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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御     种田吧贵妃txt下载     种田吧贵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504 想你

    一如贵妃所料,顾耀祖打听来的小本本一递上去,柴家二老就给柴海棠的婚事拍板了。

    两家大人互换了庚帖,这亲算是定下了。

    贵妃见桂花村事了,她便也向柴家二老辞,打道回府。柴二嫂早早打过招呼,此次是要和柴芳青一道去明阳城挑选嫁妆的,柴海棠的亲事定下来,按说紧接着就要选日子,该在家里待嫁。可是柴芳青嫌和柴二嫂没共同语言,说不到一处,非拉着柴海棠一起。

    本来这次回再出桂花村,贵妃打定主意就是要将顾静姝接到身边,算下来一辆车无论如何坐不下,柴二嫂化身车把式,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明阳城。

    哪怕知道秦王世子摆平了那事,可再回明阳城,贵妃心里隐隐总有一种大祸临头之感。

    望着往日喧嚣的街道,恍若隔世。

    不若,还是搬了吧。

    在处理完生意上的事后,趁早还是离这里远点,省得光靠吓就把自己胆给吓破了。

    贵妃回到丁字巷屁股还没坐热,小草和桂花便一人捧着一个盒子上前。

    一个盒子装的全是柴榕邮来的信,另一个盒子却是明阳城各府夫人下的帖子,有拜贴,有邀请帖。

    看来明阳城的消息还是传的很快。

    至少在这一世,她还从来只是给人家送上拜帖的命,商妇天然低人家一等。

    能劳动这么多夫人争相相邀,只有一种解释,柴榕被封将军一事,已然传至明阳城。

    想来她的身价也水涨船高,有资格收人拜帖了。

    柴榕封了将军,例循常规她也是要受皇恩,封赠命妇的。不过如今非常时期,柴榕还在战场上,她没有获封正常,不过那也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

    柴双说显武将军是从五品,只不知从五品的命妇该是什么称呼。

    她记得前世他们大梁是称宜人。

    贵妃没有看那些拜帖,而是打开了柴榕的信,一封一封简直是他从目不识丁到初学乍练的一部成长史。

    从抽象画到偶尔兴蹦两三个字冒出来,一封一封的字逐渐增加,画作越来越少,贵妃一方面欣慰他的快成长,一方面不禁又有些惋惜,现在零星还有些颇有意趣的,凌乱的,又不知道是何意的画可看,照他这进步的度,过不了多久估计就只能看到满纸的字了。

    偏他的字,不大好看,配不上他的人。

    如果他坚持练习,她也会坚持仍这么有意趣地看的。

    看得出柴榕是从上一封‘芝麻馅元宵’报喜之后就又接着写的,开始的时候都很简单,甚至有一幅画了个炮仗,旁边又画了抽象的丁字巷——如果不是丁字巷里一棵老槐树她认出来,她还真不晓得那就是丁字巷。

    所以,意思是炮仗响声巨大的‘想家“?

    贵妃玩起了猜字迷,如果没犯错,下一封炮仗旁边有个四肢俱全的柴火样儿……是她,意思是想她?

    她躺榻上抱着信从天亮看到天黑,乐的下颌骨都疼了,依然意犹未尽。

    惹得春花直羡慕,柴氏夫妇鹣鲽情深。

    中途递茶送水的桂花有幸扫到两眼,深知真相的她表示眼泪流下来。

    这跟鹣鲽没关系,和情深情浅的关系也不大,是她她也笑啊——

    一根儿柴火顶着盔拿着刀,踩在一堆堆的小柴火上,她揣摩着该是他家老爷封了将军的意思。

    这也是幸亏她知道自家老爷做了将军,不然她还真是摸不着头脑,以为她家老爷应了低级趣味在那儿画柴火,想让她家夫人注意保暖呢……

    柴二嫂是个急性子,刚到明阳城就拉着柴芳青和柴海棠出去逛,直到天色渐黑,才意犹未尽地回来。

    贵妃吩咐准备开饭,柴二嫂兴致不减:”……都是好东西。那东家也是个好的,一听说咱家是丁字巷柴家,结账的时候还少算了我一些,另外送了两朵簪花。咱家四郎算是扬名了,都知道他升了将军,咱们今天沾了四郎的光了。”

    有便宜不占那就不是柴二嫂了。

    贵妃听了也没说什么,好在柴二嫂的消费有限,去的地方不过是些小商户,根本就没什么利益冲突,不过结个善缘。

    若是进出都是商家大户,只怕要落个官大欺商的名声,于柴榕名声有损。

    不过小打小闹,柴二嫂又待不了几天,贵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眼见着一餐饭下来柴二嫂兴高采烈,柴海棠却有些脸色不好。

    贵妃有心问,又恐是和柴二嫂母女闹的不甚愉快,想着过会私下里再问。

    谁知根本不用等她开口,柴二嫂就指着海棠笑:“你看小姑,气的那脸都能结霜了,咱们出门消遣是为了高兴,因为她把好心情弄没了,那可亏大了。”

    “二嫂心大,我心眼儿可小!”柴海棠冷笑。

    这,到底是怎么了?

    贵妃看向吃的津津有味的柴芳青,柴家可没有高门大户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贵妃时常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就被这些放飞自我的给带偏了。

    “遇到了大姑奶奶。”柴二嫂笑眯眯地道。

    以往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柴家不是珠光宝气,盛气凌人的,现如今可不比以往,衣裳还是以前那些个衣裳,饰也还是那些个饰,精气神却没了,脸色蜡黄,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看人也不像以前,眼睛长在脑袋瓜顶上,说上两句话就先看人的眼色,虽是笑却始终未达眼底。

    “她说,咱家有今天要多亏她跑前跑后给四叔挣了个名额,要不然想建功立业都没机会。还说,这回小姑亲事也好说,她要给介绍个好的——小姑刺了她几句,她也不生气,还要帮我买珠花。”柴芳青道。“不过我没要。”

    “要我说,要。凭什么不要!”

    柴二嫂眉飞色舞,“她爱怎么说怎么说,爱花钱就花钱,咱们自己心里有数,谁啥样谁自己心里也有数。小姑还是年轻,沉不住气。”

    “只怕我到了二嫂这岁数,也还是沉不住气!”柴海棠随柴老爷子,嫉恶如仇,她若是看不上哪个,瞅那人眼眶都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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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做人留一线

    “是啊,我瞅她也烦,娘,你就是多余应酬她。”柴芳青站在柴海棠一边,她自小没主见,就特别羡慕有主见有性格的柴海棠,看着她就有样学样,虽然有时候难免学成了四不像。

    柴二嫂接连让小姑和自家闺女怼了,也不生气,她有个好亲家,这足以平息她一切怒火。

    “不过是说句话,我是能掉块肉还是少块皮?她说她的,你就听着。嘴长人家脸上,你们还能撕了不成?你说是吧,阿美?”

    柴二嫂忽然意识到柴银杏和贵妃做下的不是一般的仇,讪笑几声:“我是寻思别为了她影响了心情,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心上。”

    贵妃失笑,“二嫂说哪里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像二嫂说的聊几句又不碍什么。”

    不能说柴二嫂这种混稀泥的做法不对,要是贵妃是她,也会这样。总不至于看不惯人家就一路喊打喊杀,凭的掉了自己的身份。

    至于在关键时刻该怎么选择站队,柴二嫂是绝对知道轻重的。

    “四婶,你不知道,看着她笑眯眯的说话才更让人生气。要不是她四叔和三哥能去打仗吗?她都让爷爷给逐出家门,特地还请村长做了见证,她怎么还有脸主动上前和咱们说话啊!”

    柴二嫂身体向前倾,压低了声音说话,像是能隔墙有耳听了去似的。

    “阿美,我看你是不是多注意注意柴银杏,我觉得她总不至于吃这么大亏默默地就受着了。我去那家店对她可是相当礼遇——就是那掌柜先招呼的她过来,和我们相认……我是琢磨,她会不会打着四郎的旗号和人做生意?做生意其实也就罢了,可别是骗人家钱,她拿大头。到时坏了四郎的名声。”

    做生意也就罢了?

    贵妃冷笑,坑他们一家子至此,她还想着占便宜?她把他们家生意搞垮,现在就借着四郎的名义想要东山再起,想的美!

    她没有赶尽杀绝不过是看陈虎坐牢,她们的生意也一泄千里,给她留口气。做人留一线,就不至于把人逼到无路可走,最后铤而走险,最后玉石俱毁。可不是她有菩萨心肠,你打我左脸,我还送你个右脸买一赠一。

    如今这口气既是喘匀了,有心思琢磨旁的,可不要怪她再给她打回原形!

    “二妮。”

    二妮上前微躬身子。

    贵妃敛眉,“你去打听打听陈虎家最近有什么动静。“

    二妮出身江湖,以前随她爹打把式卖艺,后来随春花小偷小摸,总有些个消息来路。不过跟了贵妃,从前那些她都断的干净。之所以派她去,贵妃是看她行事比春花稳重,知道轻重。

    “婢子这就去。“二妮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她出身虽不好,可是自尊心极重,跟了贵妃就用心服侍,生怕惹得贵妃不高兴无以报答她收留之恩,是以这几个丫环竟是她的礼仪学的最好,进度有度,贵妃出去玩虽然爱和春花玩笑,可是最器重的却是二妮。

    柴海棠看着柴二嫂若有所思。

    她和柴银杏交谈,未见得就是存了打探的意思,可是一番闲聊下来,居然让她看出些端倪。

    柴海棠一向看不惯柴二嫂贪小多占的性子,可是她也不是全无是处,哪有热闹她都能凑上前说上话,想知道什么也都靠她上前和人浑和关系。

    可见,什么样的人都有缺点,什么样的人也都有优点,端看有没有一双慧眼能识出。

    除了坑了四哥的柴银杏,四嫂似乎和谁相处的都不错。以前她当四嫂是好性子,能容人所不能容。可如今看来不只如此,四嫂根本是看出了个人的优点,得以善加运用。

    心是真大,也是真的好使。

    柴海棠静静地舒了口气,觉得似乎将贵妃看清了一点。

    这却是她欠缺的。

    “陈虎关了几个月?是要出来了吧?“

    桌上说的是柴家事,顾静姝不便多口,直到散了桌,屋子里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她才道。

    “最怕狗急跳墙,咱们又是一屋子女人。大姐,咱们是不是得防着点儿,万一陈虎打上门来——哪怕他自己不上门,找几个地痞无赖,咱们怎么办?”

    贵妃点头,她就是在宫外,她肆意惯了难免失了小心,若前世她无论如何不会失了这份防范。

    倒是难免顾静姝思虑周全,也不知是不是让赵二那货给吓出了警惕心。“春花和二妮是身上有功夫,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万一对方仗着人多,咱们该如何是好?”

    “还是小妹想的周到,“贵妃笑,”这两日我便去寻些个护院。“

    可话是这么说,丁字巷不过是个一进的院子,除了主人家的房间,再加上客户和仆役,几乎就住满了。

    即便再有房间,找了护院也不可能住进来,男女大防,主仆之间亦然。

    找了护院,就要换房子,平日里打交道也要有个掌事的嬷嬷,可她还想着把这里的事处理好,便要远了明阳城换个地方。

    贵妃被这些琐事缠身,不胜其烦。可是陈虎阴险狡诈之辈,又不得不防。家里没个男人,糟心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大姐……”顾静姝担忧地看向贵妃。

    “没事,就是闲了许久又该忙起来了……”

    贵妃决定调剂下心情,想想柴榕画的那张炮仗和柴火棒的图,忍不住笑了。心情陡然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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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有轻重缓急,找护卫之前要解决的便是房子的问题。不过她不打算久居明阳城,所以也不打算再浪费银子去买,只打算租下来,能住多久便住多久。

    当然,这又不得不劳动贺牙子。

    贺牙子人脉广,消息也来的灵通,知道这位柴夫人如今身价非往日可比,得了春花的口讯哪里还敢耽搁,立马随着就来了。见了贵妃,那笑简直是堆了满脸,满嘴说着恭喜,吉祥话成堆成捆地砸。

    “……谁不知道咱们将军长的俊,功夫又好?虽说上了战场,不常在家乡,可好男儿建功立业,封妻荫子方为正道,夫人是有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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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 耐人寻味

    “这些天夫人不在明阳城不知道,最近柴将军可是风头大热。西梁主动求和,不知要赔咱们大齐多少银子,这都是小事,主要是边疆平定,百姓终于能过上正经日子了。”

    “我是听说西梁主帅裴因便是柴将军一刀斩于马上,一刀定胜负。咱们将军我记得还是今年初去的西边吧,这要是将军早去了,这场仗还不早就结束了?”

    不愧是做牙子,靠嘴皮子谋生的,说出话来怎么都叫人听着舒坦。

    贺牙子适时地道:“不知夫人有什么吩咐?是要添人进口,多招些使唤丫环婆子?”

    “人再多就住不下了。“贵妃玩笑。“不过这次找你事比较多。”

    “夫人尽管吩咐。”

    事多,意味着赚的钱也多,贺牙子听了自然开心,胖乎乎的脸上笑容更显和蔼可亲。

    贵妃笑着点头,“劳烦你帮我找四个年富力强的护院,功夫要好的,为人老实本份。再有大户人家出来,身家清白的掌事嬷嬷,还要你再帮我看看一个三进的房子,顶好是家具物什齐全,景致幽雅漂亮。”

    贺牙子仿佛听到银子哗哗作响的声音,笑的见牙不见眼,嘴叉都咧到了上颌骨。

    “我想着夫人也该是换屋子了,虽说这也是我为夫人找来的,可是好虽好,却不怎么符合夫人的身份了,便该是买下一座属于自己的院子了。”

    贵妃笑着摇头,“不是买,是租。”

    租?

    贺牙子一眨眼,脑袋就转过来了。别人租可能是缺钱,这位柴夫人花钱如流水的主儿若说是因为银子她却是不信。

    “对,以前将军若有其他安排,夫人还是出嫁从夫,要随将军走的。”

    贵妃自然不会与贺牙子解释,将自己的需要交待下去,便端茶送客。

    这边厢送客,那边朱府三夫人杨氏又派绿柳来送请帖,请贵妃得空过去一叙。李夫人的妹子那边得了回信,这线算是搭上了。

    贵妃想着她回明阳城主要便是与杨氏这一番合作,虽然这不是急的事,但早一天总比迟一天的好。

    她与杨氏相识于微末,杨氏又是个急性子,索性就没讲究那些大门大户的规矩,当即就和绿柳直接去了朱府。

    杨氏见了贵妃直叹:“果然是我好妹妹,不枉我真心相交你一场。我的奶嬷嬷还叫我切不可以前礼相待,你现在是官夫人,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

    贵妃闻言失笑,“我与杨姐姐的情份自然非同旁人,嬷嬷多虑了。”

    嬷嬷未必多虑,杨氏也未见得这么蠢,当着她面掏心掏肺。端看她今日下了请帖,字字句句都是心存试探,以往哪用得什么请帖,可是一个马车就把她给直接拉来了。

    身份地位不同,直接导致的就是人际关系的变化。

    杨氏虽是庶出,却更该懂得,所以便拿她这奶嬷嬷做乔试探。贵妃本就欲与杨氏交好,与人交好总好过与人为敌,便顺着她的台阶往下,继续姐妹情深的戏码。

    不过说到底贵妃还是喜欢杨氏的,有点儿小心思,可是性子却绵软无害,相处下来并不觉得累。

    “我前阵子脚扭了,不良于行,消息就有些滞后,尊夫被圣上封为将军一事我都是随着西梁投降的消息一起得知的。你也是的,怎么这好事却还要保密?我知道你外出,可是写封信报个喜也是应当的,不枉你我姐妹一场,我也替你开心。”杨氏半是解释半是埋怨地勾着她的手,插了块甜瓜喂到她嘴边。

    “以前我还跟那些官夫人们大言不惭地说你是我妹妹,结果你家的好消息我却是最后才知道,你没见李夫人看我那眼神,给我臊的。”

    贵妃前世什么贵夫人的讨好没受过?

    杨氏这都是别人玩儿剩下的,甜瓜她吃的倒是心安理得:“姐姐这可错怪我了,我也是回到桂花村才知道,正巧赶上我家侄女和小姑同时议亲,我帮着张罗,忙的脚打后脑勺。甚至西梁投降的消息,我都是昨日回来才听说。我比杨姐姐的消息还滞后呢。”

    杨氏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转而一笑:

    “我虽最后得到消息,好在我第一个见到你。你这小没良心的一走就杳无音信,我也不知道你哪天回来,便备出了贺仪,只等你亲自上门了才给你。”

    贵妃无奈,“杨姐姐,你不仅没晚,反而早了。”

    “哦?”

    “我只收到过我家夫君被封为将军的消息,至于我……目前仍是个白身,可不是什么官夫人。”

    杨氏挑眉,继而转念一想。当时大战正甘酣,皇帝自是巴不得重赏之下勇夫叠出,封个将军还查身家背景,祖宗十八代啊?谁管谁有没有成亲,家里几房小妾啊,黑猫白猫抓耗子的就是好猫。

    至于后宅,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

    大齐朝廷在那儿,跑不了你也丢不了我,柴榕都封将军了,他媳妇的命妇身份自然也跑不掉。

    “那我更是提前头一份儿了。“杨氏笑,招呼丫环将早备好的装在柴檀木雕花盒子里的赤金头面。贵妃一看乐了,这正是花想容出品,她亲自画的花样,正是前世她比较喜爱的饰之一。

    所谓比较喜爱,就是戴过一回,而又没有赏下去过的。

    杨氏拿她的东西送她的人,银子又留花想容,她又得了副头面,让她生生得了两份礼的赶脚。

    “你看出来了,这是我在花想容订的。我想送东西必要送到收礼人的心坎里,花想容的东西想必你是看得上的,否则我还真不知道送什么。花想容现在明阳城一枝独秀,我想再找出能拿得出手的找不出来。所以,索性就挑了这一副头面。若你不喜欢……就装出喜欢的样子宽宽我的心吧。”

    最后一句愣是把贵妃给逗乐了,眉眼弯弯,一双美目潋滟,有股说不出的媚色,便是杨氏也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微微一暗。

    朱家的马车是朱三调给柴夫人所用,柴夫人是朱家护院一路相送,可是还回来的却是秦王府。

    这其中原由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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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贱卖

    朱三曾经说过,柴夫人脚下的水太浑,他们还是能少沾就少沾,一起做做生意赚点儿小钱也就罢了。更深一层的交往,却没必要。

    这是在秦王府送回马车之后,也是柴榕封将军之后说的。

    他们家已经上了秦王这艘船,就没必要再和其它官员太过亲近。尤其是柴家。

    朱三绿豆大的小眼儿瞪着她,一字一顿地说:尤其柴家柴夫人。并一再强调是朱大当家说的。

    杨氏一向敬重朱大公子,可是手上没银子使的是她,难受的也是她。只见朱大公子把银子收上去,却不见他还给她。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左右朱三已经和柴夫人合开了间店,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她。

    不过朱三的话,杨氏还是放在了心上。虽则这货各种不靠谱,可谁叫他们是两口子,利益攸关的共同体呢。

    杨氏没有提起秦王府还马车的事,可是左一眼右一眼,满脸写满了‘你和秦王世子肯定有一腿,但是我不能问’的探究眼神。

    贵妃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到。

    本来她也该解释的,否则在有心人眼里她就是默认。

    当下十足无奈的语气将她马车撞秦王世子一事简单叙述了一遍,并且绝对没有敢提秦王世子像个落汤鸡似的狼狈。

    “……他就把贵府的马车给强行借走了,可我总怕回了明阳城正赶着世子在气头上,拿我们花想容撒气,我无奈之下就躲回了桂花村。这不,现在我看日子久了,才敢回来。”

    贵妃说的这些,朱三早从护院的口中听说了,可是他难以理解为何这么巧这俩绯闻男女总能碰到一处。

    他不是不信,而是没办法令自己相信。

    但,杨氏信。

    她都不知道秦王世子有什么好,除了长的好看,妻妾又多,和他也不过是女干夫银妇。人家柴榕长的俊功夫又高——当然她是没见过,全部道听途说而已。可他只有顾洵美一个媳妇,这就比秦王世子强了百倍。

    “我听闻秦王世子早有贤名,不至于和咱们小妇人一般见识。”

    贵妃干笑,难道跟她一般见识的是假的秦王世子?

    那货假面具太过深入人心,都当他有才有德呢。

    贵妃该解释的已经解释,人家信与不信就不是她能左右的了,重要的是她拿出态度。

    这一篇就算是掀过去了,杨氏笑嘻嘻地提起了按察佥事李夫人的妹妹:“你还记得她有个妹妹是广平府知府夫人吗?孙姐姐已经收到了回信,她想要入股。”

    贵妃点头,“这是好事,李夫人该送份大礼。“

    此话正中杨氏心里,她一直这么想,可是没有想出来要送什么。“要不然也送花想容的东西吧,我现在就觉得咱们花想容的东西最好,谁家也比不过!”

    这就咱们花想容了。

    贵妃见杨氏兴致高涨,也无意拂她的意,随她怎么说。

    “你看你是不是再跑一趟广平府,和另一位孙姐姐见见面?”杨氏道。“不过你要去就要快了,听孙姐姐说她妹妹自小身子娇,嫁了人又让夫君养的更娇,每年夏天都要去避暑。”

    贵妃直觉不妥。

    “这事急不得。我赶去倒无所谓,谈好了是不是一切就要开始筹备选址?这其间若生事需要她调停,到时找不到人,可如何是好?不若等那位夫人避暑回来,再作打算。”

    杨氏心急着有进项,可是又不能否认柴夫人说的有道理。再者,那边还不知道柴夫人如今身份地位不同,万一急忙忙的去了,那边怠慢了,弄的两厢不和美就不好了。

    于是杨氏也不说催贵妃去的话,两人边笑边聊,正是东家长西家短,说了一会子话朱三往杨氏耳朵里灌的话就渐渐的淡了。一直到晌午杨氏留了饭才放贵妃走,走之前还定下七天后在她这里办个赏花宴。

    “到时请几个交好的夫人过来一同玩玩,一则见见李夫人,二则便是重新和大家认识一番。毕竟你现在和往日不同,以后指不定谁见了谁要问好。”

    人际交往在贵妃这里就不是难事,她乐得打时间,于是欣然应允。

    以前她靠杨氏的人脉打开了明阳城后宅市场,现在她算是穷人乍富,莫名的从个下九流的商妇摇身一变成了将军夫人,这么俱有传奇性的事情,如果她是个外人,也会有兴趣掺一脚。杨氏这次借她巩固在夫人圈里的地位,她说什么也不会拆了她的台。

    从朱府出来贵妃就回了丁字巷。

    柴二嫂的房间开着窗子,从里面传出她辨识度非常高的笑声,间杂着杭玉清时高时低的说话声。

    不知是他说话逗趣惹得柴二嫂开怀,还是光看着杭玉清就足够她开心,反正气氛热烈的很。

    “师娘,你回来啦!”杭玉清顺着窗子望出来就看见她,一笑呲出八颗大白牙:“我给你们买了芝麻卷,你快过来尝尝啊。”

    贵妃正欲推辞,就见杭玉清旁边挤出个人来,比杭玉清高半个头,瘦瘦高高,斯文俊逸,嘴边带着浅浅的笑,冲她行揖礼:

    “小子吴启泰见过夫人。我与玉清一道来明阳城,便想向夫人和二夫人请安问好,前来打扰——”

    “你可得了吧,我师娘猴精似的,还能相信你说的这些?”杭玉清职业拆台党,想拿他当枪使,没门!

    “难道不是你知道海棠小姑和柴青一道来我师娘这里,你磨了我半日,又许了我好些个好处,就想见见小姑?明人不说暗话,在我师娘这里,你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别整那些虚的。”

    吴启泰俊脸通红,他就没见过杭玉清这么无赖的,明明答应好好的,到这里就把他给贱卖了。

    好处他要,锅却舍不得背。

    “我……我主要是想向海棠姑娘道歉,之前是我莽撞了。”他拿眼瞟了柴海棠一眼,见她面上没露不悦的神色,总算放下心来。

    柴二嫂笑着圆场:“阿美,快过来坐会儿,玉清和启泰买了芝麻卷可好吃了,你也尝尝。”

    贵妃婉言拒绝,“我还有些没处理完,你们聊着。”说完,施施然回了房间。

    对吴启泰不冷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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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更。

508 福气

    贵妃对吴启泰没有偏见,相反还很看好他,至少比杭玉清更看好。这估计是绝大多数人在杭玉清身边的必然结果,主要是很难再找到比杭玉清更二、更不靠谱的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赞成杭玉清带着吴启泰往丁字巷跑。

    柴海棠他俩虽说已经定了亲,可是毕竟孤男寡女的常见面说出去好说不好听——杭玉清那货不是常人,自不可比较。

    如果在柴家老两口眼皮子底下,她当然不在乎,爱见不见,爱见几面见几面。可是她是个儿媳妇,人家老俩口信任她,让柴海棠跟着出来,若是在她家里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那就是她的大错处。

    所以,也没示意留饭,礼貌到了也就罢了。

    “我说你这么殷勤,原来是陪客来的。”柴芳青没好眼神地瞪了眼杭玉清。

    杭玉清笑,“你别管我怎么来的,我是不是来看你了吧?吴启泰这不是怕小姑生他气吗?所以非要亲自过来当面赔礼道歉。你小姑不就是我小姑嘛,我义不容辞啊。”

    总算这是句人话,吴启泰脸色微霁,不然可让他给坑苦了。

    不过海棠却比柴芳青沉稳许多,除了适时的微笑没多半句言,搞的他见了和没见一样,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不过好在他们亲事两家算是定下了,便是生他气,也只有以后再好好道歉。

    “我不是不知礼的,但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怕给海棠姑娘带来不好的影响——”

    “唉呀,有啥不好的影响,你们都是未婚夫妻了,传出去也是你不好。”柴二嫂眉开眼笑,“不过妹婿将来一飞冲天做了状元郎,那就更是一段佳话,谁敢说半个不字啊。”

    让一个快赶上她娘大的妇人称妹婿,吴启泰这心里脸上火辣辣的烧着。

    “二嫂,”柴海棠皱眉,若不是昨天看柴二嫂处事算还有些可取之处,今天她可不会善罢甘休,不把她这话全怼回去,也不会给她好脸色。“这话说的太早了——”

    “我娘不还叫杭玉清女婿,”柴芳青嘻笑,“早晚都是一家人,你就不要计较啦,小姑。我看小姑爷挺好的——”

    “哪好——”

    “什么小姑父!”

    杭玉清和柴海棠同时反驳,把柴二嫂看得嘻嘻直乐。

    再跟这么一家子二货纠缠下去,柴海棠要疯。只板着脸对吴启泰道:“你的歉意我收到了,希望你以后做事不要鲁莽。这毕竟是在我四嫂家,多有不便,你还是先回去吧——”

    “不还有我呢吗,没事。”杭玉清大咧咧的,“咱家哪有那么多规矩,我不还是和芳青常见面?你俩就该多见见,沟通感情,不然成亲了还是陌生人呢。”

    问题是有几个他?!

    脸比城墙还厚。

    要疯的岂止是柴海棠,就柴二嫂一家子这架氏,吴启泰看着也眼晕。

    他自幼是书香门第,父母都读书识字,凡事都讲个礼和理,像杭玉清这么个不着调的纨绔他能挺下来交往就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柴二嫂和柴芳青有些拎不清的性子,他更是无力招架。

    柴海棠终于舍得和他说话了,吴启泰怎会不听,当即便告辞。

    “你走你的吧,我和芳青还有话说。”杭玉清摆摆手,就没打算和吴启泰同进同出。

    看柴二嫂母女那习以为常不以为然的情景,同样的事不知道生多少回了,吴启泰只在心里摇头,两家虽家世不大相衬,可是性子和行事简直不要太配的好。

    当即便向柴二嫂等人告辞。

    柴芳青笑:“小姑,你还不送送?”

    柴海棠横了柴芳青一眼,柴芳青缩了下脖子,没敢再言语。不管她攀上什么样的亲,心里怵柴海棠这一点却始终没变,柴海棠瞪一瞪眼睛,柴芳青的心肝都忍不住颤上两颤。

    杭玉清也是个夯货,虽心悦柴芳青,可看她这么惧怕柴海棠却没半点护短的意思。只想以后和柴芳青再吵架了,倒要找这位小姑说和说和,拿她来压一压柴芳青的气势。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柴海棠心里其实很矛盾,又想像柴芳青这么肆无忌惮地与吴启泰多接触,看看他这人心性,又一方面又知道传出去对自己名声不好听。

    她不过是面上矜持,内心其实摇摆不定。

    可见贵妃从外面回来对吴启泰的态度,她才恍然,就该远着些。

    她不是柴芳青,吴启泰也不是杭玉清,画虎不成反类犬,别到最后反倒让人家看轻了。

    不过,礼还是要到的,柴海棠将吴启泰送到大门。

    吴启泰忽地停下脚步,“我……”他看着柴海棠,有心表白,又恐怕太过唐突。“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柴海棠快地看他一眼,轻轻应了一声。

    “嗯。“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吴启泰比柴海棠高出将近一个头,她低下头,他也只见到她雪白的颈子,几乎晃花了他的眼。

    “我走了!“他不敢再多待,多看,狼狈地推开门就走了。

    “……哦。”

    这一声才出口就已经被吴启泰随手甩上大门出的声音给完全盖住,柴海棠微微一怔,继而失笑。这边才把门闩上,就听外面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吴启泰慌乱的声音:

    “海棠姑娘,你还在吗?”

    “在,有事?”

    “没事,”吴启泰松了口气,“刚才我走的太快,关门的声音有点大,担心你误会我……那没事了,你保重。”

    柴海棠失笑,这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过,总是在意她才这么患得患失的。

    回头一看柴芳青和杭玉清抱着肩膀一脸女干的看着她,笑顿时就僵在了嘴角。

    “你看,我就说小姑是害羞,其实挺满意吴启泰的。”

    杭玉清若有所思地点头,还是他家芳青让他省心,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要是像柴海棠这么内敛,吴启泰道半天歉,连个准话都没有,他估计得疯。

    又能赚钱,性子又好,长的又漂亮,他到今天越来越现柴芳青的优点居然这么多。

    他真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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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更完毕,五更在下午一点整。

509 家丑

    贵妃回到屋里时,二妮早已经回来,柴银杏家的事打听的七七八八了。

    陈虎被关了半年,上下没少花银子疏通,可愣是扔水里都没有半个声响,硬是押足了日子这个月初才放出来。

    杭玉清早有交待,只拖着他家搭银子,却也没落井下石让牢里的人欺负他。不过没让是没让,上行下效,都知道县令公子掐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的人,哪怕是被欺负了狱卒也只是装看不见。有个病痛的只要不是死人的病,基本就没人理会,以至于在临出牢前染上了风寒,回到家一直养到现在,一切事务都是柴银杏在处理。

    原本陈清已经与做玉器生意的王家定下了亲事,可是因为陈虎被押入狱,王家立马悔婚,陈王二家的亲事在永安县闹了个沸沸扬扬。不过是贵妃一直没有关注,所以竟是一点风声没有听到。

    陈清本就因柴银杏设计陷害柴榕和柴双做了军户而母子间有了嫌隙,王家这一悔婚,陈清受到打击,更将一切责任推到了柴银杏身上,两母子形同决裂。陈清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在外晃悠了一个月,灰溜溜又回了家。

    柴银杏为了安抚陈清,给他说了吴家村一家农户的闺女,长的是不错,不过家徒四壁,半点儿嫁妆都没有。

    原来陈虎还主事的时候,哪怕生意受到贵妃这边的冲击,到底还是有些老主顾的。他这一进去坐牢,墙倒众人推,纷纷压价的压价,撤托的撤托,哪怕柴银杏求爷爷告奶奶也是无济于事。

    本就薄的利润再往陈虎那无底洞一搭就更剩不下什么。

    “……听说柴银杏变卖了些饰,在他家邻街的房子开了间杂货铺子,零七八碎的柴米油盐都卖,另外还不时到胭脂水粉铺子贱买些陈年的旧货,拿到杂货铺子卖给邻居,渐渐地竟做出名声。”

    柴二嫂在那间饰店看到柴银杏,就是她前去扫旧货。

    不过原本是一次一结款的,最近因为柴榕升为将军的消息传来,柴银杏便借势起事,逐渐加大货量,竟囤了一笔为数不少的杂货。

    除去人性不说,这人倒是有几分生意头脑和胆识。

    “他们家生意好些了,柴银杏就想着把吴家村那亲事给推了,再找个家世好些的,不曾想陈清见了那姑娘一面就放不下,如今和柴银杏刚刚缓和的关系又崩了。”

    “背信弃义,见利忘义,说的就是柴银杏。”

    贵妃冷笑,把他们好好一对夫妻搅的一西一东,她享起柴榕给他带来的好处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若是放任柴银杏,只怕人家不但不会感激,背后还会骂她傻缺。

    她傻缺吗?

    自然不是。

    “二妮,俯耳过来。”

    贵妃指点江山,把柴银杏当时是怎样构陷柴榕的事从头到尾详详细细地跟二妮学了一遍。

    “你把这些话告诉你的小伙伴,让他们传出去。”

    当时陈虎叫唆赵童生去永安县告的柴榕,虽说他们大获全胜,陈虎干的龌龊事引起一片哗然,他们一家子名声算是臭了。

    可是到底是在永安县范围内,明阳城这边倒是听到些风声,却只是小范围内。时间一久,也都忘的请多了。

    她有义务给大家伙儿普及一下,也免得柴银杏扯虎皮拉大旗,得了好处之后得寸尺。得在她作大之前,就防微杜渐,将罪恶的小火苗熄灭。

    “杭玉清是不是还没走?”贵妃问。

    “我就请杭少爷过来。”二妮越来越了解贵妃的风格,往往贵妃说出上半句,她明白下半句的意思,转身就去把杭玉清给请到了正房的堂里。

    贵妃还没等把话说完,杭玉清就先笑了:“师娘,你这大姑姐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脸皮厚成这样的,我算见识了。得了,我不给她吹的人尽皆知,我杭字倒过来写。”

    贵妃笑,她就知道杭玉清把事儿往好了办有点儿困难,往坏了办还是挺拿手的。

    杭玉清像是一只充满斗志的斗鸡一般,雄纠纠气昂昂地走了。

    贵妃放心了。

    柴二嫂在丁字巷待到第三天,东西都买的差不多,终于恋恋不舍的带着柴芳青和柴海棠启程回桂花村。

    贵妃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终于听到了关于柴银杏的那些个风言风语,覆盖范围之广从永安县到明阳城,从市井小民到商户官家,因为事关新晋的柴将军而火漫延。只不过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一系列的口耳相传,她传出去的那些简直不够看,柴银杏俨然变成了所有坏人坏事集于一身,罪恶的化身。

    甚至杨氏都亲自上门,慰问这位被大姑奶奶‘欺负’的贵妃。

    最后亲耳听了贵妃学的柴银杏那些话,气的直咬牙。“真毒妇!“

    “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会出此下策?“贵妃毫不掩饰地将自己是幕后推手一事坦白,杨氏感动的稀里哗啦,这是拿她当自己人,不然能这些事都和她说吗?

    “哪有人爱家丑外扬的,可是——“

    “这丑也是她丑,吃亏的可是你们!“

    “是啊,扬了也就扬了,不然我总担心她心越来越大,打起柴榕的旗号再做些不入流事,那毁的就不只是我家名声,还有可能受她骗的。”

    杨氏义愤填膺,“说的是,柴将军现在名头正劲,被她拿来满足私/欲还行?别说是你这样的人家,就是普通人家也断不会容忍她这样,忒阴损。”

    “不过,你也要小心他们狗急跳墙,当初他们能找一堆地痞流氓,现在手段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以前有柴将军护着你,现在却是你们一屋子女人——要不,我从朱府给你调过来几个护卫——不行,你这屋子也太小了,你搬我那去住上一阵再说。”杨氏说风就是雨,转脸已经吩咐小草服侍贵妃跟她走人。

    贵妃哭笑不得,明白杨氏一番好意,心里微微触动。

    她自然看得出这一趟回来之后,杨氏对她虽也亲热,眼神却时有闪躲,不似以前交心。恐怕是受朱府左右,不欲与她亲近。

    可是现在一想到她可能有危险,居然二话不说便要接她进府,当真是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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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更,今日更新完毕。明天继续爆更一万,小仙女们明天见~希望,天天见^_^

510 剑拔弩张

    贵妃是无论如何不会去朱府的。

    她本身就是个绯闻体,走哪招哪,指不定一不小心又招上谁。况且之前有人就乱传过她和朱方则,杨氏是不信,可是架不住有心人传谣。

    只怕她前脚进府,后脚就能传出朱方则坐享其人之福的传闻来。而且还是朱三夫人亲自接进去的,她几乎可以想像娥皇女英的帽子悬在头上。

    “姐姐听我说,”贵妃笑盈盈地拉住杨氏的手,“我知道姐姐是为我好,可是……不妥。我这一大家子人呢,把他们都扔这儿我也不放心。再者,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我早些日子已经请牙子帮我重选了间大院子,又雇得几个护院。待我收拾停当,就随便搬过去了,也就这几日。姐姐不来我也想着给姐姐去请贴,来我家里热闹热闹。正好今日见了,我便将请帖给了,可别说我卖乖讨姐姐欢心,拿来搪塞的。”

    说罢,冲小草使了个眼色,小草果然从里屋取出一张写着杨氏名字的宴客请帖。

    “到时姐姐可一定要到。”贵妃笑。

    杨氏知道贵妃一向有主意,聪明外露定不会让自己陷于危险之境。

    “这般我就放心了。要么说男人在家有在家的好,在外拼功名挣前程又有在外的好。”她叹了口气,自嘲道:“不过怎么都好过我,朱三在家在外都那一个德性。”

    贵妃无意搅进他们夫妻间的口角,不知道杨氏是不是嘴严的,万一她这边一附和,她转头和朱三公子吵起来分分钟就能给她卖了,且所有不利言论都出于她。

    夫妻间的事,她还是能躲多远躲多远。

    好在杨氏也不是无病呻吟的人,说了两句贵妃不应她,她就转向了两天后在朱府要办的赏花宴,说是赏花,其实不过就是有闲有钱需要交际的女人们的聚会。那些花每年都相差无几,来的又都是往日相熟的,往来各家早都看过不知多少遍了。

    “不过就是大家想见见你,”杨氏说实话,“以往你的身份是商妇,有些人唯恐怠慢了你,想趁此机会修复一下与你的关系。”

    贵妃不以为然。

    到什么山路唱什么歌,以前她是商妇,做的就是低头的生意,银子赚到兜里是正道。

    “我是姐姐连拖带拉进的圈子,她们看姐姐也不至于为难我。我只当姐姐这话是玩笑,咱们大家聚一块儿好好玩玩是正经。”

    杨氏点头,“正是。”

    话虽如此说,杨氏忍不住又提起了没少在背后说贵妃坏话的董夫人。“这次没邀她,听闻她家小姑子现在管理秦王府的事物,在王妃面前颇为得脸,连带着董夫人都张扬了不少,就好像能越过世子妃似的。你记得明阳府同知周夫人吗,董夫人看上了人家的大儿子,想和她家老大结亲,结果周夫人看上了自家的表姑娘,就差没下聘,董夫人就恼上了,在背地里没少说周夫人的坏话,周夫人又和李姐姐交好,所以这次我也就没请董夫人,别好好的赏花宴没玩好,倒闹了一肚子闲气。”

    贵妃明白杨氏的意思,“那我也不请她。”

    她笑,“说实话,我也一起犹豫要不要请董夫人,我……真是不想沾任何和秦天府有关的人事物。既然赏花会姐姐都没请她,那我也就不请了,反正我与她本来也不熟。”

    洵美尽和她说大实话!杨氏美滋滋的,心想洵美是个聪明人不假,可是待人却真诚,不是女干懒滑的主儿。可不像某些小人得志,本没什么能耐,稍有点小权就张狂的没边。

    两人又聊了会儿,留了杨氏的饭,又闲聊了些明阳城各家的八卦,杨氏才悠悠然回了朱府。

    和朱方则说:

    “你别劝我什么远着洵美,咱们合起伙来做生意,查存着轻忽的心还能成事?早晚分道扬镳。反正咱们三房和秦王府也没什么往来,都是大房二房做人家马前卒。”

    “人家是将军夫人,怎么也比咱们白丁强。在战场上最好建功立业,柴榕这才多久就升了将军,你知道以后人家又会走到哪一步?咱们和洵美相识于微时,总好过富贵时的利益输送。再者,洵美为人真诚,你就不要再劝我远着他了,反正洵美这个妹妹我是认定了!”

    至于贵妃背地里宣扬柴银杏那些烂事,她是半个字也没露。

    她相信贵妃和秦王世子没有苟且,可不代表朱三脑满肠肥的货也能像她一般,能透过现象看本质。万一跟他说了,他再给漏出去,洵美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洵美相信她,她就更应当把嘴闭严了,万不能辜负了她的信任。

    朱三一向耳根子软,嘴风也不严,他俩夫妻感情也没见多好,朱家上上下下一家子秘密,包括朱二在外养了个外室,他什么都和她说。除了他自己和其他女人床纬之间那些破事,就没有他不说的。

    就这样一张嘴,没牙拦着,小舌头都得露外头,她怎么能信得过他?

    只不过经此事之后,杨氏更是对贵妃交心,常以顾洵美第一知交好友自居。

    朱三听了朱大公子的,觉得朱大公子说的对,听了杨氏的,又觉得杨氏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后来索性想开了,随便杨氏爱跟谁交往就交往,他们就是个商户,秦王府都没说拿柴夫人怎么样,他们犯得着吗?

    秦王府有他大哥捧着,难不成还能因为他们三房的媳妇和柴夫人交好,就把整个朱家给舍了?

    他大哥也太把柴夫人当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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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扇出去的那阵风瞬间就吹遍了明阳城,只可惜受害者总是最后一个才会知晓。

    最近陈清和她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又因为她有意毁婚而再度剑拔弩张。

    当初如果不是声名堕了,说好的亲事黄了,柴银杏又怎会给他找个要钱没钱要势没势的媳妇?

    现在柴榕声名鹊起,明阳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家之所以落到今天,全是托了这位将军的福。她借了他的势也是正常,他本就欠她们家的!

    谁知家里刚过的好些了,陈清这边又起了刺。牵着不走,打了倒退,半点儿帮不上他的忙不说,没本事赚钱养家,和她倒是个不屈的斗士,成天跟打了鸡血一般,仿佛她是他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

    她都奇怪当初怎么会认为这个孩子最孝顺知礼,最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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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女们早上好啊,第一更奉上,敬请笑纳。下一更在10点整。

511 焦头烂额

    商人重利,结两姓之好也是你情我愿。

    以前她愿意娶个穷人家的儿媳妇,不让她搭什么就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一门好亲摆在眼前,点点头就能成的事儿,她断没有不应的道理。

    要是搁在一个月前,陈清同意人家刘家还未必答应。

    柴银杏此次搭上的是云来绸缎庄的闺女,以前他们做皮毛生意打过交道。老俩口一辈子就生了一个闺女,留到了十七岁才恋恋不舍地嫁了比她小一岁的客栈老板家的小儿子。

    这俩都是被家里人宠大的,自然是谁也不服谁,三天打两天吵,绸缎庄的闺女一气之下拿着青花瓷的花瓶就把她夫君给砸晕了。

    这下捅了马蜂窝,别说客栈老板的儿子,就是客栈老板两口子说什么也不要这儿媳妇,一家人商量后一纸休书就给休回家去了。

    绸缎庄老俩口四十岁的老来女,生生养成了这么个娇纵性子,老俩口岁数越来越大了,只怕自己护不了她几年,虽说前脚才被休回家,可紧接着就马不停蹄地又要给闺女找个人家。

    当初心疼闺女,找的亲家离的也不愿,方便往来。

    只是闹到今日的地步,亲家成冤家,男方毕竟脑袋上挂着伤,走哪儿都占着理,绸缎庄闺女恶名出了名,再找就没当初那么多要求,是个男的,年纪也相当,家世没要求,哪怕入赘到他们家也行。

    柴银杏听到这消息,主动上门提起来。两家以前就做过生意,彼此还算知根知底,柴银杏和自家娘家闹的不可开交,可在外面不明就里的人还都看她不错,人精明市侩些,可是生意人谁不市侩?

    再者陈清,老俩口也见过,印象里是个清秀的少年,唇红齿白的长的倒也精神。

    虽说柴家倒了,不比以前,可自家闺女一个弃妇,能找到陈清这样的都烧高香了。绸缎庄老俩口一口答应下来。

    尽管绸缎庄那闺女恶名在外,可是想一想娶了她就等于一间绸缎庄到手,柴银杏心里就舒坦了,左右绸缎庄老俩口年纪大了,忍也忍不了几年,待庄子到手她就不信收拾不住那闺女。实在不行就还休了!

    只是柴银杏算盘打的好,回家连招呼都没和陈清打一声就自己上门把原本定的亲给退了。

    陈清知道后就炸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全想起来了,和她吵的天翻地覆。最后一气之下又跑了,居然自己去那被柴银杏退了亲的人家道歉,口口声声要倒插门入赘。

    谁知那户也是个气性大的,柴银杏二话不说退亲,他们就憋了一肚子气,陈清说入赘,他们立马同意,没过三天就办了入赘的婚礼。等柴银杏找到时,陈清已经在岳丈家住下过起日子。

    柴银杏好悬没气背过气去,在亲家家和陈清大吵一通,母子俩形同决裂。

    绸缎庄左等不来消息右等不来,托人去问才知发生的事,气柴银杏说话不算数,既做不了儿子的主却和他们套近乎,他们还当有了着落这边厢都开始准备嫁妆了,谁知让人摆了一道。

    绸缎庄老板娘一气之下病倒了,老板娘气的有口说不出——这事儿说出去了,只怕人家笑话的还是他们家闺女,才被休回来没两天就急着嫁,偏偏还没嫁出去。

    这时柴银杏恶名才渐渐传于市井,绸缎庄老俩口终于有了出气的泄口,四下里讲柴银杏的不是。

    柴银杏知道的时候,她和柴榕之间那些事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街知巷闻。

    邻里街坊的不管你卖货的人是个好的还是歹的,用时方便便宜就好。这些人顶多凑个热闹,指指点点,都拿自己当知情人,不过看热闹而已,一股热潮过去三五天就又光顾了,对她家的生意没什么大的影响。

    真正有影响的是靠柴榕的名头谈下来的那些个生意,本来她囤那些货是想让陈清离拿去明阳城远些的小县或者村庄卖,别看走街串巷,利润却不低。谁知陈清不成器,跟他撂挑子还不算完,那些赊她货的老板都不干了,纷纷找上门来要她结账。

    柴银杏一时间焦头烂额,杂货店虽小却也能赚得他们的吃喝,账面上不能没有余钱。她无奈,只得把最后几件首饰也都当了,勉强才把赊的账给还上了。

    “臭娘们,你这家怎么当的,连端口水喝的人都不给我留,你一天天往外跑,是成心不想好好过日子是吧?!”

    陈虎风寒好多了,只是仍有些咳嗽,叫了半天没人给倒水,他就气上了,骂骂咧咧就上了前堂。

    “我不想好好过日子你还能站我面前吆五喝六?”柴银杏冷冷地道。“你既有力气走到我跟前骂人,就能自己找水喝!渴了就自己倒去,咱这样的家也多少钱养闲人。”

    “臭娘们,你一天不打就皮痒,说谁闲人?!”陈虎上前抓着柴银杏的前襟就要打人。

    不过他才从牢里出来,病体还未全好,柴银杏却是身宽体胖,使劲一推就把陈虎给推了个趔趄。

    “我们一家人被人欺负,你在牢里,家里的钱尽数搭给了你,出来你第一时间是偷偷溜到你姘头那里——怎样?人家闲你穷不要你了,你又回来我这里装大爷!陈虎,你也叫个男人,让人骑脖子上拉屎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只会和我大呼小叫!”

    柴银杏一肚子气都找到宣泄口,指着陈虎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两人男人躲在后面,靠我个女人,结果最后我什么好也落不着!顾洵美那贱人赶尽杀绝,让我们在明阳城待不下去,若不是她,你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去收拾她,别光在家有能耐骂老婆孩子!”

    陈虎气急败坏,一下子咳的惊天动地。

    柴银杏话糙理不糙,若不是柴老四两口子,他能坐那么久的牢,坐出一身的病?家败人散?

    “你等着!”

    陈虎恶狠狠地道,回后院取了水果刀裹上抹布就揣进了怀里。

512 不堪

    陈虎从家里出来就拱着一股火,越是生气窝火就咳嗽的越厉害,以至于路过行人纷纷捂嘴让行,好似他染上瘟疫一般。

    其间还有同一个胡同住的王二,当初参与殴打柴榕结果变成被殴打,迎面过来低低地浸着头,连声招呼也不打,完全不是以前转着他转哥前哥后,低眉顺眼的样儿。

    “呸!”陈虎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小人!

    当下更对贵妃恨之入骨,柴银杏那婆娘虽然无法无天,成天对着他冷若冰霜,可是有句话说得对,要不是柴老四媳妇,他们的日子怎么也过不到今天!

    没有柴老四媳妇,他还是前呼后拥的虎哥,还是美人在怀的虎哥!

    陈虎知道丁字巷,可是现在光天化日却不方便,他想找个茶管酒肆待到晚上,可是他回家就卧床养病,根本没有银钱。

    这时他才意识到家里的银子全被柴银杏架空,心里在恨恨地道早晚要她好看。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找了个僻静的胡同猫着,直等到天色大黑,全城宵禁了才敢出来,此时他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

    明阳城富足繁华,往来客商络绎不绝,以往相对而言宵禁算轻松的,不过是近半年西边战事起,明阳城这边才严格起来。

    此时才打过一更,街上已经没了行人,陈虎挑的这个胡同更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幸好这一天晚上月明星稀,他借着月光一路小心翼翼地找到了贵妃门前。

    围墙和别人家一般高,大约四尺高。陈虎身长四尺八,这攀上去就有些费劲了,更不要说他风寒还没有好彻底,一动不好就咳嗽。

    可都到了门前,现在原路返回去他怎么也不甘心,于是四处找寻垫脚的石头,找了半天满头大汗,总算在胡同旮旯找到两块板砖,他这才借着板砖一举跨过了围墙。

    事情出发意料的顺利,他直奔正屋就过去了,谁知道蹑手蹑脚的轻轻一推门——

    门就开了,他吓出一身冷汗,连忙从怀里掏出水果刀紧紧攥手里。心想不管谁出来,他冲上去就把人给捅死完事。

    半天也没见有人出来,他壮着胆子往内室走。

    直到走进内室,他才发现不对劲,整间屋子连个家具都没有,更不要说人了。对了,柴老四宝贝的那头驴他刚才进院子也没看见!

    “操!”陈虎往地上啐了口痰,浪费表情,他腿都直打颤了,居然人家搬家了?!

    是了,人家升官发财,住新房子去了!

    害得他家败人散,他们却潇洒如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世间没有便宜的事,他陈虎没有这么好欺负!

    柴家,包括柴银杏,有一个算一个他迟早要清算的!

    陈虎赌咒发誓了一阵子,只得又从原路爬了出去。来回这么一折腾天色更晚,他怕犯了宵禁,就一路贴着墙根,尽量走偏僻的小道。

    谁知巡城的士兵尿急,随便找了个胡同方便,正和他走个脸对脸、

    士兵叫来同伴二话不说,气急败坏地就是一顿踹,陈虎怀里还揣着水果刀,吓的一动不敢动,只怕刀露了行迹被扣个杀人未遂的帽子,那是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后来还是旁人看再打下去要闹出事来,才将人给拉开了,可对陈虎也没有好脸。

    “你干什么的,不知道大晚上不让出来闲逛?!姓甚名谁报上来!”

    陈虎抱着肩膀,哼哼哈哈一副被打服了的样,连眼皮都不敢抬,只道和媳妇吵架被赶了出来,走累了就倒路边睡一觉,谁知道一睁眼就这么晚了。又接着道歉,给他们添了麻烦。俨然一副老实巴交的一等良民。

    近来西边战事平定,明阳城也都放松了宵禁,不像之前抓到了先扔衙门关一天。

    巡城士兵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轻不重地踢了陈虎一脚,到底没抓他。这些天他们就没少听狱卒抱怨坚牢不够住,不过是夫妻吵架屁大点儿的事,也没放心上。

    陈虎被柴银杏骂了一顿,去丁字巷扑了个空,回家途中又让巡城士兵揍了一顿,浑身筋骨疼痛,吹了一晚的冷风憋了一肚子的气,回家就又病倒了。

    柴银杏哪里知道他跑去丁字巷想要杀人,只当他负气出去又把自己弄病了又负气回来,俨然和他大儿子陈清也相差无几了,越想就越气,对陈虎越发没有好脸,夫妻吵架成了家常便饭。

    日子越过越不堪,柴银杏咬牙回了桂花村,想着好歹是自己爹娘她服个软也就过去了。柴榕身份今非昔比,若是能借上他的力就最好不过。顾洵美不过是个外人,如果柴家这边原谅了她,便是顾洵美也不敢针尖对麦芒和她硬碰硬了。

    谁知这次回桂花村愣是连家门都没让她进,一屋子人在里面有说有笑,权当是聋子听不到她在外面。

    “爹,娘,你们好狠的心!你们这是存心要逼死我!”

    柴银杏在门外喊了两嗓子,柴家还是没人理她。可是路过的村里人,有亲嫁进来的新面孔,也有多年佯装不相识的老邻居,柴银杏丢不起那脸,讪讪地走了。

    “娘偷偷抹了眼泪,让芳青给瞧见了……爹倒是没什么。”

    柴银杏这些事贵妃自然是不知情,她搬进了长安街的新宅,在宴请杨氏等夫人之后便将柴家一家上下都接过来住了两日。

    柴二嫂是桂花村好舌头,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更何况柴银杏被拒家外的事她就在院子里嗑瓜子,她是亲眼所见。

    至于为何后来明阳城这里也听到些风声……

    那自然是利益于杭玉清。

    而杭玉清是如何知晓的,就有赖于遗传了柴二嫂八卦习性的柴芳青,两个未婚小夫妻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尽了,杭玉清便开始四处散播。

    这正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贵妃欣慰,总算没让柴二嫂因一时私心而结了对怨偶。虽说俩孩子一个愣一个二,现在看来倒是配的紧。一个锅配一个盖,他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513 富贵险中求

    有柴二嫂在,不只柴家,全村人的动态贵妃都一清二楚,如同在桂花村放了一只钉子,随时收集敌我双方情报。

    柴老爷子不愧是武人,义字当先,信字当头,说出来的话落地就成钉子。

    贵妃本来也不怕柴家人日子久了就原谅柴银杏,跟她和稀泥。他们舍得了他们的儿子就女儿,那也是谁也拦不住的事。可柴老爷子这般决绝,愣是连门儿都没让柴银杏进,贵妃知道后除了敬佩柴老爷子的为人,更欣慰他拎得清,为她省去了不知多少麻烦。

    “老太太有点儿心软,你知道当初我嫁进来,老太太多宠她,心疼大闺女跟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谁知道越宠越宠出个祸害,老太太又恨又心疼,可是听了杭女婿说她在明阳城借四郎的名声大肆敛财,老太太就再也不吭声了,连提都没再提过柴银杏,想是真的恨上了。”

    柴二嫂边说边笑,一副万事足的架式,一天天的笑容跟挂她脸上摘不下来了似的。不知道的还当她们妯娌坐后院的亭子里在说谁家的笑话。

    “……老太太疼谁都没疼四郎多,我这嫁过来就看明白了,当眼珠子似的。要不当初也不至于为了治四郎的病弄的家底子都败了。终于苦尽甘来了,四郎当了将军,为咱家光耀门楣了。”柴二嫂吃吃地笑,心宽体胖,脸上也有肉了,看上去竟像年轻了三四岁。

    “你不知道亲家老爷在村里是怎样夸他这女婿,天上有地下无,夸出朵花来了。咱爹听了脸都有些红……我可记得当时亲家老爷把你嫁到我们家来,那气叹的都快把地上的土吹干净了,愁的脸都抽一起了。当时我也有些可怜你,嫁了个傻子,可是咱们女人就是这么吃亏,你掉水里四郎把你捞上岸,是救了你,可也害了你。可是回过头来一看,你不但不可怜,反而是最有福气的。”柴二嫂感叹,“你看你儿子聪慧伶俐,男人建功立业做了将军,自己又能赚钱,不愁吃穿,多好!”

    贵妃暗叹,听柴二嫂的话她的确还挺有福气的。

    儿子就不必算在内了,三十六七岁的老男人,她活两辈子都没他大。可自己能赚钱,夫君挣功名,公婆也越发客气。哪怕她前世身为贵妃,也没现在这般肆意。

    可是真正的顾洵美却是个可怜的。

    她经历的全是柴二嫂说的可怜一面,小时亲爹不事生产,独自撑起整个家,大些又因一次失足落水而嫁给了个傻子,还给傻子生了个儿子,然后家里活样样不少干,然后一场病小命就没了,让她这个外鬼鸠占鹊巢。

    贵妃将事情捋了一遍,心有戚戚焉。

    自她过上好日子,她也没少帮衬顾家,上到那位酸腐亲爹后娘,下到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她全部承担起来。

    只是她过的越好,越觉得原主可怜,渐渐地听到杨氏或者几个交好的夫人要去寺庙,她也跟着去撒些香油钱。

    用的是顾洵美的名字,但愿照拂的能是原主顾洵美,也算她尽的一点心意了。

    这都是后话不提,贵妃门匾上写的是柴府,可是明阳城却习惯称呼这里为将军府,不知怎么这称呼就不径而走。

    柴榕不在,贵妃便主动提出接柴家二老过来长住养老,被柴老爷子一口拒绝。

    他一生戎马,年轻时也想着拼博过上好日子,可是转眼一辈子,他都习惯了这样的苦日子,进出四儿媳当家的宅了,总好像是客居在旁人家。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哪里都没有自家舒服。

    那是他的家,他说了算。况且他跟着住进将军府,老大老二呢?住进来一家子人伸手向四儿媳要钱过日子吗?

    不带他们进来,那这家是分了吗?

    柴老爷子到死都是不打算分家的,便是分家他也是和长子住,这是规矩。

    贵妃诚意尽到,柴老爷子不受她也便不勉强。当初柴榕封赏的百两黄金千两白银她要分给柴家二老,二老就分文没收,这时贵妃便掏出一百两银子修缮柴家。说是修缮其实就是拆了重建,同样大小的院子圈出来的地,建成了俨然城里两进的院子,自此柴家便成了桂花村第一大户。

    此事柴二嫂最为积极,力图赶在她闺女出嫁前将房子建好。到时从这里出阁,也让婆家能高看一眼。

    而柴二哥和柴武也为了柴芳青的婚事早早预备出时间,提前回家,正好一家子齐心齐力断金。

    村里人都感慨柴榕在外打仗,把西梁军给打败了,加之柴家本来的好人缘,主动前来帮忙的人几乎踩烂了门槛,左右不过用了半个月就将宽敞气派的房子建好了。

    贵妃见人们热情不减,索性掏银子请一些没挤上去的壮汉将顾家也拆了重建了,把顾老爹乐的胡子都翘起来了,直向人道生了个好闺女,得了闺女的福。

    一阵忙下来,眼瞅着就进了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柴芳青的婚事就在眼前了。

    这时的杭玉清也被杭夫人圈在家里读书,再不允许他往柴家跑,生怕传出些不好的传闻——事实上以前围绕着她儿子身边的就没好的传闻,连他自己努力考过了县试都被认为是他家老子放了水。

    不过杭夫人关注的重点不是别人说不说杭玉清的成绩是靠放水得来的,她关注的是有人竟怀疑她家老爷放水,事关她家老爷的名声!

    她要杭玉清拿出真实成绩来让那些人好看,务必考过乡试,给所有说他家老爷放水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

    杭玉清最后越狱成功,跑贵妃这里诉苦,贵妃也只是心不在焉的听,好在不多时杭夫人便找上门来,将杭玉清给拎走。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贵妃目前杭家母子离开,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有些恍惚,六月末了,柴榕来信说是圣上召见,他要进京。

    算算时间,应当已经到了。

    她早知柴榕非池中物,如今到底一飞冲天,应了她的话。

    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

    可是,从来富贵险中求,多少人奔着前程,可是又有多少人死于路上?

514 祸害

    贵妃在明阳城望眼欲穿的柴榕,此时一路快马加鞭带着五百兵将赶往京城。

    京城,柴榕是不想去的。

    他已经升为将军,大抵是足够强大,能够保护阿美了。他日日想念阿美,就想着战争结束再挺个几年就能回家和阿美团聚。

    他还傻乎乎地盼着那一日的到来,谁知后来才知道当了兵就是一辈子的事,要么战死沙场,要么一路加官进爵,要么等他老到不能动了,既没战死又没前程,就只能让他儿子接替,这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圆。

    让儿子接替……柴榕想想木墩儿还不够他腿长的小身高,觉得日子漫长的没有边际。

    他要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阿美?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柴榕后悔了,当时踹折陈虎的一条腿太便宜他了,早知道连腿带命根子全给他废了!

    阿美教他内敛,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琢磨,面上虽不露,可是骆易还是看出来柴榕对上京不甚积极。

    骆易其实也不太积极,回京城意味着麻烦,还不如在边疆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可是除了圣旨就是一封加一封的家书,都催他回家——不是回京,是回家。用字不同,对骆易的意义也不同。

    只是这家回的心不甘情不愿,他就更要拉着柴榕一块儿了。

    他不管说什么带他去就一定荣华富贵,可是京城吃的用的玩儿的,开开眼界也好。给嫂夫人派人送回去一些,尝尝鲜也好。

    万一这次进京入了皇上的眼,封官进爵,就算不在京里赏个宅子,皇上也不白见,不要不出差错,封赏是少不了的。毕竟把西梁人给打败了,显示了我大齐国威不说,一扫之前的兵败,总算勉强笑到最后了。

    这其中柴榕功劳最大,擒贼专门擒王,杀王小能手。要不然也不会人送外号‘杀神’了,杀的可都是重量级的。

    到那时把嫂夫人往身边一接,那得是多美的一件事?

    要说骆易滔滔不绝地说了几车子的话,就这句入了柴榕的耳朵。

    是了,他加官进爵还真不如将阿美接到身边。但是,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啊,你看常年守备在外的将军将士哪个不是妻儿子女在一旁?自己孤身寡人的大多是战事临时走的,从各处调来的,自然不会携妻带子。”

    柴榕一听就来精神了,连赶起路来都精神了,跟打了鸡血似的。

    骆易啧啧称奇,他除了在战场上执拗,其他倒也随和,尤其作为柴榕的手下常败之将,他宽容的异乎寻常。柴榕有了主张,他也跟着。就像现在柴榕跟个斗鸡似的赶路,骆易半个不字都没有,用他的话说权当跑马了。

    跑马了……

    马了……

    见过一跑几千里的跑马吗?

    他们不只见识了,还都是参与者!众亲随也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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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西疆到京城一共跑了十八天才到,到距离京城外的驿站时已经是七月初。

    月至中天,因为柴榕这一行人整个驿站都惊动了,大半夜一阵铁骑,害他们以为敌军打到了京城,许多人惊慌失措,身着里衣就跑出了驿站,结果看见这一队人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不见慑人的威仪,全靠压倒性的人数充数。众人的心又放回了肚里。

    驿站长官却犯了难,成国公府早打过招呼,有可能安陆侯回京会歇到这里,可是跟他们预定的时间还早七八天,而且也没说带五百人——

    五百人,一个撂一个歇着在他们驿站也装不下啊。

    成国公府还定下了接风洗尘宴,他们要本来打算临近个六七天再筹备就来得及,谁知道安陆侯不按计划行事,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是打败西梁的大功臣,国之重臣成国公的亲儿子!

    驿站长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安陆侯全不知情,让驿站长准备出房间倒头就睡,带来的五百兵干就地安营扎寨。

    一大早啃了两口自备的干粮,全营开拔,浩浩荡荡地就直奔西城门。只留下驿站长独自在风中凌乱,这是把安陆侯得罪了,还是没得罪?

    他们算准了时辰去的,不过五百兵士过巨,直接在外城就被拦在了外面。

    安陆侯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带兵士回京,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不懂。但人话还是能听懂的,一听对方说这是规矩,他从善如流地将大军留在城外,只和柴榕带了十几个亲随进了京。

    穿过外城直接进入内城。

    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身上却不敢卸了盔甲,虽说人数不多,但个个骑着高头大马,一进京就引起一片哗然,百姓们争相目睹。

    只是弄不清是哪个,小声议论纷纷。

    有识之士懂得分析局势:“圣上下旨召安陆侯进京,算算时间应当是安陆侯了。”

    “……那混世魔王居然活着回来了!”京城一品楼,舞阳侯世子扒着窗子往外看,左右看不到,也不知道是过去了,还是根本还没过来。

    那曾经折过的胳膊又隐隐犯着疼。

    “西梁军真他娘菜,杀那么多将军士兵,怎么就没见把这货给宰了!真特么祸害。”

    “我们成国公府的人还在旁,世子这么说不觉得不甚妥当?”旁边身着墨绿色长衣直缀的清瘦男子,二十多岁,嘴角露出嘲讽的笑:“世子才回京,不知道最近西边捷报频传,安陆侯算是闯出来了。”

    安陆侯回京的消息跟一股旋风一般瞬间就传遍了京师,定国公府收到消息的时候,安陆侯已经去兵部交差,直接受到皇帝召见。

    ……

    “这孽障,信上不是说还有七八天才会回京!”定国公气的直咬牙,他早在信里交待了他会提前一晚在驿站等他,跟他交待一下近来京城的局势。

    就这么冒冒然去见皇上,谁知道他哪根筋不对,再说错了话!

    “爹,要不要派人知会妹妹一声?”定国公世子问道。

    定国公犹豫了一下,“算了,这孽障……得了军功,哪怕说话招三不招四的,圣上也不会在此时见怪。皇后若是时刻留心着圣上那边,于她不好。”

    “你还是派人盯着点儿昭阳殿,易儿立了功是好事,就怕有心人借此生事没完没了,咬着以前的事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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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更奉上,今日更亲完毕。明日开始恢复双更,早九点和下午四点,更新时间依旧。谢谢一直以来支持阿御,订阅支持正版的小仙女们。鞠躬,感谢。明天见!

515 识人之明

    承平帝收到内阁传讯的时候,他正和礼部商议祭礼宗庙,一听安陆侯回京到兵部复命便笑开了,大笑叫了声‘好’,连忙传旨宣安陆侯和显武将军觐见。

    这一年间似乎所有困难都堆到一起,先是削藩,后来因为西疆作乱,无奈只能暂缓,而西疆兵败如山倒,流民日增,从他接手大齐江山以来一直就大小事件不断,也幸亏他这小舅子文不成文不就——就是功夫好。送他去战场就送对了,在京城里显不出他,可见人是要用到正处的,小舅子安陆侯就是这样的人。用对地方,他就是时势造出来的英雄,用错地方就是灾难。

    承平帝欣赏的不是他小舅子,而是自己识人的眼光。

    太祖曾经告诉过他,皇帝可以没有文化,武功也不必多好,可是一定要有识人之明。如果文又不成武又不成,再连人都不会看,那还是哪凉快哪待着。

    那时他小,听得懵懵懂懂。

    现在他知道,他是有识人之明的!

    “快去告诉皇后,他弟弟回京了。”承平帝笑着吩咐身边的胡进忠,言笑晏晏,整个御书房气氛为之一松。

    胡进忠三十岁上下,眉目清秀,承平帝自小他便服侍在侧,待承平帝继承大统,身份水涨船高,已经是昭阳殿的总管太监,深得承平帝的信任,是一等一的心腹人。

    派人去禀告皇后自不用他亲去,他就像承平帝的影子一般永远随侍帝侧。

    安陆侯到时已经是两盏茶之后,承平帝禀退了众人单独传召。

    安陆侯没回家自然就没来得及换衣裳,只是换掉了盔甲,衣裳是前天赶路换上的,衣角沾了泥,衣襟浸了汗,一看像是在地上滚了两滚之后的样子,莫名狼狈。

    承平帝却顾不得,一看到他就想到这一个月来捷报频传,他做梦笑醒的事儿。起身绕过御书案一把扶起行大礼的安陆侯:

    “快起身,让朕瞧瞧!”然后看他那脸满面风霜之色,眼角还粘着眼屎……还是那么不拘小节。这些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好小子,真给姐夫长脸!”

    “陛下,这都是臣该做的。”骆易精神抖擞,颇有种英气勃发之感。

    承平帝愣了一下,笑道:“怎么和姐夫还见外了。你信上说要七月九、十日到,你姐姐数着星星过日子,就想着回来给你接风洗尘呢。”

    骆易这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大白牙:“我爹说了,君臣有别,让我切不可放肆。”

    承平帝微微颔首,这才是他那愣头青小舅子嘛。他说呢,原来是成国公教给他的。他想,还很可能是一路寄过信去一路教的。不过,到他跟前还是不过两句话就漏。

    “陛下姐夫——”

    承平帝头疼:“你乱叫什么呢,听得朕耳朵都疼。以后没人的时候叫姐夫,有外人在再称陛下。”

    “好的,姐夫。姐夫,这是柴榕——”骆易一把拉起正学着他的模样跪地上给皇帝请安的柴榕,把柴榕拽的一愣。是哪个在宫道上千叮咛万嘱咐说这宫里规矩多,一定不能失了礼,要他跟他学的?

    这货……是傻的吧?

    他跟皇帝是姐夫和小舅子,又立了军功,情份不同,他柴榕算哪根葱,就这么拉着他站起来?他比皇帝还高呢,到时候是抬头看,还是低头瞅啊?

    柴榕自小是村里长大的,又傻了这么些年,对官家没什么太大的敬畏。也就是这半年去西边打仗,懂了上下尊卑,令行禁止。即便是这样,他也不似一般人听到皇帝两个字便两股颤颤。

    外臣进京觐见皇帝,按说是由礼部教给他们一系列三拜九叩的礼仪,可是安陆侯土生土长的京里人,又时常出入禁宫,礼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派人过来。

    可柴榕是第一次,他全是照着骆易的来。谁能知道他做到一半让皇帝扶起来,姐夫小舅子就聊起来了?

    “柴榕?”骆易一拽没拽起来,知道柴榕是用上力道了,他也不甘力道就让柴榕这么泄了,又是一个使劲。

    左一下右一下,跟拔萝卜似的,看得御书房的宫女太监吓的直冒冷汗。

    这两位知道这是在御书房,皇帝面前吗?

    安陆侯出去历练了一番,怎么出去什么样回来还什么样?

    胡进忠遇上这么个浑不吝的主儿也不敢伸头了,以前皇帝就喜欢他这一根筋的小舅子,现在这位小国舅立了大功,在皇帝面前更是得脸,他一个小小太监总管可不管多掺言。于是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看见。

    “骆易,还不撒手,在御书房里拉拉扯扯,怎么一点儿长进也没有。”承平帝虽说是训斥的话,可是笑呵呵地说出来,总让人感觉是拿被骂的人当自己人才这般,被骂了都这么舒坦。

    骆易也知道这位虽然是自己的姐夫,可是实打实也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他爹在信里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自己绝对不能没大没小,皇帝威仪日深,他哪怕为了自家姐姐,也一定要绝对的尊敬皇帝。再三告诫他君臣有别。

    “陛下……姐夫,”骆易指着柴榕。“这就是柴榕,您亲自封的显武将军,裴因就是他杀的,还有裴元朗。”

    承平帝从军报里已经看到过,柴榕这个名字在他心头已经出现过不止一次。

    总算见到真人了。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谁知骆易还没有说完,“——还有姜胜、徐祖辉、范得胜,都是死在他手里。专杀领头的将军,人送外号‘杀神’。”

    承平帝惊呆了,这几个人名他太有印象了,都是裴因旗下大将。军报里只说战死,却未说是柴榕所杀。

    “杀神……”

    能杀得了这些人,的确配得起这名头。

    承平帝这时望向应声而起的柴榕,朗眉星目,鼻子高挺,肤色不白却不黑,是健康的小麦色,宽肩蜂腰,虽只是跪在地上,不见半分惧色,目光澄明。同样是一路风尘仆仆赶路回来的,柴榕看着却英挺潇洒的多。

    “好!”

516 队伍不好带

    好?

    什么好?

    胡进忠脑子飞快地转,是说柴榕长的好,还是那些人杀的好?

    没有人知道承平帝这好字一出口,就把他自己给惊着了,怎么就把心里话给喊出来了?

    平日看惯了五大三粗的武将,冷不丁看见长的这么俊的将军,他一时情难自抑。谁说武将见不得人,这‘杀神’可长的不要太好看,让人赏心悦目的。

    承平帝一看柴榕就合眼缘,更不要说柴榕立下不世之功,当下立刻就亲近起来,亲自扶柴榕起身:“显武将军,请起。”

    “谢陛下。”柴榕这点礼仪还是懂的。

    “那些人都是你杀的?”

    “是。”

    柴榕如实回答。

    承平帝多看了他一眼,这是一片赤诚,君子坦荡荡还是给他们总督上眼药?

    他们总督可没在军报里写明那些人都是柴榕杀的,把军功是分摊了出去。

    平西总督是兵部左侍郎6慨,为人多智且圆滑,朝廷里人缘不错,是最有可能接任兵部尚书一职的。只等现任兵部尚书致仕,他就算熬出了头,所以,他现在是在收买人心?

    承平帝心思本就重,别人一句话过他耳朵,他往往要琢磨个三五遍。可偏偏遇上了柴榕,他向来是有一说一,没一顶多就不说,绝对不瞎说的主儿。

    “……好。”他缓缓点头,只是没人知道这个好又是所谓何来。

    在承平帝看来柴榕的确是个可造之材,年纪轻轻立下大功也不见耀武扬威,得意洋洋,很是沉得住气。

    面对他时既不谄媚,也没有吓的哆哆嗦嗦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尤其这脸,看着赏心悦目,往武将里一站那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爱卿立下这等大功,朕自有封赏。”承平帝说着,语气越柔和,连眼里都带了笑意。

    裴家父子当时攻打大齐西部颇有横扫千军之势,接连失掉六七座城池,整个京城都震动了,人人自危,隔着几千里生怕人家顺势就打过来了。所以当裴元朗战死的消息一传过来,京城之内算得普天同庆。

    承平帝激动的连写封旨诏书的手都微微抖了,他登基才不过一年,一重接一重的考验已经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

    裴元朗的死,代表着裴家并非不可战胜。

    他才不管谁杀的裴元朗,到底那人是真有真才实学,还是机缘凑巧把人给弄死,反正杀死裴元朗就是大功一件。左右不过封个将军,京城里所谓将军不要太多,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这显武将军不过是个从四品,相比裴元朗的价值那绝对是贱卖了。

    如果真相诚如骆易所说,这柴榕倒是个难得一见的人形大杀器了。

    骆易嘛,承平帝还是相信的,一根筋,人很耿直,他的缺点就是不圆滑,为人直来直去,不过他的优点也是这个。

    承平帝有心要用柴榕,愈看就看他顺眼,当下赏了二人绣墩,奉了茶。这从来都是阁老们才享有的。骆易心粗,且以往他跟皇帝在一块儿也都是饮茶吃点心,他只当平常。

    柴榕则根本不明白,看骆易喝的心安理得,他也就从善如流,跟着他喝。因一大早上他们就从驿站赶来皇城,路上他们也没得喝水,早就渴了。承平帝的茶给的刚刚好,两人一杯接一杯,愣是茶水间又上了两壶才作罢。

    胡进忠看着汗都要冒出来了,安6侯是个愣头青他早有领教,怎么领来个将军也还是愣头青?

    从来皇帝赏茶点都只有浅尝辄止的,就没见过这么实惠,拿这御书房当茶馆里牛饮当水饱的。服侍承平帝二十来年,安6侯每每能刷新他的认知。

    他开眼了!

    不过承平帝笑眯眯地看着他麾下两员大将,心里油然生出一股自豪,显然对这俩人敞开了喝的架式很是欣慰,丝毫不以为意。关切地低声问柴榕年方几何,哪里人士,家里还有几口人。

    一听柴榕说是明阳府桂花村人,他眼神一闪,旋即恢复如初,快到柴榕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

    不怪柴榕直面视君,主要承平帝太有亲切感,太随和,让人不知不觉就和他掏心掏肺。

    “朕的皇叔秦王的封地就在明阳府,你可听说过秦王?”承平帝问。

    柴榕点头,他听过,如雷贯耳,还闯过呢,但这话他聪明的没有说。

    “听过。”

    多说两个字会死啊?

    承平帝嘴角抽搐,这柴榕是惜字如金,还是跟他打马虎眼?想到锦衣卫有暗报传来,秦王蠢蠢欲动,他就开始心烦。

    好在秦王不是个棒槌,没有在西疆战乱的时间没给他起刺,否则天下非得分崩离析不可。

    他这皇叔打了一辈子嘴炮,成天做梦都想着造反,原来他爹只当他过过嘴瘾,现在这两年动作频频,似乎不是开玩笑。

    可是西边打仗时,秦王又老实的跟养废了的家猫似的,他又迷糊了……

    不管怎样,秦王是玩儿真的还是玩儿假的,他都不能眼瞅着藩王继续做大。再大,就越过他这皇帝了。

    “哦?”承平帝装作关切地道:“不知明阳府的百姓对于秦王怎么评价?”

    柴榕又喝空了一盏茶,听了皇帝的话手下微微一顿。

    明阳城的百姓怎么评价他没注意,他家阿美倒是说过秦王父子伪善。

    可是,这话他能说吗?

    秦王是皇帝的叔叔,人家是一家人。

    “怎么,不方便说?”

    承平帝还是在笑,可是胡进忠却知道皇帝已经有些恼了。

    “……百姓怎么说,我不知道。”柴榕想了想,道:“反正,他们总给巡抚大人捣乱。”他记得赵大叔曾经说过要上折子告秦王,既然赵大叔写了折了,皇帝应该知道了。

    反正他没有把阿美卖了。

    承平帝一听愣了,他都知道秦王给巡抚捣乱,想来秦王肆无忌惮到了一定程度了。心想着赵老诚真不愧他的名字,就是太老实了,让秦王压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当初他派他过去,看来还是错了,可是又无人可用,要派个女干滑的,他还怕俩人分分钟拧成一股绳。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517 三好将军

    尽管承平帝心知肚明这种状况,但当时那种情况下,他选择的余地不多。至少他知道赵诚是忠心耿耿的,不像朝中有些人身居高位还和藩王互通有无,媚眼抛的乱飞。

    “那,你们那的巡抚名声如何?”承平帝温和地道。

    “好。”柴榕一张真诚脸。“赵大叔是好人。”

    大叔?

    承平帝挑眉,他的五官并不十分出色,斯斯文文的白面书生样,唯有那对眉毛形状十分漂亮。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不动就爱挑起眉毛。

    “你认得赵诚?”

    “认得,赵大叔是我爹以前的旧友。”柴榕认真地道,他虽没学过怎么给皇帝回话,可是真诚总是少不了的,尊重也是一定要的,所以话虽少,让人看着却又不觉得他是故意敷衍。

    又是个不善言辞的,承平帝颇有些头疼。

    旧友,哪里的旧友?什么时候的?以前老家认识的,还是打仗时认识的?有什么渊源……这统统一句旧友就给他打了?

    他知道武将一向不如文官舌灿莲花,一张嘴说生说死,你问他一句他能引经据典说到明天。武将大多没读过书,上阵杀敌行,要让他们有系统有组织的把话说明白,有时候真是件令人心酸的事。

    他们说着憋屈,他听着也难受。

    “是何时的旧友?令尊现在是做何营生?”

    “种地。”柴榕道:“以前我爹上战场打过仗,和赵大叔是那里的战友。”

    “哦。”承平帝若有所思,这就对了,原是有家学渊源。

    赵诚本是信王旧部,当年因为信王阴谋造反入诏狱,他麾下旧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更多的都卸甲归田。想来这柴榕的父亲就是卸甲归田那一波了。

    “那倒是巧了。经过二十年,旧友重聚。赵诚是忠信之人。”

    柴榕默默地点头。

    承平帝:“……”好吧,他被武官这么晒着不是一回两回了。想和他话当年都没得话。

    只可惜长这么俊一张脸,还是有那些武将的老毛病。不过这也有一点好,跟他们在一处心不累,不用担心随时一句话说的不对,或者漏了对方一句话就掉坑里。

    “柴爱卿,”承平帝微笑,“一向话这么惜字如金吗?”

    骆易噗哧笑了,总算找到知己了。“就是,和他说话能累死人,说半天能应那么一两声。姐夫,我话就够少了吧?他比我还少!”他的表情是相当的感慨。

    承平帝和胡进忠对视一眼,是什么让他有这种错觉?他怎么会觉得自己话少?

    或许他不擅交际,和别人话相对较少,可是在他和他姐——尤其他姐面前,简直就是个话唠好吗?

    “回陛下,我是的。”柴榕忽然道。

    承平帝一怔,才意识到柴榕是在回答他刚才的问题,他忍不住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好!”

    胡进忠不禁多看了柴榕一眼,这位不显山不露水见面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已经让皇帝连称了三声好。

    当着皇帝的面忠厚老实,各种憨厚,可是转脸就和朝臣眉来眼去,出入脂粉巷,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不知显武将军是不是这样的人,要也是……白瞎了那张脸。

    他知道自家皇帝,自己长相一般,不但不妒忌相貌好的男男女女,反而十分喜爱。

    柴榕让皇帝也笑傻了,这位皇帝……没有戏文里的威仪,倒是笑的有几分莫名其妙,别也跟骆易似的傻的不太明显吧?

    他说啥了,就笑这样?

    惜字如金有那么好笑吗?他家阿美教他的,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当然也不能不说。

    承平帝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想见的也见到了,便道:

    “平西总督大军事务繁忙,大抵要在月底才会回京,到时朕会听取各方意见,再行封赏。柴爱卿,今日见了你,朕十分高兴。你为大齐朝廷和百姓做的贡献,都在朕的心里。平西总督回来之前,你便先在京里住下,你的去处……朕自有安排。”

    显然是要重用柴榕。

    柴榕自是听不出来,骆易就更听不出来了。他唯一听明白的是他姐夫在委婉的撵人了。

    “那姐夫,我们就告退了。”

    “从我这里出去,看看你姐姐,她现在肯定在后宫翘以待。”承平帝嘱咐道。

    “那柴榕怎么办?我和他说好要他住我们成国公府的——后宫他又进不去,”骆易脑袋一根筋,进皇宫里来根本就没想到。

    他后知后觉地道:“要不我先和柴榕回家,然后安顿好,我再去姐姐那里,行吗姐夫?”

    承平帝一噎,扫了眼柴榕,这种时刻难道不是应当出来推辞,自己出皇宫找个地方先眯一会儿?

    ……好吧,他又拿那些八面玲珑的人处事来衡量武将了。

    成国公府已经出了一个皇后,他又破例封了皇后亲弟弟一个侯爷,就这么大喇喇的把边疆的将军往府里带——

    这么犯忌讳的事,骆易确定成国公不会气的背过气去吗?

    这事也就骆易能干得出来了。

    “是朕考虑的不周了。”承平帝微微沉吟,也没怀疑骆易是趁机敲他竹杠。不管以后他怎么用柴榕,在京城有个住的地方是正经,难不成一直借住在成国公府吗?

    他住得惯,成国公可不一定习惯。

    当即便将城南的一座宅子赏给了柴榕,柴榕谢恩。

    显武将军觐见皇帝虽未擢升,可是不仅得了个三进三出的宅子,还让承平帝破天荒地连连叫了三声好,是谁也知道柴榕这是要升,瞬间皇帝亲封的显武将军就火遍了全城,除了‘杀神’,又被另起了个外号——

    三好将军。

    成国公早得到了宫里的消息,直到看到骆易明晃晃地将这位热腾腾新鲜出炉的三好将军带到他跟前,他好悬没气背过气。

    赶情他那些信是白写了,他看完了直接就把内容给喂狗了吗?

    闯了那么大的祸,还以为送他去战场他能多少成长些,结果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除了立了军功,他倒是多年来一惯的没心没肺!

518 混世魔王

    “你、你你个孽子!”成国公气的心口疼。

    骆易兴冲冲地把柴榕领回家可不是让他跟自己挨训的。

    “爹,你说什么呢!我又怎么变成孽子了!”骆易摸不着头脑,站成国公对面据理力争。“你之前写信不还是夸我有出息,为成国公府争脸了——赶情你是故意骗我回来给你骂的吧?”

    他委屈,一年多没回家了,一回家又变成孽子。他招谁惹谁了?

    在西疆待的好好的,让他们连忽悠带哄的给骗回来,享受的还是以前的待遇!他姐夫肯定也是受了他爹的蛊惑,下的圣旨召他回京!

    成国公脸憋的通红,好想一口老血喷骆易脸上。

    他咋那么有闲情逸致给他写信哄着他,还不是不想他在边苦之地遭罪?趁着立了军功之际,请皇上把自家小儿子给叫回来?好歹在自己眼前,就怕西边哪天传他战死的消息,哪怕有骆易二叔罩着,他心里还是没底。

    谁成想好心当成驴肝肺,他在京城担惊受怕,这小子却依然是个没心没肺的!

    成国公有一车的话要骂人,可是心里再不愿意,骆易已经都将人领回府来了,他再多说,只怕好不容易结,仇却做下了,让人以为他是冲着他去的。

    可是话都涌到嗓子眼儿了,生生让成国公给压下去,一时岔气就咳了起来。

    “爹,你说你骂我,我没生气,你怎么气这样——”

    “老四!”成国公世子骆非狠狠扯了下自家四弟的袖子,“少说两句。”

    “我说什么了?我进府里连三句话都没说上,行行行,我不说话了,大哥,你快点给柴榕收拾住的地方——要不住我院子得了,我们住的近,方便切磋武艺。”骆易说风就是雨,拉着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的柴榕就直奔了后宅。

    “——别忘了去给你娘请安!”成国公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着他喊,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唉声叹气地跟退回到椅子上坐下。

    “他可怎么能让我省下心!”

    骆非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爹,“骆易还小——”

    “二十岁,还小!?他孩子都两岁了!还住他的院子,他咋想的!?”成国公早年战场上受过伤,伤到了根本,这些年一直用药顶着,气一上来就忍不住咳嗽。

    “出去一趟,也叫从死人堆里爬出来过,一点儿没长进。咱们千叮咛万嘱咐,他全当成耳边风。还把那个什么三好将军往家里领,谁不知道圣上明显着要重用的?他是嫌咱家还不够惹眼,一回来就要把咱家推到风口浪尖!”

    骆非酷似成国公的外貌,浓眉大眼,一张四方大口,典型的北方汉子。性子却和谨慎小心的成国公不同,更像他的嫡亲祖父老成国公,性格豪爽,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的乐天派。

    但他为人孝顺,这些年让成国公给一天按三顿饭教下来,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只不过不像成国公这么处处小心。

    他琢磨他爹这些年的病好了又差,差了又好,可能也是想的太多。

    他爹是见识过当年太祖血洗京城的,一家家功勋大员砍瓜切菜一样被清算。今天这个阴谋造反,明天那年贪腐受贿。开国封了六个国公爷,除了他爹开国之初死在了北边的战场上,另有一个缠绵病榻开国没几年就自然病死的,剩下四个全让太祖给弄死了。堂堂的开国元勋,爵位一代都没有传下去。唯今的国公府也就他们成国公府和定国公府了。

    他们虽然是国公府,可也没多吃多占,和哪个结怨。如果他们这样再得不到皇帝信任,那他们怎样也只有家败的一条路,没办法的事。左右如此,还不如放开了活。

    可他爹越是小心,他这最小的儿子偏偏自小就能惹祸。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还是天生下来就是缺根筋,人情往来一样儿不会,从来直来直往,人家稍微拐个弯儿就看不明白。可偏偏又是个练武的苗子,自小打遍京城无敌手——当然,指的是和他同龄的,年纪越大,功夫也越好,至少和他打过架的,他就没输过。

    舞阳侯世子也是嘴欠,笑话骆易傻,然后就让骆易给揍的胳膊折,腿骨折,鼻青脸肿没个人样。

    那还是新皇登基后心疼他这小舅子在京城万人烦,怕被人欺负,特封了安陆侯。揍舞阳侯世子就是封侯的当天傍晚,天上下着小清雪……

    之后自然是一堆嘴上官司,皇帝没办法私下自己掏银子赔给了舞阳侯,可是认错骆易是拧着脖子不认错的,最后索性一走了之跑西边战场上去了。

    皇帝再次查缺补漏,隔天就下了明诏,意思是安陆侯自请戴罪立功,主动去了西边保家卫国。

    ——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可是皇帝亲自扯起这块遮羞布,舞阳侯一家子再气,也只能作罢,苦果自己咽了。至少那混世魔王走了,他们清静了。

    承平帝对骆家算得上相当偏爱,既有皇帝对功勋之家的尊重,也因娶了成国公府的嫡女的亲近担待。可是哪怕这样,成国公还是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一家人做大,走了之前被清算的国公们的老路。

    这不,又心疼小儿子回京闯祸,可又想小儿子,一路写信叮嘱他回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结果,也不知道那些信是不是都上骆易当了厕纸,半个字都没入心,一进京就万众瞩目。

    骆非安慰完成国公,转身去找骆易,到了才知道骆易走到一半终于想起来自己是有家室的人,带个外男住进去不方便,又带人去了西厢房。

    等他寻到西边的厢房后,骆易将这位‘三好将军’安顿好之后又急急忙忙去了皇宫看皇后。

    骆非仰天长叹,这不着调的弟弟。

    既把人家兴冲冲带过来住下,还不热情款待一番?居然就把人扔家里,自己个儿跑了?

    好在骆非爽朗,也不在乎柴榕一张面瘫脸,三句话并一句话说的冷淡,热火朝天地就聊开了,等饭菜上桌,眼见柴榕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他越发感觉到自家四弟的不靠谱。

    果然,连顿饭也没管!

    他把人带成国公府到底是想和人亲近,还是想和人作仇啊!有这么招待客人的?!饿死了算谁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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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吧贵妃介绍:
从宠冠后宫的贵妃一朝重生成了已婚已育的村姑——
事情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其实还是会有的……
相公肤黑貌美大长腿却是个傻子;
儿子倒是聪明伶俐,
可惜嗜财如命不是个原装货。
什么,她认输?
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换个朝代换个壳子她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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