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嫡玉TXT下载嫡玉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嫡玉全文阅读

作者:吾小说     嫡玉txt下载     嫡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八章 铁腕技量

    他连忙喊道:“快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城门吊桥放下,城门大开…

    守城兵高呼了一声开成门,在月轻玉一行人入城之后,吊桥被升起,城门也缓缓关上。

    尚尘几乎是用飞的形式往城门的方向跑去。

    完了,完了,这下他彻底的完了。

    王妃离京这么大的事他都不知道,王爷这回彻底不能让他留在璃王府了。

    月轻玉骑马入城,瓮城内一片狼藉,守城的除了士兵还有百姓妇孺,众人齐刷刷的看着她们车上的粮食,干瘪的嘴唇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尚尘望着月轻玉一人激动到眼眶发红,单膝跪下,“属下参见王...”

    “咳咳~”月轻玉清了清嗓子,她现在着的可是男装。

    “属下参见王公子!”

    池兆虎一听说粮草到了,也顾不上伤,一瘸一拐的匆匆赶往城门迎接。

    瞧着尚尘恭敬的给她行礼,想来能让璃王贴身护卫如此客气的想来在璃王府的地位定然不俗。

    虽瞧着是个面生的小哥,心里却也十分感激的对着她长辑到底:“我替瓮城百姓谢过诸位的救命之恩。”

    月轻玉忙扶起他,吩咐道:“滨州指挥使轻千寻拼死护住这万石粮食,我等不过是半路抢功而已,快将粮食分发下去。”

    “哎~”池兆虎笑着应声,大手一挥吩咐着抓紧卸粮。

    月轻玉双目张望,猛地肩头上一个力道呼过来,吓得她一激灵,下意识的便是拔剑去挡。

    池兆虎的巴掌还没落在月轻玉的肩头,脖颈处凉凉的,呜呼,好快的剑!

    月武已经把剑搭在了池兆虎的脖颈上,整个城楼瞬间拔剑相向,气氛剑拔弩张。

    “你干什么?”尚尘猛地推了他一把将月轻玉护在身后。

    池兆虎整个人都属于懵的状态,搞没搞清楚,受伤害的是他啊!被人拿剑指着的是他啊!

    这莫不是个假尚尘吧!

    是跟他同生共死的兄弟么?

    怎么...说变就变了?

    池兆虎有种被自家兄弟背叛的感觉:“我...我不干什么啊!我就是瞧着他小身板...想拍,拍一拍..我没想干什么啊?”

    这一个个老母鸡护崽似的,咋的了?

    不让拍就不让拍么,这么大反应,至于么?

    月轻玉忙示意月武收剑,这一路他们是草木皆兵,但凡有个风吹草动都恨不得斩了那风声。

    月武单膝叩首道:“是属下唐突了,请将军恕罪!”

    池兆虎忙收回半悬的手,扶起他,笑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误会,误会,都把剑收起来!”

    众将士才收回武器,月轻玉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好家伙!

    池兆虎可不敢让她赔礼道歉,连忙笑着拱了拱手还礼。

    “尚尘,王爷呢?”月轻玉观察了许久都没发现璃王的身影,连池兆虎都来了璃王怎么可能不出现呢?

    月轻玉强压着心头那个不好的预感,尚尘一向不离璃王一步的,今日竟然单独行动了?

    “王爷,他...”

    “报--俘虏营发生暴乱!”有人高声喊道。

    月轻玉同池兆虎相视一眼,转身高声吩咐身后护卫队:“走!”

    一声令下,尚尘带路,近两千名穿戴甲胄手持武器的护卫齐刷刷的上马,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的犹豫和迟疑。

    “池将军,你负责粮食,我去镇压俘虏!”月轻玉开口道

    池兆虎莫名的顺从了她的吩咐,扯着嗓子说:“好!”

    哎?

    明明他是将军!

    粮食紧缺,万藏峰投降的俘虏食不果腹,今日终发生了暴乱,哄夺食物还打伤了守营的将士,月轻玉赶到时瓮城百姓组织的自卫军已经同南楚兵扭打在了一起。

    瓮城已经够揭不开锅的了,还有这么多的俘虏,难怪!

    “注意,别伤了自己人!”月轻玉拉弓率先精准射杀,南楚兵颈脖鲜血喷射而出,散成血雾,带血微颤的白羽利箭很快震慑住还在往外冲的俘虏。

    月轻玉眸色冷清肃杀,凝视着一众俘虏,千匹铁骑快马疾驰而至。

    即便相隔甚远,俘虏们依旧能感受到那为首小将带来的杀意,手上一把长弓可是随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不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瞬间人墙便往后退。

    “护卫营!”

    “在!”众人齐刷刷的应声,声波击的俘虏们心肝直颤。

    月轻玉骑在马上,慢踱着,声音冷冷的蔓延开来:“我听说南楚有一道美食叫炙人肉,若再有闹事者我不妨也尝尝这道菜到底是什么滋味!

    古有云不杀俘虏,可若你们再敢伤我军将士和瓮城百姓一分一毫,传我令自即刻起,有人胆敢闹事着,越营一步者,杀!”

    “杀!”

    “杀!”

    “杀!”

    璃王护卫营高喊着,个别百姓受到鼓舞,高举着铁锹跟着一起喊:“杀!杀!杀!”

    自古两军交战俘虏不杀,平日里凡有个骚乱池兆虎都是命人胖揍一顿赶回去,杀俘虏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做过。

    月轻玉当下就替他做了这个决定,她目测俘虏营的人数已经超过了瓮城守军的人数,刚刚镇压的队伍中有不少还是瓮城的百姓,若没有铁腕震慑住这些南楚的牲口,怕是瓮城会被反扑一口。

    池兆虎老远就听到杀声一片,忙骑马过来一瞧,个个打了鸡血似的,南楚俘虏倒是吓的抱头缩在一起。

    月轻玉对他拱了拱手道:“小生狐假虎威还望将军莫怪!”

    “哎,哪里话,若不如此如何镇压住这南楚的畜生!”池兆虎还礼道。

    这么一来,可省了他的大心了!

    “留下一千护卫,援瓮城!”月轻玉小声对着月武道

    月武有所迟疑,“这样公子身边不足千人,去盛县太危险了!”

    月轻玉却仿佛未曾听到一般,目光坚定的看着瓮城的百姓。

    斜阳照过来,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抹金色,承载这种人的希望。

    她如今担心的就是王爷到底怎么样了?出了这么大事也不见他人?!

    难道是受伤了?

    还是去了盛县?

    若王爷和爹爹在一起,她倒是安心一些,至少她能确定王爷不会让爹爹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的。

    月轻玉把扫尾工作交给池兆虎,追问着尚尘:“王爷呢?他不在瓮城,是去了盛县么?”

第二百六十九章 急火攻心

    尚尘知道瞒也瞒不住索性赶紧说实话:“半月前,我与王爷分别潜入南楚大营,我负责火烧粮草,而王爷...负责以调虎离山之计引巫马荣瑞的军马出营,行声东击西之实,池将军趁机夺回万藏峰,将南楚大军全部囚于濮暮城再一举攻下。

    瓮城兵力原本就不足,所以王爷派我留守瓮城。

    王爷脱险后,我本以为他会按计划同大司马会合,可....

    数日前我得到暗卫的密信,王爷现在人在濮暮城中。”

    月轻玉只觉着一阵阵心疼,疼痛四处蔓延往骨髓里直钻,疼她心口突然没由来一窒,她紧握着缰绳,却听不清后面尚尘的话,她脑海中只充斥着血液奔涌上脑的声音。

    她努力的想要甩开脑中扑通扑通的声音,视线越来越模糊,呼吸越来越困难,整个人直直的从马背上栽了下去。

    “王妃!王妃!”尚尘、月武、南乔几乎是同时扑身过去,才护住她的身子没有落在地上。

    南乔扶着她的身子,才发现月轻玉的汗水顺着颈脖后缓缓流入衣领,整身的铠甲下,汗水泛滥成灾。

    “不好!”南乔脸色一白,“快,拿药!回营!传军医!”

    南乔忙喂她服下一颗冷香凝毒丸,一把背起她一路疾奔的往营帐中跑。

    尚尘一颗心简直是跳到了嗓子眼儿,看向月武的眼神不善,带着几分凶恶之意。

    王妃什么身子他不清楚么?

    这般由着她胡闹!

    月武同样焦心不已,对上尚尘怨恨的眸子,他反驳着:你能劝,你去劝!

    军医差点没被尚尘的快马把胃颠出来,下马后来不及吐上一口便被“请”进了帐中。

    “还请您为我家公子诊脉!”月武眉头紧皱的行礼

    军医忙搭脉上去,嘶--嘶--的倒吸着一口口凉气,又翻看了一下她的手腕,细细麻麻黑纹,惊的他直摇头。

    众人焦急不已,问道:“大夫…怎么样?”

    大夫深深看了月轻玉一眼,他听闻有人突破南楚防线拼死给瓮城送来了粮草,原本还想着有机会了瞧瞧是个什么样的瓜娃,却不想是个女娃娃,可惜这孩子了!

    大夫惋惜长叹,这一口气叹的众人心拔凉拔凉。

    “她这是急火攻心,操劳过度才会导致晕厥,老夫会开副安神镇静的方子,她只需好好的睡一觉便可醒来,至于别的...以老夫的医道也解不了!”

    “那我家小...公子何时能醒?”南乔忙问,嗓子一阵阵发紧,是她没有照顾好小姐,小姐一味的要强,她都没有劝一劝,拦一拦。

    大夫长长呼了一口气,道:“看天意吧!”

    小丫头的毅力非常人所有,或许今夜就能醒过来吧!

    “守着也没用,快去熬药,别惊扰她!”大夫牛鼻子哄哄的赶人

    “要不要给王爷传信?”月武拿不定主意同尚尘商量着

    两人的担忧几乎是一模一样,传信怕暴露王爷的身份,那可是龙潭虎穴稍有差池便是粉身碎骨。不传吧,他们实在是担心月轻玉会不会就此醒不过来...

    该怎么跟王爷交代呢?

    王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要照顾好王妃,他们就照顾成了这样?

    “这信不能传!”南乔打帘出来,坚定不移道。

    “为什么?”尚尘不想被逐出璃王府,更不想置王爷于险境。

    “公子若是醒着定不会同意你们这么做的!”南乔倚着门框道

    她跟着小姐这么久,小姐的心思她还是摸得准的,表面上小姐对王爷疏远生分,实则内心却事事为王爷盘算,传信不仅风险太大,而且还会乱了王爷的计划,置王爷于险境绝不是小姐想要看到的。

    “可王妃万一有个什么…”

    “呸!你个嘴上烂疮的短命鬼,我家小姐长命百岁,哪里来的万一!”南木端着铜盆出来,刚出来就听尚尘说这种丧气话,气不打一出来,字字如飞刀一般射过来。

    这还是不是从他们璃王府出去的丫头?

    尚尘用手肘碰了碰月武:“哎,你们这在王妃身边待的脾气都见长了。”

    月武算客气的,得意道:“那是!王爷宠王妃,跟着王妃自然比跟着王爷得脸!”

    尚尘:“.....”

    *

    京都--端王府

    一个身着黑色披风头戴兜帽的男子鬼鬼祟祟的敲响了端王府后角门。

    轻千意立在树后,眼看着后角门被拉开一条缝隙,那人侧身进去后,后角门又被迅速关上。

    整个端王府都黑漆漆的,来人却丝毫不受光线的影响,脚步轻而快的直奔上房而去,看来对端王府是极其熟悉的。

    整个端王府都寂静无声,轻千意几乎都不用刻意避开什么人,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待那人入室后点地而起双脚凌空踢蹬了几下,整个人贴在屋顶上,偷听着屋内人的对话。

    “都准备好了么?”端王半个身子全躺在椅子内,烛光映亮的半张脸冷森幽沉。

    那人抬头望了一眼屋顶的位置,默声的点点头后才道:“人手都安排好了,不过此局危险,奴才会尽量避开要害位置不会伤到王爷的,只要您闹起来,外面的羽林卫定会冲进来,届时奴才自会把这件事泼到璃王身上。”

    端王冷笑了笑,活动了活动自己的脖子,窝囊了这么久终于有机会了。

    “你替本王做好这个局,想来一入刑部便难出来了,你放心!本王会照顾好你的家人!

    这事一成,这端王府再也困不住本王了!什么定国公府璃王府,本王就看着他们大厦倾颓的那一日!”他说的气愤,连着声调都拔高了几度。

    “来,再把行动细节同本王说一说!”

    轻千意听的凝心聚神,耳朵恨不得伸到屋子里。

    他就知道端王即便是废为庶人也不会安分,陛下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只是废他为庶人?!如今还想着如何构陷璃王?

    “王爷~”门外传来红衣妖娆的声音,每日这个时候她都会送一碗参汤过来,她肚子里怀中龙种还做梦能凭这个孩子翻身呢。

    那人火速褪去披风,一副小厮打扮,侍立一旁。

    “进来!”

    红衣一手扶着丫头的手,一手掩在小腹上,扭着腰肢道:“妾身给您顿了参汤,您快趁热喝一口,暖暖身子!”

第二百七十章 目标是他!

    端王摩挲着手,示意红衣坐的近一些,她眉眼间笑的越发的浓烈,手来回滑过自己的小腹。也是,如今王爷的指望全在自己的肚子上,若是一举生下皇孙,陛下一高兴,打赏起来许每个分寸也是有可能的。

    “王爷~妾身喂您!”

    轻千意忍不住一个大白眼,这个时候添什么乱。

    他正心里吐槽着。

    啊--

    屋内红衣的一声尖叫顿时整个王府都乱了起来。

    屋子里的小厮正持剑指着端王的喉头,一副要杀了他的模样大喊着:“王爷恶贯满盈,陛下能饶了你可我们王爷却不能饶了您,今儿就要拿你的人头祭战场上无辜枉死的英魂!”

    “你是璃王府的人?来人呐~”端王慌张的喊了起来

    轻千意暗道一声不好,立即旋身下来,一旦被羽林卫人赃并获那璃王残杀手足的罪名可就逃脱不掉了。

    眼看着剑光就要落在端王的脖颈处,轻千意一个快剑将“刺客”挑了出去。

    “轻公子,你我是一路人为何...为何让拦着不让我杀了这卖国求荣的畜生?!”刺客说的义愤填膺,轻千意若不是早就知晓二人的打算说不定还真被他的样子给骗了。

    他冷声道:“有羽林卫在,你今日别想活着离开端王府!”

    说完别有深意的剜了一眼端王。

    端王护着红衣佯装被人识破诡计一般的缩了缩头,阴暗处嘴角肆意的邪笑着。

    “人都说定国公府、轻府、璃王府,三府好的同穿一条裤子,怎么,瞧二公子的样子关键时候不帮着我们王爷,反而护起端王来?”刺客打趣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外面。

    轻千意看得出来他是想拖延时间,府里已经闹起来了,用不了多久羽林卫便会冲进来,到时候他如何下手?

    既然是计,他就不能让端王得逞!

    “少废话!拿命来!”

    轻千意不给他说话的空间,剑又急又快的向他刺来,杀手被逼的连连后退,眼看着就要处于劣势,慌张的对着端王喊:“王爷,弓!”

    “王爷?!”红衣大惊,不敢置信的看着端王。

    她莫不是听错了?

    “躲在本王身后,别出去!”端王拿起墙角早就备好的弓,抬手便向轻千意射去。

    “呸~”轻千意一边抵挡着刺客,一边防着端王的暗箭,实在忍不住了,啐了一口。

    好歹,好歹你也是个皇子!

    他狠心的砍下一刀,正中刺客的肩头,刺客吃痛整只手脱剑,人也跌落在一旁。

    “王爷,快放箭杀了他!”刺客急喊着。

    端王害怕,箭头一把失了准头,轻千意闻着箭声一把握住射过来的暗箭。

    轻千意的心不断向下沉,他愤恨的转身回望着,怒发冲冠。

    一把夺过端王手里的弓,连带着摔了端王一个踉跄,他不断的往后缩着直到被逼到墙角。

    “你通敌卖国,残害忠良,陷害璃王,桩桩件件都法理难容,陛下恩宽才免你死罪,你为何如此不知足?”轻千意愤怒的搭好自己夺下的那只箭,恨不得给端王的心窝射一个对穿,好成全了他。

    可理智一遍遍的冲击,提醒着他不能这么做!

    “怎么回事?”院中传来羽林卫的声音。

    “来人呐!有刺客!”那刺客捂着伤口贼喊捉贼的向外跑。

    轻千意立刻回神,几乎是下意识的放箭想要止住他的脚步。

    咻--

    在他踏出房门的一刹那,背后一只羽箭笔直的射穿他的胸口,散开一朵血雾。

    “有弓弩!”

    “是我!”轻千意应声,瞥了端王一眼,今日他一定将自己听到的一字不落的禀报陛下。

    他踏步出去,对着羽林卫道:“这就是刺客!已经被我射杀了。”

    羽林卫忙拱手道:“幸好有右卫长在!端王呢?”

    “在屋里!”轻千意把弓递给侍立的小弟,“随我进宫!”

    “啊--杀人了!杀人了!”屋内传来阵阵惊叫声。

    轻千意眉头一簇,立刻转身往屋内赶,只见端王和红衣两人纷纷倒在血泊中,端王肩头一箭,红衣腹部一箭,好像气绝了一般。

    “是你!是你杀了我们王爷和小世子!来人,报官,快报官!”端王府的人叫嚣着,呼啦一下子就将轻千意围了起来。

    羽林卫的人自然不能袖手盘观,错愕之余纷纷看向轻千意,才拔刀就被轻千意呵斥住:“住手!此事是有人蓄意陷害我,羽林卫需遵皇命,严禁任何人出入端王庶府,如发现异常应立即上报,听到没有?”

    “是!”羽林卫齐刷刷的领命。

    “有没有人陷害右卫长奴才不知道,可这么多双眼睛却瞧见了是右卫长拿箭射杀了王爷和他身边的小厮,哦,还有...红姨娘和她肚子里的小世子。

    右卫长还是保佑着小世子能平安无事吧,否则陛下盛怒之下怕是不会给您开口申辩的机会。”端王府的下人垂着头,有条不紊的分析着,完全没有主子遇刺的慌乱。

    端王被人抬到春藤长板上,府医连忙处理着伤口,探了一把红姨娘的脖颈,摇头道:“没救了!”

    轻千意这才反应过来,从始至终这个局或许就是给他设的。

    这些日子羽林卫时刻监视着端王,他没有机会,他与刺客的那一番对话不过是引他入瓮而已,他真实的目的就是引自己出手,他料定自己不会给刺客开口的机会,只要抓住合适的时机让那把弓出现在自己的手上,那么...

    他便有机会杀了红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然后...陷害给他!

    好毒的计谋!虎毒还不食子呢!

    是他心急了!

    他只想着不能留活口让他攀咬璃王,却没深思给端王动手的机会,红衣死了不要紧,重要的事她肚子里的孩子。

    当初,因为这个孩子,端王犯下那般的滔天祸事都能逃过一劫,如今小世子命丧他手...怕是陛下会因为此事牵连轻府和羽林卫,甚至会不会把定国公府和璃王府也绊进来?

    到时...他可就坏事了。

    怎么办?

    端王狭长的眸子透过眼缝,笑看着,轻府在扳倒他的事情上出了这么大的力气,如今也该换他们倒霉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 索拿下狱

    轻礼和嘉柔郡主是在一阵急促的叩门声中被叫醒的。

    “春枝,怎么了?去瞧瞧!”嘉柔郡主瀑布般的青丝披散着,披了一件外衣,叫贴身的丫头春枝去开门。

    “老爷,夫人不好了!”婆子疾步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啜泣道:“老爷、夫人,出事了,二公子被刑部的人索拿下狱了。”

    “什么?”夫妻两人叠声到了一起,一个激灵睡意醒了一大半,嘉柔郡主惊得光脚便下了地,急道:“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公子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刑部索拿下狱呢?”

    轻礼忙将她拉回榻边,替她拢了拢衣服,示意丫头赶紧服侍她穿鞋,道:“你先别急!”

    不急,能不急么?

    嘉柔郡主正上劲儿呢,哪里听得进去劝。

    婆子抹了一把泪道:“听回禀的人说,二公子在端王府大开杀戒,伤了端王爷和....”

    “和什么?快说啊!”轻礼怒道。

    “杀了端王府的红姨娘!”

    他们夫妻惊的互视了一眼,嘉柔郡主抓着轻礼的胳膊问:“红姨娘,就是那个怀孕的妾室?”

    轻礼点头,镇定道:“意儿绝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事,你在家等我消息,我这就去刑部走一趟,这事得见到意儿才能知道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嘉柔郡主一把拉住他的手,手足无措的同轻礼商量:“哎,我要不要连夜进宫一趟,万一皇兄怪罪下来,会不会...”

    轻礼用力攥住她的手,扶着她坐会榻上,轻拍着她的胳膊劝道:“夜半入宫实在不合规矩,陛下即便是盛怒也会由得意儿分辨几句,我先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安心在府上等我的消息,啊!”

    “传令下去,二公子的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尤其是老夫人,若是有人胆敢在老夫人耳边嚼舌头,一律拖出去打死,听到了么!”轻礼道

    “是!”

    轻礼交代完,连忙换好衣服,驾车向刑部驶去。

    待他走后,嘉柔郡主忙打点着,吩咐人即刻传信入宫,时刻关注着宫里的动向,此事审与不审,查与不查尽在陛下一念之间!

    她绝不会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杀人,更不会对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轻千意在端王府出事,此事定与端王脱不开干系。

    黑云滚滚,狂风呼啸,眼看着就是入冬的第一场雪,整个轻府风声鹤唳。

    *

    定国公府

    李忠也收到了消息,定国侯正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杯,闻讯,震惊不已。

    “可探听出是因何出的事?”定国侯忙问

    “没有,端王府的人趁机将此事宣扬的极快,才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消息都传到侯府了,依奴才看这...不像是意外倒像是有备而来。”李忠道

    侯府的处境别人许看不明白,他跟在侯爷身边几十年看的那是一个透彻。

    侯爷上无兄弟帮扶,下面子嗣又少...如今侯府能倚仗的,互为依靠的不过是轻府和璃王府而已,若是轻府出事那下一个遭殃的怕就是他们府上了。

    定国侯知道此事的严重性,陛下有多重视这个孙子他是知道的,会不会借机...

    冷肃的目光紧盯着床头的锦匣,心中似乎有了盘算,快速的吩咐着:“你立即去一趟轻府,把匣子里的东西送过去,轻大人若不在府上,你便多等一会儿,打听出原委后再回来。”

    李忠手指微动,侯爷把救命的圣旨都拿出来了?

    “大小姐曾说过,这个字关键时刻或许能救侯府一难,侯爷当真要给二公子么?”李忠问。

    他倒不是见死不救,只是侯府万一有事怎么办?

    “唇亡齿寒哪!去吧!”定国侯道

    李忠领会其意,不再耽搁立刻捧了匣子直奔轻府。

    一如侯爷所料,轻大人不在府上,嘉柔郡主一听李忠来了忙叫丫头们掌灯相迎,李忠简单拱手之后便道:“我家侯爷听闻二公子遇事,特叫老奴送来此物!”

    嘉柔郡主见了匣子中的东西喜极而泣,转而忧心道:“不,我不能要!”

    “夫人,侯爷说唇亡齿寒,如今当务之急就是保住二公子,对于今夜之事侯爷也有疑虑,想必等轻大人回来后定能水落石出。”

    “春枝,看茶!”嘉柔郡主支走屋里的丫头,才悄声道:“侯爷可是也怀疑...端王?”

    李忠抿唇不敢言语,嘉柔郡主起身回房取出一封家书,让李忠收好,嘱咐道:“这是昨日收到的寻儿的家书,恐怕满京的人还不知道璃王出征的粮草...出事了!”

    李忠脸色大变,满心的苍凉惶惶,险些坐不住:“怎么…怎么会?那璃王...”

    嘉柔郡主摇头:“具体内情我也不得而知,意儿一直暗中监视端王府,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事,我不得不多心。这封信你一定要交到侯爷手上,朝中还有人为端王办事,能动粮草的人不多...

    吴之海已死,最大的嫌疑便是户部!也不排除其他人有这种可能。

    一定要速查这批粮草都经过谁的手,万不能打草惊蛇否则一旦被人提前灭了口,那冤屈便只能是冤屈了!”

    “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这件事轻礼本不想惊动太多人,可如今...只能指望侯爷了!”嘉柔郡主对他颔首,满眼的希冀。

    如今寻儿远在滨州粮草出事,难保战事会不会绵延到滨州,意儿又扯上了人命官司,轻玉这丫头身中奇毒命在旦夕,璃王...还不知他在瓮城如何了。

    风雨飘摇,她真是觉着这满门要难保了。

    李忠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长揖到底郑重道:“夫人放心,老奴定当一字不落的转告给侯爷。”

    又道:“夫人且宽心,侯爷常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奴信两位公子、小姐还有璃王殿下吉人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嘉柔郡主朝李忠看了一眼,许是觉得他说得有理,略带些感慨道:“这几个孩子啊..个个含着金汤匙,寻儿和意儿还好自幼长在府里,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难,可逸风和轻玉这两孩子打小就没享过什么福,小小年纪便担起了家族的重担。我这心里...”

    嘉柔郡主的一颗心此刻犹如落在油锅里一般,被热油滚的难受,眼泪簌簌。

第二百七十二章 出发濮暮

    轰--

    月轻玉在昏迷中只觉有一阵地动山摇,她缓缓睁开眼,模糊的视线缓缓变得清晰,军帐中高几上摇曳的烛火明暗的来回晃着,南乔和南木在榻边忙碌着,满屋子充斥着苦涩的药味儿....

    “怎么了?是有人攻城么?”她低声叫着。

    “小姐?你醒了?”南木惊喜道。

    两人同时放下手中的东西,跑了过来,“阿弥陀佛,小姐你可是醒了,快,快去叫军医!”南乔双手合十祷告道。

    “好,你看好小姐,我这就去!”南木一溜烟儿的往外跑,军医说今夜若是醒了便无大碍。

    “小姐,你有没有觉着哪里不舒服?饿不饿?身上疼不疼?”

    月轻玉看了一眼帐外,才知天已经黑了,她撑起身子,南乔忙在她的背后垫了一个隐囊。

    “什么时辰了?”

    “丑时三刻了!”南乔端来了药,她一直在炉子上煨着,就盼着月轻玉能醒呢。

    “军医说您是急火攻心...”南乔自己都觉着有些多话,忙岔开说:“小姐快喝药吧,喝了药身子才能好。”

    月轻玉端过药,看了一眼南乔,慢搅着:“你去找尚尘过来回话,再去问问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南乔面露迟疑,郑重的跪在榻前劝道:“小姐放心,王爷没事,您身子不好这一路过来别人不知道,我和南木瞧的真真的...”南乔鼻头酸涩,“便是灯油也不能是这般的熬法,外面的事有王爷和老爷呢,小姐安心便是,属下知道您不放心大爷,您有什么话我和南木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替您去传话。”

    月轻玉压抑着从骨子里传来的疼痛,天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熬不熬的原也不打紧。

    三五口后整碗药一饮而尽,她披上外衣起身道:“我心里有数,如今我还撑得住快去传尚尘过来。”

    “小姐~”

    “好了,快去吧!”月轻玉扶起她

    南乔拗不过,只得让月武去传尚尘来,因刚才的地动池兆虎才派出探子出城巡查,尚尘正好也在,月武来报:“公子醒了,让你速去回话。”

    “好!”尚尘立刻退下,向月轻玉帐中奔去。

    池兆虎正纳闷,这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一把拉住抬脚的月武,好奇问:“你家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指挥璃王护卫跟指挥自家人一样。

    月武一时卡壳,语塞道:“就...就璃王府的人!”

    尚尘知道月轻玉要问他什么,顾念着她的身子,在脑子里组织了一路的语言,想着怎么才能说的和缓一些。

    “王爷为何身陷濮暮,可是...被俘?”月轻玉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王爷若是被俘尚尘等人不会如此镇静的守在瓮城。

    “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她才真正吐出一口气,这么说王爷是有意深入敌后了!

    “原计划是大司马于濮暮城外接应王爷,属下也是后来才知王爷为求尽握巫马荣瑞的攻防布兵图,带着火璃军趁乱潜入濮暮,意在总攻之时里应外合彻底剿灭巫马荣瑞的人马。”

    “如今盛县所剩兵力有多少?”

    “算上从岑岭调回的一万兵力,总计不过四万人...”

    而巫马荣瑞至少还有九万人,王爷自潜是无奈也是最保全军获胜的法子。

    月轻玉闭了闭眼,心口如同被压着千金重的石头……

    “刚才可是在攻城么?”她神情有些紧张,在不确定璃王是绝对的安全之前,在巫马荣瑞眼皮子底下他可是随时都有送命的风险。

    “池将军已经派出探子,最迟明日就会有消息传过来。”尚尘道。

    明日...

    这一夜将发生多少事呢?

    如今她在这儿可谓是全聋全瞎,若是总攻濮暮爹爹一定会去的,这样她只要在濮暮等便是了。

    在没有除掉巫马荣瑞之前,她赌陛下不会让爹爹出事。

    “月武,点兵,连夜动身去濮暮!”

    众人陡然抬眸,面露错愕的看着她,齐刷刷的跪地道:“小姐,去不得!”

    一开口,月轻玉就知道他们要说什么,被这身子拖累,让他们牵挂的紧。

    明知她们是好心,却不得不狠下心肠,冷道:“谁不想去的尽可留在瓮城,我不强求,可你们若是想阻拦我,趁早死了这颗心!”

    “小姐!”南乔苦口婆心,“我等并非怕死,是心甘情愿供小姐驱遣的,小姐有什么话尽管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定不会说一个不字,可小姐若出事属下们百死莫赎,王爷、老爷他们这心里如何能安生呢?”

    “若是小姐身子大好,月武绝不敢驳小姐一个字,月武斗胆问一句...如今小姐去了又能如何呢?

    护卫营一千人,在数万大军前如同蝼蚁...”

    “所以呢?我们就该窝在瓮城?隔岸观火么?”月轻玉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腕上,“千人又怎样?两军交战,王爷在濮暮生死未卜,在夺回濮暮前这一千人殊不知也是他们的希望。

    多少将士风华正茂的他们才多大?黄沙掩忠骨,英魂镇青山。

    瓮城稚子尚知手拿锹铲护家园,如今我手中有上千护卫,龟缩不前又是个什么道理?

    人生短短数十载,趁我还撑的住,连夜出发去濮暮。”

    她的语声波平无澜,却在众人心中翻起滔天巨浪。

    月武含泪道:“是!属下愿与小姐同生共死!”

    *

    “报---”传令兵跌落下马,手脚并用的跑进巫马荣瑞的营帐,粗喘着气道:“主帅,不好了,翁...翁山倒了!有人炸山!”

    他们回不去了!

    “不可能!”巫马荣瑞粗重呼吸喷出,带出一口淡薄的哈气。

    翁山在南楚的地界儿,是他们回国的退路,怎么可能会被炸?

    他自然想不到当初南楚大举进攻之时,东武的探子便一直以商队的身份蛰伏在翁山附近,伺机而动。

    在璃王炸山的命令传达的那一日起,巫马荣瑞的后路便没有了。

    他来回在舆图前走动,脑子中有一道灵光闪过,急问:“粮草和援军可到了?”

    “尚...尚未有消息传来!”传令兵道

    没有消息那他如何熬过这一冬?难道朝廷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这儿?

    啊--

    巫马荣瑞一把掀了整个案几,舆图落在地上被翻落的火烛一点点的晕开,逐渐冒出火花,副将忙用袖子拍打着,小心放了回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机会来了!

    自璃王入城后,月少堂的队伍每隔一日便会在濮暮周边寻衅滋事,时常抓获几名俘虏而潜入濮暮的奸细则趁机将消息带出来,直至一日前,有人将濮暮兵马攻防防卫图给他。

    而今日天随人愿翁山一塌,巫马荣瑞就会彻底困死在东武的地界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月少堂立刻点兵,集结众兵向濮暮挺进。

    *

    “如何?意儿可受什么罪了么?”轻礼才回府嘉柔郡主便惊得起身快步迎了上去,李忠也忙起身相迎。

    轻礼整张脸因生气越发的涨红,带着他们绕过屏风后才怒气冲冲道:“这个端王,当初胶东的案子就应该上奏陛下顺从民意杀了他!”

    听他这么说,嘉柔郡主揪心不已,扯住他的胳膊急道:“什么意思?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唉...”

    轻礼咬牙落座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想来天一亮陛下便会传你我入宫,好在刑部还肯卖咱们这个人情,意儿说整件事是端王的谋划,他听见端王密谋要身边的小厮假扮刺客刺杀他,然后栽赃给璃王,意儿也是一时情急...才上了当!”

    嘉柔郡主跌落入座,眼泪争先夺后的涌出眼眶。

    “不过,意儿说,他只杀了刺客,端王和红姨娘他分毫未动,他出房时两人都是好好的,那房中只有他们三人,不是意儿动的手,便是...”

    嘉柔郡主惊的直瞪圆了眼睛:“那是他的亲骨肉他也下得去手?”

    “二公子口说无凭,那端王府众人和羽林卫亲眼看见二公子杀了刺客,只要他们一口咬定是二公子杀的人,人证物证、杀人动机俱在...足以迷惑陛下了!”李忠道

    “端王呢?”嘉柔郡主问

    轻礼从刑部出来后先去了一趟端王府才回的家,“端王身受重伤,如今昏迷未醒,想要让他开口怕是难了。”

    端王此时正闭眼靠坐在软枕上,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胸口撕心裂肺得疼,低喃道:“本王倒是想看看这次你们怎么脱身?哈哈~咳咳~”

    贴身小厮周瑞端着冒热气的苦药打帘进来:“主子!”

    “等羽林卫一撤,抓紧将本王重伤昏迷、骤然失子的事散播出去,告诉九公主,务必要在父皇的伤口上趁机多撒几把盐!”

    端王算计的明白,他如此做,一是可以躲过刑部和皇帝的盘问,总没有人要同一个要死的人计较。二是,只要坐实了轻千意杀人的罪名,那么羽林卫的失职之罪和他的死罪就难逃了,还会在父皇心里种下一根刺,轻家自此也算是走到头了。

    周瑞躬着身子称是,看着碗里的药还是忍不住劝道:“王爷的伤本不重,这药吃下去怕是要伤身哪!”

    端王不屑的冷笑了笑,“戏不做真一些,父皇怎么会信呢?他若不信,怎么会下杀手?”越往后说,端王越咬牙切齿。

    这种圈禁的日子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做戏而已,又不会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

    皇帝才醒,便听说九公主一大早的跪在殿外,哭哭啼啼的求着陛下做主。

    他揉了揉跳动的太阳穴,打发江德福去问,又在闹什么事?

    才打开殿门,九公主便不顾阻拦的冲了进去,也不忌讳着冲撞了陛下,俯在锃光发亮的青石地板上,哭嚎道:“父皇,您可要为皇兄和他的孩子做主啊!”

    愉妃佯装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子镇神,手上的穿衣的动作越发的利落了起来,娇声道:“这大好的日子,九公主这是哭什么?”

    陛下也觉着晦气,自从淑贵妃出事,他每每看见这两个孩子都觉着心里隐隐的不舒服,尤其是端王,简直是混账的不成体统。

    若不是顾念着这是自己的儿子,怕是都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看也不看九公主一眼,一屁股的坐在椅子上,冷道:“他又怎么了?”

    九公主听着自己的父亲直称端王为他,简直是冷淡到了极点,父皇以前可是最疼他们兄妹的,怎么母妃死了一切都变了?

    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向前跪行了几步,哭的越发的可怜了,“今儿皇兄府上的下人派人来报说...皇兄和小世子遭人刺杀,皇兄重伤不醒,小世子..没了!呜呜...”

    愉妃竖着耳朵一听,也是惊愣了片刻,停住了手,差点拍手称赞。

    谁做的好事?

    皇帝扬手摔了桌几上的茶盏,众人吓得连忙俯地。

    “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杀朕的皇孙?”皇帝怒道

    九公主急不可耐的抢白:“是轻千意!有羽林卫作证,众目睽睽之下他持弓杀人!父皇~您就是再生皇兄的气也不能真的不管他人人作践啊,小世子何辜?他才几个月,被人活活的射杀在肚子里啊!”

    愉妃侧头瞄了一眼九公主,哭腔里没有一分情谊,倒是陛下看着是动气了。

    她暗笑,自己张罗了这么久,终于等到机会了。

    “陛下,九公主所言有几分道理,终归是陛下的血脉,妾身听了都觉着剜心一样难受呢!”愉妃假情假意的抹了抹眼角。

    九公主没有想到这次她会为皇兄说话,面上有些错愕,恨不得问她一个究竟,是不是藏着什么阴谋?

    “江德福!”

    江德福连忙上前应声,整个腰都拱成了桥状。

    “找太医去瞧瞧,你,亲自去看看!还有,把轻千意给朕押进宫来!”

    “是--”

    江德福带着太医赶到端王府时,端王已经发起了高热,整个人烧的浑身滚烫,嘴中还呓语着:“父皇,求求您,别生儿臣的气,儿臣知错了!”

    看得他不禁眼角湿润,周瑞抱着他的大腿哭的不能自已,“公公求求您,给我们王爷向陛下求求情吧,王爷已经翻然改悔,每每梦回都是乞求陛下饶恕,如今命悬一线陛下不能如此绝情啊!

    我们小世子...死的太冤了!

    您瞧,红姨娘的尸身还在院子里,小世子死的可怜啊!”

    端王听着周瑞的哭诉,心中讥笑,如今父皇派太医和江德福来就是不想自己死,看来陛下还是多少顾念着父子亲情,如此他便有机会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是不是谋杀?

    江德福乘着轿子往宫中走,路上行人、商贩、走卒嘴里无一不碎言碎语的谈论着端王府行刺的事,他侧着耳朵听着,俨然还有一种说法叫--苦肉计!

    “嘶--”江德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股血气直冲脑门令他咂舌道:“好大的胆子!”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那些吃瓜群众还是说的端王....

    他回宫时轻千意已经被押在了殿上,晏永良立在一旁诚惶诚恐,他扯着尖嗓,提心吊胆道:“回禀陛下,奴才去端王府瞧了,端王...中箭高热不退,奴才担心出事便留了太医贴身侍奉,想来端王吉人天相定会无事的,小世子...救不回来了!”

    皇帝整个人气的胸口起此彼伏,一双手指着轻千意怒吼道:“你说,为何要行刺端王?杀了小世子?”

    轻千意镇定的目视皇帝,道:“臣若说,臣没有做过这些,陛下...信么?”

    江德福侧目观察着陛下的脸色,简直忍到了极点,下巴上的胡子都在跟着颤抖。

    “你...枉费朕疼了你这么多年,你持弓杀人是羽林卫亲眼所见,你还在狡辩?”皇帝生气,声调都拔高了几度。

    “臣承认,射杀了刺客,可臣没有杀端王和红姨娘,更不可能杀小世子。”

    皇帝气的猛拍了一把桌子,身形陡然站起,怒吼道:“哪里来的刺客?啊?那小厮是在府名册上的,朕派羽林卫是让你...”

    皇帝语气顿了顿,含在嘴里的终究保护没有说出口,转开话锋道:“是让你监督端王的,不是让你去作践他的!当时房中只有你们三人,众目睽睽都看见了是你动的手,不是你杀的难道是端王?还是红姨娘自杀?”

    说着皇帝脑中灵光乍现,好似一语成谶一般,跌落在龙椅中。

    该不是....

    “陛下圣明!”轻千意道,其意皇帝猜对了。

    “你...咳咳!”皇帝看着他镇定自若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心中更是气急,一口气没提上来,整个心口都堵的难受极了。

    江德福连忙上去拍着皇帝的胸口给他顺气,担忧道:“哎呦,陛下呦,什么都比不上您的身子重要啊!”

    “启禀陛下,轻礼大人和嘉柔郡主求见!”

    江德福有些郁气的瞥了一眼回禀的小太监,好没眼力见的奴才。

    却不得不细声道:“陛下,郡主一向疼爱二公子,您若不见怕是郡主会一求再求的。”

    皇帝倚在软枕上,沉默了半响,平静了心绪后,闷声道:“传!”

    嘉柔郡主自进殿整个人的目光就没从轻千意的身上挪开过,轻礼瞧了一眼陛下阴沉着脸,可儿子身上没有伤痕心中便也稍稍安稳了些。

    “陛下,意儿是冤枉的!”嘉柔郡主道。

    “娘...”轻千意自知有口难辨,端王是不会自认罪行的,唯一的知情人...那个小厮,他活着只会攀咬璃王,只有他死才能把璃王府和定国公府从这件事中撇出去,若是尽述端王的阴谋他又口说无凭,端王昏迷..如此攀咬反而引起陛下的猜忌,璃王府会不会串通轻府陷害端王,意图置端王于死地?

    没有实证前,这件事想要牵连到最小化,他...只能是凶手!

    “哼!”陛下冷哼着,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淑慎,你有什么证据么?”

    “陛下,意儿是您看着长大的,他断断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臣请求与端王对质!如此事真是意儿做下的,不用陛下为难,何止是国法,家法难容!可若此事不是意儿做下的,那陛下岂不是落入他人彀中,为人愚弄?届时,不仅端王一脉蒙难,就连天下人也会耻笑陛下被小人愚弄,有损陛下圣明!”轻礼道。

    “混账!”皇帝狠拍着桌子,整个手震的酥酥麻麻的疼。

    轻礼头越发的低了下去,不疾不徐道:“臣并非有意为意儿开脱,只是此案疑点重重...若意儿有意行凶杀人,大可找个由头调开羽林卫,岂不是把握更大?

    且臣听闻,几乎所有刺客杀手都是掩面行动,意在掩饰自己的身份,而意儿....

    臣自知不可听意儿的一面之词,既然端王性命无虞,想来醒后自然有所控诉,事实究竟如何不妨也听一听端王的陈述。”

    晏永良在一旁心中暗道佩服,从容不乱,处变不惊,轻家出这么大的事没想到他还稳得住,他所述正是只是此案疑点的一部分,据轻千意招述这弓原是端王要杀他的,他手中只有一箭便是射中在小厮身上的那一支,那么端王身上的箭又从何而来?

    还有这弓...又是如何带进端王府的?

    端王虽废为庶人,端王府的下人也不会傻到让人持弓带箭的入府。

    且羽林卫只承认看见轻千意杀了小厮,并没有人看见他杀了端王,只是端王府的下人一口咬定是轻千意杀了端王和小世子罢了。

    端王昏迷,他无法校对口供,隐隐约约觉着轻千意也未尽述事实,如此这桩案子怕是有隐情啊!

    轻府与璃王府可是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璃王继位...轻千意若是死于他手,事实如此也罢了,一桩冤案,自己的这个父母官也就做到头了。

    “陛下,臣在梳理此案时也发现不少疑点,臣附议,等端王醒来不妨校对一二...”晏永良道。

    皇帝案桌下的手微微收紧,眸中尽显疲惫之色,单手撑着发胀的太阳穴,思忖良久道:“羽林卫护卫不力,罚降一级,每人领二十仗,既然看不看的都护不住主子便都撤了吧!

    轻千意...总归手上有人命官司在,从即日起收押刑部大牢,此案交由晏爱卿主理,涉及皇家血脉,务必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还有你们!”皇帝指了指轻氏夫妇,“教子不善,罚在府上闭门思过,一等闲人不得随意出入,违令者一律按同谋处置!”

    轻千意身子前倾,殿中只听见锁链叮当的响声,他被嘉柔郡主牢牢的按住,嘉柔郡主眸色淡漠,平静无澜仿佛早有准备一般,声音不冷不热道:“谢陛下...恩宽!”

    九公主在殿楼上冷看着轻千意啷当的走着,心中别提多痛快了:“如今也该他们倒霉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我会等你!

    “九公主,好兴致!”

    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声音,吓了九公主一个激灵,她恼火的向后一看,是秦王这个残废。

    “是啊,本公主今儿兴致不错,可瞧着六皇兄只觉着大好的晴天儿变得又些...晦气罢了!”

    这种话谁人听得下去?

    秦王身后的护卫差点口吐莲花,骂上去。

    偏秦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自他断腿起,这样难听的话从宫里听了无数遍,更何况九公主是淑贵妃的女儿,这种话还稀奇么?

    他顺着九公主的目光远远望去,仿佛看透什么一般,“天作孽尤可饶,自作孽不可活!踩着他人尸骨做阶梯,可不是要倒霉了!”

    九公主有些心虚的闪躲着目光,亮声道:“六皇兄顾好自己就行了,还有心思看别人的热闹?”

    你自己就是一出精彩至极的热闹!

    “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护卫紧握着腰间的软刀,恨不得冲上去。

    秦王侧头警告,嘴角浅浅的勾着:“如今京都哪有比端王庶府更热闹的?有主角在这热闹嘛,只会愈演愈烈,你们兄妹一向同心,可要睁大眼睛瞧好了,不然就错过了!”

    “你!”九公主扬手,想要向小时候那般“教训教训”秦王,却被他凶狠的眼神盯的下破了胆。

    她也会思量思量,如今自己的背后再也没人替她撑腰了。

    母妃死了,皇兄废为庶人,父皇...聊胜于无罢了。

    “你好大的胆子!”愉妃,前呼后拥的过来,入眼便是九公主那个小蹄子想要打自己儿子的耳光?

    真当她是死的么?

    “来人!”愉妃拔高了音量,九公主吓的扶着丫头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愉妃阴冷的笑着,这就怕了?刚才的胆子呢?

    “罢了!”秦王开口示意九公主走,对着愉妃道:“不过是玩笑而已!”

    “你呀,若母妃不在了,我的儿,你可怎么办呢?”愉妃心忧的看着儿子,心中却打定了主意,她要将秦王推到那个高位上,再没有人可以威胁的高位上。

    每每看到母妃的这个表情,秦王都会不自觉的抚摸着自己的双腿,自幼他便知道母妃的这个打算,怎么可能呢?

    一个残缺不全的皇帝,简直是痴人说梦!

    “儿啊,你放心,母妃都安排好了,没有人能阻拦你的!”愉妃小声的低喃,柔声中透着冷冽,激的秦王四肢发寒。

    宫门口

    四小姐远远看着轻千意被押解出宫,她忙慌慌的追上去,口中喊着:“等一等!”

    轻千意只觉着这个声音熟悉,转头一看,那个慌张的身影可不是月如歌?

    “你怎么来了?胡闹!快回去!”轻千意生怕此事牵连到定国公府,她还送上门来。

    四小姐却不听他的话,对着晏永良盈盈行了一礼,含泪道:“大人,可否让我同轻公子说句话?”

    “求您了大人!”

    晏永良四顾打眼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才道:“快点!”

    “哎!”四小姐欢喜的道谢,一把拉过轻千意,泪光打转道:“郡主让我转告你,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端王想要借机推倒轻府是不会得逞的,府外的事你不用担心,轻大人和郡主我会时常去看望的,郡主说在牢中你要好好保重身子,不要放弃...”

    轻千寻整颗心都沸腾着,喉头抖动着,望着眼前双目通红的女子竟一时不知要如何安慰她,只得抬头擦去她的眼泪,自一开始他最怕的就是她哭了。

    怎么他总是惹她落泪呢?

    指尖触上她柔滑的脸颊,四小姐整个人都向后缩了一下。

    外人面前,她从未与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过。

    “劳你费心,时常去宽慰一下祖母和母亲,我会感激你一辈子的!”轻千意道。

    一辈子么?

    四小姐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一辈子,两人目光胶着的缠绕在一起,仿佛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彼此一般。

    “好了好了!”晏永良不知情趣的打断了二人,再这么看下去太阳都要落下山了。

    “我...我会等你出来的!”四小姐看着轻千意越走越远的身影,卡在心里的话生怕再没有机会说,对着他的背影高喊道。

    说完,便觉着自己定是疯魔了,这日后该如何见人啊!

    宝珠瞪大眼,这还是她家小姐么?假的吧!?

    “小姐...”宝珠扯着她,四小姐整张面皮都涨的通红。

    轻千意浑身犹如被电流激过,顿住了脚步回望她,死死咬着嘴唇,一句:等我,始终卡在喉头里说不出口,万一他死了呢?

    生死不明,何谈让她等?白白误卿一生罢了!

    晏永良趁机敲打着:“二公子若是有冤屈应尽诉才好,大好年华岂不是辜负了?”

    轻家人骨子里刻着坚守二字,轻千意知道自己守的是什么,只冷道:“晏大人只要明白我是冤屈的便好了,千意已经说过了,我是瞧着那小厮对端王出手才射杀他的,端王以为我也是刺客便持弓想要杀了我,是我夺了过来,我只杀了小厮没有杀端王和红姨娘。

    大人若是想要求证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如等端王醒了去审一审他,问问他为何书房中会藏有弓箭,为何要射杀我,红姨娘之死和他的重伤又是如何发生的?

    如今他不过是庶人,大人提审一个庶人,陛下不会有异议的!”

    端王本就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他如今无爵无职刑部的手段他可是见识过的,他不怕死也可以把牢底坐穿,就看看端王会不会一直做缩头乌龟了!

    他赌端王还会有所行动,只要他有所动作便一定会有破绽,他等着端王自断手脚的那一日,即便是不能,他也要把端王困死在端王府里。

    定国侯听着李忠的回禀又细读着轻千寻的家书,整个人都在颤抖,端王贼心不死,没想到会如此狠心,拿着自己的骨头陷害璃王和轻府。

    “李..李忠,快去备车我要去璃王府!”

    “侯爷,此时实在不宜出门啊,老奴已经派人去璃王府传信了,想来璃王府的人心系璃王安危,知道该怎么做!”

    “错了!错了!快去备马!”定国侯急冲冲的往外走,生怕璃王府的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如今断不可走错一步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夜半临渊

    月如婷打院子里瞧着定国侯带着李忠急匆匆的往外走,好奇问:“出什么事了?”

    丫头回答道:“听说轻家二公子刺杀端王和红姨娘,这事儿已经传开了,侯爷想来是要替轻公子求情去吧!”

    “真的?”月如婷直接乐出声来,好久都没听到这种好消息了。

    “端王呢?死了么?”

    “听说红姨娘和小世子当场就死了,端王好像受了重伤,听说到现在都没醒呢!想来也熬不了多久了!”丫头道。

    “哈哈哈~你去把流锦给我叫来,我有事交代她!”月如婷笑道

    丫头回话:“昨日三小姐不是派流锦姐姐出门买胭脂么?她...还没回来呢!”

    “一夜都没回么?”月如婷精神紧绷着

    丫头摇头,心想若不是流锦不在,她哪来的机会在小姐跟前伺候。

    “快去,派人出去寻!要悄悄的,有人问起就说我让流锦回庄子上办事去了。”

    “是!”丫头忙应声。

    月如婷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想着自己也是大意,昨日竟没多问一嘴,流锦有几分姿色若是被贼人掳走或者被人牙卖了倒还好,这样也省的自己动手了,只是就怕这丫头会不会为了活命胡说些什么,她可是知道不少事呢!

    “不会的...流锦不会出卖我的,她是为了活命回侯府,出卖我怎么活呢?”月如婷对着镜子安慰着自己,很快心神便稳了下来。

    想着四娘也去了瓮城快有一个月了,怎么还没有王爷回京的消息呢?

    是自己消息闭塞,还是王爷根本就不管月轻玉的死活?

    若是后者,倒是个不错的消息呢!

    王爷,也没有多在乎她嘛!

    “玉秀!”月如婷唤了丫头进来,吩咐着:“去璃王府打听打听,问问有没有王爷回京的消息,还有...打听一下长姐的身子如何了?”

    说完,丢给玉秀几两碎银子,玉秀欢喜的接过忙打包票,这打听消息哪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剩下的还不是自己的!

    定国侯赶到时,陈管事正点派人手,见他来忙迎了进去。

    “侯爷此来可是为了二公子的事?”陈管事鬓间陡然又生了许多白发,这些日子事情一件借着一件,简直不得安生,他这把老骨头简直都要被拆散了!

    “是也不是!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璃王!”

    陈管事心底一咯噔,总觉着背后又有无数的暗箭射过来,躲都躲不掉。

    “滨州的事我一知道便过来了,昨日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了,这件事原就是端王的圈套,千意这孩子是想自己把这件事给抗下,璃王府若此时大批人马赶往滨州怕是...”定国侯拱了拱手,暗指皇帝,“会多心哪!”

    “更何况,千寻信里也说璃王有意没有将此事传入回京,怕的就是打草惊蛇,如今不知多少眼睛暗中盯着,牵一发而动全身哪!”

    “那..王爷怎么办?璃王府的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不管哪!”陈管事语气里透着无尽的无奈。

    “不!我们自然是要管的!”定国侯定了定神,“如今轻府、定国公府、璃王府被栓在一根绳上,远水解不了近渴...

    滨州有千寻,他既想方设法的传信回来定不会坐视不理,如今轻府出事,陛下对定国公府早就生了铲除的心思,本侯也被强制休沐朝中之事一时插不进手。

    火璃军的那批粮草都经过谁的手,我们可以通过这些人找一找线索。这背后之人若不除去,终是大患!”

    陈管事道:“除了端王,还有谁想要置我们王爷于死地?”

    定国侯摇头,总觉着这件事有些不对味,“要说端王嫌疑最大,可吴之海已死,端王被废为庶人,还有谁死心塌地的为端王办事?

    谁又这本事办成这事?

    除了端王...难道别人就没有可能么?”

    陈管事惊的缓缓起身,眉眼间尽是不可思议。

    傛王是个恶中色鬼,秦王是个残废,最小的皇子才几岁啊...难不成是他们?

    不过只要是皇子都有继位的可能,古来多少人以皮囊掩藏祸心,难不成定国侯怀疑傛王?

    怎么可能?

    陈管事还没想明白,定国侯已经起身,“趁着王爷尚未回京,这些蛇鼠还坐着春秋美梦呢,得抓紧把他们的证据搜罗起来啊!”

    陈管事对他拱了拱手道:“侯爷所虑极是,老奴会立刻遣人调查此事,还有一事正想遣人同侯爷回禀。”

    “何事?”定国侯问。

    “不日前收到王爷的来信,王爷信中交代定国公府有人曾派出侍女冒险给王爷送信,告知王爷..王妃性命垂危意在引王爷回京。不知侯爷,可知此事?”

    “谁?哪房的丫头?”定国侯一惊一乍道。

    “还没查出来,不过王爷说让奴才查三小姐身边的人...为避免引三小姐起疑,昨日她贴身丫头流锦上街采买时已被璃王府的人趁机掳走,人已经被关起来了。身正不怕影子歪,三小姐若是没做过也不怕问上一问。”

    “王爷怀疑三丫头?”他头皮立即紧绷起来,有些震惊更多的是意外。

    “老奴不知,王爷吩咐如此,老奴只是听命行事。”陈管事道,他知道王爷不会轻易怀疑一个人,若是王爷怀疑定有他的道理。

    “若三丫头真的做下错事,本侯定饶不了她!”

    陈管事弯着腰,没有吭声。

    玉秀打探到璃王府时正巧碰上定国侯出门,吓得她忙在摊贩前掩身,待他走远后才笑盈盈的凑上去,同守卫攀着亲热试图问一问璃王的行踪。

    陈管事躲在门后细打量着,看这丫头身着不像是寻常人家的,随手招了一个小厮过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哪儿来的回哪去!”守卫丝毫没有怜惜女子的脸皮,厉声呵斥着。

    摊贩和看客在远处奚落的笑着,玉秀羞愧到了极点,小厮从侧门出来语气相对和缓许多,对着玉秀劝道:“快走吧,王府的消息你可打探不出来。”

    玉秀感激的对他行礼,瞧着那小厮的穿着揣摩着他兜里也没几个银子,灵机一动跟着小厮的方向便跟了上去。

    小厮察觉有人跟了上来,偷笑,外街兜了两圈后买了个卷饼在一处隐蔽的墙角蹲着就吃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七章 攻城

    “哎呀,好哥哥,你怎么就吃这个?”玉秀见他吃的可怜,从篮子里拿出新鲜热乎的肉包子递了上去。

    “是你?”小厮看了她一眼,没接。

    “好哥哥,你刚帮了我,这包子原是我谢你的,快吃吧,一会儿就凉了!”玉秀上前两步,把包子强塞到小厮的手里。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厮笑着大口朵颐起来。

    “好哥哥,我向你打听个事...”玉秀试探道,小厮一愣,嘴里的动作缓了起来,目光十分警觉。

    “好哥哥你别多心我问的可不是什么大事,是...我家小姐,一直爱慕王爷,这不派我来打听打听,王爷何时回京,省得她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玉秀道

    “嗐!你说这个啊,这京都爱慕我们王爷的小姐多了,你这都不是新鲜事!这战事一起连宫里都没收到战报呢,府上更别提有什么消息了,不过快入冬了,许也就快了,也许王爷已经在路上了呢!这种事,谁说的准呢?”

    小厮悄悄的将玉秀的神色收尽眼底,眼看着她还要开口问,先抢白道:

    “你是哪府上的丫头,我怎么没见过你,我好歹也跟着王爷侍宴过几次各府小姐身边的丫头我都认识,怎么瞧着你脸生的很?”

    “啊...我家小姐是...”玉秀不敢报出三小姐的名声,谁人不知道璃王要迎大小姐入府,她这一说嘴岂不是让人笑话三小姐么?

    “我是陆府的丫头,我家小姐不过是个庶女,平日里上不得什么台面的,王爷不识得也是情理中事,那个..你先吃着,小姐还有事交代,我先走了!”玉秀生怕自己说漏了嘴,吓得落荒而逃。

    三步一回头的瞧着,看那小厮没跟上来,想来也没起什么疑心。

    “两个肉包子就套出了话,省了我多少银钱,还是跟在小姐身边油水多一些!”玉秀掂了掂荷包,拿出来一小块银子包好揣在袖口里,欢喜的又向宫门口打探消息。

    小厮见她走远,忙扔了包子跟上去,看她到底是哪府的丫头?

    *

    濮暮已经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雪花零星的飘着,月轻玉的本意是带人绕近路赶在盛县的兵马总攻之前同爹爹会合,可如今山间积雪路滑难行,倒不如走大道来的稳快。

    马儿踢踏着缓慢向前,月轻玉听着远处的号角声起,想来两军应当已经交锋,现在赶去定是来不及了,以她们的脚程怕是要明天才能赶到了,她整个人急的五内俱焚。

    “公子?”南乔见她停下,瞳仁紧缩着,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弃马!”月轻玉抬眸看向前方,紧紧攥着缰绳,语声掷地有声道:“只带武器和水粮,天黑之前必须要赶到濮暮!”

    她一跃翻身下马,回头看着众人,他们满目坚定对于她的命令没有分毫的怀疑。

    寒风刮过来,冷的人牙齿打颤,阿俞觉着这小公子简直是疯了,有马不骑要顶风冒雪的往前走,能快多少了?

    可护卫营的人没有一刻的迟疑,纷纷下马,轻装简行。

    他们出身火璃军,多年待着护卫营中久不上战场,可军人的血性还在,他们多么庆幸再次有这个机会同王爷并肩作战!

    南木抬手抹了把脸,给月轻玉披了一件大氅,语声哽咽颤抖:“公子即便是着急也要先顾好自己的身子!”

    月轻玉轻握了握她的手,随后没有一毫的犹疑,带着众人往濮暮的方向奔去。

    巫马荣瑞站在墙头上,视线凝视着战车上月少堂挺拔的身影,雪天阴霾有些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主力部队。

    “强弩手准备!放!”

    漫天箭矢穿透阴霾天朝着东武军的方向射去,可全都落在了重盾之上,甚至有的人都无法瞄准而进行的盲射。

    重盾相扣,东武军踩着鼓点铿镪顿挫的稳步向前挺进。

    强弩手过半都在城楼集结,月少堂早就摸透了巫马荣瑞的防守,声东击西的亏他还没有吃够!

    濮暮东城门是最为薄弱之地,月少堂派重兵牵制住巫马荣瑞的强弩和重矛,而东城他派了副将崔世来带领大批量的投石车,密密麻麻的急攻。

    “放!”

    崔世来一声号令,耳边比风声更大的呼啸声飞速冲向东城口,大石、小石纷落如雨,东城守军抱头鼠窜的喊着:“都蹲下!都蹲下!快,快调重甲兵!”

    有的人还来不及躲便被落石砸晕在地,第一轮投石才结束,不等南楚军喘息,头顶上如暴雨般的石块再次袭来。

    “快,快调重甲兵!”

    “主帅!!”

    “主帅!”

    听到城楼阶梯处传来叠声的“主帅”巫马荣瑞侧头回望,“主帅,东武军在强攻东城门!”

    巫马荣瑞心中陡然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拳砸在城墙上,又跟他耍这招!

    “速调强弩和重甲兵过去,用火攻!”

    “是!”

    东城门口内,璃王已经集结了火璃军,目光如同捕猎的虎狮紧盯着城门,陡然听到前方传来一声接一声响彻四野的低沉号角声,声嘶力竭喊道:“杀!”

    “杀!”火璃军齐声拔刀,南楚军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为自家人要出城迎敌,刚准备开口问:怎么就这么点人?

    瞬间被人便抹了脖子!

    “有叛军!”众人惊慌的拔刀作战,近身肉搏他们哪里是火璃军的对手?

    璃王率人一路杀到城口,立刻命人放下吊桥,南楚军不断涌上来,他怒喊着:“守国土,夺回濮暮!”

    “夺回濮暮!”“夺回濮暮!”

    崔世来亮眼一看城门已开,一夹马肚立刻率骑兵挥刀往前冲杀,步兵展旗,马踏水洼,泥浆飞溅,从城楼上望去,远远一片密密麻麻的全是火璃军军旗。

    巫马荣瑞强弩手赶到时沉重厚实的铁皮木门内……两队南楚兵正挥刀血肉相见,自家人厮杀的血流成河,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一时间竟分不出你我,弓箭手僵持着,不知该把箭射向谁?

    楼上高声喊着:“强弩手,给我射!决不能让东武军再靠近一步!”

    传令兵急马传令,“主帅,军中有奸细,东城门大开,东武军马上就要打进来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拦截

    巫马荣瑞一口血涌上喉头,差点把那口腥热喷出来,死抠这城墙,目光盯着月少堂的战车,怒声喊道:

    “传令下去,今日生死一战,火璃军总共区区四万人,就凭这点子人也想轻易攻城掠地,传出去那我南楚军何止是丢人?

    若不想回南楚后被万世耻笑的,便给我拿出命来拼,把火璃军给我踩在脚下。

    得胜后,本将军许你们加官进爵,享不尽的金银富贵,不想死在这儿的就给我杀!”

    南楚军没有过冬的棉衣,冒雪已经冷的直打哆嗦,没有粮草和物资运过来,他们若不拼命力战,怕是这个冬天都熬不过去。

    “杀!”南楚军个个打了鸡血一般,拼命的往下投射。

    月少堂见状立刻命冲车撞门,铁甲包裹的冲车激烈碰撞城门,几度都要撞开城门,却又总是欠缺那么一点儿。

    铁门内,南楚军以血肉之躯死死的抵着。

    “重甲兵掩护,登云梯上!”月少堂下令道。

    “报--”传令兵快马驰来,“东门已开,崔副将已经带人杀进去了!”

    月少堂一喜,高声喊着:“将士们,东门已攻破,夺回濮暮城唾手可得,开城门活捉巫马荣瑞!活祭死去的兄弟们,杀啊~”

    火璃军顿时热血沸腾,随月少堂的战马冲出前去,战士们嘶吼着重甲兵掩护步兵和骑兵城门的方向扑去。

    “东门破了?”南楚军们探头看着,好像身后的厮杀声也越来越近一般。

    毕竟谁都不想被人背后捅一刀子不是。

    很快,那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正在顺着登云梯往上攀爬的火璃军,看得人头皮发麻,巫马荣瑞看着才叫嚣了一半就呆愣住的南楚军狠踹了一脚,骂道:“给老子杀!”

    城楼上南楚军负隅反抗不断用箭弩射击,用石块狠砸着,见着同伴们接连从登云梯上跌落,城墙之下到处都是血肉模糊。

    火璃军的血性被彻底的激发,齐声喊着:“一..二..三,冲!一..二..三,冲!”

    声可撼山的齐声呐喊着,叩击着南楚军的心神。

    南楚军踌躇着,额头上冷汗直流,甚至有人提议道:“要不逃吧!”

    主帅求援,而粮草、援军迟迟未到,当初翁山倒了便有人说过,这是兵败的征兆。

    连母国都放弃了他们,即便是能撑过这一仗,下一仗呢?这毕竟还是东武的地盘,他们赢不了的。

    夫长一听这种懈怠之言,气的揪起士卒的衣领,啐了一口破骂道:“放你娘的屁,你敢做逃兵?老子第一个宰了你!”

    那人惊慌的无措的摇头,眼神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身后,不知哪里蹿出的一股子队伍...璃王率人正以极为迅速和凌厉的气势残杀着同族,那画面血肉横飞,他语无伦次的指着夫长的身后:“叛...叛军杀过来了!”

    “小心身后!”

    话落夫长来不及回头,突如其来的寒刃急速闪过一瞬,还呼着哈气的人头咚的一声闷响落地,带血的头颅面目狰狞,骨寒毛竖。

    “夺城门!”璃王高喊着,眸色镇定杀意十足,周身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气,南楚军颤着手拔出腰间的长刀,两军人马拔刀相对,几乎眨眼间便纠缠在了一起。

    南楚士卒对阵璃王亲自调教的火璃军连悍匪都称不上,只不过有几分身手和杀人的胆识,对付对付手无寸铁的百姓和贪生怕死的守城军还行,而面对在战场上经过无数次洗礼的虎狼之军,再没有勇猛的将军指挥,犹如鸡蛋碰石头一般,很快火璃军所到之处,尸首一片。

    立于城墙的巫马荣瑞疾步快行到城墙另一侧,指着璃王所率的叛军,大喊着:“守住!守住!弓箭手~射!射!把城门给老子守住!”

    “主帅~”南楚士卒们高呼,意图把自己从叛军的身影中拉扯出来。

    第一波箭雨不期而至,璃王大喊指挥着:“找掩体!”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的箭矢不分敌我的呼啸而来,璃王一把拉回还在搏杀的火璃军,羽箭带着寒气擦着他尚未收回的手臂而过。

    粘稠的血液沾粘在他的衣衫之上,来不及包扎,他连忙带人抽拔尸体上的羽箭拉弓反杀。

    不想成为箭下亡魂的南楚士卒纷纷四散,一时军心涣散,城门不攻自破。

    濮暮城厚重大门之内,翻越城墙的火璃军军毫不留情斩杀着那些以肉身抵挡大门的南楚将士,南楚军四蹿逃命,门外如同铁甲巨兽的冲车再次重击城门,城门内横在两扇门之间最后一根木柱终于有了裂痕。

    巫马荣瑞的副将看着局势已去,拉扯着他劝道:“主帅,撤吧!”

    “滚!”他有九万大军就是玉石俱焚也不可能会输!

    “穆爽!”

    穆爽听令,“随本帅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众骑兵纷纷挥刀大吼着:“杀,片甲不留!”

    城门一破杀红了眼的火璃军将士蜂拥冲入城内,正好与穆爽的铁骑碰上一个正着。

    顿时濮暮城传来震天的杀声,南楚军黑压压一片如黑云一般压过来,月少堂一马当先的往前冲,嘶吼着:“活捉巫马荣瑞!”

    整座濮暮城响彻着震天动地的杀声,月轻玉咬牙率人如疾风闪电一般的穿梭在山林间,近了,更近了,她已经能看到濮暮城上飞扬的火璃军军旗。

    天边只剩下天际那最后一抹暮色,月轻玉站在制高处观察着形势,整座城箭矢呼啸,金戈碰撞,杀声震天。

    “公子,看!”

    顺着尚尘手指的方向,她瞧着南楚一股队伍拉着辎重粮草往西北方向逃窜。

    雪越飘越大,寒风如刀锋一般的刮过,整个人都如浸冰窟一般。

    月轻玉从雪地中扒拉出几块石头,以大小不等的石子代表周边的形势,西北岔路多民多兵少,巫马荣瑞的人马若向西北逃窜又不知会伤了多少百姓,大雪一旦封山想捉也是极难的事。

    她眸色镇定,一边思忖着拦截的法子一边看着地形,她忽而转头望着尚尘问:“尚尘,王爷可留置兵力在岑岭??”

    尚尘眼光一亮立刻明白她的打算,忙道:“有!岑岭留守一万火璃军,且王爷传令若南楚入侵不必死守留下一座空城,与南洼盟军汇合后再重新夺回岑岭。公子与王爷可是想到了一处!”

第二百七十九章 相遇

    王爷做事向来留一手,她最是熟悉不过了,预料王爷会想到巫马荣瑞背后的这些小动作。

    眼看着运送辎重的队伍走远,他们已经奔走近一日了,本就困乏,就是把腿跑断了也断赶不上了,她命人把阿俞唤了过来。

    南乔替她拢了拢披风,悄声的拿出药丸,没有热水月轻玉生咽了下去,她触到南乔冰凉的指尖再瞧着众人只是夹棉的一层薄衣,心中不禁动容。

    “快了,这仗很快就赢了!”

    阿俞被带了过来,他望着双手负在背后绝世而立的公子,佝着腰双手插袖的看了一眼濮暮城后头垂的越发的低了。

    “阿俞,传令,主帅有令主力即刻突围,尔等立即奔赴岑岭,不得有误!”月轻玉道

    月武的刀抵在阿俞的脖子上,月轻玉示意挪开,“阿俞,你应知南楚必败,你若真心投诚,我可许你新的身份一年后平安回到南楚,这笔交易如何?”

    阿俞抬眸,眼底闪着惊讶,问:“你真的能许我新的身份?”

    叛兵和俘虏的身份会让他和他的家人在南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他原只想着能活着回去,如今竟有人许他后半生一份体面。

    他如何不动心?

    月轻玉含笑抬了抬下巴,“南楚议和是迟早的事,若两国停战互通往来,你自然有机会重新过上安稳的日子,你当知..你有你的价值,既然有价值便有谈价的筹码,如此我们双方各取所需,不好么?”

    阿俞咬着干裂的嘴唇,寒风一阵阵刮过,冰雪顺着发梢融化滴落到脖颈处,沿着脊背冷的直令他打颤。

    “你要说到做到!”阿俞盯着她,似等她一个肯定的回复。

    “自然,君子一诺,千金不悔!”

    阿俞接过铁哨,想想南楚苦等他回家的老娘和年幼的弟妹,他还没有娶上邻村的炙华,一狠心便不再迟疑:“主帅有令主力即刻突围,尔等立即奔赴岑岭,不得有误!”

    “主帅有令主力即刻突围,尔等立即奔赴岑岭,不得有误!”

    “主帅有令主力即刻突围,尔等立即奔赴岑岭,不得有误!”

    尖细的铁哨声不断的在嚣闹的城边鸣响,那押队的南楚将官司振玉抬手止步,侧耳用力的听上一听。

    “司将军,我没听错吧?”

    哨声一阵比一阵的尖锐急促,司振玉看了一眼濮暮城冒起的黑烟和越下越大白雪,夹了一把马肚传令道:“改道岑岭!快!”

    “尚尘,你带五百人必要“护送”这批人和粮草尽快抵达岑岭!月武,把所有的干粮都让尚尘待上,切记不要正面同这些人发生冲突,保全自身要紧。”月轻玉嘱咐着,清明的眸子望向尚尘。

    尚尘抿了抿嘴唇才道:“属下遵令!”

    “其余人,同我,夺回濮暮,将巫马荣瑞赶出去!”

    众人望着气势大盛且目光锐利的月轻玉,分明只有五百人的队伍掷地有声的呐喊从她嘴里说出后,仿佛有种千军万马一将在,探囊取物有何难的激人澎湃之情。

    “我等誓死追随!”

    壮志豪言还在山谷里激荡回旋,阿俞见护卫营这般上下齐心,誓死追随这是他在南楚军团中从未见过的,火璃军齐心靠的不是威逼利诱而是高义薄云,难怪...南楚会败!

    “阿俞!”

    阿俞陡然被点名,脊背挺直,紧张的攥着袖口,望着月轻玉。

    “你换身衣裳,入城后紧随着月武,城中混乱月武会尽力护你安全,你自己多加小心!”

    阿俞心口莫名的涌出一股子热流,他上战场主帅只告诉过他们要舍命厮杀,除了娘亲还是第一次有人嘱咐他要珍重自身,多加小心。

    他手心收紧,眼泪有些按不住了,按着南楚叩拜的满级礼仪对着月轻玉一拜,此刻他是真心降服,这一拜抵过千言万语。

    月轻玉率人带风而来,直冲进濮暮城,天越沉越暗,城中随风高低乱窜的火盆映着厮杀的身影,南乔和南木几乎是近身不离的守着月轻玉,恨不得替她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

    璃王手臂缠着被血浸得全透得粗织棉布,安排着祁绍之速速带队击杀流窜出城的敌兵,甄则平最熟悉地形,由他带队滋扰逃窜的辎重部队,务必将人赶至岑岭。

    清尾工作他要交给沙海营去做!

    “是!”祁绍之和甄则平高声应道。

    月轻玉不知从哪个城口夺来一匹白马,她贴身急驰在城中穿梭,所到之处必散开一层血雾,她的箭一直用的都是极好。

    飒爽英姿就那么毫无预兆撞入璃王眼中,马背上他的呼吸略有些粗重,眼眶胀痛,几乎是在一瞬认出那个身影。

    轻玉...

    她...踏敌而行,如带疾风,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弓,目光直直锁定城南那位身着铁甲的东武将军身上,南楚军前赴后继的往他的身边涌去。

    月轻玉双眸猩红,射出的箭越发的凌厉凶狠,南楚军捅着长枪向白马刺去,她侧身贴着马肚借力一把拦住长枪,一个回马枪直戳南楚军的心窝,连带着撞到几个兵卒。

    也因此几乎将整个背脊都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中,擦着她的后背一刀劈下来落在她的肩头,顿时鲜血淋漓。

    “公子!”南乔一刀结果了那兵卒,死死的拉住她即将坠落的身子。

    璃王整颗心险些撞出胸膛,整个人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肩头传来皮肉撕裂的剧痛,月轻玉死咬着牙努力的想要翻身回马,头顶传来一阵眩晕怎么都提不上力气。

    “小心!”

    一匹南楚铁骑飞速驰骋而来,直奔月轻玉的身影,南木驰马迎上去,警示高呼。

    “放手!”月轻玉知道这样下去迟早会拖累南乔,猛的甩开她的手,瞬间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往地面栽去。

    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长...

    骤然她整个人被提起落在马背上,她晃眼瞧着是一个兵卒的打扮,身后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她快速抽出靴中的匕首,直向身后人刺来。

    璃王本能的闪躲,一手掣住她的匕首,将她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拉扯着,鼻尖吸吮着她身上的味道,下巴摩挲着她的秀发,喉头抖动着,用嘶哑的声音低喃道:“轻玉,你想要谋杀亲夫么?”

第二百八十章 暗杀

    听到他的声音,月轻玉顿时热泪盈眶,哽咽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紧抱着他胳膊的手腕的手不住抖着,眼泪如同断了线似的落在璃王的手上,心上。

    璃王找了一处隐蔽安全的地方,急勒停马,速扯下自己内衣布料为她急快的压住伤口,绑好。

    南乔、月武带人守在十几步的位置,此刻月轻玉耳中只听见璃王急促的喘气声,她惊望着他,不知如何开口就听到他压着怒火满是担心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有哪里伤着了?快让我看看!”

    因着急璃王的声音变得有些走调,哪里还有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模样。

    她抬手抚上他的脸,脸上还挂着金豆豆,满脸不可思议看向眼眶又红了一圈的璃王,道:“我没事,你还好么?有没有受伤...”

    璃王炙热的薄唇堵上她才轻启的唇瓣,如电流击过全身一般登时让她脑中一片空白,任由他霸道的占领着自己所有的思绪。

    心跳越来越快,整个人也如沸水一般发烫,她紧紧攥住璃王胸口那一抹衣裳,肩头传来的阵痛拉回她逐渐沉沦的意志,强行将让自己按下这股子意乱情迷的悸动,她拍打着璃王的胸口,阻挡他即将压下来的唇。

    “我弄疼你了?”璃王醇厚低哑的嗓音,极具诱惑力的在她耳边盘旋,让她止不住的想要沉沦。

    月轻玉抬手搓了搓灼人的耳垂,心中寄挂着月少堂,忙道:“我没事,爹爹呢!?”

    璃王心里有些失落,她不是因担心自己而来,却也知此时不是一个好时机,拢了拢他耳边的碎发,道:“你放心,岳丈他无事的!”

    “不...”月轻玉担心的除了这战场,更多的是眼看着濮暮这场仗是要赢了,她的心越发的忐忑起来。

    “逸风,快带我去找爹爹,我有要紧事同他说,我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月轻玉说的郑重其事,璃王不禁紧张起来,又担心她的身子,她先抢白道:“我真的没事,快走!”

    璃王觉着自己前世定是欠她了什么,否则为何被她吃的死死的,好像她说什么他都无法拒绝?!

    月武等人只觉着有一股子阴郁气场直逼他们而来,他们甚至没有胆量对上璃王的喷火的眸子,他相信若不是小姐在,王爷定气的早就一掌劈过来。

    “你们....很好!”璃王咬牙道

    整队人头愈发的低了,月轻玉被璃王一把抱上了马,众人偷笑简直是没眼看。

    月轻玉马背上告诉他,滨州的粮草已经安全抵达瓮城,巧遇且收服了阿俞,还有她派了尚尘“押送”南楚的辎重去岑岭等事。

    璃王紧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果然是自家媳妇,啥事都能想到一起去。

    月轻玉自顾的说着,见他没有回声,忍不住侧头想问:到底有没有听见?

    璃王正笑着,只觉有一处柔软擦过他的唇瓣,一下子整个人似被点燃了一般,月轻玉慌忙将头又别了回去。

    难得见她娇羞,璃王整个人的眉眼笑的更浓了,等打赢了回京后,要日日哄她开心才是。

    巫马荣瑞溃逃,剩下的啰啰月少堂还没放在眼里,南楚军旗一倒,很快濮暮城便被收入囊中。

    月轻玉看着月少堂的身影越来越近,心中捺不住的喜悦,直到...有一闪而过的亮光晃入眼底,那是金属折射出的光芒。

    她敏锐的察觉到危险,惊呼:“不对,爹爹有危险!”

    璃王快速握弓,对着鹰隼一般的双眼紧盯着月少堂身后的那片黑暗之地,锁定那抹隐隐折出的亮光,陡然拉了一个满弓,泛着寒光的锐利箭头直直瞄准了那个企图挪动的身影。

    刺客肩头被穿透,咬牙对着月少堂瞄准后,拼尽全力扣下弩机。

    “小心!”月轻玉惊恐的瞳仁看着一支弩箭朝着月少堂的心口射来,她慌忙的伸手想要阻止。

    “王爷!”她急促的喊着。

    璃王火速拉弓,在电光火石间射出第二箭,擦着弩箭的尾部向右偏了几公分。

    月少堂适才还吩咐着,派出三千精锐务在各路口设伏明岗暗哨,一有巫马荣瑞的踪迹全力清缴,仿佛听见有人惊呼,只觉着心口一处地方似有什么要将他撕裂开来,从胸腔到喉头涌上一股子腥甜,他忍不住整口血全部奔涌出来,人也受不住的往后仰去。

    “爹!”月轻玉的眼泪顿时就湿润了起来,整个画面都变得模糊不清,她看不见爹爹被人抬去了何处,只听璃王试图安慰的话从头顶传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眼泪争先夺后的涌出眼眶,如心口裂开的口子,似乎怎么也无法愈合,懊悔和惊惧充斥着五脏六腑,她不应有任何犹疑的,到了濮暮城就应第一时间守在爹爹身边的,有她在至少可以帮爹爹挡下这一箭的。

    心口一阵阵绞痛,若是爹爹有个好歹,她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她已经失去了娘亲,决不能再失去爹爹了,绝对不能!

    “驾!”月轻玉一把夺回缰绳,失常焦躁的冒进,肩头的皮肉崩开洇湿了大半个后背。

    璃王第一次见她如此惊慌,垂眸见她整个人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用力攥着她的手,企图让她安心一些,可是…他知道非她亲自瞧上一眼,说什么都是无用的。

    有人暗杀主帅,整个濮暮城都警惕了起来,大帐内各营将军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军医一拨拨的进去,只听一阵急促的勒马声,众人神经骤然绷紧,纷纷往帐外赶去。

    “让开!”

    月轻玉疯似的往帐中冲去,若不是有璃王紧跟着,怕是她早被火璃军擒拿。

    众人见璃王胸口有大片湿热未干的血迹,生怕他也有个好歹,忙上前问候,璃王瞧着前面飞奔的身影,眉头狠皱,责令众人:

    “速速戒备,连夜清缴窝在濮暮城的南楚余孽,骁骑营,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抓到刺客,本王要活口!

    众将军速归各营安排,此处本王亲自守着。”

    说完大步迈向营帐中,他担心月少堂的伤,也担心月轻玉的伤,璃王一想到他们父女二人顿时血气冲上头顶。

第二百八十一章 月少堂遇刺

    月少堂已经浑身是血,军医将他侧躺在榻中,这一箭没入铠甲足以见射箭之人力道之大,军医焦头烂额的往伤口上撒着止血粉末,有人说:

    “必须把这身铠甲脱下来,再不拔箭头就危险了!”

    “哎呀,这铁甲都被穿透了与箭连在一起,稍有差池便会伤及心脉,如何动啊!?”

    “不能再等了,快,用山参吊住主帅的精神!”

    月轻玉脸上的泪水越来越多,脑子嗡嗡直响,她紧握着月少堂的手,那宽大的手掌温度一点点的流逝,她哭喊道:“爹爹,你醒一醒,我是轻玉啊!”

    轻玉?月少堂的女儿,璃王妃?

    诸位军医愣了片刻,倒吸一口气,没想到这个毛青小子竟然是个女人?

    瞧她一身的血,当真也是凶险极了。

    “公子...啊,不,你不能这样啊,你在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样我们没法救治啊!”军医急哄哄的踱步俯身劝她,月轻玉肩头的伤口崩裂,军医瞧着那口子还在往外渗着血,嚯的一声吓了一跳,忙道:“快拿止血散!”

    军医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璃王,弓着身子把止血散递了过去。

    璃王拿过药,小心的给她敷上又拿着细棉布给她重新包扎着伤口,劝道:“轻玉,交给军医救治,你在这儿于事无补。”

    月轻玉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去,泪水涟涟的央告着:“我不走,我要亲眼看着爹爹醒过来!我哪儿也不去!”

    “轻玉...”璃王揪心的难受,眼眶泛红,记挂着她身上的伤不敢拉扯她。

    月少堂不知是醒着还是昏迷中的呓语,从嗓子眼儿里挤出字来:“玉儿...听话...”

    “轻玉听话,只要爹爹好起来,轻玉保证以后再也...再也不闯祸,不惹您生气了。”

    “爹爹,当初不是说过要看着女儿长大的么?

    不是答应过...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女儿的么?

    爹爹怎么...说话不算话?

    爹爹这般食言,怎么好意思去见娘亲?

    爹爹,你快醒过来啊!”

    月轻玉哭的痛不欲生,紧握着将脸贴在月少堂的手上,啜泣的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军医拳头紧紧攥着在大帐内走动几个来回,满头大汗:“主帅啊,这...耽误不得啊!必须要立刻拔箭才是啊,否则真的来不及了。”他们急得只能向璃王求救,眼神迫切,一双手急的直上下不安。

    两难之时,璃王只能一个手刀下去,月轻玉只觉脖颈处受力,整个人再也控制不住的往身后倒去。

    璃王忙抱住她,轻抚着她的头,小声道:“放心吧,没事的!”将她拦腰抱起,对着一众军医嘱咐道:“这儿本王就交给你们了!务必把人给本王救回来!”

    见璃王抱着月轻玉出来,手无力的垂着,月武、南乔一众人整颗心都揪了起来,紧张的围上去,纷纷跪地请罪:“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小姐怎么了?”

    璃王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直接无视他们往前走,南乔、南木、月武纷纷跪行上前,紧追不舍:“属下没有保护好小姐,自知百死莫赎,不敢求王爷开恩,冷香凝毒丸小姐每日都要吃的...”

    南乔从怀中拿出药,视线看向璃王。

    璃王看着怀中的人儿,深吸了一口气,军营中都是男人她的伤还要有人来照料,硬是让自己忍下情绪,“南乔南木,随本王过来!”

    南乔和南木对视一眼,忙应声:“是!”

    至于其他人...璃王没有吩咐,便无人敢起,阿俞瞧的目瞪口呆,那公子到底什么来头,竟让璃王抱着?

    啧啧啧...

    营帐中,南乔和南木给月轻玉换下那身满是血污的衣衫,用热水替她擦拭这身子和伤口,瞧见她肩头上几乎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睛一下便被雾气模糊了。

    璃王不安的在帐外踱步,很快陶光前来报:“主帅,刺客已经抓住了!”

    璃王看了一眼帐外的哨兵,摆了摆手,示意那哨兵先行退下。

    “谁?”璃王阴沉着脸问

    见那哨兵退下之后,陶光前才快速踱步至璃王身旁,慌的头都不敢抬,压低了声音道:“是...是大司马的副将崔世来!齿下藏毒,末将带人去捉时崔世来便服毒自尽了...看来他是预谋好的,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末将无能,未能及时发现崔副将暗藏祸心,请主帅责罚!”

    陶光前话里都透着无尽的不可思议。

    璃王闭了闭眼,冥想着攻城时崔世来一马当先,在盛县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掉月少堂,他都没有下手,可为什么偏是这个时候?

    “末将派心腹彻查军中所有人底细,大司马遇刺...军中不安全,巫马荣瑞尚逃在外,大事已定主帅不妨先回京...?”陶光前道。

    濮暮城陡然起风,将帐前的火盆被吹得左摇右晃,璃王负于身后的拳头紧紧的握着,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冬雪,眉头一紧,几息后凝视摇曳火光的眸子陡然抬起,深呼出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声音道:“此事都有谁知道?”

    陶光前抱拳的手微微收紧,心一沉,“此事只有陈副官和猛虎营十人卫队知道。”

    “崔世来虽死,可他行刺大司马罪不胜诛,如今大司马命若悬丝,即刻传战报回京,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陶光前行礼后,阔步向军中走远。

    陶光前一走,璃王轻咳了两声,暗卫恭谨上前:“王爷!”

    “大司马,如何了?”

    “箭已拔出,血止住了,人,还没醒,军医说...大司马旧伤未愈又填新伤,能不能挺过此劫,要看天意。”

    从眉弓向后脑延伸,整条神经突突直跳,一紧一缩的疼的难受,璃王沉着眸子,拇指摩挲了袖口片刻,悄声在暗卫耳边吩咐了几句。

    帐内

    哐当一声,南乔心头一颤,手中的铜盆惊落,她慌忙的拾起,道:“这么热的水怎么能给小姐用呢?南木,你好生看着小姐,我去再打些井水来!”

    南乔说着,端着铜盆打帘又细细的将帘子掩好,不让风雪灌进来,瞧着璃王只身站在风雪中,上前行礼道:“王爷,小姐的药已经换好了,尚未醒来,王爷要去瞧瞧么?”

第二百八十二章 死讯

    璃王回头双眼有些迷离的看了一会儿帐内的烛光,他不知轻玉醒来,能不能接受这一切呢?

    “轻玉病中,她的身子到底如何?不是在宫中调养?如何出宫,又为何来濮暮城?”璃王问

    现在回想,这一切发生的过于诡异,并非是月少堂对东武朝至关重要,朝中所有的关注全部在定国公府手中的兵权...兵权才是最重要的,若是月少堂不在了,定国公府怕是什么都不是,那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轻玉率先成为了众矢之的...

    她一死,二房残废,三房连一个平庸都称不上,定国侯年迈,最后...这棵大树怕是要倒了。

    南乔:“小姐出事是在定国公府内,身中一毒一蛊,身上的毒名为苍穹会令人精神不济昏睡不醒,说起来宫中太医医术了得,小姐入宫后身子日渐大好,出宫前便解了。

    至于蛊毒,东武禁蛊白年,岭南一带的巫蛊世家大多销声匿迹,这次若不是宁雅郡主出手相帮,恐怕小姐还不知会到什么田地呢!尚文已经带队去岭南一带了,可属下出京时璃王府一直没有消息传来,烟瘴之地寻人求解想来也需要费些心力。”

    南乔说的隐晦,月轻玉中毒的事她看得明明白白,陛下安插眼线在定国公府王爷是知道的,相信王爷自己也应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是如此王爷必定会陷入两难之地,她不知王爷最后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继续说!”璃王皱眉细细思量,不由怒从中来。

    “朝中御史弹劾大爷,刚愎用军,不遵圣令,有功高震主之嫌,陛下下旨革去大爷的大司马一职,又说小姐身子不好,待王爷回京便由陛下做主为王爷和小姐完婚。

    小姐得知此事后,深觉不安,惊惧过度引发呕血,连太医也说小姐命不久矣,小姐趁机求陛下许她出宫寻王爷,见王爷最后一面,陛下这才允准。

    小姐入宫后,奴婢便一直通过浣衣房的周成传递消息,小姐命月武持令调出两千护卫。可出宫后有人暗地里跟着,在京郊的驿站我们偷天换日,甩开了宫里的眼线。

    小姐的计划原本是想直奔盛县的,可经过滨州流民四起满城惶惶,小姐以为战火连绵到了滨州一打听这才知粮草的事,后来轻大公子护送粮草的队伍出事失踪,小姐便一路寻人把粮草运到了瓮城,从尚尘那得知王爷身陷濮暮...小姐担心,一度晕厥,醒来后坚持来濮暮,属下们实在拦不住...”

    璃王听完这一番话,这才清醒过来,站在冷风雪中一语不发。

    南乔想给他撑把伞,抬眸看了一眼眼眶发红的璃王,心想此时王爷想来心寒更胜天寒吧。

    “她如今的身子如何了?”

    南乔眼窝里泛起抹氤氲,“自解了苍穹的毒后,小姐嘴上虽不说,可属下瞧的出来她身上的痛感应当是越来越严重了,腕上的黑纹日渐加深,原每日吃一粒冷香凝毒丸,自上次在瓮城昏迷起,属下瞧着小姐已经悄悄的开始吃两粒了。”

    她咬着牙,不让自己语气里带出哭腔,璃王用力攥紧衣袖,气息不稳,他脑海涌现的里全是轻玉隐忍的表情和痛入骨髓的折磨。

    他摆摆手示意南乔退下,抬腿迈向月轻玉宿下的帐中。

    帐中,正要弯腰拢碳火的南木瞧着璃王进来,忙搁下手中火钳子,行礼退了出去。

    璃王轻抚着月轻玉紧皱的眉头,拿出巾帕擦拭她额头的冷汗,自责和愧疚翻江倒海的充斥着全身,霎间便红了眼眶,自母妃走后,心还是第一次如此绞痛。

    他沙哑醇厚的嗓音压得极低,落泪埋怨道:“当初在船上你曾答应过我不会每日殚精竭虑地筹谋,不会再涉身险境,如此言而无信,真是觉着我拿你没办法么?”

    肩头有伤,月轻玉睡的极不安稳,总是不安分的伸手想要抓住什么似的。

    人生如沙漏一般,不经意间时间、亲人、感情都悄然从指尖流逝,璃王的心口没由来的一窒,抬手紧握住月轻玉停在空中的手,她的骨节清瘦到几乎没有半分多余的油脂,从脉心开始延伸的黑色脉纹,密麻可怖。

    璃王整颗心都紧提着,心口剧烈的跳动始终无法停下,他低喃着:“轻玉你可知,战场上多少次梦回,死里逃生我的意念中都是这般紧握着你的手,片刻都不曾松开,余生我亦会牢牢抓住你,不会让你再离开我了!”

    她的指尖发凉,璃王轻哈了哈,动作轻柔的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仔细的替她往上盖了盖,目光无意间瞥见她枕下一抹穗坠,他抬手探去,竟是那枚不值钱的铃铛。

    他瞳仁一颤,目光落在月轻玉苍白的脸上,这铃铛她竟随身带着。

    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咫尺天涯,他的思念终有了回应。

    “轻玉...”璃王抚着她的头发,一阵阵低喃着。

    南乔一路快走着,前面越发的乱了起来,她先瞧着一股子黑烟浓起,兵卒们惊慌的奔走相告:“快救火,主帐失火了!”

    南乔哗啦一下子丢了盆,拼命往里冲,才跑到帐门口就被人一把拦住,“这么大的火不要命了!”

    “让开!”南乔一掌打落那人的束缚,哨兵丝毫不弱的扣住她的肩头,力道甚大,南乔整个人都被钳制住了。

    果然,有问题!

    强劲有力的掌风直面袭来,哨兵侧步闪躲着,南乔高喊着:“主帅还在里面,你们竟然见死不救!?”

    哨兵:“大司马已经殁了,如今你这般没头没脑的冲进去,只会白白丢了性命罢了!”

    殁了?

    南乔直愣愣的收回招式,心扑腾扑腾的一阵乱跳,惊愣之余抓住哨兵的肩头,不敢置信的问:“谁说的?谁说的?”

    “军...军医!”

    南乔顺着哨兵的目光,担架上满是血污的铠甲里静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焦尸,心口处的铠甲上还有一个空洞,箭头留在变形的伤口里同皮肉粘连到了一起。

    铠甲耀目,南乔一眼认出这是月少堂穿的那一身。

    衮着金边的军旗高擎,猎猎作响于风中,白雪素裹的濮暮城这一抹黑色显得尤其刺眼。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835/ 第一时间欣赏嫡玉最新章节! 作者:吾小说所写的《嫡玉》为转载作品,嫡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嫡玉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嫡玉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嫡玉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嫡玉介绍:
月轻玉睁眼发现自己还是刚及笄的十三岁少女
继母还是那副人面蛇心的样子
父亲依旧把她捧做掌上明珠
他还是满目柔情
一切都没有变
可,一切都变了
这一世我要护你们周全!
这一世我不再任人摆布!
这一世我是嫡女月轻玉!嫡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