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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宋御     种田吧贵妃txt下载     种田吧贵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9 坐不住烙铁

    要说贵妃最相信的就是顾家二妹的智商,那可是经过她千锤百炼的眼晴认证过的。果然第二天下午,陆铁牛就找到了她跟前,涨红着一张脸讷讷地开口提出要把婚期给提前了。

    要说人有钱了腰板也硬,以前婚事还都是和倒插进顾家的顾老爹谈,现在顾琼玖和贵妃搭伙做上生意了,陆铁牛和爹娘商量之后就直接找到了贵妃这里,干脆就越过了顾老爹。

    他们谁都知道现在——哪怕是以前的顾家,顾洵美的话比顾老爹还要好使。

    贵妃自然求之不得,这就是她的目的。可是场面上的话不是不得不说的,她勉为其难地道:“不是说好八月末,怎么忽然就……”

    陆铁牛脸上都涨的紫红了,耷拉着眼皮也不敢抬头瞧这位大姨子。

    “我娘说,早一天晚一天的事,不如把婚事先办了。”他字斟句酌,贵妃一看就是挖肠倒肚在这儿背书,把早先想好的说辞给倒出来给她听。

    他是防着柴家上上下下的男人这些话让他又怎么说得出口?

    就是柴家上下都守着男女大防,可毕竟亲戚还有远近呢,成天进进出出好说不好听,他可忌讳着传出些什么不好的来。他是相信顾琼玖的德性,那是天下再她也没有的姑娘,问题是他信不着村里那些长舌妇的嘴,难保时间长了爹娘听了不顺耳,再把婚事闹出什么波折。

    他这是一边哄着顾琼玖,一边哄着爹娘,两边把话都给搭好,都同意了的,最后才到贵妃这里商量。

    毕竟成亲不是他们小两口的私事,他爹娘那边摆平了,顾家这边也得有个说得算数的人点头,这事儿才能成行。

    陆铁牛两次跟着进城,不是打了知县的儿子就是和秦王世子的护卫死磕,偏偏几次他家这位大姨子都能全身而退,不仅如此还把县令的儿子给收伏了,他对贵妃更是打心眼儿里敬畏有加,恨不得都到了站到她跟前两腿直哆嗦的程度。

    “大姐?”他颤巍巍地道:“我一定会对领娣好的,你就成全我们吧。”

    贵妃默,怎么明明是她求人理亏,巴不得赶紧把他们撮合到一块儿,怎么到了他这儿她摇身一变就俨然成了棒打鸳鸯的角色似的?

    “你别这么说,”陆铁牛是个实诚人,贵妃也不给他耍心眼子,只道:“你待琼玖什么样我们家人也都看在眼里,既然你家里都这么想,顾家也不是个顽固不知变通的,只要琼玖答应了,我家也没别的意见。”

    “谢谢,谢谢大姐,招娣同意的,我昨天都和她说明白了,她也答应我了,只要两家人点头她就行。”陆铁牛激动的直搓手,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谢谢大姐!我一定待领娣好!”

    贵妃干笑,对着这么个实诚到底的庄稼汉子,她舌灿莲花也都歇了。

    顾琼玖是个有福的,陆铁牛虽然是个榆林疙瘩脑袋,对待顾琼玖却是满心赤诚,难得的是还知道在父母面前护着媳妇,以后顾琼玖嫁过去也是享福。

    贵妃了却了一桩心事,烧烤店如火如荼地开起来了,皮毛收购这边也有人接手替她管理,只等皮毛硝制好了,就可以开始扩展业务。

    这些天,贵妃也没闲着,顾琼玖的婚事提上日程,终于定在了七月二十八,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这是在她撺掇下成行的,贵妃就不比之前只出钱,现在她自觉欠着顾琼玖的人情,是又出钱又出力,每天就拉着顾琼玖去完永安县去明阳城四处去买成亲用的各种东西,不只顾琼玖看着肉疼,连陆铁牛后来一听大姨子又要出门,两腿直打哆嗦,那花钱跟流水似的太吓人,无论贵妃再怎么找,小两口说什么都叫不出来了。

    木墩儿终于舒了口长气,心跳总算没吓偷停了。

    手里十两银子了,到月底还要给顾琼玖分走一半让他在陆家收货用,到头手里就有五两,贵妃还敢这么花,他也是见识了,只有他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整人儿跟钱有仇似的,还念叨着要给傻爹治病……

    五两银子还治个屁,还不如跟现代电视剧里演的似的,一闷棍再把他智商给砸回来省钱省事。

    贵妃不忙皮毛的事了,成天往顾家跑帮着张罗婚事,走哪儿都把柴榕和木墩儿带着,同进同出,倒是在桂花村重又赢回了些声誉。她每天活的充盈,猫桂花村就不出去了,可她待得住,杭玉清却有些等不及了。

    好些天就说合作皮毛的事儿,结果人家那边悄无声息,全当没这回事,当他的话是串串就给撸干净了?

    杭玉清坐不住烙铁了,几天没得着功夫,终于这一天书院的先生吃坏了肚子,破天荒地放了学生一天假,杭玉清是到了书院才知道的,连家都没顾上回,借了同窗家的驴车就出城直奔桂花村来了。

    这天天有点儿阴,看着却不像下雨的样子,柴老爷子便带着一大家子下地去除杂草,贵妃和柴海棠、柴芳青三个女眷在前院刷碗。杭玉清自来熟脸皮厚,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没等里面有回音儿呢他一把就将门给推开进去了。

    甚至不给贵妃说话的时间,大喇喇地道:“师娘,不是说好要合作皮毛生意吗?我来和你签合同来啦。”

    贵妃:“……”

    虽说她没有把话说死了就是不合作,可明明她也没有丝毫表示要和他合作的意思吧?

    居然今天到他嘴里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说,你钻钱眼儿里去了吧?”贵妃说着不自觉地往后院木墩儿的所在地瞅了一眼,怎么他认得的,一个两个都跟钱这么较劲,恨不得看着钱就跟狗看着屎了似的,拼了命的往上扑?

    “这师娘你就别管了,”杭玉清上前几步就要拉贵妃:“走,跟我去明阳城,正好我今日得闲,咱和我三表哥把事儿谈拢了,让他给咱介绍生意,不愁咱赚不着钱!”

220 空手套白狼

    “钱啊——”

    杭玉清话音没等落地,就让柴芳青一盘子拍手上把话音儿都给拍劈叉了。

    杭玉清上次到柴家来为了吃把柴二哥给推到地上,柴芳青就看他气不打一处来,只是碍于柴二嫂压制着她才没敢炸毛,三番四次看着贵妃不给杭玉清好脸,她也就没把‘县令家的公子’这名头当回事,下手那才叫一个快准狠。

    “你干什么直接就上手拉我四婶?男女授受不亲你没听说过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你还有点儿脸吗?”

    杭玉清疼的半晌没说出话来,倒让柴芳青好一顿抢白。

    “你个小丫头片子!”杭玉清捧着另一只手,咬牙切齿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居然敢趁机暗算我?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手给掰断了,扔粪坑里去!?”

    柴芳青有贵妃仗腰眼,一点儿没把他放在眼里。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杭玉清一愣,难道不是山野村夫?

    他把曾经推了人家爹一个大屁墩儿的事儿全给忘了个干干净净。

    “是谁啊?”他问。

    柴海棠好悬没笑喷了,这一对二货凑一起,连聊出来的话都这么二气扑面,她也是服了。

    “快别闹了,他找你四婶肯定有事,咱们就别掺和了。”柴海棠轻轻推了柴芳青一把,怕她没深没浅把这永安县小霸王给惹急了。四嫂对这货是一个嘴巴给个甜枣,拿捏他有度,她看四嫂耍这货跟玩儿似的,她就真以为人家是好欺负的?是个人都能踩两脚?

    那货可不像他那张脸那么和善,年画娃娃似的,性子浑着呢。

    他当着四嫂的面不敢造次,背地里万一使上坏可是防不胜防。

    柴海棠拉着柴芳青就往屋里走,没给俩二货正面交锋的机会。

    “唉,你别走啊,你爹谁啊,你还没说呢?”杭玉清顾不上手疼,迈着步子就往前追,让贵妃一句话给拦住了。

    “别闹了,谈正经事。”

    “……”

    杭玉清满头问号,“我没闹——他爹谁啊?”他一脸疑惑地问贵妃,“她还没说呢。”

    贵妃已经放弃估算这货智商的最低值了,坐小木凳上没起身,只把湿漉漉的手往衣裳是抹了抹:“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和我签什么合同……烧烤店你出钱,我出力,咱俩叫合作。可是皮毛生意,从货源到资金,再到人手全是我一个人挑起来了,乖徒弟,到了收成的时候你这空手套白狼的主意打的未免也太精了。”

    一番话说的杭玉清满脸通红,哪里还有心思手疼,想柴芳青他爹是哪个。

    “你有东西——我有人哪。”他顶着个关公脸,一副明明理亏还咬牙硬犟的模样。

    其实说穿了还真是这么个理,要不然贵妃早几句话就给他顶回去了。

    上次明阳城回来,她看出杭玉清势在必得的架式回到桂花村就和木墩儿商量过了,木墩儿显然也同意把杭玉清算进来,这回却不是看中他的钱,而是看中他身后的人。

    以前就听杭玉清提过,他娘那边亲戚多,第一次出来个秦王世子——那个是给得罪苦了,就不做指望了;第二次就出来个朱三公子——这朱三公子是朱府最不济事的,还能有这么多的人脉可借,以后哪怕再挤不出来哪个得力的亲戚,就朱三公子那人脉也够他们用上一阵子的了。

    钱,赚了就有,人脉也好累积,最难得的是背后的势。

    不管什么朝代,商人都不好处世,最难得的就是找个官家做倚仗。

    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家亲自送上门儿来,他们要是不收,就有点儿瞎了。

    不过理是这个理,上赶着不是买卖,只怕她答应的太快,他转脸就反悔要的好处太少呢。

    贵妃算是摸清了杭玉清的路子,全顺着他还不行,他分分钟就骑她头顶上拉屎,对付这货就得是硬中带软,不能轻轻松松的让他做了主导,否则他就得上天。打个嘴巴给个甜枣,甚至打俩嘴巴给他个甜枣,他就吃这一套,吃的才叫一个香呢,还自认占了天大的便宜。上赶着不是买卖,这话对杭玉清是最合适的了。

    这货明明是官家出身,可能是自小和朱家世代商家接触的太频繁,以致他现在完全一副钻钱眼儿里的架式,看见好处就不撒口了。

    “有人的是你三表哥。”贵妃不紧不慢地起身,“他帮你你就有人,不帮你,你不就是空手套白狼?”

    “他不可能不帮我。再说,就算他不帮,我还有其他表哥,我大表哥是朱家实际的掌门人——不过就是太严肃,我不爱求他;我二表哥也比三表哥强,他是我大哥的左膀右臂。而且我还有其他表哥表姐,就算没他们有钱,在明阳城也是有头有脸的。难不成我做点小生意,跟他们开口,他们还会不帮?”

    杭玉清说的头头是道,“你别想着做生意,你有东西就能卖出去,然后就赚钱了,这里面事情多着呢。”

    当然具体还有什么事情他也不知道,他就听三表哥和他说过,里面水深,他不愿意掺和。

    问题是人家家大业大不掺和就有钱,他没有啊,所以他就得掺和。

    贵妃看他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便道:“那你说,钱我出,人我出,货源还是我出,我怎么和你合作?给你多少合适?”

    杭玉清当然是想给他越多越好,可这话就是他自己说出口都觉得亏的慌:“……师娘,我也不占你便宜,你如果带我一个,那——算我三成!”他一咬牙一跺脚,算是蹦出个数。

    这是个既让他肉疼,又可以接受得了的数字。

    贵妃一听就笑了,“别闹了,哪热闹去哪儿玩儿去吧,我这就算是把利全让你了,有这个理?你去外面打听打听,真有这样的好事,乖徒弟你算我一个。”

    说完,边笑边摇头就往后院走,连堆盆里的碗都不刷了。

    杭玉清一见就急了,连忙追上去:“师娘,咱有话好好说嘛,有什么不能通过谈话解决的呢。你让我说个数儿,我说了,行不行的不还得听你的吗?那你说,算我多少,我听听还不行?”

    贵妃终于停下了脚步,转头斜着眼睛看他,把杭玉清看的屏息宁神,连大气儿都没敢喘。

221 傻话

    “师娘?”杭玉清静待下文。

    只是这下文是不是有点儿太长,他心里没底了。

    话是那么说,人脉比什么都难得,他四外里还有各种靠山,东边不亮西边亮。但实打实的,他一文钱都没出,还真有点儿他家师娘说的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杭玉清年轻识浅,没见过甚至听过这种入空股的事情,看见便宜就想占了,可占的怎么着都有几分心虚,可不占呢心又疼。

    心虚和心疼,他是宁可心虚的。

    贵妃嗤地一笑,“徒弟啊,说实话,带着你也没什么不行,反正你够听话——”

    杭玉清表示这话他有异议,不过事到关键时刻,他还是搂住了他那张嘴胡乱插话。

    “可是,”贵妃意料之中的转了个折,“你想,我这是小本经营,虽然我是想往大了做,可是……之前我还和你三表哥谈过这事,不知道他是个怎么想法,要是有他帮咱们,咱们不就如鱼得水了?”

    “他才是真的有人脉,有势力啊。”

    “他是仗着我大表哥,还有朱家的名头。”杭玉清冷哼,“我也行!他不帮我,我就找我姨母,我姨母那才是朱家门里实际做主的,有姨母一句话,我就不信我表哥表姐们敢不听话!”

    “你这就不怕你娘知道啦?”

    贵妃忍不住给他泼脏水,丑话全说在前面,省得以后让人给兜了底落了他全家的埋怨。“我早就和你说过,走仕途的话你有经商的底子于你不大好的,你可想好了,即使这样,你也要掺和进来?”

    “大不了做的隐秘些嘛,不对外大张旗鼓地宣扬谁知道?”杭玉清一摆手,“这根本不是事儿。”

    再说,他能不能考上,还真是个问题。如果考上了,要是和他爹似的,一年到头落不到手里几两银子,那还真没什么劲。

    贵妃挑眉,这货还真就********钻钱眼里了,于仕途却不怎么上心,真是在商人堆里混久了,对名声什么的也不太看重,就抓眼前的钱了。

    不过,利弊她是都说了,今后他怎么选择赖都赖不到他头上。

    “我表哥那儿好说,要什么谢礼,我给他买盒点心过去就算啦。”杭玉清谄媚地笑:“师娘,咱们谈咱们的。”

    贵妃摇头,“话不是这么说,如果你三表哥要掺进一脚来,于我们长期来看还是有好处的——毕竟他提出来,我们不能装听不见不是,要不你先去探探你表哥的底,看他是什么意思,咱们后面再规划着。”

    “那他分多少?”杭玉清就想知道这个。

    “如果他有意,那就大家坐下来详谈。不过这个不急,我这批皮毛再过两天就能硝制好,到时候不妨带着现货去给他看看,然后咱们再说不迟。”贵妃挥挥手就打发了他,“你先回家去吧,等……四天后,咱们阳明城再见。”

    说完人家就回了后院,留着杭玉清默默在后面伸着五个手指头在空中一顿乱抓:“那我到底分多少啊……”

    贵妃是把话撂下就走了,可杭玉清却是听进耳朵里直接顺着就进了心,把这当成头等大事来办,从桂花村出去就直杀去了明阳城找朱方则。

    贵妃别的意图他没领会到,可是借朱家势这一点他算是听了个清楚明白。这回朱方则倒是在家,但人家对做生意这事天然不感兴趣,在家里一倒每日就有钱分到头上,他还操那个心费那个脑?

    没等杭玉清把话说完,朱方则就一口拒绝了,搭线牵桥是没问题,反正生意他是不掺和。

    只要等着这话杭玉清也算有了交待,不顾朱方则再三挽留,当天傍晚又驾着借来的小驴车返回了桂花村。

    贵妃就是脑子再好使,眼再毒也没看出他是个这样的杭玉清,为了钱也是疯魔了,居然一天之间跑个来回。

    其实她本来也不想和朱家有深入的合作,毕竟她们起步,人脉势力都没有能借点儿势就是最理想的了,万一朱家强势介入反教她们主导权拱手相让,反不如扯着杭玉清这条线不远不近,有需要还能找朱家帮帮小忙,至于合作至少也是她们的事业有了一定的规模,那时再合作才多少有些底气。

    朱方则这样的反应是贵妃乐于见到的。

    杭玉清急的火烧屁股似的,贵妃也爽快地给了价:“二成,最多。”

    杭玉清肉疼,不过一想到自己不出钱不出力,有了事儿找表哥们就能解决,凭白占了二成也算是捡着了,便也心满意足了,当下欢天喜地和贵妃签了合同——自从上一次开烧烤店知道签合同这事儿之后,做什么都喜欢白纸黑字签上合同。

    “我和表哥说了,等你这边皮毛弄好了,让他带他朋友出来,咱们谈谈——四天后吗,不是?我都定好啦。”

    贵妃:“……”

    这是急着投胎吗?

    他那边定时间的时候,和她还没定好签合同呢吧?

    贵妃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厚道,给什么两成,估计一成他也屁颠屁颠地干了。自从重生嫁了个傻子,又认识了杭玉清,好像她的智商就节节退化了。

    杭玉清掐着合同万事足,也不等贵妃回复,转身人家又回家‘温书’去了。

    呸,早晚把书都瘟死。

    贵妃翻了个白眼。

    “多亏认识了这货。”木墩儿望着天边的红霞满是感慨,杭玉清那货智商是不够用,但人家有势有人,要是智商再好也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他知足。

    这话贵妃还是同意了,“的确,多亏认识了这货。”

    “多亏认识了这货。”柴榕把五郎栓好,同时加3。

    贵妃失笑,夕阳下柴榕认真重复她的话的脸看起来完完全全是个正常人的模样,却又比正常人更英俊,朗眉星目,无论什么时候看他这张脸总

    是让人心旷神怡。

    每每让他气的冒了烟,一看他这脸,她的气也渐渐地就消了。

    “赚了钱,我们就有钱给四郎看病了!”贵妃笑吟吟地道。

    柴榕又噘起了嘴,是他又说了什么傻话,所以阿美嫌弃他是个傻子了,才要给他治病的吗?

    可这话明明是他们说的。

    为什么他们说的话到了他嘴里又成了傻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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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某送一时手误连发了两次221,现在第二章已经换成了新内容222,请妹子们不要错过了~造成妹子们的困扰,某宋很抱歉~~呜呜呜,求原谅~~

222 恶人自有恶人磨

    222章

    “我是什么病?”柴榕问,“我病好了,我还是我吗?”

    这个问题问的很有哲理啊,贵妃表示。

    “你当然还是你啊,是真正的你。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真正的你自己。”

    “真正的我,是我吗?”柴榕不死心地追问,“那阿美还喜欢我吗?你会更喜欢我吗?那我好了,你还会让我抱着睡觉吗?还会给我讲故事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木墩儿捧着肚子发出井喷一般的狂笑。

    他家娘娘居然还有这样他不知道的一面,竟然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两人就抱一块儿睡了……

    都抱一块儿睡了,那啥啥的还会晚吗?

    真真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啊。

    老天爷是纯看不惯他家娘娘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他个堂堂狂拽酷炫X炸天的总裁都受制于她,特意派他傻爹来磨一磨她的气势,让她体会体会天外有天啊。

    如果不是在大院里,人多眼杂……贵妃在地上磨磨鞋,生生止住了踢飞便宜儿子的冲动。

    “阿美,你说话啊,你不会了是不是?”柴榕委屈了,上前一把抱住贵妃,把头放她肩膀上磨蹭。

    贵妃使出吃奶的劲儿都动摇不了他分毫,反而让他越抱越紧,把她憋的气都喘不上来,一张俏脸涨的通红:“会,我会!”

    “你会什么?”柴榕不死心。“你可不许骗我。”

    柴老太太听木墩儿在院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分分钟就要憋死过去了,心急宝贝孙子就推门出来照看,结果打眼一看正好就瞧见四儿子和阿美紧紧贴一块儿抱着,把她老脸羞的火烧火燎的也顾不上木墩儿,啪地就把门又给关上了。

    柴榕耳聪目明是听见了,可他根本就不知道礼仪廉耻这回事,贵妃是完全没听到,一门儿心思就想多喘口气,别闯过了一关又一关,死在柴榕这石头一般的怀抱里。

    “不会不喜欢你!”她咬牙切齿地道,真是活祖宗啊,她要是牙长直接就把他给啃巴了!“我会一直喜欢你的,你赶紧把手松开,我快憋死了!”

    柴榕慢慢地松开胳膊,却没有全然松开她,松松垮垮地把胳膊搭在她后背,轻轻搂着她,刚才还呲牙咧嘴的像个野兽,现在又把头贴她肩膀上像只慵懒的家猫,贵妃让他彻底整无语了。

    她、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他、这、傻、病、治、好!

    “哇哈哈哈哈哈。”木墩儿为免贵妃得着自由后对他实行打击报复,一边忍不住爆笑,一边四脚着地往柴老太大的东屋爬,寻求保护伞。

    ###

    自从柴老太太看到院子里那一幕,莫名地就对小两口的感情充满了信心,四儿媳有脑子不假,可她家儿子有膀子力气啊。

    尤其那天之后看着贵妃四下里打探医术高明的医生,显然是把给四郎看病的事提上了日程,柴老太太更觉得贵妃言出必行,是真心想把儿子的病治好了,小两口好生过日子了。

    于是一扫之前知道贵妃要搬家后的颓唐,整日家愁眉苦脸的模样,也开始有笑容了,待贵妃也更亲热,甚至把那些年给柴榕看过病的‘庸医’全给贵妃罗列出来,以免找重复了,浪费了钱。

    柴老太太不识字,又不会画画,可她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把那些朗中的相貌、特点以及所在地记了个十足十。

    ……这是有着多么深的怨念啊。

    快十年过去了,她居然说起来还是如数家珍,贵妃默默地把柴老太太的名字画圈加粗,这位是绝对不能得罪的人之一——太会记仇。

    顾琼玖成亲该准备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因为贵妃的大手笔嫁妹整个桂花村都轰动了,连带着陆家都面上有光,更是精心给小两口预备,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天看着喜气洋洋,把整个村儿里都带喜庆儿了。

    贵妃这几天闲在家里,就等着到日子把皮毛硝好了带去阳明城给朱方则过过眼,商议接下来的合作,结果偏偏还就出了岔头。

    朱方则是抵不过杭玉清的软磨硬泡当场就应下来给他牵线,谁知联系上他的朋友才知道那货养外室让媳妇发现给好顿作,这些天陪着媳妇四下里散心,伏低做小陪着回娘家去了,要小半个月才会回明阳城。

    杭玉清得着信儿气的直跳脚,当场就写信让人给贵妃送来,说他三表哥怎么怎么不靠谱,不行他们还是按原计划去明阳城让他三表哥先把货给吞下去。

    ……明摆着是要强买强卖了。

    如果是一锤子买卖,朱方则人傻钱多,她还真就应了。问题是他们做的是长远的生意,让杭玉清这么作却不是个理,便在信里狠狠骂了杭玉清一顿,一切只待她处理完手边妹子的婚事,到时候去明阳城再作决策。

    杭玉清这货仗着自小和姨母家那边兄弟姐妹的交情,实是有些窝里横的意思。

    不过他年纪小,长的又跟年画娃娃似的,家里大多人还是让着他,养成了他那种霸道的性格。

    但他和贵妃在一起却不一样,她要揍是真揍他,半点儿不惯着,哪怕现在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他多少对她还是心底里发怵,眼巴巴看着信里言辞犀利的话,他竟无力反击,只重重地把信一撕当作泄愤,到底还是听了贵妃的话老实在家猫着,没敢找上明阳城,更不敢去桂花村当面找骂。

    ###

    日子波澜不惊就到了七月底顾琼玖成亲的日子,一大早上就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迎亲。

    无论是陆家还是顾家在桂花村里人缘都还不错,两家这么一结成居然就把整个村子的人给凑到了一块儿,包括和贵妃原身有旧怨的周显荣家。

    贵妃一早上前前后后地在顾家忙活,直到随着接亲的队伍到了陆家,小两口拜完天地父母,贵妃从屋里往外走,正和周母走的脸碰脸。

    “……婶子。”贵妃笑脸迎人。

    可周母那里却没有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眼皮一耷拉,从鼻子里挤出了哼的一声,甩手权当没瞧见她,人家走了。

    真有个长辈的样子,贵妃点头。

223 让人膈应

    周母和她顾家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可偏偏和陆家伯母相交甚好,几十年的交情,自从死了丈夫之后没少得了陆家伯母的帮忙,若不是因为这一点,村里哪家和她家结亲,只怕周母都不会到场。

    周母是一个样儿,可她儿子又是另外一副样子,居然前天找上顾家门送了一百文做份子钱。顾琼玖推辞不收,人家扔下钱就跑了,跟身边有狗撵似的,把顾家一家人全给弄懵了。

    结果今天又碰上这么一个事……

    其实贵妃还真宁愿周显荣和他娘一样,干脆来个视而不见,听耳不闻,要断就断的干干净净,这样丝丝缠缠的算什么?

    当初都不顾师徒之情,和她爹走个对面都不打招呼,现在倒一而再再而三的黏上去,说他心里没点子鬼她都不信。

    贵妃没让周母给坏了好心情,转脸就招呼客人去了。

    村子里来的人多,院里院外好几十桌都连成了一片,众人直道桂花村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三五一群聚在一块儿,人人脸上都透着股子喜庆劲儿。

    别看桂花村的长舌妇们都爱嚼舌头根,可是当面一个赛一个的热情,一个赛一个的能说会道,把从陆家到顾家再到她婆家柴家都夸的几乎上了天,光听她们说的,贵妃几乎以为她又回到了显赫的后宫时代,满门荣耀。

    贵妃风评姑且不谈,人家能抓钱是实打实的,村里有眼睛的都看得到,柴家借着这儿媳妇风声水起,钱他们是没看着,可是人家驴车也买了,各种肉天天吃着,肉香顶风香十里。

    最让众人惊讶的是连职业说妯娌坏话的柴二嫂都不得帮嘴,前后跟两个人似的,最近把她这妯娌不要捧的太高,十里八村的猎户倒有一半是让她那股小风给吹过来的。

    “阿美啊,你可不能赚了钱就把大家伙儿给忘了,小时候你家穷,咱可也没少帮你。现在你好了,也照顾照顾我们,有啥赚钱的活也不能都给你婆家赚了不是?”

    “好啊,我正缺人给我扒皮呢,您家谁愿意干,价钱咱到时候再谈好不好?”贵妃自打重生后就极少在村子里走动,这时候更是两眼一抹黑,院里院外乌压压的一堆人瞅谁都不认识。偏她今天还是亲家大姐,迎来送往的活离不得她,她始终扯着一张笑脸,冲谁都呲着一口小白牙。

    说话的人原本就是打趣,没成想人家还真应下来,她还没等反应过来,倒教旁边一堆妇女把贵妃给围住了,都嚷着先给自家男人先占个名额。

    “大家先别急,今天是我二妹大喜的日子,咱先吃喜酒。”贵妃笑吟吟地道:“我不是说着玩的,大家放心就好啦。等忙完了今天,哪天想了就到我家和我说一声就得了。”

    “得嘞,有你这话就行了。”

    众人见她说的认真,便还真往心里去了,当下一哄而散去找自家男人商议去了。

    贵妃本就是个好名的,于金银虽是多多益善,却不吝啬。更何况她的生意壮大了之后,也的确需要这样越来越多的人,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她就不信半个村子的人都在她手下干活了,还能有几个人在她身后再嚼她舌根子。

    又撒钱了,又撒钱了……

    这次顾家二姑娘出嫁,整个柴家倾巢而出,一路抱着柴榕大腿,笔直地穿过人群走向贵妃的木墩儿无比的肉疼。

    他不是不知道做商人要个好名事半功倍,可是就不能再等等,手头宽裕宽裕再说,他家娘娘还真当他们的家底是皇帝老爷子的小金库,她掏不干淘不尽的?

    “阿美,”柴榕拖着大长腿以及大长腿上的木墩儿兴高采烈地举着手里的鸡腿就递到了贵妃嘴前边,“陆家婶子给我的,你吃。”

    如果他没记错,这只就是他偷抱回去当野鸡要给木墩儿的那只,这只鸡腿粗着呢,肉结实。

    院里院外的小眼神明里暗里就往这边移过来,连吵杂的谈话声都明显地降了一度。以前难得在这种场合——准确地说各种场合都难以见到柴家四儿子,只有平日里疯疯颠颠往外跑能让人远远瞄着个影儿。傻子嘛,他们也都知道是个领不出手的。

    却不成想人家那漂亮小媳妇不那么觉得,天天拖家带口地往外跑,一个傻相公走哪儿带到哪儿,好像是个值得炫耀的事儿似的。

    柴榕平日里就被贵妃高标准严要求,在家还则罢了,但凡出门都要他换件干净衣裳,上上下下收拾的服帖,头发丝都一丝不苟地扎上四方巾。今日是顾琼玖的大喜日子,贵妃更是连新买的衣裳都给他换上了。本来柴榕长的就英俊,让贵妃这么一倒饬更是俊美不凡。

    众人这才想起来多少年前,柴四郎也曾是他们桂花村有名的美男子,神射手,不禁纷纷摇头叹这天有不测风云。

    贵妃权当没瞧见周遭赤果果的小眼神,笑着对柴榕道:“你吃吧,我还不饿呢。你别乱跑,让木墩儿带着你,知道吗?”

    “知道。”柴榕上去一口鸡腿就少了半边,嘴丫两边全沾上了油。

    贵妃抽出帕子给柴榕擦干净,然后就把帕子递给生无可恋脸的木墩儿,四下里都是人,一个不小心抬腿就能给杵他脸上,真蛋疼的身高。

    “看着点儿你爹,别让他四处跑又不见了。吃的脸上有油了给他擦擦,别让人看了笑话……”

    “……是。”

    这位哪是他爹,是他亲祖宗啊。

    木墩儿话没说完,柴榕远远不知看着什么好吃的,迈开大长腿又冲过去了,把木墩儿颠的神魂颠倒,只得抱紧了亲祖宗的大腿。

    ……

    贵妃里外跟着忙活,好容易逮着空喘口气歇歇,挑了个院子里最靠边的一桌坐下。村里人都爱凑热闹,还没开席全都凑到院子外扯闲天,倒把院子里空出大半,这边正是葡萄树下,整桌子空空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再往东就是后院正做饭的地方。

    还没等她屁股把椅子坐热了,贵妃莫名地就打了个激灵,一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直觉就不对劲。

    她默默地转过头,正对上不错眼珠盯着她的周显荣,一言不发地就坐到了她面前。

    她、就、知、道!

    看人看的这么让人膈应的就是他一个!

    “你成亲那天,我也是这样远远地在柴家外面望着……你……”

224 盖棺定论

    周显荣一句话好悬没把贵妃给说吐了。

    她是没有原主的记忆,可是抛弃了原主,毁了婚约所那个明明是他吧?现在倒好,说起来像个痴心情长汉两人被迫分开似的,拿肉麻当有趣,是真不嫌膈应人啊。

    动不动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瞅,眼神跟黏她脸上了一样,每每让他这么一看,她这心里胃里就直翻腾,都有了心里阴影了好么。

    像周母那样和她们顾家老死不相往来还好,这么黏黏腻腻算是怎么回事,知道的他这人脑子有坑,不知道的还真当两人勾勾缠缠,旧情未了呢。

    贵妃并不怎么关注周家,却也知道这位周显荣自打攀上永安县杀猪家的闺女两人成了亲,又拿着岳丈的钱在衙门口谋了份差事后就极少出现在桂花村。前两天偷偷摸摸往顾家送份子钱,她只当这主儿今天无论如何不会出现了,却不成想又在今日撞到眼前。

    贵妃不想和他牵扯不清,连客套话都没有,并不接他的话茬:“陆家婶子叫人呢,我就少陪了。”

    “——我知道你过的并不好。”

    见贵妃抬屁股就走,周显荣连忙跟了上去,急忙忙地伸手就要拉她。“洵美,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也是——迫不得已——”

    贵妃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怕吵起来让村里人看了热闹,到时四处再一传,她就是有一万个柴二嫂那样的嘴也吹不干净自己了,恼虽恼却仍压低了声音道:“你别动手动脚,不然我叫我相公揍你啦。”

    “好、好,”周显荣总算缩回了手,小心翼翼地拿眼睛瞟她:“你别气,我不动手就是。”

    哪怕是他这样说,贵妃还是觉得让他碰了一下连带着沾他手的衣裳都怪脏的,忍不住伸手掸了掸。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咱还是把话说清楚吧,我以前的事真不记得了,什么恨不恨,我真不觉得我恨你,你也不必这么……自作多情,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学学你娘,周家与顾家老死不相往来便罢。”

    贵妃说的决绝,根本连看都没看周显荣一眼,自然也没看到他听到‘自作多情’时眼里刺痛的神情,只怕看了中午那顿饭都吃不下去。

    “洵美,上次你骂我绝情,我何尝不觉得自己绝情,可是我娘一个人把我拉拔大,她要死要活的逼我,我也没办法。”周显荣目不转睛地看着贵妃,以前他就觉得他美,只是嫁了人之后,便像是被人抽走了开过的花一般随时就要落了。

    再想不到的是,现在的她比之前更加光彩夺目,每每看到她,他都移不开眼神,眼里心里又全是她。

    “自从你和我说完那话,你回家就病倒了,听说躺了半个多月……我心里也不好受……”

    贵妃一听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赶情她重生到顾洵美身上,这货还助了一臂之力。

    原主就是和他说完了那些话,又气又恼把自己生生折腾病了才一命一呜呼,在那之后才有她重生在这身体上。如此看来,哪怕周显荣狼心狗肺负了原主儿,原主儿心里还是又爱又恨,爱恨交织,终于把自己给作死了,也是一笔冤孽帐。

    贵妃这时就不似刚才只是不耐烦应付,根本是从心里往外那么烦他。

    说的好听,他娘逼他,他若是真心想娶顾洵美,还拿不定个寡母的心?不过也是说动了他的心,嫌弃顾洵美让旁的男人搂了抱了,村里人的话不好听,他脸上无光。

    听了也就听了,大不了是个软弱的男人,真就听他娘的话呗。现在又表现一副深情无悔,实属无耐的模样给谁看?

    怎么还想着她真成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和他做对女干夫YIN夫,他就满足了?

    “你现在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贵妃毫不掩饰自己眼里的鄙夷,“事过境迁,别说我不记得了,便是记得也定不会对你有什么好脸。别纠缠了,都是有家的人,说这些你也好意思?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贵妃走了两步,回过头果然就看他挪步又跟过来,她低声警告:

    “今天是我妹子的大喜日子,你别给我找不痛快,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周家留脸!”

    周显荣眼珠子瞪的溜圆,他记忆中的顾洵美哪怕指着鼻子骂他抛弃她的时候都是梨花带雨,看着是她在骂,可是谁都能看得出她真正的心意,和她的怨。

    他就没见过顾洵美这么狠厉对他的样子,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他为什么觉得她这样……更漂亮呢……

    贵妃可不管他接下来再要说什么,跟他站一块儿呼吸同一片天地的空气都觉得恶心的慌,快走几步就往人多的地方扎。刚才曾听她说要找人扒皮,现在便有人找上门来,若是没有周显荣那一茬,她是不会理会的,现在她只想着不要落了单再和他碰上面,便耐下心把要求、待遇详细地和人说起来。旁边有人听到也都凑过来听,不一会儿她身边就聚了一堆人。

    贵妃没被占多久的时间,喜宴便开始了,除去遇到周显荣那一茬,这一天还算是顺利过去了。

    膈应是膈应,贵妃却没把周显荣当回事,却不料没过几天村里就传出消息,周显荣媳妇没了。

    上次见周显荣的媳妇挺着个肚子,分明就是要快生了,谁也想不到居然短短一个月来月的时间人就那么没了。

    周显荣住在城里,村里人不知根底,有说生孩子难产死了,也有说两口子吵架让周显荣一推,连孩子带大人一块儿就没保住,反正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过了没两天又有新消息传出来,不知哪个看到了贵妃和周显荣在葡萄架下说话,风声顿时又是一转,凭白地把她又给扯到了里头。一番添油加醋就变成了她和周显荣藕断丝连致使周显荣两口子吵架,周显荣媳妇才一尸两命——

    之前还不确定是怎么个死法,眨巴眼晴的时间就给盖棺定论了。

225 钱不是问题

    贵妃是问心无愧,却也让这些不负责任的小道乱传弄的不胜其烦。

    顾琼玖成亲柴家人是都去了的,虽然没有时时刻刻盯着贵妃,可他们眼睁睁看着贵妃跟着忙前忙后脚打后脑勺的架式,真看出是亲妹妹大喜,她是出了大力的,柴家人并不信那些闲话。

    大多一听一过就算了——当然,这不包括桂花村好舌头柴二嫂,总是有意无意地向贵妃透露事情的新风向。

    倒是没有存心膈应人,不过明里暗里向贵妃买好,以表示她这一次没少替贵妃在外面争嘴。

    贵妃本就想着要搬出桂花村,不过是看贺牙子那边儿没消息,顾琼玖又才刚接手,她放心不下想多帮衬帮衬,让这些琐碎事一闹,更坚定了她想要搬出去的心,特意跑了一趟明阳城去催贺牙子。

    蒋掌柜的倒把贵妃要租房的事早和贺牙子说了,但这些天贺牙子忙着给自家儿子挑亲事,看了十几个终于挑上眼一个,媒人这几天穿梭似的两家跑,换了生辰八字,自家儿子的亲事儿算是定下来了,却把贵妃的事给抛到了脑后。

    直到贵妃找上门,贺牙子才一拍脑门把这事儿给捡起来。

    因为顾忌着儿子,蒋掌柜和贺牙子并不住在一处,只是相好时拼凑出时间相聚,最近贺牙子忙着儿子的亲事两人已经有几天没见,贵妃找到店里来问蒋掌柜的时候,蒋掌柜便着伙计去了贺牙子家里去问。

    贵妃身后有朱家的影子,一个大好的铺面说撬就给撬到手了,贺牙子不敢怠慢了,便急急忙忙往牙行跑,打算从几个平日处的不错的手里倒一倒手,哪怕费用她一分不收也不想得罪了贵妃。

    到了店里正是上午,没什么客人,可是柴榕傻归傻还是很有记性的,一进来就捧着早上吃了六个饽饽的肚子嚷嚷着要吃肉串。

    蒋掌柜的看这位东家的相公虽傻,可他们东家却是十分上心,没有半点儿敷衍的意思,根本不用贵妃吩咐,就让伙计给烤了一桌子肉串。

    柴榕不爱吃菜,蒋掌柜只是为了摆着好看,要了两串放在盘子里纯当点缀。

    贵妃很满意蒋掌柜的细心,柴榕在那边咧开大嘴开吃,她便和蒋掌柜聊起来,不聊不知道,一聊下来她才惊觉这个她最初没看在眼里的烧烤店居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卖出去了一百多两银子,刨除人工物料和早被朱方则免去的十两房租,净利润都有一百两。

    不只贵妃大吃一惊,木墩儿的下巴都快砸桌面上了,这对假母子对视一眼,不禁都暗自感叹看漏了眼,竟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么个小烧烤店会火成这样。

    而且这还是开业一个月,名头还没有完全打出去的情况下,蒋掌柜对未来信心满满。

    他和那些伙计还不一样,他是领分红的,东家赚的多,他年底分红也多。

    “东家,你看以后咱们店里名气越来越响,需要的人肯定就越来越多。”蒋掌柜经过贵妃的敲打,这回直接开门见山地道:“现在到了下午人手就有些忙不过来,脚不沾地的,是不是能再增加一两个人手?”

    虽说贵妃放权,店里一切全权由他处理,增人进口的事蒋掌柜觉得还是要和贵妃商议再定。

    贵妃微微沉吟:“既是如此,蒋掌柜就再挑两个伙计吧,你看人的眼光我还是相信的,工钱还是和他们一样。”

    帐上一下子就有了盈余,杭玉清投里的银子居然不到一个月就赚回来了,贵妃让周显荣给带衰了的心情瞬间也满天乌云散尽。

    有了为数可观的一笔闲钱,给柴榕治病的事一下子就提上了日程,贵妃话才问出口,木墩儿就忍不住摇头,他就知道他这便宜娘和钱有仇,兜里不能有钱,有钱就要开始蹦哒。

    蒋掌柜人面熟却不及贺牙子每天走东家蹿西家消息来源广,便道:“明阳城好大夫其实不少,可是没听说哪个能治脑子的,大多都是治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要说真正医术高招的,那怎么着也要说秦王府了——那里面藏龙卧虎,让秦王府招揽进去的那都是顶尖的人物。”

    他知道另一位小东西杭玉清和朱府有亲戚,朱府又和秦王府挂着亲,却不知杭玉清本身和秦王府也是亲戚关系,便给贵妃指条明路:

    “您不如请朱三公子出面,看能不能请得动。我这一天天守着铺子见识的人多,于外面这些个消息却没有贺——老贺知道的我,等见了她,再让她在外面也帮着留意,双管齐下或许会有收获。”

    正是说人人到,蒋掌柜的话还没落地,就见贺牙子兴冲冲地走进店里满面带笑。

    “我不知道夫人这么着急找房子,不然就直接找上去给夫人过目了,哪还劳动夫人的驾找上我来。”她道:“我手上有一间,屋子不小,但是四处漏风只怕夫人不喜,于是我便从其他牙子手上换来两处,租金是比我手里那处贵些,可位置没那么偏,屋子里面也还挺好,夫人若有时间咱现在就去瞧瞧?”

    现在帐上有余钱,租房的钱贵妃倒不在乎,主要住个舒心,远离了桂花村那些是是非非。只不过她嘴上说够大就行,其实还是想找个环境怡人,搬进去直接就能住的,倒省得她搭钱搭人还要重新收拾。

    “钱不是问题,主要是合我心意。”

    贵妃本就想越快定下来越好,不等柴榕吃完就拉着他要去看房子,柴榕习惯性的不违背贵妃的意思,手上抓着肉串就跟上去了。

    倒叫几个送他们出店去的伙计私下里好生感叹,嫁了这么个傻相公也不知是福还是孽,傻是傻可难得的那么听话,功夫还高。

    “也不知道脑子能不能治好,要真治好了才叫郎才女貌。”

    “你当那是什么小病,说治就能治好的?”

    “只怕治好了,反倒没这么听话了。”

    “……也是,傻子才那么听媳妇话。”

226 神忽悠

    一下午贵妃走了两个地方便挑中了其中一处,每月二两的房租,在城南边的丁字巷。在最里边‘丁’字上那一横的位置,黑漆的大门正对着幽长的巷子,进门就是偌大的一间院子,左右长长的四间屋子,靠北边的墙角有口水井,家里的布置看得出是个普通人家,简简单单,该有的都有,很旧却又保持的很好。

    这里离烧烤店不远,大概走路过去有一柱香的时间,不过贵妃本就没将烧烤店算进去,这个并不购成她选择此处的原因,她更看重环境清幽,还有的确也够大,房间也够多,放那些水缸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月二两房租并不贵,可房东要求一次**齐一年的房费,再加上贺牙子的车马费,算下来就要二十五两不到的银子,贵妃没想到这次来便能定下来住处,身上并没有带那么多银子——而且就算把家底全带上都没有这么多,便又转回饕餮小店在店面上支了三十两,把银子和房东结清,并画了租房契,此事算是定了下来。

    蒋掌柜掌了那么多年的店,最不乐意的便是遇到随意在账上乱支的东家,这样一是不好做账,二来养成习惯了,很容易店里入不敷出,肥了东家,倒叫店里正常支出捉襟见肘。

    好在贵妃明白这里的道理,当下便道:“如今我手上宽裕,银子全压到皮毛生意上,要不然这些租金却不至于从你店里的账上走,只等皮毛生意周转开了,我再往里添上,不会再有今天这样的事。”

    “你只切记一点,”贵妃忽地压低了声音,“杭玉清一两银子也不许从账里支出去。”

    蒋掌柜的是贵妃聘起来的,给他分红的也是贵妃,他就只认这一个东家。有了她这话,他心里了有了底,要不然俩东家今天你支一些明天我支一些,没半个月店还不就这么支黄了?

    “东家放心。”

    “对,不能让杭玉清支出银子去。”柴榕耳朵尖,一听杭玉清的名字就跟过敏似的立马就有反应,蹭地蹿到贵妃身边恶狠狠地道,然后转脸对贵妃又是笑嘻嘻的一张脸:

    “我能支出银子吗?”

    “什么叫支出银子?”

    “……拿个竹竿子支吗?为什么不用手拿?”

    “咱们谁也不能支出去。”贵妃冲他一笑,没再管他每天那么多的‘什么’‘为什么’,柴榕是个傻子,可是也对所有东西都好奇,以前他们关系冷漠时她还没发现,等柴榕越来越依赖她的时候,就总是喜欢问各种问题。

    房东收完银子便走了,贵妃直到这时才腾出时间向贺牙子打探给柴榕看脑子的大夫。

    贵妃出手大方,每次除了牙行规定的费用,还有少量的赏钱,对贵妃不敢有半点儿不尽心的,再者走街串巷打听些小道消息再没有比他们这行更霸道的了。

    嘴巴一张巴巴地让她连城里带城外,方圆百里内就让她扯出来四五个颇有名气的大夫,其中还就包括了永安县的林氏医馆。

    最难得贺牙子有的矢,并不像旁人人云亦云,道听途说也敢随便乱说,她指出来这几个大夫都是身边人求过诊治好过病的。

    不过和蒋掌柜的话相差不大,都没听说过有治傻子病治好的例子——毕竟像柴榕这么上山打猎摔傻了的也少。

    “不管怎么样,夫人不妨先去给大夫瞧瞧,看他们怎么说。”贺牙子给出招,“这几个大夫听人说还都不错,不是那种骗人的——要不,夫人哪天要去,不嫌我老贺累赘,我就陪着夫人一块儿去!”

    明明是帮人的事,到了贺牙子嘴里那么一转,主动权就放回了贵妃手上。

    “那还要劳烦贺大嫂,”贵妃笑道:“实在是我初次进城,人生地不熟的,以后还要多劳烦贺大嫂。”

    “夫人哪里话,只要有需要我老贺的,您就只管开口,没有我不头拱地给您办的。”贺牙子拍胸脯保证。

    有了她这话,贵妃心里就有底了,左右有个明白人跟着,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不知东家是想哪日搬进去,我找些人手先把房子收拾出来,然后到日子了再把东家从村里接出来。”

    蒋掌柜办事十分周到,想到哪里就请示贵妃,有了他贵妃倒是省心不少,便将事情全交给他去办。

    “三天后吧。”贵妃沉吟,皮毛已经硝好了,家里的其他东西她一样都不想带出来,就那几口水缸雇个驴车拉进城的费用都够买十几二十口水缸的了。驴车她也想给柴家留下,万一有个急用,别好像他家儿媳赚了钱不管老人,哪回上集还要四处蹭别人家的车坐。她不差那几个钱,差的就是名儿。

    房子有了着落,连搬家的日子都定好了,贵妃一看天不早了,便坐着驴车一家三口回了桂花村。

    还没过夜贵妃就把消息告诉了柴老太太:“娘,你要实在放心不下就和我们去城里住呗。城里吃的用的都方便,你和爹也不用每天下地累的腰酸背疼……再者海棠也大了,过了年就该张罗亲事了,搬到城里去,有咱家门户在那儿撑着,找的男方怎么也比在村里要强。”

    “你爹……他不愿意去。”

    柴老太太叹气,说实话她也不愿意跟去,现在住村里条件再不好也是自己家,儿媳再好那是人家家,总觉得矮人一头。

    “海棠没个有本事的爹娘给她撑着,那也是她的命,咱就是装个城里人咋呼,实际骨子里就是个农村人,假的真不了,还不如脚踏实地该怎样怎样,是她的总是她的——有你这个嫂子想着她,也是她的福气,以后……你就多费心吧。”

    说一次是客气,一而再再而三人家那可就是真心诚意的了,说柴老太太不感慨是不可能的,所以村里哪怕传出什么,这些天她都还是相信自己这四儿媳的。

    木墩儿看着肝疼。

    他家娘娘坑死人不偿命,分明是看出二老死活不会跟着去,才下了血本游说,倒把柴老太太诓坑里去了,这叫一顿神忽悠,让人算计着还说人家的好,也是没谁了。

227 无计可施

    贵妃说通了柴家二老就不在乎家里其他人是个怎么样的想法,纯粹当他们热烈响亮组织号召,没给自己添半点儿堵。

    第三天头里蒋掌柜的派了机灵的侍书过来接贵妃一家去明阳城,因为贵妃早有交待除了皮毛就什么都不带过去,所以就雇了一辆驴车来,从明阳城到桂花村路途不近,侍书辰时出城,到接到了人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贵妃轻装简行,只包了一大包子硝制好的皮毛,带上柴榕和木墩儿一家三口就上车走了。

    柴家人出来相送,把驴车围了大半个包围圈,柴芳青更是舍不得哭的眼泪涟涟,把柴二嫂看的几次侧目,就不明白这孩子这眼泪从哪儿来的,跟死了娘似的哭的那么惨。

    哪天她要真死了,能得自己闺女这么哭也值了。

    “好啦,四嫂搬到城里住是好事,别哭哭啼啼的不吉利。”柴海棠拍拍柴芳青的头,这丫头爱占小便宜是真的,但感情也丰富,比她娘更认亲。

    “等我那边收拾好了,我过来再接你们过去住几天。”贵妃挑着车帘子一直没松开,伸出手给柴芳青抹抹眼泪,“以后你和海棠什么时候想过去四婶家住几天随时就过去,家里也有小驴车了,来往也方便。”

    贵妃人虽走了,家里东西一样却都没带走,就地让他们随便分了,那还都是小物事,新买的驴车却不便宜,居然也给家里留下,柴家人除了喜出望外,也觉得贵妃这人心眼是多,可手上却不抠。

    至于她收购皮毛的活早交到了顾琼玖手上,这些天柴家男人们就天天去陆家取货支钱,因为他们技术娴熟,甚至有村里人还要请教他们,顾琼玖在贵妃的授意下还给他们每只成品手工费又加了两文钱,这一番动作下来柴家人再挑不出嘴,没有一个说她不好的。

    “四婶,那我过几天去看你们。”柴芳青抽抽嗒嗒地道,依旧是恋恋不舍的模样。

    贵妃摸摸她的头,挥别了柴家一众人,便启程上路了。

    柴家老俩口是长辈,并没有出来相送,只远远地在院子里听着车辙声渐远,慢慢地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进了屋子。

    柴榕傻子心大,一直听贵妃说搬家也没走心,今天眼瞅着家越来越远了,真正的搬走了,他却一下子就慌了,在车里闷着头手指甲直抠车板,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

    “阿美,咱们什么时候回来?”他问。

    贵妃惊讶地看他一眼,原来这货不知道什么是搬家,还以为他们搬家是像以前一样去城里逛一圈就回来?

    “四郎,你还记得咱们去明阳城的那个大房子吗?那个以后就是咱家了,咱们就住在那儿,等房子里一切收拾妥当,我就——”

    “住那儿?”柴榕猛地抬头,“那咱家呢?咱娘呢——还有五郎呢?”

    那些排在驴后面的人儿啊,也不知道他们听到是个什么心情,木墩儿习惯了贵妃定时安抚傻爹的日程,默不作声地把小身子躲远些,生怕他傻爹一时激动那双大长腿把他给扫着了。

    “那是咱爹咱娘的家,以后你想他们了,我就带你回来看他们。”

    柴榕可怜巴巴地扁嘴,“那——城里也没有山,我想到山上玩儿。”

    “城里还有很多好玩儿的,等过两天我带你四处去玩儿。”贵妃柔声细气地安抚他,把一脸看好戏的木墩儿当成空气一般。“然后就要找人给四郎看病了,把病治好你想去哪儿都能自己去了。”

    “我让阿美陪着!”柴榕不干了,他不想自己去。

    贵妃只得点头,“好,我陪着你。”

    柴榕半晌无语,“……我想回家,我想回村里,我想去后山。”

    “可是我要去住城里,你如果非要回去,我就不能陪着你了。”贵妃无计可施,只得使出杀手刹。“你自己看吧,是想和我进城去,还是自己回去。”

    这说的是什么话?!

    柴榕顿时气的满脸通红,眼珠子瞪的溜圆透亮,恨不得上下两眼皮一夹把贵妃给夹死。“阿美你再这样说——我生气了!”

    哟,这小暴脾气,贵妃看难得看他气炸了肺,整个头发丝都要立起来似的,眉眼带煞,双颊绯红,竟有些英武之气,忍不住扑哧就笑了,她这一笑就把柴榕给气的更甚。

    “阿美,你还笑?!”他气急败坏地道:“你笑我?!你居然笑我——我、我、我真生气了!”

    “没有。”贵妃一边笑一边说,这样的解释无论是谁,即便柴榕真的是傻也看出她根本不是诚心诚意地认错,委屈的眼睛都湿润了。

    “我生气,你还笑……”

    贵妃咳了咳,瞬间就恢复了正色,变脸的速度之快不只木墩儿诧舌,柴榕都给看傻了,怀疑起刚才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表情。

    “我不是笑你,只是觉得你这个表情……太可爱了。”贵妃强忍住不断向上扯动的嘴角,“四郎,你乖乖的听话,以后咱们在城里也会生活的很好,等我带你把病治好,你要是还想回村里住我们再回去,好不好?”

    “咱家有生意有城里,你也不想看我这样每天跑来跑去的,对吗?很累的,每次来回我腰也疼腿也疼,四郎一定不忍心让我如此辛苦,是不是?”

    阿美说不是他就信,柴榕委屈地点头,他是不忍心教阿美辛苦。

    可他……也想满山里跑啊,还可以给阿美捉她喜欢的狐狸兔子狼,还可以和五郎四处溜弯,和五郎说话。

    “为什么不带五郎和咱们一起走呢?我要五郎。”

    “等到城里,我再给你买头新的驴——新的五郎,好不好?”

    “我、就、要、五、郎!”柴榕倔脾气又上来了,“别的五郎都不是我的五郎!”

    贵妃眼里那就是一头驴,她不知道在柴榕眼里那却是他最好的朋友,能陪他玩,听他说话,还让他骑,和他四下里撒欢的玩儿伴。

    “我都答应了给爹娘留下,你就让五郎替你陪爹娘——”

    “爹娘还有五妹,大哥、二哥陪。”柴榕生起闷气,直接别过头说话,也不看贵妃了。

228 活人惯出来的

    接下来这一路不管贵妃怎么哄,好话说尽也不见柴榕有丝毫软化,像是和她杠上来,她越说他也越来劲,后来也不管车板上别人用脚踩上,往上一横就背对着贵妃躺下了,后背绷的直直的,浑身是防御性的姿态。

    真是活人惯出来的,贵妃咬牙切齿地想。

    她哪里知道他会这么重视一头驴,新鲜劲儿几天也过了,心想着到城里怎么也需要头驴,他们再买就是。

    五郎是头母驴,留给柴家留着下崽也行,拉脚也好,留个念想,谁知她这前脚才许出去,后院就起火了。现在再返回头要回来,她的脸可真是丢到爪哇国去了。

    贵妃劝人倒把自己也给气出火来,柴榕不理她,她也干脆对他来个视而不见,两人一躺一座居然就这么一路到了明阳城。

    木墩儿难得一见贵妃也耍起脾气,跟看西洋景儿似的,明明看着他各种欢天喜地,却怕贵妃的打击报复不敢明着乐,偷偷憋着笑好悬肠子没拧劲疼死他。

    蒋掌柜看着斯文温吞,有股子火上房也不着急的劲儿,可是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贵妃把房子租下来第二天就找好了人来把房子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了一遍,白天店里客人少,他甚至亲自到丁字巷监工。

    贵妃到丁字巷时,虽然陈设家具一样没换,可是看着却是焕然一新,院子里原本杂乱不堪,这么一番收拾之后连片落叶都没有,越发显得院子大了。

    “掌柜的前天和昨天晌午店里不忙的时候都到这里来看着那些人干活,”侍书适时地卖好。

    贵妃笑着点头,“我下午还有事忙?”

    “掌柜的让我听东家的差遣。”侍书满面带笑,难得看着机灵却又不让人讨厌。“东家刚搬进城来,肯定有要置办的,掌柜的说让我驾着驴车带东家四下去看看,也好给东家搬搬抬抬的。”

    “蒋掌柜想的周到。”

    贵妃早把要置办购买的东西都记在纸上,她指使柴榕指使不动,这货还跟她置气呢,下了车连看她一眼都没看地,抱着肩膀跟他说话也装听不见,可她一说话,就能看到他立马就把耳朵竖起来,小脖子一歪歪明显地偷听,贵妃是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得让侍书把车上的皮毛包裹给抱进了东屋。

    只是那么多皮毛放在屋里,一个人不留既不安心,她也不放心,便叫木墩儿留下和柴榕看家。

    “看好你爹,别让他到处走。”贵妃担心柴榕那脾气上来像在桂花村似的满后山地跑,山上他熟门熟路的,脾气散了就能自己个儿回来。这城里他们却是初来乍到,别说柴榕,就是把她自己扔出去,她都找不回来。

    “哼。”柴榕别扭地拧过脑袋。

    贵妃白了他一眼,递了个警告的眼神儿给木墩儿,瞬间让嘻皮笑脸的木墩儿正色。“是的,娘!”

    别人家是爹看孩子,这家是孩子看爹,最难得这孩子还听喝,侍书也是大开眼界。

    贵妃连屋里的摆设还没看全,屁股还没坐热,带着侍书又四下里采购日常用品,从大太阳高照就逛到了夕阳西下,是披着满天的红霞回到的丁字巷家里。

    似乎是女人天生的能力,侍书都累的脚抽筋了,贵妃逛了一下午除了荷包瘪了,整个人神采奕奕,腰也不酸腿也不疼,连和柴榕莫名其妙起来的那股邪火都自行熄灭了。

    “哟,夫人怎么带着个大小伙子就购置家用去了,他一个男的哪懂的那么多,您有吩咐找我老贺啊。哪家货好东西便宜,男人这方面还是不比女人,让他们干些力气活儿倒还使得。”

    贵妃才进门就见贺牙子从东屋里迎出来,仍裹着青色的抹额,满脸带笑,在院中站着五六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等了一下午神情原本恹恹的,一见贵妃进来才都打起了精神。

    贵妃上辈子是享乐惯了的,前呼后拥多少人跟着伺候,这回重生成了个村妇,各种受搓磨,种地洗衣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终于此时赚到了钱,脱离开了农家院,她第一个念头就是买几个婆子照顾家里洗衣做饭,把自己给解脱出来。

    上次离开明阳城,她就嘱咐贺牙子抓紧给她找人。

    贺牙子也是见识了贵妃的急性子,从找店面到开店、租房子,拍板儿下来就立马执行,跟赶着投胎似的,雷厉风行。

    她知道贵妃这一天要搬家,前两天就把手头上身家清白的几个妇人归拢一番,到了这一天刚过晌午就把人全给列队带到了丁字巷,本想让贵妃第一时间就把人挑了,她也落个尽心尽力的名声,却不料贵妃还真是火上房火急火撩的性子,刚进城就忙着四处采买,从未时她带着这些人就等到了申时末。

    家里只留下了个三岁大的孩子和一个闹脾气在地上直画圈的傻子,贺牙子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坐屋里大眼瞪小眼总算把贵妃盼回来,那感觉就像终于见了亲人似的。

    贵妃连眼晴都没眨,直接就把六个人全留下了。

    一出手就把包括贺牙子在内的一院子妇人都给震住了。

    “我说句交底的话,家里只会留两个人,每人月钱一两银子。”贵妃开门见山地道:“洗衣做饭,收拾屋子,无非就是这些,今天以前我们谁也不认识,我也不能只见一面就定下来要哪个。这样,你们在我这里先做上六天,每人轮流主事一天,每天的工钱是三十五文钱,如果六天后你们哪个没有留下,我当场就结钱。你们看看,如果觉得可行,那便这么办。”

    六个妇人谁也没听过这样做工的法子,不过她们年纪大了,大宅门进不去,小户人家还真没有哪个的工钱高过贵妃给的,便想着在家待着也是待着,哪怕最后没留下,每日三十五钱也尽够了,便都同意留了下来。

    这六个人见贵妃家里人口单薄,活计又不累,就都卯足了劲儿想留下来,做起活来再是尽心尽力也没有了。

229 左右为难

    天到戌时(19点到21点)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在静寂的院子里竟有种难得的静谧。

    贵妃忙碌了一整天,吃过晚饭又带着几个妇人把下午采买的盐米油盐等日常用品各归各位,屋子里更多了些人气。一天脚不沾地,终于这时躺在炕上,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哼!”

    身后,柴榕已经不知哼了多少声,连起一片听起来还以为是掉进了猪圈。

    院子大了屋子也多,贵妃就不顾一众妇人惊诧的眼神儿把木墩儿独自扔到了隔间屋子,她和柴榕住进了东屋。

    从桂花村出来柴榕扬着个下巴抱着肩膀不理人,直到晚上吃饭连正眼儿都不瞧她一下。

    他不理她,贵妃也就装看不见这个人,终于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这货挺不住烙铁可着劲儿地给她使声儿,背对着她这顿哼哼。

    平日时一到睡觉的时间早就贱嗖嗖地黏上来了,今晚上大概他也知道跟她耍性子,还像往日那么凑上来怪丢份儿的,贵妃把他的被褥贴着墙边儿放,他也就躺到了那儿。

    “我想五郎!”柴榕大声道:“五郎肯定也想我。”

    贵妃起身把屋里的油灯吹了,他对着墙说话,那就等墙回答他吧。

    她累了一天,头挨上枕头就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谁知柴榕腾地坐炕上坐起来,气呼呼地叫道:“我要回家!”然后看了蓦然惊醒的贵妃,继续道:

    “反正阿美也不理我,也不要我,我要回家去了。”

    特么!

    贵妃恨的牙直痒痒,他呆在家里一天歇着连腿儿都没动,她可是里里外外跑了多少圈,好容易晚上回到家来又和那几个妇人重又将家里收拾了一遍,将采购的东西都归置好,累的她手指头都不想抬,谁成想终于能倒炕上睡个好觉了,他这一声一声儿的又给她使动静。

    还特么学会倒打一耙了!

    明明一整天就是他在那儿耍脾气不理人,现在倒成了她不理他、不要他,上嘴皮子一贴下嘴皮子就把是非黑白全给颠倒了。

    他还是个傻子吗,能不能有点儿职业精神?

    这货傻了都还知道倒打一耙,往自己身上叼理,万一真治好了脑袋,那还不知道得聪明成什么劲儿。

    想到这儿,贵妃忽然就想看看,他脑子好了之后到底会是个什么样。

    以前都是听柴老太太跟她温馨的忆当年,她家四郎长的俊,功夫好,嘴上是个闷葫芦什么都不爱说,可偏偏学武学的极快,脑瓜子聪明,要不然也不能十几年和柴老爹打个平手,那是十里八村的风云人物,一说起柴家四郎,个儿顶个儿的直挑大拇指。

    贵妃以前还只是听着,偶尔应和一两声。

    其实现在看柴榕,那也是体形健美,相貌英俊,尤其穿着打扮跟上去,没有以前邋里邋遢不修边幅,看着就精神了很多,并不像人们意识中那些又脏又赖的傻子。

    贵妃此时借着外面的月光看他的脸,气呼呼的脸蛋跟吹起来的球似的,嘴也微微鼓着,明明是他气的不行,可她却越发觉得好笑,忍不住就笑出了求指导。

    若是旁人弄出这样一副表情,她大概膈应的不行,可是在他脸上,她怎么看怎么觉得那么可爱。

    “你还笑我?”柴榕一看贵妃理都不理他,居然瞅着他笑,一下子伤心的不行不行的,原地在炕上转了个圈就要下地。“你不喜欢我了,我找喜欢我的五郎去。”

    贵妃逗他,“五郎也不会说话,你怎么知道它是喜欢你的?”

    柴榕一听更伤心了,他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阿美不喜欢他,五郎也不喜欢他?

    “……它是喜欢我的,它见了我就叫,还和我玩儿的——他是喜欢我的!”

    贵妃一见柴榕当了真,连声儿都变了形,也就不逗他了。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支起身子坐了起来,俩人就摸着黑的隔着两尺半远的距离你看我我看你。

    柴榕功夫高眼力好,贵妃却只看他个模模糊糊,看不清正脸。

    “五郎喜欢你,我是逗你的。”贵妃安慰他,这活祖宗真是她命中的磨星,想她堂堂贵妃之尊,别说旁人就是老皇帝都得把她捧手里好言好语地哄着,一辈子就没让人这么搓磨拿捏过。

    她做梦都想不到重活了一世,居然让这货给拿住了。

    如果他是个有心眼儿的,或者说是个正常人,她都不至于这样,偏他是个傻的,和他置不起气。

    “我知道。”

    柴榕哪里就知道贵妃那七弯八拐的肚肠在想他些什么,他就是让她给气的不行,肝儿都有点儿疼了。“五郎喜欢我,阿美不喜欢我。”

    呸啊,都快把你当祖宗供起来了,还在这儿和她说喜欢不喜欢!

    她还要怎么个喜欢法?

    “你哪里觉得我不喜欢你了?”贵妃暗暗磨牙,说出来的话却是温柔的能掐出水来似的,这小声儿一出来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儿膈应。“难道不是你这一路都不理我,我怎么和你搭话你都装听不见?”

    “——可是,你不让我回家,也不让我把五郎带出来。”柴榕委屈地道。

    “那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五郎?”

    对于把自己和一头驴比,贵妃也是心里酸的不行,曾几何时她就沦落到了要和一头驴争个长短?

    “我都喜欢。”柴榕扬高了声音坦荡荡问心无愧。

    贵妃一口老血好悬没隔空喷他一脸,她和驴比就够伤她自尊的,再想不到得到的答案居然是她和驴是一样一样的!

    “两个只能二选一!”

    柴榕陷入了沉思。

    他还沉思!他还难以把握!

    贵妃的肺好悬没气炸了,他出去浪一天了没吃的她给他留,衣裳破了她给她买,平时还带着他四处玩儿,现在还要给他把脑子治好了,结果这一切的种种居然比不过一头驴!

    他还要在那儿左右为难!

    她真想问问那驴为他做了什么?!

    “……我更喜欢阿美。”柴榕闷闷地道,“可是阿美不喜欢我。”

    滚!

    贵妃咬着牙没爆出粗口。

230 大获全胜

    更喜欢她?!

    为什么明明是她胜了,还是一点儿喜悦的感觉都没有呢!

    贵妃在与驴的比较之中大获全胜,心里的狂暴值却已经快要达到了顶峰,即将破天而出。

    话是她问出口的,坑是她自己挖的,虽说是为了下面的话做铺垫,但她还是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声脑残,纯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喜欢我,还要五郎做什么?”贵妃极力地好声好气地说话,气都堵到了嗓子眼儿,憋的她那叫一个难受。“为了五郎你就不理我,不和我说话,还要离家出走,把我们木墩儿抛下……你是不是更喜欢五郎?”

    柴榕再度陷入深思。

    贵妃可怜她即将爆破的血管,她就不该多嘴,专业给自己添堵一百年。

    “明早我就把五郎给你接回来,这回你如愿以偿了吧。别闹了,大下雨天的,赶紧睡觉吧。”她说完一头扎到枕头上,妄图要用睡眠来抚慰自己心灵上受到的创伤。

    柴榕的脑子明显还停留在贵妃的问题上:“我喜欢你,可我也想要五郎,你不陪我的时候,它能陪我……我不想把它孤零零的扔下,那样没人陪它说话,陪它玩儿,它也很可怜。”

    它可怜?

    她更可怜好不好,一片真心都喂了狗了!

    贵妃一个白眼好悬没翻到后脑勺,反正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就不想理他,谁知柴榕这时才后知后觉地问:“阿美,你刚才是说了要把五郎给领回来吗?”

    “是吗?”

    “……是吗?”贵妃没回答,他就继续问。

    “是吗?”

    “是,祖宗。”贵妃腾地转过头,虽然看不清柴榕的脸,还是气的跟他面对面,眼珠子瞪的她直疼。“明天早上我就叫人买头驴送到桂花村,把柴五郎给你换回来做伴,行不行?!”

    “大晚上的,赶紧——”

    “阿美,”柴榕一听激动了,哪里还留空儿给贵妃说话的机会,嗷地一声尖叫把她给激灵吓了一个寒颤。

    柴榕也没注意看到,撅着屁股几下子就爬到了贵妃跟前,像条大狗一样就扑她身上了。“你真好,阿美。阿美对我最好啦!”

    滚呐!

    贵妃欲哭无泪,他那重重的身子一压她几乎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么?

    把五郎接回来,她就好?

    还就最好!?

    她想死!

    他的一个好居然是用一头驴换回来的……这让她情何以堪,拿什么脸面对待江东父老?

    贵妃这时竟暗暗的庆幸搬出了桂花村,把三十五岁老灵魂的便宜儿子给扔到别的屋里,不然还住在一块儿的话,让他看见今天这一出出的能让他笑她一辈子还带拐弯的!

    “你、放、开、我!”她咬牙切齿,憋的满脸通红。

    “我不!”柴榕固执地两条胳膊紧紧抱住她,“我、就、不!”

    贵妃这时除了弄死他之外就一个想法,那就是幸亏特么的她刚才是侧着身瞪他和他掰扯事儿,她要是平躺在炕上还不让他给压扁了?而且那动作也是太……让人不忍直视了……

    表达高兴也不是只有这一种表达方式不是?

    “你听话,乖,”贵妃心里在滴血,跟哄孩子似的柔声细气地哄他:“咱俩说会儿话,你抱着我咱们怎么说?也不方便啊?乖乖的松开手,好不好?”

    柴榨总算把贵妃的话听进去了,慢慢地收回了手臂,却挪着身子撅着屁股又把褥子从遥远的墙边儿给拽回过来,贴着她的褥子给铺上,然后一头倒在枕头上,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真想明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五郎。”

    贵妃憋了半天没忍住,“那你睡多些,晚些睁开眼睛,等我叫人把五郎给带回来你再出来,就能睁开眼睛看见它了。

    柴榕没听出贵妃话里的讽刺,居然就真的乐的真拍巴掌,“还是阿美聪明,我就这样,什么时候五郎到了,你叫我一声,我就把眼睛睁开——阿美,你太聪明了!”

    噗。

    贵妃再度喷血,再一次用事实证明了柴榕实力虐她的能力,她这是分分钟把刀柄递过去戳她自己啊。

    在他面前她没做别的了,尽做挖好坑自己跳的事儿了。

    做孽啊!

    贵妃生无可恋脸,累了一天困了一晚上了几句话就让他给整的睡意全无,整个儿人都精神百倍,就是脑瓜仁儿一阵阵的抽疼。

    想她姚贵妃平生玩儿人耍人无数,这回算是遭到了报应,落个傻子手里各种气成蛤蟆状。

    “阿美,你和我说话啊,你不理我一天了,我都憋死了。”柴榕手臂搭过去就要搂贵妃,贵妃一个转身就把后背拧给了他,他也不嫌弃,就着后背就贴过去了,胳膊轻轻搭在她的纤腰上。

    贵妃答应了他把五郎给接回来,所以他一点儿都没觉得被冷落被无视,美滋滋地还和贵妃说话呢。

    可能真是憋了一整天的话,把柴榕给憋坏了,好不容易和阿美和好了——他自认为,然后那嘴儿就没再停过,反正他也不困,抱着贵妃后背这一顿聊,各种跟她说五郎忆当年,把贵妃这个膈应的啊。

    但她又不能不应,就柴榕那股劲儿上来,你要是不应声他就在你耳边儿跟叫魂儿似的,阿美阿美个没完。

    贵妃一边儿在心里烦的不要不要的,一边儿还得嗯啊地给他搭下茬,反正不想和他再正面聊天了,再聊下去他没怎么样,她先把自己给气死了。

    说了大半天,把贵妃越说越精神,柴榕说完了上一句下一句立马就睡着了,轻轻地打起了小酣,把她又是气个倒儿仰。

    “和你一块儿我至少得少活十年!”贵妃暗骂,就带着憋了一肚子的火辗转反侧,也不知道气到什么时候才总算睡着了。

    柴榕也算是言而有信的人,人家说听贵妃的话还就听了她的,五郎没到他眼前他就愣是没从炕上起来过,闭着双眼睛一会儿阿美一会儿木墩儿地叫,把两人都给整无语了。

    直到伙计按贵妃的要求买了头新驴把五郎从桂花村给换回来,柴榕在屋里听到五郎儿的声儿了,他才一屁股从炕上蹦起来,连鞋都顾不得穿上就往外迎。

    “五郎,你终于来啦!”

    木墩儿默,半晌道:

    “可赶紧把钱攒出来,把他那病给看了吧。”

231 口味略重

    贵妃和木墩儿走进院子里就看见柴榕围着五郎又摸又亲的,五郎也是那大脑袋就往他身上磨蹭,还真就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一人一驴那叫一个腻歪,把起大早干活想要争取东家另眼相看的婆子们都给看傻了。

    她们知道东家的男人是个傻子,可是没想到……看她们跟不存在似的,和驴却亲近的很。

    东家这品味……略重啊。

    和五郎一块儿来的还有柴海棠和柴芳青,对于柴榕把她们抛在一边,却和头驴亲亲热热的,她们表示习惯了,谁让那是人家仅次于媳妇的心头肉呢,她们比不得。

    总算把个正常人盼出来了,柴芳青两步就上前一把抓住贵妃的手,激动的直摇晃,把贵妃晃的头晕脑胀。

    “四婶,这院子真大,真好。”

    她听信了她娘的话,只当贵妃走的时候说什么来接她都是假客气,还伤心了一晚上呢,没想到今天就派人去接她们过来住——当然,还有驴。

    也不知道是谁借谁的光。

    贵妃没看柴榕,一手拉着柴芳青,一手上前拉住柴海棠便往侧间屋子里带,边走边道:

    “才搬进来一天,这里还没都收拾完。我本来是打算都购置妥当,家里收拾的规规矩矩,一切都正常了才叫车去接你们过来,谁知道四郎昨天就一直吵着闹着要把五郎给要回来,我这一大早就叫烧烤店的伙计跑了两趟,买了头驴把五郎换回来。”

    贵妃带她们进屋子,柴芳青一下子就喜欢上了,松开贵妃的手东看西看东摸西摸,她以前住在村子里,又没城里亲戚,看到的和用的都是破旧的家具,有的年头都比她年纪大,丁字巷搬进来是人家的旧宅,一切东西也都是旧的没错,可维持的很好,很有几分厚重雅质,和农家院是没的比。

    柴海棠相对来说更稳重些,没像柴芳青一样四处乱蹿,始终跟在贵妃身边。

    “娘说,四哥喜欢五郎领走便是,他当个伴儿似的,舍不得才看出他重情义,四嫂刚搬家手头上肯定不宽裕,还买头驴——不至于的。”

    说到此处,她握着贵妃的手轻轻捏了下贵妃的手掌,贵妃心领神会,这定然是柴老太太有嘱咐,柴芳青在她不方便说。

    “我说把驴给家里留下就是为了需要的时候能派上用场,现在又派人去领回来已经是失信于人了——不过你四哥的倔脾气你也知道,一般人拧不过。我要是不给家里抵头新的驴送过去,这可真是没脸再见家里人了。”

    贵妃笑道:“你们就安心地在这儿住下,我忙完了就带你们四下逛逛。等过两天屋子里都拾掇差不多了,我就去接家里人过来。”

    柴芳青就选了当下这间住下,被褥都是新拍,她捧起来闻,高兴的不行。

    贵妃带着柴海棠去看另一间屋子,柴芳青也好奇地跟过去,才走出房门,贵妃蓦地顿住脚,才想起一件事来。

    “侍书还在吗?”她问。

    “在的,东家。”

    侍书两天来跟着贵妃来回跑却是没白让他跑,每次都得些赏钱,掌柜的差遣他还不扣他月钱,等于他是赚了双倍的钱,办起事儿来更是没有不精心的。

    今天没得着吩咐,他就没敢先走。

    “您还有什么吩咐?”他问。

    贵妃琢磨着柴榕现存犯傻病,侍书二十来岁,长的又很是清秀,留在家里不大好,否则家里怎么也要雇两个长工在跟前差遣。只等柴榕病好了,顶好是把侍书给要过来,这小子机灵,用的最是顺手。

    “还得麻烦你再跑一趟永安县,去县衙门找知县的公子——杭玉清。”贵妃沉吟道:“对外你就说是朱三公子的贴身小厮,你家公子请他来明阳城见识他新收集到手的名画。如果你能见到他本人,便说是我叫你去的,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让他哪天有时间过来就成。”

    “得嘞,小的记得了。”

    柴榕和五郎久别重逢,生怕别人把它给带走了,说什么也不撒手,贵妃无奈没驴车可用,只能又从兜里掏钱出来让侍书雇个驴车跑一趟。

    从明阳城到永安县那么远的距离,总不能让人家靠两条腿走去,明明自家有驴车却不能用,贵妃想起来就恨的牙痒痒。

    贵妃又把记好的硝制皮毛所需药材都记在纸上让侍书从林氏医馆采购回来,这才放侍书走。

    侍书才走,他早上选好的十口水缸又给送上了门。

    这水缸很有重量,买的量又多,侍书磨破了嘴皮子终于把卖货的给说动了,同意原价购买,但是他要送货上门,还要负责给搬进去。

    卖货的到了地方一看也的确是屋子里全是女人,还真没有能搭把手的,唯一一个大男人一看就不正常,窝角落里和驴聊天呢。他吭哧吭哧搬了十趟,累的满身是汗,连脚都要抽筋了才算全按贵妃的指示放对了位置。

    这一忙活就到了下午,贵妃才歇了口气,又怕饿着两位客人,吩咐婆子做上了饭。

    柴芳青和柴海棠眼瞅着贵妃忙里忙外,但又帮不上忙,心里很有几分愧疚,便琢磨着帮点儿是点儿,看木墩儿一个人待着没人管,怕他磕着碰着便把他拢到了身边。

    两个半大孩子看一个木墩儿,她们带他玩儿什么,他都觉得幼稚无聊,比坐牢还惨。

    可他越是没精打采,她们越是母爱泛滥,各种温言软语呵护,渴不渴饿不饿把他给弄的不胜其烦。

    总算熬到了吃饭的时候,他想着总算能清静清静了,把这两个烦人的尾巴给甩开,还他一个独自的时光了吧,才让柴海棠抱在她大腿上,还没进门就听杭玉清扯着脖子大声喊道:

    “师娘!你还真是土老冒进城,土鳖乍富,怎么这么快就搬城里来,变城里人啦?”

    杭玉清哈哈大笑,像是被自己甩的词儿给逗乐了。

    他一进院又是一惊,笑声戛然而止:“我的老天爷,这房子这么大,得多少银子啊——是不是你把咱那烧烤店赚的钱全拿出来买房子了?那里可有我的一份啊!”

    卧槽,又来一个碎嘴子!

    木墩儿脑瓜仁一阵阵抽疼,像是要炸了似的。

232 两难之地

    贵妃怎么也想不到杭玉清急成这样,居然当天就跟回了明阳城,也是没谁了。

    至于他嘴里巴巴那些个话,她全当放屁。

    什么土鳖乍富,特么她上辈子呼风唤雨、宠冠后宫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地底下哪个管道处等着投胎呢。

    “吃饭?”贵妃微微一抬眼皮,问道。

    杭玉清三步并作两步挑帘子就了正堂饭厅,柴海棠看见他轻轻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他连回都没回礼,就只注意柴芳青那丫头片子冲着他直皱眉头,跟看见一坨****似的。

    “吃!”

    杭玉清坐下,捧着婆子新盛上来的米饭,啧啧称奇,那碗饭接了半碗的唾沫星子。

    “你居然也吃得起白米饭了,这东西多贵啊,我家都舍不得吃。”他肉疼心也疼。“不行,你不能这么造,把钱花光了我还剩什么了,到年底我啥也没了——我也去支些银子花,最近手头紧。”

    贵妃当时告诉蒋掌柜就是为了防止杭玉清什么也不懂,随时就想往外支钱。

    “你别混帐。这房子哪里是买的,是我租下来的,为了以后做皮毛生意方便。而且用的钱也不是店里的钱,”贵妃决定睁着眼睛说瞎话。“那是我皮毛生意赚来的。”

    杭玉清听了为之诧舌,却对她的话丝毫也不怀疑。

    “你皮毛生意那么赚钱呢?”他喜,嘴叉子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这么轻描淡写就把他给打发了,贵妃都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不过紧接下来的一句话,把她就给咽到了。

    “那,你先借我点儿银子,我看上一套衣裳,手上没闲钱。”

    呸。

    贵妃好悬没把嘴里的饭全吐他脸上,“我还想找你借钱呢——”

    “我哪有钱,我穷啊。”杭玉清像是深怕她像个水蛭一样吸他的血一样,满脸惊恐。

    贵妃眼皮微微一挑,换了张笑脸。“你是没有,不代表你家亲戚也没有,”她记得听他说过,每次去他外祖母家都能哄些银子出来。“我的钱全投皮毛生意里,现在手头上有些紧,接下来咱们还要扩展客源,各种用银子的地方,要不……你先借我三十两,等我周转开了,我还你三十五两,怎么样?”

    杭玉清一听三十两好悬没炸了,肉疼的他要死,可是一听利息就有五两就没注意贵妃说的可是没有时限的,没说什么时候还。

    他一边肉疼三十五两银子,一边却又想转手就能赚五两,他就陷于两难之地。

    “咱们手上有周转的银子,才能赚更多的钱,这是鸡生蛋蛋生鸡的事,你再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

    贵妃给杭玉清挖的坑从来就没白费过力气,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给说服了,志得意满地拍着胸脯起身。

    这白米饭是好吃,可再好吃也没五两银子好吃,也没有外祖母家的饭菜更精致。

    “你等着,我这就去筹银子——”他边说边往外走,“等银子拿回来,你得给我写个字据!”

    “回来。”

    贵妃一句话又把杭玉清给叫回来了,“我向你借钱的事儿别和你表哥说,咱们还要他牵线做生意,如果知道咱们手头上不宽裕,只怕他不敢给朋友介绍。”

    杭玉清关于钱的事儿都很谨慎,一听贵妃说的有道理,忙不迭地点头,“我知道了,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柴海棠和柴芳青看着贵妃花钱如流水,只当她手里有多少钱呢,结果还需要借钱……

    上次开烧烤店他们知道就是和这位县令家的公子合伙干的,人家投的银子,现在皮毛生意又要向人借,根本像是以借钱为生的。

    她们就没见过这种扯虎皮拉大旗的方式把买卖做起来了,一听一借就是三十两,整个下巴都掉碗里了,一餐饭吃下来一点儿味道都没有,满脑子是三十两银子,那是她们见都没见过的天大的数儿啊。

    柴芳青还想她娘在她离家时还说遇上好东西脸皮别薄,让四婶给她买……眼下看起来四婶还借钱过日子呢,不过是外人眼里风光,其实比他们家好像还不如,顿时就把柴二嫂的话给抛到了脑后,后面几天贵妃送上来的瓜果点心她都不敢可着劲儿地造,生怕把贵妃给吃穷了。

    ……三十两,好吧,又三十两。

    他这便宜娘也是真敢开那张嘴。

    最让木墩儿难以置信的是,杭玉清这货也是真敢应。便宜娘下个套,他就钻,下个套就钻,他属马戏团大狗熊的钻套有瘾哪?

    可以说他们的生意全赖杭玉清这么听话才能发展的这么迅速,直接一个店面就挺进了明阳城,少数加速他们一年的原始资金积累期,他功不可没,可是也……太听话了……

    听话的他都有些匪夷所思。

    还真就照木墩儿的话来了,杭玉清头天走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掐着三十两银子的银票来跟贵妃换字据了。

    杭玉清换了身衣裳,锦衣华服俨然一个世家公子哥儿,腰间挂玉,手上折扇都镶了金边,知道的他那是回外祖母家卖乖讨好去了,不知道的当他去金店镶了金边儿出来。

    杭玉清带来的还不光是这一笔银子,朱三公子那个做皮毛生意的朋友陪着媳妇回明阳城了,朱三公子出面已经约好了时间做中间人给她们搭线。

    “明天申时,就在咱的烧烤店。”

    杭玉清把欠条小心翼翼地放进钱袋收好,扔下一句话就要走人。

    “你得和我一起去。”贵妃这时才慢悠悠地将笔放下,不意外地得到了杭玉清的拒绝。

    他是和父母样说好了在明阳城朱家表哥家里多住些时日,可他这三十两银子可不是白得的,还得赶回外祖母那儿当他的孝子贤孙呢。

    “你也知道你三表哥……人是个好人,也热心肠爱帮助你,可是嘴上有些……花。”贵妃说的很是委婉,相信他懂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出门肯定是要带着我家相公一道的,你在的话还能起个缓冲的作用,万一你不在,他说些不着调的话,我家相公那性子你也不是不了解……再给人打了,咱们的生意是做,还是不做?”

    贵妃话音未落,就见杭玉清绷绷着一张脸阴觉似水,激灵灵连着打了两三个寒颤。

233 认输

    贵妃话理那么说,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朱三公子那风流的性子,前两次见面就没少在口头上占便宜,不过是杭玉清听三不听四没少把话岔给岔过去,不然他还指不定那嘴里又扔出什么不中听的话。

    什么拿什么谢他……

    这话没毛病,他帮她,她表示谢意也是正常的,可是他那语气,再配上一双乱飞的眉毛,那可不只是调|情,简直能膈应死人。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朱三公子约见的那位朋友之所以前些天没见着,还不就是因为和个外面的女人混到一处被媳妇发现了,伏低做小跟着去了岳父家嘛。

    贵妃只怕到时见了面,朱三公子和他那朋友双贱合璧,嘴上没把门的,两人起哄架秧子,说些个伤人心肺的话,柴榕听不明白,她都不能忍。

    万一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反而不美。

    若有杭玉清在,哪怕他怕他三表哥挨揍,也不能容他们口花花占人便宜,这便省去了很多烦恼。

    贵妃说什么也要把杭玉清捎上,说了那么句敲打的话,果然就把杭玉清给吓住了。一则他是怕真把他家三表哥揍出个好歹,怎么说也是小时候玩儿到大,什么好东西也想着他;二则也是他的私心,确实也怕生意让他家师娘的傻相公给把到嘴的肥鸭子给揍飞了。

    至于孝子贤孙也不差那一顿饭的时间,杭玉清顺着贵妃给的梯子又下来了。第二天还真就大中午赶过来,接了贵妃和柴榕一道儿赴约。

    这一回贵妃没有带木墩儿,虽说他是三十五岁的老灵魂,对商场上的事儿轻车熟路,一向都很有主意,但外人看来还是个小孩儿,谈合作的事带着也不合适,便扔给了柴芳青。

    柴芳青自以为知道了她家四婶就是个借钱为生的纸老虎,反而收起了卖乖讨好的心,念着贵妃前些天往柴家大撒钱,她的小家也没少捞到好处,对待贵妃反而更多了几分真心,连照顾木墩儿都精心了许多,不像以前甩手能不干就不干。

    柴海棠看出她的转变,一问之下知道她是这么个想法好悬没笑破了肚皮,转脸就告诉了贵妃,把贵妃也笑了个倒仰,对柴芳青却是有了很大的改观。

    贵妃和柴芳青阴差阳错反而把关系真给处好了。

    唯一苦的就是木墩儿,柴芳青可不比柴海棠耐心又有主见,柴芳青以前也没带过两次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以前照顾小孩就是和小孩玩儿,于是可着劲儿地逗木墩儿,他不理她吧,她就以为他不想动而已,对着他一顿嘚吧各种讲故事。

    偏那故事她也讲的七拧八歪,前言不搭后语,那才叫一个没头没尾,想到哪儿说哪儿。听得木墩儿晕头转向,求助无门。

    贵妃浑然不觉——或者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走出家门就把他给扔到了脑瓜后面。

    朱三公子这个朋友姓陈名昭,一看面相就和他是好朋友,同样胖嘟嘟的身体,五短身材,下巴颌叠下巴都出来三四层了。

    不过这货的审美倒是与众不同,他顶爱的就是平胸女子,而且有一项专长,一打眼基本就能把女子胸围估个**不离十,贵妃胸|部丰|满,他看一眼不是他的口味就没半点儿兴趣,反而对摆到桌面上的肉串垂涎三尺,任谁在他耳朵嗡嗡嗡他都哼哼哼,就没对上一句完整的话。

    整个儿桌上就看这人和柴榕脸对脸在那儿对着撸串,谁也不让谁,如果之前还是享受着吃,最后看上去倒像是俩吃货拼上了,不像是为了味道,而是为了荣誉而战……

    贵妃只当他是对这次合作无意,不过碍于朱方则的面子不好不出席,连杭玉清都是这么想,一张脸都快拉到脚面了。

    “兄弟,我是认输了,你真能吃!”

    陈昭打了个长长的饱嗝,嗓子边儿的肉几乎要顺着这个嗝儿出来了。

    柴榕慢慢放下手里空无一肉的竹签子,露出胜利的微笑。

    贵妃:“……”这比的是个什么劲儿?

    陈昭招来伙计,要打包给自家媳妇带走四十个串串。

    “她爱吃肉,这个肯定合她的胃口。”他冲朱三公子露出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直等到最后走时才看了贵妃一眼:

    “那,你是明天到店里去和掌柜的定价?”他为难地道:“价钱你和他定吧,只要不离谱,一准儿没事。我最近……夫人看得紧,我就不和你凑近乎了,也省得有人说闲话。”

    贵妃直到把人送走还是晕晕乎乎的,这就算是谈成了?

    她没做过买卖……可是买卖还有这样做的?

    “他啥意思?”杭玉清也没弄明白,追着朱三公子问:“三哥,这是成了,还是没成,他把我们推给掌柜的啊。”

    朱三公子眼睛一瞪:“你骂谁呢?我俩的交情那是除了媳妇,什么女人都能换的!”

    当然,他俩审美不一样,女人是没换过,这么说纯粹是个情怀。

    “他要是不答应在我这儿就给你挡了,他说让你找掌柜的那就是行!你看他肥的跟个猪似的,脑子里的货可不是白给的。他爹死了之后的产业留给他没几年,他就靠着岳父那边全力扶持越做越大,咱大哥都说他脑子够用,让我少跟他混!”

    “他说行,那就是行了,你们明天就去吧。”朱三公子对杭玉清不耐烦,对贵妃可是笑脸相对,连笑都笑的极尽谄媚。

    “师娘啊,你可别听玉清这孩子瞎巴巴,我在明阳城还是很有一定地位,三教九流我都说得上话。以后……多联系啊。上次说谢我,你还没谢呢。”

    杭玉清一想到柴榕那斗大的拳头砸朱方则脸上就是个坑,没好气地瞪了朱方则一眼,他那糊涂事说的虽然隐晦,好歹也和他交过底了,柴榕是个傻瓜兼暴力狂他家表哥也不是不知道,还在他跟前浪什么?

    真是拳头没打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谢什么谢,你是帮我还是帮她?”杭玉清气哼哼地起身拉着贵妃就往外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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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吧贵妃介绍:
从宠冠后宫的贵妃一朝重生成了已婚已育的村姑——
事情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其实还是会有的……
相公肤黑貌美大长腿却是个傻子;
儿子倒是聪明伶俐,
可惜嗜财如命不是个原装货。
什么,她认输?
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换个朝代换个壳子她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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