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被轰出府
明知山有虎还是推了王爷去,果然天家人向来都是没有情分可言,在那座牢笼里信情信义的怕是早就死光了!
眼泪不受控制的在眼眶中打转儿,一阵血气涌到心口,嘴里发不出声音,心口绞痛如撕心裂肺般,恨不能宰了那些要害他们的人。
她闭上眼不让眼泪落下,眼睛酸疼得无法睁开,怒火滔天仿佛要冲破九霄,又痛到绝望。
“我要你替我做几件事!”
“旦请王妃吩咐!”尚文跪地听着月轻玉的差遣,神色肃穆道。
月轻玉脚步虚浮踉跄,有些失魂落魄的从璃王府中走了出来。
太阳落山,余晖笼在身上像极了那日他们从别院出来时的霞光。
回到定国公府已是掌灯时分,月如媚在正院哭闹她现在有端王侧妃这个身份,众人不敢动手,只能将她拦在院外。
月轻玉更衣后问了缘由,原来是两刻前爹爹给赵氏写下了休书,月如媚知晓后便脑开了。
“去看看!”
正院儿外已经围了水泄不通,仆妇们嘴里劝着可谁也不敢上前,月如媚手上抡着棍子,见人就打,凡在她身边的谁也逃不掉。
正院的护卫头上、身上尽是挨打的痕迹,就算这样也没人纵了她进去。
闹成这样,大爷连个话儿都没给二小姐。
强闯不成,她又不依不饶的把剑架在脖子上,威胁着众人。
剑架在她脖子上,谁也不敢妄动!
若是今日她真死在这儿,侯府倒麻烦了。
“让她死!”
身后冷冷的传来一句,众人见月轻玉来,纷纷让道行礼:“参见大小姐!”
月如媚充血的眼仁死死盯着她,眼中的怨毒久久不散,月轻玉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二妹妹这次归宁怎就带了红豆一个丫头,红衣呢?
若是有两个人,也好帮忙拦着些!”月轻玉笑道
“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都是你,若不是你揭了身契之事,祖父不可能让爹爹写下休书,都是因为你!
是你,要陷害我,是你怕我在王府得宠东山再起!”月如媚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许是积怨已深当剑在手上时,便不由自主的想杀人。
冰冷的剑影直面向月轻玉刺来,众人没想到二小姐疯狂至此,有几个想都没想便要去夺。
想要她的命?没那么容易!
只稍稍向左侧了一分身子,左手扼住她的手腕,用上三分力月如媚便吃痛松了手,剑落右手,眨眼的功夫便搭在了月如媚的颈脉上。
“啊,我是端王府的侧妃,你不能杀我!”
“哼!”月轻玉嘲笑了一声
“侧妃又何如,就你还想杀我?赵氏失德为何不能休?
没将你逐出族谱已是祖父的恩德,永不知足!
莽夫之勇,人皆可得,杀人最易,也最愚蠢!
可就是最蠢的你都做不到!”月轻玉执剑一步步逼问,月如媚一步步退缩,直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她只觉全身冷到彻骨发抖,赵氏被休她怎么在端王府立足啊?
压着心口悲痛全部化成了哭声,她怎么办?
这时李管家来报:“传侯爷口令,二小姐恣意妄为扰家不宁,按再闹同其母赵氏一同逐出族谱!”
众人纷纷猜测,侯爷是不是含蓄的想彻底断了赵氏在府中的牵连。
“把她给我送回端王府!”月轻玉道
要死,死端王府去。
“是!”上前两个婆子,连拉带拽的将月如媚拖走,见她哭闹的如疯妇一般,手上也由着劲儿的掐紧了她的胳膊。
“月轻玉,我同你不共戴天!”
月如媚不服奋力想要挣脱,可终究是敌不过婆子仆妇们的劲儿大,惨兮兮的被塞进了马车,一路送回了端王府。
“大小姐,大爷请您进去!”
月轻玉过了东西穿堂来了月少堂所在的内室,屋子里点了熏香大爷身子半倚半靠在太师椅中,像是知道她来似的提前倒好了两杯茶。
“爹爹~”月轻玉咽了咽酸涩,换上一张笑脸。
“月余不见,我的小丫头变得愈发的厉害了!”
“那是!”月轻玉嘟了嘟嘴,骄傲道。
我本来就很厉害!
“如媚打小就是那样的性子,越是有人她便闹得越是厉害,等人情散去便安静了,她舍不得死,你何必理她?”月少堂身子靠了靠,想起这个不怎么疼爱的女儿,满眼都是无奈。
无奈有了她,无奈生下她,无奈没管她,更无奈毁了她!
“太吵了,府里还是清净些好!”月轻玉拿起茶自顾的喝了起来
“爹爹身子当真无事么?我听赵大夫说...”
“傻丫头,爹能有什么事?这不好好的么?”月少堂牵强的笑道
月轻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色,心中不知道想要找什么答案,罢了罢了,原本有些焦虑的脸一下子变得轻松自在。
“爹爹既然无事可要说话算话!答应过的事,可不许赖皮哦!”
哎呦天哪!
这个小祖宗还记着东珠的事儿呢?
月少堂拍着脑门,求饶道:“爹不是故意的,那会儿子哪有地儿去得??明儿爹带你去京都最好的珍宝阁,随便挑!”
月轻玉且不饶他,娇道:“爹爹统共就答应女儿两件事,这还没说呢就没办成一件,那另一件可不许推脱了!
女儿可早就把练武场给搭建好了,就等爹爹回来呢!”
月少堂不语,月轻玉便撒起娇来:“爹,您当初不是答应过的么,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食言啊!”
当初许她习武意在防身,可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跑到胶东去,哪怕是有璃王在也不行!
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若是再习武,那岂不是天老大,她老二了!
不行,绝对不行!
就算给她多加几个护卫日夜保护,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爹!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你若是习武定能将天捅出来个窟窿不可!”
月轻玉则也赖皮起来,翘着二郎腿没了半点正形,“那为了让爹心服口服,我现在就把天捅个窟窿出来让爹瞧瞧!”
“打今儿起我便赖上您月大爷了,这以后啊,您去哪我便去哪,学艺不成我就偷艺呗,总归能学到手,都是自己的本事!”
月少堂又气又好笑,他和轻衣加一起都没有她这般无赖。
“你..你这个无赖!”用手戳了戳她的脑袋,笑的见牙不见眼,“你先说说你想学什么?”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奸细被俘
“嗯...什么都可以,反正我这么聪明,定是一学就会,一日千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爹爹只想好要谁来教我便是了!”
“你啊~没见过你这般张扬的!我可先说好,若是请了师傅来,那可是吃苦头的,凭我是你爹也不成!”
“放心吧,师傅看了我定是稀罕的不得了,哪里舍得罚我呢?爹爹且想一想晚膳想吃些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准备啊!”
.....
父女二人在房中热闹着,等到用膳时分才收住了,期间三小姐过来想请安,听见屋内极好的笑声又原路折了回去。
人家是亲父女,她算什么?
月轻玉留在了正院用了晚膳,各房都送来了贺礼,等她出来二道门便瞧着三夫人正在外院等着。
三夫人笑的嘴都咧到耳根子上了,见她来欢喜的迎了上去。
祁氏的心思真是一刻都藏不住!
爹爹才回来,就不能让人喘口气么?
月轻玉佯惊装傻道:“大半夜的三婶怎得在这儿等着?也不多带几个人,碰见个脏东西可怎么好?”
三夫人受了她的关切,心里却暖不起来,为防人多口杂她只带了李嬷嬷一个人来,现在这么一说还真觉着今夜阴森森的,那月少堂是从战场上来的,刀下亡魂数不胜数,说不定这正院还真有什么脏东西。
想着害怕,便原地打了一个寒颤。
“三婶冷么?嬷嬷也是,这么晚了怎么不给带件披风呢?”月轻玉责备道
李嬷嬷连忙认错,大小姐一句便能给她的老腿打断,她说错便是错!
漆黑的天,李嬷嬷手里映着红灯笼,烛光下李嬷嬷那张笑着的老脸越发的骇人。
三夫人想着大爷不见人,若是给三爷讨官儿的事能说动月轻玉会比自己开口更容易些,可她经不住这么一吓,三魂离了两魂当时脑子里便忘了个干净。
“三婶?”
“嗯?”
月轻玉笑了笑,“三婶在这儿到底有何事?这大半夜的玉儿害怕,三婶若是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哦!好!”祁氏抱着自己的胳膊,嘴里阿弥陀佛念了一阵,也顾不得说话了,扶着李嬷嬷的手快步走远了。
“三夫人平日里嘴上不饶人,没想到胆子也不大嘛!”冬香打趣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三婶若是问心无愧怕什么鬼神?”月轻玉冷道
这些年死在三夫人手中的胎儿不计其数,她不怕谁怕?
“阿嚏,夫人您吹了近半个时辰的冷风临了了没向大小姐开口,岂不是白受罪?”李嬷嬷打了个喷嚏,悄悄的抱怨道。
三夫人不满,“你懂什么?大房荣光,可除了大哥和玉儿两个是命硬的,你又瞧着谁沾上半点光了?
这丫头鬼这呢,若是她不愿张口,老娘我这双脚就是扎在土里都没用!”
李嬷嬷撇撇嘴,明明是自己胆小,还说的这般好听?
可谁叫人家是主子呢?别说半个时辰,就是整夜让你吹冷风你也没办法。
“夫人说的极是!”李嬷嬷恭维着,脚步上越发的快了。
月轻玉望着他们主仆离去对着绿筠交代道:“吩咐下去,云榭院的人若是做出任何仗势欺人或私相授受之事全部按家法处置!”
“还有...爹爹回京后来往恭贺之时,看好溪流院!”
月如媚不过今日回府,如何知晓赵氏被休是祖父的主意?
月如婷还真是贼心不死,时刻都在挑拨,有赵氏做例还不肯安分么?
看你想翻出什么浪来?
*
月如媚缩在床上,惶惶不能自安,每隔一会儿便问一句:“王爷还没来么?”
红豆解释了八百遍:“听下人说王爷一回府便在书房议事,晚膳都没用呢。”
议事?
议何事?
是不是同爹爹一样,王爷要休了她?
怎么办?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流,她刚嫁进来什么荣华富贵都没享受呢。
“不行,我要见王爷,红豆,给我梳妆!”月如媚抹了两把眼泪道
红豆想劝,可见她这般疯魔想着劝不劝的也没个意义,便传了丫头梳洗,给她上妆,又换了身喜兴的衣裙。
书房内,端王正同几个心腹大臣暗报,陛下虽解了他的禁足可却没允许他上朝,全瞎全盲朝堂的风声只能从他们的口中获知。
“今日早朝我瞧着陛下龙颜大悦,对月少堂大有封王的意思!”御史台王庆中道
封王?
这两个字在端王心中咯噔了一下,若月家封王岂不是要与他平起平坐?
“我看未必,异性封王是莫大的殊荣,陛下对定国公府颇为忌惮,加之璃王手握重兵若是二人无姻亲还好,有了这门婚事在陛下岂不是养虎为患!”开口辩驳的是户部的苏绍
“苏大人所言只猜对了陛下一半的心思,所谓养虎为患意在去虎,养只不过是手段而已!”
端王听着二人的分析觉着各有道理,毕竟以父皇的心思想要真心实意的封月少堂为异姓之王,实属可能性不大。
可若璃王有异心,有了定国公府和轻府背后两大势力的支持,军中朝中都能站的住脚的话,怕是他的胜算渺茫。
“异姓封王乃是重恩,自我朝成立起也只有高祖时,当时的簪缨士族薛氏为开辟西疆带领全族与戎狄同归于尽,大战后薛氏仅剩一名庶子。
高祖为显天恩感激薛氏开疆之义特赐薛家那名庶子为西城王,世代镇守西疆。
自此再无一人有此殊荣,若是父皇真有此意,怕是要让月家效仿薛氏一族了!”端王眸子里闪着微光,阴狠道。
“王爷的意思是...陛下要...”王庆中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
定国公府虽有三房可能撑的起来的便只有月少堂一脉,只要断了他,定国公府不足为惧。
“我听说璃王远赴南洼驻兵换防,此战已胜,之前父皇曾派轻千寻去前线查探战报一事,可听到什么别的风声么?”端王试探道
“这...老臣倒是有所耳闻!”
“快说!”端王急道
“听说此战降获不少俘虏其中有不少还会南洼的将帅,其中有一批被单独关押到了天牢,我听宫里负责狱食的人说看这些人的相貌身材不太像是南洼人,怕是另有隐情!”王庆中道
“之前不是传言军中有奸细么...”苏绍小声道
“语言呢?南洼与东武语言不通,说话便可分辨!”端王如坐针毡道
“这...牢狱之事老臣实在插不上手,王爷若想探知实情何不借一借吴之海的人脉?”王庆中试探道
他听闻端王与吴家闹掰了,吴之海死了儿子上朝都魂不守舍的,不知具体是不是端王所为?
若真是,那端王的心思他可就摸不准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端王的真心
苏绍听了这话面露不悦,虽说端王失宠,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璃王手中的兵权越重陛下的猜疑便会越重,秦王残疾,傛王无能,十三皇子尚不满五岁,没了璃王,端王的赢面在诸皇子中还是最大的。
而在诸臣女中,定国公府和吴家是静绮最大的敌手,虽说吴家嫡女尽折可吴之海那个老匹夫,女儿一堆,再过几年新的一拨长起来也是极为难缠的。
“王大人此话不妥,王爷重获陛下恩宠此时应低调行事才好,若是打探过多怕是会引起陛下的疑心,届时再想得回恩宠,怕是不那么容易。”苏绍沉着脸道
“苏大人果然神思敏捷,想的比我可是要远多了!”王庆中不甘示弱
“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够了!”端王没心思听他们二人进行口舌之争,他现在只想知道天牢里关着的到底是何人?
毕竟大军归来,所有暗桩的情况明面上屁大点的消息都没探听的出来。
若不是死了,最大的可能便是如王庆中所言,被关进了天牢的那批人。
若是这些人嘴里吐出什么东西来,对他可不利。
他需得尽快确认,以作应对之策,至于璃王,月少堂能活着回来,他就未必那么好运了。
南楚盯着他这块肥肉也不是一时半刻了。
“王大人,秋闱马上开始了,新的一拨学子中若有拔尖儿的,还需多加留意才是,可用之人需得抓在自己手中!”
“是!”王庆中会意,“此事老臣已命泰华提早安排,必不负王爷所托。”
端王满意的点点头,对着苏绍又安抚道:“苏大人执掌天下钱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要多多上心才是!”
说到粮草,端王脸色暗沉,眼中闪过一阵肃杀!
“老臣明白!”苏绍托着长音缓道
众人刚说完,门外响起侍卫的声音:“启禀王爷,侧妃前来请安!”
侧妃?
端王嗤笑了一声,赵氏被休她都被定国公府赶出来了,还有脸来瞧自己?
“本王无暇见她!”端王没好气的打发了一句
王庆中和苏绍二人相视一眼,眼神奇妙微不可查。
难道关于贵妃与侧妃纠葛的传闻是真的?
“王爷,老臣有个不情之请~”苏绍弓着身子低头笑道
“苏大人但说无妨!”
“过几日是小女静绮十四岁生辰,不知王爷可赏脸过府一聚?”
户部可是端王的钱袋子,这些年他慎之又慎贪墨不少,既然户部上赶着巴结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苏静绮那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
“静绮转眼都十四了么?时间过得还真是快,本王记得初见静绮时还是三年前,一晃都长成大姑娘了!”端王邪魅一笑,感慨道。
“王爷说的极是,为了这丫头的婚事,老臣都操碎了心。”
“嗯,本王需得给静绮妹妹寻一段好姻缘才是!”端王暧昧地伸了腰
书房内继而笑语连连,月如媚端着燕窝站在门口,腿似灌铅般沉重,屋内的对话她隐约听到了些,她无法想象她刚刚入府王爷便纳新妃的场景,苏静绮与红衣一等子贱货不同,她背后有苏家支撑,自己有什么?
屋内端王心累的揉着眉心,听到二人的声音却不想睁眼,王庆中很有眼力的说道:
“今日天色已晚,王爷若无别的事老臣便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端王目送二人离开,门口碰见月如媚还在苦等,微微拱手行礼,看她的眼神微妙不可言。
小厮又来报:“王爷,侧妃执意要见您!”
端王一阵恼火,刚想打发她,思量后却开腔道:“让她进来!”
月如媚行礼将食盒端了上来,跪在一旁的她简直不敢看端王的眼睛,惴惴不安原本瘦弱的她,此时看起来更加的憔悴。
“这次大婚本王委屈你了,待过这几日得空了我便带你进宫去给父皇请安,如今你父亲战功赫赫,爱屋及乌趁机让父皇也心疼心疼你!”
“真...真的?”月如媚不敢相信的问着,两眼露出惊喜,话说的都有些不利索。
“你是本王的侧妃,骗你做什么?只有咱们夫妻一心,本王才能好好的护住你才是!”腰上的手用力的一拉,月如媚整个人都倒在了端王的怀里。
“这个世上只有王爷对如媚是真心的,王爷放心,如媚会帮王爷的得到您想要的一切!”月如媚说的满脸是泪,感动不已。
端王手中玩弄着她肩上的一缕秀发,还沉浸在自己幻想中不可自拔的月如媚没有看到那人脸上勾起的嘲笑。
第二日,定国公府整日都是熙熙攘攘的,孔武的腰都快折断了,见人就笑,遇人行礼,这老腰都没抬起来过。
绣房内
“大小姐,这是裕亲王府和汴京瑞郡王府送来的贺礼的礼单,您瞅瞅,这人还没走...”
若是不收,我们也好还回去啊!
冬香肚皮腹诽着,今日朝中几个要职的老爷送过来贺礼,七七八八的大小姐或是给拦下或是给退回去的,大小姐是谁的面子也没给,这裕亲王府和瑞郡王府的人大老远的来,给人拒收了怕是要不高兴了!
“念给我听听!”月轻玉像模像样拿着绣花针丝毫没有分心
两份礼单,裕亲王府送的是一套金丝护体软甲,瑞郡王府便多了,好几个生僻字冬香不识只得由绿筠代读了。
“这些东西没问题,都留下吧!”
“小姐为何独独全收了这两府的东西?”冬香看了看,东西也不少啊!
月轻玉直起腰,活动活动身子道:“这几日各府送的贺礼心思奇绝,就拿殿中监蒋新林送的那扇名为天下安宁的玉雕屏风来说,做工精巧不知耗费多少财力人力,上面巨蟒盘踞,俯守山河,大有成龙之势。
爹爹为臣,以他现在的官职若是收下了,被人参奏一句僭越或者结党营私足以让陛下心生疑虑了。
反观这这两府送的东西虽也是罕物倒也符合规制,尤其这瑞郡王府大多送的都是温补的良药,且其中的一味凌玄草有活死人药白骨之称,这便是用心只所在!”
冬香开窍的点点头,想问她又没瞧见那扇屏风长什么模样,怎么就知道那玉雕屏风有巨蟒盘踞?
月轻玉当然知道,前世蒋新林将这扇屏风作为寿礼送给了端王,甚合其意,而端王也不负众望如蟒化龙,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
如此宝贝不留着向夜逸辰谄媚巴巴的送来侯府,背后定有人捣鬼。
她所拒的府邸十中之九都是心里支持端王一脉的,蛇鼠之辈,何必交之?
反正她年少轻狂,又不懂事,得罪了也无妨。
对着白大娘道:“大娘交代的半幅迎春报喜我已绣完了,明日您再教我吧!”
白大娘行礼送她离去,冬香临走前看了一眼,丑的让人止不住龇牙咧嘴。
妈呀,哪里是迎春报喜鬼画符吧!
第一百六十六章 礼尚往来
穿过垂花门和回廊,侧头对着绿筠问道:
“绿筠,裕亲王府和瑞郡王府来的是何人?”
“回禀大小姐,裕亲王府来人是世子夜云国现下正在青朴院同侯爷用茶,瑞郡王府来人是荣七爷,不过奴婢听说此次同行的还有郡王府上最小的郡主,宁雅郡主,四年前小郡主同唐国公的九公子何廷明定了亲,七爷这次带小郡主入京怕是要借着这次机会让两人相看一眼。”
“可知,瑞郡王府的人现在下榻之所?”
绿筠脑子里快速翻了一遍,“瑞郡王府在南荣大街有一处祖宅,瑞郡王府的长房大爷当初未随全族南下,一直在京现任指挥佥事,同大爷曾有过袍泽之情。
七爷和小郡主此次回京自是回了祖宅!”
“知道了,去问问南乔咱们府上有没有什么稀有的花儿,都给我搬过来!”
冬香应声,快速打帘把花墙根儿底下的南乔给拉了出来,问着花儿的事。
这话儿可是问到了南乔的心坎儿里,她忙活了一个月精心培植出了一盆仙人睡,这花儿每次只开半个时辰,而且开花日期毫无规律可言,但是花朵又十分迷人,如仙人难见一般遂名仙人睡。
这花种还是多年前从南疆所得,喜寒喜水京都干燥闷热很难成活,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让她给养成了。
仙人睡的花盆与寻常花盆不同,双层盆,最底下一层是厚厚的冰块,用来给花儿降温的,花土也非寻常个花土乃是用木屑发酵后与细筛筛选过的细土2:8配制的。
南乔小心翼翼的用花罩罩住,又找了三个小厮小心翼翼的给抬到了院里。
“小心点,这可是京都唯一的花儿了!”南乔话里满是骄傲
嗯嗯,众人大气不敢喘,闷着鼻音道。
凭月轻玉做了皇妃多年,仙人睡的名字她只听过没见过,这般娇嫩的花儿也能培育得出来,她的南乔还真是个奇才。
“不错,委实是个稀有的花儿!”月轻玉夸赞道
南乔笑眼弯弯,“大小姐喜欢就好,奴婢定会尽心竭力为大小姐培育出更多的品种!”
月轻玉看过很满意,打赏了南乔一串珍珠链子,做工极其精致。
可惜,南乔摸了摸自己虎口的那层老茧,嘲讽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多少机会戴了吧。
更可悲的是,这事儿回房后被南木知道了,很是不服,明明花是自己培植的偏只赏了南乔,多么的不公。
绿贞小眼巴叉的看着两个姐姐为了一串手串打了起来,不似别的婆子挠脸皮扯头发的,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很有看头。
最后,两人为了封口便将这珍珠手串作为封口费给了绿贞。
并威胁她,若是敢将此事说出去便跟大小姐说,手串是她偷的。
小小绿贞只能唯命是从,虽说两位姐姐看着凶巴巴,对她委实的好呢!
“绿筠,命人把这花儿好生照看着,明儿要送到瑞郡王府上去就说是我给小郡主接风之礼,改日再抽时间登门,现在...不合适!”月轻玉道
“小姐,放眼这京都这花也挑不出来第二株了...”绿筠有些不舍,她看得出来小姐很喜欢这花儿呢!
“那凌玄草不也是世间难得的药草么,人心换人心一样的!”
“是!”绿筠连忙应下
绿筠走后又唤了雪影来,凌玄草只有交到赵大夫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赵大夫一听说此事便连忙赶了过来,若有此神草大爷的病应当有救了。
“古籍有载,凌玄草长于极寒之地,很多人穷其一生也未得见,使用方法和效力也都是传闻而已,您有把握么?”月轻玉神色担忧的问
赵大夫冷静中压抑着激动,大爷交代过不能让大小姐知道他的病情,强装镇定道:
“大爷不过是些皮外伤,还用不到凌玄草,不过凌玄草采摘极难,保存不易侯府没有储存的条件,老奴会尽快将其炼化成丹以备不时之需!”
装,老头儿你接着装!
今日来客大多都是定国侯在应承着,除了月少堂几个亲信部下外,几乎都没有怎么见外人,对外只称低调行事。
“也好,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月轻玉也知道打探不出来什么,只交代了几句便由着赵大夫抱着他的珍宝颠颠的跑出去了,看着赵大夫的影子消失她才轻轻的出了口气。
一旁的冬香凝视着她,话含在嘴里,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小姐明明担心的不得了,面上强装淡定,如此憋闷最是伤神了。
之前有王爷,现在有大爷,越是亲近越是隐瞒,可骨肉亲情血脉相连,即使不说心里也会跟着隐隐作痛,情之利器,伤人伤己。
唉~
南木捧着花换了新的山茶,香气幽微清新怡人,倒是安神的很。
这个味道很像夜逸风惯用的冷香,也不知他的伤如何了?
想着凌玄草的珍贵又悄悄的吩咐了绿筠,待凌玄丹制出来后让赵大夫按照分量分出来再让月武给璃王府的人送过去。
*
军帐内
夜逸风若是知道手里的神丹妙药是媳妇特意让人邮寄给他的,心里记挂他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王爷,池将军来报!”刚刚通传完池兆虎一身铠甲腋下夹着青灰色的头盔,高耸挺拔的身姿自带一股威严。
见了夜逸风单膝跪地,恭敬的叩了一礼道:“末将池兆虎参见王爷!”
“起来回话!”夜逸风放下笔
右卫营是夜逸风带出来的兵,池兆虎原是他的老部下,后来势力分化池兆虎被调到右卫营,冥冥之中倒是培养出来了不少将才。
“启禀王爷按您之前的换防方案,所有沿线兵力部署已经全部完成,海上余污今夜清理完毕,战船随时待命,只辎重有些不足...”
“整理一下辎重清单给我,根据地势合理调整一下物资配比,抽出一个营的将士,利用九曲峰的天险做些基础的弓箭,再炸一段山体总能抵挡一段时间。”
“是!还是王爷思虑周全,末将这就去安排,嘿嘿!”
池兆虎敬佩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白牙,憨憨的模样与刚进来时的将军气场完全不同。
“可探到了靳鹤生的踪迹?”夜逸风边写信边问
“还没有,不过暗卫刚刚来报发现翁山弯道还有九龙山峡谷出口东面均有南楚军队暗伏,根据之前的线报属下猜测怕是南洼要举国反叛了!”尚尘道
夜逸风第一反应便是:“不会!”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兵力计划
随后眉头深锁,思虑些道:“南洼国的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靳鹤生狼子野心,南洼兵败给了他极好的理由废黜小皇帝,与南楚勾结不过是是为了做出假象,防止东武一朝出兵将其覆灭罢了!
而南楚自三年前战败后便一直招兵买马,暗中蛰伏,靳鹤生还没当上皇帝不会蠢到给南楚人当垫脚石!”
手中加快了速度,黄纸密封好的折子和密信交给暗卫第一时间送往京都,揭开帐帘冷风灌进来,刺骨的秋意。
“咳咳~”夜逸风拢了拢膝盖上的盖毯,思虑一番后传了众位将军前来商讨战情。
夜逸风在沙盘前思忖行军路线之时,副将沙海营、右前锋甄则平、骑兵营将军张睿、猛虎营陶光前等人紧随池兆虎身后进来。
众人对他行礼,随后目光落在沙盘上。
之前南洼与南楚勾结乃是机密,除了胶东的几个将领和陛下外没几个人知道,世人只知抚远将军打了一场以少胜多的旷世之战,却不知胶东之水不过刚刚被搅浑而已。
“诸位将军,本王得密报,南洼表面称臣实在与南楚勾结,这几日的局势相信众将军已有所察觉。
刚刚哨兵来报,南楚兵力蛰伏九龙山峡谷出口,行军大约两万,瓮山埋伏多少尚不知道,南楚在这两地部署就是为了要切断京都的援兵,与南洼形成合围之势。”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难怪陛下会让王爷携兵而来,果真不仅仅是为了更兵换防!
“做梦!南洼不过弹丸之地,王爷,您许我老陶带着五万人,过海便可掀了南蛮子的老巢!”
“既然已经发现敌军便不如趁南楚没有反应过来,包圆了他,打南蛮子一个措手不及!”
“唉,不妥,这最近的九龙山离这儿还有一日的脚程,抽兵出去若是南楚埋伏周全岂不是羊入虎口?如何一战?”
众人意见达不成共识,目光纷纷看向璃王。
“若此时抽兵急行军至九龙山或翁山不妥,南楚出兵设伏图谋不过是攻其不防,出其不意,意在我军同南洼力战之时偷袭,折断我军退路和京都的援兵!
他们非到万不得已定不会贸然袭击!
攻打九龙山非一两人可行,几万大军开拔必定惊动南楚暗哨,届时再突袭九龙山,那便是羊入虎口!
翁山山南便是南楚地界,到底有多少伏兵现在还是个未知数,此战切记不可冒进!”
“是!”众将齐刷刷颔首领命
“可,咱们如此死守也不是长久之计,若是不动南楚定会抓紧时机调动皇属大军,到时南楚一定会长驱直入,南洼反扑仍成了夹击之势,到时候突围便难了!”张睿道
夜逸风点了点地图:“谁说本王要死守?”
该打的仗终归是要打的,现在刀在自己手里,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
几人闻言激动的抖了抖手里的大刀,王爷来了这几日净是排兵布阵推卦演练的,他们还以为王爷只是打算换兵死守呢!
那月少堂殊死一战,火烧胶东半海阻了南洼人的补给退路,他们赶到时南洼军队早就人困马乏了,不过是捡些剩落儿,这一仗打的...跟挠痒痒一般收拾了局势,一点都不痛快!
如今若是能把南洼和南楚一锅端了,那才叫痛快呢!
看璃王的神态已经有了主意,众人闭嘴静候璃王的安排。
“骑兵营!抽调小队人马佯装成南洼难民,绕行翁山南后打探清楚伏兵多少!再派两队骑兵直奔南楚后方,伺机而动。”
“猛虎营!从军中挑选百名水性极好的死士随时听从调配!”
“左右前锋各带两万人马前往瓮城和岑岭设伏,若是南楚来犯必须死守至大军增援!切记路上缓兵慢行不得打草惊蛇,迅速入城后立刻封城,严禁任何人出入。
如此,南楚、瓮城、我军、南洼四势对立,拿下南洼之后,不管京都的援军是否能到,我们的目的都能达成,南楚大军便是我们的碗中餐!”
一听说瓜分南楚大军,众人心中激动不已,一个个摩拳擦掌,等了许多天终于有肉吃了。
“末将领命!”众将齐刷刷的领命
“那...我呢?王爷你把我落下来!”池兆虎那急性子急得不行
王爷咋把自己给落下了呢?
“你盘点一下剩余的兵力,根据各营的线报重新排兵布阵,打乱南楚的部署。
南楚皇属大军的统帅巫马荣瑞之前几次交手你都败在他的长刀之下,若是此战不能一雪前耻便莫在说是从我麾下出去的。”
说起巫马荣瑞璃王脸上一阵恨意,三年前南楚挥刀屠戮蓟州军民,巫马荣瑞更是将守城将士的头颅暴晒示众,被俘平民皆被剜眼削足制成他们口中一种名叫“盲蛇”的玩物。
当他率兵攻退巫马荣瑞之时,其所占府邸几近百名百姓衣衫尽褪,赤身裸体的在地上,漫无目的一寸寸的爬行,所行到处尽是一道血路。
这个场景多次闯入他的梦中,只恨巫马荣瑞天生狡诈被他逃过一劫,此战若不砍下他的脑袋祭奠蓟州亡魂,他心岂能安?
而攻击巫马荣瑞最好的方法便是打乱他的部署,牵住他的鼻子,等他拿下南洼再一举引他出手,这其中可有许多时间留给池兆虎做好应对之策。
池兆虎看向璃王目光模糊,他就是剥了这张虎皮与巫马荣瑞同归于尽也不能对不起蓟州百姓,对不起璃王。
“末将定一雪前耻,不负王爷厚望!”池将军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拿下南洼之后,南楚必定会全力攻城,届时瓮城和岑岭首当其冲,仅凭这两万兵不出三日便会被南楚攻破。
池将军除了必配的辎重,其余的全部带往瓮城和岑岭!”璃王道
“王爷...”甄则平出口想拦被璃王一个阻止的手势止住
“军中补给我自有办法,你们的任务是守住瓮城和岑岭百姓!”璃王扫视二人一眼,“火油是你们最后的防线,若是破城避无可避之时,你二人调最大的可能护送两城百姓撤离,若战事不允也绝不容许蓟州的惨案重现!”
“是!”
“此战攻于巧不攻于急,南洼未得之前所有人养精蓄锐不得擅动,一旦得手快速开拔增援瓮城、岑岭,南洼覆灭的消息一定要保留到最后一刻,若是有人走漏消息,一律按军法处置!”
营帐内璃王沉稳笃定的声音似给众人吃了一个定心丸。
十五万的兵力要应对南楚和南洼两国合围却非易事,南楚尚不知出兵多少,单论实力这三年来南楚不断吞并周边小国所俘之人悉数沦为军役,兵强马壮,实力与日俱增。
南洼战败却无降意,单看南洼与月少堂一役便不可小觑,以目前的兵力…王爷这一番安排,虽是最佳的部署却也差强人意。
十一万兵力拿下南洼国问题不大,此战后剩余兵力又要对付南楚,池兆虎头皮发麻他可不敢言一个胜字。
不过这已经是将我军的损失降到最低的计划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羡慕嫉妒恨
三夫人这几日眼皮子直跳,看着大房烈火烹油鲜花似锦的,心里说什么也安定不下来。
推了推靠在软塌上吊儿郎当的三爷,哄道:“三爷,今日户部的苏夫人过府同我闲聊,我可听说朝堂上的风向...陛下有意要封大哥为异姓王,这可是天大的恩宠,你不借机向大哥开开口,求个闲职当当?好歹也让我做一回官太太嘛!”
三爷斜视她一眼,捏着圆溜溜的葡萄咽了口唾沫道:“若真能求得这好事,就凭你那舌头还用得着我出马?
想来爹和大哥都不答应吧!”
三爷想的很明白,自己本就不是那块料,也没那心思,现在这日子过的多好?
三夫人泄气的推了他一把,烂泥扶不上墙,每次找玉儿她都装傻避而不谈,大哥见不着面,刚在老夫人面前提了那么一句就被侯爷给骂了回来。
三爷拿着扇子挑了挑她的下巴,笑道:“这大哥封王是好事,这侯府啊传不过三代哪里有封王那般得意,届时小爷我还能沾沾大哥和侄女的光~”
这便是祁氏听过最没脸的一句话了,想她也是个要脸的人物,没想到竟嫁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玩意。
“好了,想着这没用的做什么,你快想着安排着慕华入府吧,娘还在也不好让她住在外面,左右这才是你该考量的正事!
还有如禧再有两年也该嫁人了,现在连个上门问的都没有,把心思放在这些事上,别整日里把眼睛盯在大房那,好生过你自己的日子,管他们做什么?”
祁氏给他考量着前程,他却在自己房里惦记着那个还没过门的平妻?
现在又拿女儿的婚事说事,他自己不争气连带着女儿都不受待见现在反过来说她不务正业?
天底下哪有这般不要脸的人?
三夫人气的打了蒲扇出去,指着门口发恨,内院里瞧见五小姐没心眼儿的同绿贞玩儿,又如火上浇油一般,怎得没一个争气的?
“族堂里先生教的东西可都学会了?还是女红今日你也学了?没得跟贱等的丫头厮混,瞧你能学出什么好样的来?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正儿八经的小姐?”
一把将五小姐拉了过来,打落了手中玩的玉珠,手都是灰扑扑的,指甲里还有些泥土,又瞧着几个丫头惯的小姐每个正形儿邪火尽数发在了她们身上。
绿贞虽是云榭院的丫头,可五小姐日日去了带着她,两人早就亲昵的挽了同一张帕子,今儿几个姐姐忙的顾不上她,一时贪新鲜便听了五小姐的话来了这花荣院,她不过是个丫头小姐的话还是要听的。
只是不成想三夫人发这大的火,眼看着手中的戒尺便要落在五小姐的掌上,想都没想的挡了过去。
啪的一下,这一尺子虽不重可落在手心里也是极疼的,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绿贞不敢哭,咬着嘴唇忍着,这一下她是心甘情愿替五小姐挨的。
“哪里来的妮子?也配挨我的打?”三夫人已经气急了眼,一下子把绿贞扒拉到一边。
李嬷嬷连忙附耳道:“是大小姐院儿里的丫头,三夫人可打不得!”
三夫人这才有所顾虑道:“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谁知道她横插过来?找人给她送回去,五小姐从今日起禁足,不得出房门一步,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出来!”
在一旁转泪儿的五小姐看着她打骂了所有人,一眼不吭的将自己反锁进了房门。
明明不是她的错!
“这...五小姐您开开门,夫人只是吓唬吓唬您罢了!”李嬷嬷急的不行,任凭她怎么叩门五小姐都不给她一个回应。
耳朵贴在门上,连句哭声都没有。
“任她去,晚膳时刻自然就出来了!”三夫人叹气道,“一个个的都不争气,以后我还能指望谁去?”
李嬷嬷颤巍巍的应了声:“老奴多言,三爷的脾气...您又何苦同他置气呢?”
三夫人扫了桌子上的物件儿,“不置气?孟慕华还没过门呢,青天白日的都惦记上了,这丫头若不给我再长些脸,这侯府还有我的位置么?”
“是...”李嬷嬷小心赔笑着
“孟慕华入府,告诉李府医备好几副上好的坐胎药来!”三夫人刮了一眼李嬷嬷,这其中的分量,她懂得。
李嬷嬷依旧是赔着笑脸,深藏不露的点点头。
花荣院的人只把绿贞带到院门口便由着她自己进去了,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护短,绿贞又是绿筠家的亲戚若是知道三夫人打了她院里的人怕是要闹呢。
她们只是来送人,怎么也不干她们的事,大小姐若是生气尽管找三夫人清算便是。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三夫人动手打五小姐!”
“这侯府啊原来有二小姐,现在有大小姐,这五小姐本就不出众还这般不上进,要我是三夫人啊我也生气。”
“呸呸呸,你这话要是让三夫人听见了定要疑你想做姨娘呢!”
两个丫头的对话渐行渐远被刚从青朴院回来的雪影听了一耳朵。
三夫人打了五小姐?
怎么可能?
左耳朵听到的消息不会儿便传进了月轻玉的右耳朵里,看来孟慕华的到来对祁氏的刺激不小呢。
为人父母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不过五小姐的性子同她很像,读书女红非其所好,三婶想要拿着常礼拘束着她可不是要把她闷坏了。
月轻玉对祁氏的管教之法一笑了之,眼底却没几分笑意,见小厨房的药膳快好了便提了去了月少堂的院里。
月如婷正好来请安,见月轻玉来忙站了起来,和气的福礼月牙弯弯的笑着:“刚还和爹爹说长姐呢,姐姐就来了果然是一家子人心有灵犀!”
这话说的除了月如婷自己众人都尴尬不已,可偏捏准了她不会在月少堂面前表现出什么。
月轻玉浅笑回应,胃里翻腾,懒理她做作的样子,自顾的盛了一碗参汤想递过去。
刚起身月如婷的手便伸了过来,“姐姐还是我来吧!”
手上的力道不自主的有些偏颇,眼看着汤溢了出来月轻玉微不可查的笑了笑,快速将手抽离,原本交叠的两只手只剩了月如婷自己一人。
新鲜热乎出炉参汤自然只浇到了三小姐一人白嫩嫩的手上。
“啊--”“啊--”前后两声尖叫后,月轻玉心疼的捂紧了自己的手,缩在袖子里,袖笼里的手紧了又紧。
眼神关切的问月如婷:“这汤是刚炖好的,正热...三妹妹肉皮嫩,哪儿似我皮糙肉厚不觉着烫,可伤着了么?”
如烧猪蹄子的手背高高的红肿着,瞎么?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定国侯的稳重
虽是烫伤手也没撒开,稳稳的将碗放下,眼圈一红道:“幸好没烫到爹爹,只是可惜了姐姐的心意!”
月轻玉倒没想到她还挺能忍,眼泪憋着愣是没哭出来,小模样还真是招人怜惜。
她转向月少堂的身边,扬了扬被她自己按红手背,撒娇道:“爹爹可瞧清楚了,三妹妹平日里定是被爹爹宠坏了!
这种端茶倒水的粗活也就我能做,不过一家人嘛,有我孝敬您三妹妹做不了日后免了便是,何苦为难她呢?”
月少堂笑着替她揉了揉手,看了一眼如婷,夹杂些情绪道:“快去找个府医好好瞧瞧吧!”
月如婷脸上自信的微笑逐渐消失,却仍应了下来:“谢爹爹关爱,女儿先退下了!”
月少堂眼中的无奈几乎不加掩饰,“你个鬼精灵来做什么?”
笑眯眯的对着老爹,毫不掩饰此行的目的:“爹爹回来都好几日了,女儿的教习师傅可找好了?”
他不在的一月的时间府中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的小公主原就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即便她有通天的本领他却高兴不起来,他的掌上明珠怎么可以活的这么累呢?她不需要担负这些。
不顾着他的神情变幻,不饶道:“您瞧若不是刚刚女儿撒手的快,可不是要烫着了?
看来还是要有武艺傍身才能保平安呢!”
又气又好笑,“既然没烫着又何必同她计较呢?”
“爹爹看的清清楚楚,哪里是我要计较。”她撅着嘴有些不乐意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我听说今儿的来客中爹爹特意见了司马教习官迟仲温的关门弟子迟柏山,有爹爹的官威压着,那迟柏山可是答应了?”
哪里是靠官威?
明明是自己舍了面子,那迟柏山一听教的是个女娃娃便不干了,他好歹也是二品大员的关门弟子虽名声不如师傅响亮,可放眼满东武朝有哪个府上的小姐习武的?
能习出个什么结果,再好能好到哪里去?
若是教不好或者磕了碰了的,他可吃罪不起!
若不是拿多年的交情游说,加上沾璃王几分薄面人家哪里肯?
月少堂点点头,看着扑过来的女儿,一手止住:“别高兴的太早,苦日子刚刚开始!人家迟教官可说了,别瞧你是个女娃人家可不留情面啊!”
“没事的,到时候我找四妹妹和五妹妹作伴儿,再苦再累也是是顶有意思的事!”
“什么?”月少堂猛然瞪大眼,仿佛耳朵听错了词。
她还想把二房和三房扯进来?
那不得闹翻了天?
“你给我站住!”
“那个没什么...爹爹你先休息着,明儿我再来看你哈!”月轻玉边说边往外走,不顾及绿筠的提醒,巴掌大的小脚结结实实的落在定国侯刚迈进来的脚背上。
某人如炸窝的猫立刻跳开,只能给祖父赔了两个笑脸,月少堂见定国侯进来也来不及追究她刚才的话,眼神剜了她一下示意这个惹祸精赶紧走。
定国侯也没空理他们父女这些事,屏退了下人坐在了正位才道:“宫中来消息了!”
月少堂神情严肃起来,“可是有了眉目?”
定国侯吧嗒了一下眼皮,算是肯定,“重刑审了几日,广全孙吐出来一个名字!”
“谁?”
“章仁安之子--章书清!”
“章书清?章家三族尽灭,章书清乃是章家嫡子他怎么可能活?”当年章家差点害死璃王,陛下没诛章家九族已是恩宽,怎会有余孽?
这人…又怎么可能与胶东的案子有所牵扯?
难道是…怎么可能?
端王好大的胆子!
好细腻的心思!
竟布局如此之早,七年前他尚未弱冠,便有了夺位的心思?
月少堂惊出一身冷汗!
定国侯初闻这件事亦是震惊不已,可事实如此他又不得不早做打算,具体章书清如何活下来的他不知道,也不重要了,关键是章书清是谁的人?
“听闻陛下盛怒,命人彻查此事,明日上朝怕是就要传开了。之前你说军中奸细一事与端王有关,那此人极有可能是端王的手脚,若是章书清被揪出来,只要查实端王与之有所联系,那如媚...”
若真是端王暗中收留章书清便是忤逆圣意的大罪,当初玉儿曾告诉过他端王通敌卖国,可此事关系重大他没有实证,月少堂不敢妄言,可若一切属实那端王岂是一条死罪可以处置的?
“赵氏被休她名下的子嗣,月家认她才是,若月家不认那她所言所行皆与月家无关!嫁入端王府是她自己的谋划,后果自然也是她承担,儿子不会为了一人断了侯府的活路!”月少堂淡定的一字一句道
定国侯欣慰儿子能以全府为重,况且有玉丫头在,如媚和端王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又将淑贵妃和吴家前后发生的各种事情一一同他述了一遍,端王早已失了君心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进下朝时瞧着端王携如媚进宫给陛下请安,赵氏被休...端王明面上倒也没表现出什么,现在看对如媚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听天由命吧!
璃王上书说如今南楚蠢蠢欲动,我瞧着陛下的意思是打算趁此机会收拾了南楚,正是用人之际不会因如媚牵连你的,由陛下出手也好,手心手背都是肉总好过来日他们兄弟相争...届时为难你的好。”
听闻战事月少堂心中一动,神情激动道:“当初陛下召我回京是怕我的身子撑不住,南洼前有狼后有虎,如今南楚来犯璃王如何应对?
若他有差池玉儿怎么办?
不行!
我明日便进宫面圣,我的伤并无大碍,还是可以...”
定国侯一声呵斥:“你且坐下!如今奸细一事未平陛下如何纵你回南洼?陛下已经派兵,更不可能允许你和璃王同时拥兵在外!
你若私自出京,后脚陛下便会收了这满府老少,这便是你想要的?”
“可...”
“璃王的功绩靠的不是陛下恩赏,而是他自己真刀实战打出来的,论军心和谋略未必在你之下,你可记得他十四岁那年同北狄的那一战?
分哨合击,出兵百人,斩敌军之首四百七十八颗,生擒十五人;自身阵亡三人,战伤十九人。
用兵之诡非你我可及,年少又如何?
玉儿坚毅非你想象般软弱,若分析起形势来也未必会输给你!
这天下早晚是他们年轻人的,此时不历练些,将来怕是要禁不起风浪啊--”
第一百七十章 庶子过继
定国侯说的语重心长,月少堂虽不懂老爹为何对璃王和玉儿信心如此之足却也慢慢的稳了下来。
此时面圣请旨确有不妥!
“儿子明白了,那我们便打好京都这一战,胶东我是鞭长莫及可既然有人把手深入到了军中那我们便可趁机整顿,砍了这些不干净的爪子,否则终究是后患无穷!”月少堂道
“不错,已经吃了一次亏断不可让璃王的援军再出问题,只是此事定会牵连极广,你当务之急便是养好身子。
只是,你要切记军功上切莫贪高,陛下恩赏若...”
“父亲放心,军权胜于皇权,国本未立,儿子知道如何让陛下心安!赵大夫的医术极佳,儿子的外伤已经好了许多,再调养月余便无碍了!”
定国侯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有些愧疚,不论是从身份还是从谋略长房无疑是侯位最好的继承者,可偏偏这子嗣上...落人口舌。
本想着若是玉儿能招个入赘的女婿便也能搪塞过去,偏偏是璃王,那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想的。
如媚不中用,如婷么?
有赵氏和如媚的例子在那儿摆着,定国侯对这个孙女谈不起一分的喜欢,耳濡目染怕是不行的。
虽说柳氏的肚子里揣着月家的骨肉可庶子焉能与嫡子相提并论?
若是....
“为父有一事同你商量!”
月少堂担不起老爹的商量二字,恭敬的回道:“父亲但说无妨!”
“其实有一事除了我和玉儿知道外,满府都不知道此事!”
月少堂疑惑,闺女啥时候跟老爹达成一致了?
“三房的柳氏已有身孕,因三房不太平,被养在了外面的庄子上,我打算...待她生产完将她肚子里的孩子过继到你名下,由你抚养,这样大房也后继有人!”
“爹~”他难以置信的叫了声
“不行,绝对不行!
三弟尚在我何以抚养他的儿子?
更何况你让柳氏以后在侯府如何见人?
什么后继有人,玉儿不是我女儿么?
您也说过论脾气、计谋、胆量她不输于任何一个男儿,多谢父亲的好意,儿子实难承受!”月少堂当场就急了
老爹怎么想的?
胡闹,简直是胡闹!
老糊涂了!
月少堂不知该怎么形容定国侯才好,一口老血没差点涌上来。
定国侯早就预想到了这点,也没恼,反而耐心的劝解道:“你且为侯府想一想,庶子养在三房祁氏能教养出什么样子?
若是你担心柳氏的问题,倒也好解决,去母留子或者给柳氏一笔银子让她永不归京便可!对外只称难产而死...”见他神色不动,又拿出来他宝贝女儿游说:
“你也要为玉儿想一想,陛下多疑,若你真有个好歹...咱们侯府难道你真的打算让玉儿撑起这一摊事么?
她终究是要嫁人的,你名下总得有个儿子,眼看着老三的平妻入府,她肚子里爬出来的更不能过继给你了。
若你实在不愿便再娶一房,总不能在你这儿断了香火!”
月少堂差点跺脚,气息不稳,再次打断定国侯的话:“爹,赵氏进门之时我便说过不娶,即便是迎了她入门那也不过是花瓶一般的摆设,于我于月家子嗣而言并无益处!她入府侯你瞧又惹出这许多是非,再娶,再娶我对不起轻衣,对不起玉儿!”
怎么就这么听不进去?
见他不退步,定国侯脸上一片凄凄然,却也没死心,只妥协道:“此事回头再议,你先养好身子!”
月少堂敷衍的送了送老爹出去,刚转身才反应过来。
忘问了,不是,这事儿跟玉儿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有种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觉?
没人能告诉月少堂答案,狂风大作,他怔怔的站在院子里直到案上的烛台积满烛泪才转身回了屋子。
整个候府最安静的地方便是流溪院了,打这儿住过的人在侯府都不怎么讨喜。
月如婷左手托着右边的“猪蹄子”春寒给她用冰冷敷,流锦去请了李府医。
原就是她自己的杰作涂些烫伤膏药再用细纱裹好将养几日便好了,可三小姐扣着他不让他走是几个意思?
“三夫人吩咐老奴还有些事做,这几日三小姐只要按时涂药,忌口几日便会好了!”
月如婷从妆台下徐徐拿出两张银票,对他的方向推了过去,语气缓慢柔和:“这是三百两银票,买您一个腿脚,帮我去寻一样东西,事成之后还有二百两送到府上,不知这买卖李府医做,还是不做?”
李府医望着银票止不住的心动,可上次事出的蹊跷,况且三小姐的胆子比她的岁数大上不知多少倍,三百两她想买什么?
该不会是毒药?
二小姐失宠就算他们暗中做些手脚被侯爷知道了,顶多是责骂一顿,他在府里这么多年见菜下碟的事儿司空见惯。
可二小姐已经走了,这府里能碍着三小姐前路的…
怕是,他惹不起啊!
嘴角抽搐,“老奴不敢!”
“李府医替三婶辛劳这么多年,连连出手,如今我还没说要什么东西您就说不敢,还真是越活胆子越小?”
李府医虚眼看了她一下,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三房的事她怎么可能知道,哼,诈他?
月如婷瞟了一眼,冷笑了笑:“我娘掌家十年,府中大大小小的事儿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三房有我娘的耳目,花荣院哪个姨娘月信有没有来,哪个姨娘在房里被悄悄落了红,都一清二楚,呵呵,除了祖母傻呵呵的算计着各房的孝敬,你当真以为三婶那点心思谁都不知道么?
三房十几房姬妾十几年连个庶子都生不出来,若是祖父祖母知道他们盼了这么多年的孙子都是折损你手,你觉着你能熬过府里的刑罚么?”
李府医一把骨头都在颤,大夫人生前可是安排了眼线在侯府的,三小姐说的笃定只是不知手中可有什么证据?
大夫人...李府医的心思活泛起来。
“三小姐所言老奴听不明白,若是三小姐有人证物证不妨拿出来直接禀明侯爷,是打是罚老奴自当领受,可三小姐若是口说无凭,诬陷老奴是小,诬陷三夫人怕是...”
三小姐嘴里传来一阵轻笑:“你,是打量着我没有证据么?花荣院的姨娘们便是最好的人证,她们憋屈了这么多年若是有人替她们喊冤,你说她们会不会放过你?”月如婷低头浅笑,眸子里迸出来的阴狠吓得李府医头皮发麻。
向来圆滑的他舌头不听使唤的打颤,囫囵的混成含糊的一句:“老..老奴,三小姐您需要什么,但凭吩咐!”
“好~”
这才是条狗该有的样子!
李府医汗淋淋的从流溪院出来,三小姐所说并非易事,若是被人察觉更是死罪!
不,他替三夫人做事早就是死罪了,如今更是罪加一等,如何活命,如何活命啊!
第一百七十一章 坑爹一把
月轻玉正排算着自己每日的时辰,怎么排都觉着时间不够用,掩面长叹多想有个分身能替她多练一练这副身子。
“大小姐,白大娘来了!”冬香提示道
白氏端着颜色深浅不一几身武服规矩的对着她行礼,这是几日前她交代白大娘的事,没想到她竟做了这么多。
月轻玉没有过多的磨蹭,挑了一件紫色的让冰蓝替她更衣换上了,再束了发宛若一个翩翩少年郎,冰蓝打趣她若是京都的闺阁女子瞧了,不知是多少人的春闺梦中人呢!
就着冰蓝的话月轻玉便换了这一身男装溜达去了青朴院,定国侯瞧着她眼前一亮,想着那庶子若是能养在大房的名下,教养出来的定又是一个巾帼英雄。
月轻玉哪里知道定国侯是这般心思,撺掇着让定国侯将他库里的那把月家传世的追风剑给她,那可是定国侯的宝贝,哪就轻易能拿出来的?
“反正早晚都是我的!”她小声的嘟囔着
前世祖父确实是把追风剑给了她,不过是在祖父临终之时,如今祖父还好好地想要怕是要费些功夫。
她费尽口舌的说着利弊,这剑早晚都是爹爹的,老爹的便是她的,早早给了她也好让她早早的扬名立万嘛!
“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月轻玉冲着祖父嫣然一笑,“什么条件?祖父先来说说我掂量一下划不划算!”
定国奸诈的笑了笑,兴奋道:“自然是划算的,若是你能说服你爹同意将柳氏肚子里的娃过继到他名下,追风剑算什么这...”
月轻玉的下巴没差点惊掉到地上,祖父说什么?
过继三叔的孩子?乖乖,她本是好心救柳氏一命,这下子倒成了她别有用心了!
“等等...您等会儿!祖父,这事..我爹知道么?”月轻玉不等定国侯说完谈判条件出声打断了他。
父女俩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不让人把话说完。
“嗯!”定国侯鼻子里闷了一声,心里骂了一句不孝子。
看祖父的神情定是被爹爹骂了回来的吧?
那这事儿成不了,就算她有这心也使不上这力啊,又不是过继的到她名下。
呸呸呸~
连忙心里忌讳了三声,祖父这是要疯的节奏,千万不能一语成谶啊!
可她用追风剑用惯了,那别的剑不是费手嘛~
追风剑她势在必得,这次只能委屈爹爹一回了,怎么才能搞到手呢?
月轻玉的小手撑着额角几乎想破了脑袋,猛的一激灵,喜笑颜开道:
“祖父,我倒是有个法子!”
“什么法子?”定国侯脸上镇定,却竖起了耳朵。
她带着笑意的眼睛说道:“战场上刀枪无眼,亡灵不计其数,遗孀孤儿更是数不胜数,若是爹爹收养几个为义子加以培养亦能成为国之栋梁。
行义举,做善事,延子嗣,一举三得爹爹定不会拒绝,这般祖父便如愿以偿了!”
前世璃王便如她所述这般收养了许多孤儿,抚养他们长大教他们成材,可惜在最后一战中为了救她几乎全部殒身,清明寒食连柱香火都没有。
定国侯想问问这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他要的是月家骨肉,又不是平白有人喊他做祖父听,可细琢磨孙女说的有情有义也没什么不对,他总不能自己站出来跟孙女说他嫌弃那些人不是月家的骨血不要吧,这也太小家子气了。
“祖父如何?”月轻玉追问道
虽然此举有义可与他心中的理想还差那么一点点,话赶到这儿又不能应下,话卡在喉咙里噎的他一张老脸得泛红。
最后还是李管家圆场道:“大小姐所说侯爷定要思量一番的,宗嗣一事马虎不得那人品、家世还有人家还有没有别的族辈...都是要细细考量的。”
月轻玉不赞同的说了一句:“我觉着爹爹不会介意的!明儿我就问问去,明明就是个好法子!”
这话是对着李管家说的,带着笑意的眼睛却是看向了定国侯,他知道自己这把剑怕是要保不住了,若不给这姑奶奶哪日撺掇了儿子去收养几个瓜娃来堵他的嘴,是极有可能的。
定国侯抬眸,在月轻玉再次向他投来询问的一瞥的时候,他淡淡颔首。
月轻玉:“祖父同意了?”
这摆明了就是威胁,跟抢有什么不同?
偏她眼皮一挑开始讲自己将如何爱惜,如何用这把剑惩奸除恶,重振家风。
定国侯看了眼说的天花乱坠的的孙女和库房大门的钥匙,想他老爹传给他的剑就这么给这丫头了?
一百个不服气,不甘心!
心中翻了一个大白眼,用下巴挑了一下李管家,示意:去拿吧!
李管家:哎!
月轻玉欢欢喜喜的抱着剑出来,那老爷子还十分客气的送她出来,整的她怪不好意思的,害的她福礼了好几次才将祖父给劝了回去。
老头儿还挺小气!
她用软布小心的擦拭着这把陪了她多年的伙伴,残废后她几乎每日都在怀念当初执剑天涯时没有多杀几个奸佞,没有多做几件好事,而今世定要弥补这些遗憾。
“大小姐!”门外传来绿筠急促的叫声
“进!”
绿筠见她拭剑便绕过书案立于其左侧递上两封信和一口信:“尚文和大公子传来的!”
她放下剑,一一看过,最后一封摸起来实在是厚了些,拆开一看果然是信中信,那字却眼熟的很,手中却迟疑,僵在那里犹豫着该不该打开。
绿筠打眼儿一瞧:王妃亲启,便知这是璃王写给大小姐的私信连忙关门退了出去。
“绵思远道,咫尺天涯。辗转不见,宿寐梦之。纸短情长,弃捐勿复。见信既安,各自珍重。”
寥寥十几字唯有思念,战场的苦寒和病痛全部由他一人独自承受。
“写信要写重点不知道么?你身体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这才是重点,什么都没说,写这些个有什么用?”
她独自红着眼眶对着信自言自语,提笔舔墨一张白纸上诉说着心里的担心和煎熬,闭了闭眼,顿了许久才睁开,想着大哥和尚文信里的话又连忙拿起笔给双方写了回信。
绿筠再次被传了进来时,案桌上三封信大小姐只递给她了两封,分别送往璃王府和轻府,最后一封不知为何被大小姐收在了妆龛匣子里。
她也不便多问连忙把信交给了月忠和月武,不出半个时辰两封信便出现在了尚文和轻千寻的内室当中。
二人拆开一看,下一步的计划赫然纸上。
第二日迟柏山一身玄色长衣只身骑马而来,过府后先是拜见了侯爷和大爷,再由大爷亲自带着直奔云榭院,外男入院十分引人侧目。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拜师学艺
定国公府各房知晓后,止不住的议论纷纷,有说大小姐一时兴起为了给大爷搏噱头造势的,也有说大小姐担心大房无继才被大爷不得已被逼习武的,更有甚者说璃王凶残大小姐不过是习武防身用的。
一帮子仆妇下人拿着半吊子纹银的月例,比大爷都操碎了心,简直了!
月轻玉早就将后院的一处平地改了练武场,后来又觉着有些小便拆了一处院子扩了出去,迟柏山瞧着眼前这个女娃娃精气盎然有模有样倒不像一时兴起的样子,纯净的脸蛋上一双倔强的眼睛透漏着坚不可摧的意志。
月少堂向迟柏山介绍着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说她没有她母亲的娴静端庄倒是像极了他年少时到处惹是生非的性子。
若是正常点的女儿家应该是脸红心跳不敢见人,偏她不怕,还没等迟柏山便双膝跪了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磕完最后一个头便伏在地上没有起来。
迟柏山笑吟吟的看着月少堂,道:“月兄,果然是你的女儿,名不虚传!”
月少堂一脸雾水,此话是褒是贬他怎么有些听不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只说让我教她我可没说收她为徒,你把女儿强塞给我现在她又强给我扣了个师父的帽子,可不是父女一脉,一模一样嘛!”
月少堂咧嘴一乐,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女儿心疼不已,“我家女郎头都磕了你自然是抵赖不得,既然答应收她为徒便叫起来吧。”
迟柏山则摇摇头,道:“让我收她为徒只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月兄,你,不得插手教习之事!”
“我,哈哈~好!小女便交给迟兄了,玉儿你自己选择的路苦难都是你应当承受的,做任何事都不得半途而废,遇事退缩则看看月家祖训想一想先祖开国之辛,守国之难。
爹不求你能提枪上阵,戎马四方,但求你能扬我家威不至门楣蒙羞蒙耻。
你可记下了么?”月少堂道
“是!女儿谨记爹爹教诲,月家祖训牢记在心,女儿定不会让爹爹和师父失望!”月轻玉说的斩钉截铁
“起来吧,你这个徒儿我收下了!”池柏山道
“谢师父!”月轻玉眼中闪着光,欢喜的抬头,只见池柏山巍峨不动,爹爹的身形已经大步走了出去。
“济困驱邪扶正,莫争高低长短,人有奇才异能,不炫己之所长,切忌恃强凌弱,侠有义则正,武有德则成,你可记下了?”池柏山说着,月轻玉心里跟着也默念了一遍。
“记下了,徒儿定秉之以公,练之以勤,行之以义,存之以仁,归之以忠,绝不辜负爹爹和师父的教诲!”
池柏山望着徒弟眼里闪出的光,心中没了来时的顾虑,此女子不输男儿定能成就一番大事业。
习武贵在精专,需得扎下基本功才能扬长避短找到适合她的兵器和方法。
虽是秋季可到了晌午日头也毒辣辣的,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下来落在地上砸的粉碎。
两个时辰下来,她的腿早就酸了可扎马步是基本功,必修课她早就做好了准备。她已经偷偷在房里练了几个月只是时间没有这般的长过,不过,咬咬牙再坚持坚持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池柏山却是惊了又惊,他当初入门时将将巴巴也就坚持了一个多时辰,可这女娃竟是咬牙两个时辰撑下来了,心志之坚出乎她的意料。
“好了,今日便到这儿了!”
呜呼,一听说下课顿时就扛不住了。
苦兮兮的叫了一句:“师父~”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打坐状聆听着教诲。
“你天资聪颖,身强志坚是个练武的好苗子,自明日起每日卯时在练武场集合!”
“是!”没有一丝的不满,反而有些兴奋的应了一声,对他行礼后才召了婢女来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内院走去。
他这徒儿倒真是与众不同。
若非是池柏山亲口说,月少堂定会以为是以讹传讹,女儿找人忽悠他的。
“当真?她当真坚持了两个时辰?”
“是~”池柏山口拉长音极不情愿的承认着这个事实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
“奇才,我家玉儿绝对是练武的奇才!”月少堂乐的合不上嘴
“月兄当真没有私下教过女郎武艺?”池柏山问道
“没有”月少堂摆摆手,过会儿神色有些暗淡道:“许是跟她幼时经历有关吧!”
池柏山会意便没再多说什么,月少堂缓着气氛,“以你之才教小女实在大材小用,不过,若是哪日你入仕的话怕也轮不到小女有这般福气了!”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后,“入仕有什么好的?如我师父般做了半生的教头悉心教养出来的兄弟们现如今又有几个活生生的立于这世间的?
难道是教他们粉骨糜身的么?有情有义却不得长久!”
年少时他们曾一同归入池教头的帐下,所学的一招一式从生疏到贯通都是师兄弟几人私底下手磨破了皮对练出来的。
而这些也是他们沙场保命的技艺,保家卫国哪有不流血牺牲的,他们习武不就为此么?可池柏山不这么认为,他做不到悉心教养出的孩子再亲手送他们一个个的去送命,师弟们都已入仕唯有他于心不忍,师傅常说人一生不过数十载,苟活于世再伟大的功德也有湮没的一天,唯有精神不灭。
他们所做的就是将所学所知通过技艺传承下去,可是他,做不到!
他教的是保家,师父教的是卫国,他总是安慰自己这也算是殊途同归吧。
月少堂知道他心疼这些年很多兄弟都殒身沙场,可这是他们的选择,若是能活谁会选择死呢?
“这些年你心中总是怨师父,我还是那句话路都是自己选的师父不过是把剑交到我们手中罢了!”
池柏山摆摆手,在这件事上他不愿同月少堂争论,这么多年了也没个谁对谁错,毫无意义可言。
“我好歹现在也是玉儿的师父,你呀,最好对我客气点,否则有你心肝肉疼的一天!”池柏山威胁道
“切,我就把话放在这,按我女儿的天资一年后你来看看,到时候你都不一定是个儿!”月少堂提起女儿是满身的自豪
“呦,那我就在这儿住一年瞧瞧,若是你输了可要赔我十坛京都最好的女儿红!”
“你若是输了,便将师父当年偷传你的心经拿出来让我瞧瞧!”
“好!”
“好!”
两人笑着击拳握掌,金兰之谊兄弟之情在掌中越握越热。
直到管事急促来报,打断了二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上书弹劾
“大爷,侯爷有急事叫您过去!”
池柏山见来人急步带风便知刻不容缓,忙说:“我知道兰亭院在哪,快忙你的吧!”
月少堂吩咐了人好生侍候,便直奔青朴院去。
屋内定国侯脸色青白,见他来便连忙叫人退了下去,门窗紧闭又留了心腹在门口守着,气氛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
月少堂问:“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
月少堂双肩一颤,想着之前定国侯的话,心中忍不住猜测,莫不是朝堂生变?
定国侯压低了声音:“今日早朝,吴之海上书弹劾端王与南洼奸相通敌卖国,买通军中将领私泄行军路线,害的十万将士魂丧胶东!”
月少堂扶着案桌的大手青筋迸现,骇然道:“端王卖国?吴之海上书,他这么做岂不是不打自招?
他这般指证可有证据?陛下作何反应?”
提起吴之海定国侯也拿捏不住他的心思,“吴之海的奏折里句句控诉端王大逆,还上附一封端王与奸相靳鹤生的往来信件,陛下盛怒之下当场便索拿了吴之海下狱,交由大理寺审理。
令我感到奇怪的是他在朝堂上的话,他说奏折所请非他所书一字一句毫不知情,连连喊冤说有人构陷于他。
可那奏折各臣递交后封于陛下案桌之上,宫中守卫森严谁能越过宫中守卫诬陷他,便有人揣测是陛下想借吴之海的手杀了端王。
散朝后,陛下传了御史和军中几个老臣,我瞧过那信其中利益勾连十分详尽,可对比之前齐海洲等人的口供,他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端王就是背后之人。
若是只靠吴之海的一面之词,尚不足以定端王死罪!”
定国侯深吸一口气,现在想想朝堂上的情景还是心有余悸。
月少堂的重心全在信上,当初玉儿也曾说过璃王曾查获端王卖国的信件,看来是真有其事,可这信应该在璃王手中才是,为何由吴之海上书陈情?
难道吴之海是璃王的人?
不,怎么可能?
月少堂被这一想法惊的直摇头,定国侯担忧问:“怎么了?”
迟疑了一会儿,才将心里那不敢置信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封信的存在,儿子是知道的据我所知这信应该是在璃王手里,若是陛下手里的信是真的,为何会落在吴之海的手里?爹,你说,吴之海会不会一直都是璃王的人?”
定国侯眼皮子跳了一下,显然是被他这句话吓着了,沉思了会儿便十分笃定的摇摇头,他不相信,璃王会以月少堂的性命为局,这样与他何益?
“从利益角度出发我更相信此局乃是端王所为,当初同你说这话的是何人?你既知信的存在又为何隐瞒不提?”
月少堂不想将月轻玉牵扯进来,她一个闺阁女儿朝堂之事如何也与她无关,更不可能与端王的谋局有关,草草说了句:“当初璃王身边的人偶然提了一句罢了,当时战事胶着没放在心上。”
定国侯看了他一眼沉默一瞬,想着今日之事实在是古怪,“问题应该还是出在吴之海身上,他说自己不知奏折所请,内里大有文章。
你与吴之海无冤无仇没理由要你的性命,卖国乃是死罪,他既然敢在军中做手脚便是有人许了他比性命更为紧要的好处。
如今却全都豁出去咬出端王,若不是真想玉石俱焚便是有人在奏折上动了手脚!”
月少堂眉头不由得一皱,吴之海既然咬出了端王因何反悔呢?
“可...会不会真如朝臣揣测陛下有意除掉端王?端王呢?”
“陛下派了禁军围了端王府,贴了封条断了他们与外界一切来往,只留了一个角门留着日常供应,对外说是要等候审查结果!
届时就看陛下的圣意了,端王能不能保得住就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定国侯吐出一口浊气道
说完两人都怔了怔,低头若有所思,若是陛下想保端王便可将此事全部推到吴之海身上,加之吴舟勇的死京都里又都纷传与端王有关,一句挟私报复便可将端王撇出来。
若是陛下不想保他,那通敌卖国的罪名足以让陛下赏他一杯鸩酒了。
眼下整个京都的目光都在定国公府和端王府身上,今日下朝时便有不少同僚向他打探消息,端王一死定国公府的势力必定全倾璃王,此事亦有人为端王喊冤怀疑是璃王捣鬼,意在让陛下除掉端王,扶持璃王,他们现在的任何反应都牵动着陛下的决策。且御史台的眼睛也紧盯着,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错漏似的,不可擅动啊!
“今日陛下以大婚为由让千寻退出来这件事的调查,怕的就是轻家与侯府关系密切有失偏颇,此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审到吴之海一层便是陛下对将士们的交代!
这几日若无陛下召见,你不许入宫更不许同外人妄谈此事,朝中局势明朗前不得妄动!”定国侯隐隐有些担忧
月少堂一向惜兵,十万人几乎断了东武朝的半条手臂,若端王真的通敌卖国以他的性子怕是要闹到宫里给亡魂讨一个公道。
现在的月少堂一想到端王这两个字,额角的青筋就忍不住一跳,楠木的椅子都快让他捏碎了。
见他眼中含恨带涩,又道:“皇子通敌卖国乃是重罪亦是皇室之耻,陛下断不会给后世、史书留下这般污点,不过有此一事端王亦无继位的可能,也算是给璃王铺路,万不可为一时意气鲁莽行事,以免卵覆鸟飞。结果和后果二者一字之差却也是乾坤之别。”
定国侯说完此话便不再赘言,只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世间少许公平,为臣者更应谨记为官之道才是。
十万忠魂,几十万家庭支离破碎,定国侯仅用一时意气四个字匆匆掠过,为君之道尚不能立足于世,何谈为官之道。
月少堂深吸了一口气,刚踏出青朴院瞧着二爷和四小姐过来,像是等他的样子。
连忙走上去,“这个时辰二弟怎得出来了?”说完又觉着不对,忙改口解释:“为兄不是那个意思!”
若是换个人说怕二爷定会恼了,看着大爷憋闷的样子,语气轻松道:“你我兄弟,我还不知道大哥么?”
“走,去我那坐坐!”
刚入正厅,四小姐便对着月少堂跪了下来,忙道:“这是做什么?”
二爷道:“且让她跪吧!”
“当初玉儿救如歌一命碍于姐妹之情她没磕这个头,如今大哥为国为家,她于情于礼都应给大哥磕个头。何况,如歌还有事情求大哥成全!”
第一百七十四章 小迷妹
“要我成全?那我倒是要听听我能成全她什么?”月少堂坐了下来
四小姐看了一眼二爷,得到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开口道:“请大伯成全让如歌同长姐一同习武!”
月少堂噌愣一下,想起女儿之前说的话,脱口道:“可是玉儿怂恿你的?”
“不不不~”四小姐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是如歌自己求了爹爹许我习武的!”
“族堂里的先生曾教过一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以前如歌不懂,如今才发现这句话用在长姐身上最合适不过。
长姐生性果敢坚毅,如歌好生敬佩,我也想做长姐这般的女子,所以求大伯允准让如歌同长姐一起受教!”穿堂风吹着四小姐娇弱的身子有些微晃
月少堂打心里是一万个不同意,二房对如歌的心比他还要细上三分,当真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平日里都是在军营对玉儿的关心都在饮食上,可就这也没防住赵氏的暗害,现在更是女大心思多,眼看着自己都拢不住了。
如歌不同,那可是眼珠子,打小便没离开过二弟他们的视线,如今花儿一样的女儿交到他手里,破了一层皮怕二弟妹都要同自己拼命,不行!
“你长姐不过是新鲜两日罢了,不出三天定哭着喊着求我送师父回去,你还小,肉皮子娇嫩磕了碰了可怎么好?
莫学你姐姐胡闹!快,快起来!”月少堂抬手示意四小姐起来,眼皮子刚耷拉下来瞧见门口气哄哄的站着一人,头更疼了。
“原来爹爹把女儿的话这般不放在心上,权当女儿在儿戏么?”月轻玉道
姑奶奶,怎么全让她听了去。
“玉儿,休得胡闹!”
好歹也得给爹留点面子!
月少堂当着二爷的面只能板了板脸,语气严肃道。
月轻玉瞟了一眼老爹,直接扶起了四小姐:“四妹妹不必求他,池教官已经收我为徒,日后我教你便成!”
“真的?”四小姐眼前一亮,没想到长姐竟然答应了。
月少堂警惕的看着二爷,“二弟,你当真同意如歌这般胡闹?弟妹同意么?”
二爷捏了捏自己的腿,“想当初你我兄弟二人一同骑马、提枪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再也不能了,我瞧着玉儿就挺好,很像年少时候的你,如歌这性子也委实软了些,若是哪天我不在了,谁能护住她?”
“二弟,你说这般丧气的话做什么?”月少堂心中被刺了一下
四小姐双手挽着二爷的胳膊,眼光噙着泪花看向月少堂。“你啊~瞧你惹出来的好事,没一日让我省心的!”月少堂最后妥协的戳了戳女儿的额头
“哪里就不好了?等下次爹爹出征女儿便可执剑骑马,追随月大将军其后,到时我们父女上阵,定能杀敌军片甲不留!”月轻玉说的有模有样逗笑了二爷,惹红了大爷的眼眶。
哪有女儿家上阵的?就算有,也不该是玉儿,她应该无忧无虑的在府里摘摘花,喂喂鱼,开心的时候便放肆大笑,不开心的时候便窝在她怀里无理取闹才是。
“行了,行了在院里痛快痛快嘴就行了,也不怕你二叔笑话!”月少堂佯状教训道
月轻玉哪里不知他是舍不得,忙告罪:“爹爹说的是,女儿就是练着防身的,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此事也算是定下了,四小姐回了町芷院欢喜的叫人准备着几身骑装,月轻玉没心没肺的同月少堂讲着她幼时的趣事,月少堂脑袋里转着吴之海那封奏折,听得一知半解,往往get不到月轻玉的笑点,惹得她频频噘嘴。
“爹爹若是不想听我便不说了,回去了!”俨然一副生气模样
“没有,爹爹哪里会不想听呢?只是...”月少堂一把拉住女儿的胳膊,他正好有个疑问想要问她。
“当初你在胶东曾提起过璃王查到了端王勾结靳鹤生的信,这信你可见过?”
月轻玉摇摇头:“没有,当初只是听王爷提起过。”
没见过?
那这信的真假又如何知晓?
那极有可能是找人仿字伪造的嘛!
“人家说什么你便信什么,当真是女大留不住!”月少堂不满道
这门亲事都没经过他的同意,怎么就定下了呢?
现在想想还有种做梦的恍惚,唉~
月轻玉:“....”
“爹,您的女儿又不傻,知道什么话能信什么话不能信!”
“端王这个人,对女儿和如媚不曾有过半分的真心,唯有利用二字。他看中的不过是爹爹手里的剑罢了,若他自己得不到断不会便宜璃王。
这种皇位之争的手段戏本子都说过的啊!”月轻玉接过冬香摘好的果子,放到嘴里吃了起来。
午膳过后肚子里油腻腻的,现在吃些果子正好。
月少堂将心中的怀疑压下,似玩笑般道:“争与不争,幸与不幸,皆在一念之间,端王何其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若是爹爹早能识破他的真面目...也好早做些安排!”
他好狠狠的从端王身上啃下一块肉来,偿了那数万忠魂的冤屈。
月轻玉眼中闪过狠戾,笑道:“现在也不晚嘛!天道昭昭,他做的孽老天会收拾他的,爹爹且等着看呗!
更何况端王丢的是他老子的脸,是皇室的脸!如今最该发愁的是陛下,爹爹愁眉苦脸倒整的像是你儿子犯了错似的。”
这话说得极其放肆却也十分符合她的性格,在众人心里她不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头么?
可偏偏是这个毛丫头非得要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瞧一瞧,这天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一个个的不择手段,不顾道义的往上爬。
月少堂想了想,点头道:“玉儿说的对,举头三尺有神明,爹爹就等着看!”
她嫣然一笑,这便对了嘛!
如她所言,正德宫内皇帝老儿已经是焦头烂额,愤怒砸了手中青花绘缠枝红梅的瓷茶盅,气得坐不住来回走动,淡黄的茶水顷刻将细绒地毯弄的一片狼藉。
嘴里不停的骂着吴之海:“吴家好大的胆子,简直是放肆!放肆!”
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解气,摔了几个黄地画珐琅盘龙瓶,大殿内宫女太监个个如鹌鹑似的以首叩地,屏息不敢言语。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启禀陛下臣带领的禁军已经查封了端王府,端王苦求面圣说自己是冤枉的,侧妃亦是数度晕厥,臣恐再生事端特来禀报,请陛下定夺!”禁军首领高衍执令叩首道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卓喜安
“王府有府医,别叫她死了!告诉端王,事关国本让他在府闭门思过,若真有通敌卖国之事,朕绝不姑息!”
“是!”高衍领命又去端王府传话
端王和月如媚等人惶惶跪在地上,低等的仆妇和下人都被圈禁了起来,只有几个贴身伺候的唯恐被王爷和侧妃牵连,颤抖的叩首在地不敢抬头。
其中最为担心的便数红姨娘了,她才过了几天的好日子,怎么就要给端王陪葬了呢?
不,她不能死!
她必须想一个办法活下去!
“王爷,这该怎么办啊?”月如媚早就慌了神,一双手拢着端王的胳膊不愿撒开。
端王恨的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他无论如何也没料想吴之海临死来着这一手,看来是地牢中的人已经招了供,一封真假难辨的手书就想让他万劫不复?
做梦去吧!
“慌什么?你爹不是没死么?”端王阴沉着眸子道
月少堂不是打胜了么?
月如媚脑袋一时没转过弯儿来,端王也懒得同她废话,带了管家大步回了正院儿,他还没有输。
“想办法传消息出去,让御史台想办法咬死这桩案子,把罪名全部给本王泼到吴之海身上!告诉他若本王登基许他王氏三代荣华!若有追随者同赏!”
吴之海,好样的!
混账,等这件事了了,他便上书一定要吴家诛九族!诛九族!
“还有打探一下,苏绍那边如何了?”
“是!”
几个端王一脉的朝臣散朝后聚在一起,如火上蚂蚁急的跳脚,唯一稳得住的便是丞相卓喜安。
众人亦是惊讶卓喜安的到来,原来丞相也是支持端王的?
卓喜安虽与端王不似众人那般亲近,可实在不敢想象璃王登位后的情景。璃王的根基在军中,一向好战喜斗,生平字典里没有求和二字,若他上位...这朝中恐再无自己的一席之地。
在国家与个人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卓家三朝元老,立足朝堂百年之久万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卓喜安清了清嗓子,不会儿便都安静了下来。
“如今端王不过是被圈禁而已,陛下尚无明旨言语中也没有贬黜的意思,慌什么?
这圈禁二字,是圈也是护!”卓喜安道
众人听他这么说,才略有心安,王庆中开口道:“自东武朝建立以来这是第一桩皇子通敌卖国一案,世人瞩目,这史书工让陛下如何能放过端王?”
“断案靠的是人证物证,吴之海自己尚不承认,如何坐实端王通敌卖国?
历代君王比任何人都忌惮史官那根笔,陛下天纵英明也逃不过后人的评判,所以...”
谁说端王一定会死?
如今朝上这位皇帝,最会审时度势,只要朝中大势趋向端王这头...陛下自有办法。
卓喜安目光扫过众人,双眸幽深难测,所言正中红心,脊背挺得极直,简直如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王庆中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吴之海自己不认便让我们咬住此事治他一个污蔑之罪!”
“定罪是大理寺的事,可人活于世总有些错漏被人捏在手里,身不由己四个字在座的谁不是深有体会?”
座下一直提心吊胆的众臣,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脊背软软靠在软枕上,卓喜安位至丞相几十年对朝臣那点子弯弯绕绕最是清楚,他如此说便是有信心能捏住吴之海和大理寺寺卿戚如生了!
“大人,有您的密信!”门外响起模糊的声音,激的王庆中一个激灵。
密信!
不懂得什么叫密信么?
这个时候送什么把柄上门?
简直被他们蠢哭了,王庆中只能硬着头皮接了过来,对着来人气的干瞪眼,只听那厮小声说了一句“是端王府传出来的!”才消了气。
打开一看,端王所言句句勾人心魄,扭头一脸喜笑的捧了给卓喜安瞧。
卓喜安轻轻啧了啧舌尖,如此把利益说在前面最好,省了多少讨价还价的口舌。
“各位,此事非同小可若在座的各位大人能勠力同心帮陛下查明解决此案,皆是有功之臣,日后定是我东武朝的肱股之臣!”卓喜安说的铿锵有力,情绪激昂。
这句话的份量几乎没人掂量不出来,纷纷起身表态附和:“尔等,唯丞相大人马首是瞻!”
大家分别从王府退了出来,没了来时的焦虑和盲目,不约而同奔向各自的战地,御史台、丞相府、通政使府...
随着各府车轮滚动,巷尾的一个赶脚的马车抽动鞭子驱车来到轻府后门外。
清晨结了厚厚的一层露水,雪影和冰蓝端着铜盆、巾帕侯在廊下立了足足有半个时辰也没瞧着里面的动静,派人瞧了耳房又没人忙四下打探了一番才有人说了一句大小姐一个时辰前便去了练武场了。
众人皆感叹不已,忍不住好奇去后院偷看,偏被月忠执杖挡了回来,听说池教官夸赞大小姐是个练武的奇才也不知道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八成是假的!
不过也立刻有人反驳说,大小姐这般的人物有什么不可能的?
还有几个当场下了一两银子的赌注,赌大小姐这般晨起苦练能不能坚持得过一个月,南乔一听拿出十两的身家赌大小姐赢,众人咂舌,没想到南乔这般有钱哪!
池柏山如约来时月轻玉已经自觉的在那扎起马步来,走近细看才发现胳膊上绑了两个拳头大的沙袋,一副胳膊微微发颤,稚气未腿的脸上一层密汗,也不知她这般练了多久?
“大姐姐~”四小姐一身骑装从池柏山身后跑来,见了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住了脚步,盈盈福礼后走到了月轻玉的身旁。
四小姐学着她的做派对着池柏山拜礼,“师父,这是二叔家的四妹妹,从今日起同轻玉一起拜在您的门下!”
池柏山望了一眼四小姐抬手止住她的拜师礼,只称:“我曾立过誓此生收徒一人,四小姐来晚一步!”
“师父不是答应了爹爹教四妹妹么?”
“如歌能吃苦能坚持下去,请池教官网开一面收如歌为徒!”四小姐跪地苦求道
她已下定决心,一定要求到池教官同意为止。
“我只答应了教,可没答应收徒!”池柏山无声的叹了口气,一个都发愁还来两个,后面不知还有没有跟着的尾巴,他可吃不消。
月轻玉扯了扯四小姐的衣角,小声嘀咕了句:“还不赶快谢过池教官!”
“哦哦,如歌谢池教官授艺!”
第一百七十六章 灭门惨案
整整一上午四小姐不知摔在地上多少次,最后被二房的人抬了回去。
月轻玉如武痴一般,午膳被冬香请了三四次才叫了过去,别的院里都在午睡时大小姐又去缚着沙袋远跑,这一日汗下来三身衣服都不够大小姐换的,白大娘又连忙赶工做了两身。
天赋加努力方可成就她一日千里,每日练完基本功后池教官便开始教她基础剑法了。
这些招式早已烂熟于心,唯有曌气非一日可成,她需勤加练习才是。
“长姐晚上还来么?”四小姐瘸着腿跟在月轻玉的身侧追问道
她比不得长姐有天分,唯有勤能补拙方能追赶一二。
“晚上来做什么?”说完又明白了她的意思:“习武也得劳逸结合,我幼时每日不是在找一日三餐就是被别人驱赶,所以马步对于我来说还能吃的消,你身子一向柔弱切莫急于求成,若是伤了根基怕是以后便难了。”
“我懂了!”四小姐亲热的将挽上她的手臂,宛若她的小迷妹一般。
“三婶还没放小五出来么?”许久没见如禧耳朵边上倒是安静了许多
“嗯,孟姑娘明日便入府了,三婶心里不痛快又觉着如禧不争气便关在房里让她日日默诗写字!”
对于五小姐来说真是可怜啊!
“孟慕华明日就入府了么?”这几日忙着别的竟没察觉孟慕华何时入的京
“三日前就到了说是避嫌住在了客栈里,三婶一直不情愿,还是今儿祖母发的话收拾了青朴院东边的芙蓉院出来说是让孟姑娘先住下来。”四小姐道
“后日是轻家兄长大喜的日子,舅母之前便派人来传过话要我去府上凑凑热闹,你和小五要不要随我同去?也好救那丫头于水火啊!”月轻玉热情的邀请道
四小姐侧头看了一眼身后,贴身跟着的几个丫头都识趣的往后退了几步。
“长姐...是不喜孟慕华么?”
想起孟慕华月轻玉心中百转千回,苦笑了笑:“也不是,一边是三婶一边是祖母两头都是亲,孟幕华入府这三房便更不得安宁,我只是心疼小五罢了,可我自己又看不住她,所以要拉上你了!”
待四小姐反应过来了想都没想便应下了她的邀请,又看了看自己“瘸腿”打趣了一番莫叫郡主笑话才是。
翌日二人早早的练完功沐浴梳洗后在孟幕华入府前赶到了轻府。
整个轻府一派喜气洋洋,来往恭贺的大多都是达官贵人,翩翩公子惹人目不暇接。
嘉柔郡主见她来更是喜笑颜开,安排姊妹三人同住进一个院子,晚上凑在一起好生热闹轻千寻自是没有分身顾及她们了,轻千意不顾男女之别的凑过来,月轻玉倒是没什么只是四小姐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哥怎么舍了大哥从宴席上偷跑出来了?没有你替他挡酒明日怕是要起不来呢!”月轻玉连忙让人收了桌子玩笑道
“哎,挡酒这种事哪有完呢,能偷得一分清闲同妹妹们说说话那多自在!”
“二哥哥这般赖皮,一点都不像为人兄长的样子!”五小姐忍不住吐槽道
此话惹得众人掩口笑了起来,却是二哥没有大哥的稳重,玩笑起来同个孩子一般,没有为人兄长的样子。
“去去去,你这个小肉包子可别忘了这是我家,我家!”轻千意捏了捏五小姐的脸
有些时日没见小家伙却是如信上所言,清瘦不少,白净的小脸蛋上都瘦出了尖下巴,想当初自己的一句玩笑定是伤了小姑娘的自尊,现也不敢随意胡诌,假意捏了捏便松开了。
五小姐不服气的扬了扬自己的尖下巴,奶着嗓音道:“瞧,人家哪里还是肉包子?”
“好了,女儿家也不知羞!”四小姐拉回毫不示弱的五小姐,抬眸撞上轻千意的目光,尴尬的笑了笑。
“如禧性子跳脱,轻公子莫见怪!”
轻千意毫不在意的扬了扬手,他早就领略过了,不敢见怪!不敢!
“我瞧着今日的宾客不少,看来大哥的人缘儿还是极好的!我瞧着来客中有个青衣公子踌躇满志的样子,他是谁?”
“穿青色衣衫的...哦,你说的是大理寺寺卿之子戚立才,他当然得意了,外放两年回来连升三级,眼看着都同大哥平起平坐了,德不配位罢了!”
“儿子得意老子失意,吴之海的案子交到戚如生手里若审不出个令陛下满意的结果怕是他的乌纱帽要难保喽!”
“何止呢...”轻千意看了一眼没有外人又徐徐开口道:“前儿个,又出了三十六口的灭门惨案报到了大理寺,这件事已经闹的京都尽人皆知了,你不知道?
可怜那原告师兄同门一夜之间被人屠戮殆尽还火烧了宅子,他如今回京后,物是人非几只残肢断臂,连具完整的骸骨都找不到,状告无门,一气之下便敲登闻鼓告到了大理寺。
可惜啊这苦主浑身只剩一份礼单,连凶手的鼻子眼睛都描述不出来,若不是大哥在怕是这冤魂只能是冤魂了!”
“大哥哥在冤魂就不是冤魂了么?”五小姐探出半个脑子问到
月轻玉瞧着她不怕的样子示意轻千意接着往下说。
“那是当然了,大哥无意间瞧见那礼单上物件乃是宫中特贡,便及时告知了戚大人,若非大哥出手相帮,怕那苦主至死都不知为何被灭门!”轻千意道
一想到这背后又牵扯到了这么多条人命,轻千意心里便不好受,都是些小老百姓刀尖上讨饭吃的,哪想着一朝被人灭门这么惨呢?
“那戚如生后续如何审理的呢?”月轻玉好奇道
“这桩案子本不应闹到大理寺,可县级的府衙他不受理啊,这又涉及了皇室贡品那许不是凶手入宫盗窃呢?
涉及陛下安危,那戚如生岂敢马虎?便如实上奏了此事,请宫里的掌事一一核对了,这才发现却是是宫中之物,只是这个东西不属于陛下...
其主人,另有其人!”轻千意适可而止,吊着众人的胃口。
说了许久口干舌燥,这小丫头也没个眼力见,怎不知给他倒杯茶呢?
“谁?”四小姐和五小姐似听说书的一般被他勾住了耳朵,见他不往下说下去便急急的问了出来。
宫里的东西不都是属于陛下的么?
又怎么流落在外的呢?
这屈死的亡魂到底是被谁所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宁雅郡主
轻千意喝了一个水饱,见她们二人直勾勾的等着下文便可怜她们的好奇心接着道:
“端王!”
“端王?”这个答案实在出人意料
“嗯,这礼单里有一份青玉高足灯乃是三年前中秋夜宴陛下赏赐给端王的,却不知如何沦落到外人手里,那原告说货主戴了半张面具,衣着富贵出手阔绰,却不想为着送这趟礼身家性命差点都保不住。”
“看来端王家里有贼呢,戚大人没有派人过审端王府的人么?”月轻玉似笑非笑道
“抓端王府的人不得皇帝舅舅同意么~”轻千寻翘着腿有些随意道
说起这个舅舅还真是让他生气,简简单单的一件事非得兜圈子,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陛下到底是同意还是没同意啊?”四小姐的慢性子都急出汗来了
五小姐的小手一把附上轻千意的耳朵,将人提溜起来,奶凶奶凶道:“快说!”
除了老娘,轻家二公子哪受过这“待遇”?
脑子一下子懵了!
老子被一个小丫头凶了?
何止是她,连着月轻玉都看呆了眼,这架势被三婶附身了吧!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你..你撒开!”虽五小姐手上没用多少力气,可她得了三夫人的真传,大拇指和食指间的力度掌握的很好,既不会太疼也不会让耳朵轻易跑出来。
除非她愿意!
“小五,不得无礼!”四小姐出言阻止,将她的手慢慢的拿下来,无意碰到了轻千意的耳朵如触电般快速的缩了回来。
轻千意心疼的揉了揉自己的招风耳,偏离五小姐的方向往月轻玉的身边坐了坐才将故事讲完。
“大哥同戚如生一起进宫,这贼都偷到自己院里了,陛下自然是同意的了!”
“端王虽然失势却也轮不到被下人欺负,看来陛下还是心疼自己儿子的!”月轻玉垂下发热的眼眸,既然陛下不舍,她便帮他一把。
“天色也不早了,二哥明日还要早起呢,快些回去吧!”月轻玉下着逐客令
不待轻千意开口,便瞧见了四小姐对他客气的行礼。
这么听话么?
待他走后,姐妹们又说了会悄悄话,月轻玉约了四小姐明日晨跑后便各自回了房散了。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绿筠又从院里出来,快速从后门递了一封信出去,黑脸男人匆匆的塞进了胸口后便驾车快速驶离了轻府。
第二日天不亮轻府便热闹了起来,震耳欲聋的喜乐萦绕着朱红色的府门,轻千寻一身大红直裰婚服,腰间扎着同色的金色云纹吉祥带,黑色发束起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骨子里的骄傲。
月轻玉上前递上了自己的贺礼,恭贺他新婚大喜。
对于重情之人而言心意最为重要,轻礼望着外甥女心中忍不住伤感妹妹不在。
这一举动又惹得老夫人泪水涟涟,大喜的日子氛围一下子有些伤感起来。
“好了,时辰快到了,千寻该出发了,莫让王家等久了!”嘉柔郡主道
众人这又欢喜的送了轻千寻出门,翘首以盼的等着把新娘子娶回家门。
月轻玉听见外面的声嗓中响起了:“瑞郡王府到!”便称着有事绕到了二门处
宁雅郡主跟着瑞郡王府长房夫人和六夫人身旁婀娜的走着,月轻玉大方的迎上前去行了一记常礼。
大夫人见是她来连忙向宁雅介绍着,这可是未来的璃王妃!
而宁雅郡主的反应着实冷淡了些,牵强的扯出一丝笑意福礼,好似谁得罪了她似的。
“郡主难得来京可是要小住一段时间么?”月轻玉礼貌的笑问
六夫人见宁雅迟迟不答脸上有些尴尬,忙接话过来:“是呢,宁雅快要嫁到京都来了,大小姐若是不嫌弃可要常来常往啊!”
“六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父亲与大伯父本就是好友,瑞郡王府更是定国公府的座上宾,郡主能来轻玉求之不得,何来嫌弃一说!”月轻玉说话软软的,听起来很是悦耳动听。
大夫人和六夫人一听她愿意,笑的更亲切了。
如今瑞郡王府几乎全靠大房独立支撑着,朝中势力日渐凋零虽子嗣昌茂可入仕的却极少,若是能搭上定国公府这趟快车正合她意。
她们几人说的亲热宁雅郡主的脸色愈发冷的难看,忍不住呛了一句:“大伯母和六伯母生了七八个姊妹整日闲在京中都不见去定国公府来往,怎得现在我一个外人刚刚入京却要巴巴的替你们去巴结人?伯母还当真是心疼宁雅!”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六夫人被自己人戳破脸皮一阵阵的烧的慌
“郡主也说刚刚入京,怎知各位姊妹没有过府呢,不过是我也刚回京不久罢了,若说起巴结也该是我巴结郡主才是,如今还未开席郡主可赏脸一同逛一逛么?”
宁雅郡主没想到她能在宗族面前给足她的面子,这可不像是之前她耳中听到过的那个刁蛮嚣张的月家大小姐。
正好她也懒得跟着伯母她们,陪着她们做戏,于是便应下了。
待她走远六夫人才忍不住火气抱怨道:“瞧瞧老七家教出来的,没娘的玩意不知好歹!”
“你小声点吧,这可是轻府,别犯了人家的忌讳!”大夫人打量着四周悄悄的从背后捅了她一下
六夫人连忙掩口心虚自己说错话,“可这丫头说话也太气人了,我好歹也是她嫡亲的婶婶,她有把我放在眼里么?要不是顾及着唐国公府的面子,我早就撕了她的嘴了!”
大夫人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六房这嘴是京都数一数二的厉害,自己得罪了多少人都不知道,最后还不是她来收拾烂摊子。
“你还是管好自己房里的事吧,现在七弟在京,宁雅的事由他做主,你少掺和这丫头头上还顶着一个郡主的头衔,嘴上若是没把门的不知谁撕了谁的呢!”大夫人冷冷的丢下一句,没看六夫人的脸色带着丫鬟径直向内院走去。
六夫人原地换了几口气,随后也悻悻的跟了进去。
“京都繁华,多少人想在这里生根发芽,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郡主真的不愿留在这京都呢?”月轻玉开口道
宁雅郡主只是睨了她一眼:“京都有什么好?只有那些小门小户家的才削尖了脑袋往京都钻呢!
若说起人杰地灵还是我们元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