了看后面的两人，沉思了片刻道：“小友可否见见几位贵人？”
“现在？”
“小友放心，这两位还请放心在百盛堂玩乐，今夜的花费，都记在百盛堂账上。”
只见我？为什么？是阴雷种魔？
贵人又是什么人？
张景行虽然一直在默默等待，但气势却是死死锁住了顾渊。
“好，还请前辈带路。”
“小友请。”张景行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侧开身子，却是没有移动步伐。
面具人则是又拿出两块金边的令牌递给了黄逊与元罗。
“黄兄、元兄，我去见见贵人，你们别担心，若是时间到了，就回府吧，我自有手段。”顾渊小声叮嘱两句后，走过张景行身边，向门外走去。
张景行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步的距离，面具人则是凑到黄逊、元罗身前：“两位贵客，请。”
.......
顾渊在张景行的压迫下，来到了第十九层。
“这里还有第十九层？”顾渊问道。
他的身后，张景行双手收入宽大的袖子中：“十九层不对外人开放，是整个百盛堂的核心。”
“那为何带我来此？”
“因为贵人不方便露面，只有十九层是唯一安全的场所。”
“贵人是什么人？”
“天下最为高贵之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
顾渊心里嘀咕一句。
不过这天下最为高贵的人，会是什么人？
天子，神朝的皇帝？
不，神朝的皇帝，都是普通人，珐琅神朝立朝时曾经定下规矩，修行者不可接触皇权，因此皇帝、太子都必然是凡人，像金天奕纬这等，都是已经放弃皇位的皇子。
因为有呼风唤雨的仙人存在，所谓的天子、皇帝，称不上天下最为高贵。
那是哪尊仙人？
可那也说不上啊。
顾渊斜眼偷偷摸摸瞟了眼身后的白色衣角：“这家伙也是个元丹仙人，难不成是类似道之卵的诡异玩意？”
在他的胡思乱想中，一扇红木大门挡在了面前。
“请吧。”
大门缓缓打开，张景行却是止步于此：“贵人只想见您。”
顾渊深深看了眼这个老头，左手的掌心握紧了玉佩，走入其中。
红木门的后面，是个很朴实无华的书房，不大，四个角落各自点燃着火盆，刚好将这屋子照亮。
顾渊扫视了一圈，这屋子里的一切都符合书房的一切，塞满了书的书柜，大大的桌子上厚重的黑墨散发着浓郁的墨臭，笔架上摆满了毛笔，一个身形略为消瘦的人坐在书桌后，面容被暗影笼罩，看着自己。
这人看着倒是挺年轻的，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会是那个贵人吗？
思考了一秒，无视了那盯着自己的人，顾渊的目光聚集在唯一一个不太合理的东西上——一面巨大的黑镜。
这黑镜就斜摆在书桌的一侧，与此前他在斗兽场门口看到的黑镜完全一样。
只是这么摆着，那书桌后的男人在看镜子的背面？
“呵呵，龙族的小友，倒是许久未曾见到了。”
看到顾渊也是不急不忙的打量这里，最终目光聚集在黑镜之上，那人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打招呼了。
龙族？
顾渊佯装紧张：“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人？”
“莫要紧张。”他走到书桌之前，看着黑镜道：“这镜子，名为抱仙照骨境，能照见时间万物的本源。”
他转过身，看见顾渊紧张的面容，急忙又解释道：“小友莫要担心，只是许久未见到幼年龙族出现在神都，这才特意邀来一见。”
龙族的成年与否，不看年龄，看修为。
元丹便是成年的修为标准。
至于那些几十数百年还没到达元丹的，属于次品，一般龙族会自己处理掉。
顾渊看着那黑镜：“抱仙照骨镜？”
“正是，这面便是核心之一，至于百盛堂的其他十八层，都是副品，它们照见的一切，都会在这核心的镜子之中展现。”
那人也是看向这镜子，略为自豪的介绍道：“正是通过这照骨镜发觉了小友，才特意请小友来此一见。”
看着顾渊一直盯着，并不搭理他，这人也是不在意。
他用手将这镜子转了一圈，推到顾渊眼前。
顾渊这才发现，这镜子的背面...不，应该说没有背面，反过来之后，还是一面漆黑的面，只是与那个照不出影像的一面比，这一面缓缓浮现出了一条狰狞黑龙。
正是顾渊的龙身。
“你究竟是什么人？是外面那老头说的贵人吗？”顾渊移开视线，看向那人。
“我啊，是这一代的太子。”太子并不隐藏身份，直接说道：“我名为金天奕法，如今的东宫太子。”
太子？
顾渊呵呵笑道：“那老头可是说你是天下最为尊贵之人，这是在说你要造反吗？”
说话时，他仔细观察这人。
金天奕法的外表，平平无奇，并没什么特别之处，五官与金天奕纬也不像，看起来，就像个普通人一样，放在人群之中，毫不出挑、看不出来的那种。
只是他的眼神，看上去总给人很自信的感觉，说话也很有力度，很给人信心。
听到顾渊这么直白的话语，金天奕法微微一笑：“这么说，倒也没错。”
什么？
他居然承认了！
顾渊手中的玉佩叩的更紧了，只要一有不对劲，或者感觉到危险，他会毫不犹豫的激发玉佩内的神通。
金天奕法的视线移向顾渊的左手：“莫要紧张，我邀请你来，可不是为了给自己树敌，毕竟，一条真龙，在龙族里也是珍稀分子。”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嗯，只是单纯的见个面，交个朋友，希望将来，龙族能助我一臂之力。”
顾渊注视着他，没有说话。
金天奕法也是不在意：“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与那两人相交成为好友，但我是很有诚意的邀请你，以及龙族加入我们。”
“神朝已经病了，修行者们在内作乱，洋人在外肆虐，这都是顽疾。”
“就如同当初的妖族一样，但父皇太过昏聩，要治病，要先换个脑子。”
金天奕法摩挲着镜子：“龙族当年被人族逼出神州，难道不想重回世间吗？”
“加入我们，成为我们的战友，自然可以拿回失去的一切。”
金天奕法很真诚。
顾渊哼了一声：“人类的话，可不能信。”
“我会展示我的诚意的，就从你这两个好友开始吧。”金天奕法并不意外，他取出一块令牌交给顾渊：“百盛堂是皇室的产业，你若是想见我，可以用这令牌来此处找我。”
金天奕法并没有为难顾渊，只是如此，便是让张景行带着顾渊离开了。
一路上没有说话，张景行将顾渊送到第八层后，便是离开了。
这第八层，是个酒色混乱之所，糜烂之程度，可比豫章府那些妖魔。
“只是群披着人皮的妖魔罢了。”
顾渊寻找黄逊、元罗的过程中，看见了无数白条翻滚，不止有人，还有许多妖，甚至有兽。
“希望他们两别玩的太花吧。”
.......
张景行送走顾渊后，便是去找了金天奕法。
“太子殿下，回宫吗？”
金天奕法从书桌内取出一枚丹药，吞入腹中，整个人便是精神了许多：“不了，再看看吧，或许这里面，还能找到什么可用之人。”
张景行略微有些迟疑道：“太子殿下，能来百盛堂的，一般不会是什么正经人。”
“万一呢。”
“是是是。”沉默了下，张景行还是提醒道：“丹药本就是修行人才可服用，即便我再如何削减药性，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会有伤害的。”
“无妨，若是大事不成，我也活不下去，若是成了，背着弑父造反的恶名，老祖宗们也不会让我活多久。”金天奕法浑然不在意。
他的视线，再次转移到了顾渊。
顾渊此刻，已经找到了黄逊两人，三人聚在一起，喝着酒，只是说了几句话，便是离开了，对于这销金窟，全然没有留恋。
“道长，你看这小龙居然直接走了，不是说龙性本淫吗？”
“太子，实不相瞒，我总觉得这家伙，不像个龙，更像是得了什么造化，比如龙气，而龙化的伪龙。”
“伪龙在照骨镜内是人身，这点道长你是知道的，照骨镜乃是道果仙器，若是他不是龙，身后便有个道果仙人，那样拉拢来，效果更好。”
金天奕法看着顾渊三人消失，起身道：“劳烦道长送我回太子东宫了。”
“好。”
......
“肖兄，那人找你去见谁了？那贵人是谁？”黄逊按捺不住。
顾渊想了想，金天奕法说了要展示诚意，那黄滦，或许还有元家的人，都会得到什么好处。
瞒不住，与其让他们猜测，不如直接告诉他们是太子，当然，太子要造反这事，还是别说了。
“是太子。”
“什么？”元罗惊呼出声。
顾渊问道：“百盛堂是皇室的产业，你们知道吗？”
元罗点头：“有听说过，只是太子居然...”
“太子怎么了？”
“肖兄有所不知，太子的为人，饱受称赞，被称为世之君子，文王在世。”元罗解释道，“太子在朝中很得人心，如今神朝动荡，太子理政，只是月余，神朝便是稳定了许多，大家都觉得...”他突然不说了，显然是知道，再说下去，就是大孽不道了。
“肖兄，你懂得。”
顾渊点点头：“看起来，太子的名声很好。”
“那是自然，实不相瞒，如今很多人，都在期待改天换日呢，只是没想到，君子一般的太子，也与百盛堂这帮肮脏污秽之所联系如此之深，真是...有一种破灭的感觉。”
那是你不知道他要造反要弄死他亲爹呢。
顾渊没有说话，马车很是安静的前往元府。
如今是子时末，虽然因为金天奕法浪费了些时间，回到元府也还要些时间，但还来得及。
第一百二十章 一部分真相
“顾兄，那院子布满了禁制，虽然威力可能不强，但一旦触发，必定会引发异象，只有从院门和狗洞才能进入。”
“还有啊，这个时辰，可能会有仆人在那院子里，给三叔清理院子或者做些什么杂事，顾兄你要小心啊。”
元罗的院子门口，他给顾渊再三叮嘱。
顾渊笑道：“放心好了，若是事不可为，我自会放弃。”
又看向黄逊：“黄兄，你也回房休息吧，明日我再和你回府。”
本想着送黄逊回黄府，可黄逊死活要跟着顾渊，不得已也带回了元府。
告别两人，顾渊立刻奔向元清所在。
还未靠近，便是听到了幽幽的哭声。
“这是元清在哭？
“这附近居然没有传出什么闹鬼的流言，官宦人家果然了不起，但凡是在闹市，哭声出来的第二天，得有几十个版本的怪谈了。”
顾渊停下脚步，走向那狗洞，随即，停下了脚步。
元府的老仆提着盏灯笼，站在狗洞门口。
顾渊此前已经发现了，虽然元罗没有明说，但实际上，现在的元府，是以这个老仆为主的。
即便是元罗要出府，看似是在吩咐，但一切都跟这老仆说的明明白白，行程计划，只要能说的，都是说的十分透彻。
顾渊眯着眼，看着老仆只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狗洞门口，好似在发呆，他悄悄走近，打算打晕老仆。
可万万没想到，他才走出几步，距离老仆还有十步之遥时，居然被发现了。
这老仆突然狠狠转身，手中灯龙如同一团火球砸来—这是个纸灯笼，横甩之时灯笼内的烛火瞬间将灯笼点燃。
可这么样就烧起来了，这纸灯笼显然还有古怪。
顾渊一指点出，将火团点碎，漫天火星飞舞，照亮了两人的脸。
“是你！居然别有用心，可恨！”
老仆手如鹰爪，直冲顾渊喉咙抓去，顾渊收着力，不想杀了他，仗着自己眼明手快见招猜招。
这老仆显然是个练家子，双手的鹰爪十分凌厉，招招都是奔着顾渊的眼吼以及关节要害处打去，偶尔打在顾渊手上，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些许晃动。
“好厉害，不过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了为什么元府好像是以他为主了，这样的身手，还是个普通人，必然是元丞的心腹。”
老仆的攻势越来越狂暴，宛如漫天暴雨，在这黑夜之中打出了铺天盖地的残影，就连空气都被带动的有如风刃。
顾渊招呼了几十个回合，瞧准时机，直接双手直接握住了老仆的双手，同时一脚将他的脚踩入泥中。
“别打了，你不是我对手。”他平静说道，双眼却是在看着老仆的双手，关节粗大，皮肤有如老树皮，看着都感觉十分粗糙，手指甲更是无比的厚重尖锐，月光下，显现苍白之色。
老仆还在努力抽回手，脸都憋红了却还是动弹不得，最终泄了口气，长叹一声：“真是...老而无用，愧对老爷。”
“我对元府没有恶意，老先生。”
“若是没有恶意，为何半夜偷偷摸摸来此处？只恨我被黄逊蒙蔽了双眼，只想着元府可以借着黄府东风，却没想到居然还跟着你这个匪徒。”
老仆瞪大了眼，恶狠狠的看着顾渊：“杀了我吧，老爷让我看守此处，不让任何人靠近，如今我拦不住你，你杀了我便是。”
“老先生一生武艺，就这般死去岂不可惜，况且我说了，我没有恶意，元罗也是我好友，我自然不会害他。”
顾渊为了表示诚意，抬起了脚，松开了手，退出了两步：“如此，老先生可愿意相信我？”
虽然放手了，但他也使了些手段，两丝阴雷偷摸打入他双手之中，消磨了些他的血气劲力，至少一日之内，他这双手是用不了力了。
老仆感受着双手的松软，也知道无法阻碍顾渊，但还是说道：“那你究竟想做什么？”
“我只想和元清聊聊，对于元家来说也是个好事，难道你真的也想着元清这辈子就这样？你觉得就这样他还能活多久？你想要让他以这个姿态，作为元府的耻辱苟延残喘？”
说着，顾渊指着那院子道：“你听，这是元清的哭声，你猜他为什么哭？”
老仆沉默了。
最终叹了口气：“老爷说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元清少爷。”
顾渊刚要说什么，便看见这个老人抬手，狠狠打在自己胸口，口吐鲜血，仰天倒下。
顾渊：“......”
他取出个袍子，盖在老仆的身上，走向了溪水。
进院子的路，有三条，不是两条。
第一条，是被锁住了的门。
第二条，是狗洞，但顾渊不想钻。
第三条，是那条小溪。
这溪水也可以通往里面，但不知为何元罗没有说，或许是以往没有仆人走过吧。
顾渊化作龙形遁入水中，从院子内破水而出化为人形。
快速打晕院内几个仆人，从狗洞塞了出去，才走向木屋之内。
越是靠近木屋，那低声的哭泣哽咽之声便是越发清晰。
“真奇怪，好像不止一个人的哭声，男人的哭声之下，怎么感觉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哭声？”
顾渊停在门口，听了会后，毅然推门而入。
哭声在门开的瞬间夏然而止，一道剑光迎面而来。
所幸不强，顾渊徒手捏碎，一巴掌扇飞了扑过来的一道魂魄，看清了木屋内的一切。
与他想的不同，这木屋的外表朴实无华，与元府都有些不搭，就像是穷苦人家的柴房一般破旧，可这内里，却是极尽奢华，堪称黄金屋。
琉璃盏，夜明珠，麝香，一张巨大的流苏寒玉床，上面铺盖着金丝棉被，一旁还有紫玉珊瑚屏风、弦丝雕花书桌等。
这等规格，放在皇室才是正常，可此刻居然出现在了元清，一个与公主私通的罪人的房内。
元清此刻站在墙边，手里握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对着顾渊。
那被顾渊扇飞的魂魄此刻幽幽飞了回来，飘到了元清的身前：“你也是金天玄法派来杀我们的吗？”
金天玄法？
这魂魄是...?
韶仪公主！
怎么可能！
这个时辰，如果韶仪公主的魂魄在这里，那起来活动身体的又是谁？
顾渊愣住了，回过神来道：“我是黄逊的朋友，为了帮助他解决婚约才来，结果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他说话还没完，元清居然握着匕首冲了上来，被顾渊反手制服，打飞了匕首，扔到了床上：“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韶仪公主吗？为什么你会以魂魄的形态在这里，你的肉身又是怎么回事？”
“现在距离丑时已经没多少时间了，如果你们不能说服我，我会在丑时到来的那一刻，拍碎你的魂魄，破灭元清的神魂，让他一辈子当个植物人。”
顾渊威胁道。
“别说，这家伙绝对是金天玄法的人，他的身上，有金天玄法的臭味。”元清在床上吼道。
金天玄法的臭味？
顾渊思考了片刻，从腰间取出个牌子：“是这个？”
“你还说你不是！”
“这个啊，是我今晚才在百盛堂拿到的，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顾渊看向元清，语气已经不是很友善了，“我在这与你说，是看在元罗面子上，因为你这个混蛋废物，我已经被发现了，进入了金天奕法的眼中，元罗、黄逊都因为你，无辜遭罪，所以你最好别说话了，自从我开始修炼，脾气已经不是很好了。”
一直不说话的韶仪公主突然道：“元郎，你别说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况且，他也没必要骗我们，若真是金天玄法想杀我，也没这么必要这么麻烦。”
随即她看向顾渊：“本宫，确实是韶仪公主，金天奕熙，至于为什么会以这个状态在此处，自然是因为金天玄法这个混蛋的设计。”
“哦？可是按照元罗的描述，金天奕法可是个圣人君子啊。”顾渊道。
韶仪公主不屑的哼了声，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那是摆给外人看的，实际上，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为了登上皇位，设计于我，害的我、元府还有你那好友，沦落到这般地步。”
为了目的不折手段？
虽然只与金天奕法见了一面，也知晓他已经在准备造反，可他给顾渊的印象，却更像是个...理想主义者，而不是个不折手段之辈。
“详细说说，挑重要的说，你的时间不多。”顾渊找了个椅子坐下，提醒道。
韶仪深吸口气：“明白了，我只挑重点说。”
韶仪公主有个兄长，并没有修行，这在皇室之中，便是有意夺嫡。
仙人虽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修行，尤其是修士的异变近乎无法挽回，成为皇帝，掌控一切，即便是修士，不成化神，也要诚服在皇权之下。
韶仪公主的兄长，名为金天奕空，金天奕纬也是他那一党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虽然不及太子，但也是有声有色。
但因为太子已经占了先发之势，朝堂之上，金天奕空很难胜利，因此他将目光放在了军事，因此拉拢到了元丞等。
但好巧不巧，洋人去年入京了。
在太子一党的绊子下，金天奕空一败涂地。
十年的布局、功绩瞬间灰飞烟灭。
就在金天奕空绝望之时，却又有一个转机出现了。
洋人的修炼之法，与神朝完全不同，但某种程度上，却又似乎有些可取之处，甚至可以压制修士的异变。
发现这一点的，是洋人，告知他们的，是元清。
元清是个痴迷于画的人，西洋的画法，其实他已经接触一年有余，只是他学习国画已经太久了，很难融入西洋的画法，虽然拜了几个西洋老师，但也是在门外探脚。
但他很刻苦，加上元家三公子的身份，在洋人那还是很受看重。
机缘巧合下，或许也是洋人故意的，元清成了洋人教派的一份子，学习了一点西洋的修炼之法，当然，他没什么信仰，没能入门。
但投桃报李，他在一位西洋老师的暗示下，送上了一份粗浅的修炼典籍。
韶仪说到此处停了，问道：“我没有提及我与元郎的事，可以吗？”
“只要没有什么关键的事，你大可以不说。”
“好。”
洋人率先发现了他们的修炼之法和神朝的修炼之法虽然南辕北辙，但似乎某种程度上，格外互补。
一位命不久矣的洋人主教最终冒死修炼了这功法，可居然真的成功了。
按照洋人的说法是“可以承受更多的神光，享受更多的恩惠。”
虽然因为功法的问题，这个主教没能多活几天，但确实证明了一件事—两种不同体系的修炼途径，可以互相弥补。
洋人想要让元清搜罗更好的典籍，被元清套出了真相，告知了韶仪公主。
这也给已经濒临崩溃的金天奕空一丝希望，若是能获得一批修士的帮助，再传播出去他能帮助修士摆脱异变的危险，他将轻松掀翻一切。
毕竟，即便是化神，是道果，也被异变所苦恼。
接下来便是试验。
可唯一的问题是，神朝修士没有信仰。
他们只信奉己身。
经过三个月的试验，加上元清不断奉上各式各样的典籍，从洋人那套取消息，最终他们得知了洋人的修炼，和修士一样，都有个筛选过程。
洋人的帅选，是由神像来进行。
听到这里，顾渊想起了他与神像的接触，可怕的呓语，九大神像，神父所谓的灵性，甚至称呼他为神子。
韶仪还在继续讲述：“最后迫不得已，我们还是与洋人联手了。”
“借由他们的九大神主，找到了最有灵性的人。”
“我。”
韶仪静静说道。
顾渊听到此处，问道：“你说了这么多，好像与金天玄法没什么关系，只是你们自己想要夺嫡，才搞成这样，为何又说他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那是因为，我本来可以成功的，但是，却被他毁了，他害怕我的成功，害怕他的皇位不保，设计毁灭了一切，将我沦落到这般境地。”
韶仪公主眼含怨恨：“若不是我当时怀有身孕，及时夺了肚中孩儿的肉身，恐怕这般模样，都是不能保存。”
“为了救我，皇兄发现了黄逊，他居然也是与我一样的体质，因此，才有了这婚约。”
“到时候，将他作为我的替身，承载神力，我能恢复过来，他能成就仙神，两全其美。”
似乎怕顾渊误会他们对黄逊不利，韶仪急匆匆道：“唯一的牺牲，只有我那苦命的孩儿。”
顾渊听到此处，连连点头，事情的原委总算明白了，虽然还有些地方不太清楚，比如这韶仪到底做了什么，但他能确认一件事。
这女人，该死！
不管是夺舍自己的孩子，还是与那劳什子皇兄设计黄逊，都该死！
顾渊心中，杀意澎湃。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两极反转
韶仪公主还要说些什么，被顾渊打断了：“为什么除了这个时间点，其他时辰元清疯疯癫癫，你长睡不醒？”
韶仪看了眼窗子外的月亮，飘向元清，握住了元清的手：“我被三尊神主选中，每三个时辰都被一尊神主占有，因此只有两个时辰才是清醒的。”
“至于元郎，他是为了我才变成如此，等到后面，我将这部分伟力传给黄逊，就一切正常了。”
顾渊手背到身后，一团团阴雷在手指上跳跃，结成黑色的不详花朵：“金天玄法做了什么？你们根据洋人的修炼方法又做了什么？都细细说一遍。”
“时间可能不够。”韶仪小心翼翼的说道。
“能说多少说多少。”
“这...其实西洋的修炼之法，有些类似邪门法术之中的借命，只是他们用的更加巧妙，偷...借的也更加合理。”韶仪公主松开了元清的手。
“信仰，洋人们都信仰九尊神灵，并且称呼其为神主，对于神灵的奉献便是修行之基，再按照他们的典籍，不断收割他们的下位，更加弱小的信仰者，每一个强大的洋人修士，体内都充满了其他人的魂魄。”
“因而，他们的魂魄无比强大，但肉身却相对孱弱。”
“我们做了个试验，挑选了一帮死刺，令他们信仰我，同时修行洋人与我们的功法。”
说到这里，她的双眼突然发出异样的光芒：“这是正确的路，在足够的资源堆积下，我势如破竹的完成启灵、引气、筑基三段的修行，天理无法异化我，一切的恐怖都被信徒的魂魄挡住，但就在我打算结丹之时，意外出现了。”
她有些咬牙切齿：“金天玄法那个混蛋，不知从哪处得知了我们的事，暗地里下黑手，我凝聚元丹不成，反而那些死刺的魂魄暴动，反过来夺舍了我，只是那群魂魄太过弱小，只是数量多，因此我成了这模样，为了魂魄不在碰撞中涅灭，不得不夺舍了我那孩子，将肉身交付出去。”
顾渊听着皱起了眉，刚要说话，便听见韶仪公主一声尖叫：“丑时到了，我要回去了。”
眼见韶仪魂魄变的不断模糊，一道模糊的光人身形在空中浮现，顾渊立刻将手中阴雷结出的魔花打入她的魂魄之中：“此乃禁制之术，明夜我会再来，你若不在，或者耍什么手段，我必然取你们两人性命。”
光人伸出手，与韶仪合为一体，随即划过天空。
顾渊给元清种下阴雷，从溪水中离开了院子。
“这韶仪说话，不知有几成可信，洋人的修炼之法，对于修士是有弥补之效，先生也曾经说过。”
“可是，对于修士来说，直面天理乃是必须的，灵魂不得蜕变是无法掌控力量的。”
“韶仪只说天理无法异化她，那她是否直面天理，蜕变了呢？”
“还是说，她身边，连个高阶修士都没有，这么久以来，一直在自己摸索？”
顾渊看了眼那倒在地上的老仆，确认他睡的很安详后，将那些被他打晕的侍卫都是堆积在他身旁，返回了他今日下午修炼的院子。
阴雷种魔这神通，他尚未完全修成，还有半道鬼泣寒精没有完全锁住，就趁这会，完成最后的修炼吧。
“筑基境，锁七精，但七道精气都是天生地养，要让它们心甘情愿的融入人体，本就不容易，越是往后，越是艰难。”
“已锁住的精气，会排斥后来的精气，我因为第一道、第二道都不是正统或者高品质的精气，这第三道的排斥还不强烈，只有细微的反抗，可这鬼泣之气，霸道阴戾，后面四道，怕是不会那么简单了。”
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顾渊盘膝而坐，陷入了冥想。
.......
翌日清晨。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顾渊。
“元兄？”
敲门的是元罗，他看到顾渊开门走出，仔细打量了下顾渊，确认顾渊没什么伤势之后才舒了口气道：“顾兄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在元府会有什么事啊?”
“唉，我忘了和你说了，忠叔是当年跟着爷爷走南闯北的武人，曾经在身穿伐仙甲的情况下，生撕了两位筑基仙人，在数十人的围攻下救下了爷爷。”
元罗有些抱歉的说道：“我昨夜是迷糊了，忘记了忠叔可能守在哪里，清晨醒来后想起了这个，便是着急来了。”
“所幸顾兄没有什么意外，不然我真是于心难安。”
看起来，元罗对老仆的信心很足，即便是看见顾渊轻松了结了百盛堂的三人性命，还是觉得顾渊不是老仆的对手。
不过顾渊想想昨夜老仆的攻势，等闲修士若是被他近身，怕是真的要被撕成两半，也就是自己这等走了“偏路”的修士，才能轻松打赢。
不过听着元罗的话，看着他面上的笑容，顾渊突然想起元清院子里的那一群人，急忙问道：“元兄，你可去元清的院子附近看过？”
“没啊，那有什么好看...嗯？顾兄你难道.......？”元罗突然结结巴巴。
在顾渊的点头中，元罗大步流星，拉着裤摆一路狂奔。
所幸，除了把自己打伤的老仆人有些风寒的症状，其他人都是睡的正香。
将这些人送回房之后，元罗哭笑不得：“本来还担心顾兄你受伤，结果没想到啊，却是忠叔遭了重。”
“忠叔？”
“是啊，忠叔本来是个奴隶，连姓名都没有，后来爷爷征讨捻匪时，他在军中格外凶猛，一路厮杀，成了爷爷的近卫，在一次危难中冒死救了爷爷的命，被爷爷赐名元忠。”
“那他这一身武艺是祖传的还是你爷爷？”
“是爷爷找人教的，爷爷那段时间，走访两江各地，寻来了不少民间高人，教学武艺，也是为了伐仙军做准备，忠叔也是其中最优秀的吗，不久之后，忠叔便是手撕各种修炼者，因此，我也一直不觉得修行者很厉害。”
元罗说到这里眨眨眼：“当然，不包括大宗门的，大宗门修士和普通修士是两个世界的修士，所以顾兄你那时在豫章修行，我是很反对的。”
顾渊笑道：“说着反对，元兄你也没说出来啊。”
“顾兄，你了解我的，我从来不乱说话。”
“哈哈哈。”
两人说说笑笑剑，前往黄逊休息的房间。
黄逊睡的正香，顾渊直接破门而入，将他从美梦中拍醒。
“顾兄，你做什么啊？”黄逊格外不满，睡眼惺忪。
“走走走，回你家，昨日在这知道了好多事，得和你爹一起说一下，元兄你也来吧，毕竟和元府也有干系。”
“好。”元罗答应道。
在顾渊的催促下，黄逊磨磨蹭蹭的穿衣，简单洗漱了下，便是坐上马车，哒哒哒的前往黄府。
“这个点，伯父不会上早朝吧。”
“才不会呢，姑且不说早朝也不是天天上的，这个时辰，也不可能上朝了啊，况且如今的这位天子，也不是个喜欢上朝的。”
三人在车上叽叽喳喳了一会，黄逊总是在问顾渊到底问到了什么，为了照顾他脆弱的心灵，顾渊决意关于韶仪公主的一部分情况，还是别说为好。
不过黄逊的体质，究竟是有什么不同呢？
他偷偷摸摸的用神识把黄逊扫荡了几遍，黄逊全身都是汗毛倒竖了，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看起来，只是对于神识之力格外敏感啊。
黄府内，格外安详。
黄滦正在吃早餐，还是那般的朴实无华。
燕窝喝完最后一口，刚好顾渊一行人都到了。
“你们来的可真是不巧。”
“啊，不能再做一份吗？”黄逊哀嚎。
“没了，不能，随便吃点吧。”黄滦放下碗筷，打算回书房，将这个院子交给黄逊。
“伯父，等等，有点事需要和您说一下。”顾渊出声道。
“哦？”
“到书房说吧。”
黄滦有些疑惑，但还是应下了。
.......
顾渊将昨夜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韶仪和元清的一些事，比如韶仪夺舍了腹中胎儿，倒不是担心其他，只是这事属于皇室隐秘，万一金天皇族以皇室脸面为由降罪呢。
谁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事。
韶仪对于太子的指控，以及金天玄空想要夺嫡的事，都是被隐秘了。
即便夺嫡是明面上的，也不能将他们主动往里推。
顾渊大致说完后，书房内一片寂静。
最迷茫的是元罗。
他很不明白，自家三叔和韶仪明明是两情相悦，元家当时也是位高权重，配上公主也是不丢份的，怎么就被打击成这样了？
黄逊倒是有些喜悦：“顾兄，我的体质，是不是那种修道奇才，就是一日破一关，十年只手遮天、翻云覆雨的那种？”
“...应该不是，目前看来，你只是对于神灵、魂魄格外敏感，我甚至怀疑，你一旦修行，就会立刻异化。”
黄逊刚打算和黄滦商量下，让自己也拜个宗门，成就仙人果味，欣喜的嘴角还在上扬，就是被顾渊一盆冷水泼了下来：“...算了。”
黄滦的面色就很奇怪了。
他似乎知道很多，但数次张口，最后又是闭上了。
最终，他说道：“黄逊，你带元罗去院子里坐坐，我与顾渊有些话要说。”
眼看黄逊有些不情愿，他竖眉瞪眼：“还不快去！”
那两人离开后，黄滦才说道：“看起来，你还真是为了黄逊这狗东西来神都冒险，早知道我就把他禁足了。”
“伯父，难不成你早知道其中原委？”顾渊有些吃惊。
黄滦抚须，略有些自豪的说道：“不止你刚刚说的那些，还有你隐藏没说的，比如韶仪公主怀有身孕，四皇子、太子的夺嫡党争，对于洋人的态度，等等，我都知晓。”
这话宛如一道惊雷，让顾渊一下跃起：“伯父，你既然都知道，那为何还...”
黄滦笑着抬手，示意顾渊坐下：“顾渊，你要知道，你能想到的，难道其他人想不到？我会想不到？太子想不到？”
“您是太子一党？”
“算不上，只是如今的天子，对于洋人的态度太过软弱了，只是败了一次，就打断了他的脊梁，所以想要改变这一切的人，都自然而然的聚集到了太子的身边。”
“毕竟，目前只有太子，表达出了强烈的剥夺洋人特权的意愿。”
顾渊点头：“原来如此，那黄逊的婚约...”
黄滦又笑了：“顾渊，婚约能执行的基础是韶仪公主能活到那时候啊。”
“什么意思？您也打算咔掉她？”顾渊一惊，黄滦也这么猛？
黄滦刚端起茶，听到顾渊这话，差点把杯子砸出去：“你别乱说话，等等，你也别乱玩什么，收起你那危险的想法！”
黄滦很生气，站起身：“顾渊，你这在外面才多久，怎么想法这么极端？不行，我得介绍你去个大宗门修修心，怎么跟个莽夫似的，从小读的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顾渊讪笑道：“伯父，我是不知道情况，只有这么个法子啊，您快说说您的主意。”
“什么我的主意，韶仪公主是自找死路，同修两种完全不同的路子是那么的简单的事吗？”
“我也知道不简单，可韶仪公主毕竟是公主啊。”
“陛下有很多儿子，有很多女儿，不在乎多一个少一个。”
黄滦幽幽道：“你知道吗，洋人在民间风生水起，特权林立，可一旦出了城，便是案板上的肉，上到三清道门，下到乡野野修，各个都在卯足劲抓他们。”
“啊，这么可怕吗？神朝不是在保护他们吗？”顾渊倒是知道闻人圭璋和三清道门、缘生寺都抓了不少，在做研究，可居然这么惨，倒是真的出乎意料。
黄滦笑道：“洋人的修炼法子，能密布修士的部分缺点，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那你为什么觉得，凡俗王朝能阻止呢？你要知道，即便神朝明令禁止修习，每年的野修仍是如同过江之鲫。”
“世间之人，渴望钱财、美色、权力，可对那些站在巅峰的人来说，只有长生！”
“若是天子真的尽神朝之力保护洋人，神朝只会在一夜之间覆灭。”
黄滦看着顾渊：“你知道为什么最近野修少了许多吗？为什么即便神朝如此危险，洋人还是越来越多？”
“为何？”
“在此处抓不了洋人的，都去他们的老家了，西方，如今可是被一艘破船，无数鲨鱼蜂拥而至。”
黄滦示意顾渊可以走了：“顾渊，不管做什么，都别把别人当傻瓜，就好像当初洋人把我们当肉猪，可结果呢，西方如今是我们的猎场，西洋修士沦为修士的猎物，甚至，三清道门已经被迫联系各宗门，要保护西洋修士可持续发展了。”
顾渊目瞪口呆的离去，他是真不知道，竟然还有如此的两极反转。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发情况
顾渊浑浑噩噩的走出书房。
黄滦所说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洋人已经从耀武扬威的入侵者，沦为了狩猎对象这种事，若非是黄滦所说，顾渊是决计不会信的。
至于黄逊的婚约，那也是不可能成功进行的。
因为韶仪公主压根活不到明年。
虽然黄滦不知道韶仪公主珠胎暗结，也不知道她夺舍了腹中胎儿，夜夜与元清相会，但他却知道，冒冒然吸收了太多人信仰的她，很快，她苟延残喘的魂魄，就会被那些人的信仰所化的新魂同化，最终消亡在那肉身之内。
当顾渊将韶仪公主夺舍了胎儿的事告知了黄滦后，黄滦罕见的有些愤怒，痛骂了些什么虎毒不食子，最毒妇人心之类的话，最后告知他会去打听下这情况，让他别乱想乱来后，赶出了书房。
“你们两在偷听？”
刚走出几步，便看见黄逊和元罗两人手里拿着个葫芦对着耳朵，葫芦的底部被打了个洞，一根棉线从底部伸出，一路伸向书房，最终棉线钻入书房的墙内。
看起来是在书房的墙根打了个洞。
“嘘。”
黄逊嘿嘿一笑，把葫芦从耳边拿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顺着线一路收起，最终在书房的墙根处掏出一块砖头，将葫芦放了进去。
“顾兄，这里我可是偷偷摸摸弄了好久，才挖出这么个洞，你不会出卖我吧？”黄逊把砖头放好，拍了拍手上的灰道。
顾渊翻了个白眼：“得了吧，就这小把戏，我真不信伯父不知道。”
“不过你们到底说了啥，我收音的葫芦放在了书柜后面，听着是真的模糊。”
顾渊想了想：“也没啥，就是吧，如果不出意外，你那老婆大概率是没了，如果出了意外，你就直接当爹了。”
黄逊：“？？？”
元罗：“？？？”
“顾兄，你是说，韶仪公主有了我三叔的骨肉？”元罗反应过来，惊异道。
“嗯。”
“那可怎么是好？”元罗焦急道。
黄逊拍了拍元罗的肩膀：“别急，以后啊，我还管你叫元兄，但你得管我叫黄伯父了，我想好了，以后咱两各论各的，毕竟，我那便宜儿子，是你弟弟。”
元罗气急败坏：“...你还笑！”
黄逊叹了口气：“元兄，你还真是当局者迷，听到你元家又多了一口子就慌了，你没听到顾兄说嘛，韶仪公主不出意外是要没了。”
说到这里，黄逊也打了个机灵：“（某种绿色植物），顾兄你不会真要？”
“不是我，是她把自己玩没了。”顾渊摇头否认。
“那就好。”
黄逊长舒口气，元罗忧心忡忡。
恰在此时，顾渊突然觉得一股奇异波动从他的储物法宝中传出，他好奇的打开看看，居然是那玄天令。
“这令牌原来还有这功能，我还以为只是象征个身份和定位的。”
令牌上，那绿色的珠子发出惨淡的幽幽绿光，顾渊以神识感知，一道信息传入他的脑中。
“神都内所有玄天使立刻集合，一个时辰内未到者斩！”
“这么急？”
顾渊收起令牌：“黄兄，元兄，玄天司突然有令，我得去那看看。”
告别了两人，顾渊直接向着玄天司狂奔而去。
黄府离玄天司本就不远，他到达时，除了两个身穿锦袍的男子，居然没有其他人。
今天的玄天司，仍然是那般死寂，充满了压抑的气氛，院子内布满了落叶，但却好像石头，一动不动。
这两个锦袍男子，似乎是也是玄天司的官员，站在台阶上面对大门，闭目等待，顾渊到来时，也只是睁眼扫了一眼，便又合上了双眸。
[洪岩]
[寿五十一]
[道化度：47%]
[《赤星准提宝册》]
[元丹中期]
.......
[钱靖]
[寿五十六]
[道化度：43%]
[《太古意气功》]
[元丹后期]
之后的一个时辰内，陆陆续续的玄天使都是来了。
来的人很多，在后半个时辰，疯狂有人涌入，即便玄天司的院子很大，可也是有些拥挤了。
顾渊印象相对较深的黄德化压着点到了，他进来之后，白擒虎面色难看的走堂后走出，他的身后，成批的黑甲士兵蜂拥而出。
“关门。”
白擒虎一声厉喝，黑甲士兵分散开来，站到各处，大门轰的一声关上。
他混圆的脸扫视了下这里的人，很不满意：“居然只来了这么点，神都内玄天使究竟有多少人？洪纠察使？”
洪岩睁眼：“外使七十四，空闲内使两百九十三。”
“外使只来了十几个，内使倒是来了两百八十多人。”白擒虎很不满，“钱督察，没来的人，就劳烦您清理掉了。”
钱靖睁眼道：“诺。”
随即他踏步走下，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一队黑甲士兵跟随其后，大门打开，等他们出去后再次合上。
气氛忽然冷了下来。
白擒虎扫视众人：“就在刚刚，四皇子被行刺了。”
四皇子，那不是金天奕空，韶仪的皇兄吗？
顾渊心中一惊。
白擒虎冷冷道：“行刺者是个修士，他没有经过任何神朝的检查核准，以妖异手段成功躲过了照骨镜，在神都之内成功行刺。”
洪岩补充道：“经过大统领使用照骨镜的回溯，这人使用的乃是一门人皮邪术，疑似真传道手段。”
白擒虎点点头：“真传道销声匿迹百年，百年之后重新出手，便是皇室的命，这让陛下震怒，此刻，神都已经封锁，只能进不能出，陛下有令，两天内，要那人的命。”
“内使们现在可以行动了，外使留下。”
大门打开，内使们纷纷离去，留下十六人。
其实内使外使挺好分辨的，内使穿着的都是统一的制服，外使却是奇装异服，各式各样，有人穿着像个屠夫，此刻腰间还挂着把杀猪刀，有人还像个小道士，身穿道袍恭恭敬敬。
“两天内不能抓住那人，内使们只是降职、处罚，但你们是要掉脑袋的。”
白擒虎说道。
十六人呼吸一停，黄德化立刻出声道：“大人，这...怎么可以这样？”
“为什么不可以？就在现在，四皇子府上侍卫已经是三族皆灭，个个人头落地，没来的，也是有多少死多少，你为什么觉得不可以？”
说话的是洪岩，他死死盯着黄德化。
他的目光太过骇人，好似要把黄德化活吃了一般，黄德化有些害怕，但还是出声道：“我乃是青牛观弟子。”
“呵呵，那你最好祈祷下，如果两天之内，没抓到刺客，青牛观能少死几个人。”
洪岩不再和他废话，看向众人：“话，大统领说的很清楚了，你们十六人，最好一起行动，那刺客手段高超，隐藏能力更是出众，最好还是想个暗号，一起对敌。”
十六人互相对视一眼，顾渊看了看黄德化，只觉他已经放弃希望了。
白擒虎打了个哈欠：“行了，赶紧去吧，这两天里，你们只要有证据，想搜查谁就搜查谁，即便是太子也一样，谁敢拦着，先斩后奏，去吧去吧。”
“当然，是有证据的前提啊，别真没事就去找太子的茬。。”
就在几人要离开时，那洪岩又道：“若是你们能抓到那刺客，宝库之内，任意选择。”
十六人点点头，只是刚出府门，便有十人一同离开，撇下了剩下六人。
“别看了，那十人加入很久了，已经执行过很多任务了，自然不会带我们玩。”那屠夫也是被留在了此处，看着几人看向那群人，笑呵呵说道。
“若是打算一起拼一把，不妨找个地方讨论下，嗯，干脆就去我家吧，我家就在附近。”
听着屠夫的提议，顾渊点头道：“诸位，我赞同这位道友的提议。”
随即五人都是跟着屠夫，到了他的府上。
这屠夫的府邸，也是超乎想象的阔气。
“哇，道友，你这府邸，还杀猪当个屠户？”
“爱好，爱好。”屠夫笑呵呵。
六个人坐下，互相介绍了一番。
剩下的六人，都是筑基境界。
黄德化，十九岁的天才筑基修士，师承青牛观，可惜现在双目有些涣散无神。
“这心性，是怎么到筑基的？”顾渊发现其他人也是悄然扫过黄德化，似乎都是好奇这家伙。
屠夫，筑基后期。
剩下的三人，一人怀里抱着只黄狗，却自称黑狗道人，也是筑基后期。
一人戴着圆框眼睛，自称是个账房先生，筑基初期。
最后一人，是个皮影戏艺人，年纪挺大，手指奇长，一根中指上戴着个黑玉扳指，笑嘻嘻让大家叫他老何，筑基后期。
账房先生先说道：“其实，我们的行动压根没什么大用，主力还是内使，感觉招来我们，只是要我们的人头给上头出气。”
老何拨弄着手上的黑玉扳指：“说是这么说，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不管怎么说，也要试试，万一天道注定，合该我们得了这造化呢。”
“这也是，只是我们该如何去找？照骨镜大概能找到那刺客的踪迹，可大人们可不会放心让我们接近。”黑狗道人摸着狗头道。
“去四皇子遇害的地方找找线索？”账房先生提议。
“没用，那地方，应该早就已经被刮地三尺了。”顾渊否决道，他听说这手段，却是想到了一个人，宣雁。
人皮，真传道，这与宣雁也太像了。
可若是宣雁，那可当真是没指望了，可以洗洗等死了。
他的人皮锦衣术诡异至极，顾渊至今都没能摸透，甚至在云仙镇还能从闻人圭璋手上逃走。
“那该如何？”黄德化没精打采道，“难不成等死？”
“各位在京城之中，可有什么打听消息的路数？不妨先去打听打听，两个时辰后，不管有没有结果，都来此处汇合如何？”黑狗道人起身道。
在这干讨论只是浪费时间，顾渊也感觉如此。
随意附和了几句，顾渊离开了此处，前往了百盛堂。
要说打探消息，难不成还能有地方比百盛堂更快？
在那里玩乐的，可大都是群“贵人”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面照骨镜呢。
只是不知道白天营业不营业。
“希望营业吧，最好还能碰到金天奕法。”
直接询问金天奕法是最好的，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只要说了，总有办法验证。
他找了辆马车，向百盛堂所在的位置驶去。
坐在马车上，顾渊静心倾听马车之外的声音，他没敢释放神识，现在神都之内有点乱，他的神识又富有进攻性，万一引来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耳中所入，俱为唉声叹气之声。
神都封城，玄天司招摇过市，横行街市，没有说明缘由，这让百姓们十分惊慌，很是担心是不是又被洋人打进来了，此刻，都是有些慌乱的在抢购食物。
因为街道的乱象，马车行驶的不是很快。
“总算到了。”
顾渊叹了口气，却是看见老何也坐着辆马车，在此处下了车。
“道友，你也？”
“哈哈哈，看起来我们是同道中人。”老何又在不知觉的拨弄扳指。
“请。”
进了百盛堂，老何前往第四层，顾渊分道扬镳，前往第十九层。
出示了令牌，通行无阻。
“你来此处所为何事？难不成已经决意要与殿下合作？”
书房内没有金天奕法，只有张景行。
“四皇子，金天奕空被刺杀一事，前辈可知晓？”
“知晓，不是太子所做，如今殿下也为此事焦头烂额。”
“可有什么线索？”
张景行本不想回答，打发顾渊离去，只是想起太子嘱托，想到太子兢兢业业拉拢各方势力，叹了口气：“罢了，你自己看吧。”
他走到照骨镜旁，将镜子翻了个面，伸手放在镜子的正上方。
画像缓缓浮现。
地点不知在何处，一个男子在饮酒，赏月。
一个美貌乐女坐在他的正对面，蒙着面纱弹奏琴曲。
画面好像被加速了，只见那男子一杯接着一杯，最后醉醺醺的走向弹琴的女子，想要做些事。
随即寒光一闪。
男子人头落地。
刺客是那乐女。
行刺完成，乐女摘下面纱，随手扔在尸体之上，匕首也是往地上一插，张嘴吐出一股白烟。
白烟缓缓浸入男子无头的体内，将他的五脏六腑，血肉骨骼都是腐蚀干净，只留下了一个血淋淋的头颅和一张人皮。
顾渊瞪大了眼，这手段，这白烟，他见过，正是宣雁第一次与他见面时用的手段。
难不成，真是他？
第一百二十三章 真传道
照骨镜上的画面凝固，最终被黑暗所吞噬，重新变得漆黑。
张景行将照骨镜归位：“那日的情况就是这样。”
顾渊还在想着刺客与宣雁的事，一时半会没有回过神。
宣雁曾说，她是阴娥教传人，可之后根据顾渊了解到的，阴娥教早就没有了，他过去的话中，说不上十句里有八句假的，可是和他自己真实身份有关的，可能没有一句真的。
倒是真传道，之前宣雁有说，阴娥教是真传道的下属宗门，若是修炼有成，可以从阴娥教转修真传道大册，成为真正的魔门嫡传。
“肖睿？肖睿？”
张景行不悦的声音将顾渊唤醒。
顾渊回过神来，急忙道歉道：“抱歉前辈，只是想起些事。”
他又急忙问道：“前辈，四皇子没有什么保命法器吗？”
法器虽然是罕见之物，可对于皇室来说，应该不少才是，四皇子总归是皇子，怎么会那般轻易就被行刺成功？
总不至于是被美色迷魂了头，什么宝贝都扔了吧。
张景行看了看顾渊，点了点头：“你是对真传道的手段不太了解吧？”
嗯？
顾渊看着他点头，还以为他是认为自己发现了盲点，怎么说出的话，居然是这个？
张景行老神自在：“在缘生寺之前，魔道魁首便是真传道，但它这个魔道魁首是怎么来的，你可知晓？”
“还请前辈赐教。”
“真传道，其实是个刺客宗门，他一举成名，便是靠刺杀了前朝的一位天子，之后，在百年前，真传道好似发了疯一般，疯狂刺杀神朝皇室，鼓动各地造反，最终，神朝暴怒之下，出动大军，彻底镇压了这个宗门。”
张景行皱起眉头：“现在真传道重新出现，还是以同样的手段告诉天下，他们回来了，虽然意外，但是很合理。”
“至于为什么那个刺客能如此轻松的刺杀四皇子金天奕空，其实原因也很简单，真传道的神通法术，可以穿透一切法宝，与他们对战，同境之内任何法器都是负担，因此，真传道一直以来，都为各家所忌惮。”
“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三清道门的剑子，还有龙虎山天师府的神通，以及妖兽，尤其是...龙族，对于真传道也是绝对的碾压与克制，因此，即便是他们名声最响亮的时候，行事一直也是十分低调。”
刺杀皇族...行事低调...
顾渊有些默然无语。
宣雁的法术有无视法器的作用吗？
没什么印象，自己与他交手过两次，可那两次，好像自己也没用啥法宝。
不过听张景行这么说，顾渊又来了兴趣：“前辈，那您可知道阴娥教？”
“阴娥教？”
又一次出乎顾渊的意料，张景行居然因此夸赞了他：“看起来你出来游历，倒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阴娥教其实和真传道密不可分，根据天师府内记载，真传道与阴娥教的创始人其实是同一人，两教看起来，虽然像阴娥教是真传道的附属，可实际上，只要阴娥教有传人出现，那必然会成为真传道的圣子，大概率会成为未来真传道道主。”
“什么？若是这样说，那阴娥教其实不就是真传道的核心吗？”顾渊大吃一惊。
“哼哼，对，这种事，世间其实也没有几家知道。”
“那江湖上的阴娥娘娘又是什么人？”顾渊立刻问道。
“所谓的阴娥娘娘，其实便是阴娥教传人的护道人，一个奴仆，一个傀儡，当然，在外面看来，阴娥娘娘是阴娥教的教主。”
顾渊快速思索，这么看来，当初宣雁所说的话，其实都是假的，他会是未来的真传道主，那他那是潜入豫章，又进入档案室，是为了什么？
若说进入云仙镇，是冲着道果仙人的传承，那也勉强说得过去，可豫章当时的乱局，他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引气修为...
对啊，修为，宣雁应该不是阴娥教的传人，如今顾渊见过的大宗门弟子，无一例外不是天才，可宣雁却是修为薄弱，甚至是在他家被他暴打。
“这么一想，其实他也应该只是阴娥教，或者真传道的一个仆人罢了。”
“小子，你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就赶紧离开，老朽还要去太子身边护卫，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张景行想送客了，顾渊也是急忙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刺客的修为如何？”
“筑基初期，大抵是两道精气到三道精气。”
“为何会如此之弱？”
张景行不耐烦：“真传道一向如此，他们初期进境极慢，二十岁还在启灵的都有，但越往后越快，若是不死，五十岁左右便是道果了。”
.......
“这么一说，宣雁又很符合了。”
顾渊走出百盛堂，找了辆马车，返回到屠夫的住所。
脑子里一团浆糊，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宣雁身上了，反而忘记再问些刺客的事。
“不过也差不了太多，反正刺客修为不高，战力估计也与我差不多，不过既然是个刺客，那应该更擅长隐匿、刺杀的手段，而且，大概率修行的也是《阴娥经》，这么一想，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立刻就能认出他。”
屠夫的府邸内，账房先生与黄德化都已经回来了。
两人都是有些坐立难安，面色难看。
“肖道友，你回来了，可有打听到什么？”账房先生一看到顾渊，立刻起身迎接。
“有些收获，等大家都回来，一起说一下。”
“那就好，哎呦，实不相瞒啊，我这边打听到的消息，都是十分离谱，实在不能确信。”
账房先生喋喋不休，顾渊应付两句后，看向了黄德化：“道友，你可打听到什么消息？”
他的道袍哪去了？脑海中闪过这个问题，顾渊坐到他的对面。
黄德化嘴唇一白，嗫嚅道：“我被青牛观逐出师门了，师傅...师傅说有什么想做的，赶紧做。”
顾渊和账房先生对视一眼：“这青牛观可真是...当机立断啊。”
难怪这孩子变成这模样。
“道友，莫问了，他什么都没问到，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便是这个模样，应该是被打击到了。”
账房先生替他解释了几句，顾渊点点头，不再说话，默默等着剩下三人回来。
下一个回来的是黑狗道人。
他一身酒气，面上也是红润了许多，就连怀里的黄狗，都是趴在怀里呼呼大睡，鼻间喷出的也是浓郁的酒味。
“道友，你回来的早啊，我在那打听消息，可是被缠住了，出了不少血才听到些细枝末节。”黑狗道人啪叽的往椅子上一瘫。
顾渊笑道：“我也有些收获，还有两位道友，等他们回来之后，我们一起讨论下。”
又过了一会，屠夫和老何两人结伴回来了。
浓郁的血腥味从两人身上散出，顾渊注意到，两人的衣衫都是有些破损，看起来，是经过了一番打斗。
“诸位如何？”屠夫坐下后问道。
账房先生主动将黄德化的事说了一下，又接着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确实是有些离谱。
他打听到的，居然是缘生寺伙同三清道门，联手刺杀了。
本来就因为黄德化有些不悦的屠夫更是不爽了，直接出言打断：“好了，道友，你这消息，太假了。”
账房先生讪笑着闭嘴了。
“你们二位呢？若是也是这种消息，那我们的消息，可就不是那么好听的了。”
“是啊，我们可是经过了一番血拼呢。”老何转动着扳指笑呵呵。
黑狗道人直起身子：“那我来说说我的消息吧，这个刺客，是个女子，跟着洋人入了神都，曾经在凤来阁当过一段时间花魁，当然，是清倌人。”
说到这，他闭嘴不说了。
“后面呢？”屠夫问道。
“后面的消息，我是花了四十玉劵买到了，诸位难道想白嫖不成？”
老何不太高兴的敲起了手指。
堂内气氛一下安静了下来。
顾渊出声打断了这片寂静：“既然如此，那我们四人，不，我们三人也说一下自己知道的信息片段，如果觉得合适，我们四人互相分享，你们二位，出钱，或者付出些其他代价如何？”
“可。”
“好。”
老何道：“那我就直说了，四皇子有意夺嫡，所以一开始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在了太子身上，可其实，还有一人，对于这个四皇子，杀机更为充分。”
屠夫道：“我的消息，是关于玄天司的，玄天司似乎早就知道了有人要来刺杀，昨夜四皇子压根不在他的皇子府上。”
三人看向顾渊，顾渊缓缓吐出三个字：“真传道。”
剩下五人立刻看向顾渊：“道友，这消息？”
但顾渊却是看向老何：“老何道友，你的信息不太合我心意，所以你还有其他消息吗？”
老何一愣：“道友的意思是？”
“真传道，这三个字道友不知道吗？”
老何低下头思索片刻，随即笑出声：“是了，若是真传道，那我打听到的消息，便是一文不值，总不会有皇子敢和他们合作吧。”
他很是麻溜的取出个玉扳指扔给顾渊：“道友，这个如何？”
顾渊接过，神识扫荡了下，这扳指是个小法宝，感应到危险会自动结出一层保护膜，虽然对于顾渊没什么用，但也还行。
“挺好。”
屠夫取出二十玉劵，扔给顾渊：“看起来道友的信息，是最好的，我的消息不够。”
黑狗道人也是取出二十玉劵扔了过来。
账房先生颇为心痛，取出了八十玉劵交给顾渊，又拿出三十玉劵，分给另外三人。
接着一群人看向黄德化：“道友，你？”
“我只有...银两。”黄德化弱弱道。
“那请道友离开吧，我们这简单结盟，还是别有人空口吃白饭比较好。”屠夫直接送客了。
.......
“刺客在凤来阁当清倌人，还是挺有名的，当了也有一段时间，神都之中的贵族公子可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因此四皇子很轻易的就被玩弄了。”
“但我要说的重点，是那刺客和洋人的关系极其密切，她是洋人教派的信徒！四皇子也因为她，和洋人来往极端密切。”
黑狗道人晃晃脑袋：“这个刺客，还认识金天奕纬，她一直以来，都住在金天奕纬的府上，那位赫赫有名的独眼皇子！此外，根据推测，刺客曾出现在豫章！”
“刚巧之前阴娥教的阴娥娘娘也在豫章出没，加上肖道友的消息，那基本可以确定，金天奕纬，与刺客在豫章认识。”
黑狗道人不说话了，屠夫接着道：“昨夜，玄天司完全控制了四皇子府邸，但四皇子，实际上在韶仪公主府，不仅如此，听说四皇子本意是没打算带那个刺客，只是又出了些意外，才临时将刺客召了过去。”
“换句话说，四皇子昨夜本不该死，可玄天司又是在防备什么人的刺杀？”
老何道：“我就不细说了，我打听到的，是四皇子和太子一系不合，可实际上，还有一人也想夺嫡，只是完全不起眼。”
顾渊取出二十玉劵还给了屠夫：“道友的信息，对我很有用。”
他将他知道的事简单说了一遍，并且说明了，刺客的性别不重要，他可以是男的。
“若是真传道，那我们完全没办法，真传道最出名的功夫，便是逃命的手段，说不定此刻已经离开神都了。”黑狗道人面色难看。
他们压根没想过会和这个宗门联系起来。
“眼下，我们应该去问问统领，为何玄天司昨夜会有那般动作，搞明白是不是有两拨人要刺杀四皇子。”
屠夫提议道。
恰在此时，黄德化居然回来了。
“各位，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好像有情报可以和各位分享。”
黄德化站在门口，身形有些单薄，可却是面上带着微笑。
顾渊看着他，瞳孔紧缩。
[宣雁]
[寿二十六]
[道化度：33%]
[《太阴化生真经》]
[人皮锦衣术：黄德化]
[筑基初期]
[已锁一精：阳冥赤精太阴月华阴极幻精]
[阳化阴生，玉液转炁]
宣雁，自己上门了。
“各位道友，玄天司昨夜的行动，是因为四皇子昨日下午，在白虎酒楼已经遭了一次行刺。”
宣雁说着，向顾渊眨了眨眼：“那刺客还打伤了白擒虎大统领，狂言道，要在今夜要在四皇子府饮酒作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教堂
宣雁顶着黄德化的皮，大摇大摆的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了顾渊的对面。
“你说的消息属实？”屠夫盯着他冷冷道。
黑狗道人脸上的酣红之色顿然散去，双目之中精光闪烁，怀里的醉狗也是骤然清醒，一下跳到地上，小心翼翼靠近宣雁。
宣雁瞟了眼这狗，神色安然道：“自然是真的，而且那刺客可不止如此，昨夜他同时出现在了太子府、四皇子府、十一皇子府上，只是玄天司早已布置好了埋伏，刺客现身后又是瞬间消失，仿佛在逗他们一般。”
“十一皇子？”
老何道：“十一皇子便是我说的那人，第三位想要夺嫡的皇子，只是入局太晚，完全被另外两人无视了。”
黑狗道人迫不及待问道：“所以说，昨夜刺杀四皇子的那刺客，其实只是个捡漏的？”
顾渊死死盯着宣雁：“不，问题是，既然四皇子知道要有人刺杀他，为何要去韶仪公主府上？留在四皇子府上，不是更安全？”
宣雁没打算回答，他两手一摊：“诸位，我这消息，价格几何？”
黑狗道人拍拍手，似乎是要换那狗回来：“这也是，这个消息，价值仅在肖道友的消息之下，只是...”
黄狗突然张嘴，露出一口白牙，咬向宣雁的腿。
“你明明什么都没打听到，那般萧瑟出门，怎么这么得意的就回来了呢？”
黑狗道人也是窜了出来，手中出现一张黄府，贴向宣雁额头。
但宣雁不慌不忙，只是脚尖轻点地面，一道冰墙升起，将他与一人一狗隔开，袖中弯刀一柄，亮起寒光一刹：“青牛顿角。”
弯刀出手，旋转着化作一只模糊青牛，黑狗道人与黄狗破开冰墙，直面这青牛，符纸一贴：“请哮天神犬显圣！”
黄纸瞬间化为灰烬，一道模糊气息钻入黄狗体内，黑狗道人顺势后退，又取出一件铃铛，叮叮当敲响了它。
黄狗突然膨胀，撞上了青牛虚影，一声闷响之后，青牛虚影消失，弯刀旋转而回，被宣雁倒捏住。
那黄狗已然消失不见。
但宣雁却面露惊色，手持弯刀回身一劈。
一只白色的细犬出现在他身后，一口咬住了那弯刀。
黑狗道人面露笑容，得意的摇动铃铛，念动咒语，这白色细犬面容狰狞，口中涎水不断留下，牙齿更加用力，最后居然一下将这弯刀咬碎。
宣雁立刻松手，一拳打在白狗胸口，将它打飞出去，但白犬还未落地，便是有如一道白练再次袭去。
这下宣雁也是不躲了，他双手浮现两团白气，快速与白狗打成一团。
另外四人也是纷纷离开，看着一人一狗将客厅打成一片废墟。
顾渊瞧着黑狗道人，看着他铃铛越摇越急，险些要将铃铛摇破了：“这手段，有些类似传闻中的请神。”
“只是请来的哮天犬，好像有些弱。”
白狗与宣雁打成一团，此刻宣雁已是越打越占据上风，他没用什么法术，只是平常的拳法，却是打的密不透风，白狗已是被打的面目全非，眼歪嘴斜，但仍然是不畏生死，凶狠扑上去。
最终，宣雁一记“青牛踏峰”一脚踩住了白狗的腰，狠狠一拳打在狗脑袋上，白狗炸成无数清气，重新汇聚在黑狗道人脚下，变回了黄狗。
黑狗道人也停止了施法，面色有些犹豫，看了眼屠夫：“好像是青牛观的手段。”
宣雁冷笑两声：“怎么，怀疑我是那刺客易容而来？”
“哈哈，道友见谅啊，这毕竟要测试一下嘛，刺客可是真传道啊，谁不怕啊。”账房先生急忙出来打圆场。
但宣雁并不打算给面子，他现在来，似乎就是来踩场子的：“算了，反正也是乌合之众，我来这，也就是冲着肖道友来的，你们四个，废物罢了。”
这话一出，账房先生也是黑了脸，连带着对顾渊也是生分了许多。
宣雁笑着看向顾渊：“肖道友，你我可都是白统领看重的天才，何必和他们为伍？你我二人联手，做什么不比带着这四个拖油瓶好？”
顾渊看着宣雁，想了想道：“黄道友找我究竟是要做什么？”
“道友，请。”
宣雁不答，只是做了个手势，便是大步走到院子门口。
顾渊犹豫一二，最终抱了个拳，跟上了宣雁。
.......
白虎酒楼内。
“你是那刺客？”
“你果然认出我了，顾道友，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的合作伙伴啊。”宣雁捂嘴娇笑。
看着黄德化的脸做出这个动作，顾渊打了个冷颤：“你够了。”
“好。”
看着顾渊的模样，宣雁换了个美貌的女子皮囊。
“你是不是那刺客？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是那刺客，找你，自然也是为了他。”
“当真？”
“哦，你居然不相信我，真是让我伤心呢，毕竟，我可是一发现你在神都，便是迫不及待来了呢。”宣雁做出伤心的表情，手贴在胸口，用自怨自艾的语气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吗？我还以为我们是最亲密无间的伙伴呢。”
顾渊打断他矫揉造作的表演，不管他顶着什么样的美女皮囊，表演的如何生动，他也是个男人：“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阴娥教和真传道，你和阴娥娘娘的关系，你可有说过实话？”
宣雁一愣，收起了表演：“我可没有故意想骗道友，毕竟这个关系错综复杂，当时我若是细说，道友也未必信啊，还不如顺着道友的想法讲。”
“哼。”
宣雁叹了口气：“还是说正事吧，这次来，我也是为了这个刺客。”
顾渊道：“你也是真传道弟子，还是未来的道主候选人，找这个刺客做什么？”
“我不是要找他，我要杀了他，不然，我就得把太子或者皇帝杀掉了，这个难度可太大了。”宣雁叹了口气，“所以我这就又来找道友了，毕竟我真不是他对手，现在刚好，我能找到他，道友能杀他，我们真是天赐的合作伙伴啊。”
“杀他...你和他是竞争关系？”
“和道友说话真是省力气，我越来越喜欢道友了。”宣雁微微一笑，“正如道友所说，那刺客名为秦穆，乃是真传道道主的嫡传弟子，如果没有我出现，那便不会搞出这件事。”
“因为你阴娥教的身份，所以他必须要做出足够的事，来保证自己的地位？”
“对，原本按照规矩，我来了，我就是道主，可惜啊，阴娥教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久到真传道这群狗都变成狼了，于是就有了这一出戏。”
“真传道与阴娥教究竟是什么关系？”
“阴娥教是核心，是真正的魔道传承，是魔门魁首，而真传道是皮囊，是狗，就这么简单。”宣雁简单解释了下，并没打算细说，而是直接道：“我能感知到他在哪，今夜我带道友去找他，人头归你，功绩归你，我只需要他死。”
“就这样？”顾渊有些不放心，目前来看，虽然每次合作，他都是得利一方，可宣雁得到的好处，却都是藏在水面之下。
“你且先回答我，你那时在豫章是为了什么？进档案室又是为了什么？”
宣雁有些意外，但还是说道：“我和你解释过了，我是个阴阳共生之人，而豫章有一条龙，龙血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另外，也是为了金天奕纬，作为真传道未来的道主，我总需要一点功绩，刚好金天奕纬来了，我便顺势进入档案室，查询了些信息，交好他，慢慢控制他，从云仙镇一别，我就一直跟着他。”
顾渊眼神一寒：“你是说，跟着金天奕纬回神都的也是你？可据我的消息，一同回来的明明是那刺客！你还说你不是那刺客！”
宣雁有些无奈：“我一直在金天奕纬府上，花魁不是我，至于那刺客，确实也是一起的，反正，我和那刺客的关系很复杂，但我真心实意的要他死。”
“不过，你也没得选择，不是吗？没有我，你不可能抓住他，两日期限一过，你就得试试闻人圭璋，区区一个化神修士能不能硬捍神都了。”
顾渊闭上眼，回忆了下宣雁刚刚所讲，大抵是说的通的。
但他必然还隐藏了些什么。
可也说的很对，他确实没得选。
“好，一言为定。”
宣雁听到顾渊答应，虽然不出意外，但还是很配合的笑了笑：“就在此处，呆到晚上，这里的吃食花销，都算我的，等到晚上，我便带你去杀他。”
等到晚上离开时，宣雁的面皮都僵硬了。
他有些后悔了。
谁知道顾渊居然这么能吃，整整吃了三个时辰没有停嘴。
虽然他不差钱，可也差点付不起帐，要不是顾渊最后借了三十玉劵，可能玄天司要抓了他去蹲监狱了。
霸王餐吃到玄天司大统领的头上，可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道友你一直都这么能吃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人请客，白虎酒楼的菜又那么贵，我可不得把菜都点一遍，毕竟换我自己来，我可舍不得。”
顾渊懒洋洋道。
宣雁：....
“后面有人跟着。”他突然道。
顾渊装作不在意拐了个弯，随意一扫：“是屠夫他们。看起来他们是认定我们有线索，想要这么奖赏了。”
宣雁冷笑一声：“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大道真传级别的斗法，是他们能参与的吗？”
顾渊打了个哈欠：“说起来，秦穆到底躲在哪里？”
“他一直就没走啊。”
“什么意思？”
“你忘了吗，四皇子还是个洋人的教徒，和洋人来往密切，你猜猜看，玄天司会不会有人敢去搜洋人的地盘？”
顾渊想起黄滦所说：“敢吧。”
“不，他们不敢，谁都可以对洋人动手，唯独神朝不敢，你们这些外使，本来就是要让你们冒死去找洋人麻烦的，结果你们都缩着，切。”
“他们真不用管？”
顾渊注意到那四人已经不隐藏了，居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跟在他们身后。
“想找死就让他们找吧。”
“行。”
.......
今夜，格外寂静，似乎因为封城，所有的人都是缩在了家中，路上除了他们六人，一个人都没有见到，就连店面，除了白虎酒楼，也是家家门户紧闭，一丝烛火的光亮都没有。
宣雁带顾渊来的地方，是一个尖顶教堂。
教堂外面的铁门，从内上了把锁。
“别乱来。”
注意到顾渊打算暴力破门，宣雁喝道：“这铁门上，不满了洋人的阵纹。”
他看向屠夫四人：“四位道友，跟了这么久，就别藏了。”
“哈哈，道友，真是巧合啊。”账房先生笑道。
宣雁不屑一顾：“这铁门我们开不了，四位有什么手段请使出来吧。”
说完，拉着顾渊后退，将铁索亮给他们四人。
账房先生看着另外三人不动：“那我就先献丑了。”
他伸出一只手，按在了铁锁上，运使法力注入其中。
“啊！”
突然惨叫一声，只见整座铁门突然发出了耀眼的白光，无数符文浮现在空中。
账房先生一边惨叫，一边将另一只手也按上了铁锁：“啊！”
伴随着几声凄厉的叫喊，这白光居然都被他吸入了体内。
“幸不辱命。”
咔嚓一声，铁锁落地，门开了。
账房先生嘿嘿一笑，整个人都膨胀了几圈，全身的皮肤上都是布满了纹路，好似烙铁烫印一般，骇人无比。
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账房先生突然崩碎成了无数黑色的细小虫子。
这些虫子不断炸裂，发出清脆的崩声，分散开来，在地上乱爬。
但没过几个呼吸，又是再次聚合，汇成人形，重新变回了账房。
看上去只是消瘦了一圈，那些烙印般的纹理都是不见了：“洋人的手段，果然有意思。”
宣雁又仔细打量了下这个账房：“进去吧，按照我的消息，那刺客就在这里面。”
眼看宣雁率先踏入院子，其他五人才跟上。
推开教堂的大门，里面空寂无人，只有七座神像在教堂的尽头熠熠生辉。
顾渊又一次感觉到了那诡异的低喃，只是相较于过去，这次的低喃迅速的消失了。
“没人啊。”黑狗道人在教堂内走了一圈，踢了一脚椅子狠狠道：“你小子是不是在耍我们？”
“没人？这里不是挤满了人魂吗？”
在宣雁有些诡异的话语中，一道道蓝光闪烁。
无数道蓝色人影突然布满了教堂，熄灭的灯火突然燃起，将教堂化为白昼。
黑暗瞬间消逝，刺目的光线夺走了几人的视力。
等到视力恢复时，只见黑狗道人已是被围在了中间，它们整齐划一的看着黑狗道人：“无礼恶徒，主，将制裁你！”
蓝色火焰咆哮而出。
第一百二十五章 地堡
“鬼怪也敢在道爷面前现形！”
黑狗道人取出三清铃：“上神尊，龙犬盘瓠请行！”
三清铃清脆的响起，黄狗突然匍匐在地，一身黄毛疯狂生长，逐渐长出五彩之色，与传闻中的盘瓠犬身十分相似。
盘瓠乃是上古传闻中的神兽，出生于一个老妪耳中，身有五种花纹，长大后曾为五帝中的帝喾杀死敌对部落的首领，因此娶得了帝喾的女儿。
黄狗变为五彩大狗后便是再次站了起来，没有变为传说中盘瓠狗头人身的模样，浑身散发着五彩光芒，驾驭风雷，扑向周身的蓝色魂灵。
这些魂灵看着渗人，可在五彩大狗面前好像纸糊的一般，毫无任何抵抗之力，瞬间化为漫天的蓝色萤火。
黑狗道人摇着三清铃，走回屠夫身边：“那刺客在哪里？这里只有些唬人的魂灵啊。”
宣雁听着他的话，拉着顾渊的胳膊缓缓退后，离黑狗道人远了些：“唬人？那你可要好好看这些唬人的玩意怎么弄死你。”
“什么？就这...”
黑狗道人刚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僵，他身边的屠夫三人也是瞬间拉开，离他远远的。
原本漫天的蓝色萤火突然汹涌的燃烧起来了，就在他们的头顶，在教堂的屋顶上熊熊燃烧，夜空都被渲染成了幽幽的蓝色。
五彩大狗威风凛凛的站在原地，但嘴中发出的声音，却是在无助的哀嚎。
“它很痛苦。”顾渊对宣雁小声说道。
一丝丝诡异的蓝光，从大狗眼中射出，这光芒在缓缓变强，五彩的长毛也逐渐变色。
不可言语的低喃声再次响起，但这一次，所有人都听见了。
他们头顶的蓝色火海中，无数张人脸浮出，跳跃的火舌是他们的长舌，幽深的蓝光是他们的信仰。
顾渊与宣雁对这低喃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屠夫四人却是面色大变，他们捂住了耳朵，惊慌无比：“这是什么玩意？为什么我的法力好像有些失控？”
五彩大狗的变现更为直接，它的毛发突然燃了起来，化作了一只火狗，倒在地上疯狂哀嚎。
黑狗道人也是状态极差，他整个人也是透出了幽深的蓝光。
照理来说，请神这种法术，还是请神到其他东西上，很少会影响到施术人本身的。
但现在的黑狗道人，面色却是变成了绛紫色，好像要蠢不过气来，即便他看起来很努力的在压制体内的蓝光，可是，有些不够。
他的皮肤上，已经可以看见一丝丝蓝色的纹路。
在另外五人的目光中，黑狗道人从头发开始，蓝色的火焰蔓延很快，从一点摇曳的烛火，呼吸间包裹住了整个头颅。
可黑狗道人似乎没有感觉到，他仍是那个表情，瞪大着眼，努力压制着体内的异动。
火焰燃烧着。
没有一丝怪味，没有一点声音。
静谧而又诡异，甚至还有一丝优雅。
剩下五人默不作声，也没试着要拯救他，只是看着这一人一狗，被火焰彻底吞没。
“就这样结束了？这火焰究竟是什么鬼？”
说话的是顾渊。
宣雁却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一样，他移开视线，看向那九座石像：“没事，那家伙是自己找死，就算觉得洋人的玩意不行，在他们的地盘，最少也要尊敬些。”
说着说着，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向九座石像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走吧，招呼打好了，那家伙就在这，我们去找他。”
就这样？
顾渊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是跟着照做了一遍。
另外三人也是急忙跟上，五人走向教堂前方角落的一个小门。
没人注意到，黑狗道人与五彩大狗一身的火焰已经熄灭，他们一人一狗，瞪大了眼，长大着嘴，躺在地板上，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
顾渊本来以为这侧门之后，会是什么休息室，或者是书房之类，又或是花园什么的，可没想到，居然是个向下的楼梯。
洋人在教堂的下面，挖了个地堡。
进了侧门，便是一片黑暗，几人都是修士，视力非凡，虽然在黑暗中也是视物，但因为有个刺客，不敢大意，各自取出照明的东西，小心翼翼，一步三看，缓缓向下走去。
“那刺客在下面？”顾渊低声问道。
宣雁点头：“我能感觉到，他就在下面。”
“那洋人呢？难道他们不在这？”
“我不认为他决定要动手的时候，会不先清理掉这群人。”
进入地堡的第一层，顾渊便是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血腥味。
看起来宣雁说的是对的，那个刺客，秦穆已经把这里的洋人清理干净了。
暗堡两侧的墙壁上，放置有油灯，几人把每一盏油灯都点亮后，熄灭了手里的火焰。
“这一层什么都没有...”
屠夫突然道：“你们有闻到血腥味吗？”
账房先生一愣，嗅了嗅鼻子：“只闻到你身上有。”
“不，这里的空气一直飘荡着一股血腥味，虽然很淡，但我能闻到。”屠夫坚决道。
“那想必是这里的洋人被杀了。”
这里三人窃窃私语间，另一边，顾渊却是找到了个暗室。
这暗室的门与周围的墙壁完美融为一体，加上这里的光线极其之暗，肉眼压根无法看出。
宣雁很是古怪的看着顾渊在墙壁上摩挲了好一阵子，最终按在一块砖头上，拧开了一扇暗门。
“你是怎么发现的？”
顾渊小心推动着门，以防有人从中杀出：“闻到的，血腥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他解释道：“不管再怎么工整的密室，也总会有些缝隙，即便眼睛看不到，可味道总能冒出来，这门的底部，血腥味比起其他地方要浓郁的太多了，也多亏这家伙没在这些走道里洒血，不然就难了。”
门推开后，顾渊立刻后退，全神警备，没有释放神识贸然探入。
洋人对于魂魄的研究在神朝修行者之上，神识或许他们也有对付的方法，一路进来宣雁一行人都没有释放神识，或许也有这个顾虑。
顾渊小心等了许久，确定没有声音传出之后，才和宣雁示意要进去。
宣雁却是摇头：“这个密室真是太隐秘了。”
他和顾渊两人在拐角处，屠夫三人还未看清，仍然在扫荡其他房间，宣雁故意出声，将他们引来。
果然，在那三人也是立刻跑了过来，停在了门口，小心翼翼的往内看：“道友厉害啊，这密室都能找到。”
密室内黑漆漆的，吞噬了仅有的黑暗，即便是顾渊的实力，往里面看也是什么都看不见。
五个人都是僵立在门口，没人想进去。
顾渊传音道：“你不是能感觉到那人吗？他在不在里面？”
宣雁没好气：“我只能确定模糊位置，只能说那家伙就在附近，可能在脚下，身边，或者头顶，更具体的位置，臣妾真的做不到。”
顾渊出声道：“各位道友，不妨神识感知下？”
屠夫哈哈一笑：“道友何必取笑我等，就我们的神识，能离身三丈就不错了，感知到的是猫是狗都不清楚。”
宣雁也是很无奈，传音顾渊：“道友，你别闹了，他们最多蜕变两息，能有什么神识？”
看起来他们的神识比我想的还弱，这一路上不用的原因是没有啊。
“那该如何？难道就在门口等着？“那刺客耗的起，我们可耗不起。”
账房先生和老何两人对视一眼：“既然如此，我们二人试试吧。”
账房的袖子里，放出无数黑色的蛊虫，蔓延向屋子内，老何则是戳戳手，然后双手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几道黑影从手掌缝隙间飞出，飘入屋内。
“等会吧。”
耐下心来等待片刻，两人同时面色一变。
“怎么了？”屠夫问道。
老何阴着脸：“没事，里面...没什么危险，进去一看便知。”
他率先踏入其中，账房其后，其他三人也是跟着进去。
老何在黑暗中熟练的走动，在个角落里找到了盏油灯，点燃放在了头顶的挂钩上，照亮了密室。
“这...”
屋子内，挂着十个人。
就像挂猪一样，尖锐巨大的铁钩穿过他们的脖子，将他们吊在空中，他们全身赤裸，肚皮被剖开，五脏六腑都被取了出来，扔在一旁地上的木桶内。
十个人的尸体之下，各自摆着一个大盆，里面盛满了鲜血，浓郁的血腥味正是由此而来。
屠夫靠近尸体，伸手摸了摸尸体：“才死几个时辰，绝对不超过两个时辰。”
“那刺客就在这里，躲在哪个地方。”
顾渊沉声道：“他们也是玄天司的外使，就是那日不理我们的那十人。”
他在一旁的角落里，找到了十个人的令牌。
宣雁耸耸肩：“那看起来，这些人还是有些本事的，既然这十个人刚死，那家伙肯定在这，走吧，应该就在下面几层。”
地堡的第二层，似乎是杂物间。
没有那么多的房间，甚至压根就只有几堵墙。
几人点亮了油灯，分开来翻查。
片刻后汇聚在一起。
“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些砖瓦石块，书籍衣物。”
“有找到什么密室吗？”
顾渊摇头：“这一层什么都没有，去下一层吧。”
账房道：“等等，我查的彻底些。”
他再次双手按地，放出无数蛊虫，这次的蛊虫，刚出现便是带来了巨大的、令人烦躁的噪音，爬向那群杂物。
嗑唧嗑唧的声音覆盖了这一层，大约十个呼吸后，声音同时消失，那些蛊虫化作黑灰，将安静还给了这一层。
“确实什么都没有，走吧。”账房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一层的东西都被吃的干干净净，那些蛊虫就连砖瓦都没放过。
“地堡一般有几层？”屠夫问道。
宣雁想了想：“按照西洋那边，大抵都是有七层，不过这里是神都，有龙脉潜伏，他们修不了那么深，正常应该是三层到四层。”
老何深吸口气，有些激动：“那一半的概率就在下面一层了。”
他从储物法宝内取出一张卷轴，缓缓摊开。
这是一张画满了妖神鬼怪的画。
“这画里，是十八地狱里的恶鬼，现在，我要请它们，去为我扫荡下一层。”老何解释了一下，一手按在画卷背面：“请神鬼行。”
画上的鬼，活了。
一张张小小的头从画里探头，费力的从画里钻出，化作一阵阵阴风，伴随着凄厉尖锐的阴嚎冲入第三层。
老何面色苍白了许多，他将苍白的画卷卷起，无力的坐在地上：“诸位等等，这些鬼怪很凶，而且我无法控制它们，只能等着了。”
“它们吸食了你的血？”顾渊蹲下来，好奇问道。
老何无力的点点头，闭上了眼。
顾渊站在楼梯口，听着下面贵苦狼嚎。
但突然间，那些哭嚎之声停息了。
“这就结束了？”顾渊有些惊讶，刚要回头问问老何，却是看见老何也是被蓝色火焰包裹了。
他还是那个闭眼休息的样子，只是，再也睁不开了。
“怎么回事？”他问道宣雁。
回答的是账房，他有些后怕：“就是突然间，这火焰就烧起来了。”
“我本来也想用蛊虫探索下面的，结果被他抢先了，真是...运气好。”他看着老何的样子，有些死里逃生的感觉。
宣雁却是有些开心：“不，这是好消息，说明那家伙大概率就在下一层。”
“可是有这火焰，我们也不敢乱动啊。”屠夫闷声说道，连着死了两人，都是这般不明不白死了，让他有些烦躁。
在加上密室内的十人，说明那刺客绝对强悍，他此刻有些后悔，想要离开了。
宣雁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别想走哦，你死皮赖脸跟过来，如果现在走，我就杀了你哦。”
“你这废物小子，什么意思？”屠夫握住了腰间的杀猪刀。
“就是...这意思！”
话音刚落下，宣雁便是出现在了屠夫的背后，顾渊还没有看清他做了什么，屠夫已经化作了一张空荡荡的人皮。
杀猪刀砸在地上，宣雁一脚把刀也是踢了下去。
“好臭啊，这皮我都不想要了。”宣雁随手扔下人皮，看向唯一活着的账房：“你自己下去，还是我解决你？”
“你...你不是黄德化！”账房惊慌失措。
顾渊叹了口气，出现在他面前，一指点在他眉心，一道阴雷种入其中：“下去吧，若是没死在那家伙手中，我留你一命。”
“走吧。”
宣雁笑眯眯，率先走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极阴之气
顾渊和宣雁也是进入了第三层。
账房先生侧身站在楼梯的最底一层，并没有敢乱走，眼看他们两人下来，急忙小声笑道：“两位大爷，这第三层我刚下来就是这样，不知道是不是何道友刚刚的法术造成的。”
顾渊点点头，看向眼前。
一条水银河流静静躺在一个圆环中，圆环之内是一个复杂诡异的图案，其内流淌着殷红的血液。
无数个洋人被倒吊在图案的上方，一根根粗壮的铁棒穿过他们的天灵盖，刺穿他们的身体，将他们钉在天花板上。
“看起来，洋人都在人了。”顾渊打量了几眼，有力吸了吸鼻子，奇怪道：“可是一丝血腥味都没有，真是诡异。”
宣雁没有回答，抬脚向那圆环走去，蹲在水银环一旁，取下一根发簪拨弄里面的水银。
“有什么发现？”
顾渊靠近问道。
“哼，小把戏罢了，这家伙居然敢玩这手段。”宣雁突然起身，随手将手里的发簪扔在地上，一脚踩碎。
不等顾渊继续发问，他主动解释道：“这是真传道的禁术，被改了一些，看起来准备刺杀的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一直在和这群洋人研究这阵法。”
“至于这阵法效果嘛，原本是用来帮助筑基境界的修士同化精气的，一般也只有圣子级别才有这待遇，只是后来发现一不小心就会把阵法里的人炼成精气就被废弃了。”
“他启用这阵法应该就是为了消磨掉我感应他的法术，只是不知他与洋人改造了之后，这阵法又有什么效果？”
顾渊回头看了看还站在楼梯口的账房：“该怎么破阵？引起何道友异变的东西我们还没找到呢。”
宣雁走向阵法的最中间，在复杂图案的正中心，是个两人长短的大圆：“之前没给你说，其实那个蓝色火焰压根没什么杀伤力。”
“啊？”
宣雁不屑一顾的笑道：“那是魂火，若是碰到你，怕是当场就要熄灭了，我们抓捕洋人，解剖、搜魂各种研究，发现这火焰只是洋人的神明留下的保护手段，相当于我等的禁制。”
“可又为什么你说对我无效？”
“你的魂魄太杂了，而且还不是人魂。”宣雁简单说了一句，没打算细说，回头看向账房，“过来，放点血。”
账房心不甘情不愿，很配合的在宣雁的指挥下，挤出了几滴指尖血。
“行了，就这么几滴够了。”
“看看那家伙，现在变成什么样吧。”
他说着，取出一个蓝色的珠子：“这是当初解析洋人的副产物，现在用倒也算合适。”
将珠子扔进血水之中，他拉住顾渊，飞快的离开那阵法之中。
原本死寂的水银河与血湖，沸腾了起来，波浪翻涌，挤出一个个漩涡。
上方被钉住的洋人尸体也开始了晃动，他们的头发，好像被电流刺激了一般，一根根如同钢针般刺起。
血水开始向上翻涌，最终，沾染到了这些尸体之上。
只见尸体如同史莱姆一般，融化了，顺着钉穿他们的铁丝缓缓流下，流入血水之中，等到洋人的尸体全部都融入血水之后，这些漆黑的铁钉也变成了漆黑的墨流，泾渭分明的流入其中，缓缓盖住了整个血水的表面。
血水被黑色盖住，好似封印一般，原本湍急不息、浪花滔天的血水立刻平静了下来，只有外面一圈的水银河，还在不断冲击着，翻滚着。
“就这样？”顾渊问道。
宣雁皱起了眉头：“这我也不知道啊，照理来说，不该是这样的，难道是这家伙太次了，血不行？”
说着说着他看向又缩回了楼梯的账房。
账房欲哭无泪，若不是顾渊在他眉心里种了个诡异玩意，给他一种随时可能会死的感觉，他早就跑了。
“要不然我把他扔下去试试？”宣雁想了想问道。
“扔下去估计也没什么用吧，要不试试我的血？”
“不行，用了你的血万一得到了你的能力，那就麻烦了，这个家伙弱，给了也就给了，上面那家伙的神通法术我都不想给那家伙。”宣雁一口否决。
“那要怎么办？”
“唉，算了还是我...”
突然水银平静了下来。
一具棺材缓缓在图案的最中间，那个大圆环内浮了出来。
“出来了，那家伙应该就在这里面，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宣雁顿了顿道。
“你，过来，那个刺客就在那棺材里，等会能动手就动手，不能动手就...”
宣雁的话还是没能说话，一根巨大的蝎子尾巴刺穿了棺材盖，快速无比的刺向了他。
顾渊反应了过来，一拳打出，一道龙形黑气打在蝎尾之上，居然没能撼动它，眼睁睁的看着蝎子尾巴刺穿了宣雁胸口，顺势将后面的账房也一同刺穿了。
账房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化作了一滩脓水，而宣雁就像个被扎破的气球，黄德化的人皮还在空中飘荡，他本人已经是出现在顾渊对面的一个角落。
“秦穆，我人都来了，你也不出来见见？”
“呵呵，不男不女的东西，侥幸进了阴娥教的门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略微有些阴柔的声音从棺材内传出。
蝎子尾巴慢慢收回，一双粗壮的手臂推开仅存的棺材板，一个赤裸的半人半蝎的怪物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他的上半身，是个清秀的男子，只是手臂格外粗壮，双手之上还燃烧着熊熊的蓝色火焰，密密麻麻的人脸密布他的胸膛、后背，看起来，都是那群洋人的脸。
他的下半身，腰部之下，已经变成了蝎子的模样，此刻，六条蝎子腿蠕动着抓住棺材，将整个人立在棺材之上。
[秦穆]
[寿二十九]
[道化度：19%]
[《太阴化生真经》]
[筑基中期]
[已锁四精：阳冥赤精太阴月华阴极幻精极致之阴]
[阴气失衡，外魂入体]
顾渊眯起了眼，这个秦穆，筑基阶段用的精气，除了那个极致之阴外，都与宣雁一模一样，那这个极致之阴又是什么？
他注视着极致之阴，心念微动，书页缓缓翻动。
[极致之阴：世间阴阳有序，并生并存，然食日之时，阴阳失衡，此时出生之婴孩，阴阳二气失序，混为一体，为阴阳之人。若婴孩为男，则体内孕育出一丝极阴之气，使其转生女相，女婴相反；世间有神通，可分离此气，便为极致之阴阳，此二气，名为阴阳，实为混沌，乃天赐之果，得之若合，如噙道果。]
顾渊看向宣雁，宣雁曾经说过，他便是阴阳之人。
那这一丝极致之阴，便是宣雁体内分离出来的？
所以他能感应到这个秦穆，也是因为这极致之阴。
还有这“如噙道果”，是说炼化这极致之阴，能让人成就道果？
他还在思考间，秦穆和宣雁两人已经打了起来。
两人的法术神通基本一致，一道道阴寒冰魄的太阴法术在小小的第三层内碰撞，两人不断的闪烁，一时之间，到处都是两人的虚影。
但只是几个回合之后，秦穆便是沾到了上风，宣雁开始被压着打，不时间人皮破碎。
“哈哈，你的阴气我一直都消化不掉，有如一个卡住喉咙的宝贝，如今你自己有送上门来，等我吞噬了你，这阴气自然也就融了。”
秦穆的蝎尾狠狠一甩，又是一道人皮被拍碎。
“你还在看戏？还不出手？”宣雁气喘吁吁出现在顾渊身旁，头发散乱，就连衣物都是破损不堪。
“你的人皮用完了？”
顾渊有些好奇，宣雁现在的模样，是他第一次见面时最后露出来的真实模样。
“对，本来就不多了...快出手啊！”
宣雁画没说话，又是一道太阴剑气刺来，顾渊一拳打碎，看向那秦穆：“感觉好强啊。”
“相信你，你可以的，这家伙很次的，我帮你封锁此处，你只需要小心洋人的把戏。”
宣雁说着，人影模糊不见。
“你是他的相好，口味怪重啊。”秦穆吃吃一笑，巨大的身形瞬间出现在顾渊的面前，燃烧着蓝色火焰的双手拍向顾渊。
“不过他现在倒是个真女人，等收拾完你，让我也试试他的滋味。”
“你口味真重。”
秦穆一愣，他的手掌被抓住了。
一道黑气缠绕的龙爪抓住了他的手，缓缓分开，露出龙化的顾渊：“让我看看，真传道的弟子，几斤几两！”
说话间，他已经举起秦穆，将他砸了出去，身影瞬间跟上，出现在秦穆的上方，漆黑的龙尾携带势不可挡之势，凌空一抽，将他砸入地中。
漆黑的水面被砸出一顿波纹，顾渊挥手，打出一道阴雷之龙，钻入他的体内。
秦穆一个翻身，刚站起来，发出一声怒吼，抬脚要冲向顾渊，突然脚一软：“怎么回事？”
“阴雷没见过？”
“原来是这玩意。”
他浑身酥软的趴在地面，居然笑了出来：“不抓住机会弄死我吗？”
“我可是被你的阴雷弄的浑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了呢。”
顾渊却是拉开距离：“装什么，那阴雷进你的体内瞬间便是消失了。”
“哈哈哈。”
那秦穆眼看顾渊不上当，甩了甩蝎尾站了起来，他的身后，出现了无数蓝色的灵魂。
洋人为主，神朝人士也有几个。
“洋人对于魂魄的研究，你是想不到的，阴雷刚好也被他们克制。”
秦穆伸出条舌头舔了舔嘴唇：“所以，你还有什么手段吗？”
“没有的话，乖乖受死！”
他瞪大了眼，瞬间出现在顾渊身后，一把抱住顾渊，浑身燃烧起蓝色火焰，那些灵魂也是张开双臂，向着顾渊拥抱而来：“感受天理吧，感受神灵吧！”
顾渊吃了一惊，刚要挣扎，却是发现这蓝火，好像，刚好，被他克制。
蓝色火焰出现他的识海内的瞬间，黑莲便是散出了浓郁的黑气，其内无尽阴魂咆哮，将火焰覆盖。
接着那些灵魂也是同样如此。
黑气内无尽的怨魂，看到突然出现的灵魂，毫不客气，将他们撕碎，大快朵颐。
“黑狗道人，还有老何就是这么死的嘛，这么看起来，被我完全克制了啊。”
顾渊发现抱住他的秦穆突然失力了，微微一挣便是落在了地上：“我感受了，好像没什么。”
秦穆双手的火焰已经熄灭了，他胸膛与背部的脸，已经不再是此前那祥和的模样，而是痛苦的张嘴哀嚎：“怎么回事？你...”
顾渊举起拳头，刚要打下去，这家伙便是再次消失，出现在了他的背后，蝎尾刺向他。
抽身躲过，刚打算抓着这尾巴，又抓了个空。
秦穆出现在另一头：“虽然你的手段很诡异，可是在真传道面前，你太慢了，永远只能被动挨打。”
“所以呢？”
“宣雁是不可能赢的，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很强，为什么要帮他呢？”秦穆居然想要拉拢顾渊。
顾渊突然道：“我想要你身上那个东西，你能给我吗？”
“什么东西？”秦穆一愣。
黑雾突然蔓延开来，将两人笼罩住。
“就你身上的...那道极阴之气！”
顾渊瞬间出现在秦穆面前，一拳打向他的头。
秦穆看到了，他想躲，可是身体好像被泰山压着一般，他感觉自己就是负山而行的乌龟，眼前这拳头也很慢，可是他就是动不了。
“什么...鬼...”
他倒飞而去。
顾渊拳握阴雷，跟了上去，对准他的头，他身上的脸，无尽的阴雷打入其中。
“说起来，你完全被我克制。”狠狠一脚将他的蝎尾打断，感受到阴雷在他体内流动，顾渊掌控住了他的行动，才将雾隐之术收起。
“宣雁，出来了。”
楼梯上，宣雁提着账房走了出来，看了眼不成人形的秦穆，笑嘻嘻：“我就说道友你可以的，这家伙在你面前压根抬不起头才是。”
把账房扔在地上，他走到秦穆面前，伸出根手指，戳着秦穆的额头：“你也就这点能耐了，把我的阴气还给我吧。”
宣雁伸手成爪，一下抓向他的心脏。
“物归原主，你也死得其所了。”
他抓着还在不断跳动的心脏，对着秦穆甜甜笑道。
“呵...呵...你...做...梦...”
秦穆突然咳血，断断续续说道。
他的下半身，那蝎子身体，突然膨胀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第四层
秦穆的身体鼓起无数小包，随即密密麻麻的小蝎子从他的口鼻耳处钻出，肉身也是缓缓被挖出一个个洞，没有一丝鲜血，都是不及一根手指长的小蝎子。
好像他的体内原本充满了蝎卵，此刻全部孵化了一样。
“退！”
宣雁一声厉喝，便要后退，却被顾渊拉住：“这下面还有一层，这些东西在往下面跑。”
两人站在原地，看着秦穆的蝎身中钻出无数小小的黑蝎子，主动的避开两人，疯狂的往土中钻去。
“他这蝎子尾巴要炸了。”顾渊看着还在不断鼓起的蝎身道。
漆黑的蝎子尾巴，一个个鼓包艰难鼓起，伴随着咔嚓声，一道道细小的缝隙出现，最终在一阵急促的砰砰声之后，蝎子尾巴炸开了。
顾渊打出一道气墙，看到原本巨大的蝎身，此刻已经变成了无数的小蝎子，争先恐后的钻向下一层。
他随手抓住一只，捏着蝎子尾巴举到宣雁压眼前：“这小蝎子居然是人脸，是什么来路？”
宣雁露出嫌恶的表情：“不知道，真传道可没有这种术法，大概又是他和洋人搞出来的玩意。”
第三层的阵法已经被完全破坏了，原本的液体，也是滴了下去，逐渐干涸。
“你怎么知道还有第四层的？”
顾渊以阴雷摧毁手中的小蝎子：“刚刚打斗时地面被破坏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从下面冒了出来，这下面恐怕又是一片惨状。”
宣雁看着眼前的秦穆尸身彻底消失，所有的蝎子都是逃走了，视线转向瘫坐在地上的账房：“你来，放点蛊虫下去，顺便找找路，看看下去的通道在哪？”
账房无助的摇摇头：“不，不，探查了我也会被烧死的，我不要，两位道友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他哀嚎几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求饶。
宣雁叹息了一口气：“既然你没什么用，那就去死吧。”
说着要去了结账房的性命，刚走两步，就看见账房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既然都要死，不如成全我吧，好歹我们更亲近些。”
那黑影弯下腰，提起账房，一口咬下，直接将账房的头给咬碎了，啪叽啪叽嚼了几下，便是连骨头带着血肉脑浆都咽了下去。
“黑狗道人，你居然没死？”
那黑影露出样子，顾渊有些惊讶道。
来人赫然是死在教堂之内的黑狗道人，当然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狗头人身的盘瓠。
一颗巨大狰狞的黑色狗头，嘴角的毛须滴着血液，正冷冷的盯着顾渊和宣雁。
他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舔脸上的血，将账房的尸体送到嘴边，就像人吃饼一样，将账房一块一块吃下。
“侥幸...没死，可是肖道友，这位又是谁？难不成便是黄道友？”吃完账房，黑狗道人又舔了舔手，用袖子擦干净脸，露出一抹优雅的微笑问道。
“对，看起来，你倒不是什么野狐禅，有些门道啊。”宣雁一边回答，一边主动走向黑狗道人，围绕着打圈圈，仔细观察着他的样子。
“看起来借来的盘瓠神你用的很棒吗，居然一模一样，连狗尾巴都化掉了。”
黑狗道人突然伸手拍向宣雁，只是拍了个空：“你究竟是谁？你们两人又有什么谋算？”
“你问这些又有什么意思，你只要知道，我也是来杀他的就是了。”
“你是来杀他的，可死的却是我们。”
“弱者没有活着的理由啊。”
“可你也不强。”
“我最厉害的地方，是总能看见合适的人，能有足够的筹码让别人帮忙。”
“呵呵。”
黑狗道人不说话了，看向顾渊：“肖道友居然是龙族，还修了一身魔道术法，倒是真让人惊讶，难怪啊，这女人会选中你。”
顾渊耸耸肩，虽然他很想说自己这不是魔道术法，可好像...解释不了。
宣雁轻声笑道：“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可你杀了那家伙，那就由你来探索下第四层吧。”
黑狗道人仔细打量了顾渊，没有反对：“你们不会背后偷袭我吧？”
“用不着，我只想要那家伙死，你们的死活对我毫无意义。”宣雁道。
黑狗道人点点头，大踏步走到圆形的空洞前。
那里本来是阵法的中心，棺材浮上来的地方。
“就在这。”黑狗道人指着道。
“这里的声音，最为密集清晰，味道也是最为强烈。”他解释了一下。
宣雁瞟了眼顾渊，顾渊摇头表示不知道，他的听力与嗅觉，显然不如此刻的黑狗道人。
“那想想办法...”
宣雁话还没说话，就见到黑狗道人找到一块巨大的碎石，狠狠的砸了下去：“不知道怎么办就直接砸穿它！”
一声清脆的声响，地板被砸穿了。
“我的天，这群洋人...还有那家伙真该死。”
黑狗道人蹲在洞口一旁，看了几眼下去后突然咬牙切齿。
顾渊走过去，一股怒气升上心头：“这群洋人死的太便宜他们了，还有那秦穆，若让我抓到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下面是个弥漫红光的血池，无数婴儿、幼童的尸体飘浮在水面，他们个个睁大着眼，五脏六腑都被取出，露出了个空荡荡的胸膛。
“这么浓郁的血腥味，居然是由此而来，真是可恨，可恨！”
这血气似乎有着感染人心的作用，愤怒涌上了心头，一股暴虐感在心中冲淡，顾渊看到黑狗道人双目已经变得血红一片，立刻回过神来，默念心经，将这怒火与杀意压制下去，同时一击打在黑狗道人头上，将它打飞出去。
“好可怕的毒。”
宣雁突然出声，他面色有些红润，显然也是被影响到了。
“毒？”
“情毒，要引起人的情绪波动，在借助这血气将毒种入人体内。”宣雁起身，从袖子里取出个玉瓶，倒出枚雪白的丹药递给顾渊：“这是冰续丹，可以短时间冰封人的七情六欲。”
看到宣雁服下后，顾渊才接过，假装服下，实则偷偷收入袖中。
“要给他来一粒吗？”
“算了吧，这丹药可是珍贵的紧，你给他来记狠的，让他晕久点，或者直接杀了也行。”
顾渊靠向黑狗道人：“算了吧，能通过玄天司的考核，至少也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取出根绳子，将他绑好扔在角落里。
“走吧。”
宣雁率先跃下，跳到边缘处，这血池近乎占据了整个第四层，墙壁上的油灯发出的光，都在血池的映衬之下变为了血色。
顾渊跳到他身旁：“秦穆在何处？”
“要么躲在这里的哪个地方，要么就在血池里。”
“我可不想泡在这里面。”
简单打量了下空空荡荡的第四层，这里只有这一个血池，并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人之后，顾渊皱起了眉头。
宣雁取出个玉蟾蜍扔进了血水之中：“看看吧，希望别出什么幺蛾子。”
玉蟾蜍被扔入血池中，血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血水之下的罪孽完全露了出来。
顾渊瞠目结舌。
宣雁也是说不出话来。
“这群...畜生。”
良久之后，顾渊缓缓吐出这句话。
仅凭言语，他压根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
此时此刻，他只想冲到洋人的老家，将所有的洋人，所有的信徒，都撕成碎片。
宣雁长舒了一口气：“确实也超乎了我的想象。”
“魔道之中，也有炼制魂魄的邪术，也有血祭幼童的妖法，民间八小阴门，也有采生折割、造畜这等邪术。”
“可那些邪术，即便一个妖人再怎么造作，也害不了这么多孩童。”
“即便传承了千年，害死的孩童，也未必有如此之多。”
血池之水被玉蟾蜍吸收干净了，可这里的红光却是丝毫不见减弱。
一座幼童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粗略一看，得有数千之术。
顾渊恶狠狠“神朝的官员都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多孩子失踪，居然没能发现！”
宣雁也是很头疼，这么多幼童尸体，那秦穆变作的小蝎子若是藏在其中，真的很难找，若是毁掉，顾渊也绝不会同意：“或许是全国各地的孩子，每个地方带走几个十几个，最终都汇聚在此地，毕竟这个教堂，也是他们最重要的地盘了。”
“大概吧。”
宣雁又看了几眼：“将这些尸体火化后入土为安吧。”
他忍不住提议道，再拖下去，他怕秦穆又有什么手段，真的逃走了。
顾渊一口否决：“不，不行，我要让狗皇帝，让太子，让天下修行者都看到，是他们亲手放进来的畜生，即便修行者再怎么厌恶神朝，当初坐视洋人为非作歹也是错误！”
“这里的罪恶，理应公告天下，这些孩子的冤屈，理应有鲜血来偿还，若是我们让他们这般入土，他们的魂魄如何安息！”
顾渊咬牙切齿：“那秦穆与这群洋人为伍，真传道...早晚我也要他好看！”
宣雁看着那通红无比的玉蟾蜍，叹了口气：“那...罢了，去统治玄天司吧。”
“这次，算我欠你的，将来我必会报答。”顾渊听到宣雁松口，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若是宣雁执着于抓住秦穆，那才麻烦，虽然宣雁不是他的对手，但全力毁掉这些尸首，还是能做到的，毕竟他的手段格外诡异。
“你去通知玄天司吧，我走了，若是抓到秦穆，还请将那道极阴之气交还于我，算是还了我的因果。”
“若是最终他跑掉了，你欠我的，可能这辈子都要拿来还债了。”
宣雁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顾渊又看了眼这尸山，回到第三层，打醒了黑狗道人。
喂他吃下冰续丹后：“去玄天司报案，这里有大案子。”
“那刺客？”
“躲在里面，或许已经逃掉了。”
“好。”
.......
“先生，我该怎么办？”
黑狗道人离去后，顾渊直接激活了玉佩。
玉佩内有闻人圭璋的神识。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虽然也是人样，可底子里连畜生都不如。”闻人圭璋化出一道幻影，声音低沉了下去。
“可是顾渊，金天可不会在乎一群孩子的死活，即便死了这么多，也不如一个皇子，他们会压下去的。”
“先生，那我该怎么办？”
“你确定要闹大吗？闹大之后，虽然你会成为百姓心中的英雄，可你会是无数人的眼中钉，无数有权...有拳人的眼中钉。”
“不给予他们公道，我道心难安，况且，不是有先生你吗？”顾渊深吸口气，“若是这狗屁皇朝不能给予天下以公道，那就让这神朝，臭名远扬的去死。”
听到这，闻人圭璋笑道：“好，既然如此，为师便为你轰烂这天，让这地狱之景，浮现在天下的眼中。”
“你也记住这景色，以豫章笑笑生的身份，让这里永久活在人心之中。”
闻人圭璋抬手向天，幻影化作一道七彩神光，如剑，如枪，昂首冲天，将教堂，将黑夜，将天空劈的支离破碎。
天空变为了七彩之色，久久不散。
巨大的钟声响起，急促的敲打个不停。
静谧的神都，瞬间喧哗了起来，无数道光芒闪耀在天地间，数十道可怕无比的气机冲天而起，散发着毁灭气机的神识扫荡过来。
顾渊仰天长啸：“敌袭！”
......
尸山被围的水泄不通，无数黑甲士兵将此处团团围住，飞鸟不入，苍蝇不出。
挤在最前面的，是一群化神修士，白霖虎在这里，除了体型过人之外，修为只能排在末尾，寻常元丹修士，都只能站在外面，连一句话都不配说。
白霖虎也差不多，他只是简单说了两句，便退到了一旁。
闻人圭璋的那一击，引出了...金天正岳。
玄天尊金天正岳，即便他已经不是大统领，但只要他出现，神都之内一切的军队、修行者，都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统率。
“你，说说情况。”
金天正岳面无表情，打量了几眼，看向顾渊道。
顾渊低着头，缓缓将四皇子遇刺，接着他们打探消息，最后来到此处，一番大战后，发现了这里的事说了一遍。
“不错。”金天正岳点点头，夸赞了一句：“那个化神修士怎么回事？”
“不清楚，是那个玉蟾蜍发出的。”
“哦，真传道的手段，不错，你很不错，比起那个小子好太多了。”
金天正岳说的是跪在一旁发抖的黑狗道人。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化神修士，还有见过一次就差点让他异化的金天正岳，此刻已经站不起来了。
“回去吧，继续抓捕刺客，这里无事发生。”
金天正岳吩咐道，抬起了手，似乎是...要毁灭眼前的一切。
顾渊瞳孔一缩。
第一百二十八章 元丹逆伐道果
金天正岳举起他的手，空气之中充满了浓郁的恶意，一种极端不适的感觉充斥诸人的心中。
顾渊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毁灭之力聚集在金天正岳的手上，若是他挥下，这里的一切，都将涅灭。
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刚吐出一个字，一股莫大的压力便是凌驾在他的头上，仿若悬在脖颈之上的屠刀一般，若是他还想要再说一个字，这刀便会直落而下，斩去他的头颅。
“尊者...”
顾渊咬紧牙关，吐出两字。
“嗯？”
金天正岳似乎是听到了，他嗯了一声，但那股压力却是陡然加大，让顾渊连呼吸都变的极为困难。
不！
可恶！
这屠夫！
不行！
......
顾渊的面孔变的通红无比，神情狰狞，咬牙切齿的吐出了第三个字：“此...”
脖子处的皮肤破碎了，裂开了一道缝隙，一丝鲜血喷了出来。
但金天正岳挥手的速度加快了。
一口牙齿都快咬碎了，脸上的血管都要爆开了，但顾渊却无法说出第四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沾满血腥的手掌拍了下去。
就在顾渊将要绝望之时，一个身影挡在了金天正岳面前，双手架住了他的手。
顾渊面临的压力也是被挡住了，虽然还在被压制，但却是轻松了许多。
“哈...哈...”
顾渊大口喘着粗气，看着挡在他身前的人。
是白霖虎。
他双足已经陷在了泥中，双手架在头顶，抬住了金天正岳的手。
“玄天尊，不可！”
听这声音，白霖虎也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金天正岳的面色仍是那般，手却这么架在白霖虎的头顶之上：“有何不可？眼下是什么情况你不知道？那狗胆包天的刺客就在里面，一起灭了，明日你再整军进攻真传道，此间事便是了了。”
白霖虎一字一顿道：“这里...是数千近万的孩童，再怎么隐藏，也是藏不住的。”
“若是我们这般做了，明日天下就反了。”
金天正岳面色一寒，手上的压力加大了，这么一压，白霖虎的腰背便是弯了：“反？能怎么反？这么多年杀的叛军还少？”
白霖虎突然身上燃烧起了一层血色光芒，好似微弱的烛火，随时都会在那只手下熄灭一般，他圆润饱满的身形，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可他居然将金天正岳的手抬了起来。
顾渊屏住了呼吸，心中震撼不已。
不止是他，其他诸多的化神、元丹修士也是不敢相信，就连金天正岳都是有些呆滞。
区区一个元丹圆满的修士，居然抬起了一个道果仙人的手，这种事怎么可能？
白霖虎以极快的速度消瘦下去，衣衫都是挂了下来，他双眼之中如同闪耀着火焰，抬头指使金天正岳：“以往反的，只是一小部分活不下去的，或者是前朝的余党，可是今天之事传出去，动摇的是天下人之心，是那些凡人之心！”
“他们活着，只有那么几件事不可失去，其中之一，便是子嗣传承，今日神朝压下这日，，明日会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去死？”
“为了一个废物皇子，可以封闭神都，但近万孩童的死，却可以随意压下。”
“神朝为了一群洋鬼子，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子民，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开，造反之心便是燎原之火，再也压不下去了。”
“这里的事，绝不可以压下，必须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白霖虎说完之后，人已经形如枯骨，极端骇人，但他双眼之中的火光，却是更加明亮了。
可是金天正岳并没有收手，相反的，他全面展现了道果仙人的强大，只是一念闪动，便是风云变色，明月星辰消逝殆尽，黑暗笼罩了神都，吞噬了一切光明。
“当初神朝入关，不肯降、不愿服的人，杀了可不少，那时候，也有人说，这群人是杀不完的，可本尊不信，本尊连屠两城，无论男女老少，无一放过，死在本尊手上的幼童，可比这里多多了。”
“可那又如何？最后，神朝不也一样，统治了这里二百年！”
白霖虎已经又被压弯了腰，他的身躯脆弱不堪，此时此刻，已经没了人的样子，就连头发，都开始化为灰烬。
“可是...不服神朝之人从来都没有断绝不是吗？”
“神朝两百年，造反之人也整整拼了两百年！”
他的声音低沉无比：“就连修士，都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投诚的，他们都是名义上诚服，实际上却是平等甚至更加高贵。”
“玄天司曾经抓过造反之人，他们也曾说过，动过投诚之念，可只要想到，曾有你这样的人在前，杀鸡屠狗般杀死他们的同胞亲人，要推翻神朝的心头之火便无法熄灭！”
一阵清脆的声响，白霖虎直起了腰，不知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再次顶起了道果仙人的伟力，在顾渊眼中，白霖虎此刻五脏六腑都在散发着完全不同的光芒，五颜六色，如同天理一般。
“元丹不应该已经将六腑化尽了吗？怎么会这样，白霖虎为什么还会有六腑存在？”
顾渊注视着似乎是一团一团气的白霖虎，惊讶无比。
“那是杀的不够多，造反者不...”金天正岳似乎动了真怒。
可白霖虎的声音更是响亮：“今日之事，若是就此掩盖，明日，三清道门便会挥剑覆神都，后日，要生食皇族的百姓便会如决堤之水，金天正岳，你两百年前的恶行，已经让神都吃了两百年的苦，今日还要颠覆神朝不成？”
他的双手突然涌现金光，狠狠击飞了金天正岳的手，一拳打在了金天正岳的脸上，居然将他打飞了出去。
“怎么可能！”
元丹可以逆伐道果吗？
这么离谱的事，居然出现在了眼前。
虽然那一击之后，白霖虎的气息便是虚弱无比，好像随时要断气一般，可他真的打飞了金天正岳。
是金天正岳太水了？
还是他这道果仙有问题？
白霖虎有气无力：“玄天司听令，诛杀一切洋人，血祭此处，昭告天下！”
“得令！”
一声巨大的呼应从顾渊身旁响起，是黑狗道人，他此刻满脸都写满了崇拜。
接着便是陆陆续续的回应。
“都站住！”
金天正岳的声音响起了，他站在不远处，摸着自己的脸，若有所思。
“很不错啊，本来听说这一代的大统领是个元丹，本尊还以为玄天司终究是堕落了，没想到啊，居然是个炼炁士。”
“这么一看，你可比前面那几代废物强多了，至少，你敢试着走新路。”
他瞬间回到了白霖虎的面前，仔细打量着他：“可惜啊，你终究不是皇族中人，如此优秀，又不尊崇于我，既然如此吗，那只好...”
他再次举起了手，只是这次，他是要送白霖虎上路。
在金天正岳看来，即便他放弃了所谓的玄天司大统领之位，玄天司也还是他的私有物，如今居然敢不尊崇他的命令，甚至反驳他，他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叔祖请手下留情。”
可大概是今夜不吉利，他再一次被打断了。
围在周围的诸多修士让开了一条路，让两人走了进来。
是太子和张景行。
刚刚打断金天正岳的正是太子，他手中捧着一卷黄色卷轴：“叔祖，父皇有令，严查此处，追杀凶手。”
“什么？他疯了吗？
金天正岳眯起了眼，很是不善：“小太子，我听说你父皇早就不问事，一切事物都交给你处理了，这是你的想法？他是你的人？”
太子微微一笑:“大统领是玄天司的大统领，可不会是我的人，只能说大统领的话语很得我心。”
他展开手中的圣旨：“叔祖莫不是打算不听？”
金天正岳轻轻一笑：“你只是个太子罢了，若是皇帝，本尊还要考虑一二，可太子换个人就是了。”
他不理会太子了，扭头看向白霖虎，狠狠一掌拍向他的头颅。
又一次被架住了。
这一次，是张景行。
顾渊有些麻木。
张景行也只是个元丹圆满的修士啊，这年头，能元丹逆伐道果的，这么多这么随意吗？
同样是架住了道果仙人的一击，可张景行看起来轻松多了，甚至还有余力说话：“老匹夫，太子的话，你还是听了好，不然，莫要怪老朽不客气。”
“你又是什么人？”
“在下一个无名的天师府弟子。”
“天师府弟子，区区元丹中期。”金天正岳端详了下他，突然冷笑一声：“原来是个剑子啊，看起来已经快要死了，难怪这么嚣张。”
白霖虎的身躯摇晃了几下，顾渊急忙扶住他：“统领大人，您没事吧？”
扶住了他，顾渊心中一沉，白霖虎此刻轻飘飘的就像是个纸人。
张景行轻松惬意：“是啊，快要死了，不然老匹夫你送我一程？”
顾渊又将注意力放到张景行身上。
[张景行]
[寿七十九]
[道化度：54%]
[《龙虎阴阳交泰大册》]
[元丹中期]
记得遇到束笛韵这个剑子时，可以看到她的阙月剑，可是为何张景行没有？
是因为已经失去了仙剑？
看着道化度，还有要死的话语，顾渊推测道：“是已经养剑完成了，所以失去了仙剑，修为倒退，所以道化度才这么高吗？”
金天正岳嗤笑一声，收手了：“小太子，你在想什么？”
太子将圣旨扔给了金天正岳：“今日叔祖的行为很过分，您只是玄天尊，不是大统领，某种意义而言，甚至还是白大人的下属。”
“您就自封玄天司内，没有旨意，不得出府吧，如何？”
金天正岳瞟了眼白霖虎：“难不成你还想以玉玺封印我？”
太子很是儒雅，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了个拳头大小的玉玺：“确有此意。”
玉玺取出的瞬间，笼罩神都的黑暗瞬间消退，皎洁明月也是重新露脸，金天正岳的力量消失的无影无踪。
“叔祖，请吧，莫要让后人难做。”
玉玺散发着柔和光芒，金天正岳也不言语，直接消失在了此处。
“这玉玺是个法器？”
太子收起了玉玺，取出个玉瓶扔给顾渊：“此乃神药九息回天丹，喂白大人服下。”
“此处模样，诸位也是看到了，从此刻起，一切洋人便是神朝要犯，各地缉拿审查，若有抗拒，就地问斩，各位大人，也请散了去传令吧。”
那些化神仙人，来得快，去的也快，元丹仙人则是向太子行礼后才散去。
最终，此地只有玄天司的几人。
那九息回天丹神奇无比，白霖虎服下后，短短时间，便是回复了许多，除去一身肥肉没有了之外，与常人无异。
“多谢太子赠丹。”
“免礼了，白大人可是神朝肱股之臣，今夜还请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可有的忙了。”
两人应和几句，白霖虎便是匆匆离去了，只留下了一部分士兵在此处修建房屋。
“肖道友，这次可也是多亏了你了，若不是你想为这些孩子处一口气，若不是你家长辈出手，怕是这里就要被彻底掩盖了。”
太子突然叹了口气，走到顾渊身边，低头看着下面的残景：“其实这里，本宫早就知道了。”
顾渊侧头看着太子，听着他继续说道：“洋人的勾当，我知道很久了，可我一直没有阻止，甚至，在知道这群孩子的下场之后，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只是在等着，有一天，有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可以揭穿这里的一切。”
“为什么？”
“难不成你以为我那叔祖要毁了这里，真的只是因为那理由？”
顾渊心中一沉：“你是说？”
“对啊，这里，其实有许多人知道，只要不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们就可以当不知道，心安理得享受着一切利益。”
“洋人...对于修士来是珍贵无比的资源，就如我那叔祖，他希望洋人继续留在这里，研究着他要如何完美修炼洋人之法，你揭开了这里，明面上他们不会说什么，甚至会夸赞你，但背地里，怕是恨极你了。”
“相较之下，我才是更肮脏的那个，我从这里没有一丝收获，却只是怕得罪了他们，因此一直漠视，等着像肖道友你这样的人出现，捅穿一切，我才出现收获人情，收获民心。”
金天奕法的突然坦白，让顾渊很难接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羡慕，羡慕你可以堂堂正正立在阳光之下，做我想做的人，而我只能...”
金天奕法长叹一声：“作为太子，我是合格的，但除了太子之外，我...真是猪狗不如。”
请一天假
身体不舒服，喘不过气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后事
顾渊沉默不语，听着金天奕法在他的身旁，喋喋不休的讲述着他的惭愧，他的阴暗，他的肮脏。
听着他的叙述，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形象被描述的栩栩如生，只是他话语中的这个理想主义者，是一个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更不好的是，他牺牲的，是其他人的生命。
就好像那个经典的问题，一艘船上有一千个人，你要杀死四百九十九人才能拯救剩下那五百零一人，你会做吗？
金天奕法毫无疑问，他挥下了手，为了他的目标，牺牲掉了那部分人。
无视了惨死的孩童，甚至可能还在暗中当过保护伞，等着一个愿意去成为靶子的人掀开这一切，再顺理成章的出现，以执掌正义的太子身份，收尽一切民心。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但他是个政客，是个躲在背后搅弄阴诡风云的人，他的话，不能信。”
顾渊深深注视了他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几个元丹修士张景行的指挥下，在此处布置阵法，确保藏在这里的秦穆不会逃脱。
金天奕法在讲述了很久之后，闭上了嘴，顾渊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停在自己脸上。
“肖道友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他似乎有些失望。”
他想让我说什么？
顾渊想了想道：“殿下不是修行者，直接称呼我为肖睿就好，不应该称呼我为道友。”
张景行忍不住咳嗽出声。
这人是真的蠢吗？、
哦，不，他是龙族，那可能真这样，毕竟龙族但凡有点脑子，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想到这，张景行传音太子：“殿下，直说心意即可。”
金天奕法抬了抬眉毛，清了下嗓子：“肖睿，那毁掉此处房屋的大能，是你的家族长辈还是护道人？”
“是我的师父。”
“哦，考虑过我此前的提议吗？助我一臂之力，我会竭尽全力给你想要的一切。”
顾渊沉默片刻道：“殿下，先送这些孩子回家吧。”
这是变相的拒绝了。
但金天奕法也没有太失望，从那出手的实力来看，应该也就是个化神修士，如果顾渊当真是龙族，师父只是化神的话，那顾渊地位也不会太高。
毕竟纯血龙族稀少，相较人族修士，反而是道果要更多一些，稍微有些地位的幼龙，都是拜在道果门下，保证顺利成长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金天奕法叹息一口气：“肖睿你放心，我必然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说完便是向张景行点了点头，两人转身离开了此处。
这么现实的吗？
顾渊有些呆滞，自己这一拒绝，就是装都不装了，直接抽身走了，这可是上好的...政客啊。
相较而言，反而是白霖虎更让人出乎意料。
不管是敢反抗金天正岳，挺身而出挡在顾渊身前，还是架住了金天正岳的手，都与他之前给人的印象完全不同。
“本以为白霖虎是个为了富贵权力连亲爹都出卖的人，可今晚的变现，完全不像啊，即便他不说话不出手，任由这里被毁掉，对他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反而是这一挺身，可以说是把皇室得罪到家了。”
“而且，他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忌惮他的人更多了，但他却没能得到什么，今夜的事传出去，最大的名声被太子收走了，便是我也能得到一些赞赏，只有他，恐怕提都不会被提到。”
“所有他到底是为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是为了...公道？”
顾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的玉佩再次震动了起来。
闻人圭璋传信来了。
“这段时日呆在玄天司内，莫要离开白霖虎身边，或者躲在白虎酒楼内，为师将在近日前往神都，神朝恐有大变，莫要轻举妄动惹事生非，若是有性命之危，可寻万人屠帮助离开神都。”
看这个传信，可能是真的有大麻烦要来了。
顾渊收起玉佩，皱起了眉。
此刻已经运来一幅幅棺墩，大批量的仵作，连带着郎中都是被抓来了不少，开始收敛这里的尸骨。
“诸位小心，有个修士化身为无数蝎子藏在其中，莫要被害了性命。”
顾渊看着这群人穿好制服带上手套，便是缓缓顺着刚挖出来的泥土阶梯下去，急忙出声提醒道。
他还留在此处，便是为了藏在这里的秦穆。
那家伙化身成了无数小小的人面蝎，下来之后便是不知所踪。
一个元丹修士高声喊道：“没事，阵法已经刻画好了，若是真有什么修士、人面蝎藏在这里，此刻也是和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劳烦诸位了。”
可万万没想到，那元丹修士却是像顾渊行了个礼：“哪里，这位同僚大人敢在玄天尊面前为了这群孩子挺身而出，我等只是尽了些许微薄之力，请受我一拜。”
其余的诸多修士、士兵也是齐齐向顾渊行礼：“受我等一拜。”
顾渊急忙回礼：“肖某也只是尽了微薄之力，岂敢受此大礼，诸位还是应向大统领行礼。”
这些仵作、郎中动作极快，一夜功夫，便是收敛了一大半尸骨，等到天亮之时，这里已经堆满了棺材，临时搭建的简陋屋子已是被加高了三次。
顾渊守在门口，尽量被给他们碍手碍脚的，他的身旁，堆满了人面蝎。
这群人面蝎都被塞在一个透明泡泡内，看起来这些狰狞的人面蝎随时都会把这泡泡扎破，可不管怎么塞，泡泡都会刚刚好，能把蝎子都装在里面。
一个玄天司的内使又塞了只人面蝎进泡泡里，看着顾渊有些疲惫，浑身都是灰土的样子，好心说道：“肖道友，里面的尸骨不多了，人面蝎应该也就没多少了，要是你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不用守着了，我们这边抓到也会给你看住的。”
顾渊笑了笑：“不用了，好歹也是个修行者，哪那么容易累啊，我这边抓完，赶紧送到玄天司，到时候结案了也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
又等了会，黑狗道人来了。
他昨夜是跟着白霖虎一起回去了，顺便治治伤。
主要是受了惊吓。
“肖道友，大统领已经恢复了，传令让你早些回去报道。”
顾渊点点头：“这些蝎子收完就回去。”
“这就是昨夜那个家伙？”
“嗯。”
“变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办？一把火全烧了？”
“估摸不行，朝廷估计还是想要个人形的当众处死。”
“这也不该我们考虑，更何况有白大人呢，白大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处理。”
顾渊闻言看了眼黑狗道人，他现在好像成了白霖虎的粉丝。
“你很崇拜大统领？”
黑狗道人听到这问题，很是惊讶：“难道你不崇拜？大统领昨夜可是站在你面前，挡住了那个老王八...老人的，那可是道果啊，大统领区区一个元丹，居然一拳打飞了个道果，这是何等的奇迹啊。”
“嗯...是挺厉害的。”
顾渊点点头，不说话了。
玄天司的外使，好像只剩下我们两了。
没来的，都被处决了，来了的，十个被秦穆解决，吊在里面放血，最后连尸体都没了。
剩下的六个人，宣雁干掉了两个，他和黑狗道人各自杀了一个。
顾渊看着黑狗道人，突然问道：“对了，你这个样子变不回来了吗？”
此刻的黑狗道人，还是狗头人身的盘瓠形态。
“等我再养条狗，培养好感情就行了，现在吗，只能顶着这个狗头了。”
黑狗道人有些无奈，从怀里取出个头套，戴上之后露出了两只眼睛：“肖道友，你说我是带这个好，还是不带这个好？”
顾渊想了想：“你别出门比较好。”
黑狗道人：“......”
他干巴巴笑了两句。
又过了些许时刻，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仵作们扶着腰走了出来，钻进一旁的马车内，离开了这里，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玄天司士兵来此处驻扎。
催动泡泡，顾渊按照那内使交代的法门将泡泡缩小到拳头大小，握在了手中，感谢道：“多谢道友帮助了。”
人面蝎也是全抓了，一共一百零八只，分散的极开，据那内使说，最后的几只，都是在拼命挖土，想藏到土里。
可是这里早已经被阵法包围，泥土比精铁还要僵硬，那几只蝎子干巴巴挖了好久，才挖了几寸。
顾渊告别了黑狗道人，独自坐上了一辆马车。
他想要联系闻人圭璋，问问他有没有法子能从这群蝎子体内取出那极阴之气。
本来他是有贪墨之心，可宣雁那么配合，顾渊若是真贪了，恐怕道心有缺，还是想办法把这东西还给他还一点。
通过玉佩，顾渊将极阴之气，以及这邪法与西洋仪式都叙述了一遍，传给了闻人圭璋。
可惜不知道宣雁在哪里，那家伙也重来不留下联系他的方法，想找他都没法找，只能等他送上门来。
刚把话穿了个过去，玉佩便是抖动不停。
闻人圭璋的虚幻身影出现：“安全地方，扇子！”
顾渊还没反应过来，闻人圭璋的身影便是消失了。
“这是让我找个安全地方，通过那扇子联系他？”
他取出扇子：“这东西，还有这功能？”
最安全的地方，应该是白虎酒楼了吧。
玄天司若不是有金天正岳在，其实倒是挺好的地方，可惜有这么个道果仙人。
“先去白霖虎那里报个到，这蝎子先不给他，得想办法先把极阴之气取出来。”
“不止，还要想办法把秦穆废掉，最好弄成傻子，魂魄都废掉，以免皇室用了搜魂之类的手段，发现了端倪。”
顾渊打断主意，取出个黑色袋子，将泡泡放在其中，竖在了腰间。
他盘算着等会编什么理由的时候，马车停住了。
这么快？
不是玄天司？
白府？
是白霖虎的府邸？
顾渊走出马车，人一楞。
门口也有士兵看守，看到马车停住，急忙靠近说明情况。
原来是金天正岳被太子禁足，考虑到白霖虎被打伤了，考太近可能出什么意外，于是太子大手一挥，干脆把整个玄天司划成了监狱，专门监禁金天正岳，改名成了玄天王府。
又在神都内另外化了块地，重新开辟了个玄天司府邸，此刻正在清理装饰，大概需要一天功夫，在这之前，一切事物便是都移交到了白霖虎的府上。
顾渊点头，便是在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书房。
“下属肖睿，拜见大统领。”
看见消瘦的白霖虎，顾渊在门口高声喊道。
“小肖啊，快进来，快进来。”
白霖虎现在就是个十几岁的少年郎模样，身高不高，极为消瘦，皮肤白皙，正在大口吃着各种美食。
书桌跟餐桌似的，摆满了菜，一堆婢女不停的上菜，顺便端走空盘子，看她们气喘吁吁的模样，白霖虎已经吃了好一会了。
“小肖啊，要不要...吃点？”
白霖虎费力的咽下一口肉圆，招呼道。
“大统领，不用了。”
“嗯嗯，这次的事，你办的很好，尤其是敢于对洋人出手，很好，很是体现了我玄天司的风骨，太子殿下很是赞赏了，可惜那个刺客没抓到，对了，现在有线索了吗？陛下很关心啊。”
“回禀大统领，应该很快就能送到您眼前了。”
“唉，别送我眼前，送到陛下眼前啊。”
白霖虎又是飞快的清空了两个盘子：“本来我就很很想让你做内使，现在你立下大功，太子有令，你直接当监察了。”
“监察？”
“嗯嗯，钱靖钱督察你还记得吗？他现在就是你的顶头上司。”
钱靖？
顾渊想起来了，他是那日去击杀所有未到场的外使的老头。
“想起来了。”
“嗯嗯，督察主要是对外使，还有神都之内所有修士的职位，真正的位高权重，恭喜啊，肖督察。”
顾渊急忙回道：“定为统领大人尽力。”
“尽什么力，我们都是同僚嘛~你真不来点？”
.......
白霖虎意外的和善，甚至没怎么追问秦穆的事，还给顾渊安排了房间，让他前去休息。
“想的理由都没用上，今天的白霖虎，又是格外不同呢。”
来到一个小院内，他仔细检查了下没有什么阵法之后，取出了曾经装载鬼泣寒精的盒子。
这盒子刻有阵法，屏蔽感知与神识。
虽然不知道对于白霖虎有没有用，但总归是保险点。
“总感觉，白霖虎什么都知道，只是他故意装着自己是个废物。”
顾渊取出扇子，打开扇面的一瞬间，一朵桃花飞出，将他包围拉入扇子里。
罗隐镇，他又回来了。
第一百三十章 极阴之气
罗隐村还是那般的黑夜，通红的灯笼悬浮在黑夜之中，好似一只只狰狞恶鬼的眼睛。
耳边传来凄厉的低声哭泣，环绕在身旁，时远时近。
顾渊扭头看着自己身旁的女尸，有些无奈：“您能别这样吗？”
嫁衣飘荡着，女尸恶狠狠的盯着顾渊：“为何故意折磨我？”
顾渊诧异道：“折磨？这话是从何说起？”
女尸不答，只是死死盯着顾渊。
顾渊想了想，略微有些试探的问道：“若是说请您出来帮忙，结果两次都是被...”
女尸听到这里，嫁衣疯狂飘荡，无数道红线都是支棱了起来，大有你要是敢继续说下，老娘要跟你同归于尽的气势。
顾渊理智的闭上了嘴，看起来这嫁衣女尸也是体面人。
想想也是，第一次见面时，这个女尸一副自己是绝世大魔头的姿势，对于当时的顾渊还有一群进来当npc的学生们是各种摧残。
结果跟着自己出去后，只出手了两次，两次还都是直接被秒。
虽然自己本来放她出来，也就是让她当靶子的，但总归还是丢面子还让她有了一丝不太好的体验。
另外，自己本来还答应要去找龙华会之类的罗教残党，可是也没坐到，这次进来，她这么生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顾渊清了清嗓子，低声道：“之前两次请您出手，都是因为遇到了不可匹敌的强敌，匆匆忙忙请您出手，却忘记了您的实力是受我这个弱者影响的，令您受辱，真是让我于心不安。”
女尸仍是那副炸了毛的姿态，但好像已经缓和了许多。
“我向您保证，下次绝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等出去之后，我就去寻找罗教残党，让您报仇雪恨。”
女尸又这么盯了一会顾渊，缓缓消失在他眼前。
“呼。”
看到嫁衣消失，顾渊松了口气，这女尸某种意义上算是这扇子的器灵，第一次那么凶猛大概率是被闻人圭璋强化到了那个程度。
现在成了个弱鸡，出去就是瞬间被秒，估计已经自闭了很久，又没办法主动联系自己，估计要疯了。
看了看周围：“先生大概在何处等我呢？”
“棺材铺还是哪？”
自己的肉身可是处在一个算不上绝对安全的地方，虽然这扇子里的世界时间和外界不同，但谁都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突然来找自己。
“抓紧时间，先生，你可赶紧出来吧。”
没走两步，突然一抹阳光刺破了这里的黑暗。
“怎么回事？”
顾渊眯起眼，直视夜空。
一轮太阳突兀的出现在了夜空之中，黑夜在阳光之下节节败退，蓝天复现，白云涌动。
鬼气森森的罗隐镇重新回到了阳光之下，猩红的灯笼缓缓消散，无数的百姓出现，原本空空荡荡的罗隐镇，一时之间，变为了一个老小欢笑的小村庄。
喧笑打闹声想起，还有一群狗追逐着活蹦乱跳的鸡从顾渊眼前掠过。
“这？”
“这是一切还没发生之前的罗隐镇。”
闻人圭璋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
“啊，先生。”
闻人圭璋看着这里，有些感慨道：“当初，我画了两幅画，罗隐镇的美好与痛苦。”
“之后施展了画道神通，将这两副画变成了两个世界，但本质上都是罗隐镇，所用的一切，就连我作画之时的感情，都是一致的，因而我才能通过这两幅画来到你身边。”
随即闻人圭璋挥手，身旁景色变换，回过神来，已是来到罗隐镇外的那断桥旁。
“这桥本就是断的？”顾渊有些好奇的问道。
为何在这个世界里，这桥还是断的？
闻人圭璋面对着溪水：“这石桥本就没有建好，本想着修个好一点的大桥，方便镇里的人外出，可每次修桥，总会出现些意外，最后便是荒废了。”
“好了，不说那个，你将极阴之气的事与我说说。”
顾渊点点头，将宣雁、秦穆与极阴之气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看起来你倒是遇到了了不得机缘。”
“机缘？”
“你可知极阴之气究竟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既然是精气，那应该也是拿来修炼什么了不得神通吧，我见那秦穆便是将那吸收了。”
闻人圭璋闻言哈哈大笑：“若是真被吸收了，为何那宣雁能感应到他，还想着将那极阴之气收回去？难道我还能将你吸收的三道精气从你体内抽出来？”
他提示道：“你要知道，世间对于筑基这一阶段的修行，可是称之为锁七精，已经锁住了，那又怎么可能取得出来？”
顾渊想了想道：“所以秦穆并没有真的吸收这道极阴之气，只是以某种方式利用？不，他应该是真的以为自己吸收了，不然会以封印之类的方式保存。”
闻人圭璋笑着肯定道：“对。”
“真正使用的法子，应该不是吸收，或者是在筑基阶段吸收了，这极阴之气似乎是与道果境界有些联系，那是在化神阶段使用？”
顾渊推测道，同时他也回忆起了那修行的口诀：“开九窍，通八脉，锁七精，毁六腑，灭五脏，渡四劫，破三灾，合二气，凝一元。”
灭五脏便是化神，道果便是渡四劫，至于破三灾与合二气，这两个境界的名字都是无从知晓，闻人圭璋也不与他说。
“合二气...难不成是与道果之后的境界有关系？”
顾渊一下看向闻人圭璋。
他见过的修为最高者，便是金天正岳，可是战绩有些拉胯，被两个元丹修士打脸了，虽然那两人可能也不太正常。
闻人圭璋笑道：“极阴之气有两个用法，最好的用法，便是化神圆满使用，可以直接破开四劫，冲击三灾，若是运气够好，能再遇到极阳之气，甚至能直达那无上的仙人之境。”
“先生，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道果之后的境界名称？”顾渊忍不住发问。
闻人圭璋有些哭笑不得：“嗯，不是你想的那样，道果境界其实也不是四劫的名称，只是大家的称呼罢了，某种意义上，化神之上的每个境界，都可以称呼为道果，那四个境界的真实名称，都被天道诅咒了，实力不够，贸然称呼实在给自己惹麻烦。”
“这样吗？”顾渊十分惊讶。
居然连境界的名字都不能随便说。
闻人圭璋点点头：“有先辈认为，修行路径是不对的，越是基于这个道理，从化神之后，修士的实力更加可怕，可却是被带上了枷锁，细细想来，倒也是很有道理。”
随即他回过神来：“不过现在不是与你说那些的时候，还是说这极阴之气，化神之后，便是渡四劫，平三灾，这两个境界，本身就是在不停的渡劫平灾，从灾劫之中获取这极致的阴阳之气。”
顾渊倒吸一口气：“这么说，这极阴之气的消息传出去，岂不是会引得天下大乱？”
“倒也不能这么说，据你所言，那宣雁只是个筑基修士，他的极阴之气，是不可能有那般效果，就算真被道果仙人得到，也只是加快了他们的修行罢了，除非他能将这极阴之气继续养在体内。”
“可是先生，若是你这么说，这极阴之气对我来说，也是第二个鸡肋啊。”
闻人圭璋微微一笑：“不，这便有了第二个用法，仙游镇的那株树你可还记得，能养出第二元神的那个果子你可还记得？”
顾渊点头：“自然记得。”
“你取得之后，配合那个果子，可以炼制一柄本命神兵。”
看着顾渊不以为意的样子，闻人圭璋道：“是性命交修，与你本人完全一致契合，可以无限成长的神兵，甚至遇到了生死危机，只要神兵还在，你就不会死亡。”
“这样吗？”
“对，这对于你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毕竟化神都足够遥远，更别说化神之上了，有这么一柄兵器，你也可以放心闯荡了。”
顾渊犹豫了一下道：“可是，先生，我已经想好了要把那极阴之气还给宣雁了。”
“啊？”
顾渊简单说了一下理由。
闻人圭璋有些呆滞，随即道：“作为一个修士，我无法接受你的选择，但作为一个书生，作为你的老师，我很高兴你会这么做。”
“为了一群无辜惨死的孩子，放弃了天大的机缘，连我都有些钦佩你的心智了。”
顾渊苦笑道：“我本来也打算贪墨掉的，可是最终一时大意，最终惹出那事，宣雁也是放弃了收回，若是我动了贪心，那可能再也无法直视自己，早晚会变成个怪物。”
闻人圭璋点点头：“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就不再拦你了。”
眼看闻人圭璋似乎决定要走，顾渊急忙出声道：“先生，你还没说该怎么从那群蝎子里把这极阴之气取出来呢？”
闻人圭璋道：“既然极阴之气不溶于他体内，那直接强行抓出来就是了，用火焰烘烤，用太阳曝晒，用阳气逼迫，它自然而然会聚集，以免消散。”
这法子出乎意料的简单粗暴。
“先生，您此前传信说不要离开玄天司，神朝将有大变又是什么事？”
“洋人，他们现在在明面上成了盘子里的肉，大家都要抢，另外这么一桩惨案，那些正道宗门自然要出面给自己树立声名，再加上神朝皇室似乎也有小动作。”
说着说着，闻人圭璋皱起了眉：“根据我的推测，就这段时日，神朝恐有大变，巨浪之下，谁能幸免？尤其你还在这事的暴风眼，躲都没法躲，只能靠着大船勉强挣扎。”
顾渊想了想，将太子打算谋反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大概也是想拉拢你，你跃过龙门，倒是让他们误会了，若是知道我只是个化神修士，估计他也不会这么上心。”
顾渊听到闻人圭璋称呼自己只是个化神修士，轻轻笑道：“先生你可太谦虚了，您可是化神无敌啊，可比道果好用多了，不过说到道果，那个白霖虎倒是很厉害。”
他又将白霖虎的事说了一下。
闻人圭璋道：“他的事已经传遍天下了，这个家伙，居然有胆魄修行古时已经断绝的修炼之法，走上了炼炁士的路子，倒是真的有胆魄。”
顾渊刚要再说什么，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自己的肉身，闻人圭璋似乎也感觉到了，当下袖子一挥，眼前一切都是灰分烟灭。
“万事小心，不日我将入京。”
伴随着这句话语，顾渊回到了肉身之中。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黑狗道人。
“肖道友，你这是在修炼？”他顶着狗头在顾渊眼前晃荡。
“道友，不知有何事？”
“我看你没关门，就直接进来了，之前太子殿下来了，说要打赏您，只是我看你在修炼，就先通报了，殿下说明日还请你和大统领、小的一同去上朝，要在文武百官面前重赏我等，我便在此处等到现在。”
顾渊又与黑狗道人随意胡诌了几句，便是将他打发走了。
“先将极阴之气取出来，然后将刺客案子结了，免得节外生枝。”
他的法术都是阴暗的，一点阳气的都不带，要想逼出这气，还得去厨房。
“话说这泡泡应该能直接煮吧？”
他嘀咕几句，直奔厨房。
厨房里还是热火朝天的样子，一旁的墙角处，瘫了一堆厨师。
看起来白霖虎今日这一顿，倒是让这些厨子都顶不住了。
他在厨房里寻摸了半天，也没找到个空地，最终还是抱了个大缸和一堆薪柴回了自己的院子。
顺手偷了点油。
将泡泡放在缸里，倒了半缸水，围着水缸堆满薪柴。
“开火！”
顾渊关上院门，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泡泡。
随着水温缓缓升高，泡泡撑大了些，里面的蝎子越是开始了挣扎。
顾渊又往火里倒了些油，给干柴也是抹上了油，不断的添柴升火。
最终，泡泡的顶部，缓缓凸起了一个小圆球。
看起来是个蝎子形状的黑色气体。
“这便是极阴之气吗？”
顾渊又煮了很久，蝎子都是被煮成了红色，眼看这气体很久不见长了，他才取出这气体，锁在玉瓶之内。
“可是这秦穆还是不现人形该怎么办？”
“要不继续煮？”
顾渊看着水缸里一堆通红的蝎子有些发愁。
这家伙不处理好，他很担心加上去被其他修士变回人形然后被搜魂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炼炁
顾渊盯着这群红通通的蝎子想了许久，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终决意将它们直接煮熟掉。
就这样整整煮了一下午。
“希望它死的透透的，反正玄天司应该有办法确认它们不是什么蝎子才是。”
“再不济还有黑狗道人可以作证这就是那家伙变的，还有那么多人可以证明这些蝎子都是从尸堆之中挖出，应该也够了。”
“再加上我敢于顶撞金天正岳的名声，应该不会有人怀疑我。”
顾渊盘算了一会，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后从，才发现泡泡都是把蝎子都吐出来了，这么会，蝎子已经从缸中溢了出来，堆了一地。
伸手招来浮在空中泡泡，他提起了一只滚到脚旁的蝎子。
“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啊，这泡泡是不能装载死物吗？”
顾渊皱起了眉。
就在此时，黑狗道人又来了。
“肖道友，你是要煮什么吃的啊？大统领那可是说了，你要是饿了，可以直接去他那吃啊，没必要自己动手...”
他人还在院门门口，话已经是说了一半，这时候才看见顾渊院子里的景色。
一个被烧的通红的大缸，数不尽的通红蝎子从缸里冒出来，滚了一地，顾渊手里提着一只，看起来是正打算剥壳吃肉...
“道友，我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
黑狗道人的狗头浮现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表情：“道友，这个好像是那刺客，你再馋也不能直接吃了啊，万一有什么意外就不好了，若是当真喜欢吃这些玩意，玄天司内有蝎子卖的。”
顾渊愣愣，看了看手里的蝎子，随手扔掉，解释道：“不是，我只是看看这蝎子是不是被煮熟死掉了。”
“是是是，我懂，我懂，但真的，这个东西真不能随便吃，这是要交上去结案的。”
“不是，我真不吃这玩意。”
“对对对，道友你不吃，只是喜欢煮蝎子玩。”
“不，我真...算了，我就是喜欢煮这些东西玩。”
......
顾渊发觉好像怎么解释都不太对，除非直接说煮熟这些玩意会得到什么宝贝，不然怎么说都没法解释。
黑狗道人的狗头又露出一股很怪异的表情，他安慰道：“没事的，道友，我懂得，这年头的修士，哪个没有为了修炼付出了什么代价呢？就算是我，也往往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一些不该产生感情的东西产生感情。”
他伤风了一会，似乎在懊悔，但那表情，又摆明了像是在回味。
顾渊面色古怪的看着他，想起来了曾经见过两次，每次都在和猪发生一些不太正当关系的屠户，黑狗道人好像也和不太正当的东西发生了一些不太正当的关系。
黑狗道人回味一会后回过神来注意到顾渊的表情，急忙继续安慰道：“真没事的，不用为此感觉到羞愧，毕竟只是喜欢吃些不太正常的东西，这这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顾渊连连点头，表示理解，毕竟黑狗道人是出于好心，甚至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了些了不得的东西。
“对了，道友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顾渊急忙问道，转移了话题。
黑狗道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狗头：“哦，是这样的，大统领看时间差不多了，宣你去汇报一下明日的早朝，顺带一起吃下晚膳，还有之前不是说有奖赏吗？这次也可以去挑选一下。”
“奖赏？”顾渊有些疑惑，“奖赏不是说朝廷来发吗？现在先说好？若是说抓刺客的奖赏，这东西还没交上去呢。”
一边说着，顾渊一边取出个空的储物袋子，开始收拾起了那些蝎子。
黑狗道人看着，也是帮忙一起收拾：“是这样的，今晚选择的奖励是玄天司内部奖赏，朝廷的还是明日才知道，至于刺客的，也得先交上去，再由上面决定。”
说着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内部消息，今晚的奖励其实是大统领决意赏赐我们的，表彰我们面对强权还敢坚持正义，实乃玄天司楷模。”
“哦。”
顾渊哦了一声，加快了速度。
“道友您难道不好奇，大统领会奖赏我们什么吗？”
看顾渊不说话了，黑狗道人反而急了。
“不好奇，反正也就那样，珍贵肯定比不过朝廷给的或者上交刺客的，而且大统领说了让我们选，那不就是说了是好几样吗？那必然不是特别珍贵的东西。”
“说的也是。”黑狗道人心情也一下下去了，有些沮丧道：“这次我只是打个酱油，虽然也有奖励，但也只是摸层油，估计更没什么好东西了。”
“不会的，大统领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顾渊随意安慰两句，确认蝎子都是收拾掉了便是离开了院子，前往书房。
书房已经变成了食堂，还离得很远，便是能闻到各种各样的香味，来来往往的侍女们都是面色惨白，看上去腿、胳膊都在发抖，显然都是要到极限了。
“大统领一直没停吗？”
黑狗道人低声回答道：“从昨夜回来，到现在，就没住嘴，这些侍女都已经是从白虎酒楼掉来的，不止侍女，厨师都是御厨、白虎酒楼的厨师来帮忙，互相轮流顶着，就算这样也是不行了，现在其他府邸都是在往此处送厨师送食材。”
他感叹了一句：“大统领就是大统领，今日凭着一己之力，吃空了整个神都。”
顾渊点点头，走到书房门口，高声喊道：“下属肖睿拜见大人。”
黑狗道人也是接着报道。
白霖虎过来很久，才很是沉闷的喊两人进来：“坐吧，这两个地方都是收拾好了，想吃什么直接告诉侍女就是了。”
他指着书桌一旁显然是才搬来的，各自都有一个侍女站在一旁。
顾渊坐好后，随意看了眼菜单：“是白虎酒楼的菜单啊。”
随意点了点吃的，便是看向了白霖虎。
现在的白霖虎，已经重新变得圆润了。
虽然不及初次见面那样，但已经不远了，勉强也能算是大球上面加小球，一堆肉球了。
“你们别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的东西都是太子付账。”
白霖虎感觉到顾渊在看他，瞟了顾渊一眼：“有什么事吗？我听说你自己在院子里煮东西吃，是不是饿急了？”
有些艰难的扫视了眼自己面前的八个盘子，最终痛苦的抓起一个扔到顾渊面前：“先吃，吃饱了说。”
黑狗道人很羡慕。
看着黑狗道人盯着这个盘子，顾渊犹豫了一下，示意侍女将这道菜递了过去，白霖虎也是不在意，沉迷于嘴里的美食。
“大人，那刺客已经抓捕了，只是变成了一堆小蝎子，而且已经毙命了。”
犹豫了下，顾渊还是取出了储物袋递了上去，“都在这里了。”
白霖虎腾开一只手，接过袋子，看了眼里面，面色瞬间狰狞了下：“好丑，影响胃口啊。”
就像碰到了恶心东西一样，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变成这个样子了啊，行吧，就这样吧，等会我让洪纠察把这群蝎子拿去检查下，这案子应该也就能结案了，我说的那些奖赏估摸着还要等会时间，和陛下扯扯皮。”
“凭大人吩咐。”
说话间，他们的食物也是上来了，白霖虎挥挥手，示意先吃饭，不管什么事，吃完再说。
三口两口吃完，顾渊继续问道：“大人，您此前说有什么奖励？”
“哦，那个啊。”
白霖虎口齿不清，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又光了几个盘子，“来人啊，把清单拿来。”
“还有啊，上菜速度快一点啊，这么越来越慢了？”
侍女冒着粗汗：“大人，厨师们已经累晕过去一批了，剩下的还能做菜的，也是手脚发软，正在努力呢。”
“什么？这就不行了？我才吃了三分饱啊！”
白霖虎一下弹了起来：“去贴榜，招募厨子，重重有赏。”
“是。”
侍女退去了，白霖虎缓缓重新坐下：“你们看看那清单，上面的东西你们随便选。”
顾渊拿起刚刚送来的单子，随意扫了下。
不出他的意外，并没有什么珍贵的物品，大抵都是些三等精气、不算罕见的神通，还有些破烂法宝。
说法宝破烂也不合适，这些法宝给其他人倒是挺好用，可是对于顾渊来说，绝大部分法宝的强度，还不如他的身体，除非是极其罕见的，由大能出手炼制的法宝，又或者是材质非凡的，勉强能有点用。
但看这清单上的，估计都是群破烂货，很可能都是收缴上来的。
看了几遍，他居然觉得唯一可能有用的居然是一万玉劵。
“大人，我就选一万玉劵吧。”顾渊无奈道。
玉劵其实...也就那样吧。
倒是黑狗道人欣喜若狂：“大人，我就要这狗，这只有穷奇血脉的狗！”
“哦，对了，敢问大人，这狗是公的母的？”
白霖虎两根手指敲着桌面，在等着上菜，圆圆的脸上写满了不开心：“公的母的都有，这妖狗本就是玄天司内养的，你可以到时候亲自去挑选。”
“谢谢大人。”
黑狗道人连连拜谢。
白霖虎又看向顾渊：“我也大致猜到你会选这个玉劵了，太子殿下跟我说了些你的情况，对你有用的东西，这个仓库里还真没有，等明日上朝的奖赏，还有结了刺客案子的赏赐吧。”
“是。”
白霖虎说完后，更加不耐烦了：“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是没有上菜？难道没有神都没有厨子了吗？来人啊，快点去给我催啊！”
白霖虎吼叫的时候，顾渊注意到，仅仅是这么点时间，他身上晃荡的肉，就开始缓缓消失了。
就像是放气的气球一样。
虽然很缓慢，但确实体型在缩小。
“白霖虎的身体，发胖变瘦很随意，是因为他修行的方法吗？”
白霖虎的信息很是古怪。
[白霖虎]
[寿五十七]
[元丹圆满/五炁朝元]
[太上说清，太上叙净，无极品，皇极品，太极品，炁体源流，太清元道。]
[炁化三清，体能载道]
没有修炼的功法，元丹圆满的境界，也是不断模糊，但在快要模糊成黑点时，又会变的逐渐清晰，反而是五炁朝元这几个字，一直都是那般清楚。
“金天正岳有说过炼炁士的手段，所以，白霖虎是炼炁士？”
顾渊沉思，炼炁士乃是上古时代的修炼方法，这种修炼更为艰难复杂，再加上修炼方法曾被人间帝皇损毁，侥幸保存下来的些许典籍中也没有详细记载，因而消失在了世间。
“现在的修行之道，有着大问题，所以白霖虎最终选择了走了炼炁士的路子，从昨日看来，效果倒是有，毕竟抗住了金天正岳的手，但他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炼炁的副作用？”
顾渊注视着白霖虎，看的白霖虎都有些不自在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消瘦的速度都是更快了。
[五炁朝元—炁乱体混]
变了，顾渊眼神一亮，白霖虎更是紧张了：“你盯着我做什么？”
还好侍女及时到来，说招来了个大厨，上手就是一道佛跳墙，吸引走了白霖虎的注意力。
“佛跳墙不是需要很久吗？这大厨哪来的这大菜？”
白霖虎很疑惑，但还是迫不及待的接过了那大坛子。
侍女解释道：“这位大厨名叫万图，这佛跳墙是他在家中就开始烹饪的，只是听说大人招厨子，便是顺势上交给大人。”
万图？
是万人屠吧。
顾渊直起了腰，万人屠混进来，是来找自己的？
白霖虎此刻已经尝上了，连声夸赞道：“好手艺，务必给我留下这位。”
看着白霖虎的样子，顾渊又缩了下去，不对啊，白霖虎和万人屠是认识的，两人还一起去过高等春楼，蹲过牢房，何必化名，直接递名帖就是了。
在这里坐了会，看着白霖虎已经完全无视了他们两人，便是找了个理由告辞。
摆脱了黑狗道人，顾渊抓起院子里的大缸，以还东西的名额进入了厨房。
果然是万人屠。
这家伙此刻穿着一套雪白的厨师服，同时操作着一排锅，看上去，倒真是绝代名厨，
再看墙角，一堆厨师挤在哪里呼呼大睡。
注意到无人在意此处，顾渊靠了上去：“万先生怎么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
万人屠更惊讶：“我听说神都最近不太平，这才特意混进来，你也是来当厨子的？！”
原来是巧合啊。
顾渊随意解释两句，问道：“万先生，你可知道炼炁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