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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吧贵妃全文阅读

作者:宋御     种田吧贵妃txt下载     种田吧贵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89 下马威

    “你这孩子,什么这奶奶那奶奶的,怎么就绕不过来?”柴老太太笑得直拍木墩儿屁股,“你还小,不懂。姑奶奶是你娘叫的,你只管叫姑姑。”

    “凭什么我娘能叫,我不能叫?”木墩儿仗着是小孩子在这儿胡搅蛮缠。

    “你叫就差辈儿了!从小就这么浑!”柴老太太笑骂,和四郎小时候可不像,四郎闷声闷气的非到必要不开口,刚说话顺溜没多久就和他爹学武,出拳头比出嘴更勤快,可不比木墩儿这个小话唠,小磕儿一套一套的,和他娘倒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柴老太太蓦地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木墩儿的小嘴越来越顺溜再没以前的大舌头了。

    贵妃笑看木墩儿东抓一把西扯一道,只觉得可能真是重生的身体是娘俩的缘故,竟是心意相通一般,彼此磨合的越来越合拍了。

    她眼角瞄着东屋,果然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的柴银杏坐不住,耳听着院子里笑闹成一团,没完没了似的聊开了,心里顿时就烦了。她本就和柴老爷子没话,当下更是坐不住,挑帘子自己就出来了。

    “娘,你可真是,说要让弟妹过来见我,自己倒跑出来聊天,把我扔屋里,有你这样的吗?”

    柴银杏四十来岁上下,一身深蓝色的缎子,头上插着一支凤头钗,人到中年微微发肥,脸撑的倒是白皙圆润,只是眼角已经深刻着皱纹,五官倒是隐约可见年轻时的美人胚,只是眼神中满满的算计,贵妃看着颇为不喜。

    柴老太太对自家女儿调|笑中隐隐透出的不满丝毫没有所觉,只是抱着木墩儿走过去,让木墩儿叫大姑姑:“这是你大姑姑,叫人。”

    木墩儿不拿好眼神看柴银杏,又看柴海棠,“她是我姑姑。”

    他指着柴海棠,“海棠是我姑姑,这个大娘不是。”

    噗!

    贵妃几乎笑喷出来,这老男人嘴真损,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就是利用他这小身体一施拳脚,给不了柴银杏一个下马威,也来个窝心踹,让你心里就先不舒服了。

    “什么大娘,尽瞎说!”柴老太太还没等把话说完,柴银杏眉头就皱上了。

    “这孩子……也傻吗?”她道,“随了四弟了吧?”

    院子里顿时就是一片死寂,连柴老太太都没想到柴银杏会说出这样的话,任谁也看得出木墩儿是个正常孩子,不只正常,还特别机灵。

    柴海棠不是没在气头上说过他哥傻子,可是之后该怎么对待人家还是一样的对待。

    便是这样,柴海棠说出那话,柴老太太每次也都小惩大戒没少打她。可柴银杏却是不一样,都四十来岁出了嫁的闺女了,她即便不动手,骂几句都好说不好听。

    所有人都愣神之际,把驴拴好之事从后院出来的柴榕挺身护犊,几个箭步就冲到柴银杏面前喊道:

    “我家木墩儿不傻!”

    柴银杏吓的一躲,一个趔趄就闪到柴老太太身后,“娘,”她叫道:“你管管柴榕,他是想揍我还是怎么着?”

    柴老太太叹了口气,给贵妃一个眼神,贵妃立马心领神会地把柴榕拉到一边各种安抚。

    “大姑奶奶和木墩儿开玩笑呢。”

    “——她说我儿子傻子,我儿子不是傻子!”

    “木墩儿当然不是傻子啊,所以大姑奶奶那么说才是玩笑。”

    “——那她说我儿子是傻子?!”

    “大姑奶奶是看木墩儿可爱,逗着他玩儿呢。大姑奶奶难得回一趟娘家,你就别叨着这句话不放了,我知道你疼儿子——”

    “我儿子不是傻子!”

    柴榕颠过来倒过去就是‘她说我儿子是傻了’以及‘我儿子不是傻子’,贵妃几乎挠破了头怎么安慰都无济于事,要不是看他眼泪汪汪的怪可怜,她直接就往他头上砸上一拳让他住嘴了。

    “咱孩子聪明着呢,”贵妃瞥了一眼气氛僵成一团的前院,就势顺坡下驴,把柴榕就往后院拽。临走还向柴银杏连连道歉:“大姑奶奶见谅,四郎……他小孩子脾气,最是护着孩子,让大姑奶奶见笑了,等我把四郎哄好了再过来前院给你赔罪。”

    木墩儿一看便宜娘撤了,他也不恋战,挣扎着就要从柴老太太身上下来:

    “我也要和我爹走。”他一副委屈脸冲柴老太太道:“奶奶,我不是傻子,是不是?”

    给柴老太太看的这叫一个心疼,狠狠地在心里骂了声作孽,抱着哄着也给送回了后院。

    “你说你闹的这是哪一出?”柴海棠看不过眼,瞪了柴银杏一眼。“你一年到头不回家这一回,回家就不消停。你不知道四哥的事是爹娘心头的病,你怎么见一次提一次?”

    “说他傻,你就女干了?”

    柴银杏胖圆脸往下一撂,直砸到脚面上。

    “你当我愿意的?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一回来他就蹿我跟前,是个人都得吓一跳,怎么到最后还是我没理?”她嘟嘟哝哝,“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我还给他们买了礼。”

    “唉,都是误会。”柴二嫂出头做和事佬,“一会儿就没事了,老四可听阿美的了,没事啦。”

    不说还好,这话说完柴银杏直接就冷笑了一声,虽然后续没再说什么,可是其中的意味不说自明。

    ###

    前院并不算争吵,声音不大,所以进了后院就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柴老太太把木墩儿抱进屋,又好言安慰了贵妃两句。

    “……银杏丫头从小就霸道惯了,反正她也待个一时半刻就走,你是小的,就忍忍,娘心里都有。”

    贵妃点头,“娘,我没别的想法,只是四郎——”她一呶嘴,柴老太太果然见柴榕拉长着一张脸,嘴撅着老高,受了天大委屈的样。

    看得老太太是又好气又好笑,“一个个都这么大了,都这么不省心……阿美啊,你多担待些。娘看你年纪小,却最识大体的,娘谢谢你。”

    “娘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我没放在心上的。”贵妃不以为意,“大姑奶奶可能就是有口无心的。”

    是不是有口无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可这话说破了又不好听,柴老太太叹了口气,冲贵妃点点头,转身走了。

    木墩儿这时凑过来和贵妃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190 和稀泥

    总算,木墩儿在穿越之后第一次意识小孩子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起码装疯卖傻起来不会引人怀疑,各种随心所欲膈应人。万一那人起刺,不论是因为什么,和个小孩子斤斤计较就是仗势欺人,以大压小,各种道德的帽子就扣下来了。

    第一次挑衅出击,结论就是一个字:爽!

    当然膈应她不是目的,目的是膈应死她!

    对于来者不善的,首要就是不能按着她的节奏走,等她拉开架式把场面铺起来,到那时她一鼓作气下来,又仗着常年都不回娘家的大闺女,他家娘娘只怕软钉子顶回去都让人挑理。

    该出手时就出手,对于阻住他财路的,他可不惯着。

    “怎么样,儿子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笑。

    贵妃挑眉,这种主动挑衅的招数,也就他这个年纪适合。

    她发现了他的一个长处。

    “做的好,”贵妃托腮,若有所思。“我看此人眼神不善,只怕……后患无穷。”

    以前她知道柴银杏夫家是做皮毛生意的时候,就想过有一天可能会有竞争,却没想到她拳脚还未展开,就把人给招来了。不过反方向一想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便是她的宣传策略是成功的,舆论的效应是轰动的。

    不然就靠柴银杏年八辈不回娘家一回,她这消息网,估计到明年知道都算早的。

    “我相信娘娘的手段,”木墩儿谄媚地笑,“这些村人还不都是小菜一碟,您是见过大世面的。”

    贵妃失笑,“就是这些村人才最难搞。上面那些人,脸面有时候比命还重要,表面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事都是隐在下面,最多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直撕到面上见面就掐的,那是要被人笑话戳脊梁骨的。”

    “你没经历过不知道,那是种特权,可也是种约束,为了你自己为了家族的脸面,条条框框,无数东西压在你身上……反而不像这些村人,随心所欲,一言不和撕破脸就对骂。”

    重生之初那种活生生鲜血淋漓的撕逼场面好悬没吓死她,她前世就没见过这么不顾脸面的事。

    脸呀,脸呢?

    她都重生了好久,偶尔还是适应不了。

    “这又都是一家人,咱们还能怎么样?”贵妃嗤笑一声,不管怎么样人家是柴家人,一家子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桂花村这些人大多没受过教育,可是家族、家庭观念还是很深厚的,做什么事都是抱起团来,柴银杏还没出手,没真正损害他们利益的情况下,不会有人站出来和她在一条战线上。

    他们做的只能是见招拆招,和稀泥。

    他还真以为她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来一个杀一个,来俩杀一双吗?

    再不济人家也是柴家人,柴老太太再看不惯,那不也是亲闺女,事先就跟她示弱叫她让着些吗?人家骨肉相连,说到底她是个外姓人。

    木墩儿虽然是农村长大的孩子,自小就没什么家庭观念,几岁就出来自己闯,最不喜欢拖泥带水,顶好是快刀斩乱麻,旁人别拖了他的后腿才是真的,可贵妃想的却和他不一样,她前世娘家起初是没什么势力,可家族人口众多,自小受的是家族利益至上,十几岁进宫见识世面,那就是一个个家族的组成,她对家族之间的牵绊是再了解不过。

    家族好的时候是助力,不好的时候是牵绊,但是不论是她的那个世道还是现今重生的世道,人要活着就离不开家族这个怪圈——

    除非像霍大哥那样离群索居,完全自给自足。而那还是因为当年战乱他的父母逃难到了此处,再无亲眷所致。

    否则,若想脱离家族对人的控制,要么自行离家远走他乡,要么就是被逐出族——而这又是人生的一个污点。在这个世道,出人投地若地家族在大后方,会为人所耻笑。

    她有义务承担起属于顾洵美的责任,但这种社会牵绊也是她不能不顾及的一个原因。

    “看吧。”她说。

    木墩儿表示这两辈子,他最讨厌的就是‘看吧’这两个字。

    在他看来贵妃有心机有手段,就是有时候做事太过求全,顾虑到方方面面,实在拖泥带水的女人做法。

    可他又能怎么办,人微言轻没地位啊,没地位……

    ###

    贵妃拉柴榕就坡下驴不过是要乱了柴银杏的节奏,不被她牵着走,却不想当真第一面就撕破脸皮,要撕也得柴银杏先撕,到时她进可攻退可守,方立于不败之地。

    左右安慰不下柴榕,贵妃就把哄他的大任交给了木墩儿,而她则去了前院帮手。

    柴银杏已经又回了东屋,院里只有这里几个女人在忙活,贵妃面带笑容,心情丝毫不受影响。

    “四嫂,你别理她。”柴海棠往东屋扫了一眼,“势利眼,臭脾气,总想着谁都让着她,以为天下皆她娘呢。”

    贵妃忍住没笑出声,这海棠眼毒嘴损,总是能直叨事物的本质。

    “我没事,就是你四哥心疼孩子,”她摇头,“你说他又听不懂话,安慰半天也没用,我就让木墩儿陪他爹玩儿了,估计一会儿就好了。”

    别人家是爹陪孩子,他家是孩子陪爹……

    柴海棠一时语噎,不知道该接什么。

    柴二嫂把切好的菜端过去让柴海棠炒了,转身问起她雇的掌柜那些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贵妃看出来她好奇是好奇,其实还是想问她应下的那匹布的事,估摸着今天一进门柴二嫂就上上下下扫遍了她。

    柴二嫂就是这么立竿见影的人。

    贵妃笑道:“今天时间紧,就看了看店里,定下掌柜的,之后的事就交给他了。我这不回来就赶紧想着把狼皮弄一弄,差不多这两天就要再去一趟,把狼皮出手了,手上有钱儿了才好逛逛明阳城——这几次囊中羞涩的关系也没怎么逛,待赚回了钱说什么也要好好逛一逛。”

    柴二嫂听出来了话音,人家是现在不想动开店的钱,待狼皮出了手才打算给她买布料做衣裳。

    这倒也行……给就行。

    柴二嫂是打定主意,吵是吵打是打,答应她的好处必须得给,不然她能给她吹呼起来,照样就能给吹呼下去。

    不过,囊中羞涩是个啥意思?

    兜儿里羞涩——是不好意思?她啥都差,就是不差钱的主儿都羞涩,那她自己空荡荡的破兜是不是囊中不要脸了都?

191 横扫千军

    贵妃说是出来帮忙,其实前院已经准备的差不多,把碗筷子往上端一端就开饭了。

    可能是柴银杏来了的关系,平日里农闲都不着家的柴家男人们聚在柴大哥屋里闲聊,开饭时柴大嫂一吆喝就陆续都出来了,柴海棠想是听了柴银杏说那话,她心里倒是有些过意不去,难得亲自去后院把柴榕给拉了出来。

    木墩儿拒绝了柴海棠要抱他出来的好意,别人不知道,他和他家娘娘都心知肚明他实际的岁数,柴海棠怎么也是一副少女的胴|体,让他个大男人贴着这事……

    其实他也是拒绝的,当然更受不了贵妃鄙视的小眼神,眼神能杀人他都被千刀万剐了。

    直等到一桌子人都坐齐了,柴银杏才施施然和柴家二老一起从东屋出来,贵妃隐隐看出来柴老太太脸色不是很好,柴老爷子倒是一如既往板着张脸,常年的同一样表情,一拍桌子:

    “开饭!”

    一家子这才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开吃,席间只有柴二嫂努力和柴银杏交谈,其余人都只顾着低头吃饭,尤其黑胖子柴双,那一张大脸几乎插碗里了。

    不过,最近柴家的伙食因为贵妃有了质的飞越,每天基本都有肉吃,柴银杏回娘家,照理是比平时丰盛了些,也不过集合了山鸡野兔两餐合一,虽然香味扑鼻,因为总吃,倒没有几年不食肉腥的狼吞虎咽——当然,除、了、柴、双。

    他吃什么都能给人一种三年没吃过饱饭的感觉。

    “伙食不错啊。”柴银杏似笑非笑地挟起一块兔肉,咬了一口微微皱眉:“有点咸。”

    菜是柴海棠做的,一听柴银杏又是这么个说话方式,一张嘴就是挑刺,别人在她那里就没半处好。

    柴海棠出生的时候,柴银杏早就嫁人许多年,生了俩孩子都和她差不多大,不过是关系不亲近见面的机会少而已。

    他们见面也就是每逢年节柴银杏点卯似的回来坐阵子,有时候连饭都不吃直接就回婆家,本就没什么感情可言,柴海棠又是个爱憎分明的,看不惯柴银杏颐指气使的模样,总是和柴银杏呛着来。

    开始时柴老太太还劝劝,后来实在是劝不住,柴海棠一见柴银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姐妹俩谁看谁也不顺眼,大的不让小的,小的也不让大的,柴老太太每次看见俩闺女见面就成掐架大会,她拉架都拉烦了,也就不管了。

    柴银杏成年到头也不回家一趟,家里人自然不愿在小事上和她计较,吃个团圆饭也就罢了,左右都不超过一天,唯独就只有柴海棠堪称柴银杏斗士,半点儿不惯着她。

    “嫌咸就别吃,吃菜吧。”柴海棠眼皮都不抬,她这姐多少年都没长进,一回娘家横挑鼻子竖挑眼,以前挑大嫂二嫂,两个嫂子不好和回娘家的小姑子计较,忍气吞声的,她可不受她这个。

    想当大奶奶回她婆家当去,他们柴家穷是穷,也不是有俩破钱儿就都和柴二嫂似的骨头软!

    柴银杏看了看柴老太太,见老太太没管,她嘴巴动了动又是把话原封不动给咽了回去。

    贵妃暗叫一声不好,这是不想伤及无辜,集中炮火要对付她了啊。

    柴二嫂这时候欢天喜地地做起了和事佬。“是啊,最近多亏阿美啊,把剥皮剩下的那些肉都给咱家做伙食了,不然一个月能吃一顿肉啊都是好的了。可惜了的——也是好事,人家要在明阳城——”

    她特定加重了‘明阳城’三个字,“开店了,一个月十两的租金,天呐,咱家这鸡窝也要飞出金凤凰了。”

    一桌子人默,弄不明白怎么吃吃饭摇身一变自己就成了鸡了。

    “娘。”柴芳青桌子下的手轻轻推了柴二嫂大腿一把。

    柴二嫂丝毫没有意识到把贵妃抬高的同时,把柴家人都给踩到了脚下,还白了柴芳青一眼,“小孩子家家什么都不懂,这是亏你四婶呢,现在这孩子啊,就和她四婶亲,我这娘都得靠边站儿了。”

    柴银杏嘴角一丝不屑的笑,柴海棠是火爆脾气随了她们亲娘,柴芳青她却是从小就不喜欢,有柴二嫂那样爱贪小便宜势利眼的娘,还指望能交出什么好孩子?

    还有脸说什么就和四婶亲——那不是她四婶现在有钱了吗?

    以前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一家子除了柴家二老,对四弟妹可是普遍有意见的。

    现在倒弄出个全家和乐融融的样子,摆给谁看呢?

    “弟妹能干,我在明阳城都听说了——”

    “明阳城都知道了?”没等柴银杏说完话,柴二嫂惯性抢话的毛病又犯了,笑嘻嘻地道:“这事儿传这么远?”这是她的功劳啊,要不是她十里八村先给吹乎开,谁知道她顾洵美在桂花村不差钱呢。

    柴银杏一噎,好好的节奏又让人给破坏了,气急败坏地道:“可不,我家婆婆都听说了,和我提起来,没把我脸臊的没边儿。”

    众人一听话音儿不对,默默地就把嚼菜的时间都给调小了。

    柴老太太瞪了柴银杏一眼,“吃你的饭吧,难得回家一趟……话怎么那么多呢。捕风捉影的事儿,你挂在嘴上有意思?”

    “你当我爱说呢?连听我都不爱听!架不住别人到我这儿说啊。”柴银杏连装模作样都不想装了,“一个女人家家的好好在家呆着不行吗,整天抛头露面,今天和这个关系不清不白,明天又攀上另一个高枝,你们当我在婆家听到这些话,我脸上挂得住?”

    “一个以前不要她的未婚夫还不够,又扯上县令的儿子,你们别说你们从来没听过这些风言风语,都传到明阳城我那儿了!怎么,给你们几顿肉吃就把你们嘴都给堵上了,连柴家的脸面也不顾了?”

    这话就说重了,一根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节奏,好像柴家一家子人就为了些肉连脸都不要了似的。

    贵妃都惊呆了,柴二嫂算什么撕逼战士啊,以前是她没见过世面,分明柴二嫂在柴银杏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哂了。上来就是横扫千军的架式,连小带老都给圈进去骂了啊!

    啊啊啊,给她开眼了!

    新一代的撕神级人物啊,想到这里,她热血都沸腾了。

192 釜底抽薪

    “银杏,你怎么说话呢?”柴大哥是个老实人,到现在也看不下去了。

    “你难得回家一趟,每次进门就横挑鼻子竖挑眼,日子过的不好你瞧不起,日子过的好了,你又说三道四的,一个女人家的清白是你这么胡乱说的?四弟妹为人怎么样,一家人都有眼睛看,她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别听那些人胡言乱语,到家了又撒泼。”

    “用不着你装老好人。”柴银杏可不吃他那套,“谁不知道你们现在是仰她鼻息过活,二嫂说你们天天给她剥皮,她付你们钱,你们就是她的长工。拿了她的钱自然是要替她说话的。”

    “在你眼里就是钱,钱那么好使,你拿钱往我们身上砸啊。”柴海棠从柴银杏进来就憋着股火,这回算是放出来了,筷子往桌上一摔也不吃了。

    “你就不能消停点,一家人好好吃个团圆饭?作的哪门子妖啊?”

    柴银杏气极反笑,“你们还真是——顾洵美还没说什么呢,就急赤白赖的跑出这么一帮子护主!”

    “柴银杏,你说什么呢!”柴二哥大怒,什么叫护主?他们怎么就成了奴才?还不许他们说和她不一样的话了?!

    “我说什么你听见,外面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柴银杏也放下筷子不装模作样吃饭了,瞪着眼睛扫了一圈一个个跟怒目金刚似的家人。“你们不嫌丢脸,我还嫌丢脸呢。咱家怎么了,是养不起她,饿着她了,还是虐待她了,用得着她天天往外跑?”

    “好,就是她和那些男人清清白白,没半点儿关系,她老实在家待着,还会有人多嘴说她?怎么别人家的媳妇闺女就安分守己,偏她起妖蛾子?倒是声名远播,我在明阳城都抬不起头来,这可倒好,更比以前大发,还要去阳明,这回又搭上了谁啊?”

    “还是杭家那个公子?”柴银杏询问似的看向柴二嫂,明显都是听柴二嫂跟她套近乎时候说的。

    柴二嫂本意还真是找个话题纯是套近乎,不成想这位一上桌就把家里人有一个算一个连柴老爷子都给捎上骂了,这会和把她给牵出来就是拉她下水,那脸尴尬地扯扯,没敢应声。

    她平时是总起刺,可真是对上柴老爷子,她还是心里发怵的。

    再者,柴银杏说的再不中听,有一句话却是对的,现在他们是在仰顾洵美的鼻息,人家想用他们给他们钱,不想用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柴银杏是夫家有钱,多少年回娘家就爱摆起款,再不是当年她嫁到柴家那个脾气虽倔但还听她吆喝的小姑子了。人家有夫家倚仗,骂完拍拍屁股走人了,她还要在这个家生活的,平时和柴银杏亲近亲近,是为了日后有需要有个助力,这时候却是剑拔弩张,她可不想站错了队,到时候鸡飞蛋打,两边儿不落好。

    柴二嫂浸浸着头不说话,只当没看见柴银杏的小眼神,装模作样地挟菜吃。整个桌子上除了柴老爷子和柴榕闷头不理桌上事,低头就是个吃,也就她了,其他人都给这难得一见的场面给镇住了,柴武柴双两个小辈更是凑坐到一起,瞪着四只眼睛来回地扫,抱团观战。

    柴榕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前的四个饽饽给吃完了,吃饭的时候就听柴银杏一个人在那儿嘚吧嘚的,给他气的吃饱了饭一抹嘴,冲她喊道:“烦人!”

    “你少说我家阿美,从我家出去!”

    柴银杏又是一怔,紧接着一笑:“也就你当个宝儿。”

    “我就当宝!”

    “……傻子。”

    “你才傻子!”

    和个傻子对话半天,柴银杏觉得自己智商都被带低了,“我不想和你废话——”

    “我还不想和你废话呢,你赶紧走,那么烦人呢。”柴榕气呼呼地向贵妃告状,“吵的我耳朵疼。阿美,她再说你,我揍她,好不?”

    他这傻爹哟,有时候真傻的可爱,木墩儿直摇头,怎么护媳妇这性子还带天生的?傻成这样,还不忘了护住自家媳妇,他也是服了。新一代的国民好老公啊——除了傻这一点。

    贵妃倒是好悬没笑喷出来,只忍着笑直冲他摇头,“四郎,不许动手打人,那是你姐姐。”

    “她说你。”柴榕是听不懂什么不清不白之类的,就听柴银杏嘚吧嘚一直把阿美的名字给拎出来,语气又是那么轻蔑,他就觉得肯定不是好话。

    “没事,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用放在心上。”

    贵妃眼瞅着柴银杏上演一出精彩的舌战群儒,不禁也为她这持久的战斗力点赞,不过此事由她开始理应由她收尾,也算表明个态度立场,倒不是说给柴银杏听,是说给柴家众人听。

    不然,她还真想看看她不站出来收尾,今天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柴银杏这人颐指气使,看上去就是精明过了头,可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么口无遮拦没大脑。

    她胆敢在柴家大呼小喝不过是仗着这家人没钱没势,没有从根本上能压制住她的力量,吵架嘛,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吵完就走。

    可她这次来分明是不想她涉及皮毛生意,但这个意思被柴银杏轻描淡写的就略过去了,反而大书特书她的清白,直击最要害的地方下手。

    没有哪个婆家会乐见自家儿媳名声有瑕疵,一家子绿帽照顶,那是关乎家族声望脸面的事。

    可以说,柴银杏这招釜底抽薪狠啊。

    “姑奶奶,”贵妃收敛了脸上的笑,显得温和而正式。“柴家人都是我的亲人,他们对我、对木墩儿都很好,不存在饿着累着我,反而是我一直拖大家的后腿心里过意不去。这些年都是靠两个哥哥嫂子让出自己的一份利益帖补到我们那个小家,这自然是因为四郎是这家的弟弟,他是柴家的一份子。可是,我是他的媳妇,这份情我受着。”

    “可我……不想四郎一辈子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我希望治好他的病。”

    “我需要钱。”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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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名:宁小闲御神录

    作者:风行水云间

    简介:

    包子们一天天长大,对什么都好奇,于是问娘亲:“为什么嫁给爹爹?”

    宁小闲:“想当年你们爹爹被困三万多年,都快把牢底坐穿了。娘亲可怜他,于是历经千辛万苦,走百万里行程,一路披荆斩棘、斩妖除魔、杀人夺宝、谋财害命……呃,反正最后冒死将他救出来。你们爹爹感激涕零,于是以身相许!懂了?”

    包子异口同声:“懂了,原来是爹嫁给了娘!”

    宁小闲:“╮( ̄▽ ̄)╭我的宝儿就是聪明。”

    身边突然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方才说,谁以身相许?!”

    宁小闲:“我,我,当然是我!咳,话说你怎么提前出关了?”

    好吧,这是一个解救和被解救、扑倒和被扑倒、算计和反算计的故事。

193 进可攻退可守

    什么传言都到明阳城了,根本是她从猎户那边收到的风声吧,知道她高价收购皮毛,对她夫家的皮毛生意造成了威胁,她特意打探之后的结果吧。

    明阳城她不是没去过,那时的人可不比永安县,他们连杭玉清他爹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和她一点点捕风捉影的丑|闻。

    不论是杭玉清还是她,都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传到深闺老太太的耳朵里……她天天趴城门听八卦吗,十万八千里以外的村子里什么事她都知道?

    不过,柴银杏这么说,贵妃也就姑且听着,这都细枝末节的小事,不足挂齿。

    “我想,也不能一辈子都靠拖累两位哥哥家过活,人活在世上总要有安身立命的本钱。四郎行,我就靠四郎,四郎暂时不行,就由我顶上去。等他的病治好了,他又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也就不在前面撑着了。”

    这话说的有水平,木墩儿表示点赞。

    进可攻退可守的路数,反正他平时是最讨厌这种以柔克刚,四两拔千斤的路数,——当然,讨厌别人用这招对付他,就好像狠狠一记重拳出击打到了软绵绵的棉花上,把劲儿无形全给卸了,但他家娘娘用来对付旁人,他却乐见其成。

    柴银杏显然是见多了这路数,直接就绕过去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弟妹长了张巧嘴,怪不得把家里人都给哄的晕头转向,尽听你的吆喝。”

    “会做的不如会说的,光这一张嘴就把我们家柴家的脸都给丢尽了!没有你,柴榕也好端端活了这么些年,没有你,我们一家子清清白白在村子里有口皆碑,赶情你不出来浪,天都要塌了是吧?”

    “银杏,”柴老太太终于忍不住开口了,那张老脸都已经憋的铁青。“够了,难得回来一趟,消停吃顿饭吧。”

    “我也想消停吃顿饭!”柴银杏反而炸了,“我也想在婆家消停吃顿饭,别让人指着我脊梁骨——娘,哪怕不是为了柴家的脸面,你不能为了我这张脸想一想吗?我在婆家也是上有老下有下的,让人指着我鼻子说我弟妹名声不好,和人不清不白的,我都四十了,我要脸!”

    “你要脸,我们都不要脸。”

    柴老爷子吃饱了饭把筷子往桌上一放,“你嫌我柴家给你丢人,以后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不想认柴家的祖宗,我就权当没有你这女儿。”

    说完,一摆手,人家推开大门出去遛弯去了。“走吧!”

    柴老爷子是走了,留下一院子人大眼瞪小眼,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算是把柴银杏扫地出门了?

    “娘!”柴银杏这是真急了,她再看不起娘家,觉得穷也好借不上力也好,好歹有个娘家在后面立着,她在婆家也不至于无依无靠,尤其知道他爹是上过战场的,婆家也怕他犯浑,还都惧着几分。

    把她撵出去是几个意思,在这世道下让自家爹娘给撵出家门的脊梁骨不让人给戳穿了?还有活路吗?

    “这还成我的错了?”

    “爹都不认你,肯定是你的错。”柴榕见缝插针地道。

    柴银杏要不是忌惮这傻弟弟有股子虎劲,连爹娘都控制不住,她真想上去挠花了那张大傻脸,绿帽子都扣脑袋上好几顶了,还傻呼呼的捧着他那媳妇当个宝儿呢!

    纯金招牌大傻子!

    “娘,你管管他,我难道不是为了他好?”柴银杏急赤白脸地道:“我爹那么说我是什么意思?我为了这个家着想,也错了?都是我错了?”

    “你说的太难听。”柴老太太也站起了身,满目失望。“从进家门你就说这些,我该说的也和你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咱们管不着,就像阿美说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一天两天大家不知道胡传闲话,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谁什么样自然就知道了。”

    “难道你想四郎一辈子傻乎乎的过?我和你爹活着能管他,我俩死了,他们指着什么活?是你,还是你们——”柴老太太一巴掌伸同来横扫一大片,把柴家两兄弟包括柴海棠都算进去了。“你们哪一个能管他?”

    “我就知道你是让她这话给骗了!”柴银杏倒是一句话叼出本质:“不说这话,你们能让她抛头露面,到外面招蜂引蝶吗?”

    “大姑奶奶,我敢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错过对不起柴家,和四郎的事——”

    柴银杏冷笑:“你没做,可是出来的效果和你做了又有什么区别?现在你出去问问,哪个相信你是真正清白,哪个认为我们柴家的儿媳妇声名清白?!”

    “大姑奶奶的话,我不敢苟同。”贵妃轻声道:“我没做我就无愧天地……难道一个人没有杀人,旁人没有任何证据,单从他平时人缘不好各种利益纠葛就都说人是他杀的,就该把那人弄死给人偿命吗?”

    “女人的名声比命可重要。”柴银杏道。

    柴老太太怒目,“你知道一个女人的名声比命还重要,就没有证据往人头上扣罪名?从你坐在这儿就不停地蹦哒,非要把这名声给她说臭了不可,传出点儿影子的事儿你当成真的,定了她的罪,你脸上有光,你就能摘的干净,在婆家也有脸了是吗?”

    “当着你爹和我的面大呼小叫,你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你爹说的对,你以后不想来就别来了!”柴老太太失望透顶,“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闺女!”

    老太太眼圈都红了,几步回了东屋,也不理人了。

    剩下这些与柴银杏的平辈小辈面面相觑,直到柴大哥一推面前的碗转身也从大门走了,一家子人又见领头羊,这才都做鸟兽散,顷刻间就散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贵妃一家子还坐在原处。

    “你还不走啊,娘都撵你了!”柴榕还记着仇,这时候也不忘落井下石。“你这么烦人,还说我家阿美不好,不只我烦你,爹娘也烦你!”

    “谁都烦你!”他高高扬起漂亮的下巴,追加了一句:“阿美也烦你,你可快走吧!”

194 一记绝杀

    木墩儿抱着小膀子眼巴巴地就瞅着傻爹那烦人的小磕儿跟连环炮似的冲着那位姑奶奶就去了,也不管柴银杏涨的铁青的脸转眼就变成了铁锈色,红里透着紫,紫里还带着黑。

    到此时,他不得不承认他家娘娘平时做的那些还真不是无用功。

    以往他也知道她向来无利不起早,总是觉得有好处才会去做。但柴家这些人,他一直觉得过得去也就罢了,没有必要处处加着小心,搭着时间搭着脸不说,还要搭着钱,天知道现在他们还穷着呢,手上的钱那是人家杭玉清投资的,真正他们手里的钱一分没有,坐等狼皮出手才是他们全部的积蓄。

    以往的付出换来今日的结果,她甚至连马力还没全开的情况下这样一边倒的战绩,不能说全靠他便宜娘四处撒钱讨好卖乖使心计的结果,至少在心里上就赢得了柴家人多数的认可。

    向来利益的结盟才是最坚固可靠的关系,他家娘娘这种虽不是典型的结盟,却把家里绝大多数人的利益绑在一起系在她的身上,这种关系很微妙的就容易对外来破坏这种关系的人产生抵触,尤其又是柴银杏这种破马张飞横冲直撞型人才,上来一竿子就把一船人都给打翻了。

    简单粗|暴和温柔陷阱,两个都不是什么光彩手段,但人往往更倾向温和的一边。

    只能说柴银杏高估了她在柴家的影响力,低估了他家娘娘的智商情商双高,还没等步子迈出去,就先把后院能引起战火的点给扑灭于萌芽之时,错误地预判了战势。

    “大姑奶奶,你别和四郎一般见识,他也不过是……护我心切。”贵妃不介意此时小小的刺一刺柴银杏,算是说了她那么多难听话,胆敢阴谋算计她的利息。

    “他就和个孩子一样,有什么话他也不懂得取舍,想到什么就往外蹦什么,我拦都拦不住。”

    柴银杏那股邪火都拱到了脑瓜顶,让这对小夫妻明里暗里一套组合拳打过来,弄个她如果反击还被扣上和傻子斤斤计较。

    不过,她并不在乎那样的帽子扣下来,她怕的是爹娘不在旁边,更没人控制得住柴榕,万一傻子发起疯来打她,她连跑都跑不远。更不要说旁边还有个居心叵测的顾洵美,指不定一顿煽风点火,把傻子给说动了把她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柴银杏好长一段心理活动之后,越发觉得憋屈。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连理都没处说,这些年她回娘家向来是横着走,让人憋屈的,再想不到这一回阴沟里翻了船,竟然让爹娘当着一家子人的面给她下不来台,多少年在柴家里耀武扬威全败于今日。

    竟然是因为这个以往冷冰冰不爱理人的四弟媳!

    当初她怎么就没看出这货口蜜腹剑,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小嘴?

    “顾洵美,你真好样的,我佩服你!”柴银杏怒极反笑,“把一大家人玩弄于鼓掌之上,全按你的心意来!我就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在外名声臭烂,在柴家反而给你当祖宗似的供着,还真怕我弟弟脑子上的绿帽子不够戴的。”

    “其他人我不管,一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势利小人,爹娘居然也为了这么个破烂货把我个亲生闺女扔到一旁,为了你把我撵出家门——”

    “大姑奶奶,你误会了,不是把你赶出家门,只是今天闹的不愉快,爹娘……并没有赶你出家门,不是说你以后想来还是随时来的吗?”贵妃笑吟吟地打断她,说话的语气就像安抚一个胡乱发脾气的小孩子。

    可把柴银杏都要气炸了肺,尤其对上贵妃那张明显与她说出的话不相符的得意洋洋眼神时,那就是赤果果的挑衅啊——

    “顾洵美,你、你、”柴银杏气的指着贵妃的手直抖,这么些年在婆家娘家她是说一不二,从来没有第二人个违背她,直到今天遇上贵妃,从进门就受她家孩子挤兑,不叫人还说她老叫什么大娘,娘个屎!

    那时她就冒了股子邪火,饭桌上更是她还没等火力对准顾洵美呢,家里人一个个跳出来纷纷指责她挑事——特么她就是挑事,挑的也是光明正大有理有据的,这理由放哪儿都说得出去啊,她就不明白今天都怎么了事事不顺,谁谁看她都眼眶子发青想和她呛两句。

    这些年没受过的气好像一古脑的全塞到了她肺管里,脸色涨的通红,显然一个鲜嫩多汁的西红柿。

    贵妃好整以暇地眨着纯善的小眼神,一副悠然作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有的是耐性,可柴榕没有。

    “你你你什么?!”他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你咋还不走呢?话可真多,真烦人。阿美说不能用手指着别人,那样不礼貌,人要是再用手抖抖抖地指着我家阿美,我就当你是对她不礼貌,我要掰断你的手指。”

    说完,他转头冲贵妃小声道:“我掰断她的手指行吗?那样伤不到性命,养几天就好了。”

    几天?

    木墩儿听着都替柴银杏疼。

    “活该你戴一脑袋绿帽子!”柴银杏恨恨地道,转身瞅了东屋一眼,扯着脖子喊道:“柴家的清白名声迟早毁在你顾洵美的手里,我看你们能装聋作哑多久!你们以为就只我脸面上过不去?你们也都有儿有女,说亲的时候也想想,谁愿意和这样风评的人家结亲!都想想吧!”

    卧槽?

    这招狠哪!

    木墩儿穿越到了这样的家庭,见识形形色色各种女人间撕逼大战,还真是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手段。初时如果他还嫌柴银杏简单粗|暴,这时候却看出其中的智慧来了,形式手段不一样,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成功。

    柴家人是让贵妃给笼络了没错,多多少少是受了眼前利益的影响,可是没人不爱自己的孩子,柴银杏居然就直捣黄龙,把所有父母最关注的事给扯出来——

    他们不在乎柴家的脸面,她就不信那些结亲的也不在乎!

    真绝!

    一记绝杀啊!

    __________

    p.s介绍一本好基友的爆笑古言,没节操女王之:女王瓜的《朕不会轻易狗带》。某宋一直在追看,好看、爆笑,不容错过~感兴趣的妹子可以去看看哟。此作者没甚节操,文还是好看滴。

    书名:朕不会轻易狗带

    作者:女王瓜

    简介:朕五岁死了爹,没关系,朕还有娘……

    朕的娘想太后变帝王,没关系,朕还有个亲姐姐可帮忙……

    什么?……朕的姐姐也想当女皇……

    朕去,朕双眼能看鬼,双耳听心声,朕乃踏着祥云出生的真龙天子,你们真以为朕是****长大的啊!

    朕绝不会轻易狗带!!!!!

    等着,朕一定会笑到最后,过上吃饭睡觉抱姑娘的美好生活!

    咦……等等……朕了个去……朕怎么变成了姑娘……

    柴绍:朕的外挂又坏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沈含章掰掰手腕:把你的手从我的胸上拿开,我们来谈谈人生!

195 忠犬养成

    柴银杏丢下一记重弹之后,人家甩手坐上停在外面的青布小驴车回家了,贵妃一家三口还坐在桌子上没撤呢。

    “……阴损,坏。”木墩儿摇头评价,柴银杏扔下这些话又不知道在柴家人之中引发怎样的轩然大波。

    贵妃笑了,这个柴银杏有点儿意思,初时看着和柴二嫂一样外强中干,横冲直撞型,但一餐饭吃下来她算看明白了,这位是借着横冲直撞把些阴损招式夹杂着使出来,这套组合拳可比单一她出招威力更大,一般人防不胜防。

    柴银杏不只打的一套好组合拳,眼睛毒,往往一眼能看透了事物本质,直掏重点,专攻软肋。

    她知道直接开门见山让她不做皮毛生意,让路给她夫家,别说她不会同意,整个柴家也不见得会有人赞同她的意见,可是人家就是个扯虎皮拉大旗的高手,什么风言风语,什么丑|闻都传到明阳城,这些她信口胡诌的话都当成真理来听,当成个既成事实一样,借着这个台子搭起来集中火力攻击。

    一个女人,一个家庭最重视的无非就是贞|洁,名声,柴银杏就从这点下手,连提都不提皮毛生意。

    因为她们都知道,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只要她不能再抛头露面,她的皮毛生意自然就做不下去,这是借力打力,甭管借的什么力,打到痛点是根本。

    “我讨厌她。”

    柴榕凑到贵妃身边,小声在她耳边说:“比杭玉清还更讨厌。”

    柴榕是脑子不好使,可是哪个对他好哪个对他不好,他还是分辨得清的,柴银杏每次来都不拿正眼瞧他,柴老太太让他叫人,她听了理都不理,这一回居然不只说他是傻子,还骂他儿子是傻子!

    她就不是个好人!

    他家儿子不知道多聪明,天天闷在家里扒皮,嘚吧嘚的会说好多话,谁的坏话都会说,不知道比那些人聪明多少!

    烦人的女人那就是胡说八道!

    不过,他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当着别人的面,他家木墩儿为什么就不爱说话了——他隐隐觉得那是木墩儿不喜欢他们的原因,木墩儿喜欢他,喜欢阿美,所以在只有在他们面前才变成个小话唠。

    木墩儿表示‘比杭玉清还讨厌’应该是最高级别的讨厌了。

    柴银杏获得此殊荣真真是实至名归。

    贵妃毫不在意,只道:“四郎,我讨厌一个人也不必挂在嘴上,当着她的面说,你这样会让人下不来台,而且遇到不好的人,背后可能会伤害你。”

    “伤害我,我就打她。”柴榕斩钉截铁地道:“伤害你我也揍她,伤害木墩儿我也揍她,反正伤害咱们家人,我就揍她。”

    她当然知道这个‘她’是泛指,倒不一定就是柴银杏。

    只是……这种解决办法还真是柴榕式的,简单粗|暴啊。

    “我告诉过你什么?不许暴|力。”

    “……”柴榕恍然大悟,阿美好像是说过的样子。“那,阿美让我打时,我再打,对吧?”

    贵妃笑,“对。”

    ……

    木墩儿默默无语两眼泪,这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进行的正确的家庭教育,纯粹是培养忠犬的路数,让傻爹附首贴耳成为终极保镖啊。

    难道这时候他们不该聚到一起谈谈怎么对付柴银杏,柴家人接下来又会不会受到柴银杏的影响,万一受了影响,不让她抛头露面,他们一切的计划,近在眼前的康庄大道不就生生断送了?

    至少他还清醒地认识到,在通往发家致富奔小康乃至大康的路上,贵妃绝对是起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没有她,他绝对一点儿浪花都翻不出来,满脑子点子,浑身的干劲只怕没等到他自己个儿成年,干出一番事业,他就已经被这些年郁郁不得志给憋屈死了。

    “柴家——”

    贵妃淡淡一笑,“你把心放到肚子里,陪你爹去后院玩儿。”

    木墩儿挑眉,这么坚定,就是没事了?

    他现在似乎是下意识地相信她,只要她出手,一切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娘娘威武!

    ###

    柴银杏回来一趟,把整个家的气氛都给和弄僵了,贵妃却只当没这一回事一般,该怎样还怎样,照样每天做饭做菜,收拾家务,照收皮毛,照给钱,钱不足够了还去东屋去换,好像连柴老太太一张抽巴成风干土豆的脸都跟没看见一样。

    直到皮毛硝制好的当晚,隔天她就要驾着驴车去明阳城,柴老太太找上门来了。

    柴榕带着木墩儿去骑驴,屋里只有贵妃在桌子上点着油灯,一笔一笔地记帐。桌上堆着她去永安县时带回家来的笔墨纸砚。都是买的廉价货,不求笔墨留香,能记些东西就是好的。

    柴老太太不识字,看着桌子上绢秀的纸张字迹如同看天书一般。

    昏暗的灯光下,贵妃扬起笑脸看着忽明忽暗,这让柴老太太心里不禁又是一颤:“阿美啊。”

    贵妃甜甜地笑,把老太太让到炕上坐着,炕上的被褥已经铺好,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被子明显和另一边隔着十万八千里,能打铺盖再睡三五个成年人不成问题。

    柴老太太看到这里莫名的有些烦躁,想起以前的事,她现在也不知道当初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错了。

    她越来越喜欢阿美这个儿媳妇,尽管一肚子的心眼,满心的算计,可是这些之外也看到她对柴家人的用心,如果不是在意在乎,她本不必这么费力讨好所有人。

    不只她,柴榕——她的傻儿子以前恨不得离顾洵美八丈远,现在跟个小跟屁虫似的成天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眼里好像就只有她似的,也是真心喜欢她。

    可是,柴老太太越喜欢,越觉得这心里不踏实。

    又漂亮又能干,还会来事儿讨人欢心,他们喜欢,别人肯定也喜欢啊——

    尤其自家儿子又是这个样子。

    “娘,您喝水。”贵妃端了杯水端到柴老太太手边,跟着坐在旁边,屁股还没等坐稳,让柴老太太一句话给吓的好悬没直接出溜到地上:

    “要不,你和四郎再生一个?”

196 考验近在眼前

    柴老太太纯粹是让那三张井然有序又泾渭分明的被子给刺激着了,根本不成想不过是电光火石间的想法居然顺着嘴就直接冒出来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可是话脱口而出再没有收回来的余地,她反而又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这话说的很有些鲁莽,不讲技巧。

    “要不,你们再生一个?”

    她道:“娘看你们现在的感情也不错,趁着年轻多要几个孩子,我还能帮你带带,等我再老了,动不了,就什么也帮不上了。”

    贵妃用了极强的意志力才没从炕沿边儿上滑下去,她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应付柴老太太迟早会递过来的一击,她想了各种各样的开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柴老太太剑走偏锋,给她来这么刁钻的一招。

    而事实上……

    这似乎也是一记绝招啊。

    贵妃想,不愧是娘俩,柴银杏是尽得柴老太太的真传,经意不经意间使出来的招术总是一击致命。

    想和他儿子过日子?生孩子啊,生越多,就把她给紧紧栓住了,这么简单直线型思维,她居然就没想到——也可能是太直线了,像她这样习惯了弯弯绕绕的人,还真没过。

    或者说,除了刚刚重生在原主儿身上,和柴榕关系冷漠的那段时间里,她还有心保持一段安全距离,在他们关系融洽后,她反而从未想过他俩有那方面的关系。

    他太乖,太听话,太温和了,她知道他对她好,她也从来没想过抛下他,转投另一段关系之中。

    可是,她、竟、从、来、没、想、过、和、他、会、有、肌、肤、之、亲、的、一、天!

    不过,柴榕是傻的,自然不懂那些,原主嫁人的时候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么高难度的东西,这俩人是怎么完成的?用通俗点儿的话说,木墩儿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呸,她居然有时间想这些!

    考验近在眼前呐!

    贵妃握拳,他们本来就是夫妻,这种事要旁的人家当中是再正常不过的,而她居然没有意识到,这种疏忽是可忍孰不可忍!

    比起柴老太太的提议,她反而更在乎的是自己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饶是一惯云淡风轻,所有事游刃有余的贵妃也不禁露了形,脸上露出情绪。不过柴老太太可不知道她心里那些个出乎她意料之外的脑补,只当成贵妃是不愿意的,好好一张漂亮脸蛋都僵成一团了——

    那是在柴银杏指着鼻子骂她破烂货都变不改色的一张脸。

    柴老太太顿时心里一抽,忍不住内疚起来:“阿美,当初……娘也是迫于无奈,你和四郎都未经人事,不能总……僵着,那也不叫夫妻。”

    老太太顿了顿,自己都觉得这些话说出来臊的慌。

    那么慌乱、羞|耻的一夜,不仅顾洵美心里压着块石头,一直对柴家有怨气,她又何尝不是内心有愧呢。

    “——不过,你看你们现在不也是很好吗?一天天有说有笑,日子过的也有劲头。”柴老太太努力把话题往轻快了那边谈,“你们有缘哪,天生注定的两口子。四郎虽然脑子不好,可是你看他也知冷知热,就知道护媳妇,心里眼里就一个你。”

    “女人嫁人不就图个知冷知热的暖心人么,四郎再有不足,对你这份心,娘相信你不是看不出来……”

    贵妃算是看出来了,她要是不表个态,柴老太太能把他儿子各种好,他俩各种合适颠来倒去扯一晚上。

    虽然她比较好奇的是柴老太太口中未经人事不叫夫妻的后续事件,但好奇归好奇,她哪怕经了人事也还是脸皮薄着,很多话还是说不出口。

    说到底无非就是两个人未经人事,总要有个人‘指导’呗,是这意思?

    贵妃在前世就皇帝一个男人,虽说是个身经百战的,可到底年岁不饶人,又做惯了皇帝享福的命,从来只顾自己爽,贵妃于那事其实并不热衷,和皇帝几年的夫妻就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事。

    所以对她来说,那事……就是个可有可无,甚至可以一辈子无的东西。

    如果今天不是柴老太太提起,估计短时间内贵妃都不会产生这样的念头——她和柴榕也是要做那事的,他们就是那样的关系。

    柴榕,她对他并不排斥,如果是他也没什么不行,毕竟那脸蛋英俊,身材健美,是一副年轻鲜嫩的**,比老皇帝在视觉上就养眼不知多少倍了。

    可是……一想到柴榕那天真清澈的小眼神,她心里只是想都有一种侵|犯未成年孩童的错觉呢。

    她有负罪感啊。

    柴老太太一边说话一边用余光轻轻瞄贵妃的反应,她种种的犹豫、踌躇,在柴老太太眼里都不是拒绝,至少觉得她是在认真的思考,这就是个好的信号。

    “娘不是要逼你,阿美,你再想一想,少年夫妻老来伴,有这么个人总比没这个人强。”

    “这些年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现在,不都挺好?”

    “阿美?”

    贵妃知道,柴老太太这是要她话呢。

    原本她都因为柴银杏往她身上泼那一盆盆的脏水做好了破斧沉舟的准备。

    木墩儿还以为她一肚子心眼全都有的放矢的箭似的,一扎一个准儿呢。事关柴家声誉这事儿如果柴家当了真,其实她说的天花乱坠,把钱给当成仙女散花给撒了也还是白搭,她是打定主意皮毛生意一定要做的,万一柴家真跟她来硬的,大不了她也揭竿而起,直接带了柴榕他们一家三口直奔明阳城扎根,宁可是撕破了脸的。

    可她再想不到柴老太太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就和她纠缠在和柴榕再生一个娃娃上面。

    “娘,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那么个清纯小少年,让她如何下得了口?

    柴老太太只要没被一口回绝,就已经知了大足,乐颠颠地一拍大腿:“那我今天就抱木墩儿去我那屋睡,你们小俩口那么年轻中间隔着个孩子也不方便——不急,不急,娘不是催你们,你们好好培养感情。尽快……培养感情!”

    说完,把木墩儿的小被子顺手一卷,夹着就出了门,留下贵妃目瞪口呆,下巴好悬没掉炕沿边。

    柴银杏如果知道她费尽心机,最终的结果竟只是她被催生……不知道会不会比她此时的心情更复杂更荒谬。

197 妥协

    当天晚上木墩儿就被抱到了前院,那个犹如噩梦一样的东屋。

    他在那里住过几天,后来被柴老太太以要亲娘带孩子拉近母子关系为由给踢到了后院,那简直是值得大书特书,逃出升天的伟大日子。

    可能是古代没有沐浴设备,加上社会底阶人民并不注意自身清洁问题,柴家老俩口身上总有种汗味、头皮味,身体各种混合在一起难闻的味道,尤其柴老太太还是个慈爱的老太太,就爱把他放在自己旁边,动不动还摸摸他的后背。

    是安抚孩子的动作没错,可他是个三十五岁成年的男人,他受不了。一摸,他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可以容忍的话——毕竟小时候在农村生活也是差不多的环境,那么柴老爷的呼噜声就是他整个穿越过来之后最大的梦魇,甚至连贫穷都没那么可怕。

    柴老爷子也是个奇人了,仰着睡打呼噜,侧着睡打呼噜,趴着睡还打呼噜,而且每个动作配合的呼噜声还不一样,各有特色,百花齐放,百花争鸣!

    柴老太太简直就是为了柴老爷子配套生产出来的,人家的呼噜照打他的,她照睡她的,就好像呼噜声呼吸一样平缓绵长。

    而这一切就都好像是他的错觉……

    木墩儿弄不明白哪里出了错,在东屋使出了浑身解数要回后院,他傻爹也打呼噜没错,但人家有时有晌的,不像柴老爷子呼噜就跟呼吸一样占据了整个夜晚的时间,不是这种分分钟绝杀的节奏好吗?!

    “别闹啊,木墩儿。”

    柴老太太露出迷之微笑,“别打扰你爹娘……也许很快你就会个弟弟或者妹妹了。木墩儿,你想要弟弟还是要妹妹?”

    握草!

    握了根大草!

    木墩儿如果是个三岁的孩子当然听不懂是怎么回事,可他是个三十五岁成熟男人的老灵魂,有什么是他不懂的?!

    所以,柴老太太的意思是,把他接过来前院,是为了不打扰他便宜爹娘‘培养感情’——

    木墩儿面对着柴老太太一张急待沟通的老脸,简直不敢露出半分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心情,那脸让他憋的都要抽搐了。

    “我想要个……姐姐。”他说。

    一句话就给柴老太太逗笑了,啼笑皆非:“你个傻孩子,只能是弟弟和妹妹——老头子,你说是生男的好还是女的好呢?木墩儿就很好,再生个男孩和木墩儿一样就好了,以后也能挺起门来过日子。”

    “木墩儿啊,你爹对你那么好,天天带你玩儿,等你爹和娘老了,一定得好好待他们,给他们养老送终,知道吗?”

    屋里没有点灯,柴老爷子背对着柴老太太躺着,听了柴老太太的话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这人想一出是一出,懒的还你说!”

    她挣扎了这几天,和他磨叽了那么久的各种担忧,结果今天去后院的唯一成果就是把孙子给抱回来,让小俩口造小娃娃。

    不是说这样的解决方案不好,而是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儿信任,说好的那些摆事实讲道理呢,一条都没落实,这变的也太快了。

    “你懒的和我说,我还懒的和你说呢。”柴老太太并不生气,话里还带着笑意。“木墩儿啊,奶奶和你说——”

    救命啊!

    木墩儿直想捂耳朵,快点儿让他趁柴老爷子没睡着的功夫让他赶紧睡了吧,要不就是火车拉笛一路到天亮啊!

    只是,他家娘娘真的就这么……英勇献身了?

    这么就妥协了?

    为什么听起来这么难以置信呢?

    柴老太太想的还是太美了吧?他家娘娘只会因为一个原因和他儿子睡,不会是迫于柴家的压迫,而只是因为她想睡了他……仅此而已。

    而她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地知道。

    ###

    贵妃当然是不想。

    看着因为木墩儿被抱走,而不开心了一晚上,磨着她非要把木墩儿接回来的柴榕,她这魔爪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

    前世说是她服侍老皇帝,可在那方面上一向是老皇帝主动,她被动的接受就好了,而且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老皇帝不想的时候跑过去贱嗖嗖撩扯老皇帝。

    毕竟年纪在那儿,万一真是无论如何都没反应,不只她尴尬,他更尴尬的好吧?

    她就记得有个老牌的宠妃宁氏,那是在她进宫之前风光就不再的女子,比她年长了少说有十几岁,见她宠冠后宫,十分的气不过,找个机会买通了皇帝身边的近侍,抓住了皇帝赏园子的机会,想在外面勾着皇帝来个野|战,结果勾|搭皇帝没成,反把皇帝的怒火全勾起来,直接下了冷宫。

    这件事给后宫所有女人一个警示,包括她。

    所以,她前世就没学过怎么主动,尤其现在面前的是这么个只可远观不可焉玩的小孩子心性的男子。

    她不只下不去手,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睡、觉!”

    最后贵妃决定一切顺其自然,柴老太太又不会真的来趴他们的墙角偷听,她应该知道她家儿子耳聪目明,有个风吹草动都别想瞒过他。她前脚踏进后院,柴榕立马就知道了,这就杜绝了偷|窥的问题。

    安心的睡觉吧。

    ——

    “阿美,娘为什么要把木墩儿抱走?”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贵妃静下心来,又轮到柴榕碎碎念模式开启。“你去把木墩儿抱回来好不好?没他,我睡不着觉。”

    狗屁的没他睡不着觉,他不知道这么说话很容易让人误解?

    贵妃头疼,这货天天睡觉不是抱着木墩儿就是伸长了大长腿压着木墩儿骑,不像是抱儿子,倒像是养了只宠物狗,陪他吃陪他玩他睡觉还得让他抱着。

    对于木墩儿来说,这次逃出升天也指不定呢。

    “娘想木墩儿了,抱过去睡几天,以前不都这样吗?你就别闹了,赶紧睡。”

    半晌,“我睡不着。”

    又半晌,“阿美,我不习惯,我……往你那边一点儿好不好?”

198 警示

    贵妃脑子里立马出现的是柴榕欺压木墩儿一百零八式,每天起来各种脚在不同的部位,有一次她早上起来,看见的是柴榕劈着大长腿,已经把木墩儿踢到了被子下面,脚丫子抵在木墩儿的嘴边。而木墩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梦里闻着什么味儿了,直皱皱着眉。

    “阿美。”他撒娇。

    “阿美?”

    “阿美!”

    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当初都不用她说话,两个人自动自发地距离八丈远,非到万不得已不产生对话。这些日子混熟了,他越发黏她,也不怕她了,还敢和她各种耍赖皮。

    这要在以前,还不是一个眼神就解决了的问题,他还能舔着脸在这儿和她死乞白赖地软磨硬泡?

    “不行。”她斩钉截铁地道。

    这些姿势她一样都接受不了,更不要说平时把木墩儿当个宠物狗似的抱在怀里那么亲密的动作,换成她,她绝对接受不了!

    柴榕默默地就没了声音,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贵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可是半梦半醒就被柴榕翻过来倒过去的声音给吵醒了。

    天还是黑的,万籁俱静,耳边尽是窸窸窣窣他的声音,间或几声重重的叹气声。

    “你又怎么了?!”因为被吵醒,贵妃的语气很冲。

    柴榕被吓住了,半晌才呐呐地道:“我睡不着。”

    惯的!

    贵妃怒,当初也没有木墩儿,这屋子里只他们俩,他每天还不是呼呼大睡,跟头猪一样雷打不醒,沾枕头就着。这才抱着木墩儿几天,没了他就连觉也睡不着了?!

    “抱着枕头睡。”

    柴榕得令,把脑袋下面的枕头都抱怀里睡了,不一会儿就把他给热出了一胳膊的汗。

    他唉声叹气的声音又把贵妃给吵醒了。

    做为每天都起早的人,贵妃表示忍无可忍:“你过来吧!”

    话音刚落,几乎是电光火石间,她就觉得后背一下子被贴上了,一只胳膊就抡到了她腰上,夏天都不习惯盖被,贵妃身上就搭了薄薄的一层被单,柴榕身上的温度瞬间就传到了她身上。

    这大夏天的抱着睡,她也是自找罪受。

    “去把褥子搬过来铺在身上,别和我挤一床被!”

    “……阿美……好凶……”柴榕默默地起身,把远在墙边儿的枕头被子一股脑儿地抱到了贵妃旁边,一丝不苟地铺好。

    贵妃好悬没呕出老血来,她这么妥协还落个‘好凶’的评语,早知道就该把他给踢出屋子,不要他打扰她的睡眠——当然,这换来的后果,极可能是柴老太太误会以为她发射出去的开战信号。

    “赶、紧、睡、你、的!”贵妃咬牙道。

    “嗯。”

    柴榕愿望得到了满足,一只胳膊紧紧箍着贵妃的腰,差不多是四五个呼吸之间,贵妃就听身后紧紧贴着她后背的男人,呼吸渐渐绵长平缓,居然眨眼间就进入了睡梦之中。

    如果不是确切的知道他就是个傻子,没那么多鬼心眼子,她真的怀疑他是故意的。

    什么睡不着,还是沾枕头就着啊!

    不过是多加了一个别人的……身体!

    穷毛病。

    贵妃忿忿地带着沉重的头打算重新入睡,可她悲哀地发现,她身后多了的不只是一个柴榕这样的物体,他的呼吸打在她的后颈,他整个身体的气息都环绕立体式的包围着她,她的鼻息间满满是他的味道。一套下来,是全方位无死角似的全面入侵。

    她爱干净,要求柴榕每天打井里的水从头到脚把自己擦的干干净净才能睡觉,这也使得现在蹿入她鼻息间的是清爽的男人味,以及淡淡的汗味儿,并不恶心人,反而……很好闻。

    总之,她周遭的一切气好像都被破坏掉了,就像是个独立的世界闯进来一个陌生的、全新的人,整个平衡系统都混乱了。

    她真是自找罪受,贵妃想。

    真的。

    ###

    柴榕一夜好梦,反倒是贵妃这一晚上睡了醒醒了睡的,怎么也不踏实,柴榕一动她就醒,后来干脆看天亮了也不睡了。

    接下来几天,每天晚上柴榕都要争取自己的权益,即便贵妃严词拒绝,他也会因为有了前车之鉴,默默地等她睡着了自己再贴过来,天天晚上和他这么斗智斗勇,贵妃身心俱疲。

    哪怕是她板着张脸,十分严肃地和他说,他也是当下消停一会儿,可怜巴巴地躲到一边儿,到了睡觉的时候他该怎样还是怎样。

    那个惧她如虎的柴榕呢?

    哪怕只是晚上睡觉这一会儿惧她呢,跑哪儿去了?

    柴榕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现在连她翻脸都不怕了,贵妃后来拿他实在没招,便给他定下规矩,不许胡乱骑着她,拿她当木墩儿那么骑,那么重的腿她受不了。

    柴榕倒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一口承应下来。

    他那身体也是神奇,应下来,他再睡着的时候就不再胡乱动,睡着了还像是有意识似的,要么头要么胳膊要么腿总有一处是挨着贵妃的,其他的地方就自由活动了。

    贵妃也是叹为观止。

    不过好在晚上能睡个好觉了,两人这才算是相安无事。

    只是这些天她上下严重的黑眼圈还是引起了柴老太太的警示,私下试探过柴榕小俩口晚上的生活,柴榕呲着大白牙回她,每天搂着贵妃睡觉很舒服。

    他怕木墩儿听见伤心,没说下面那句:比搂木墩儿还舒服,香喷喷软绵绵的。

    柴老太太没往下细问,他这儿子和儿媳妇没有秘密,万一问的太深,转过脸去就和他媳妇学了,只怕在儿媳面前再不好说话,显得她过份关注他们小俩口的夫妻生活。

    不管有没有那事,能搂着睡就已经是一个跨时代的进步了。

    柴老太太欣慰地点头,阿美这孩子说话算话,只要答应她的就都努力做到了。说和他儿子过一辈子的话,应该也是真的……吧?

    银杏回娘家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放在心上,可是只要一想到和县令家的儿子已经签了全同,违约是要付双倍的价钱她就张不开这张老嘴,她又拿不出钱来让阿美拿去赔人家,又有什么立场不放阿美出去?

    她相信并且肯定阿美的人品,所顾虑的不过是外面风传她的名声,至于这一点只能寄望于日久见人心了。

    ……柴银杏做梦也想不到自家老娘那神奇的脑回路,绕过了她最在意的和自家有冲突的皮毛生意那单,从根本上制止了柴老太太出手阻止的原因,竟是和杭玉清签的那个烧烤店的合同。

199 信你就有鬼了

    柴家人其实都陷入了两难。

    以前他们不是没听过村里的风言风语,可村子里头就是这样,今天这家男的这样,明天那家小媳妇那样,总是有各种各校形式多变的闲言碎语,听听就过了,可这回都传到了明阳城——

    当然,明阳城和他们是没啥关系,他们左右不去明阳城住。

    可他们在桂花村,还要谋亲的,还要过日子的。

    一方面是实打实的金钱利益,一方面又是其实并不很确定的未来,没人知道明确该怎样选择。

    贵妃是个聪明人,自然第一时间看出了他们摇摆不定的态度,不过也只作不知,只怕她开了一次口把这次的风波按下去,柴银杏再来一波大的攻击,她再出面,次次这样出来,柴家人就让她生生给捧高,她成了个专门捧大腿擦屁股的了。

    反正柴老太太这边儿集中注意力在她和柴榕造娃娃上面,对于柴银杏口中的丑闻只想以实际的证据回击回去——柴老太太的所谓证据该是个活生生的大胖娃娃。

    贵妃表示,柴老太太是想的太美,哪怕真蹦出个娃娃来,想说闲话的照样能给那娃娃脑袋上按上七八十个不同的爹来。

    其实这个家,只要柴老太太的立场没变,就翻不出大的风浪。

    柴银杏口中的丑闻,未必是没有,无风不起浪,但绝对不像她夸大的那般,这样的传闻贵妃都听说过,不过最近是让临村一对女干夫YIN妇在后山野地里幽会被发现,女人家的男人把那女干夫打摔了腿——这条爆炸性的新闻给压了下去。

    他强由他强,轻风扶山岗,贵妃以不变应万变,视整个柴家的尴尬气氛如无物。

    原本她就决定桂花村这边皮毛收购的线稳了,他们就牵到明阳城去住,到时天时地利俱全,人和不和的,谁也阻止不了了。

    贵妃只私下里和柴海棠透露了搬去明阳城的打算,并郑重地承诺了柴海棠的嫁妆她给包了,甚至柴海棠不嫌弃的话,她还打算在明阳城或者永安县给她打听打听年龄适当的少年。

    虽然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柴海棠保密,但她相信,一旦柴老太太有任何思想波动涉及到她,柴海棠无论是不是守得住秘密,都会站在她的立场上替她说话。

    这些话说出来,柴海棠的效果要比她自己跑到柴老太太面前承诺来的更好。

    当然,她这么做固然是利益考量,出最小的力得到最大的回报,但是主要原因还在于她喜欢柴海棠,为她付出些金钱都不算什么。本来难得重生之后交到谈的来的,柴海棠爱憎分明的性子正对她的脾气——也是她所没有的,她一切喜好禀性都隐忍,不像柴海棠那般色彩分明,她反而喜欢。

    一举两得的事,她做的更是轻松惬意。

    ###

    这几天贵妃便在柴家大硝制皮毛,端的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因为柴二嫂尽职尽责的传播,亲自送货上门的猎户也越来越多,贵妃渐渐的开始挑挑捡捡,并不是来者不拒,相对质量不好或者过于瘦弱的猎物也开始压下价格。

    不过这并不阻碍猎户们上门的脚步,本来买卖就是你情我愿,双方自愿为原则的,不好的东西自然就卖不上价。

    短短三五天的时间,贵妃就掏出去了三两银子,可想而知她手上已经压了多少的货。而其中野兔在山里多到数不清,又好猎,自然积压的也就越多。

    贵妃把猎物分下去柴大哥和柴二哥家。柴大哥一家三个男丁,个顶个儿都练的技术娴熟,柴二嫂虽然后来也加入剥皮,但手上还生,两口子加起来一晚的量最多只有柴大哥家三分之一多。

    贵妃和蒋掌柜约好的五天之后,转眼间就到了。

    于是贵妃层层包裹好硝制好的狼皮,并剥下来血淋淋的兔子肉左一层右一层,层层包好,放到了车后面的筐里,一大早上吃好了饭便准备去明阳城。

    临走前,特地和蒋芳青说好,让她留意着柴银杏,万一她再来绝对不要让她进西屋的小屋里。

    蒋芳青根本想都不想就一口应承下来,贵妃充满了无力感,这丫头知道为什么吗,就答应的这么快?

    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贵妃刻意把她拉到了自家屋里,低压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芳青,我最信得过你,你可千万千万守好了。你大姑姑……家里也是做这生意的,只怕她心里不得劲,万一往我这料里掺点儿什么,就全废了。”

    “我买这些东西这么多钱,就全打了水漂了。”

    贵妃看这柴家一家子就没一个往同行恶意竞争那方面想柴银杏的,全当她为了在婆家的腰杆能挺起来才回娘家作,一家子脑袋凑一起都是浆糊,她不介意隐秘地把小风吹起来,让大家伙儿知道知道。

    贵妃话都说这么明了,柴芳青再想不通就真是傻透了腔。这时才恍然大悟:“大姑姑原来是因为这个说四婶的坏话!”

    “我说她那天进门就往后院四婶屋里钻呢!”她忿忿地道:“亏得我一步步紧跟着她,她没处下手——都是一家人,至于吗?天下做皮毛生意的多了,怎么咱自家人就不能做了?”

    这话说的透亮!

    贵妃欣慰地拍拍柴芳青的头,一点就亮,真是一把好枪。

    “我就知道芳青是向着我的,所以我一出去,第一个就想起你来。你总在后院待着,看着也方便……你别和你爹娘说,他们毕竟是兄妹,知道我这么说,指不定还觉得我是在诬陷大姑奶奶呢……就你知我知就好了。”她轻声说。

    而她如果真的相信柴芳青没主意又爱逞口舌的孩子会板住这张嘴不和她娘说,她也就不会和柴芳青说这些了。

    和她说,就是为了让她往外说。

    什么往水缸里添料,添一次她还能添第二次啊,又不是把这次毁了,下次她就配不出料了似的,得有多蠢才能想出这么个一次性的主意?她也不过是利用这做个由头,把小风吹出去而已。

    “这和谁说都是她的错啊!”柴芳青义愤填膺地道:“不过四婶放心,你不让我说,我绝对谁也不说!”

    贵妃笑,信你就有鬼了。

200 好枪

    柴芳青送走了贵妃,气呼呼地就回了自家东边的屋子。

    柴二嫂一早上就在屋子里拾掇脏衣服,装在盆子里打算趁着天好,到河边去洗干净了。要不是看见贵妃偷偷摸摸地把柴芳青给叫到了西屋,她早就大包小裹地去河边洗衣裳去了,于是她把脏衣裳拿进来拿出去不知瞎忙了几遍,总算等着了这俩人秘密会谈谈完了。

    谁知道柴芳青柳眉倒竖,一副小心肝都要气炸了似的模样,脸上都红扑扑的。

    “你这是咋了?”柴二嫂一把没拉住她,就让柴芳青甩着辫子进了屋,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衣裳,几步就跟了进去。“你四婶说你啥了?你和娘说,她要说的不好听,我去找她说理!”

    柴芳青一屁股坐到炕上,明显气还没消。

    “你别问啦,四婶不让我说!”

    这是什么意思?

    柴二嫂八卦的雷达就起来了,“不让你说啥,还连你娘都蛮着?是不是啥不好的事?我跟你说,你可不能啥都听她的,她那一肚子心眼儿咱一家三口凑一块儿都没人家多。”

    “……你说说,大不了娘不往外给你说。”

    柴芳青嗤之以鼻,“娘,别人我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你?你要知道,整个桂花村就都知道了。”

    “呸!”柴二嫂臊了个满脸红,“你就说你娘我的能耐,让人给你卖了还给她倒数钱,不说拉倒!你可长点儿心吧,这世上谁还能像我似的为你!”

    “你个傻孩子。”

    柴二嫂眼角瞄着自家闺女,“你要真不说,我可走了,我还要洗衣裳去呢。”

    柴芳青纠结,“不说。”她道:“我答应四婶的,四婶就知道你嘴不好,不让我和你们说。”

    呸!就她嘴好!

    柴二嫂暗骂了声贵妃,她嘴好背地里和她闺女说秘密,是要把她这颗心给痒痒死啊?但凡别人有个秘密她不知道,她就抓心挠肝地想知道。

    “大不了我不和别人说就是了。”

    柴芳青一张漂亮脸蛋跟风干似的土豆似的这顿抽抽,把柴二嫂这心给高高就吊起来了,“你赶紧说啊,我指定不和村里那些长舌妇说。”

    柴芳青得了这个保证,总算长舒了口气,“娘,你答应我了,可千万别和别人说,要不然四婶觉得我嘴不严,就再不信我了。”

    当下,没等柴二嫂来得及点头,她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把贵妃跟她说的那些个话原封不动就给说了,其中还夹杂着她的一些仗义直言的愤慨。

    “对啊,”柴二嫂一拍大腿,她怎么就没想到柴银杏打的是这个主意呢。

    还什么名声不好,指不定还是柴银杏看人家顾洵美威胁到自家生意,她柴银杏胡编乱造出来的呢。

    这几天可把她给愁坏了,一直以来就想芳青嫁个好人家,恨不得十里八村数得上数的少年郎她该打听的都打听了,有几家也不是不满意,可总觉得自家这条件有些配不上,就想着攒多些钱,给孩子攒足了嫁妆,风风光光地嫁过去也不算高攀了人家。

    柴银杏那番话的确让她心里产生了动摇,可是私心里又舍不下赚到手的钱,今日这么一听,柴二嫂醍醐灌顶,柴银杏分明就是拿这事扎筏子,想摆贵妃一道,把他们这些人都当枪使!

    “那你可给你四婶看好了!”

    柴二嫂搓搓手,这事儿放心里总好像没着没落似的,起身就回了对门那屋,把又躺炕上眯觉的柴二哥给推起来。“起来,我跟你说件事……”

    她的确没撒谎,她是答应了柴芳青不和村里那些长舌妇说,但柴老二是自家男人,可算不得上‘村里的长舌妇们’。

    ###

    那边厢事情跟柴芳青交待完,贵妃这边厢才出前院就让杭县令家的小厮给堵到了大门那儿。

    不出意外,小厮手上拿着一封信。

    已经三天了,杭玉清倒是消停了,没追到桂花村,可是一天一封信地催她赶紧去明阳城开店,像是生生把还有七八天人家点心铺子才到期给忘了似的。

    上次去明阳城,杭玉清回永安县倒是仗着脸熟进了城,却让杭县令给捉了个正着,这些天看他看的极紧,便是这样一天天的还没个消停,天天不见面也用信来折磨她。

    贵妃接过信一把塞进袖口,连看也没看,转眼又从另一只袖子里抽出一封她写的信:

    “让你家少爷照信里说的去做,不容有误。”

    小厮一颗小脑袋瓜点头如捣蒜,他就没见过这么威武霸气,拿他们少爷当小厮吆喝的,抽他家少爷比抽自家孩子还狠,他心里无比的敬畏,半点儿不恭敬也不敢有。

    “小的一定把话带到。”

    贵妃轻轻点头,“有劳了。”抬手又是两文钱打赏。

    钱是不多,但总比他家少爷使唤人还不给赏钱,美其名曰钱紧,以后一起算的强。

    “你家少爷,”贵妃用手指比划比划自己的脸,“是让你家老爷打的伤到了人,见不得人吗?告诉他,不管伤成什么样,别怕丢人,把我这事儿给办了。否则……他之前就白忙活了,鸡飞蛋打。”

    小厮倒抽一口凉气,这位师娘还兼职摆摊算卦吗?

    他家少爷怕丢人,千叮万嘱不让他把挨打的事儿给漏了,结果赶情人家在家一起卦就什么都知道了。他家少爷还藏着掖着个什么劲?

    “绝不敢耽误了师娘的大业。”小厮郑重地点头,骑着杭家那头瘦驴颠颠地就原路回去了。

    贵妃莫名一噎,这小厮是杭玉清的贴身仆人吧,简直和他如出一辙的不着调。什么大业……跟她要改朝换代似的。

    就杭玉清那急性子,如果不在意那店,根本不会一天一封信催命似的往桂花村送。知道的是催她开店的信,不知道的还当他玩儿十里情书的把戏要把柴家后院的火给点火了呢。

    杭玉清哪怕家里看的再紧,也能跟老鼠似的挖门盗洞跑出来拎着她去明阳城,而他没有的唯一原因就是他、当、下、见、不、得、人。

    贵妃坐上驴车,拍了拍柴榕的后背。

    “走,去明阳城!”说完,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满目神采飞扬。

    她的时代,将至。

201 争竞

    蒋周是个老掌柜的,处理各种事物得心应手,更不要说只是选伙计这样的手到擒来的小事,其实一打眼基本上就能定下来,更不要说牙子是自家老想好,挑来的人全都知根知底,贵妃给了她五天时间,其实他第二天就把人选全在心里给列出来了,直到第三天才终于把人给定下来。

    点心铺子已经明确收到不会续租的答复,心里就憋着股火,朱家三公子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办事不靠谱,点心铺子租了他家三年的房,基本上每年找他续租的时候都是差不多这样,成天在外边胡吃海塞,有一年过了期才找到他,也到底还是把租给续下来,所以今年他们也只当是这样,却没想到人家临门一脚把他们给踢了。

    但又碍于朱家的势力也不敢闹大,这些天眼瞅着期限就到了,点心铺子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放出去四处撒欢地去各家牙行找闲铺子,店里也因为搬家急成一团,整个都乱了,四下里还不忘打探那铺子让哪家给撬了去。

    好死不死这事儿还真打听到贺牙子这里,她碍于老情人自然是一推六二五推说不知,谁知道点心铺子气疯了,背地里搞出什么破烂事?

    只等蒋周走马上任,烧烤店开起来,贵妃坐阵把她明里暗里的关系往立起来估摸着点心铺子也不敢作妖,做生意也就图个和气生财,真要和背后有权有势的争竞,开一家店就得气死一家啊。

    现在只有她家老相好在明阳城,人单力孤,还是老实猫在后面。

    打打杀杀什么的,还是交给东家正主儿去拼吧。

    贺牙子在贵妃如约而至的当时就把扫听到的情况原原本本的给她说了一遍,只不过隐下心里那点儿私心,只说没得东家的话,她嘴里绝不敢往外吐露半个字,她是有职业道德的。

    贵妃笑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还用说,一想也就透了。

    “怎么没说呢,咱们光明正大租来的,不偷不抢怕什么?”她淡淡地扫了眼蒋周住的这间小院落,在胡同里倒是清幽雅致,屋子面南朝北,光线充足,只有简单的几件家具,简单却干净。

    “我想是有人打听到你这儿来了,你不妨卖个人情给他,反正或迟或早别人都会知道是你经手,你若说不知只怕也会得罪人。咱们那位小爷和朱三公子是亲戚,这样的关系还怕他们胡乱传言吗?把铺子租给自家表弟,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之事吧?”

    贺牙子是个人精,一听这话就听出了重点,这位东家的意思是把和朱三公子亲戚关系给浓墨重彩地张扬了出去,直接就来个打草惊蛇。

    她原意也是这样,在明阳城生活的人不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贩夫走卒,或许跟朱家没有任何往来,可是就没有一个不知道朱家的。把这招牌打出去,哪个不给几分薄面?

    只不过她是没得了贵妃的话,心里对这位发怵,不敢随意漏了底,她自己倒还好,就只怕因此牵连了蒋周,把这么好的一个工作给丢了。

    如今贵妃直白的话儿一下来,正中她的心思,她哪里还有半点儿犹豫:“既得了夫人的话,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您尽管放心。”

    把这话说完,蒋周便将等在院外的四个伙计给带了进来,贵妃微微一怔,疑惑地看向她家掌柜。

    她记得她是说过找三个伙计的……吧?

    蒋周一看那眼神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记得东家让我找三个伙计,不过经过层层挑选,我便觉得这四个年轻小伙子还都不错,又能干又谦和,挑出来哪个都有些可惜,便将人都带给东家瞧瞧,您亲自再筛选筛选?”

    贵妃扫了一眼四个人,这里面便有贺牙子推荐的那个实心眼儿的二胖,那人黑乎乎的,一看便是忠厚老实样儿,看着不甚机灵。

    “你们都叫什么?”

    贵妃一一问了清楚,也都有个大体的了解,听着话看着相儿还真不是女干滑的,底层最普通的小老百姓,其中尤其那个眉眼清秀的最机灵,长的也讨喜,嘴角微微上翘,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笑面。

    “那就都留下来吧。”

    此话一出,四个人脸上明显带了喜色,笑面伙计连连道谢:“多谢东家,我们四个一定好好干活,不耍女干。”

    贵妃指着他,冲蒋周道:“刘大柱子一定放到前面招呼客人,这脸这嘴要是放后面可就埋没了。”

    蒋周笑着直点头,显然和他预想的是一样的。

    “东家可还有别的吩咐?”

    “其他的工钱,食宿之类的,掌柜的应该早就和他们交待过了吧?我就不多赘言,你们就好好干,听掌柜的话,东家不差钱。要是干的好了,东家赚着了钱,就给你们提工钱。”

    说到工钱,贵妃给的本来就已经超过明阳城同样工种的价钱差不多一倍,一听到还有机会再涨,这四个小伙子就更激动了,二胖儿的脸简直从黑色挤成了紫黑色,分分钟憋死过去的架式。

    “不过,你们的名字不十分雅。”贵妃手指轻点椅子扶手,“侍琴,侍棋,侍书,侍画,我不管你们私下里怎么称呼,你们的名字始终可以是你们的,我不要求你们一定冠上我给的名字,至少在店里,你们面对客人的时候,这四个名字就是你们的代号。”

    她在贵族上层社会活过一世,太了解那些人的禀性习惯,本就没什么德行却偏爱穷讲究。

    他们这间烧烤店是面对明阳城的上层或者直白地说是有钱人是他们的消费主体,如果一屋子刘大柱子,二胖,小黑叫出去只怕不雅,让他们付钱的嘴上不爽,心里上就把这档次给降下来了。

    四个伙计倒是无所谓,反正名字于他们也就是个代号,没把他们姓给改了就算不错了。

    “我们都听东家的。”

    反正给钱的是老大。

    贵妃该交待的都交待下去,只等接下来的事:“你们去把车上装肉的袋子扛进院子,一会儿我交给你们烤肉串,手艺好的就进后厨,我给他再加一百文的工钱。”

    “掌柜的,你先暂且留下。”

    贵妃把其他人放了出去,单独留下了蒋周。

202 狂暴

    四个伙计也是懵了,不知道走了哪门子****运遇上这么个撒钱给撒水似的东家,动不动就涨钱,做个伙计一年赚的钱赶上卖到大门大户做家奴的钱了。

    一行人鱼贯而出,轻手轻脚的,像是生怕声音大一点儿就把东家的脑子给震清醒了,把工钱又给降回去。

    “改天去上上坟,看看是不是祖坟冒青烟了。”小黑一脸懵逼地道。

    ……

    柴榕听个真真切切,问贵妃:“什么叫祖坟冒青烟?有人在坟头放火?那是要天打雷劈的吧?”

    贵妃一笑,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用钱买下他们的忠心。

    “那么说的意思就是运气好。”

    “坟上都冒了烟了,还什么运气好?”柴榕一脸的难以置信,继而小声问:“阿美,他们……是傻的吧?”

    蒋周好悬一口口水没把自己给呛死,明显可以看出他们这位东家的相公才是真正的傻子,虽然他不明白什么机缘巧合能让东家这么个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心机深沉的东家下嫁,但他怎么好意思就说别人是傻子?

    啊?

    贵妃默默地给了他一记摸头杀,温柔的几乎能捏出水来。

    “我和掌柜的说两句话,你和木墩儿玩儿会,好不好?”说完不等柴榕反应,就递给木墩儿一个‘你摆平’的眼神,木墩儿应声迈着小短腿跳下椅子,拉着他爹就往屋外走。

    “我看树上有鸟,爹,你跳树上看看到底有没有……”

    蒋掌柜的看着这儿子不像儿子,爹不爹,次序完全颠倒的一家,也默默的醉了。

    他家东家莫不是天天受这样的刺激,把四处撒钱培养成了兴趣爱好?

    “要不,”贺牙子瞧了瞧贵妃的眼色,也兴起了退意,一屋子人都散了,她既不算外人又算不得内人,留下来好生的尴尬。“这边也没我的事了,我就先走了……夫人以后有任何吩咐,只管交待下来,我贺牙子只有做不到,没有不尽心的。”

    贵妃笑笑地点头,“有劳贺大嫂,以后只怕还有需要您之处。”

    一句话算是送客,贺牙子和蒋周都是多年的相好,也不必来那套假客套还送送,她自己溜溜的就贴墙边走了。

    “东家,您有何吩咐?”蒋掌柜问道。

    贵妃坐在椅子上,明明他是站着的,可她望过来的眼神却分明却是居高临下,上位者俯视的眼神,掌柜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便听贵妃开门见山地道:

    “我没有做过生意,对这里面不是很了解,如果以后你觉得我哪样儿说的不对,或者你有任何意见,不妨与我直说。”

    “实不必像今天这样……那么委婉。”

    蒋掌柜一愣,立马就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四个伙计的事。

    其实他倒不是觉得一定不够人手,可是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相互间有个替换便省去他不少麻烦。加之工钱是东家给的,多出个把人手来,其实他也就是存个试探的意思,却不想人家不只一眼就看出来,还真给他脸面,当下就把人全留下来。

    到现在又关起门来,把看出来的事摆桌面上明着和他交待,他摆弄人这么些年,不得不给他家东家竖起大拇指点赞。

    处事敞亮,给了对方台阶也给的明明白白。

    “东家说的是,以后蒋某绝不敢藏着掖着,和东家有一说一。”说完,他也不忘解释一下。“一直以来明阳城伙计的流动性其实还挺大,这几个孩子是不错,但以防万一,总有个备用的。”

    他道:“再者,东家这买卖是要往大了做的,人少了摆在前面也不好看。前几天和东家分开后,我自己琢磨了两天,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理,可是东家远在桂花村,我又不好冒冒然跑去,便擅自作主留了四个,只想着东家您今天来了,若是同意蒋某的想法就留下四个,若是觉得三个就够,留三个也未尝不可。”

    “不过,既然东家有了吩咐,我以后一定先和东家打过招呼再行决定。”

    贵妃要的只是他最后一句话,她要招的是替自己分忧解劳的掌柜,如果她一直还要和他斗智斗勇,各种费心劳力,她不就是花钱给自己找事儿吗?

    “如此甚好。”

    她交待下去,“这家店全有劳你,我近期内不会搬来明阳城,你们收拾收拾住在后宅便可。等一下把兔子肉搬进来——”话才说到一半,就听隔壁嗷地一声尖叫——

    “YIN贼!”一个粗犷的中年妇人的声音吼个震天响:“快来人啊,贼人偷看女人换衣裳啦!来人哪!”

    “我不是,我没偷看。”

    紧接着是柴榕急赤白脸的解释。

    贵妃头疼地抚额。

    “木墩儿!”她失控地尖叫,怎么让他跟着还能惹出这么个事儿?

    他就是这么做人儿子的?!

    蒋掌柜何时见贵妃不是一副优雅端庄样儿,一身的粗布衣裳也挡不住她周身气度,就没见过她这么失控抓狂的模样,吓的他个小心肝儿直颤颤,连忙安慰:

    “是邻居郑大家媳妇,没事儿的,都是邻居好说话。”

    他一边安慰贵妃边往外就走,“交给我了,东家……您别担心。”

    事实上,天知道那个郑大媳妇五大三粗嗓门粗犷,最最得理不饶人的,每次看见她,他都发怵,不过再发怵也敌不过好端端一个贵妇般的东家狂暴起来吓人。

    贵妃紧随其后,才迈出房门,就见木墩儿撇着小短腿拉着柴榕的手就往她这边跑。

    “娘娘、娘——这事儿真不赖我们,”木墩儿急着解释,就忘了他这小孩儿的身份,话说的那叫一个溜道:“我爹上树去掏鸟,那鸟就飞到隔壁去了,他就往那鸟那儿瞅了一眼,谁知道——隔壁换衣裳呢,就给他瞅着了……”

    “没事儿没事儿,有我有我。”蒋掌柜这回也没了一派悠然,连忙推门出去敲隔壁门亲自解释去了。

    四个伙计东西搬完了,就遇上这么一回事,跟四只受惊的小家雀似的,也不知道是该跟掌柜的出去一同表现同进同出的精神,还是人多势众在这里给东家一个精神上的支持……

203 深藏不露的高手

    柴榕可怜巴巴地眼神瞅着贵妃,呐呐地迈着小碎步上前。

    他似乎,又闯祸了?

    阿美的鼻孔都撑大了,看他的眼神儿就跟要吃了他似的,他的阿美又狂暴了。

    “阿美,我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到底哪里错了,反正每次他惹贵妃生气都是固定的这么一句,他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存心的!

    贵妃狠狠剜了柴榕一眼,这位就是上天派上来的活祖宗,苦她心智,劳她筋骨,是想把她坚强的意志生生给磨没了啊。她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一碰上他,就立马房倒屋塌,砸她个半死。

    “木墩儿,以后不许你起妖蛾子,让你爹上什么树!?”

    木墩儿认命,谁让他是两个人中唯一的正常人,有锅他背这都成了定律了。

    说什么上他上树,好像在屋里他说这话她没听到似的,现在惹出祸事来就全推他身上了……虐|待儿童,各种精神虐|待!

    “我真没偷看她,”柴榕气,“那老太太那么丑——”

    贵妃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吼道:“你给我闭嘴,不许乱说话!”

    他不知道女人最忌讳别人说丑吗?

    你没准和她打起来,打的头破血流都有和解的可能,一个字‘丑’就是一辈子的敌人,你叫祖宗都白搭,挠死你没商量。

    一众伙计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先前在屋里见东家各种人美声甜温柔的像水似的,遇事才看出来这哪里是普通的水,跟山洪暴发了似的,激的众人心里都是一哆嗦,无形中就在他们心里树立了威严敬畏的形象。

    人不可貌相,老人说的是对的!

    蒋掌柜的在隔壁又是陪罪又是各种哄的,直忙活了近一柱香的时间才算解释清楚了,乐颠颠回来交差,却不知道已经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把柴榕给得罪了。

    他在郑大家左说右说也不见人家消气,哪里就知道柴榕耳朵那么尖那么灵,私下里放小了声音才说了那位是个傻子,谁知让柴榕听个正着,蒋掌柜的才一进门,柴榕一个石头子儿就砸到他脚前面了,地上瞬间砸出一个小小的坑。

    “……”

    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连个傻子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哼!”柴榕知道他惹了祸,阿美也不会向着他说话,连蒋周的状都没告,冲着他冷冷地一哼,转头人家就回了屋,手托着腮自己生闷气。

    “东家,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蒋掌柜的小心翼翼上前,不知为何生出一种果然这钱不好赚的想法,突然有点儿后悔这么轻易就应承下来这份工。

    东家都没怎么挑就定下他,肯定有不挑的原因,他应该挑一挑的啊。

    感觉怎么像进了虎穴一样,这对小俩口现在他瞅着谁怎么都心里发怵呢?

    贵妃笑而不语。

    “东家?”

    贵妃沉吟半晌,“我家相公这人,”她指指脑子,意思脑子不好,“功夫高……耳力好。”

    她点到为止。

    她是没听到蒋周怎么跟人道歉的,但能让柴榕气成这样的,估计也就那两个字了。而且那个理由简直是解释的万能良药,谁也不会真的和个傻子较劲。

    蒋周顿时老脸通红,这是背后说人坏话让人逮个正着啊。

    “您……我……他”

    他臊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职业生涯这么久,这是唯一一次把他给堵的说不出话来。“我再去道歉吧。”

    掌柜的悻悻地跑屋里又和柴榕各种道歉姑且不提,贵妃便在院里指挥几个伙计开始练手。

    切肉的刀和串串儿的竹签早在贵妃几天前交待下来,蒋掌柜便都早早准备好了,厨房里甚至六尺来长的烧烤炉子都已经找铁匠打好了。煤炭也都一堆一块儿地摊在院东边墙角儿。

    一应物事俱备,几个伙计便撸袖子开干,切肉、再把肉串成串,四个大小伙子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已经准备完毕,算是手脚相当麻利了。

    然后就是把炭火放烧烤炉子里,架上肉串便开烤了。

    因为贵妃光说不练就培养成了柴二哥的经验,对几个手脚勤快又机灵的伙计那就简直是手到擒来,三下五除二便有人掌握了要领。撒下早备下的佐料,香味远远就飘出去了。

    柴榕顺着味儿闻出来,哈喇子好悬没流出来,巴巴地就挤到了贵妃身边,不用说话贵妃都知道他几个意思,笑道:“去吃吧。”

    一声令下,柴榕上去四十几个肉串吃干抹净,满嘴流油。

    把这四个伙计给馋的直咽唾沫,他们一边烤一边香味儿就出来了,咽了有一碗的口水了,再看柴榕这狼吞虎咽的劲儿,连嗓子都给馋冒烟了。

    不过他们也知道东家绝对不只是要他们烤串给他家傻东家吃,那是存着比较的心思,每个人心都挑到了嗓子眼。

    “哪个好吃?”

    果然,贵妃问出了口。

    柴榕吧唧吧唧嘴,似乎还在回味,“第三份更好吃,肉嫩,滋味也好,匀称。阿美,我还想再吃。”

    第三份是横着数过去第三个人烤出来的,正是黑黝黝皮肤的二胖,一听表扬他呲出一口微黄的牙,嘴叉子直咧到了耳根。

    贵妃冲他点点头,让他们四个每人继续烤串。

    这回烤好了没都进了柴榕的肚子,贵妃和木墩儿连带蒋掌柜也都尝了尝。

    木墩儿向贵妃使了个眼色,显然他认定了二胖的手艺,于是贵妃便让二胖把剩下的那些肉就都给烤了,不得不说二胖似乎有烤串的天赋,连一同竞争上岗的几个伙计都忍不住挑大拇指。

    还剩下二十来串,贵妃便让蒋掌柜分送给邻居,尤其郑大家的算是赔罪了。

    这年头,即便是住在城里,每顿都吃肉都是不现实的,一是肉贵买不起,二来也不是家家都舍得的,郑大家的得着六支肉串下肚哪里还有什么怨言,立马就只记得肉好吃,各种夸赞了。

    “这串串好吃,”蒋掌柜说到肉串,嘴里忍不住还在咽口水,“这个一经推出肯定会大卖。东家,我有信心。”

    众伙计点头如捣蒜,嘴上一个个都沾着油,他们也有信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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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964/ 第一时间欣赏种田吧贵妃最新章节! 作者:宋御所写的《种田吧贵妃》为转载作品,种田吧贵妃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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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吧贵妃介绍:
从宠冠后宫的贵妃一朝重生成了已婚已育的村姑——
事情还有比这更悲催的吗?
其实还是会有的……
相公肤黑貌美大长腿却是个傻子;
儿子倒是聪明伶俐,
可惜嗜财如命不是个原装货。
什么,她认输?
她的字典里就没有输这个字!
换个朝代换个壳子她照样混的风生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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