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陛下的态度
想替九公主开脱?那得看本小姐同不同意!
不等九公主开口,月轻玉便叩头道:“臣女月轻玉参见陛下,贵妃娘娘!臣女有罪,听闻宫规严明,臣女惶恐不敢隐瞒,请陛下、娘娘责罚!”
月轻玉跪在那已经够碍眼的了,偏不倚的又自陈过失,这个女人到底是傻透了还是精透了?不论是什么这件事都不能再闹下去!
“陛下,不过是小孩子们拌嘴,今日是臣妾的生辰,不如陛下看在臣妾的面上就饶了月家小姐吧!”
淑贵妃穿着海棠色的宫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细长的黛眉下双眸盈着一汪泉水,随着求情的动作头上的珠玉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如她的声音一般好听。
“臣女谢娘娘仁厚,为了臣女真是让九公主委屈了!”
夜逸风一口老酒差点喷出来,这赤裸裸的挑衅简直是昭华的底线了!委屈?九公主何时受过委屈?
“母妃,您为什么要护着她?明明我才是你的女儿!是她不识好歹抖了那些丑事,她还威胁我要我向她道歉!”
夜逸辰眯着眸子望了一眼这个妹妹,失望的摇了摇头。
闭嘴!
淑贵妃浑身的血都冲到脑子上了,虽然发生了什么事她还不清楚,不过大殿的那番陈词她可是听到清清楚楚,此事深究一定是昭华的错!月家小姐句句所言涉及朝政,若陛下追查怕是要连累她们母子啊!
“哦?那如此说是月家小姐的不是了!”文帝开口道
沈氏和祁氏吓得一身冷汗,刚才月轻玉那番言词虽是正义直言,然所谓功高震主,万一陛下生了戒心,那全府岂不是...
“陛下圣明,臣女言语冲撞公主理应受罚,臣女绝无怨言!”
九公主心中窃喜,逞一时之勇,这下怂了吧!
“不过!臣女听闻陛下公正严明,公主句句直指朝政,众臣皆是见证,请陛下圣裁,还我父亲一个公道,臣女纵死心甘!”
“你胡说!”
九公主这才发现上当,这女人疯了么?不过一两句话就要闹到父皇那去?
“昭华?”文帝的话中已有了怒气,淑贵妃也紧张起来。
“父皇,您别听她胡说,女儿怎么敢...置喙朝政...”九公主越说越没底气
“陛下,昭华不过是小孩子,可能随口说了几句罢了!”
“到底怎么回事?”文帝脸上已无笑意,天子之怒,不怒自威。
“启禀陛下,众所周知臣女长于民间,九公主好奇民间评价便询问了一二,臣女将所知的公主的事迹及民众的赞誉据实以报,可不知为何公主怒斥臣女污蔑,说臣女犯了死罪,臣女自是惶恐!”
“乡间传言污言秽语,不尽不实,月小姐竟然信以为真?”淑贵妃发难
“贵妃娘娘,刚才月小姐所提九公主放人面风筝和宫外开府之事皆为事实,可惜她身在民间,那民间只知九公主聪明、仁爱,贵妃娘娘不如把真相说明,好让月大小姐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嘉柔郡主讥讽道
自己的女儿什么德行不知道么?
“真相?”月轻玉望过去,一脸好奇,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
淑贵妃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初为了九公主的丑事,她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才压了下去。
文帝脸上已经明显不悦,“继续说!”
“是!”
“臣女虽不知哪里得罪了公主,但如二妹妹所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女只得认罪!
公主仁厚不加追究,臣女感恩戴德,可没成想,公主竟怀恨在心,说臣女乃是为父所弃之人,要臣女最好闭门不出,否则便要断了父亲的前程!
陛下,臣女死不足惜,可我父亲为国征战十几年,对陛下忠心耿耿,若因臣女之过而得罪了公主,臣女求陛下,赐死,还我父亲一个公道!”
文帝这才明白刚才殿中这番言词的由来,原来是这样!
月轻玉将赐死二字咬的极重,听的众人不得不叹服月大小姐巾帼气魄,当真有抚远将军铮铮铁骨之风。
想那月将军十一年前征战北狄回来后妻女骨肉分离,如今又征战南洼蛮子,难不成回来后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将士在前冲锋陷阵,家眷在后深受屠戮....
殿中不乏忠臣良将,戍边之苦,他们切身体会,他们抛头洒血换来的平安,不知妻女是不是也被上位者如此欺凌?
“陛下,臣愿为陛下粉身靡骨在所不辞,请陛下护我妻儿平安!”
“臣愿为陛下粉身靡骨在所不辞,请陛下护我妻儿平安!”
众臣和臣妇纷纷跪地附和,月如媚一时反映不过来,怎么就从陛下赐死变成了众臣求情呢?
“陛下...”
淑贵妃吓的花容失色,她就这一个女儿,朝臣所请,陛下震怒,怕不是赐死的不是月轻玉而是昭华啊!
“月小姐想要朕如何裁决?”
文帝半眯着眼睛,尽是精光,小小女子,几句话竟能造势引得朝臣向自己施压,天生反骨,若有野心怕是留不得!
月轻玉浑身一震,陛下这是试探她么?
“臣女不敢!”
“无妨,朕也想听听民意!”
“那就请九公主道歉!”
淑贵妃和九公主对这个答案颇为意外,她不依不饶不惜性命相逼,只是为了一句道歉?
“仅是道歉而已?”文帝意外道
“是!公主为君,臣女不求其它,只求君上一个态度而已!”
“昭华,还不向月大小姐道歉!”淑贵妃虽不愿,但这个台阶昭华不下,怕再也没有了!
九公主:“.....”
向一个村妇认错凭什么?她是公主,从小父皇罚她,骂她,她都没认过错,现在向她认错?
豆大的泪珠儿夺眶而出,她是天之娇女,从来没受过这种屈辱。
见她不动,淑贵妃急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昭华还不向月小姐认错,难道你想惹父皇生气么?”夜逸辰开口道,示意九公主看一眼形势。
连三哥也这么说,九公主瞥见文帝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满殿朝臣无一人起身。
“昭华!”文帝动怒道
“请月大小姐...”九公主刚开始行礼便被月轻玉双手扶住,行礼道:
“九公主乃天之娇女,是天下闺阁女子的楷模,臣女万万受不起公主这一拜!公主之歉乃是对臣民之歉!”
九公主咬着牙,端端正正的对着朝臣们行礼道:“昭华言语有失,不胜惭愧,迟礼为歉!”
“臣(妇/女)不敢!”
“九公主言行有亏,有失皇家体面,自今日起昭华宫禁足一年,以观后效!”
“陛下圣明!”
“父皇圣明!”
文帝摆摆手,九公主含泪跑了出去,看到了那抹艳红时火气更盛!
月如媚竟为这女人求情?若不是她说这个女人意图勾引三哥,她也不会惹上着一身麻烦!
气死她了!
我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
月如媚对上九公主怨恨的眼神时亦是六神无主,管不了这么多了,先顾好自己吧!
第六十一章 一世平安
“月大小姐受委屈了!”淑贵妃脸上挂着歉意,眼中露出的却是阴狠。
“臣女愧不敢当,娘娘公正严明是六宫典范,臣女拜服!在此臣女恭贺娘娘芳诞!愿娘娘青春永驻,福寿绵长!”
这个贺礼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若是没这档子事淑贵妃还能勉强接受这贺词,如今怎么听都觉着讽刺,她是说恭喜自己处置了自己的女儿么?
“咳咳,月大小姐的心意本宫记下了!”来日加倍奉还!
“的确,月大小姐受委屈了,朕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你有什么心愿么?”
此话一出所有人羡慕的看着月轻玉,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有些人甚至暗恨九公主为难的怎么不是自己?
不过,又有几人有胆色敢拉九公主下水?这福气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命格享的!
月轻玉倒是有些惊喜,但也不卑不亢道:臣女想求陛下墨宝,赐一字给臣女!”
要个字?大殿上议论声起,一个字?有的好奇,有的失望,还有几句笑她傻的!
“什么字?”文帝亦是好奇,自己的字写的有那么好么?
“一个赦字!”
赦...字?文帝有些怔住了,他也没想到月轻玉会提这样的要求,这女人想要做什么?
月轻玉也知道此话定会引起陛下的猜疑,给定国公府带来麻烦,所以紧接着道:
“臣女言行鲁莽,向来随心而行,今日一事臣女实在惶恐,唯恐日后有灭顶之灾,请陛下赐字护臣女一世平安!”
众人也是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月家这个女人不简单啊,这不是暗指怕淑贵妃报复是要陛下赐她免死金牌么?
夜逸风却是皱了皱眉,偷看了一眼文帝的目光,转瞬盯着眼前的酒不知道想些什么?
“当啷~”酒杯落地,打破了这一瞬的寂静。
夜逸风有些微醉的起身,“儿臣失礼了!请淑贵妃娘娘恕罪!”
“无妨!”文帝抢过话头,一展慈父笑颜
“准了月大小姐所求!”
话落便有公公递来笔墨,一个“赦”字赫然之上,文帝盖上私章,公公恭敬地呈递了下来。
“臣女谢陛下隆恩!”说罢,退至席间,有了这张纸可保定国公府一世平安。
祁氏不敢相信地看了又看,这真是活生生的免死金牌啊!
月如媚嫉妒的发疯,看着月轻玉手里的锦匣,心里暗想着,一定要毁了它!
同样忍住不疯的还有淑贵妃,她的生辰宴会女儿被罚,罪魁领赏,屈辱和恨意抵至四肢百骸,强忍着挤出一丝笑颜,对文帝说:
“陛下,宴席开始吧!”
文帝大手一挥,宫宴正式开始,宫娥捧着食盘鱼贯而入,舞女扭动腰肢,淑贵妃早就没了心思,只觉着乱糟糟的烦心,底下众人议论声更是让她如坐针毡。
众臣津津乐道的称赞月大小姐的巾帼风范,轻氏俩兄弟哪放过这种夸自家妹妹的机会说得几个世家公子投来钟情的目光,落在夜逸风的眼里看得那叫一个别扭。
王雪莜不避嫌的凑了过来,看到她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姐姐!”
“你还笑,我都要被吓死了!”
“上次二哥哥来信说舅母定了七月七这个好日子,还有一个多月,我就要改口叫大嫂了!”
“你呀,就会打趣我!”王雪莜还是忍不住望了一眼轻千寻,自轻府一别他们二人便再未见过,与他四目相望间慌忙低头,耳根红了一片,心中生出几分羞耻来。
“待会儿,我陪姐姐出去走走,大哥一定会跟过来!”月轻玉小声道
夜逸辰看着两人说着私房话自知机会来了,示意淑贵妃行动。
淑贵妃纵使有百般不愿,为了儿子的大业只能一忍再忍,端酒向文帝谄笑道:
“陛下~”
文帝眼睛直盯着舞姬眼神没动,酒没接,淑贵妃脸色尴尬,压着声音笑道:
“陛下您看,王小姐与月大小姐好像很谈的来呢!”
文帝望过去,脑海中涌现的都是大殿上慷慨激昂的情景,这孩子从模样上看很像她的母亲,可这脾气随了月少堂了!
“恩!”
“臣妾听说王小姐与千寻这个孩子定了亲,还没来得及恭喜陛下呢,说不定明年陛下就要添外甥孙了呢!”
文帝看了一眼夜逸风,感慨道:“哈哈~不知不觉孩子们都这么大了,朕也老了!”
“父皇哪里就老了?”夜逸辰端着酒杯恭敬道
“你都这么大了,朕能不老么?”
“父皇万岁,有儿臣这么大的孩子怕什么?”
“哈哈~你啊!”文帝用手虚指着
“难得在宫中看见璃王,瞧瞧又瘦了几分,常年在外,陛下的心好狠,也该多心疼心疼这孩子!云妃姐姐底下有知该多心疼!”淑贵妃一副贤良淑德做派,却见缝插针的挑拨着文帝与璃王父子间的关系。
云妃,一直是这父子二人之间最深的痛!
陛下许你兵权,说是历练,多年过去竟是分毫未收,眼看着璃王实力剧增,已经是端王最大的敌人!
“谢贵妃娘娘关怀,为父皇分忧儿臣甘之如饴!儿臣祝贵妃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山春不老,极乐未央!”夜逸风客气的端了端酒杯,不等淑贵妃说话,一饮而尽。
众人也纷纷举杯附和道:“祝贵妃娘娘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山春不老,极乐未央!”
淑贵妃笑盈盈的受着众臣的贺礼,开口道:
“众卿免礼!难得这么热闹,本宫今日欢喜,听说这各府的千金才艺双绝,不如今日也让本宫见识见识!”
能在陛下面前出彩的机会可不多,若得陛下一句嘉奖连议亲时身价都能提高一层,谁又能不争这个机会呢?
月如媚本想拔得头筹,可如婷却示意她不能轻举妄动,示意她养精蓄锐准备压轴戏,月如媚吸取上次的教训,按着躁动看完了一出出表演,这些庸脂俗粉在她看来不过是萤火之光,岂能与她争辉?她要防的是月轻玉会不会耍什么花招?
“月大小姐倾城之姿,不知可有才艺让本宫也开开眼?”淑贵妃眸色阴鸷道
月轻玉正喝着酒,回过神来,有人叫她?
“回禀贵妃娘娘,臣女身无一技,让娘娘失望了!”
淑贵妃就知道一个乡野丫头能有什么才艺,不过是找着机会羞辱她罢了:
“月大小姐如此绝色,若是能舞定能成为佳传!可惜了”淑贵妃脸上的嘲笑浓了几分
“不过,臣女的二妹妹舞技乃是一绝,娘娘不妨一观!”
月如媚喜提着裙子走了出去,烛光下流光闪动,衬得她格外的明**人,额角那朵凤尾花如她一般含苞待放,忍不住想让人采撷。
月如媚乖巧道:“臣女愿为陛下、娘娘助兴!”
“恩,二小姐的舞技本宫是知道的!”淑贵妃满意的点点头,二者对比,不知差了多少。
有了上次的教训月如媚早就选好了一支情意绵绵的舞曲,轻移莲步,袅娜腰肢,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风情流转间不知看向夜逸辰几许。
舞姿闲婉柔靡,月如媚的情义他知道,若不是为谋大业夜逸辰何尝不想美人入怀?
可是现下他只能忍,只要过了今夜,一切都成定局!
第六十二章 机关算尽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丰神绰约,美轮美奂!”淑贵妃忍不住拍手称赞道
“谢娘娘夸奖,臣女喜不自胜!”
月轻玉冷笑,确实喜不自胜,眼看着嘴角都咧到眉毛上去了。
“把本宫那支玫瑰晶并蒂莲海棠修翅玉鸾步摇赏二小姐!”淑贵妃有意抬举月如媚
“谢贵妃娘娘恩典!”月如媚接过赏赐,激动的泪儿都要掉出来了,福身间还不忘多看夜逸辰几眼,见他也是双目含情,心中暗道,不枉我出家相逼了。
“定国侯夫人和大夫人怎么没来?”淑贵妃席下望了一眼疑惑道
大夫人?月如媚心中一颤,鼻头酸涩,连忙回话:“祖母和母亲身子不适,不宜出门,还望陛下娘娘恕罪!”
“身子不适?何时的事?”
“母亲已病了数月,这月祖母也病了…”说着逼出一汪眼泪出来
淑贵妃一阵心惊,对着文帝道:“定国公国之重辅,定国候夫人和大夫人这接二连三的病倒莫不是伤了阴鸷?”
“啊?”月如媚被吓得惊坐在地
“二小姐别怕,本宫倒是听说有化解之法!”
“求贵妃娘娘告知!臣女感激不尽!”
“陛下,久病伤身,定国侯和抚远将军又久经沙场,臣妾听闻冲喜是抵挡煞气最好的法子!”淑贵妃进言道
冲喜?原来局设在了这里!当真是好样的!
月轻玉一下子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部串联了起来,父亲出征,祖母病重,如媚入宫,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最后这一句冲喜!
祖母和父亲战场上生死拼杀,淑贵妃轻描淡写的煞气二字便要将污水泼到他们身上么?
夜逸辰是打算趁父亲离京之时让陛下赐婚,父亲不在,定国公府众人断不敢抗旨不尊,到时候被天家订过亲的女人除了嫁便只有死一条路可选!
祖母病重是由头是借口,怪不得祖母病的这么急,好的这么巧,原来一切都是为了逼她就范!
不对!月轻玉眼皮一颤
夜逸辰能控制如媚、如婷,他怎么能确保父亲离京呢?南洼国的战事...前世有么?
难道?
南洼国的战事是陷阱?目的就是为引父亲离京?幕后之人是夜逸辰?
她若是不允,父亲岂不是,有危险?
月轻玉心里绞痛的难受,紧握着双拳,抬眼正好撞见夜逸辰大获全胜的目光,邪魅一笑,起身跪地道:
“父皇,儿臣爱慕月大小姐已久,愿以正妃之位求娶,请父皇、母妃成全!”
夜逸风幽深如井的凤眸里透出寒意,手中的酒杯被捏的有些变形,他还是出手了!
“皇儿终于有中意之人了!”淑贵妃喜极而泣,“你多年迟迟不肯立妃,母妃还以为这辈子抱不上皇孙了!”
淑贵妃很明显是说给文帝听的,这样的敲打文帝又怎会没有察觉?她们母子算盘打的精,只要天家赐婚,月大小姐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可是就是不知道棋子本身愿不愿意了!
夜逸辰话语一出,满殿哗然,恭贺声此起彼伏,羡慕的、嫉妒的、恭贺的目光交织的射了过来,祁氏激动不已,她们侯府出了一位皇妃,还是正妃,如禧的身价水涨船高,以后只要巴结好大小姐,自己还用巴巴的求人家去么?
说不定如禧也可能嫁入皇室成个侧妃什么的...想到这儿祁氏心中激动不已,恨不得一口答应下来!可是她没有这个胆子,大哥不在...她宝贝女儿的婚事谁敢私自做主?
在众人的目光中,月轻玉徐徐起身,目光冷戾入骨,今日就是一头碰死在这大殿之上也绝不嫁给你!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云泥不合,臣女无福,配不上端王妃的位分!”
哗~
众人惊的不轻,谁都没有想到月大小姐竟然会当众拒婚?
座上的是谁?当今陛下!
淑贵妃执掌六宫多年,位同副后,若是哪日入主中宫,端王便是嫡子,来日继承大统名正言顺,今日的端王妃或就是未来东武朝的皇后!
天下女人谁不梦寐以求,到嘴的肥肉月大小姐竟然不吃?
“放肆!天家赐婚,你敢抗旨不尊?”淑贵妃脸色涨的通红,向来都是她看不上别人,还是第一次有人看不上她,堂堂皇子被人拒婚,淑贵妃已经被气的站不住脚,用手扣住扶椅才勉强稳了下来。
夜逸辰嘴角笑的阴森瘆人,目光如恶狼一般,不识好歹!若不是为了定国侯手中的兵权,你当真本王愿意娶你?
“贵妃娘娘,端王殿下请旨陛下尚未答允,臣女何来抗旨不尊?”月轻玉毫不怯懦道
“陛下,您要为辰儿做主,你让他日后如何立于这朝堂之上?”淑贵妃抹着眼泪不饶道
文帝再次打量了一下月轻玉,小小女子,神色肃穆,幽静的目光中闪烁着浓烈的厌恶和戾气,一身傲骨,当真是与众不同,怪不得...
文帝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开口道:“月大小姐切莫妄自菲薄啊!”
夜逸辰欣喜,看来父皇还是赞同这门婚事!
“陛下有所不知,臣女生母丧期不满一年,臣女入府前曾发誓要为母亲守孝三年,端王殿下身份尊贵,臣女有孝在身,万万不敢攀附。
贵妃娘娘说冲喜可解府中灾厄,身为定国公府后人,别说是冲喜,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大小姐的意思是....”
她到底是嫁还是不嫁?别说是文帝,众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不愿意么?怎么又愿意了?
“定国公府姊妹众多,臣女的二妹妹爱慕端王殿下已久,望陛下成全!
月前,在轻府我二妹妹为保清白宁死不嫁他府,众府千金皆是人证,当时端王殿下也时常探望,如今京都纷传我定国公府二小姐以死明鉴,此生非端王殿下不嫁,已是议亲艰难!
臣女不忍二妹妹孤苦一生!
既然贵妃娘娘也说冲喜可解府中灾厄,臣女有孝在身,且二妹妹与殿下又情投意合,陛下、娘娘何不成人之美,由二妹妹替臣女嫁入端王府呢?
为求皇恩富贵弃伦理纲常,弃姊妹不顾,臣女纵死也不愿做这不孝不义之人!”
死都不嫁你儿子!
夜逸辰垂眸冰冷的目光狠厉的划过月轻玉的脸庞
月轻玉话里的威胁众人听得明明白白,连着文帝的脸色都沉了下来,这个女人不仅有头脑还有手段还有胆魄!
若是自己强行下旨赐婚,那便是陷她与不孝不义,且不说婚事能不能结得成,天下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若是不赐婚,堂堂皇子请旨赐婚双亲不许,女方拒婚,让他以后有何颜面立于朝堂?
敢下套给他?文帝按捺着心里的火气,翡翠珠串在手中攥动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月如媚却是欣喜若狂,月轻玉刚才说,让自己替她嫁入端王府?
真的么?
如婷传话说只要今夜事成殿下会为自己求娶侧妃之位
正妃...
殿下会同意的吧!
第六十三章 陛下赐婚
在淑贵妃眼中,夜逸辰娶月轻玉还不如娶月如媚,同样是定国公府的嫡女,同样是月少堂的女儿,这二小姐比这乡野丫头不知道强了多少!
事到如今,就看陛下如何裁决了!
文帝细长的眸子扫过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月如媚身上,夜逸辰眉头微拧,转头一脸情伤道:
“玉儿,你可是因流言蜚语才误会于我么?我可以解释....”
“殿下误会了!”月轻玉连忙打住,那真情流露的眼神真是让她恶心!
她可不想与夜逸辰牵扯上任何关系!
“臣女微寒,富贵于我不过是过眼云烟,殿下若真为臣女好请殿下成全了臣女一片孝心,切莫把臣女逼成一个不孝不义之人!”
你的真情我可消受不起,这件事只能用月如媚做筏子了!
夜逸辰的胸口燃起一把熊熊烈火,好!本王得不到的东西,毁了便是!
月轻玉,终有一天你会跪在本王脚下,后悔今日的选择!
“父皇,强人所难实非君子所为,大小姐一片赤诚,若来日大小姐觅得佳婿,本王再来向父皇为你请旨赐婚!”
我倒是看看以后谁敢娶你!
“臣女谢端王殿下恩典!谢陛下恩典!”月轻玉欢天喜地的谢恩
“陛下....”月轻玉的事了结了,可她呢?怎么就按下不提了?
“皇兄,冲喜的法子是贵妃娘娘提的,怎么说都是喜事,我看这二小姐对端王也是情根深重,皇兄何不成全了她?”嘉柔郡主提议道
“姑母所言极是,三弟与二小姐乃是天作之合!”夜逸风跟风道
月轻玉听着姑侄两人一唱一和,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谁嫁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自己!
“端王殿下真是好福气!”吴之海心底不甘却又不好言明
夜逸辰不满的侧头一眼,这个吴之海,真是胸无点墨,这么快就忍不住?桃花摘多了也又摘多了的麻烦。
事已至此,无转圜的余地,就算他想反悔也来不及,“父皇,二小姐一片深情,儿臣不忍辜负!”
月如媚心砰砰直跳,终于,终于可以嫁进端王府了!
最后,文帝沉稳的嗓音缓缓响起:
“传朕旨意,赐婚端王与月二小姐,为侧妃!”
侧妃?陛下赐婚却只给她了侧妃的位分?
月如媚满心屈辱,就算月轻玉不要正妃之位,竟也轮不到她!
她哪里不如月轻玉?
为什么她就可以是正妃?
“二小姐高兴过头了?还不谢恩?”淑贵妃见她出神忍不住提醒道,这孩子果然是对辰儿痴心!
月如媚这才从恨意中醒过神来,又惊又喜道:“臣女谢陛下隆恩!”
月轻玉也跟着谢恩,毕竟人家帮祖母冲喜了嘛,起身时才发觉自己后背湿了一片。
之后,歌舞继续,文帝一句身子不适便离开了,等文帝一走,殿里的气氛终于轻快了三分。
女眷们热闹的凑在一起恭贺着月如媚的婚事,月轻玉受不了这样的虚情假意,拉着王雪莜出来透口气。
如意殿后身有一片巨大的荷花池,荷花池上建有九曲回廊,夜幕降临后每条回廊上都挂着红灯,远远望去如万家灯火。
“玉妹妹,刚刚真是为你捏了一把汗!”王雪莜打心底佩服她的勇气,不畏强权,自主命运的决心和渴望深深的震撼了她。
“若是有人逼着姐姐嫁给旁人,姐姐也会据理力争吧!”
“当然!我心里只有他一人!”
“那哥哥呢?”月轻玉猛地转身,悄声跟在身后地轻千寻吓了一跳。
王雪莜脸上火烧一般,他怎么在?刚才地话岂不是都被听了去?说什么都不好意思转过身去...
“姐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你知道他在,怎么还...”王雪莜相当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她的衣角
“我刚才来时见有朵并蒂莲花开的极好,姐姐在这等等我,我再去看看!”
月轻玉冲着轻千寻眨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儿,看的轻千寻实在无语,他这个妹妹,总是在照顾他这个哥哥似的。
这宫里的一花一木她都还清晰的记着它们的位置,月轻玉知道如何保持好与大哥大嫂的距离,既不会打扰他们的小聚,又不会被发现后措手不及。
“一切都没有变...”
“你来过?”一道深沉磁性的嗓音落入耳中,心中一颤,是他?
月轻玉看了看他的身后,“除了本王,没人跟着你!”
刚提起的戒心放下,垂眸道:“殿下不知道避嫌二字么?”
“不知!”夜逸风毫不掩饰,他为什么要避嫌?
月轻玉:“......”
这样的回绝,一时倒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是皇宫自己总不能轰人家走吧,今日她可不想得罪两位皇子,你不走,我走行吧!
“若是父皇真的赐婚,你怎么办?”夜逸风很想知道她会不会迫于皇威嫁给端王?
月轻玉脚步一顿,唇角的笑容如莲花一般绽放:“我院中有两个小厮,身手还不错,说起来对我还算是忠心耿耿,为我杀个人...应该不成问题!”
她早已想好退路,若是陛下真的赐婚与她,便月忠、月武暗地里做了夜逸辰,一了百了!
“你...好大的胆子!”夜逸风的目光如飞雪般寒冷,她敢谋杀皇子?还用他给的暗卫!
“殿下要不要把人收回去?万一东窗事发,怕是会牵连殿下!”
“大小姐是要与我同生共死么?”她就是噬骨的毒药,他却甘之如饴!越危险越想得到,越抗拒越想靠近,他越想克制住那股异样的感觉每次见她便越强烈。
月轻玉闻言犹如被一道闪电当头劈中,一股电流从头顶沿着脊背蹿到脚跟,回廊不过三四尺的距离,他再靠近一步,她甚至能感受他坚硬的胸膛传来的热度。
心霎那间停止了跳动,同生共死...
夜逸风长袖一挥,一手撑在栏杆,另一只手搂上她的腰际,健硕的身体将她死死的抵在栏杆处,他的灼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边,有些痒痒的,胸膛内传来一阵阵惊雷般的跳跃声。
月轻玉紧张的睫毛颤了颤,不敢与他对视,腰上犹如铁箍,整个人都无法动弹。
“殿下请自重!”
“别动!”月轻玉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压制的冲动,难不成...
噔的一下,月轻玉心里的那根筋崩了起来,全身的血都倒流在了脸上,这是殿外他怎么敢?
不行!
绝对不行!
让人发现了还活不活了?
月轻玉用力的推上他的胸膛,如火一般炙手,“别动!”
他凭什么这么霸道?
月轻玉满腔怒火的跌入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有人!”
有人?
是有人?
果然他的外袍宽大,长袖一挥倒是可以把自己遮掩的很好,原来是....有人啊!
瞳仁中闪烁着异样的情绪,声音嘶哑,“你...动心了?”
第六十四章 旦夕之危
如一盆冷水醍醐灌顶,心跟着瞬间冰凉一片,她怎么能动心呢?
用力地想要掰开他的手,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请殿下放开我!”
变脸变得真快,夜逸风眼中的情意霎时消了大半,环在腰上的手不由得一松。
月轻玉强壮镇定的拉开二人的距离,前世他从未与她如此调笑过,而刚才的一个刹那她却乱了思绪...
她的处境犹如一盘棋局,原本胶着的战事,一步踏错,满盘皆输。
夜逸风狡黠的笑了笑,“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她呼吸一窒,“臣女也有一个问题,若是殿下能为臣女解惑,臣女便回答殿下的问题!”
“说来听听!”夜逸风眯着眼望向她
“东胶战事,可有消息?”自淑贵妃嘴里蹦出“冲喜”二字,她脑中一直回旋着这场战事,若是寻常战事她倒不怕,她怕的是这战事背后是一场阴谋,此次东胶出征父亲带兵不过八万,会不会...
爹爹说过若是战事顺利的话一个月便可回京,半月已过若没有捷报传出,难道战事有变么?
“没有!”
“真的么?”喉头发堵,声音夹杂着酸涩,神情一片担忧。
“本王为何骗你?”
是啊,夜逸风没有骗她的理由,这场博弈夜逸辰最大的赌注应该就是这场婚事,在没有敲定之前父亲是安全的,他娶了月如媚,按理定国公府也算是他的后援,他应该不会蠢到向父亲动手!只是按照夜逸辰的心胸,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殿下,南洼不过是东武的附属小国,不过丢失数十艘渔船如此大动干戈,以他们的兵力何敢与我朝开战?”
“南洼国近几年物产丰厚,除了东武与南楚、北狄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弹丸之地却人人负坚执锐,野心勃勃,父皇早就有意收服南洼,此战不可避免!”
那这么说,只要有一个导火索战事便会一触即发,人人负坚执锐,八万将士,若是战事吃紧,父亲的性命全靠京都的后援...兵部?
吴之海的女儿!
猛地心惊,夜逸辰果然有后手!
夜逸风看着她脸色的神色一点点的暗淡下去,乌云密布如狂风暴雨前的阴森,凤眸中的火星隐而不发,暗藏危险。
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看她的神情,在怀疑什么?
联想今夜之事,眸间露出犀利的光芒,她在怀疑这场战事的动机!
袖袍中,他的双拳紧握,眸底燃着愠怒,转瞬间人已回到对岸。
“尚尘!”
“属下在!”
“夜探端王府,查一下端王与南洼是否有所联系,查经属实,杀!”夜逸风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刺骨的深沉与寒冷,眼底闪着寒光的刀刃,一张俊脸白皙的可怕!
他早就该想到的,竟然差点置她于险境!
再次看向殿中,举杯交错,恭贺往来,他的目光犹如判官手中的刑具,恨不得刮下那一张纸虚伪的面具。
目光奴役,夜逸辰浑身不自在,回头看,原来是他!
“皇兄,还以为皇兄走了呢!”
夜逸风过来时,其它人的目光瞬间便躲开了,璃王凶残暴戾,杀人如麻,一袭墨衣散发的贵气和戾气如陛下亲临让众臣不敢妄言妄语。
“璃王殿下,好俊朗啊....”
“姐姐小声点,当心你的舌头!”
这个女人的话引起了同伴的赞同,纷纷点头,不敢出声,璃王殿下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他三尺以内的女人都没有好下场,这要是被他听到...
“快走!我们去那边!”
几个人结伴,璃王殿下又没有顺风耳,换个地儿说不就行了!
“还没恭贺三弟册立侧妃之喜!”
夜逸辰脸上的笑意僵了又僵,“不知皇兄何时给我添一位皇嫂啊!”
众臣面面相觑,端王殿下这不是给璃王殿下难堪么?
皇后早逝,连着大皇子也胎死腹中,璃王殿下身为次长子,别说王妃,怕是璃王府连个女婢都没有吧!估计璃王妃还不知在哪个娘胎里没生出来呢!
“快了!”夜逸风见他如此期待,实在不忍令他失望。
快了?璃王有人选了?要娶璃王妃了?
众人脑里炸开了一顶雷,不顾及着夜逸辰铁青的脸色小声的议论起来。
众皇子中璃王实力最强,若非云妃早亡,按当年陛下对其恩宠怕也没淑贵妃什么事儿了,若是自家女儿能嫁入璃王府,此生富贵无忧啊!
原本有些得意的夜逸辰被这两个字狠狠的打了一巴掌,怔怔地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动了娶妃的念头?
兀地望了一眼月轻玉的席位,她也不在...
眼底是一抹狠毒,努力的克制着愤怒,这个女人,除了我,谁也别想得到!
月如媚眼巴巴的看着夜逸辰的目光不断在月轻玉的席位流连,妒火四起。
这就是她的夫君?心里装着月轻玉那个贱人的夫君,没有她,端王殿下所有的心思和宠爱都会是属于她的,月轻玉为什么要回来?
就算她明目张胆的拒婚,端王殿下还对她依依不舍么?
真是可笑!
端王可以要任何一个女人,除了月轻玉!
月如婷见她压抑的难受,上前道:“王妃,端王殿下好像在看你呢!”
这句王妃让月如媚心里乐开了花儿,王妃,对,她已经是王妃了!她已经不需要避嫌,不需要任何顾忌了!谁敢难为端王妃呢?
月如媚柔情似水,目含秋波的走了过去,“殿下!”
夜逸辰摆出一副痴情绝对的模样,愧疚道:
“媚儿,你不会怪本王吧!你知道的,本王心中只有你,若不是为了...”
“媚儿知道!别说是侧妃,哪怕陛下让妾身以侍妾的身份入府妾身也愿意!”月如媚柔情道
夜逸辰身在殿角,只有亲随在侧,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间手便伸了过来:
“媚儿,你知道父皇未许你正妃之位本王心里有多痛?可是,他是我父皇,我没办法违拗其意,若是我能登上九五至尊,定许你至尊荣华,无双宠爱!”
“殿下当真?”月如媚眼光里闪烁着泪光,她等这句话不知等了多久。
“小傻瓜,除了你,还有谁配本王如此情深?”
“殿下~”月如媚一头扎进夜逸辰的怀中,沉溺美梦,不可自拔!
她一定会助端王殿下登上皇位!到时候她就是皇后!东武朝所有的尊荣都是她的!
“媚儿一定助殿下成就大业!”
夜逸辰听她这么说冷笑了笑,语气温柔道:“那你可愿帮本王做一件事?”
“媚儿什么都愿意!”
月如媚不假思索的回答,头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有察觉夜逸辰射来的危险的目光!
第六十五章 荷花池遇险
大哥他们已经走远,月轻玉漫不经心的跟着,思忖着如何快点离宫?
“姐姐!”
如此令人厌恶的声音,除了月如媚还有谁?真是阴魂不散...
“二妹妹不在殿里接受众人的恭贺,怎么出来了?”
你不也出来了么?“呵呵,吃酒吃的有些醉了,出来透口气!”
远远望去,忍不住问道:“前面好像有人啊...”
“许是宫人吧,我也出来有些时候了,是该回去了!”大哥和王小姐虽然身有婚约可月如媚什么人,从她嘴里说出去的能有什么好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妹妹有些醉了,姐姐可愿陪我走走么?我也有些话,想和姐姐说!”
“好啊!”月轻玉转身向岸边走去,管你想说什么,离我大哥大嫂远一些!
月如媚被封为端王侧妃后淑贵妃便分了人随身伺候,只手一挥,宫娥识趣的跟远了一些。
月轻玉的防备更重了
“姐姐别怪我!”月如媚扑通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
“妹妹不是想抢了姐姐的位分,都是为了祖母,我是真心希望祖母快点好起来的!”月轻玉今日着实给了她一个惊喜,作为回礼,她给要包一份大礼呢!
“如媚,不是天下所有女人都属意端王的,我成全你也是成全自己!”月轻玉不屑道
她当真对端王无意么?
明明该高兴却愈发的生起气来,就算是她不要的东西自己也要费尽心机的去争,去求!
上天真是不公平!
“那妹妹就心安了!”月如媚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妹妹既嫁给了端王也该多多照拂母家,妹妹的前程可系与父亲一身!”
夜逸辰才不会顾及月如媚的身份,该下手时一样不会手软,但月如媚不一样,她根基不牢全指望着娘家的功劳,若想在端王府站得住脚,必须靠着定国公府这颗大树,若有对父亲不利的事她也该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姐姐放心,以后我自会关照!”那些欺负我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姐姐,你看,那里有人在放灯,宫里常有人放灯祈福,不如我们也为祖母放两盏?”
月轻玉心里嗤笑两声,也罢,那里人多,正好趁机甩了她。
“好啊!”
说罢宫娥便引路过去,月如媚挂着得逞的笑意,眼底划过阴狠的光芒。
暗处,宫人见月轻玉过来,躬着身子快速向如意殿跑去。
夜逸辰收到讯息悄声的起身离席,不远处,如意殿廊檐上,一切尽收眼底,夜逸风冷峻的脸庞布满了怒色,这个女人不是挺聪明的么?
“王爷,宫里的荷花灯特别灵,您不去看看?”尚文提议道,王爷的担忧可都写在了脸上。
“本王不信!”
“哎呀,月大小姐怎么离河边那么近?啧啧,裙子是不是都湿了?可惜了她也不会水性...”
“聒噪!”夜逸风黑着脸,飞身跃下,不动声色的落在不远处。
尚文咧着嘴笑,王爷心软就好,心软就好办了!
月如媚开心的接过宫人的荷花灯,递给月轻玉一盏,跪地:“姐姐,我们一起许愿吧!”
轻笑一声:“好啊!”
月如媚挨的极近,让月轻玉整个人都阴戾起来。
一阵念念有词后,月如媚笑着扶起她,只一瞬间月如媚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整个人扑向月轻玉,两人直直的向荷花池倒去。
“噗通,噗通!”人群中炸开了锅
“来人哪!月家小姐落水了!”
月如媚水性好,端王说月轻玉不懂水性,要置她于死地,所以一下水便牢牢地抓死了她!
同样,月轻玉也牢牢地抓死了她!
“唔...”这贱人怎么把她往下拽?
“唔....放手~”月如媚一连被呛了好几口水,越来越深,她要不行了!
这个贱人竟然懂水?
打死月如媚都想不到,前世月轻玉为了夜逸辰所有愿意的不愿意的都学会了,南楚一战,夜潜敌军大营,她冬日里于冰河中暗游十数里,小小荷花池哪能要了她的命?
眼看着水下没了动静,夜逸辰脱了外袍跳了下去,同时,还有一个身影讨人嫌的也跟了下去。
月轻玉望向水面,夜逸辰的身影越来越近,哼,想英雄救美?
成全你!
月轻玉脚上用力,一脚把月如媚踹了出去。
月如媚吃痛,身子不受控制的上浮,撞入夜逸辰的怀里,睁眼一看,殿下,他来救自己了!
用力划了两下,一把死死的抱住夜逸辰的胳膊,殿下不能出事,拉着他往岸边游去。
夜逸辰顿时想一脚把她踹回去,可眼看着夜逸风已经向月轻玉游去,该死!
月如媚一出水面便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见岸上许多人,水下之事....只喘了几声便假装晕死了过去!
夜逸辰不想理她,月轻玉绝不可落在璃王手里,死都不能让她落在璃王手里。
刚想下水,便听尚文开口:“端王殿下,您的王妃好像不行了!殿下舍了王妃要去哪啊?”
“啊?月二小姐不行了?”
“殿下还是传太医看看吧!”
“殿下不会是想去救大小姐吧?璃王殿下不是下水了么?”
众人的议论声让夜逸辰陷入窘境,月如媚已被册封,为了月轻玉放任她出事,传出去...反正月轻玉不懂水性,这么久没上来,活不成了吧!
“还不快传太医!”
水下,夜逸风抓住月轻玉的胳膊,拉她向岸上游去。
白痴!岸上这么多人,她若是这么被救上岸,怎么说的清楚?他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
月轻玉急的挣脱开他的手,一开口湖水便猛灌了进来,呛得胸口直疼,挣扎间脚上不知刮到什么东西,越挣越紧,
很快,夜逸风也发现了不妥,往她身下游去,两团水草纠在一起缠住了她。
意识越来越模糊...
“逸风...”
强挣不动,一拳打在石缝处,水草松动,立刻半揽着她往岸边游去。
嘉柔郡主闻讯焦急的等在岸边,王雪莜又悔又恼的跪在地上哭着,轻千寻若不是被人拦着,早就一头扎进去了。
两人刚探出头来,便有人眼见的大喊了起来。
“轻玉,醒醒~”夜逸风喊着,右手按压着她的背部。
“咳咳~”两口脏水吐出,恍惚间嘀喃了一句:“逸风....”便昏死过去。
轻千寻立刻将斗篷披到月轻玉身上,还不等他说什么,夜逸风已经拦腰抱起,飞快地向如意殿跑去。
第六十六章 挑媳妇的眼光
“雪莜,快起来!”嘉柔郡主拉起儿媳妇,王雪莜早就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此事不怪她!
定国公府的人守在偏殿外,太医正为月如媚诊脉,见夜逸风抱着月轻玉进来,心也跟着颤了三分,她还活着?
那,岂不是....
完了,这下彻底把璃王和大哥得罪了!
活着?夜逸辰咬牙看向夜逸风,杀了他的心都有!
他哄着月如媚推她入水,为的就是英雄救美,毁了她的名节,只要孝期一过,月轻玉还是得乖乖嫁给他!
可惜,这一切都被夜逸风毁了!
“太医!”
嘉柔郡主早就喊了相熟的太医过来,沈氏也跟了进去照顾,刚回宫里屁股都没坐热的文帝,听宫人来报月家大小姐和端王侧妃双双坠湖昏迷不醒,又说自己两个儿子跳湖救人,瞬间不淡定了,摆了圣驾浩浩荡荡的朝如意殿过来。
“殿下,先换身干净的衣衫见驾吧!”尚辰一遍替他包扎着伤口一遍提示道
“不用!”说完一脸阴郁的便向正殿走去
去而复返,淑贵妃见了文帝那张黑脸悔得肠子都青了,就不该纵着逸辰胡闹,这下璃王又掺和了进来,事情闹大了!
璃王受伤,月家姐妹昏迷不醒,连番出事,文帝自然把火都撒在了淑贵妃身上,若不是她闹着办什么宴会,哪来这么多事?
端王听着也跟着吓得颤了颤,只要月如媚不蠢的话,此事只要咬死是个意外,没有实证顶多被骂一顿,更何况自己已经第一时间救人了,父皇不能把他怎么样!
只是,月轻玉...留不得了!
“父皇,此事乃是意外,怪就怪下人们伺候不周,今日所幸不是父皇和母妃出事,也算是给众人一个警醒!”夜逸辰开脱道
“是不是意外三弟心里清楚!”
夜逸辰的算计被看透,脸霎的就白了,“皇兄说话可要有证据!”
“三弟入水只救侧妃,弃它人于不顾,满宫人证比比皆是,三弟自己随便去问问便是!”
这话说得,跟他不愿意救月轻玉似的,他倒是想,可他没有这个机会啊!可他总不能当着百官众亲的面承认自己一开始就只打算救月轻玉吧!
“皇兄这话说的倒是我故意不救了?”
“难不成月大小姐拒婚,三弟真能当作若无其事么?月大小姐不懂水性,不过端王侧妃可是水性极佳,三弟不应先救大小姐么?”
咦,莫不是端王殿下藏怒宿怨,面上说无事,背地里却串通端王侧妃推月大小姐入水?
也是!哪个男人能真心接受如此奇耻大辱?更何况那是皇子!
众人纷纷揣测着,璃王的话不无道理啊!
“陛下,辰儿一向宅心仁厚,断做不出如此阴险之事!”淑贵妃赶紧辩解道
“父皇明鉴,儿臣见皇兄已下水搭救大小姐,儿臣虽无能,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王妃溺水吧!”
月如媚没想到自己刚踏进殿门就听到夜逸辰这一番深情告白,瞬间感动不已,她就知道殿下心中是有她的!
好一句无能!
“这样的事,三弟在国安寺也不是没做过!”随着话音落,议论声再次产生了变化。
“你...”夜逸辰被怼的哑口无言
月如媚精神紧绷,连忙跪下:“启禀陛下,娘娘,如媚有罪,是如媚拉着姐姐去放荷花灯,是如媚身子虚弱没站稳才连累了姐姐坠湖,都是如媚的错,请陛下责罚!”
字字句句都说这是个意外,让陛下怎么罚啊?
“月大小姐怎么样了?”文帝一脸不悦,眉头微锁
“启禀陛下,还没醒....”宫人战战兢兢道
文帝恼恨的看了一眼月如媚,她倒是没事,可惜了那丫头了!
她...怎么还没醒?就不该任她挣脱自己的手!
“端王妃,不管你故意也好,意外也罢,轻玉是我们轻府的宝贝也是抚远将军的命根,若她真有什么意外,怕是你的命也不够赔!”嘉柔郡主怒气冲冲的进来,说的严厉而冷锐,听得月如媚瑟瑟发抖。
“姑母,轻玉可是醒了?”夜逸风丝毫没有掩饰心里的担忧
众人看得明白,璃王如此关心月大小姐,看来是动心了,难怪刚才端王说到璃王妃一事,璃王说快了。
可惜,月大小姐何人?别忘了她可是刚拒婚端王,再扯上璃王...哎呀,这怕是以后都嫁不出去了吧。
嘉柔郡主纠结一路,她怎么不明白轻玉的担忧,怎么会都凑到一起了呢?
“回禀陛下,月大小姐已醒,正在更衣,端王侧妃所言是真是假,自有分晓!”
“殿下~”月如媚有些心虚,拉了拉夜逸辰的衣角,央求道。
没多久,月轻玉惨白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恭敬地向文帝行礼,对夜逸风的关心,月如媚的道歉不置分毫,直到文帝开口询问才缓口道:
“端王侧妃一句意外便毁了我的清白,险些要了我的性命,看来与侧妃同行还是要小心些了!”
这便坐实了月如媚是故意推她入水!
好歹毒的心思,众人看向月如媚的眼神多了许多的怀疑和鄙视。
“姐姐,你为何这样说?我身子虚弱定国公府人尽皆知,我确实起身头晕没有站稳,连累了姐姐,难道妹妹会拿着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去陷害姐姐的清白么?”
月如媚硬着头皮据理力争,她可不能由着月轻玉诬陷,她已是端王妃,不能再有污点!
“二妹妹,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我绝无觊觎端王妃一位之心,你若不信,这样的话妹妹也不必再问,我也不必再说!你我姐妹同根同源,这次我便不再追究,权当是意外吧!请陛下开恩!”
什么权当?本就是意外啊!
“陛下,妾身没有做过,当时湖边许多双眼睛皆可证明,妾身绝没有推过姐姐,陛下询问便知!”
月轻玉冷笑道:你是没有推,你直接把我撞下去了!
在场的人也不是瞎子,璃王对月轻玉的心思谁看不出来,一边是端王妃或许还是未来的皇后,一边是璃王的心上人,谁若敢说月轻玉半个不是,按璃王的性子怕是会一脚踹出殿门吧。
咦,两头都得罪不起,谁也不敢说谁对谁错,只能称做,什么都没看到,应付过去。
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决断,端王妃说自己身子虚弱,看这气色,看这精神,哪儿虚了?
月大小姐又不懂水性,今日若不是璃王相救怕是要香消玉云陨这荷花池中了,月大小姐好心成全端王妃一片痴情却不想有人以怨报德,真是替她不值!
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文帝这个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只能嘴上责备端王夫妇几句遮掩过去。
文帝看着夜逸风还有些湿漉的衣服,责怪着伺候的人如此不上心,月轻玉神色镇静可眼底的忧色没逃过文帝那双老眼。
儿子挑媳妇的眼光....
真是不错啊!
第六十七章 不要负我
“月大小姐此番受惊不小,还连累了你女儿家的名声...”文帝吞吞吐吐
这个丫头的厉害他可是领教了,若是她不愿意自己都未必有台阶下,更何况她手里还有自己亲赐的“免死金牌”,强行赐婚怕是不妥。
逸风这个臭小子自己惹的桃花,自己解决,他可想留着这张老脸等死了好好去见云儿呢!
刚才没事,这会儿月轻玉倒是吓得不轻,陛下这是要赐婚么?
不行!
“陛下,臣女请....”
“父皇,儿臣请父皇赐婚,娶月大小姐为璃王府正妃!儿臣此生只娶一人,非她不娶!”夜逸风打断她的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此生只娶一人,非她不娶,这十字把众人震的不轻,天下男人有谁敢说此生只娶一人?
原本殿中还在因刚才夜逸风一句“快了”而憧憬嫁入璃王府的千金们眼中的光芒无形的散去。
“嘭”的一下月轻玉脑中一个惊雷炸开,呼吸一窒,脑子嗡嗡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皇兄莫不是忘了,大小姐孝期内不宜婚嫁!”夜逸辰直接气炸了
“父皇,儿臣愿等三年,三年后风风光光的把轻玉娶回璃王府,请父皇赐婚!”
璃王殿下说什么?
等她三年?
这不过是她的托辞而已,他怎么能为他三年不娶?
不仅是月轻玉,宴席上的所有人都处于震惊之中。
一生一世一双人,几个未出阁的千金看着夜逸风那双深眸流露出来的宠溺被其深情震撼感动的掉了眼泪,又羡慕又嫉妒,而在这一众眼光中,唯有一道黑亮的杏眼,氤着水汽,含着不解之仇!
“月大小姐,你...”还不感动么?还不答应么?文帝明显有些着急!
自己的儿子这么优秀,又这么深情,就算你不感动也得有些表示吧,一动不动,几个意思?
文帝腹诽着,眼睛看着夜逸风,示意他自己的媳妇得自己搞定啊!
“父皇,儿臣与轻玉,早已互定终身,曾相约,待她孝期一过,便娶她过府,儿臣也没想到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倒是三弟成全了我们!”
“你胡说什么?”月轻玉有些炸毛,什么私定终身,她怎么不知道?
夜逸辰恨的咬牙咬的直响,“皇兄何时与大小姐定了终身,莫不是怕大小姐不嫁,唬父皇的吧!”
夜逸风几步跨到月轻玉面前,嘴角扬起璀璨如星的微笑,抬头从她头上取出一物。
簪子?她明明没戴这只,怎么会....
“小姐的头发都乱了…”脑海里突然想起冬香的这一句,冬香!
“啊切~”冬香狠打了两个喷嚏
“定是小姐在骂你!”绿筠托腮望着门口道,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
“小姐哪能骂我,小姐谢我还来不及!”
冬香要是现在站在月轻玉的面前,月轻玉保准揪着耳朵揍她一顿。
“父皇,这是母妃最喜欢的簪子,当初母妃说过让我遇到自己心爱的女子时便交于她!”说完又从袖口拿出一枚玉佩,连着簪子一起奉了上去!
这玉佩,不是上次她入府时....他还留着?
文帝细细的端详着血玉簪,不错,是云儿的东西!
“这簪子是你母妃的爱物,本来是一对儿,还是当初朕打北狄人的时候从北狄人手里征缴过来的!”
文帝触景生情,十几年了,儿子都有心上人了!
“一只随了母亲安葬,另一只儿臣给了轻玉!这玉佩是轻玉的贴身之物,有定国公府的徽章!”
草率了,草率了,当初应该把玉佩要回来似的!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默认了!”夜逸风对着月轻玉柔声道,这一生一世的宠溺,我只给你一人,可好?
“我...”
“轻玉,此生,我绝不负你,你也不要负我,可好?”夜逸风星眸不转看着她,满目柔情。
你也不要负我,可好?这八个字在月轻玉脑海中不断地回旋,心口如刀割一般难受。
前世她被夜逸辰毁容断肢囚禁在冷宫里,对外报丧,暗地里却故意引导让夜逸风知道自己尚在苟延残喘与世间,性命相逼,逼他造反,明知皇宫里天罗地网也率兵闯了进来,满身伤痕抱着已是人彘的她痛不欲生。
夜逸辰告诉他,他活她死,纵知是陷阱依然拿着剑斩钉截铁的刺向了自己。
临死前他说:他一生最遗憾的事便是明知夜逸辰并非良人,当初自己没有却没有鼓足勇气娶她。
若有来世我必不负你,到时,你也不要负我,可好?
这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月轻玉曾对着他的尸体答允过,可重生后她一直怕,怕自己成为他的软肋,成为他的死穴,害他如前世一般被人胁迫,为人所害。
前世已逝,自己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月轻玉,我要活,我要与他执手偕老,我要强大到令夜逸辰忌惮,我要让他每日不得安枕!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笑道:“好!”
“你说...好?”夜逸风有些不敢相信,她答应了!
“是!”
她答应了?夜逸风有多惊喜,夜逸辰就有多愤怒!万众瞩目下她拒绝了他,转头竟答应了璃王的求婚?
夜逸辰有种被人背叛,被人戴了绿帽子的感觉。
“父皇,您可以赐婚了!”夜逸风十数年第一次欢喜道
“陛下,这月家大小姐拒了辰儿,怎么能转脸嫁给璃王呢?”淑贵妃简直是惊叫出来
“你的意思是天底下看不上辰儿的人便终身不能嫁人了?”文帝瞬间就黑了脸,不满的怼了她一句
“臣妾不敢!”淑贵妃被骂呆住了,她没想到十几年了,陛下还是偏袒他与云妃的这个儿子,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下这个孽种!
看着端王猪肝色的脸,淑贵妃恨恨的看着月轻玉,这份耻辱她会百倍的还给她!
月如媚差点大笑三声,终于断了端王的念想!这端王府是她的天下了!
文帝望了一眼簪子,示意还了回去。
夜逸风拿起簪子剑眉一挑,笑着插入她的鬓中,这一次她躲不掉了!
“好!传朕旨意,赐婚璃王与定国公府大小姐,这婚期嘛...你已守孝一年,便再守两年吧!届时择日成婚!”
文帝看着自己儿子痴情的样子,少等一年是一年吧!
“谢父皇/陛下恩典!”两人双双行礼谢恩
“该改口啦!”文帝笑盈盈的走了下来,对这个儿媳妇的满意堂而皇之的表现了出来。这丫头聪明、倔强、不卑不亢、一身傲气怪不得能让自己两个儿子都动心!
“父皇...”月轻玉红着脸挤出了这两个字
“哈哈~”
“恭喜陛下,恭喜璃王殿下!”众臣齐声贺道
“好啦!时辰不早了,都回去吧!”文帝精明的散了宴席,今日的猫腻他不是看不出来,若是再闹出什么事,他可不保证自己的儿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祁氏原本还为着月如媚封妃会打压她而忐忑不安,如今只要抱着月轻玉的大腿便好了!
嘉柔郡主担心有人在宫里动手,便一路送了出来。
轻氏两兄弟简直要欢喜疯了,表哥的心思藏的竟这样好?当初他们怎么没看出来,早知道在轻府就撮合他们了,哪儿还有端王什么事儿?
一路上连说带笑的打趣着夜逸风,而夜逸风的心思全在月轻玉的身上,她答应了赐婚,可为什么出来之后便没看过自己,脸上连笑都没有呢?
她真的愿意么?
第六十八章 婚前恐惧症
宫门一开,绿筠和冬香便连忙迎了上去,月轻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王妃!”尚文跟了出来
“王妃?”绿筠和冬香没把持住,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小姐...嫁人了?转头再看,是尚文,璃王?真的是璃王?
绿筠简直惊的眼珠子都掉地上了,而身后又传来一句:“王妃!”
“这是端王殿下给您的东西!”
一个宫人从宫内追了出来向月如媚递上一个锦盒,月轻玉瞟了一眼是一枚端王府的令牌。
月如媚...端王妃?娘啊,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绿筠冬香面面相觑
“何事?”月轻玉目光收回,冷不丁的一声,冰的尚文一震。
“王爷只让我把这封信交给王妃,说,王妃问的问题信中自有答案!”
东胶战事?这么快就查到了?果然有异!
“替我多谢你家王爷!”冷冷的留下一句后便自顾的钻进了车里
留下尚文在风中凌乱,什么叫你家王爷?我们是一家人好不好王妃?
尚文把话原封不动的转述后果然,王爷的脸色也不好看呢!
还有两年,王爷加把劲儿吧!
回到侯府已是半夜,老夫人已是开心的睡不着觉,月轻玉回府后连夜把那副字呈给了定国侯,她永远都忘不了祖父那夜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祖父笑的那么豪迈爽朗,好似心中再无挂碍。
“姐姐!”
离开常春院不远,月如媚叫住了她。
“姐姐是真心嫁给璃王么?好像都不开心的样子!”
月如媚盯着她的脸,脸色难看的有些吓人,都是出嫁,她是正妃,自己是侧妃,都是赐婚陛下却许她改口,所有事她都压自己一头,凭什么?
月轻玉有些无语,月如媚最大的问题就是永远盯着别人有什么?别人的东西,她都要夺过来,可她忘了,你想要,也得看别人愿不愿意给?
“我瞧着二妹妹也不是很高兴的样子,难道不是真心嫁给端王么?我还以为妹妹多年夙愿达成会开心的睡不着觉,没想到有心情在这同我扯皮...不知道端王殿下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你...”
见她脸色涨红,月轻玉满意的离开,累了一天了,她才不愿意与她磨嘴皮子,婚事已定,她们两个还怕没架可打么?
云榭院里,丫头小厮们站了几排,齐齐地行礼开口道贺。
“奴婢给小姐备好了热水,小姐可先泡个澡,解解乏!”南乔恭谨道
“你们先下去吧!”
眼看着月轻玉屏退了众人,冬香藏不住地笑,路上小姐说了宫里发生的事,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真的成全了小姐。
“跪下!”“绿筠,你不用跪!”
冬香被一棍子打醒,小姐怎么不高兴?
“你可知你错在哪里?”月轻玉冷清的声音响起
“冬香不知...”
“你!”月轻玉简直被她的蠢给气哭了,摘下簪子,问道:
“这个是不是你自作主张给我戴上的?”
这个啊?是!没有它小姐许还嫁不了呢!冬香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不好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不应该高兴么?
月轻玉:“.....”
“好!好极了!”
“嘿嘿!”冬香憨笑一声,月轻玉一肚子火直接被她的天真打败了。
哆嗦着手:“出...出去!”
月轻玉强忍着,动手前把冬香和绿筠赶了出去。
窗外
“绿筠,小姐是不是有些婚前恐惧症啊?还有两年呢?这么早吗?”
绿筠:“.....”
傻丫头,也就是你,换个旁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月轻玉靠在桶边,周身疲惫,氤氲缭绕间周身没入水中,想着夜逸风的那封信,果真夜逸辰与南洼国奸相靳鹤生暗中勾结,夜逸辰答允若是此战南洼国战败他将奉上黄金万两以做赔偿,若是南洼国战胜他将向陛下力荐减免南洼国朝贡三年。
靳鹤生...她记得靳鹤生前世未曾叛国,夜逸辰自傲,一向目中无人视天下人为他手中的棋子,若此事正中南洼国的下怀呢?东胶若是战败,南洼国便会予取予求,最好的筹码便是...爹爹?还有端王!
不行,夜逸辰死不死的她不管,可爹爹必须要从这泥潭中出来。
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毫无困意,今日的一切好不真实,东胶陷阱,她成了璃王妃,她却不知如何做好这个璃王妃,她可以么?
窗外,夜逸风听她在榻上翻来覆去,不知在烦些什么?
难道,她真的有婚前恐惧症?
还是她...后悔了?
可是他不悔,不娶她,才后悔!还有两年,他还有时间!
月轻玉闭上眼,一幕幕浮现的都是夜逸风入水的情景,那片荷花池中...他的脸越靠越近,挥之不去,忘之不却....
他的手!
猛的睁眼,他的手受伤了,严不严重?上没上药?
刚想开口,却回过神来,已是夜半,定国公府,他又不在....
“啊!”猫在锦被下的人发出一阵绝望的闷叫声,她真的动心了,怎么办?
“嘭!”闻声夜逸风踹门直入,月轻玉快速抽出枕下的短剑满目戒备。
“你...没事?”夜逸风看了一圈,有些尴尬道
“是你?”是他,见他的第一眼便让她的一张脸瞬间烧了起来,他怎么会在?
夜半偷香....这人怎么能如此放浪不羁?
绿筠听到动静连忙赶来,屋内小姐一人坐于榻上,心绪不宁的样子。
“小姐,我听到有动静,怎么了?您没事吧?”绿筠焦急的样子
“没事,风吹开了门,给我吓醒了。”月轻玉轻拍了两下胸口,下意识往夜逸风站过的方向望去,她的心更乱了。
“快回去睡吧!”
“那奴婢把门窗给小姐关严一些!”绿筠屁股还没离榻便听到自家小姐急呵道:
“不用!”
她心如擂鼓,绿筠细心,若是被她捉奸在床,这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绿筠被她这一声吓了一跳,还是第一次见小姐这么沉不住气。
“有些闷,反正我也醒了,一会儿我自己来吧!”月轻玉压制着心里的惴惴不安
“好!小姐早些歇息,有事就喊奴婢!”绿筠说不出哪里不对,看小姐的样子,是想让她离开。
确认绿筠走远后夜逸风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月轻玉已披好外衣,用力平复着心绪。
“我听到你的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她不会误会自己是个登徒子吧!
“璃王殿下怎么在这?”
他是她的夫君,她却与他如此生分!
“我想问你,你可后悔,答应父皇的赐婚?”夜逸风用力的握了握手中的玉佩,递出去,她会收回么?
月轻玉心砰砰直跳,大殿上她确实想过若是陛下一直在思忖着陛下赐婚的对策,她怕!
可当他说出那番话后,她亦是真心答应他的求婚,她怎么会悔?
这一世她想弥补,想想要与他共度此生,可是在这之前她亦要完成所有的局,铺好所有的路!
月轻玉接过玉佩,夜逸风紧张的呼吸一窒,退后半步,手有些颤抖,她....
她上前把玉佩绑在了自己的腰带上,夜逸风浑身僵住。
“轻玉,你愿意的是么?”目光炯炯,丝毫没有刚才的难过和失望。
第六十九章 红衣的心思
“是,我愿意!”月轻玉脸色泛着红润,微攥的小手无不显示着她此刻的羞涩。
“对了,你的手好些了么?”
夜逸风再次得到肯定的回答,刹那的错觉,月轻玉只觉腰上传来一道猛力,就那么被他直接接落怀中。
“只要你愿意,废了这只手又如何?”
前世的他总是不苟言笑,杀气凛凛,即使深爱于她也从此主动过,而如今明目张胆的偏爱,让她那颗死寂的心一点一点的跳动。
她的手环上他的腰际,第一次给了他回应,夜逸风触电般的异样,心里酥酥麻麻的,如爆开的烟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来之前他曾想过,她会拒绝,在轻府时她说过她曾经有过心仪之人,那样的决绝,他怕自己无法走进她的心里。
他曾想过,哪怕她不愿意,自己也要娶她,他不信自己争不过一个死人。
他曾想过,哪怕她不愿意,至少每日能见到她,许她一世安宁也是好的。
可现在他却越发的不满足,她是愿意的!
他要给她安逸,给她幸福,给她荣宠,给她所有想要的一切!
“那个,我有点喘不过气~”月轻玉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是要勒死她么?
夜逸风立刻松了一环,反省着自己力气太大。
见他没有撒开的意思,月轻玉哭笑不得,他们还有一生的时间。
夜色已深,此时的端王府没有云谢的温情脉脉,夜逸辰却是同样心绪难平。
此时他正与自己的幕僚商量如何争夺这至尊之位?
原本他想设计英雄救美让月轻玉心甘嫁给自己,直接获得她背后定国公府和轻府的两大势力。可一次次都被她躲过了,大殿求娶,没想到她竟然敢拒婚,让他为人耻笑,更可恨的是她竟然嫁入了璃王府!
“本王要杀了你!”夜逸辰将案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因暴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幕僚章书清恭谨的劝解道:
“殿下切莫动怒,如今陛下赐婚,定国公府与璃王府联姻未必对璃王有利!”
夜逸辰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解道:“何意?”
“臣以为,定国公府与璃王同掌兵权,于君上而言,兵权旁落,未必心无忌惮!”
“没错!接着说!”夜逸辰怒气消散许多,若说这世上有人能压制住璃王,便只有父皇了!只要父皇心生忌惮,一句拥兵自重,逼宫造反便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况且,这月大小姐与九公主争执的那番言论说好听了是忠言,可忠言逆耳,定国公府功高震主,月大小姐张狂至此,若是陛下震怒,说不定会牵连族人!”
“再者,月将军视月大小姐如命,璃王久经沙场仇敌颇多,璃王妃若为其所累,丢了性命,不知月将军是否还能扶持璃王,端王妃同出定国公府,届时,月将军一定会...”
“哈哈~”
章书清话不说完,夜逸辰已明其意,对,娶了月轻玉虽然能得到她背后的势力,但同样也会得到陛下和众兄弟的猜忌,如今不过是赐婚而已,区区一个女人,她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么?只要她的死与璃王有关,那么月少堂手里的剑便自会指向璃王!
如此想来娶不娶那个村妇也没那么重要!
“殿下如今六部的支持不稳,羽翼未丰,还是低调蛰伏的为上!只待时机成熟,殿下定能一呼百应,届时太子之位,陛下立也得立,不立也得立!”
章书清彻底让夜逸辰的怒气烟消云散,一个女人而已,没有她还有得是别人!
“待本王入主东宫,荣登大宝,本王会平章家之冤,届时你可名正言顺的入朝为官,本王答应你的东西一样都不会少!”
“臣定为殿下肝脑涂地!”章书清行礼,眼中满布狠毒,等端王登基,所有为章家灭族出力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翌日,老夫人带着满府女眷前来行礼问安,以她的位分本也受得这一拜,同为一家人倒不想生分了。
月轻玉直接免了每日的的行礼问安,在出嫁前她可是想踏踏实实的在府里再住两年。
月如媚则不同,陛下赐婚,只要端王定了日子,她可是随时都会嫁入端王府的,头顶着端王妃这顶皇冠,受了这数月的委屈在她出府前要一并算了才好!
除了老夫人众人在流溪院里硬生生听了半个时辰的“训话”,跪的祁氏腿都酸了,回到花荣院关起门来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李嬷嬷一旁劝解着,“三夫人别恼,二小姐正得意自然是风头过盛,您何必与她计较?”
“不计较?你聋了还是瞎了?刚才这小蹄子张狂的劲儿你没看到么?”祁氏想想都来气
“所幸,二小姐不是还没出阁么?”
“她要是出阁就好了,省的在府里耀武扬威,看看大小姐,再看看她!当个侧妃,真是委屈她了!”祁氏疯摇着扇子,怎么都灭不了心中的那团火!
“你刚才想说什么?”祁氏牢骚完,才回过味儿来,李嬷嬷是个人精,从来不说废话。
李嬷嬷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大夫人不是被“禁足”么?左右是出不来的,夫人您掌家,大小姐和二小姐出阁,这嫁妆一事还不是您说了算?二小姐若想风风光光的出嫁....”
“我怎么忘了嫁妆的事了?这蹄子想在端王府过得好,恩宠是一回事,娘家的支持是另一回事!”
只要在府,她这个端王侧妃还是会受到她的遏制,狂吧!有你求我的时候!
两个院子前后收到了祁氏送来的东西,当然正妃与侧妃的待遇是大有不同的,很快府中众人便察觉出了这些差异。
月轻玉挑了几样东西赏了院里的丫头和小厮,大家自是感恩戴德,伺候好大小姐说不定还能一朝陪嫁到璃王府,虽都是为奴为婢可身价完全不一样了,大家都是鼓足了劲儿的表现!
流溪院则不同,低人一等,月如媚怎么肯?这点子东西都不够她看的,什么劳什子,打量着她是个侧妃便如此看轻她么?
“小姐,云榭院那也不过是比您多了几匹布料而已,您就别气了!”
“啪!”月如媚一巴掌招呼在红衣的脸上
不气,她怎能不气?
“当奴才的都这么不上进,还指望你能为本宫争口气?”月如媚的声音里盛满了怒火
“奴婢该死!盛怒伤肝,奴婢只是担心王妃的身体!”红衣趴在地上求饶
一句王妃让月如媚心里好受了许多,“起来吧!多留意着云谢院的动静,本宫不会亏待你的!”
“是!”红衣感激涕零的退了出去,走远后忍不住啐了一口。
“呸,人家的动静?人家得了东西赏了丫头,你,张口闭口一个本宫,端的好大的架子!”红衣揉了揉自己那张嫩脸,咬牙忍了忍。
论容貌,二小姐破了相还不如自己呢,只要跟着二小姐进了端王府,以她的身段儿,谁得宠还不一定呢!我们走着瞧!
第七十章 螳螂捕蝉
月轻玉望着院子里的众人规矩得体,深吸一口气,走至案桌,快速的写好一封信,黏好,对外喊道:
“绿筠,冬香!”
打帘进来,绿筠福身应话,“小姐有何事吩咐?”
“绿筠,这封信,你交给月忠,让他送去轻府,交给舅母!让月武去打探一下吴舟勇今日的去向,快去快回!吴湘湘大婚在即,我要给她准备一份贺礼!”
“是!奴婢这就去!”绿筠接过信快速地走了出去
“冬香,你在院子里挑几个忠心可靠的,把三夫人的人都给我盯住了,之前门户上安排的那几个人私底下你看着赏些东西,让他们留意流溪院和三小姐院里人的出入!从我妆台上拿两只金簪悄悄地给雪影和冰兰,让她们好好照顾青朴院!”
“小姐,您好好的打点人做什么?”冬香一脸疑惑
“难道,小姐要出门?”冬香脸上挂着惊喜,抬头看向月轻玉。
“过来!”月轻玉神秘的招了招手,冬香咧着嘴凑了上去。
附耳几句,冬香拍拍胸脯自信满满道:“小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用过午膳,月忠和月武从屋外回来,同时拘礼,“小姐事办妥了!”
“嘉柔郡主让我带口信给您,说二公子这几日会多进宫查探胶东战报的消息,兵部那边由大公子盯着!”
“属下探知,今日吴府下人已包下天香楼二楼天字号包间,吴舟勇往常都是末时过去!”
“末时....”月轻玉托着下巴思索着,时间还很充裕嘛!
“月忠,当日宫宴端王曾赐过一枚端王府的令牌给月如媚,你去把它偷出来!”
月忠额头降下一头黑线,小姐,青天白日的,你让我去偷东西?
“怎么有什么问题么?”月轻玉见他还立在这,忍不住问道。
“没..没有,属下这就去!”问题,不敢有!
“你提前潜伏在天香楼附近,等月忠得手我们便出发,天香楼汇合!”
“属下遵命!”月武领命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那奴婢们也下去准备!”绿筠道
月轻玉淡淡的点了点头没多说些什么,待绿筠她们走后,重铺笔墨,写好另外一封信置于枕下。
待月忠“拿回”令牌后,月轻玉带着两个丫头直接出了府门。
不得不说有了璃王妃的这个身份,在进出上还是省了许多麻烦,至少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掌控自己的自由。
马车内三人换了一身男装,赶至天香楼外的一处巷角,月武提前安排好的马车就停在这。
一行四人驾着租来的马车来到了天香楼,月忠亮了亮端王府的令牌,天香楼的人看过后便恭敬的请了进来。
天香楼号称京都三绝
一绝:“食客飞鞚不动尘,天香络绎送八珍”,天香楼的美食堪比御膳房,但有一个规矩:非达官富贵不接,不论你多有钱,无权无势,是没有资格进天香楼的!
二绝:每隔七日便会有书堂,点一壶天香楼特制的龙岩陈缸便可听在书堂听一下午,据说书堂非奇闻怪事不谈,这也成了很多人打探、买卖消息的所在。
三绝:天香楼豢养的艺女,色艺双绝却卖艺不卖身,但若答应天香楼楼主三个条件便可将选中的艺女领走,京城中不少富贵公子为一亲芳泽而慨然应允。
天香楼一人一物都和权、贵二字脱不了干系!
而月轻玉看中的则是这背后的势力,权、钱、色交易的背后或许握着东武朝颠覆的命脉!而天香楼背后的这个人,纵使在前世夜逸辰也没查出半分线索。
三人直接上了二楼雅间,点了酒菜,月轻玉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隔着屏风透过抬眼便能看见对面吴舟勇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一声惊堂拍案,说书先生已经落座,满堂瞬间安静。
“上回我们说到,这南楚国南邻离境,西接苍铠,南楚国地处偏僻物资匮乏一直对我东武朝虎视眈眈,曾经我朝先祖就是长刀上阵用血肉击退南楚人,开创了东武朝的江山。
南楚朝世代与我朝为敌,可惜今朝南楚太子萧景凌不学无术,整日只知饮酒作乐,太子府夜夜笙歌,生性怪癖,杀人如麻,御史台弹劾的折子还未出现在南楚皇帝的书案上便已人头落地!”
与月轻玉隔墙而坐的夜逸风听到“杀人如麻”四个字时,手不由得一颤,瞳孔收缩,对着尚尘附耳几句,神色立刻恢复如常。
“接下来我们再来说一说近日京中大事!
要说这京中大事莫过于皇子娶臣女,傛王娶妃,端王与定国公府家的爱恨情仇!
这傛王殿下与吴家大小姐都是人中龙凤,传闻吴大小姐与端王殿下两情相悦,渐有私定终身之势,却不想一场赏花之宴被傛王殿下横刀夺爱。
兄弟之情,青梅之爱,端王殿下左右为难。君子有成人之美,不得已,端王殿下忍痛割爱方成就了这一段风流佳话!”
“再说端王殿下心仪定国公府大小姐,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得退而求其次求娶定国公府的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两情相悦?青梅竹马?月轻玉没差点乐出声来,幸好这个说书的没胡说编排她,想必也是怕璃王这个杀神的名号吧!
“我呸!什么两情相悦!端王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吴舟勇听不下去破口大骂起来
下面不知谁喊了一句:“端王殿下可是正人君子,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要是端王,我也娶定国公府家的小姐!人家看不上你姐,还在这张狂,吴公子要不要点脸?”
“哈哈~”
“哪个孙子放的屁!给老子滚上来!”吴舟勇怒掀翻了桌子,看动静是喝了不少!
“哎呀,我的爷,您快少说两句吧!”吴家小厮见自家主子开始砸场子了,连忙劝了起来,可吴舟勇那种性子,劝要是有用的话怕也不会惹出这许多事了!
“滚一边去~”
“吴公子,快说说端王殿下怎么是个伪君子了?不是说,你姐姐与端王两情相悦么?怎么转头又...啊?哈哈~”
京中几个纨绔子弟早就对赏花宴会上的事有所耳闻,那吴湘湘勾引端王不成,失身与傛王,淑贵妃生辰宴上端王转脸向陛下求娶了定国公府的小姐!
这吴家人一向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如今现成的笑话本子,哪能不拿出来说一说?
隔着桌几个脑袋一起凑了出来!
第七十一章 黄雀在后
“我可是听说那傛王府上有几十名姬妾,以吴大小姐的姿色...不知道嫁过去会不会空房寂寞,不知道会不会还会用...呵呵~”
“切~我可听说那吴家小姐与端王早就有一腿,这样的货色也就是傛王那个冤大头敢要~”户部尚书夫人娘家侄子陈维春端着酒杯调侃道
“哦?春兄可知内情?”众人纷纷起哄道
可不等众人话说完,吴舟勇的拳头就挥了上来,一拳便将陈维春揍翻在地。
陈家世代书香,在京都只称的上是清贵人家,只陈家老爷子的嫡次女陈满珍嫁给了户部尚书丘德钧后,整个陈府才跟着提了一层身份。
这陈维春骄奢淫逸,不学无术,仗着姑母的势一向蛮横惯了,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一拳被揍的鼻血横流,摸了把鼻子瞬间火冒三丈骂了起来:
“吴湘湘那种破鞋颤子白给老子都不要,别以为满京里都不知道你姐姐那点破事!给你脸了!”
“你再给老子说一遍,你信不信老子剁了你!”吴舟勇醉红着脸抄起一个棍子顶了上来
就凭陈维春的斤两就算被吴舟勇打个半死,他爹或许也得罪不起,想到这陈维春不禁怕了起来。
“吴兄,春兄,大家都喝点酒,酒后胡言不当真!不当真~”其中有人开始劝和起来
吴舟勇一把拽起陈维春的衣领:“不当真?把他姐拉出来让本公子睡几晚,本公子才能不当真!”
“呸!什么玩意!活该吴湘湘被人白嫖!”
陈维春脸上挂不住,刚被打又被骂,忍不住啐了一口后一巴掌便抡了过去。
本这巴掌是打不到吴舟勇的,可不知怎得,吴舟勇身后突然受力,身子前倾,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吴舟勇一脸惊骇,陈维春也震住了,看着自己的手,嘴角抽搐的说不出话来,怎么真打上了?
“你敢打老子!”当众被掴掌,是个人都忍不了,更何况是吴舟勇这样的畜生!
吴舟勇一下被激怒,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抄起手边的东西便开始打了起来。
陈家下人一看主子被打,一哄而上,吴舟勇可是吴家独苗,吴家人哪敢让他出事,抄起家伙便打了起来。
随后天香楼的人也赶了上来,场面一下子便乱了起来。
月轻玉眼看着一个小厮向三楼跑去,示意月忠跟了上去,自己却起身带着绿筠和冬香去了一楼,端着一壶酒同一帮纨绔瞧着楼上的热闹,碎嘴起来。
惊鸿一瞥,夜逸风顺着那道身影目光追下去,这么俊俏的小哥不是自家媳妇是谁?媳妇怎么在这?
“王爷要不要?”尚辰询问道,王妃一向不嫌事大,眼看着打了起来。
夜逸风冷着脸抬手止住,媳妇的兴致这么高,他怎么舍得扫她的兴?
“唉,你们说吴舟勇会不会打死陈维春?”月轻玉好奇道
“那有什么稀奇的?他仗着他老子的势打死了多少人都没事,如今又多了个傛王这座靠山,唉,这京城啊,怕是要热闹喽~”
“那也不一定,谁知道吴湘湘愿不愿意嫁?嫁过去又是个什么光景呢?”
“也对,听说吴家大小姐死活不愿意嫁入傛王府,也是有端王这个姘头,谁还看得上傛王啊!”
月轻玉贼笑着,一边炒着话题一边观察着楼上的情势。
天香楼的人迅速报了官,一盏茶的功夫,太守府里的官兵便冲了进来,想来这天香楼的掌柜也是个精明的,若是他们插手不论偏帮哪一家都会惹祸上身,说到底还是官府最公道,也省了后续诸多麻烦!
吴舟勇和陈维春被太守府的人拉开,只见陈维春已经满脸是血,眼眶高肿着,胳膊无力的耷拉在小厮的后背上,眼看着还有一口气就要背过去。
那吴舟勇也没讨着什么好,鼻青脸肿的,腿也瘸了一只,酒醉熏熏的少了一半的力气,刚才只靠着那股狠戾劲儿撑着,现下只能由着下人们抬着下楼了!
那太守府少司也是个头脑灵活的,见是这两家人哪个也吃罪不起,只拘了两家个把下人,其余的连忙各自带回府治伤。
月轻玉给月武使了一个眼色,吴舟勇身后的小厮一个不稳扑着吴舟勇只摔了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吴舟勇这两条腿算是废了!
“啊!”吴舟勇痛吼道,吴家人吓得浑身哆嗦,这下完了!
月轻玉憋着坏笑,开口道:
“要我是吴公子啊,定会找那始作俑者出气,打陈维春能解几分恨?”
“始作俑者?”众人好奇道
“吴大小姐痴心一片,那端王明知如此却迟迟不娶,如今端王明旨求婚它人,这样的负心人,也就他们吴家能忍!”
“端王殿下一直想娶的都是定国公府家的小姐,吴家人,端王殿下才看不上呢!”
“我猜端王殿下想娶的可不止定国公府家的小姐吧!我可是听说那端王殿下与户部关系匪浅,近日与户部家的小姐纠缠不清呢!”月轻玉扯着嗓子背对着吴舟勇与月武胡诌起来!
“这位小哥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怎么不真?你以为陈维春哪来的胆子敢与吴家人动手?人家怕是也攀上高枝儿了!”
“那如此说来,这端王殿下的女人缘儿倒真是不浅啊!”
谁都没瞧见担架上吴舟勇,耷拉得腿空扑棱了两下,气得一口气没上倒来,便昏死了过去!
楼上那张无双俊颜唇边掠过一抹冷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一个方向,再也不肯挪开。
吴舟勇走后没多久,月轻玉也跟着出来了,天香楼的后身直连着烟波飘渺的西子湖,进出只靠楼内的小船,后门把管接应的都的一看便是训练过的练家子。
不会儿,月忠也沿着记号找了过来:
“小姐,没见着人,那小厮只在三楼转了一圈后便直接去了太守府!”
“有没有人发现你?”
“没有!”
月忠语气坚定的让她心里的疑惑更深了,没得命令他怎么去的太守府呢?看来这天香楼内有玄机!
“谁说没有人发现?”夜逸风带着人跟了过来,吓了月轻玉一跳,他一直都在?那岂不是被他发现了?
连忙对着月武附耳几句,又从袖口拿出一封密信,让他偷放在户部尚书夫人陈满珍的房中。
又吩咐月忠把陈维春重伤即死之事传到端王府
明显王妃是故意支走二人,尚尘、尚文见主子没有发话不敢贸然跟上去。
尚尘、尚文:“参见王妃!”
对于王妃这个称号,月轻玉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况且她今日这一身与王妃着实不搭!
“咳咳,免礼!”
虽然有些牵强,但勉强算是应下了,夜逸风忍着心中的笑意,开口道:
“前面的茶楼不错,去坐坐!”
“那个...我还有事,不打扰王爷雅兴了!”
第七十二章 醋王本王
“你这令牌不错,不知道吴之海能不能反应过来查一查今日天香楼人的底细!”夜逸风端详着月轻玉的随身令牌,带着一丝恼恨,她怎么会有端王府的东西!
月轻玉这才反应过来,手这么快?只得跟上去,王爷等等我!
茶楼内,不乏城中文人墨客在此品茶论诗,当夜逸风带着月轻玉出现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投了过来。而那目光不是看夜逸风的,是他的王妃--月轻玉!
这世上还有比璃王殿下俊美的男子?这公子年纪虽小但却是天人之姿,看到他的姑娘都要逊色三分,也不知这公子婚配与否?
“那个是璃王殿下吧,他身旁跟着的小哥好生俊俏!”
“不过是个跟班的!”
“哪儿啊,你看这身衣服,还有这打扮,定是个富家公子,也不知道定没定下亲事?”
都说璃王殿下杀人如麻,众人不敢高声,只能小声议论,夜逸风进门便觉着诸多眼睛看了过来。
瞥眼一看,那些男人对着媳妇品头论足的样子顿时让他火冒三丈,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珠子挖出来,他的王妃也是他们可以议论的?
这么碍眼,不悦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清场!”
“是!”尚尘、尚文立刻板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月轻玉眉头微皱,说心里话,她十分担心此举会给夜逸风带来负面的影响,身为皇子一言一行都万人瞩目。
更何况他现在背后有端王这把暗箭时刻盯着,文臣墨客最是酸腐,得罪了他们难免落人口实。
“王爷,喝茶而已,清场有损王爷清誉!”
夜逸风瞬间就明白了,还是媳妇心疼他!
“给本王找一层安静的茶室,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璃王殿下,您请上三楼!”掌柜的弓腰做出请的姿势,这尊大佛可是得罪不起。
很快三楼那零散的几个客人都被尚尘清理走了,整个三层,安静雅致,倒是一个喝茶的好出去。
夜逸风大手一挥,绿筠和冬香很客气的被“请”了出去。
良久,整个茶室针落有声,还是夜逸风忍不住气,:“为什么不找我?”
他的声音带有明显的怒气,听得月轻玉不自主地怵然。
“王爷什么意思?”
夜逸风拿出端王令牌,清冷地声音响起:“你为什么会有端王府的令牌?你是本王的王妃,有事,第一时间不应该找本王么?”
发什么神经?今日之事难道要告诉夜逸辰是璃王府的人挑拨户部和兵部两家互殴么?
“这是端王给月如媚的,我不过是借来一用!”月轻玉笑着回了一句,有借自得有还!
手偷偷的攀上令牌,刚碰到,一张大手覆了上来...
“额~”月轻玉奋力想要收回自己的手
随后他的声音响起,冰冷的可怕:“若是你再与端王有所联系,本王即刻娶了你!”
他胡扯什么?没听见她说是从月如媚那里借的么?
简直是胡搅蛮缠,月轻玉刚想说些什么,大手一松,还不容她反应,那枚令牌已经顺着窗户顺流直下,噗通一声,落河有声。
这令牌她以后可还有用,就这么扔了?月轻玉顺着窗户望去,仰头大口呼气,抑制着跳下去的冲动。
夜逸风见她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从袖口中拿出一枚令牌,缓口道:
“持此令牌你可在京都自由进出,必要时可调动城外两千精兵,你且好生收着!”
月轻玉脸色一变,调兵两千?
“给我的?”月轻玉忍不住拿起来看,璃王府的令牌?
不对,这令牌右侧刻了一个“旨”字,这是陛下赏赐给璃王的令牌。
怪不得逸风说可调兵两千,执此令牌别说京都,进出皇宫都不成问题。
“不生气了?”俨然就是哄小媳妇的语调
月轻玉摇摇头,不生气,哪儿还有气?
“你今日为何在此?”夜逸风看着她,似笑非笑。
“若我说...碰巧,你信么?”月轻玉留意到夜逸风的情绪好像不怎么好,也是,刚才他若是在,怎么会看不穿自己的意图。
“上次吴舟勇调戏我,今日碰上他,这口恶气我怎么能不出呢?”月轻玉脑子里想着说辞,嘴里便秃噜了出来。
调戏?不说夜逸风都忘了,之前吴舟勇可是在茶斋口出狂言过,这都能忍他便不是杀神?
“尚尘!”
“去看下是谁给吴舟勇医治,那两条腿怎么接好的怎么给本王打断!”
月轻玉并不意外夜逸风如此果断,只是心疼再一次的放了吴舟勇一条生路,若不是他还有用,她怎么能忍到现在。
可惜了吴之海,就这么一个儿子,马上就要便残疾了!
吴之海为着吴湘湘嫁入傛王府的事这几日都是烦闷不已,礼部揪着吴湘湘失节的事不放,如今上朝谁人不暗地里笑他吴家鲜廉寡耻。
他原是靠着吴老爷子在世时用军功给他挣了个兵部尚书的差事,这在京中立住了脚成了显贵,本以为借着儿女联姻扶立新君,届时得以皇家庇护,那就岁岁年年无虑了!谁成想吴湘湘不争气,唉~
不过,好在他也不止一个女儿啊!吴之海在女人堆里突然痴笑起来:“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哈哈哈~”
说完,便想开了似的喝起酒来!
“老爷~不好了!”吴之海的随从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什么事?大呼小叫的!”吴之海不悦的拢了拢衣服,又端起一杯酒仰头下肚。
“少爷把陈家少爷给打了!”
“打就打了,嗝~赔些银子就是了!”吴之海眼神迷离
“不是的老爷,是户部夫人家的表少爷,如今这陈家已经找上门了!”
“户部?陈满珍的侄子?”吴之海酒醒了大半,忙问:“死了么?”
“还没有,不过去陈家打听的人说,陈少爷到现在也没醒过来!”随从急得差点都要哭出来了,那陈维春撑着一口气回府,怕是难了!
“回府!”
吴之海火速上了马车随从赶紧将来龙去脉讲了个大概,一路狂奔到了吴府,见陈家的人在大门口堵着,只能绕了后门回府。
一进院便听见夫人彭氏在院里打骂今日跟着出门的下人:
“你们这些没用的,连主子都护不住,我们吴家白养你们了?给我狠狠的打~”
“住手!”
吴之海恨不得一把抹布堵上彭氏的嘴,“你儿子都快打死人了,你还有力气在这叫嚣?”
“你还好意思跟我提儿子?你看看勇儿都让人打成什么模样了?大夫说这腿若是医不好勇儿下半辈子可毁了!”
彭氏一肚子火,见吴之海回来,更是憋屈,一把摔了手里的藤条,进屋同吴湘湘一起坐在床边抹泪。
“你这个不争气的,成天的就知道给我惹事!”吴之海上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那陈维春当众扇我一巴掌,我要不打死他,我们吴家还有脸面么?”吴舟勇早就醒了酒,双腿使不上半分力气,眼下正疼的厉害,哪里肯服软?
“你以为你打的是谁?陈维春背后是户部,他若是死了,你以为你爹有几个脑袋保你?”吴之海气的在屋里踱着步
“死了么?”彭氏这才反应过来,脸色都要变了
“快了!”吴之海没好气儿的甩过去了一句
“活该!”吴湘湘咬着牙,眼底尽是恨意!
第七十三章 上梁不正
“你...”吴之海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怎么他们吴家尽是这一帮没脑子的玩意。
“要不是你个丧门的玩意,我吴家的脸至于都丢尽了么?你弟弟至于同人家打架么?你还有脸在这呆着?给我滚回自己屋里去!”
吴湘湘好大的委屈,哭着跑回了自己院里,老远都能听见打砸的声音。
“你凶女儿做什么?这说到底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同端王给湘湘灌了迷魂汤,她至于落得今日这个地步么?
现在端王可倒好,擦擦屁股转脸娶了别人当侧妃!你知不知道傛王府里有多少姬妾?”彭氏气的落泪,她一早便不同意吴之海过早把女儿交出去,如今出了事不替女儿主持公道不说反而责骂起自家人来了。
傛王什么人?德行还不如吴之海呢,也不知湘儿嫁过去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她这一生便是折在了后院无穷无尽的争斗中,眼看着吴湘湘就要步自己的后尘,彭氏这心里如烈火烹油般的难受。
最可恨的就是那个端王,偏吴之海这个不争气的认准了这棵大树,还想让她的琴儿嫁给他,做梦!
这回的跟头吴之海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不免话软了几分:“现在不是说谁对谁错的问题,陈维春若活不过今晚....陈满珍什么人,出了名的泼妇,她能放过勇儿么?
这些年她把苏绍这个户部尚书攥的死死的,此事若是闹大了别说勇儿保不住,就冲着他这些年身上背的人命官司,怕是我的乌纱帽都得摘了!
户部掌管天下钱粮,今日之事若是处理不好,若是以后户部给兵部使绊子那也是苦不堪言啊!”
“那如何是好?”
彭氏也瞬间没了底气,她就这一个儿子,若是吴舟勇出事,吴府里的小妖精们一个接一个的生,无子傍身,任凭她有个好娘家也是晚景凄凉!
可是她也没办法看着吴之海出事,若是他有事,谁来护着儿子?
“现在知道慌了?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要攀着端王这颗大树了吧!以勇儿的品行,我能护得了他一时,我能护得了他一世嘛?”
“那端王肯帮这个忙么?那陈家的人都找上门来了!老爷,你可就勇儿一个儿子!”彭氏扯着吴之海的衣角哭闹着
“去,把府里的人都给我召起来,给我哭,可劲儿的哭~再让采买的人去买些丧葬用品来!”
“老爷,你糊涂了不是?勇儿还好好的,你是不是打算跟别的小妖精生儿子?”
彭氏一下子脸就沉了下来,家里又没死人,这不咒她儿子死,找晦气么?
“哎呀,夫人哪~”吴之海简直是大腿都要拍酥了,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用不着的!
“那陈家人都敢找上门来,无非就是想讨个说法得点实惠,此事要在陈满珍插手前与陈炳荣那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谈妥条件!他儿子出事,我儿子还昏迷不醒呢!我就不能找他们么?切~妇人之见!”
彭氏一拍大腿,乐道:“对啊!先发制人!”
想明白关窍,连忙让身边的婆子传令下去,不过一盅茶的功夫吴府便嚎丧起来,这陈府的人听着心中发怵,这...吴舟勇死了么?
众人正扒着耳朵听动静,吱的一声大门打开了,为首的差点摔了个踉跄。
吴之海风风火火的出来,双手叉腰,满眼凌厉:“好啊~你们陈家人还敢找上门来,我儿子到现在都没醒,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们陈家给我儿子陪葬!”
众人一愣,明明是吴舟勇打了他们少爷啊!怎么反咬一口?
“你们还干看着干什么?跟我去陈府!”吴之海怒瞪着圆眼,拿出官威来,带着一队府兵直奔陈府。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陈家终究还是差点意思。
陈府的管家见苗头不对赶紧脚底抹油回府里报信,那陈府主翁陈炳荣一听拍桌而起,立刻派人去请了陈满珍过来,这事儿还得姑奶奶出面才行!
到了陈府,吴之海先发制人,声称自己的儿子被陈维春打的不省人事,断了两条腿,要陈家交人索拿归案!
那陈炳荣虽生气但看着那一队甲兵多少还是心有余悸
“吴大人好大的官威啊!”陈满珍老远就看着兵部的甲兵把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之海心里一颤,往院外望了望,陈氏来的这么快?
陈炳荣面露喜色,陈氏膝下没有儿子一向疼爱这个侄儿,如今她来了或许事情还有转圜!
“苏夫人怎么来了?”
“吴大人难道忘了我也姓陈?我夫君听说我们陈家出了事,连忙让我回来看看,我要不来啊,怕是我那侄儿都要被人打死了!”陈氏不似陈炳荣般懦弱,连呛了几声。
“苏夫人这就是说笑了!令侄可是好好的!”吴之海不得不赔笑着
“说笑?吴大人去看看我那侄儿被打的连块好地儿都没了,吴大人觉着我有心情同你说笑?不知吴大人所说的好,在哪啊?”
“夫人要这么说,那我家勇儿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大夫说也是生命垂危,双腿尽断怕是会留下残疾,不然夫人以为我会无故上门讨个说法?”吴之海斜视着眼睛,一脸无赖。
“呸!你儿子的腿是他自己摔下去摔断的,与我们陈家何干?”
“吴大人莫不是连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便来我们陈家拿人吧!”陈氏怒甩了甩帕子,真是够不要脸的!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吴之海一下被戳在脊梁骨上,“苏夫人,本官乃是兵部尚书,我儿被打到昏迷不醒,我上门拿人与法与礼并无不妥!”
“你....”陈维春吊着一口气,若此时被吴之海索拿下狱,那真是鬼门关!
“听吴大人的意思,此事是想公了?”陈满珍试探道
“今日之事闹起来,传出去,咱们两家的丢脸事小,可贵公子张口闭口的羞辱天家颜面,若陛下怪罪起来怕咱们两家都担待不起!本官自是想私了....”
陈氏来前也听说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陈维春口不择言挑的刺,但心里的那口闷气,岂是两句威胁的话就能消的?
“吴大人这便是欺负我女人家了胆子小了,您也不必拿着天家来吓唬我,据我所知贵公子这嘴里也没少往外吐吧!”
“小女不日便将嫁入傛王府,我儿这个时候出事,夫人以为陛下会计较这子虚乌有的妄言?”吴之海冷戾的威胁了一句
“你...你想怎么解决?”陈氏拧着手中的帕子,心有不甘道
吴之海见有商量的余地,马上态度缓和起来:“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勇儿的不是,这样,用最好的药,陈公子的医药费我们吴府出!”
“我们陈家门第虽然不高,可还不差这点医药费!”陈氏端着架子拿捏着
第七十四章 条件交换
“当然,余下还有贰十万两送进陈府,十万两送进苏夫人那!”
“我还有一个条件!”
吴之海暗恨陈氏不知足,可面上还是应承着:“苏夫人说便是!”
“我那侄儿怎么说也是一个大好儿郎,如今被打成这样,传出去,好说不好听的,怕是娶妻艰难~
不如,吴大人将嫡次女嫁给我侄儿,咱们两家结为亲家,正好化干戈为玉帛,可好?”
吴之海一下子脸色就变了,陈氏竟然打起了他女儿的主意?额角气的突突直跳:
“不行!”
“不行?那我们就去刑部见官!我们陈家就算是滚钉板,上刀山也奉陪到底!”陈满珍也是怒拍了一掌桌子,满头珠翠乱颤,毫不示弱道。
陈炳荣给自家妹子使着眼色,见好就收得了,叁拾万两也不少了,再说那吴家的女儿娶回来有什么好?
陈氏见吴之海不发言,通红着双眼,激愤道:“哥哥,我们递御状!妹妹我就算舍了这一身富贵也要还春儿一个公道!”
吴之海憋闷的脸如猪肝色,骑虎难下,这陈满珍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主儿,难不成真要把事情闹大?他们吴家已经够难看的了,要是勇儿再出事,真是家门不幸了啊!
陈炳荣更是不知道是该应还是不应,这时小厮来报:
“老爷,端王殿下派人来送了许多药材过来,请老爷过目!”
端王?端王与陈府有什么交情?他怎么会派人来陈府?一连串的问题在吴之海脑中瞬间炸开了锅!
当然消息不会平白无故的传到夜逸辰的耳朵里
端王府门外几个车夫津津乐道的说着天香楼里的趣事,还在府上的端王收到吴陈两家公子因口角发生打斗,那陈家公子就剩了一口气,且吴舟勇口出怨怼的消息气的直跳脚,若不是看在吴之海这个老匹夫的面子上,以端王的心胸不把吴舟勇碎尸万段才怪,可是他没想到,陈府中,吴之海也在。
陈家姐弟互望了一眼,陈满珍瞬间变脸笑盈盈回道:“快传人进来~”
端王府的管家堆笑地脸在瞧着吴之海的刹那,脸色一阵难看,“我家王爷听说陈公子受伤,特派老奴前来问候!”
“端王有心了,都快是一家人了,妾身在此谢过王爷了!”
管家不安的望了一眼吴之海,不敢再攀谈下去:“老奴先行告退!”
“没想到苏夫人与端王是一家人!”吴之海试探着
“端王与小女静绮情投意合,这端王娶了定国公府的二小姐,这背后啊有抚远将军支持,难得端王还能看得上我们静绮!”陈氏旁敲侧击,一脸笑意,视线不动声色的落在吴之海涨红的脸上。
“吴大人,如何?”
按端王的筹谋,陈氏的话吴之海也不是全然不信,不过他需要证实一番,才能决策,真如陈氏所说,端王有定国公府的支持,为躲陛下忌讳怕是会一时半会舍了兵部,到时候琴儿...
他已经搭进去一个女儿,这个可不能白白被人利用!
苏静绮若是嫁入端王府,有她和月如媚在,琴儿想出头也不是易事...
“苏夫人莫不是想要用端王压我?连自家女儿的名声都不顾了?”
陈氏就知道他不信,从袖口里缓拿出一封密信,书信人正是夜逸辰本人,所述内容与吴之海家里那封别无二致。
吴之海抖着手看完,果然陈氏没有撒谎,这个首鼠两端的端王!
“吴大人放心,这静绮啊若真是能嫁入端王府,哪有不提携外祖一家的道理?这陈府的一切终归都落在我那侄子的手上,二小姐嫁过来,就享福吧!”
吴之海咬碎了牙,怒道: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陈维春是死是活都不得与我儿有半点关系!”
陈氏发指眦裂,恨不得上前抽他两个耳光,从牙缝里挤出:“好!”
此事算是私下达成了共识,陈满珍当时便立下婚书,待吴之海走后,陈炳荣不满道:
“你瞧瞧他们吴家人的德行,你怎么想的?还让春儿娶她们家的女儿?”
陈氏有陈氏的打算,上前一步哄道:“哥哥你也不想想,以春儿的名声和陈家的地位能娶到什么人家的姑娘?若不是今天的事儿,这吴家二姑娘是咱们说攀就能攀上的?
再说了,那吴二小姐嫁进来后还不任由春儿磋磨?今日之辱,也算是给春儿出了口气!
还有,你也该为你那个外甥女想想,她们叫你一声舅舅,你总得也为她的婚事打算吧!”
“这是两码事!”
“怎么是两码事?你以为吴之海栽了那么个大跟头凭什么会放过端王?”
“你的意思是...吴琴琴?”
“哥哥,你看!”陈满珍从袖中掏出另外一封密信
“这两封...竟一模一样,你从哪来的?”陈炳荣有些不敢相信,这端王竟如此下作,靠笼络女眷铺路上位!
陈满珍也不知道这信到底是谁放在她房里的,若没有这信自己何尝不是蒙在鼓里,端王这个大猪蹄子...闭眼想想有些不忍!
可...
虽然静绮所嫁非人,但这却是她唯一的出路,陈家势弱,纵然有户部嫡女的身份可又有谁真能保她一生荣华?
只有嫁入皇室,哪怕为妾,只要端王登记,她离那至尊之位便只有一步之遥,苏绍掌管户部,有得是机会与端王谈条件,只要静绮成了皇后,那么整个陈家何止是翻身呢?
至于这信,她出来时已经命人封府,待她回去审个底朝天还怕找不到送信之人?
月忠若是知道陈满珍的打算定会吓的快跑两步,否则可要做陈满珍的鞭下皮凳了!
“大哥,你别管这信从哪来的,若是这二小姐嫁入咱们府,端王府静绮不就少了一个对手么?只要静绮能成事,别说是春儿,整个陈家都跟着提了不知道几个档次!”
陈炳荣恍然大悟,这场糊涂官司终是在陈、吴两家的联姻中解决了。
天香楼里璃王夫妇听着月武的回话,不出月轻玉所料,陈氏果然盯上了吴琴琴这块肥肉!
“你怎么知道端王与户部家的女儿有勾结?”夜逸风疑惑道,媳妇儿会不会过于关注端王的私生活了?怎么都不关心自己?
月轻玉腹诽,不仅是户部,这朝中众臣,哪家的千金与他不是藕断丝连,夜逸辰面上正人君子,私底下与各府暗送秋波,被夜逸辰拿做棋子的可不止她和月如媚两个!
不得不说,前世端王就是靠着这一帮女人死心塌地的给他踩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月忠查到的!”月轻玉毫不犹豫地把月忠推了出来,反正他也不敢否认!
月忠在门外听的清楚,倒吸一口凉气,大小姐还真是不客气!他是不是得罪大小姐了?
“以后这种事,你不要插手!我来做!”夜逸风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命令道,这种肮脏的事媳妇还是少听的好!
月轻玉自然明白他的好意,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长时间共处一室,月轻玉有些局促不安,推开窗,长街红灯夜景,锦绣十里,心思百转,这样的繁华不要落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