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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 退居宗族

    “瑞郡王膝下只有蓁蓁一个女儿,纵是爱女情切却仍坚持着这门亲事,西城王一直独霸元疆瑞郡王的根基在那,京都风云变幻圣意难测,宁雅郡主嫁入唐国公府对于西城王和瑞郡王爷来说在京中可不止多了一双眼睛这么简单...”

    月轻玉欲言又止,很多话一直藏在她的心中,异性封王是莫大殊荣也是莫大的警告。

    宁雅郡主对西城王痴心一片,明月入怀,可终究免不了成为他人手中的棋子。

    君心难测,“君”心难测!

    这也是她为什么没有过多为宁雅郡主出谋划策的最重要的原因,推了这桩婚事容易,可接下来还会有下一桩,再下一桩...直至她稳稳当当的嫁入京都的勋贵府邸为止或者直到西城王改变主意为止。

    她的心底翻涌着一阵血气,冷笑着谁说女人百无一用呢?

    在平衡利益牺牲献身的时刻,各府掌控命运的“主”第一时刻想到的不是女人么?

    她握着手炉的手她的手微微颤抖,狠狠打了一个寒噤,“南乔,下帖子给宁雅郡主就以配药为名...还有,下帖邀秦王入府!”

    秦王?南乔心中一跳,不知小姐找秦王有何事?

    低头称是,瞧着时辰也不早了便提醒着:“小姐,该回府了!”

    回府...

    月轻玉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家,在没了爹爹之后,她回与不回还有什么意义?哀戚的情绪涌上心头,红了眼:“还没有柳姨娘她们的消息么?”

    南乔摇头。

    她嘴里呼出一阵白雾,道:“走吧!”

    *

    月武同楚氏接上头,楚氏快速的将两封家书拿了出来,道:“安氏昨日醉酒说漏了嘴,我听着是有人曾许过李府医一大笔银子,而这笔银子在李府医死后安氏一直都没有收到。这两封家书一封是李府医离京前留下的,一封是从外面寄回京的,这纸上面的味道我识得,是大庾岭特有的葶苈子的味道。”

    月武用鼻子嗅了嗅,将信收入怀中,对着楚氏吩咐道:“再想法子套套安氏的话,先前有小姐给安氏撑面子李氏宗族一直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安氏,你大可利用安氏藏有私库这件事挑拨宗族来查一下安氏,看看能不能查到些有用的线索。”

    “我明白了!”

    月武把信交给陈管事,将心中的怀疑告诉他,尚文已经出发多时了,甚少有消息传回,若是李府医真的去过大庾岭一带许尚文搜索的范围能缩小许多。

    他一走陈管事便将信送去了上房,璃王拿着信道:“派出所有暗卫,翻遍岭南五岭也要将解药给本王带回来!”

    “是!”陈管事应声,“刚收到的尚尘的书信称三日前巫马荣瑞的残军弹尽粮绝,巫马荣瑞被擒后翁城和岑岭百姓闯入州府县衙已经被活活踩死了,战报不日便会传回京。

    尚尘按王爷的安排已经赶往濮暮,他做事稳妥王爷可放心。

    刺鳗来信说南楚议和的使团已经出发了,这是名单,他以富商的名义高价收回南楚的粮食,商队将会绕天门关全部押回东武,届时定会引发南楚内患。

    听说北戎也趁机派了使团来,其目的尚不清楚,老奴已经派了人去打探使团的行程,很快便会有消息传回。”

    才说完又想起来一桩要紧事又道:“昨夜王妃派人监视了苏府和蒋府想来,动作神速想来心中亦有所怀疑,连同轻二公子的那个案子...怕是要在朝中掀起不小的风波啊。”

    璃王知道陈管事在担忧什么,他没同他说,在回京前她已执剑意图斩断他们二人的关系,待明日月少堂的尸身入京也不知日后她还愿不愿意见他。

    璃王望着窗外淅淅零零的竟然飘起了雪花,抬脚踏进雪地里,不自主的伸手想要留住一片,可刚触碰到掌心的温度便被灼的粉身碎骨,让他不禁收了手。

    目光变得冰冷锐利,“人手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王爷是要动手么?”

    “今夜动手!先断他两条腿就行了,别伤了性命,还留着他开口说话呢!”璃王道。

    “王妃那...”

    “动手时主意分寸!”

    陈管事会意退下后火速安排起来,叹息着将是一场大雪啊!

    月轻玉回府无疑是给定国侯打了一剂强心针,灰败的脸色也有了些许的光彩。

    月轻玉一进来李忠便将屋子里的丫鬟全都打发了出去,接过她已经解开的白狐大氅,月轻玉透过珠帘,看到半靠在榻上的祖父正闭着眼,憔悴的如风烟刮过的枯木一般。

    那一刹那便红了眼,她轻唤了一声:“祖父...”

    定国侯听到声音忙张开眼,颤抖着嘴唇道:“玉丫头...”

    月轻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如开闸放水的大坝一般,她跪在床头叩首不起,哽咽道:“孙女无用,未能将爹爹平安带回,请祖父责罚!”

    定国侯想起战死的大儿子老泪纵横,抬手示意让她起来,悲痛欲绝,嘴唇剧烈颤抖着手掌拍在榻沿儿上,道:“起来吧,祖父知道,你尽力了,人难胜天啊!”

    “祖父放心,此事孙女绝不会就此作罢,欠月家的就一定要还!”

    定国公府的手死死扣住榻的边缘,愕然的看向月轻玉,看着她眼底滔天的恨意,一把将她扯到跟前:“玉丫头,你做做什么?可不能瞒祖父?”

    “崔世来叛变祖父信么?轻玉不信这背后无人指使,血债自然是要血偿!”

    定国侯眸底攀满了红血丝,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女说得出便做得到,陛下忌惮少堂他不是不知道,可那人是君上啊!!!

    “不行!这件事有崔家偿命就够了,其他的决不可再提!”定国侯紧攥着手,咬牙道。

    论恨,谁也没有他恨,自幼一手养大的孩子,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一朝被人害死,他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

    可是...他不能,定国公府还有二房和三房在,他不能连累着他们一起去死!

    月轻玉垂眸看着自己血色尽失的指节,定国侯拉着她的胳膊攥的她骨头都疼,低声道:“孙女谨遵祖父的教诲!”

    听她这么说,定国侯才缓缓松开自己的手,闭眼道:“你是个好孩子,你的路还长,前几池柏山来信说寻到了一位江湖郎中,曾治过一位病患与你症状相符,不日便会回京了,孝礼在心,等孝期一过等你调理好身子...”

第二百九十九章 新仇旧怨

    “祖父会请旨让你尽早嫁入璃王府,我会带着三房回江宁老宅,任三房怎么闹腾江宁的地界不似京都这般万人瞩目,山高水远的,也折腾不出来几个浪花。

    这段时间你便多陪陪祖父,日后咱们祖孙见面的日子怕是少了...”

    他语重心长道:“孩子,放眼历朝历代任何姓氏都难立足百年,月家异姓手握兵权数十年已是殊荣,富贵荣辱都是过眼云烟,你有心气儿也有本事是好事,可这天下...终究是夜家的天下,月氏一族若想保得长久只能徐徐图之,你应当知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才是!”

    这个道理月轻玉明白,可她更明白一味的伏低做小放低姿态不会换来怜悯,只会让刽子手更加肆无忌惮而已!

    既然孟慕华有分家的打算,如今何不成全她?也好保全二房和三房,大房已经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了,若是将来陛下怪罪就怪她一人好了!

    月如婷既然生在大房便要与她荣辱与共,既然一心要她死那么便要陪着她一起死!

    “祖父所言甚是有理,不过孙女才回府便听说孟氏有分家的打算?”

    “咳咳~”定国侯心意难平,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我还没死呢!这个家还轮不到她指手画脚!三房头上不过是一个虚爵,她还真把自己当菩萨一般供起来了!”

    “孙女以为,分家也无妨!祖父眼光长远,如今的定国公府已经成了陛下的肉中刺,刺虽挑可伤口还在,孟氏的性子不稳妥三叔又不堪大用若是闯下什么祸事或落入被人彀中难免会祸及全族,若是分家至少还可以保住二房。”

    “二房稳重,如歌也是个懂事的这些年委屈他们了...”定国侯感慨道。

    大房肩负着整个侯府的命运,三房是幼子定国侯再看不上可老来得子让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偏心着,只有二房默默无闻,不争不抢,天塌之时却是他们挺身而出。

    现在回想起来,心中有愧啊。

    月轻玉后又陪着定国侯说了几句话便起身拜别退了出去,柳姨娘的事她没有同祖父讲,柳姨娘出事无异于是雪上加霜待月忠他们找到人后再找机会同祖父说吧。

    漫天大雪洋洋洒洒的落下,南乔撑起油纸伞,刚走到门口就瞧着孟慕华从老夫人的房中出来,她原本就是在这儿候着还记挂着当初在月轻玉那受到的屈辱。

    “玉儿!”“长姐!”“长姐!”

    她回头便瞧着二夫人撑伞,四小姐、五小姐拎着裙裾往她的方向跑了过来,丫头们慌乱的跟着,路上印出一堆凌乱的脚印,看着她们的身影有片刻的出神,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涩席卷全身。

    两个月不见,两个妹妹都长高了,也瘦了,尤其是小五眼窝都有些塌陷。

    没娘的孩子总是格外的可怜,这一点她深有体会。

    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她突然想起了璃王!

    璃王...

    也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身处在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更可怜。

    连个真心人都没有!

    她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两个妹妹,姐妹三人几乎同时哭了出来,二夫人用帕子沾了沾眼睛,孟慕华却道:虚情假意!

    “我只当大小姐要同大哥一起回来呢,心里惦念着今儿就回来了!”

    “长姐别理她!”四小姐小声道。

    月轻玉拍了拍她的手,迎上去只是微微颔首道:“承蒙三婶惦念,瞧着三婶从祖母房中出来,想问一问祖母可醒着?轻玉归来理当去请安才是。”

    “唉...老夫人为着你爹的死伤心不已,这一病都快半旬了,都说这子女都是前世欠下的债,我瞧着都快要了老夫人的半条命了!真是...”

    二夫人听到这话心忍不住突突直跳,脸都气紫了,正要上前理论被月轻玉不着痕迹的拉住袖子,冷冷看了孟慕华一眼:“三婶怎么会抱着这样的念头呢?若是被三叔知道了怕是会一纸休书让你成了下堂弃妇呢!”

    “你说什么?”孟慕华厉声,眼狠狠的瞪着她。

    “先且不说你是借着祖母的光嫁入了定国公府,就凭你刚才的这番话我倒是觉着三婶生了绝嗣的心思!

    如今我三叔是名正言顺的伯爷又肩着月氏开枝散叶的重担,三婶若觉着子女是债负担不起,那倒不如学学薨逝的德贤皇后以贤能普及后院,多为三叔纳几房美妾好开枝散叶,又或者从月氏旁支中挑一位幼弟过继给三婶,再或者三婶退位让贤呢?”

    “你一个小辈竟然敢置喙长辈的家事?好大的口气!

    你爹都死了,爵位也在我们三房手里,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月轻玉呢?”

    啪---

    孟慕华陡然觉着脸上呼过来一个力道,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瞪圆的眼睛里尽是震惊。

    连二夫人等人眼里也颇为震惊,谁都没想到她会动手。

    “你敢打我?我可是伯爵娘子!”

    她老娘都没动手打过她!

    孟慕华抬手就想还回去,手腕却被人死死的制住。

    月轻玉上前一步,目光凶狠的警告着:“瞧着三婶如此解恨的模样,轻玉倒觉着也没必要同三婶藏着掖着的做面子功夫了。

    怎么,三婶忘了我长于乡野,动手是家常便饭,如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若惹恼了我,情急之下怕是…杀了三婶也未可知啊!”

    孟慕华吓得一个激灵,月轻玉如今一副罗刹模样,奋力挣脱了手,胡乱的拿着帕子抖了抖,道:“你…别太嚣张,等老夫人醒了定会为我做主的!”

    二夫人觉着月轻玉做的有些过了,好歹孟慕华也算是长辈了,再看不惯她也不能动手,想着她定是心中难受才失了礼数,便反手握住月轻玉,道:“大房才出事弟妹做事也该有个长辈的姿态,否则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苛待子侄,对弟妹也绝无半分好处。

    既然老夫人还没醒,这大雪天的都各自回院吧,等老夫人醒了玉儿你再来请安!”

    孟慕华气哄哄的撞了月轻玉的肩膀回了花荣院,二夫人这才语气严厉道:“玉儿,婶婶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动手打人终是你不对,她今儿若是闹起来你祖母本就在病中,万一气出个好歹,咱们府里可禁不起这个了!”

第三百章 脱险

    “二婶教训的事,是轻玉莽撞了!”月轻玉做出一副受训的姿态。

    二夫人也心存不忍,拍落了她肩上飘落的雪花,“唉...你这孩子,大冷天的快回去,雪影她们都巴巴的盼着你回来呢。”

    月轻玉点了点头,任由四小姐和五小姐挽着她的胳膊一路向云榭院走去,她蓦然的站在院门口,眼前突然就出现了爹爹的音容,他就站在院子里的榕树花下挥挥手对她笑着说:玉儿,回来啦,快来,瞧瞧爹给你又备了什么新奇玩意?

    眼泪一直旋在眼窝里打转胀的酸疼,四小姐握着她冰凉的指尖低声唤了一句:“长姐...”

    她紧紧的咬着后槽牙带头踏入自己的院子,外面天寒地冻屋内却温暖如春,雪影等人早就烧好了地龙,脚踏也放了暖炉,汤婆子每隔半个时辰就换一次,全院的人都等她回来呢!

    她们瞧着大小姐是同二夫人一起回来的,知道主子们有话说红着眼圈上完热茶和素油点心后便全部都退到外间静候。

    二夫人原本是想多坐坐的,可下人来报说怕大雪封路问要不要提前清路,加之又快到年下了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月轻玉知道爹爹的丧事是二婶一手操办的心里好生感激,起身送了二夫人出去后又吩咐雪影和冰蓝跟着帮忙照应着。

    三姐妹都通红着一双眼跟一窝兔子似的,月轻玉问:“怎么没瞧着如婷?”

    “谁知道她又在琢磨什么呢?”

    又在?

    “前几日她找人替三婶制胭脂,我躲在暗处瞧的真真的,同那妇人嘀嘀咕咕的还把丫头支开了,要知道咱们三小姐可是最瞧不上这些下九流的,竟有悄悄话同她们说?”

    月轻玉抬眸看了一眼南乔,她迅速领会其意便让南木找人去查查那妇人的底细。

    “我听说你去牢中看过二哥了?”

    四小姐刷的一下耳廓就充血了,没想到长姐才回京就知道了,她支支吾吾道:“长姐临走前不是嘱托过如歌嘛...”

    “如今二哥的事尚没有决断,不过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想必二哥定铭感于心。”

    四小姐羞涩的垂下头,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当日竟那般大胆以致后来的种种也愈发的顾不得礼仪起来。

    “他是冤枉的,只要端王醒了对簿公堂此案便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这样,他就不必挨那些鞭子,吃苦受罪了!

    这句话是四小姐悄声在心里对自己说的。

    端王...月轻玉眉宇间已显戾气,“放心吧,快了!”

    姐妹间正说着话,月忠夹风带雪的请报瞧着四小姐她们都在急的直跺脚,便将话和手中的簪子交给了南乔,月轻玉看到簪子的一瞬便想起来了,她记得这是如婷的簪子。

    四小姐也一眼认出来,瞧着那簪子上沾着血有些心惊道:“这好像是三姐的东西,这簪子上怎么有血迹?”

    南桥说月忠他们在四水街的土地庙里找到了这根簪子,他们找到时簪子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想来至少也有近两三个时辰了,后门有两排脚印,地上有脱落的绳子和血迹现在尚不知是谁逃走,谁受伤,月忠底下的人拓了鞋样回来,门口能看出有马车行驶的痕迹,不过大雪初至有些踪迹被掩盖了。

    月轻玉瞧着鞋样倒像冬香的尺码,她信绿筠和冬香若有逃生的机会定不会抛下柳姨娘不管的,只要没发现尸体那么生还的机会便很大了。

    若这根簪子真的是如婷的,她有机会为什么没有动手呢?

    是另外一个也逃脱了,还是有别的什么意外呢?

    受伤的到底是不是绿筠呢?

    她望着窗外的大雪脑中快速的思索着,又记挂着柳氏的身子便对南乔道:“让月武把角门都看住了,告诉月忠分两路找下去,有一个地方你让他去跑一趟。”

    赵氏的埋骨之所,当初她留给绿筠的保命符,若是月如婷没有动手,能与她谈判的筹码只有这个了!

    如今她就盼着柳姨娘等人能够顺利脱险,但愿月忠能把人找回来。

    *

    急驰的马车上将人颠的七荤八素,玉秀奉命一路都拿着匕首抵着绿筠的脖颈,路途颠簸心里害怕绿筠的脖子上已经划出七八道细细的刀痕。

    一路上绳索已经被磨的差不多,可是脚上还被牢牢的捆着还有外面那个女人,她得想个法子甩开她才好。

    赵氏的尸身埋在乱葬岗旁边的一片荒野坡地里,那里原是绝户坟圈子是周边村里人合埋的地方。

    到了地方四娘推搡着她下车解了她脚上的绳子,一手钳制着她一手拿匕首抵着她的腰眼儿,她抬了抬下巴对着东北方向道:“从北往南属第三个就是。”

    月如婷望着那小坟包,声音往上提,难掩怒火道:“你最好别给我耍花样,否则我就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冻死在这雪地里。”

    玉秀吓得浑身哆嗦,四娘用眼角看她直翻白眼。

    “把坟挖开!”

    四娘看了看玉秀,玉秀看了看四娘,最后两人齐齐的看向月如婷。

    “看我做什么?还不动手?”月如婷对着四娘道。

    可不,她们三人中月如婷是不可能动手的,玉秀那小身板怕是挖到天黑也见不到棺材,只有四娘有劲头可以干这种事!

    “玉秀,你去看着她!”

    四娘将匕首扔给玉秀,拿了绳子重新将绿筠的脚绑紧,啐了一口唾沫拿起铁锹便开工起来,眼睛时不时的瞥向月如婷腹中抱怨着:奶奶的,这么冷的天,土都冻上了银子一份不加,真他娘的倒霉!

    约莫着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玉秀的手也酸了四娘的坑挖了半个多身子的高度,绿筠余光撇着在玉秀冻得搓手的那一刹那,双臂运尽全力一扯,腕上的绳子便断了。

    玉秀吓得惊声尖叫,绿筠一把夺回匕首将脚上的绳索一挑,反手就是一刀。

    闻声望去月如婷看见绿筠满手是血玉秀瞪着眼睛捂着脖子倒地,她一时吓得往四娘的身边跑,四娘单手撑着棺木火速跳了出来,绿筠不愿与她周旋跳上马车挥了一鞭子便疾驰而去。

    “废物!”月如婷气的火冒三丈,扬手打了四娘一个耳光。

    四娘也不是吃素的,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大冷天的她早就不伺候了,如今受了这一巴掌凶恶的面目暴露无遗。

第三百零一章 月长栋

    月如婷环视了一圈,四小无人她就是死在这也不会有人知道,不自主的后退用手捂着心口对她道:“把我娘的尸骨起出来,好生安置了,本小姐有重赏!”

    四娘伸出两个手指头,月如婷嗤笑着:“二十两就二十两!”

    “我的三小姐,我说的是二百两!”

    “你疯了!二百两,你直接去抢钱便好了!”月如婷暴走,真当她的银子大风刮来的,那么好挣呢?

    四娘一脚踩在铁锹上,对着赵氏的棺材点了点头无赖的笑了笑。

    “我说三小姐,要你二百两已经是看在赵夫人的面子上才给你的!喏,你瞧瞧,这尸骨得起出来吧,我总不能抗着她回去吧,好歹一口棺材得买吧。

    你也不能走着回去吧,车我总得雇吧,还有...”

    四娘望了一眼已经凉透了的玉秀:“她总得处理了吧,难不成让她就这么躺在这?这丫头的身份一旦被查出来,我想用不了两三日的功夫,这衙门就得上定国公府找你三小姐巡例问话呢!

    为了挣你这二百两,我得干多少活,担多大的风险,花钱买平安还可以免了一顿牢狱之灾,这买卖三小姐可是赚翻了!”

    呸!

    无耻!

    无耻至极!

    你有什么风险!

    月如婷心里恨不得把四娘的祖宗十八辈都拿出来啐上一口唾沫,可如今她也只能指望着四娘了,否则这走到天黑她也回不去了,不仅惹人生疑这荒山野岭的若是再有一个登徒子...

    那种噩梦她想都不敢想,几乎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二百两就二百两,天黑之前我要回府!”

    “成交!”

    *

    院子里传来柳姨娘撕心裂肺的叫声,汤婆子满手的血嘴里一遍遍的嘱咐着:“娘子,慢慢的吸气,用力,用力啊!秀儿,用野参吊住她的精神。”

    柳姨娘整个人都被汗浸透了,呼吸错乱的不像样子,长发全都粘在了满是汗水的身上。她觉着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扣住土炕的边缘,最后一次用尽吃奶的劲儿向下用力...

    “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汤婆子高兴的欢呼着手里捧着小猫一般大小的“肉包子”。

    冬香激动的直掉眼泪,抓着柳姨娘的胳膊喜极而泣道:“夫人,您听到了么,您生了个小公子,咱们府里第一个小公子!”

    柳姨娘虚弱到了极点,阳光透过纸糊的窗纸细小的尘埃在光里欢乐的跳动着,她哭笑着舒出一口气,火炕烧的暖暖的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这辈子她都没有此刻这般轻松过。

    她终于,终于为三爷,为侯府留下了血脉。

    汤嬷嬷忙将孩子全身擦干净,用被子裹好给柳姨娘递了过来,笑道:“瞧瞧,多俊的小子,眉眼一张开也不知道迷倒多少好人家的女儿呢!”

    柳姨娘平着全身的力气抬手用手指碰了碰他柔软的脸蛋,眼角一行行泪水滑过,自言自语道:“等他长大了千万不要向他父亲那般屡屡无为,要像大哥那样成为国之栋梁才好。冬香,最后求大小姐一件事,求她护着这个孩子平安长大,护他成为有栋梁材。

    孩子的名字就叫长栋,好不好?”

    “长栋!这个名字好,寓意好也响亮,我们小少爷定能长成栋梁之材的。”冬香笑着逗弄着月长栋,抬眼再看柳姨娘时发现她已经浅浅的睡着了。

    笑容渐迟,冬香小心翼翼的叫着:“夫人...夫人?”

    汤婆子一眼瞧出不对劲,忙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吓了一激灵,再掀了她的被子一看,血已经殷透了,她摇头叹息道:“可惜了,可惜了!”

    冬香一时愣住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柳姨娘,嘴角含笑那模样就跟睡着了,怎么汤婆婆就说可惜了呢?

    “婆婆,求求您,救救我家夫人吧,多少银子我都能给,我们小少爷不能一出生就没了娘啊!”冬香哭着拉着汤婆子的手,止不住的给她叩头。

    汤婆子同秀儿忙扶起她,人都走了,大罗神仙也难救回了啊!

    这女人生孩子本就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这娘子早产加难产能保住小的就谢天谢地了,医者仁心她更不会见死不救。

    “姑娘,这不是银钱的事,人都走了你求老身也无用啊!”

    “她的身子还热着呢,求求您了...”

    汤婆子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只道:“好姑娘,你家小少爷早产,这哭声还没有猫叫声大呢,这娘子走了总得有人给孩子喂奶才是,否则这小的...”

    怕是难将养啊!

    冬香缓过神来,胡乱的擦了一把眼泪,求助的目光看向秀儿,秀儿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道:“姑娘别看我,我...我不行的!”

    她男人死的早,她都没有生养过,哪里来的奶水?

    “姑娘,你快通知家里人来接吧!这已经出了人命了,再出事我们...”汤婆子为难的很。

    冬香看着外面的大雪竟不知一时要去哪里,侯府定是不能回了,她能去哪呢?

    忽然她想起绿筠的话:去璃王府,璃王府的人定不会不管她的。

    可这天...

    她拔下头上所有的簪子退下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统统的递了过去,跪地道:“婆婆和娘子的救命之恩冬香没齿难忘,待我回京后定会千倍百倍的报答,可外面风雪极大,小少爷体弱我实在是...

    求嬷嬷行行好,帮我雇一辆好一点的油毡马车,再有一辆能拉的下我家夫人的就行,备些碳火,待我回去后我定将车钱、棺椁钱、碳钱、雇人的钱百倍的还给您!”

    汤婆婆玉秀儿对视了一眼,只从那堆物件里挑了一只镯子放到了秀儿的手上,道:“姑娘来时本就有马车只需费些人力重新将这车封的严实些,村里找个老实本分的汉子原也不是什么难事,有这个就是贪财了。”

    冬香心里松了一口气,道:“婆婆大恩大德我替我家夫人和小少爷在此谢过了。”

    汤婆子是这一带多少有些威望,找起人手来倒也利落,不到中午的功夫马车和人手便都找齐了。

    冬香紧裹着月长栋坐在马车里,瞧他小脸冻的通红心疼的又止不住的哭了起来。

第三百零二章 还人情

    庄家汉子很少入京,便一路听着冬香的指挥往前驾车,冬香瞧了璃王府三个鎏金大字才真正的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冬香报出了定国公府和月轻玉的名头,璃王府的守卫吃过一次亏这回也倒乖乖的去通报。

    陈管事听说有个女人抱着孩子来找璃王还拉了一口棺材时还真是吓了一跳,守卫说那女人坚称是越大小姐身边的人时他连忙迎了出去。

    娘哎,这又啥时候整出个孩子来?

    冬香他是识得的,瞧这丫头一身狼狈怀里的孩子哭的连声都快听不到了,他也来不及多问,忙让人收拾出一间客房出来,又命人去寻了乳母。

    璃王听闻此事拔腿就来,冬香瞧着璃王在京忍不住扑上去问:“王爷,我家小姐是回京了么?她人怎么样?”

    璃王眼睛盯着冬香攥着他衣服的手,待她松开才道:“她没事,这孩子是...”

    “小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孩子是定国公府的长子,柳姨娘拼了一条命生下的!”冬香抬手抹去眼泪道:“我得赶紧回府,再晚就来不及了!”

    小世子?

    这孩子竟然是定国公府的骨血?

    可怎么会在这丫头手里?她不是一直伺候轻玉么?

    这件事又与轻玉有什么关系?

    “等等!到底出了什么事?”所有跟月轻玉有关的事璃王都想知道。

    冬香支支吾吾的不肯说,璃王便道:“是不是与月如婷有关?”

    冬香瞪直了眼睛看着他,璃王便知自己猜对了,语气愈发的严厉起来:“说,到底怎么了?小世子怎么会在你手里,这般模样?”

    “小姐安排柳姨娘于府外安胎,可不曾想三小姐派了杀手迷晕了众人掳走了柳姨娘、绿筠和我,我和姨娘逃了出来可绿筠还在那,三小姐一直居心叵测她定不会放过绿筠的,四水街的土地庙王爷求求您派人去救救绿筠吧,姨娘动了胎气早产又遇上难产人已经没了,绿筠再出事我真的是没脸见小姐了。”冬香哭道。

    璃王想了想,看了一眼孩子道:“备车!”又看了一眼冬香,“你随本王去定国公府,孩子先留在这儿如今定国公府顾不上他!”

    冬香没明白什么叫顾不上月长栋,这可是侯府的第一个小世子满府得欢喜的疯了怎么会顾不上他呢?

    *

    秦王收到了拜帖之后用完午膳才往定国公府走的,因在宫中住了一段时间月轻玉倒没有同秦王做出那些虚礼,她找他本就是有事的。

    待他掸了雪后便示意护卫退下,这个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两人。

    南乔何南木守在门外,护卫一脸警示的盯着里面,好像她家小姐要对秦王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似的,惹得南乔和南木不快。

    “王爷可还记得欠我一个人情?”月轻玉端着热茶对着秦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秦王抬眸看她,恰好她垂下眼睑吹起热茶两人视线完美的错过。

    “记得,怎得,小姐可想好了让本王还了么?”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王爷明白告知臣女一件事,愉妃娘娘或王爷手中可有置夜逸辰于死地的把柄?”

    女人的声音玉环相碰好听到了极点,可话里却尽是杀招。

    秦王不自主的紧张,忧郁深邃的眼睛直盯着她道:“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有便请王爷明白告知,若是没有我也不介意再卖给王爷或愉妃娘娘一个人情!”

    “你想借我和母妃的手除掉端王?”秦王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

    月轻玉如同没有察觉一番,继续道:“王爷说错了夜逸辰已经是庶人,若想除掉他臣女不用借任何人的手,雇凶杀人都可以了结了他。

    更何况王爷心里明白的很,没有我愉妃娘娘也定不会放过他!而我,只不过是想让王爷替我说句话而已。”

    “什么话?”

    “我想请娘娘告诉陛下夜逸辰的侍妾红衣腹中的并非皇室血脉,我二哥是被他构陷,望陛下能秉公处理此案还我二哥一个公道。”

    秦王显然被她这个想法震惊到了,“你..说那孩子不是皇室血脉?”

    “是!”月轻玉斩钉截铁的说。

    “你有何凭证?”

    “没有!”

    秦王:“.....”

    “我没有,不代表别人没有,夜逸辰称病重不醒我二哥便成了杀人凶手,此案刑部一直无所作为,只要请太医前往端王府作证夜逸辰早已不能人事便可证明红衣肚子里的孩子并非皇室血脉。”

    秦王很难相信这种话是从一个闺阁大姑娘嘴里说出来的,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这种秘闻她是从哪里得知的?

    还是她杜撰的?

    月轻玉若是告诉他,这是她亲眼所见,瞧着吴舟勇亲自废了夜逸辰怕是要颠覆秦王对女人的认知了。

    “咳咳...小姐所言还真是鲜为人知啊,不过你既有证据为何要选本王呢?就因本王与他有仇?”

    “定国公府与轻府的关系天下人尽皆知,我倒不嫌此事尴尬,只是由我出面众人往往关注的不是案情本身而是揣测是不是为了让二哥脱罪而编造出的托词。

    还有,这种皇家秘闻若是由我一个小女子说出去,一是会闹得沸沸扬扬失了皇家体面,二是如今我可是孤女一个,万一惹了陛下不快,怕是小命儿难保啊!”

    月轻玉低头徐徐吹着茶杯中的茶叶,秦王的目光探过去总觉着她的眼中随时都会有一滴清泪溢出却始终倔强的在眼睛里裹着,不曾落下。

    她垂着眸子,秦王没有看到那眼中滔天的恨意。

    月少堂乃是忠臣良将,他的离逝不仅是定国公府损失更是东武朝的损失,对此秦王深表为撼,便道:“月将军为国尽忠却为奸佞所害,父皇定会忠魂一个公道,小姐早慧斯人已逝活着的人需节哀顺变,莫要自轻自贱才好。”

    她盯着眼中漂浮的茶叶,嘴角牵强的笑了笑,放下茶杯道:“秦王这是答应了?”

    秦王对着她拱了拱手。

    他是被月轻玉推着出来的,打帘出来时秦王府的护卫都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家王爷宁愿自己走也不肯让别人推他,连愉妃娘娘都不行,今日竟允了?

    护卫唇瓣微张却没有出声,他怕他的声音会惹得王爷不快,月轻玉放手后他便不动声色的接了过来,秦王道:“虽是雪天可本王来时瞧着长街和府门口有不少百姓自发的祭拜,明日英雄归来想必人会更多的。”

第三百零三章 忠骨盛誉

    廊下的悬灯被寒风吹的摇曳,月轻玉立于廊下晦暗莫测的眸色几欲隐没在风雪之中。

    她不知道的是,百姓的祭拜有一部分是璃王暗地里刻意引导的,如今能护住她性命的便是民心了,这样在定国公府沉寂的时间里若是有人想要动手也要考虑一下人言可畏。

    “我送王爷出府吧!”

    秦王颔首,嘴角挂着一抹笑意。

    院里的天蓬是二夫人早就命人搭好的,几口大灶烧的火旺锅里冒着热气飘来阵阵汤香,二夫人带着四小姐、五小姐和丫头们给祭拜的百姓们纷发着热汤,众人脸上挂着眼泪,嘴里嘱咐着让夫人小姐们要节哀啊,嘈杂的府门口有哭声也有谢语还有骂声。

    他们说爹爹死的可惜,这以后敌国来犯谁来护他们的安危啊?

    天不怜见啊,一门忠烈血洒战场,南楚都败了怎么会死在自己人手里呢?

    他们嘴里骂着崔世来这个狗娘养的畜生,天杀的诛灭了良心当诛灭九族才是。

    “定国公府历代保家卫国,马革裹尸,这份忠义天下的百姓永志不忘。”秦王道。

    月轻玉双眸充血发红,心如刀绞,极力克制着不让自己落泪,“多谢王爷宽慰!”

    她抬步出府,对守在府门口祭拜的百姓跪下行大礼叩拜,哽咽道:“小女月轻玉代父谢过诸位盛情恩义,白事当前若有不周之处请诸位多多担待。”

    四小姐和五小姐也跟着她降膝叩首。

    百姓们忙作揖还礼,看着这几个才不过十几岁的女娃娃,都不足自家女儿、孙女大的孩子忍不住心疼的泪流不止。

    这以后都是女娃娃要怎么过活啊!

    “大小姐节哀啊!”

    “好孩子,保重身子啊!”

    二夫人含泪立在门口,福身对着满门的百姓福身行礼,再抬眼时已是泣不成声。

    月轻玉起身时瞧见一个身影正从马车上下来,先是一怔,很快眼中的温热变成了是森森的寒意,心头酸辣难当转身便是要走。

    “小姐!”

    一颗心似漏跳了一拍,气血全部涌上心头,她是不是听错了?

    含泪转身,她瞧着冬香同样是满脸震惊眼中含泪的向她跑了过来。

    “冬香..冬香!”

    天知道冬香这一路上听着震天的哭声,知晓月少堂死讯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如今看到月轻玉再也抑制不住的哭出声来,她很难想象这一路小姐是怎么撑过来的,她没有能照顾在小姐身边,没能在她最难过最脆弱的时候陪着她守着她,而小姐交给她的事也没有办好,柳姨娘死了,绿筠生死不明,小少爷早产虚弱的不成样子...

    未见之时,她曾以为有满腔的话要同小姐说,如今她嘴里喊着小姐却不知从何说起。

    “妾身参见璃王!”二夫人带着众人行礼。

    璃王抬手示意众人起身,对秦王道:“六弟也在!”

    秦王伸出拳头砸在璃王身上,道:“来祭拜一下月将军,二哥何时回来的?”

    璃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月轻玉,“才回来!”

    秦王莫名的觉着好笑,天下尽知璃王天不怕地不怕,连父皇都要给他三分面子,今日当众竟做出这一副惧内的神情来?!

    “想来皇兄还有事,小弟也不耽搁了。”

    璃王送了秦王上车再看时月轻玉已经带着人走远了,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沉稳的模样便跟了上去。

    南乔示意丫头们都退了出来,一进屋冬香便跪了下来,哭道:“小姐,我..我没能护住柳姨娘,绿筠也...”

    月轻玉一听便变了脸色,一颗心如被人攥住一般,扶起她道:“到底怎么回事?绿筠呢?柳姨娘怎么死的?是不是月如婷动的手?”

    冬香没想到她已经查到了三小姐,急促的点头道:“是三小姐,我听的真真的,三小姐雇了杀手入院,我和柳姨娘跑了出来可绿筠,我来不及救绿筠...小姐,对不起,对不起...”

    月轻玉拿着帕子给她擦了一把眼泪,道:“放心,月忠他们已经去过四水街了,没找到绿筠的尸身,想来月如婷定是挟持她去了别处!”

    “真的么?”冬香紧攥着她的手,绿筠没死?

    “是真的,绿筠是有功夫在身的,月忠已经去寻了他们一定会找到绿筠的!柳姨娘怎么回事?孩子呢?”

    她攥着冬香的手不住收紧,内心顿感慌张。

    “我们逃出来后不敢回侯府,一路向东跑姨娘受惊又受了颠簸便早产了,若不是有汤婆婆帮忙怕小世子也难保住了!绿筠说只有璃王府能护住我们,所以...”

    柳姨娘早产冬香总觉着这件事是她的错,若是她能慢点驾车就好了,说不定姨娘还能保得住。

    “小世子?柳姨娘生了一个小世子?”她们侯府终于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她忙问:“孩子呢?孩子在哪?”

    “孩子在本王这!”璃王压着嘶哑的嗓音道。

    璃王府?

    月轻玉心中警铃大作,跳起来,胸口起伏剧烈几乎要撞出胸膛的心跳让她声量不自主的拔高,夹带着怒火对璃王道:“把孩子还给我!”

    璃王抬步的脚一僵,她眼底的恨和悲…刺痛了他。

    她果真不信他,不信他了。

    房间里的气氛低到了极点,冬香还没反应过来小姐和王爷何时变了脸?

    冬香缓步退了出去,璃王才徐徐开口:“孩子在我那会更安全些...”

    她气呼呼的盯着他,细细思索,手心里已经是一层汗。

    还在在定国公府必定会交给孟慕华这个主母养着,孩子早产定禁不起她的折腾,再者这个时候皇帝好不容易拉下定国公府这张大旗,怎么能容得下小世子降生呢?

    璃王说的对,孩子在他那比在定国公府更安全些。

    可是,他又如何解释这凭空出现的孩子?若是被皇帝知道...

    把孩子养在外面么?

    柳姨娘死了,到时候孩子的身份怕会是有污点,对他成长不利...

    她站在火炉旁,垂眸看着忽明忽暗的炭火,心中翻涌的情绪逐渐平复,道:“多谢王爷好意,待孝期一过我会派人将孩子接回来,不会劳动王爷过久。”

    “我会照顾好长栋,你若不放心可以随时来璃王府看他。”

    “长栋?孩子取名叫长栋?!”

    “嗯,听冬香说柳姨娘死前给孩子取名长栋,寓意长大后成为栋梁之材。”璃王道。

第三百零四章 命若游丝

    月轻玉心头涌着一股子想要去看看孩子的冲动,闭了闭眼唤了南木进来:现在你便回璃王府,须臾不离好生照看小世子。”

    我?

    南木脸色煞白的看了一眼璃王,低头应了声是。

    璃王被浇了一头冷水,面色沉冷,语气平静道:“也好,璃王府都是男人即便是有乳母照料也难免粗心,有南木照料本王也能放心些。”

    南木紧张的呼吸都浅了许多,领命快速退了出去。

    她心里不对味儿,悄声同南乔说了小姐给她安排的活计,南乔倒是比她稳得住只沉声的嘱咐着:“入了璃王府必须片刻都不得离开小世子,如今小世子的进食全凭乳母,**必须先验过后才能给小世子喂,小姐让你亲自照顾便是谁也信不过,阿姐再嘱咐你一句,小世子所食所用必须一一验过,若有异常...”她的声音压的更低,“便将小世子偷出来!”

    南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唇瓣微张想说什么终把话卡在喉咙里,对着南乔点了点头后便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直奔璃王府。

    月轻玉瞧着璃王还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浑身别扭到了极点,便下了逐客令道:“王爷回京不向陛下请安陛下会怪罪的,多谢王爷将冬香送回来,若没有别的事...”

    璃王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她又下逐客令给他,就厌恶他到如此地步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么?连一句话都不愿同我讲,一个眼光都不想看到我么?那件事,我也不想的...”

    他用力的扣着月轻玉的肩膀,把她的脸板了过来,她瞧着豆大的眼泪从他的眼眶夺目而出,心如同被刀枪剑戟同时戳了下来一下子就疼到了极点。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现在别扭的就如同扭着的麻花,互不自在却难舍难分。

    月轻玉冷漠的没有说一句话,璃王气极自苦的笑了笑:“你若有我对你一般的心意便不会如此待我...

    赐婚后,我原以为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你,可你呢你为什么对我总是若即若离,我这个人,这颗心患得患失...

    扪心自问你我相识以来我对你一片赤诚天地可鉴,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只要你能多看我一眼,可为什么我不论怎么做都走不到你的心里?轻玉你告诉我,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怎么做?”

    肩上的力道一分一分的减了下去,璃王黯然的离开,望着那个背影月轻玉终于绷不住了,那一刻一直支撑她的精神突然崩塌,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她顺着墙一点点的瘫坐在地上,哭成了一个泪人,撕心裂肺的疼席卷而来袭的她半梦半醒,迷迷糊糊梦到了父亲、舅母、哥哥、绿筠还有璃王。

    梦到她拉着爹爹满是血污的手泪流满面,一遍一遍的哀求他不要离开,梦到舅母在一遍遍的哭求着要她救一救她的哥哥,梦到璃王万箭穿心的走到她面前问她为何...为何生生世世都要如此辜负自己?

    她答不上来,只觉着自己也是万箭穿心的疼,硬生生的将心似要吐出来一般。

    天与地被黑暗笼罩起来,她眼中连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云榭院内乱做一团,月轻玉被抱到了榻上嘴里不断的呕着鲜血,泪水一遍又一遍的沁湿了绣花枕头。

    赵大夫自她回府后便直接搬到了云榭院,怕什么来什么,老爷子差点就泪崩了。

    冬香模糊的视线看着月轻玉被鲜血喷溅弄污的孝衣,气若游丝,她跪在雪地里求满天神佛:“老天爷,您要收人便把冬香带走吧,小姐她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好容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要命便要我的命吧!”

    璃王的脚才踏入定国侯的房间,便有丫头慌慌张张的来报信说:

    “侯爷,不得了了,大小姐吐血不止,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他悔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定国侯颤微着身子不顾大雪天便往云榭院赶。

    云榭院哭声一片刺心的很,众人听闻月大小姐吐血不醒纷纷感慨这大房的这个年怕是要过不了了。

    璃王对着定国侯作揖行礼,急道:“敢问侯府的三小姐何在?”

    定国侯心中恼火不已这时候璃王竟然挂心着别的女人?

    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孙女。

    “不知王爷找如婷有什么要紧事?”

    现在还有谁比轻玉的病还要要紧的么?

    瞧着月轻玉的模样璃王心疼的要死,眼神就像才出鞘的利刃滴着殷红的血液,杀得一片猩红,抬手屏退了众人才对定国侯道:“侯爷可知轻玉身上的蛊毒是何人所下?”

    定国侯震惊的看着璃王,脚下虚浮几次想想坐起来都不成,质疑的问道:“你怀疑如婷?”

    南乔的心突然就狂跳起来,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不是怀疑,几乎是可以确认,据本王掌握的线索侯府的三小姐可不止一次的害过轻玉,多次险些害死她,甚至还打了让她失了清白的主意...

    流锦交代,轻玉出事那日如婷可能在她所食的燕窝里动了手脚!”

    雕花楼空的铜炉里银霜炭爆出微弱的火花声,定国侯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窖中,浑身颤抖,“不可能,这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蛊虫怎么会...”

    “侯府的李府医在死前受人所托前往岭南求药,本王猜想蛊虫便是由此而来。流锦说过,李府医死前曾见过三小姐且交过东西给她,极有可能是蛊虫和解药。如今轻玉能不能得救全系于侯爷肯不肯正家规、家法了。”

    定国侯彻彻底底地傻了,高喊着:“李忠!把三小姐给本侯押到云榭院来!”

    南乔抢先跪了出去,“回禀侯爷,三小姐此刻怕不在府中。”

    “这个孽障,不在府中在哪里?”定国侯气的连拍着桌子,气血涌上来呛的他咳嗽连连。

    早晚,他要被这帮不成器的子孙活活气死,当初赵氏死的时候就应当把这两个孽障除宗谱,赶回赵家去,要不他们侯府也不会生出这许多污遭事来,还害了自己的孙女。

    定国侯悔的肠子都青了,赵氏那样的品性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来,他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此时月忠怀中抱着一个人跑了进来,那人浑身血污已然冻得全身僵硬脸色发青。

第三百零五章 给璃王做妾

    冬香看到他怀里的人一眼认出,挣扎起身捂着嘴惊叫着:“是绿筠!赵大夫,您快救命啊!”

    绿筠胸前半个身子都被血染透,脖颈上模糊的血肉看了让人揪心不已。

    冬香的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赵大夫忙让人将绿筠放到榻上,让冬香赶紧替姑娘换下衣服,上药起来。

    身上的寒意裹雪迎面扑来,月忠猩红着眸子道:“侯爷、王爷,三小姐派人掳杀柳姨娘、绿筠姑娘和冬香姑娘,若不是奴才极是赶到怕绿筠姑娘就救不回来了!”

    “你说如婷派人杀柳姨娘?”定国侯自己个被惊到了,险些撑不住,那他的小孙子呢?

    璃王低声安慰着:“侯爷放心,小世子安然无恙现下在璃王府上。”

    定国侯苍老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双腿不自主的弯曲,艰难的稳着自己的情绪,激动道:“老臣多谢王爷援手...”

    “人可逮到了?”璃王问。

    月忠单膝跪在地上,仰头望着璃王哽咽道:“奴才是在是在八里庄附近找到的绿筠姑娘,又在乱坟岗附近发现了新埋的玉秀的尸体,周边有车辙印迹想来三小姐定是杀人后往府上的方向走了,因绿筠姑娘伤势严重奴才不敢耽搁便遣了人去追,大爷明天丧礼,三小姐今夜肯定会回府的!”

    “李忠,你去府门给我守着,看见三小姐就把她给我押过来,她若敢跑就给我打断她的腿!”定国侯暴怒道。

    “是--”李忠连忙应声,三步一滑,冒雪快步去府门口守着。

    孟慕华在房中磕着瓜子,丫头在一旁劝着:“三夫人,这大小姐病重府上都说她要不成了,您不过去瞧瞧?奴婢听说二夫人都赶过去了....”

    初闻月轻玉要死了孟慕华乐的屁股没差点从凳子上飞起来,这小妮子就是活该自作自受。

    谁让她心高气傲的,这京都都快盛不下她了,这不老天爷来收了?

    “我才不去呢,这小妮子就是死也是她自作孽活该,我瞧她做什么平白沾晦气!

    大房丧事多少油水竟都白白便宜了二房,哼,老的死完轮到小的了,我才懒得与死人冲门面!”

    丫头听得心惊胆颤的忙劝和着:“我的夫人,您快别嚷嚷了隔墙有耳啊,您不顾及着侯爷也应顾及着璃王殿下啊!”

    孟慕华吓得拿着帕子捂嘴,伸着脖子向外四处望了望,瞧着院子里当下没人,才心安一分问:“璃王也来啦?”

    丫头点点头,“可不是,听说璃王殿下离开云榭院不久大小姐便吐血了,也不知是何缘故,嗨,大小姐身子一直不大好真是福薄。”

    “她福薄不打紧,有的是福泽深厚的!”

    “这月轻玉一死,这大房可就剩如婷一个丫头了,我可是记着当初谁说的...要是月轻玉死了侯爷便把如婷嫁到璃王府去?”孟慕华绞着帕子来回在房里踱步,心思越发的活络起来。

    “夫人,这都是无稽之谈,那说不准就是三小姐自己放话出来的,侯爷有多疼大小姐满府皆知,再者说了现在大爷都死了人家璃王还看不看得上三小姐还得另说呢。

    这王爷娶亲哪个不是为了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势力,三小姐?”丫头撇了撇嘴,继续道:“这三小姐的母家赵氏那根本就登不上台面,大爷一死谁还能看得上她?”

    孟慕华此时只恨自己嫁过来的晚了,肚子里空空如也,若是她有个一男半女,最好是个女儿便有机会抓住璃王的衣角了。

    她猛地一拍脑门,喜道:“五小姐这不是没有定下婚事么?”

    如今三房可是她当家,五小姐的继母,未来女婿的岳母大人,三房的荣耀。

    丫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仿佛听了什么奇闻异事一般。

    “夫人该不会是想....”

    “这丫头一向与月轻玉亲厚,若是她能攀上璃王哪怕先定下个侧妃、侍妾什么的,等再大点嫁了过去不也是一样的么?”孟慕华两眼发光道。

    丫头呆呆的看了一眼院子,明明天还亮着,夫人怎么开始说梦话了?

    四娘挥着鞭子冷呵呵的哈了哈手,月如婷打帘看着天越发的暗了下来,她催促着:“快一点,黑了就入府就难了,进不去府门我拿什么银子给你!”

    四娘不悦,声音也越发的尖酸刻薄起来:“三小姐,不如你来赶车?这天寒地冻的,三步一滑五步一倒的,快了怕您这小身子骨受不住!”

    说完狠抽了一鞭子,月如婷一时没坐稳身子一歪脑袋便磕在了车棱上。

    桃花般的眸子陡然升起杀意,她也算是忍够了,若不是看在四娘是赵氏留下的人手嘴严可靠,她早就容忍不了她如此放肆了。

    等她回了府定要重新选派人手,四娘敢得罪她,定要让她知道得罪她的后果。

    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月武整个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他藏在暗处探看心中忍不住有些失望,是一个男人模样,再瞧一瞧天色也不知大小姐的身子撑不撑得住。

    “吁--”两个男人前后勒马,快速下马,月武瞧出这是池教官。

    池教官抬眸望了一眼门口挂着的白灯和挽联,惋惜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池教官!”月武迎了上去,池教官一看是他两人互相抱拳拱了拱手,月武瞧着池教官身后之人一副江湖打扮却有一股子轻浮之态,顾念着池柏山的面子脸上也绷着客气行礼,想开口问话却被池柏山抢口,道:“玉儿还在宫里么?身子可还好?”

    池柏山不知京中发生的事情,只听说皇榜上四寻妙手神医为定国公府家的小姐治病,他只当月轻玉还在宫中。

    “小姐早就出宫了,昨日才回京,身子怕是...”月武眼中有些湿润。

    池柏山还想问她这样的身子怎么纵她出京了,一听她身子不行,便什么都一股脑的忘了,急道:“快,快带我去见她!”

    池柏山所带之人名叫南宏章,乃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医,行事极为怪癖当日池柏山早年游历江湖与他也算是不打不成交成了挚友。

    南宏章生性不羁,池柏山为了找他跑死了六七匹马,磨破了嘴皮子又应下陪他走一趟雪凤国这才应下来京都一趟。

第三百零六章 噬骨穿心之痛

    池柏山带着南宏章进来,屋子里乌泱泱的一堆人夫人小姐们哭成一团,他先向定国侯致哀后连忙介绍起南宏章来,江湖上鬼医的名头璃王也是知道的,没想到让池柏山给寻了来。

    也好,若是鬼医肯出手,许轻玉能撑到解药。

    原南宏章也没多大的兴趣,因根据池柏山的描述他猜测着这昏迷的小丫头不过是被人下了些什么迷幻的毒药罢了,小意思没什么趣味。

    不过告诉他说:“她曾中过穹苍之毒已解,同时身中了不知名的蛊毒,每每发作痛苦难忍,今日...”

    今日他该死的说了那许多不知轻重的话,几乎..几乎害死了他。

    蛊毒?

    南宏章一下子来了兴趣,啧啧啧,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好毒物啊!

    没想到这死沉沉的京都还有这种好东西!

    璃王说话的空当南宏章便凑了上去,池柏上只能跟在后面向璃王和定国侯赔罪,“他性子虽有些狂放但医术却极佳,江湖中人规矩难全,请侯爷和璃王见谅。”

    “无妨!”璃王无心同他讲虚礼,现下只有有人能治好轻玉的病,做什么都可以。

    南宏章掀起月轻玉的衣袖,把这月轻玉的手将她腕上的黑纹瞧的那叫一个仔细。

    南宏章长的清秀,狭长的眸子薄薄的嘴唇,嘴唇透着诱人的红色,身上有一种野性和妖娆的媚态,他的眼睛紧盯着月轻玉白皙的腕子,活生生的像极了一个登徒浪子。

    冬香咬牙紧攥着拳头,若不是池柏山带进来的她怕是将人一通乱打给扇了出去。

    待他将手放下后冬香迅速将袖子拉了下来,南宏章刺破月轻玉的腕心取血,取了一滴入口。

    “这...”定国侯指着南宏章,璃王抬手拦住。

    池柏上目瞪浑圆,心道:等玉儿的病一好,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南宏章扭动着脖子,五官扭曲,看起来痛苦不堪,池柏山头皮都紧绷起来。

    这小子不是百毒不侵的么?

    “你怎么了?”池柏山紧张的问着。

    过了片刻,南宏章紧凑的五官才得以舒展,开心道:“好毒,好毒!”

    池柏山急的咬牙切齿,“你可能解?”

    南宏章一摊手,撇了撇嘴道:“这蛊虫是活的,又不是蛊粉,若不知入体前都喂养过什么,大罗神仙都难解哦!”

    璃王一听急了,上前两步道:“既是活的,可能取出体外?”

    定国侯的人也附和的点点头,南宏章最恨这种万人瞩目于一身的目光了,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自在的很。

    他逃出包围圈,找了一处清净的地方,闷了一口茶道:“本来是可以的!”

    “但是!”

    “但是...我若没有猜错,这丫头自中蛊后并没有卧床休养,反而运气急行,昼夜不歇吧?嗯?”

    池柏山看着众人,南乔咬唇不语。

    “她不是在宫里么?怎么会不得休养呢?”池柏山意外,急眼。

    璃王紧皱着眉头,咬牙闭了闭眼,“南先生猜测不假,轻玉中蛊后曾奔袭瓮城一路劳心竭力,可先生说可以取难道就因...”

    “对,就因这个!蛊虫多以寄宿为主,有不少毒蛊是以取人性命为目的,而据我所知还有一种蛊,就是这丫头身上的这种!”南宏章看了一眼月轻玉,平平无常的一个小丫头骨头倒是硬气的很,心中陡然生出一种钦佩之感。

    月少堂的事他也听说了,父女一脉最是相似,果然担得起定国二字。

    “继续说啊!”定国侯急了,南宏章回神抱歉的笑了笑,惹得池柏山一个白眼。

    这个时候他还笑得出来?

    治不好,他定要砸了他的招牌!

    “还有一种,是为了专门折磨人而养的蛊虫,这种蛊虫是以活人的骨血喂养又调喂着其他的毒物、毒粉,一旦入体便以宿主的骨肉精血为食同时还会因蛊虫自身的毒份的不同而达到不同的效果。

    中了这种蛊毒的人,即便是静养也会时时刻刻的被蛊虫折磨,心志坚定的或许能撑上十天半个月,若是强行运气只会加速蛊虫的游走,奇经八脉十二脉络,瞧这丫头的手腕...若是寻常人怕是撑不过一个时辰便会自残而死。

    我刚刚尝了一滴丫头的血,啧啧啧...可谓是噬骨穿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能坚持这么久的,活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蛊虫已全身游走若是强行取出,这丫头必经剖心之痛,这样的极刑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

    南宏章说完整个屋子的温度降到了极点,二夫人、四小姐等人抱头痛哭冬香差点哭死在床前,定国侯心疼的捶胸顿足,池柏山则惊愣在了原地,脑子嗡嗡直响,目光呆滞下意识朝着月轻玉看去。

    他实难想象当初那个骄傲倔强又活泼的小丫头这段时光到底经历了什么?

    璃王则撑不住身形,脸上的血色腿尽,心口窒息了许久,全身血液一阵阵朝头顶急涌几欲将他整个人都撑爆了。

    他的视线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扑通一声跪在她的床头,被人抽走魂魄一般,他泣不成声道:“噬骨之痛,轻玉...噬骨..穿心之痛...”

    南宏章还想说什么被池柏山一个凶恶的眼神制止住,治不好还这么多废话!

    南宏章撇着嘴表示不满,哪有你这样的,过河拆桥!

    不对!

    这河还没过呢!

    南宏章仗着胆子拍了拍璃王的肩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要不...我先弄醒她?”

    池柏山已然拔出自己三米长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能救醒,不早说?!

    南宏章:我冤枉啊!你不让我说啊!

    “先生有良药救醒轻玉!?”璃王这会儿难受的跟剜心似的,嗓子一阵阵发紧,生怕池柏山再大喘气一次。

    “我只能保她醒过来,其他的...”

    他可不敢瞎说!

    这刀还架在脖子上呢!

    瞎说话可是会小命儿不保的!

    柳家庄的如烟姑娘还等着他回去娶呢!

    定国侯拨拉开众人,对着南宏章长揖道:“求先生援手救我孙女一命!”

    南宏章想摆着架子受下这一礼,余光瞥见池柏山阴的出水的脸色愣是吓得他忙虚扶起定国侯。

    南宏章拿出针匣准备下针,不经意的回头一瞧众人正眼巴巴望着他,满目的担忧,硬是让他纯熟的技艺显得生疏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气急败坏

    他实在忍不住道:“你们都忍一忍自己的情绪,都出去!出去!”又用手指点了点南乔和冬香,“你们两留下,给她脱衣服!”

    定国侯、璃王等人被“请”了出来,璃王站在廊下的冷风口中,心头不断的被撕裂,他对着定国侯道:“对不住侯爷,今夜我必须拿到解药,不惜任何手段和代价。”

    定国侯明白他所指,颔首,呼出一口长气眼角的湿润被寒风吹的冰凉,道:“不用王爷动手免得脏了王爷的手!本就是我们侯府的家事,都怪我没能早些提防着,让这孽障做出这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来!”

    院里的丫头们看着主子们的脸色不善,人人解了佩环,屏气凝神不敢高声厉语。

    快到酉时,南宏章净了手出来嬉笑道:“进去吧,人醒了!”

    璃王一个箭步冲进去,二夫人觉着于礼不合才想开口阻拦便被定国侯止住,道:“让他去吧...

    二房家的,你去将三小姐院里的丫头、仆妇、小厮统统关押起来交给李斌逐个审问,你亲自去搜一搜院子若是找到药丸、药粉的全部交给南先生处置。

    侯府白事当前,玉丫头又身子不好你难免劳累些,这期间若是有人生事,不论任何人可直接打死不必回青朴院了!”

    四小姐显然有些被吓到了,五小姐扯了扯她的袖子,二夫人看着两个孩子心里大致明白了多半,心一横道:“父亲放心,我亲自去办!”

    璃王进来时冬香和南乔已为月轻玉穿好衣服,她正单手撑着身子意图坐起来,冬香手里拿着隐囊垫在她的腰下。

    “本王在这儿,你们都下去吧!”璃王半抱着她,让她整个人都可以安心的靠在自己身上。

    冬香余怒未消,刚刚来闹场发火的是他,现在还是他!

    月轻玉抬手…轻轻将手心覆在冬香手背上,看着她红肿如核桃般的眼睛低声道:“去吧,我没事...”

    众人的眼泪再次受不住控制的落下,这个样子她还说没事!

    璃王顺着她的臂膀环住她的细腰,忍着声音里的哽咽,道:“轻玉,对不起...我..不该争一时的意气,是我的错,是我错了...你千万不要有事,你知不知道我丫头们说你吐血晕倒了,我...我真的是悔死了,我怎么能那么说你?我当真是昏了头了...”

    他哽咽的道歉,愧疚犹如一张大网将他牢牢笼住,眼泪从冠玉似的脸庞滑落。

    月轻玉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她至今都清晰的记着当初死在璃王怀里的感觉,这一次鬼门关的临门一脚让她很怕...

    她怕死前仍留有一堆遗憾,没能救下爹爹,没有救下二哥,没有护住轻府,还有长栋...她还没有看着他平安健康的长大,璃王...她还没有...嫁给他!

    还有...

    爹爹的杀身之仇她还没有报!

    她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去做,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你不必觉得有歉意,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王爷放心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不会轻易的死去,老天爷它不忍心收我回去。”

    璃王听着她的话眉间染上一层戾气:“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这些苦楚了!很快,一切都快过去了。”

    她抬头定定望着璃王,语声中带着疑惑:“王爷这话何意?”

    璃王不想她再操劳便道:“尚文会找到解药的!”

    月轻玉心中狐疑,抬眼看着天色暗了下来,便也没多追问什么。

    外间的们缓缓的打开,寻上望去是月武,他低着头道:“回禀王爷、小姐,三小姐捉到了!”

    月轻玉作势就要起来,璃王拢住她道:“你别去,我去!”

    “不行,绿筠还在她手里,我必须要去。”

    “绿筠已经被月忠救下了,就在偏房府医已经诊治过了,你才醒别再劳累了。”璃王轻声道。

    “真的..绿筠被月忠救下了?没骗我?”月轻玉看着璃王,又看了看月武,见他颔首才放心些,“我去瞧瞧她!”

    “轻玉!听话,绿筠没事,你就好好的养着,等绿筠醒了我让她过来给你请安。”

    月轻玉被强行安排着休息,假寐的闭了闭眼,待他们一走便唤了冬香进来。

    不瞧过绿筠,她心中难安。

    月如婷在西角门外的小巷中下了车,四娘转着买了几个热包子后便回来在那等着,二百两银子还没到手她才舍不得走。

    月如婷用余光快速的瞥着,今日倒是安静的很。

    安静好,安安静静的便不会有人发现她。

    碎步快踱,角门是虚掩着的,她探了一脑袋瞧着没人忙侧着身子滑了进去。

    窃喜,没人发现她!

    若是绿筠和冬香敢回来,她定要狠狠的剁了这两个小贱人。

    她这般想着,两根长棍交叉着拦住她的去路,正想发火,皱着眉抬头一看。

    “李管事,您怎么在这?”月如婷心中不悦,话里却不敢表现出来。

    李忠紧绷着一张脸,严声道:“侯爷有令,叫奴才在此等候若三小姐回府便即刻请三小姐回去答话。”

    月如婷心里大叫不好,祖父发现她出府了?

    还是冬香那个小贱人回府告了她的状?

    她试探的问李忠:“祖父,可是有什么事?这大雪天的,李管事在这儿等了多久了,容我回去换身衣裳再去见祖父!?”

    李忠懒得同她打连连,鼻子里冷哼了一句,小厮们便上手钳住月如婷的胳膊架着她往流溪院的方向走去。

    “你们放开我,我可是侯府小姐,你们敢这般对我,小心我剁了你们的爪子!滚!”月如婷挣扎着,嘴里愤愤不平。

    为着月少堂的丧事定国公府尚有一些吊丧的宾客往来,李忠不想家丑外扬便从袖中掏出一方巾帕堵了上去。

    月如婷简直气疯了,李忠那只狗奴才竟然敢这么对她?

    抬脚便踹了他一个狗吃屎,嘴里呜咽着:放开我,狗奴才!

    不过是一个小贱蹄子告状他们这帮奴才就敢如此待她,眼睛里还真是不把她当正经主子呢!

    “哎呦,李管事您没事吧?”小厮们忙扶起李忠,幸亏是栽到雪窝里,这要是冻地青砖上,怕李忠这张老脸要破了相了。

    月如婷凶狠的瞪着他,胸口气的此起彼伏,李忠止住小厮们拍落雪泥的手,冷笑道:“三小姐何必如此气急败坏,您才回府而已,还没有见到侯爷呢需得沉住气才是。”

    “走!”

第三百零八章 定国侯审案

    她一路想着应对之策,想着如何向祖父解释她为何出府?

    又为何派人绑了绿筠和冬香?

    还有她要揭发绿筠杀了玉秀,还想要杀她。

    有人命官司在,绿筠她跑不掉的!

    还有,她悄悄在外面给人做小老婆的事!

    她也一定要同祖父讲的,她是为了侯府和大房的名声才出此下策,祖父断不会为了一个丫头而为难她。

    毕竟,大房以后还要指望她呢!

    宽慰自己一番后,月如婷便没了刚才被人半路截住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气愤,对于李忠这帮下人的气愤。

    她暗自发誓,待月轻玉一死她与璃王的婚事定下来,定要好好的发一通威风,让他们都知道谁才是侯府主子!

    可惜...

    她先前想好的这一切都没有说出的机会,二夫人带人搜查院子药丸、药粉的没发现,倒是查出了十几万两的银票,她这一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当场便吓得她跌坐在椅子上。

    如婷...如婷这个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哪里来的?

    二夫人想到当初赵氏死后被揭发出来的那些丑事,赵氏私下敛财难不成最后这些钱都落在了如婷的手里?

    当初赵氏死的仓促,这钱是一直在如婷那放着?还是这丫头偷偷的转移了这么一大笔钱?

    二夫人相信真相更偏向于后者,毕竟她还是个孩子,赵氏怎么可能将这么多银子交给她保管呢?

    什么时候能悄无声息的转移这么一大笔钱呢?院子里里里外外这么多人呢…

    赵氏一死她的院子都被封死了啊!难道是…

    她想起当日赵氏身死,如媚被疑流溪院众人受审,如婷晕倒,所有人的眼光全都放在祠堂里,院里里婆子丫头都受审呢,那可是个好机会!

    那么如此看,如婷的心思深不可测。

    她才多大啊?

    二夫人捂着狂跳的心口,眼皮子一个劲儿不安的跳着。

    “说,解药在哪?”怒气填胸的定国侯狠拍着桌子,吓得她一个激灵。

    璃王在屏风后面坐着,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第一次好好的看一眼这个三小姐。

    远看着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小丫头,被祖父训诫吓得涕泗滂沱,若是个男人看了都忍不住动心怜惜。

    不明内里的还真瞧不出那肚子里长的是一颗比蛇蝎还要狠毒的心。

    “什么...什么解药,祖父在说什么?如婷不明白啊!”月如婷泪如雨下,看了直叫人心疼,心中翻着狂风暴雨战栗着祖父怎么知晓下毒之事?

    是谁出卖了她?

    还是哪里漏了马脚?

    还是在诈她的话?

    李府医已死,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这件事是她做的,祖父一定是在诈她!

    定国侯紧攥的拳头颤抖着,忍着冲动不把这孽障一巴掌打死。

    二夫人端着匣子上来,对着如婷道:“如婷,你做过什么我们都已经知道了,现下给你机会把解药交出来吧,否则...”

    月如婷看着那一匣子银票目光陡然变凉,近乎俯在地上的身子也一寸寸的变直,她冷漠的理了理衣裳,幽声道:“月轻玉那个贱人回来了?”

    二夫人不解,她为何对玉儿有这么大的恨意,这丫头她自小看着长大,她打小就胆子小事事都得躲在赵氏和如媚的身后,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何时变得如此可怖、阴狠?

    “哼,我就知道,好端端的祖父怎么会想起抓我的错漏来,背后定有贱人捣鬼!没想到...她还能活着回来?!”

    月如婷恨老天不长眼,怎么没收了贱人归西?

    “住口!”定国侯青筋暴起,“你这个孽障…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当初是不是你买通了李府医寻毒,是不是你将毒下到了玉儿的饮食里?说!不说,老夫今日就打死你,以正家规!”

    “不是!”她梗着脖子死不认罪,李府医已死谁能做证是她下的毒?

    “你!咳咳~”定国侯瞧着她死鸭子嘴硬,气不打一处来便怒火中烧。

    “你?祖父能拿我怎么样?

    打死我?

    来啊!反正大房已经快死绝户了,还怕我一个么?哈哈哈~祖父今日打死我,许着明日我们父女三人一同出殡啊!整整齐齐,多好啊!哈哈~”

    月如婷一副疯魔的模样,阴冷的笑声回荡在屋子里让人止不住起上一层鸡皮疙瘩。

    “你简直丧心病狂,我们月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子孙?”定国侯气的连连拍案,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险些就要吐出来。

    “祖父当我愿意生在这半点人味儿都没有的侯府么?若是可以选,我宁可从来不姓月,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你们!

    我虽生在侯府长在侯府,可谁又真正把我看在眼里,放在心上?谁把我当个主子瞧?

    祖父眼巴巴的只等着三房生出长子长孙,爹爹心里眼里只有月轻玉那个贱人,那个贱人有什么好?丢了便丢了,把她寻回来掌上明珠一般的捧着,我呢?

    我也是他的女儿?把我生下来却又对我视而不见,把我当什么?玩意么?

    还有我娘...我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从小最好的衣服,最漂亮的首饰,侍宴上所有出头得脸的事都是让如媚去做,我...我明明哪里都不比她差,可为什么娘的眼里都看不到我?!

    还有,王爷!为什么要月轻玉那种烂泥嫁过去,她不配,她不配!”

    月如婷暴风骤雨般的哭诉怒吼着,嘶吼这这么多年她所受到的冷漠和忽视,嫉妒早已让她整个人面目全非,留下的只剩下不甘和贪婪。

    她不甘默默无闻的在侯府里混吃等死,不甘别人忽视的眼光,不甘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这么多年侯府欠她的统统都要还回来。

    璃王被她点名只觉着可笑,贪得无厌得陇望蜀的事他幼时在宫中便屡见不鲜,如今再瞧仍觉着抱着这种执念的人可悲、可笑,这些人往往穷其一生,都在欲海里煎熬着。

    “好!你既不愿做月家子孙本侯今日便成全你,将你除名族谱改随母姓。

    当初赵氏被休,本侯体念如媚和你年幼不忍让你们流落在外,一直待你们姐妹二人如旧。没想到....一手养大的竟是一条白眼狼!”

第三百零九章 流锦招供

    “我爹出丧的当口祖父把我从族谱上除名可见真是大房衰落,鸟尽弓藏,弓藏狗烹。这是非黑白就交给世人评说吧,祖父都不顾及侯府脸面了,我还怕什么?”月如婷毫不知羞耻的说着。

    定国侯身如火焚心如寒冰,“无药可救!李忠,上家法!打到她招认为止!”

    “是!”

    “别过来!”月如婷拔下头上的簪子,死死的抵住细颈,目光怨毒的盯着定国侯。

    李忠慌神的看着定国侯,不敢轻举妄动,璃王眼睛眯了眯。

    月如婷阴声大笑,目光带着轻蔑:“怎么,不是个个都盼着我死么?现在倒舍不得了?”

    祖父想要救月轻玉,她可是有筹码谈判。

    定国侯被反将了一军,怒色冲冲,月如婷的嘴角挑起一抹冷笑。

    “不如,祖父与我谈谈条件?”

    “条件?今日你小命难保,你还觉着你有资格同本侯谈条件?”定国侯横眉冷对。

    “自然,我手中有祖父在意的东西,自然有谈判的资格!”月如婷把头抬了抬,“祖父想救月轻玉不过是在意她同璃王的婚事,想要借着联姻攀上璃王这棵大树,若是得祖父首肯,没了月轻玉...如婷也有法子帮祖父达到同样的目的,而且,孙女做的会比月轻玉还要好。”

    定国侯端起热茶,吹了吹上面的茶叶,面似思忖眼睛却瞟向屏风内。

    璃王眸色一暗,鹰隼般的威严压了过来,他只求解药让月轻玉好好活着,别的他都不在乎。

    目光由迷茫变得清明,定国侯缓缓开口脸色也变得和缓了一些:“这么说解药真在你那?”

    月如婷面上淡淡的,心里一个声音告诉她,不能松口,警觉的盯着定国侯的脸色,没有吭声。

    “哼!把人带进来!”定国侯将茶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李忠推门,月忠和月武押着两个人进来,其中一个还在抵抗挣扎奈何双手被捆着像丢抹布一般的被丢在了地上。

    “呜呜...”

    月如婷冷眼看过去,眼神慌的一批,流锦和四娘怎么会在祖父手里?

    她不是死了么?

    四娘怎么也会...

    璃王眸子一缩,那个女人他在瓮城见过,当初通风报信的就是她!

    竟然是月如婷的主意?

    手中的杯子因力道出现细微的裂痕,他稍敛情绪才克制住没有冲出去。

    定国侯抬手,李忠便将两人嘴里的团布拿了下来,流锦吓得不敢看月如婷,鼻涕横流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说说三小姐都指使你们干了什么事?”

    “奴婢冤枉,奴婢都是听三小姐吩咐做事啊,奴婢只是替三小姐和四娘传信,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做过啊!”

    “混账!你敢卖主?”月如婷一簪子就要插下去,李斌眼疾手快的打落了她的手,反手便将她锁了起来。

    四娘瞧着月如婷的架势便知这她为三小姐做了这么多事,早晚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三小姐除了勾连府外还做什么了?”

    流锦道:“当初三小姐曾命奴婢趁大小姐于国安寺祈福之时纵了流氓入室,意图...意图毁大小姐清白。

    二小姐当初毁容的事也与三小姐脱不了干系,流光也是被三小姐毒死的,唐国公府家的小世子之死也是三小姐背后同何夫人谋划的...

    奴婢还瞧见过三小姐在大小姐的饮食中下药...”流锦又想着漏了一处,便添了一句:“还有李府医...李府医死前最后见的人就是三小姐,他还给了三小姐一份解药。之后大小姐便重病晕倒了,其它的奴婢便不知道了,侯爷饶命啊!”

    定国侯没想到如婷手上还沾着唐国公府人命官司,害人之心也够大的!

    “孽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串通别府谋害人命?!”定国侯恨不得一刀杀了这个她,今日若放过她他有何颜面去见月氏的列祖列宗?

    “孙女不知流锦受了何人的指使竟然敢污蔑我?!”月如婷狡辩

    “你就是四娘?你可认识她?”定国侯指着月如婷,四娘瞥了一眼定国侯,耷拉的点了点头。

    “说,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不说本侯即刻送你去刑部!”

    四娘早就知道自己干的这个行当早晚都会有这一日,早知道今儿这么倒霉就不接这趟活了!

    唉,拉了一天的死人,晦气!

    四娘:“最先是侯府的主母赵氏先找上的我,赵氏与我是旧相识十一年前她让我找人掳走一对母女,后来我才知道出事的事是轻府的幼女,抚远将军的妻女,她以此为要挟着十数年我一直暗中替赵氏做事,贵府上发生的许多事都是赵氏背后谋划的!”

    二夫人双腿发软,险些有点站不住,她断断续续的问:“你..你说当年轻衣和玉儿是..是赵氏指使你做的?”

    “嗯?怎么二夫人不信?”四娘挑了挑眉。

    “你胡说!我娘对你不薄,你为何为何要如此诋毁她?”月如婷愤恨的想要冲过来,撕了四娘这张嘴。

    “诋毁?三小姐,你母亲做过的事别人不知道,可二小姐和你怎么会不知道?这么多年大夫人私底下贪下的那些油水不都贴补在了她一双女儿身上?

    否则,没有银子谁会替她做事?若我所料不错,三小姐出手如此阔绰大夫人死后她的那些钱便落入了你手中,你找上我,不就是看在我替你母亲办了这么多事的份上么?

    只是没想到,大夫人会把钱留给你,我一直以为会找上我的是二小姐...”

    “呸,你们这一帮背主忘义的东西,我就不该留你们到现在!”月如婷叫嚣着,李斌死死的扣着她,手上的力度不自主的加大。

    “把你替这个孽畜做的丧德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出来,本侯可以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就要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本侯的军棍硬!”

    她有数条人命在身,一入刑部怕是再难出来了,平白受那些个罪。

    把事想开了,也就没什么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三小姐付银子我只是个办事的,不过是替三小姐杀几个人,跑几趟差罢了。侯爷想知道都是谁么?这姑娘嘴里说的那个府医算一个,是我杀的!”

    “你..你....咳咳--”定国侯一口气堵在心里,憋的心口一阵阵绞痛,一时撑不住一口血咳了出来。

    “父亲”“侯爷”众人惊慌

    “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就凭你手上沾的这些个人命,论罪足以处以极刑!”

第三百一十章 真相大白

    “把我交给刑部?呵,祖父莫不是不想要解药了?我若是死了便拉着月轻玉一起死!”月如婷道。

    “你承认了,当初是你给玉儿下的蛊毒!解药呢?解药在哪?”定国侯急问。

    “不错,是我让李府医寻来的蛊毒,他也算办事牢靠只可惜...他知道的太多了,难免会以此要挟我,所以我只能让四娘做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解药是给了我,不过孙女胆子小,身子骨弱,可禁不起刑部的折腾,祖父若是把我交给刑部说不定...我还没到那便吓死了。”月如婷狡猾的笑着,面目越发的狰狞。

    “要是想拿到解药,您最好还是考虑考虑我说的条件吧,想办法把我嫁入璃王府,解药我或许可以考虑考虑给不给那个贱人!”月如婷

    “好!”璃王起身,抬步从屏风内走了出来。

    月如婷愣了愣,随之显而易见的慌乱,她磕磕巴巴道:“王..王爷,我...您怎么在这儿?”

    她看着屏风内茶杯里升起的热气,惊慌不已,王爷一直在这么?

    那么...

    她们所说的,王爷都听到了?

    那王爷该如何看她?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王爷,您听如婷解释,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是她们陷害我,是月轻玉收买了她们来陷害我!”她拼力挣脱了李斌的束缚,言语上尽力去弥补挽回自己的形象。

    璃王半分目光都没有给她,冷道:“本王说了许你入璃王府,把解药交出来。”

    “王爷是为了月轻玉?!”

    璃王冷哼:“哼,不然你以为呢?若不是为了解药,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月轻玉那个贱人到底哪里好?她不过是一届乡野女子,我到底哪里不如她?为何,为何王爷你都不愿多瞧我一眼,定是贱人勾引才惹得您这般模样。”

    璃王一把甩开她附上了的手,冷着脸:“轻玉她比你干净!”

    “王...王爷?”

    月如婷哭的一窒,失神的望着璃王,绝望铺天盖地的袭来,那件事....王爷到底还是知道了,到底还是知道了!

    是流锦说的?定是流锦说的!

    王爷现在是嫌弃她残花败柳么?

    “是月轻玉,都是她,是她害的我!”她痛不欲生的哭诉着,王爷定是不愿要她了。

    “是你自作孽,若不是你心生歹念觊觎那些不应属于你的东西,怎么会自食恶果?”

    定国侯同二夫人如听哑谜一般,不知所云。

    “你假以轻玉的身份派四娘去瓮城通风报信引我回京,你可知你此举无异于害你父亲与数万将士和百姓于死地,你的肮脏在于心,连生身父母都能舍弃的人从哪里觉着自己比别人高贵、干净?”

    “他该死!他辜负了我娘,视我为无物他活着只会给月轻玉带来荣耀,只有他死了,月轻玉那个贱人才会痛不欲生,我受的折磨定也要让她百倍千倍的尝一尝!”

    月如婷已经疯了,王爷不要她,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如婷,你--”定国侯气的险些昏死过去。

    嘭--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刺骨的寒风灌进来让人生颤,月轻玉一身孝服红着眼眶,身上落了几处白雪,不知在门口听了几何,冬香扶着绿筠浑身是伤跟在身后亦是双眼通红。

    当年夫人、小姐遇害的真相终得大白,大爷苦苦寻找了她们十多年,若是得知他娶的是害死夫人的杀人凶手不知该如何自处?

    “轻玉,你怎么来了?”璃王忙解了披风给她,“南先生嘱咐过你不能走动,这里有我们,你快回去休息。”

    那样温情脉脉的眼神是月如婷毕生所求的,为何王爷从来都不肯这般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月轻玉凶恶的眼中直勾勾的盯着月如婷,一字一句的问:“派人去瓮城传信,引璃王回京,陷爹爹于死地,这事是你做出来的?”

    月如婷不甘示弱的看着她,“是又如何?谁叫他...”

    啪--

    啪--

    月轻玉左右开弓,狠狠的扇了她两个耳光。

    月如婷怎么对她,她都可以原谅,唯独这件事,她不能原谅。

    她不能原谅她构陷自己的父亲,陷他于死地。

    不能原谅,在爹爹死后,又如此嘲弄他。

    不能原谅,她对绿筠、冬香、柳姨娘、月长栋做的这些事,她们何辜?

    “你敢打我?”月如婷脸上火辣辣的疼,拿出一股子同归于尽的劲头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月轻玉反手抽出月武的剑,冰凉的剑身搭在她的细颈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玉儿,不可!”定国侯急忙阻止,流溪院中没有搜到解药,定是被这孽障藏在了别处。

    他已经失去了儿子,不能再失去孙女了。

    “轻玉,你冷静些,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璃王握住她的手,试图将剑夺回。

    “哈哈哈哈~”月如婷仰天大笑,这样的局面真是太好笑了。

    “你想杀我?王爷却护着我,月轻玉要是我死了,你永远都别想得到解药!你活着的每一秒都要承受噬骨穿心之苦,杀了我只会让你更痛苦!”

    “轻玉!”璃王眼神请求着,“不过是留她一条命苟延残喘,南先生已经将你的病都告诉我了,我不能再看着你受这种罪,必须要拿回解药!”

    “留她一条命?”

    “可谁留爹爹一条命?姨娘一条命?若不是绿筠拼死逃了出来,谁留她的命?我是想活,可我不能踩着她们的尸体活下去,自古以来杀人偿命,赵氏害我母亲颠沛流离一生,她该死,月如婷作恶多端更该死!”

    “玉儿...”二夫人过来劝和,“好孩子,二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可斯人已逝你尚有一线生机,若是大哥、大嫂、柳姨娘泉下有知定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啊。”

    “小姐!”绿筠和冬香跪了下来,月忠和月武也跟着跪了下来,绿筠扯出一抹笑道:“小姐,奴婢知道小姐心中有气有恨,可来日方长小姐得养好了身子才能看着恶人得到她应有的报应,待您身子大好新仇旧恨我和冬香陪着您一起清算,奴婢没求过您什么,今儿...就当奴婢求您了,放过她换回解药,好不好?”

    月武:“属下求您了....”

    “玉丫头....”定国侯一脸希冀的看着她。

    “你..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月轻玉眼中噙恨与泪,咬着嘴唇看着他们。

第三百一十一章 没有解药

    “我母亲的一生都毁在赵氏的手里,如今她女儿又要来毁我的,我不会放过她们的!”

    月轻玉恨恨的看了月如婷一眼,她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心绪翻江倒海的滚动,放过她,她做不到!

    执剑脱手,众人都舒了一口气,她转手剑身划过手腕,鲜血汩汩的冒出。

    “玉儿!”

    她一手捏住月如婷的下颚强迫着她张开嘴巴,用巧力卸了她的下巴,鲜血如柱灌进她的嘴里,她杀不了她,却也不会放过她。

    既然痛便一起痛吧,南先生说过她的血有毒,自己下的蛊也该尝一尝是什么滋味才是。

    月如婷震惊的望着那鲜血不止的流入她的嘴中,她奋力的挣扎着却使不上一丝一毫的力气,这女人是疯了么?

    随后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阵骨痛,犹如一把利刀在一寸寸的刮着她的每一条血管,每一块骨头,尖锐的疼痛如同闪电般窜入整个身子。

    呜呜--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血呛到气管里,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疼,可这种疼很快就被噬骨的骨痛铺盖。

    很快月如婷便反应过来,她的血是有毒的!

    她在以这种方式在喂她服毒,入蛊。

    不...

    她不要喝,她没有解药,这种痛她才不要承受。

    月轻玉的脸色逐渐惨白,璃王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块快速的给她包扎起来,二夫人已经去命人传大夫,快扶着她坐下。

    “玉儿,你何苦伤了自己啊?”二夫人心疼的掉眼泪。

    月如婷佝偻着身子蜷缩在地上,四娘看的直冒冷汗头皮都是麻的,心道:这可是个狠角色啊。

    月轻玉轻屑的笑了笑:“看吧,看她能不能拿出解药,我这条命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她..断不会给我留任何后路,呵呵,我今日倒看着她能坚持多久才拿出解药。”

    璃王猛然抬头朝着月轻玉望去,见月轻玉幽沉深静的目光同样正望着他:“你是说她手里没有解药?”

    月轻玉摇头,“或许有,但她不会留给我的,王爷莫要被她骗了。她一心要嫁入璃王府,舍不得死...既然没有解药,她今日必死!”

    握着她腕上的力道一泄,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当他视线触及到扎她腕上的黑纹时,脑子里顿时只剩下一个念头。

    没有解药?...

    璃王猛然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两步走至月如婷身边,抬手合上她的下巴,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听得人心里发麻。

    二夫人心里虽恨,见此惨状仍心有不忍,抬手用帕子掩着唇,别过头去。

    璃王朝着紧抱着身体,面色煞白,全身疼痛的颤抖不止的月如婷看去,心中想的都是他媳妇时刻承受的都是这种罪。

    月如婷瞧着他眼中生出怜悯来,便扯住他的袖子,嘶哑着嗓音道:“王爷,救我王爷~”

    “说,李府医给你的解药呢?”

    月如婷双眸充血几欲疯狂的抓着他的衣角,这是她一生距离他最近的一次,恨不能把他的模样全部看进眼里,“解药我是真的有,不过...”

    璃王俯身听她说话,鬼森森的语气飘入耳中:“不过,我把解药丢给了街边的乞丐,她只配与乞丐同食,王爷现下派人去找找,许还能剩下一口给这贱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疯子!”璃王愤恨的瞪了她一眼。

    “是啊,我是疯了,当日在宫宴上若是落水的是我就好了,那样就没有后来的许多事,我就不会发疯了!!”她不甘的抓住璃王即将离去的衣角,“王爷,我不甘,我不甘啊!我到底哪里不如她,我到底哪里不如她啊?”

    嫉妒如同心中的一头猛虎时刻的在折磨着她,没有留下半点余地,小时候她嫉妒如媚可以得到母亲的疼爱而她只能躲在屁股后面吃的用的都是如媚的剩落,如媚不论闯多大的祸娘亲不过是不疼不痒的说两句,可她哪怕是打碎一个琉璃花樽都要在冬日里被罚跪一整夜。

    后来她嫉妒月轻玉,她第一次知道没有娘的孩子还可以有爹爹这般疼爱。

    明明她有爹爹有娘亲,可...为什么没有人疼过她爱过她?

    明明她才是那个最乖的孩子?!

    她不甘,不甘!

    她做了嫉妒的牺牲品,受它的玩弄...

    璃王还是那副平静淡漠的表情,“说,李府医给你的蛊虫是出自何人之手?”

    “我给的李府医的那笔银子里有一份钱是让他把制蛊的人,杀了!王爷,月轻玉你是救不回来的!嘿嘿...王爷,我是不是很聪明啊!”

    璃王怒目切齿,带着强烈的痛恨和厌恶,最后不愿再多瞧她一眼。

    “你…”定国候抬手指着月如婷,气得脸色发青。

    璃王绝望的闭了闭眼,转身抱起月轻玉头也不回的离去。

    定国候下令封了流溪院,那渗人的凄惨叫声持续了近一个时辰才得消停。

    云榭院六扇雕红色花木门纹丝不动,就连一丝风也没有进来,她被平稳的放在榻上,被子掩了又掩,冬香早就命人煮了姜汤璃王接过来,低头吹了吹。

    “天色已晚...”

    “看你睡下我就走!”璃王执意喂她,月轻玉只是侧过身去,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长长的睫毛变的安静下来,眉头依旧紧蹙着。

    璃王抬手替她抚平,记得小时候母妃也是这样替父皇拂去眉间的忧虑。

    他走后不久月轻玉便睁开了眼睛,冬香和南乔还在外间忙碌瞧着她起身忙迎了上来,“小姐这么快就醒了?黑米米龙眼粥一直在灶上煨着,我去盛一碗,正好也该吃药了。”

    冬香的眼圈泛红,若是可以她愿意替月轻玉受那噬骨之痛,可惜..南先生说不能取出。

    “傻丫头,哭什么?”月轻玉用手拭去她脸上还挂着的金豆豆。

    “小姐,我怕...”冬香一把搂住她,紧紧的,不愿放手。

    “怕什么?”她轻拍着冬香的后背,“长栋还小,除了你和绿筠我谁都不放心,等绿筠的伤一好你们...”

    “我哪都不去!”冬香怎么听着这话都像是遗言,好不吉利,“小姐这次别想丢下我,我哪里都不去,我只守在小姐身边死都不会走的,小少爷...南木会照顾好他的。”

    “好,不走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夜探崔府

    “月武和月忠在哪?”

    冬香心生警觉甚至有些生气:“小姐!”

    南乔也觉着此时月轻玉的身子实在不宜再走动,况且这一场丧礼下来心力交瘁,也不知道她身子能不能熬得住。

    先前不懂小姐到底经受着什么,可三小姐不过喝了小姐的血便痛苦致死,可见...小姐用什么样的意志在咬牙坚持着。

    一旦心中那口气松懈下来,她真的害怕,害怕小姐会倒下。

    “去传他们进来!”

    “小姐!”冬香跪地求她,“南先生说过,你需得静养,不能再劳心费神。外面风雪这么大,小姐又要出去做什么?又能做什么?”

    “放心,明日爹爹的尸骨就回来了,趁着夜里安静我出去走走,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坐车去,怕什么?”月轻玉道。

    “我陪小姐一起!”冬香不放心,若只如出去走走府上那么大,哪里不能走,还要带上月忠他们?

    “南乔陪我去,你在院里好好照顾绿筠,亥时我便回来了。”月轻玉自顾的披上狐裘,腰间挂起追风剑,哪里是出去走走。

    南乔颔首称是,冬香气的直跺脚,剜了一眼刀便去唤月忠月武进来,路上还不免嘱咐着:绝不得纵容小姐任性闯祸,绝对不行!

    “出府后你直奔宫里,探一探宫里的风向,再去瞧一瞧长栋,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怎么样了?”

    “小姐信不过秦王?”

    “不是信不过,这件事关乎轻府数百条性命,不宜拖的太久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如今陛下对轻府是什么心思我根本就看不透,南楚战败议和是迟早的事,端王与南楚互为勾连我担心…”

    南乔瞧着她那眉头紧蹙的模样便心疼不已:“南乔原本就是死士出身,那些个害人的南乔替小姐一刀结果了便是,小姐心中应少些思虑才是。”

    月轻玉:“许多事不止是杀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余光瞧见南乔有些自责,又添了一句:“有你们在,我已经知足了。”

    月忠和月武进来:“小姐有何吩咐?”

    “备车去崔府,悄悄的别惊动了人。”月轻玉道。

    月忠和月武意外,有些错愕,想着要开口劝和可月轻玉人已抬步向外,他们二人只能紧跟着。

    冬香又气又担心在房间里恼恨自己无用,绿筠吃过药不安稳的睡着被她啜泣声闹醒,问道:“怎么回来了?没在小姐房间守着?”

    守,我守个大头鬼!

    绿筠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冬香哭的越凶了,透过窗瞧着小姐的房还亮着绿筠掀了被子起来想要去看一看。

    “你起来做什么?府医嘱咐过你不能下地呢!”冬香强行把她塞会被窝里。

    “小姐的屋子还亮着,你咋就回来了?”

    冬香擦了擦眼泪:“小姐不放心你的伤势让我照看你,有南乔在什么都不用担心,没事的!”

    这话是安慰她也是安慰自己。

    绿筠称口渴了,“好妹妹这药吃的我舌头都木了,你去给我拿些蜜饯来。”

    冬香点头去取,不过一个来回,回来时绿筠已经没了踪影。

    她还以为这丫头是起夜,手里放下东西瞧着连衣服都穿的立整走的,一拍大腿暗道:不好!

    崔府周边月武提前都清理了一圈确定没有危险,月轻玉从正门进直奔崔世来的书房,快速的翻看着案桌上的书信文件,企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心中明白,这样绝密的事难以留下什么证据,甚至当初传信的也极有可能是口谕。

    崔府对面的门开了一条缝隙,瞧着那一行人进去后对着身后的人说了一句:来了,不多时后暗夜中两队黑衣杀手包抄而来。

    月忠的耳力极好,整齐的脚步声训练有素。

    “小姐,有人来,至少二十多人,全都是高手!”月忠拔出腰间的冷剑直指门外。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她眸色冷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在桌面上敲着:“你去吧,看看能不能留下活口!”

    “是!”

    外面刀剑相撞的声音刺耳的响起,月轻玉依旧沉稳的翻看着,崔世来也算是忠心案头、随笔、书籍无一不与兵家兵法有关,只是这忠心赤胆最后却落得一个满门皆落的下场。

    她瞧着书房随手的一角有一个五彩斑斓的虎头娃娃,想来府上必定有孩童吧。

    是他的儿子还是女儿?

    尚不懂事的年纪就要被家族所累,何其无辜,崔世来也忍心。

    哐当一声,刺客的身子撞破了门窗。

    黑斤遮面瞧不出真容,落地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弹身而起,月武紧随杀来,袖中射出几枚毒针直奔月轻玉的眉心,她抽出追风剑反向将毒针弹了回去。

    “小姐,这些人都是个中高手,您先走,我和月忠断后!”月武道。

    月轻玉将剑刺向月武身后举刀砍向他肩膀的杀手,不慌不乱道:“他们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的!”

    鲜血被漫天的大雪覆盖,很快有沁了出来如梅花一般朵朵盛开。

    月武、月忠、南乔身上都挂了伤,月轻玉拿着追风剑侧脸上,雪白干净的狐裘上都是血,她持剑步步紧逼杀手拖着受伤的腿步步后退。

    月忠一拳打落杀手的后槽牙,检查了毒包完整后丢了出去。

    “说,谁派你们来的?”

    “要杀便杀!”杀手一副视死如归。

    “只要你们今日露了这张脸我便可以查下去,你们的身份迟早都会浮出水面,只要查出你们的身份背后之人...就保不住了!”月轻玉俯身下去,循循善诱。

    刺客听到月轻玉这话,身子一抖。

    “小姐,小心!”月忠一把拉回她,下一秒流星一般的光亮擦着她的耳边划破寂静的夜空,带着尖利的啸声带着摇曳火光的箭尾,她能分辨的出来那是黑火油的味道,遇水不灭有人想要让整个崔府消失。

    流星一般的乱雨射进屋子里,熊熊的燃烧着,房子、尸体、所有痕迹都湮没在一场大火里,整条街寂静的只能听到乱箭的声音和霹雳扒拉木头爆裂的声音。

    月武带着他们闯出箭阵,身后的弓箭手踏马追了出来,对面白马飞驰马上的人儿手中的硬弓引得圆满,对着马车后的追兵三箭齐发。

    “绿筠?”月轻玉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快上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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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玉介绍:
月轻玉睁眼发现自己还是刚及笄的十三岁少女
继母还是那副人面蛇心的样子
父亲依旧把她捧做掌上明珠
他还是满目柔情
一切都没有变
可,一切都变了
这一世我要护你们周全!
这一世我不再任人摆布!
这一世我是嫡女月轻玉!嫡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