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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薄瓜有西荷     剑冷霜寒txt下载     剑冷霜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一章 扑朔迷离

    他道:“前辈如此恩德,乃晚辈三生有幸!”奚凌然笑道:“行侠仗义,当属本分。因你中毒以后,运行了真气,是以内脏受伤。这几日切勿调息运气,否则功败垂成,切记!”他答道:“晚辈谨记。”奚凌然又道:“天色已晚,早些休息罢!”言罢便退了出去。

    此后数日,他从未调息运气。又过了十日,伤势渐渐好转。

    这一日,奚凌然一早便来探视,询问了伤势之后,说有急事外出一趟,傍晚便回,交代他不可下山。可是到了傍晚,也不见归来。直至亥时,依然未归,他不禁担忧起来!

    到子时,才听到屋外响动。他向外望去,见一人从山下疾奔而来。待他近前,正是奚凌然。

    冷一枫见他神色慌张,心中诧异,忙问道:“前辈怎地如此慌张,发生了何事?”奚凌然急道:“展峰堂果然神通广大,竟然找到了这里。此处不可久留,我带你去到别处藏身,快!。”言罢,抱起“天山积雪”便向山上奔去,他随即跟了上去。

    虽然山路崎岖难行,夜晚难辨方向,但二人依旧疾走如飞。过了两个时辰,才到了两间木屋前。

    奚凌然道:“你且在屋里待着,不可随处乱走。此地甚是隐秘,极难发现。我去将他们引到山下,片刻便回。”

    “前辈不可!既然此处隐秘,你我躲着便是,无须与他们照面。”

    “无妨,我不与他们缠斗。”

    “那我随你一同下山,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奚凌然摇头道:“期限未到,你尚且不能动武,不然前功尽弃。放心,区区几人应付得来,去也。”言罢,飞身而去。

    “前辈务必小心!”

    “知道了!”

    过了两个时辰,冷一枫还不见他归来,寻思:“前辈虽然武功高强,又深知毒术,原不必担心。但展峰堂人多势众,万一有个闪失,皆我之过也。不能再等,我得前去相助!”

    正在这时,半山腰出现了一个黑影,正向山上飞奔而来,身法灵活无比,不一刻便到小屋前。此人似乎知道屋内有人,叫道:“屋里的人现身吧!”

    冷一枫知躲不过,索性走了出去。见那人一袭黑衣,便道:“阁下这身装扮,可是展峰堂中人?”那人道:“正是!你还真是命大,中了钩吻之毒,竟然未死。这等怪事,还是头一次见。”

    冷一枫笑道:“哈哈哈!有下毒之人,便有解毒之人。雕虫小技,岂能伤我?”那人道:“哼!年轻人好大口气!白无极乃无能之辈,才让你逃脱。今日我特来取你小命,看招!”言罢,一掌劈来。

    冷一枫还未痊愈,想起奚凌然多次叮嘱,不敢动武,只有仗着轻功,来回躲避。但那人身手矫健,掌法着实厉害,不一刻,便将他逼得不住倒退。

    忽然,他脚下踩空,站立不稳。黑衣人见状,一掌向他肩头斩落。他闪避不及,只听“嘭”的一声,便受了这一掌!他中掌之后,顿觉气血翻涌,疾忙后退数步,而后暗运真气,才保无事。

    黑衣人见他中掌,竟未受伤,心中大奇。遂展开掌法,又攻来上来。只见他掌法空灵,掌力飘忽,刹那间便拍出一十二掌。冷一枫见状大惊,他竭力闪躲,但此刻已被那人掌力包围,更是左支右拙。

    那人却是狡诈无比!他看出冷一枫不敢还手,便一味攻击,不作防备,是以招招取人性命。

    冷一枫凭借轻功避过了一十一掌,只因身形转的慢了,一不留神,被最后一掌扫到后背,隐隐生疼!那人见了,大笑一声,又是一掌袭来。

    冷一枫见状,寻思:“毒发是死,不还手也是死,左右都是死,不如拼命一搏!”于是不再有所顾虑,暗运内力,觉得体内真气流转,竟似痊愈一般。他无暇多想,展开劈风掌,将来招尽数化解。

    那人见他出掌,竟然吃了一惊!见他掌法精妙,倒也不敢小觑。这时,那人飞身而起,又是一掌拍落。冷一枫侧身避过,飞身跃到半空,连挥数掌。那人也飞身而起,两人在半空中拆了数招。

    说来也怪,那人似乎不愿伤他性命,明明占了上风,却不抢进。五十余招过后,冷一枫心中疑窦丛生!他与那人对了数掌,发觉两人内力颇为相似,貌似同出一源!

    正在这时,忽见那人大喝一声,双掌直直拍出。他不及多想,真气凝聚双掌,一招“惊涛拍浪”推出。

    那人见他掌风凌厉,知道非同小可,不敢硬接,但此时已闪避不及!只见他临危不乱,竟然跃起丈余高,凌空踢了数脚,从冷一枫头顶跃了过去。

    冷一枫惊诧不已,不禁怔了一下!

    这时,那人又翻身扑了过来。只见双掌疾挥,瞬间攻出八掌,不给他喘息机会,又踢出八脚!冷一枫他见此情形,以快打快,拳脚并用。

    那人不禁微微变色,忽地向后退出丈余,双脚轻点,借势一掌拍来。冷一枫低喝一声,不闪不避,双掌挥出。只听“噗”的一声,四掌相抵。冷一枫身子晃了一晃,那人却被震退数步,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冷一枫怒道:“展峰堂也忒歹毒!在下不小心中了花毒,眼看毙命。所幸得高人相助,才侥幸留住性命,可你们却要赶尽杀绝!如今方知黄谷真、雷啸二人苦楚。如今我亦顾不得江湖道义,非杀了你不可!”言罢,便欲出掌。

    那人见状,说道:“少侠且慢!”

    冷一枫问道:“你还有何话可说?”见他受伤,不忍杀之,便道:“好!看你耍甚么花招。”他笑了笑,盘坐于地,运起功来。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便一跃而起。冷一枫见状,暗赞他内功深厚。

    这时,那人开口笑道:“少侠这劈风掌好生厉害,小老儿差点一命呜呼!”冷一枫闻言,登时愣住,听其口音极似奚凌然,问道:“你、你是何人,怎么如此耳熟?”

    他一把扯掉黑衣,露出了本来面目,果然是奚凌然!

第六十二章 情由心生

    他目瞪口呆,半晌方道:“奚前辈,你、你这是何意?不知伤势如何?”奚凌然笑道:“无妨,幸亏你刚痊愈不久,功力未完全恢复,否则早将我内脏震碎了!”

    他不解道:“可是前辈曾多次叮嘱我不可运功,须静养月余方能痊愈。”奚凌然笑道:“呵呵,那是我有意骗你!‘天山积雪’何等灵物,服用之后半日便可痊愈。”

    他待要追问,奚凌然摆了摆手,正色道:“方才你所使掌法可是劈风掌?”他低头不语。

    奚凌然想了一会儿,又道:“你最后三招分别叫作‘穿云出袖’、‘劈风带路’、‘惊涛拍浪’,是也不是?”

    冷一枫吃了一惊,决意不再隐瞒,颤声道:“前辈所言一点不差,不知您老如何得知?”奚凌然道:“你可知我是谁?”他摇了摇头,说道:“晚辈不知何意?”奚凌然道:“看来你爹没有跟你提起过,唉...”

    冷一枫不禁诧异,问道:“前辈认识家父?”奚凌然沉吟半晌,叹了口气道:“你爹叫作冷卓然,是也不是?”他点了点头,喜道:“正是,奚前辈,你、你...”奚凌然笑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万分疑问,暂且不要着急,听我慢慢讲来。”

    奚凌然又道:“唉,过了这么多年,真不知该从何说起!你可知我为何叫奚凌然?”冷一枫道:“这、这晚辈不知。”

    奚凌然笑道:“看来我是老糊涂了,当时你还未出生,自然不知!对了,你爹是否跟你提起过商阳子这个人?”

    “商阳子?晚辈从未听说。”

    奚凌然道:“商阳子便是我的恩师,他内功深厚,精通各种掌法,这‘破空掌’便是他成名绝技之一。不过我的修为与他老人家相比,自是差的远了!”

    冷一枫神往不已,问道:“不知日后可有机会拜见商阳子老前辈?”

    奚凌然摇了摇头,苦笑道:“恩师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仙逝!唉,要是师父尚在,我也不会沦落至此。”停顿了片刻,又道:“我师父虽博学强知,但收徒比较严格:其一品行端正,其二天资聪慧。是以他一生之中也只收了三个徒弟,我排行第二。”

    冷一枫闻道:“前辈武功高强,想必令师兄与师弟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罢?”

    奚凌然不理会他,接着说道:“我师兄弟三人之中,大师兄最是聪明,武学要旨一点就通。但他性格暴烈,爱慕虚荣,喜争强好胜。若非师父管制,不知会惹出多少是非。其次便是我小师弟,他平日里少言寡语,却最是用功。我则放荡不羁,随性而为。所以师父也是分而教之,传了我们不同的掌法。”

    冷一枫笑道:“可谓‘名师出高徒’,一点不假。不过晚辈心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奚凌然接道:“但说无妨。”

    “前辈掌法的确精妙,晚辈自愧不如。但以内功而论,似乎略逊晚辈,实在令人费解。晚辈妄言,切勿见怪!”

    “哈哈,你快人快语,与你爹性格倒颇不相同!我落得今日地步,只怪当初不听恩师之言。当年为情所困,以至于武功荒废。但即便如此,我也绝不后悔,大丈夫就得敢作敢为!”

    冷一枫不知其中缘由,不敢答话。

    奚凌然又道:“我师父商阳子为人正直,素不喜旁门左道,尤其对用毒之道!当年我初窥门径,习得一身毒功,为恩师所不容。”言罢,似有所思。

    冷一枫不解道:“既然如此,前辈又怎会精通毒术?”

    奚凌然理了理思绪,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可曾听闻血毒门的事迹?”冷一枫寻思片刻,说道:“晚辈少在江湖行走,多各门各派知之甚少。”

    奚凌然点了点头,便道:“我的种种经历,皆由这血毒门而起。若非遇到血毒门,便不会识得燕儿,也便不会有此后种种!”

    “前辈,这...”

    奚凌然摆了摆手,将一件呲尘封往事讲了出来。

    原来,二十年前,云南有个门派,叫作血毒门,帮主叫作褚经南。他毒掌功夫极高,又善用毒术,可杀人于无形。是以,当时血毒门在江湖上地位甚高。但他为人怪异,杀人如麻,所以江湖上极少有人招惹血毒门。

    商阳子有位好友隐居在云南,那年正逢他五十大寿。商阳子本欲亲往祝贺,但因要事无法抽身,便派奚凌然前去祝贺。

    云南虽属西南边陲,不比中原繁华,但其人文风景独有特色。奚凌然当年二十多岁,初到云南,对任何事物皆感兴趣。便在贺寿之后,一路游山玩水。

    这一日,行到半路,忽见前方有几人打斗。他好奇心起,便走向前去,发现五男一女正在缠斗。五人尽着青色长衫,武功倒也不弱。再看那少女似乎十六七岁,轻纱薄衫,风姿绰约。她面对五人围攻,丝毫不落下风,手中一柄长剑霍霍,在五人之中飞来蹿去。不一会儿,几人便过了二十余招。

    虽然那少女剑法极佳,轻功也不弱,但显然内力不足。奚凌然不禁为她担忧,知其支撑不了多久。五人似乎也看出此节,竟不上前拼命,只是围起来,防止她逃走。过了片刻,那少女渐渐不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奚凌然再也看不下去,朗声道:“五个大男人围攻一个小姑娘,真是好本事!若是传扬出去,武林人士定然高看几位。”五人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却不停手。

    这时,那少女长剑翻转,顺势向前削去,前方那人侧身避过,骂了一句。那少女“嗔”了声,不去理会,不待长剑势过,手腕一抖,向旁边一人刺去。

    两人见状,吃了一惊,疾忙收掌,同时退后两步。那少女却不抢进,原来只是虚招。只见她陡转身形,长剑从上空划过,而后向另外二人疾挥数剑,嗤嗤有响。两人闪避不及,手腕中剑,鲜血直流。

    她忽然回过头来,向奚凌然微微一笑,笑靥生花,娇美动人。奚凌然不觉看呆了。那少女见他盯着自己,脸颊一红,低下头去。

第六十三章 结不解缘

    这时,那少女身后之人飞身而起,双爪袭来。但她犹然不知,低头沉思。奚凌然急道:“姑、姑娘小心!”那少女闻言,长剑疾挥,一道弧光向后削去,直如背后生了眼睛一般。只听那人大叫一声,右手鲜血直淌,原来被那少女一剑削去右手食指。

    那人骂道:“臭丫头,待你落入我手,定然将你碎尸万段!”言罢,又攻了上来。

    此时,五人之中已有三人受伤,但其步法不乱,毫无空隙可乘。那少女见几人如此凶悍,不禁怯了半分。心道:“如此鏖战下去,即便不输,也给他们累死了。”

    她想了一会儿,忽然大喊一声:“看我毒针!”言罢,左手疾挥。几人闻言大惊,疾忙后退数步,侧身闪避。可是,并不见毒针射来。

    其中一人骂道:“你奶奶的,小妮子竟敢使诈,兄弟们上啊!”几人又围了上来。过了片刻,那少女又道:“毒针又来啦!”言罢,左手一挥。

    几人不信,便未躲避。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人摔倒在地。余人大惊,疾忙上前查看。其中一把将他扶起,探了探鼻息,摇了摇头。

    奚凌然见状,不禁吃了一惊,心想:“这少女看似柔弱,竟然杀人不眨眼!没想到她暗器如此厉害,唉...”

    这人怒不可竭,大吼一声,叫道:“岂有此理,我跟你拼了!”说着便冲了过来。

    另外三人见状,齐道:“不可!”

    谁知那少女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在逞强!还是先看看自己双手吧。”那人闻言,疾忙抬手一看,发现双手乌黑麻青,正迅速向上蔓延!

    他大骇不已,满脸恐惧。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人飞身而出,一刀将他双手齐腕斩断,随即点了他伤口及心脏周围三处大穴。另外一人扯下外衣,将伤口迅速包扎。四人相互搀扶,头也不回,疾速逃去。

    奚凌然见了眼前情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心道:“她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片刻便杀一伤四,绝非善类,我还是离去为妙。”

    “喂,方才多谢你提醒!”

    他正沉思,被那少女言语打断。

    那少女向他走来,笑道:“你叫甚么名字?”

    “哦,在下姓奚,草字凌然。敢问姑娘,他们是何人,为何与你争斗?”

    那少女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怒道:“他们是‘孤山帮’的。哼,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打我的主意!”

    奚凌然问道:“孤山帮?他们无缘无故便来伤你?”语气之中充满疑问,似乎不信她所言。

    那少女嗔道:“你这人怎地如此啰嗦,问东问西!”忽又笑道:“你叫奚凌然?唉,这名字好生拗口,不好!对了,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奚凌然听她口音,貌似云贵本地之人。见她喜怒无常,心中不禁好笑。便道:“在下来自中原,初到贵地,被这里的美景吸引,特来此游玩。”

    那少女喜道:“啊,你是中原来的!那你快说说,中原有何不同?我早就想去,但爹爹总是不允。”言罢,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奚凌然见她天真烂漫,没有恶意,心中甚是欢喜。于是将中原繁华盛况、奇人异事讲了些。那少女听得入神,不时咯咯大笑。

    两人边走边说,似好友一般。那少女对此处甚是熟悉,引着他游玩半月。奚凌然曾数次问及她姓名及家世,但皆被她搪塞诿过。

    五日之后,两人来到了云贵交界之处。她忽然变得沉默寡言,闷闷不乐。奚凌然见她与前几日大不相同,疑惑不解,也不敢询问。

    二人一路少语,慢慢走着。到了中午时分,她忽然说道:“奚凌然,我饿了想吃鱼,你去抓几条鱼来!”奚凌然四下望了望,苦笑道:“此处只有山青,没有水秀,姑娘让我抓鱼,难不成到山上抓么?”

    她闻言笑道:“油腔滑舌!难道你们中原人都如你这般?”奚凌然道:“我、我...”“你、你甚么!你往那边去,不出二里定有水潭。”说着向前方指了指。

    奚凌然心中疑惑,心道:“哼,暂且不与她争辩,待去看看真假。若她所说有差,再嘲笑一番不迟!”于是笑道:“在下遵命,姑娘稍等片刻!”言罢,展开轻功,向前奔去。

    过了一会儿,果然发现有个小水潭,心中暗暗叹服。他从未徒手捉鱼,直花了半个时辰,才抓了一条。因怕她担心,便疾奔了回去。

    那少女见他只抓了一条,摇了摇头,讽道:“去了这半天,才捉了一条鱼!唉,可笑啊。”奚凌然不服,狡辩道:“那水潭本来就鱼少,能抓到一条就不错了!”

    那少女看了他一眼,满脸鄙夷神色,嘟嘴说道:“不嫌害臊,等着!”说罢,径向水潭奔去。过了一会便奔了回来,手中提了五六条大鱼。

    奚凌然见状,忙赞道:“姑娘抓鱼神技,在下拜服!”她笑了笑,将鱼架在火上,烤了起来,手法很是熟练。不一刻,便鱼香四溢。

    两人顾不得烫手,七手八脚吃了起来。吃完之后,那少女四下望了望,忽然变色,奚凌然忙问何事。

    “没事!”

    她笑了笑,又道:“奚公子,我告诉你一些事,你要好生记着!”奚凌然闻言,大惑不解。心道:“她这是怎么了?自相识以来,从未见她如此称呼自己!”

    她不等奚凌然答应,便低声说了起来,尽是些识毒、用毒、解毒的功夫。奚凌然不解,正欲询问,见她摇了摇头,便强忍着听她讲说。

    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讲完,忽道:“奚公子,我要走了,你会、会记得我吧?”奚凌然闻言,吃了一惊,问道:“姑娘为何此言,为何突然要走,你要去哪里?”

    她苦笑道:“当然是回家啦!我跟爹爹吵了架,才偷偷跑了出来,他必定担心坏了,所以才派了人寻我。”

    奚凌然以为她在说笑,四下望了望,笑道:“哪里有人?”

    “出来吧!”

    话音未落,两个长衫青年从不远处的草丛中走了出来!

第六十四章 大义凛然

    奚凌然见了两人,心道:“该死!不知二人躲了多久,我竟然没有半点察觉。”

    二人见露了行迹,无奈之下走了出来,齐声道:“参见小姐,帮主有命,让小的们请小姐回府。”她笑道:“好,知道了!你们先走罢,我随后便来。”

    两人闻言,竟一动不动。

    她见了怒道:“怎么!我的话也不听了?”

    “小的不敢!但帮主特意交代,要寸步不离小姐。”

    她冷笑道:“哼,你二人倒是忠心耿耿!”言罢,拉着奚凌然走开数步。

    奚凌然早已云里雾里,疾忙问道:“姑娘,你到底是何人?这二人又是甚么身份?”她缓缓低下头去,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这几日与你相处,我、我很快乐,你不会把我忘了吧!”

    奚凌然正色道:“在下当然会记得姑娘,永远不会忘记!”她闻言忽然抬起头,喜道:“真的么!那你还会来看我吗?”

    奚凌然见她满脸期待,点了点头。

    那少女见状喜道:“一言为定,我等着你!”说罢,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疾忙转身跑开。

    奚凌然心神荡漾,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姑娘!你、你叫甚么名字?”

    “褚燕儿!”

    她说了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与二人离去。

    奚凌然怔在当地,口中默念:“褚燕儿,真好听的名字!”想起这几日时光,真是恍若梦境。

    自从褚燕儿离去之后,奚凌然对她念念不忘。他再无心情游山玩水,便去四处寻她。但不知其家在哪,是以寻了半个月,也没有半点音讯。

    此时,他在云南已耽搁两月,心想若再不回去,师父定然担心。于是不得已回到了中原,却时刻思念褚燕儿,可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如此三月已过,奚凌然简直度日如年。这一日,百目道人忽来拜访。两人乃多年好友,已数月未见,相谈甚欢。

    奚凌然早已将好茶沏上,见二人有要事相商,便退到门外伺候。

    这时,只听百目道人说道:“商兄,最近云南出了一号人物,叫作褚经南,你可有耳闻?”商阳子沉吟道:“褚经南?怎么,道兄惹上了他了?”

    奚凌然虽在门外,但依稀听到两人谈话。当听到“云南”二字时,不禁留意起来。

    “呵呵,如此说来,商兄知道此人喽?”

    “何止知道,还交手了!”

    “哦?还有这等事,赶快说说。”

    “五年前,我到天山拜访南宫先生,在山脚下遇到此人。当时,我二人互不相识,他刚从西域归来,寻到一种毒物,欲在我身上试一试。但雕虫小技,被我识破。就顺便教训了他一下,然后放了去,从此便未见过。他怎会去了云南?”

    百目道人道:“此人在云南创立了血毒门,仗着毒术横行无忌,武林人士皆颇为忌惮,敬而远之。血毒门便由此壮大起来。”听了片刻,又问道:“商兄方才所言南宫先生是何人?”

    “道兄不知?便是南宫慕琴。”商阳子说道。

    百目道人摇了摇头。

    商阳子笑道:“‘天山老怪’总该有所耳闻吧!”

    百目道人恍然大悟,笑道:“啊哈,原来这老怪叫南宫慕琴,今日方知其名!听说此人博览群书,集众家武学所长,武功高深莫测,不知真假?日后有机会,定要见识见识!”

    “这还不容易,以后我来引荐。”商阳子笑了笑,又道:“对了,道兄方才询问褚经南,是与他结下了甚么梁子?”

    百目道人摇了摇头,笑道:“非也非也!老道乃方外之人,能与他结下甚么梁子?不过,我无意得到一个消息,觉得事关重大,特来与你商议。”

    “哦,何事,道兄请讲!”商阳子正色道。

    “两月以前,我师弟百缘道长遇到了一件棘手之事,邀我到湖南一趟,共同商议。不想在半路救了一人,他自称是云南‘孤山帮’帮主,叫作万景峰。”

    “孤山帮?万景峰?没听说过。”商阳子摇了摇头。

    奚凌然闻言,忽然想起褚燕儿说过围攻她的五人便是孤山帮的。想起褚燕儿,心中砰砰直跳。

    百目道人说道:“据他所说,他的下属无意得罪了褚经南的女儿。不成想褚经南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竟然派人将孤山帮给灭了!万景峰身为帮主,定然有点本事,逃了出来。但褚经南派人穷追不舍,定要赶尽杀绝。所幸被我撞见,便出手救了他。但他中毒太深,过了一会儿便死了。”

    奚凌然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吃了一惊!登时便明了:“原来燕儿是褚经南的女儿,怪不得她对毒物如此熟悉。”

    想到此处,兴奋不已,终于知道了燕儿的身份。但转念一想,心中又担忧起来:“师父一向不喜旁门左道,更别说血毒门这种邪派了!若得知结我与褚燕儿结交,定然不会同意。”

    果不其然!

    商阳子闻言,拍案而起,怒道:“这个褚经南太可恶了!孤山帮虽然有错在先,将误会说清楚也就是了,为何还要赶尽杀绝?唉,当初我就该毙了他!”

    百目道人笑道:“商兄勿怒!那万景峰临死之前,将一件秘事说了出来。原来褚经南欲到中原图谋不轨,此事被他得知,所以褚经南才会赶尽杀绝。可惜万景峰还未说完就死了,所以褚经南有何图谋也不得而知。商兄你交友甚广,与许多门派皆有来往,可将此事告知各派,提前防备。”

    商阳子笑道:“道兄大义,在下佩服至极。不过一个褚经南而已,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百目道人笑道:“商兄自不惧他,但其他门派可无‘商阳子’,况且毒术杀人于无形,不可不防。”

    商阳子点了点头,道:“道兄所言极是!稍等片刻,待我修书几封。”于是叫道:“凌然,取纸笔来。”

    奚凌然答道:“是,师父。”便去书房取了来。

    商阳子下笔疾书,不一会儿便写好了。他将书信交给奚凌然,说道:“这里有六封信,分别写给少林、武当、泰山等六派。你即刻出发,将信送到,并转达为师遥拜之礼。你速去速回,不可迁延!”

    “弟子遵命!”

    言罢,向两人一拜,退了出去。

第六十五章 玄空道人

    他不敢耽搁,一路快马加鞭,先送了少林、泰山、武当三派,然后是万木帮、长生帮。此时已过了二十余日,只剩玄空门一派。

    玄空门掌门叫作玄空道人,他武功高深莫测,武学修为极高。据说他原是衡山派弟子,天资聪颖,得衡山派武功真传。但后来与衡山派武学理念不同,便出走山门,潜心修炼,创立了这玄空门。

    商阳子与玄空道人素来交厚,因相隔千里,已多年不见,但常有书信来往。玄空道人为人谦逊,武功高强,是以近年来江湖地位极高。且玄空门地处岳阳连云山山脉,是血毒门北上中原必经之地。

    奚凌然又赶了十日,方到岳阳。匆忙到了连云山下,见玄空门外血迹斑斑,刀剑散落一地。他大吃一惊,心道:“不好,来晚了!”疾忙向山上飞奔而去。

    到了院内,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趟了数人。近前一看,皆是中毒而死。寻思:“这种手段,十之八九乃血毒门所为。他们来的好快,已经到了湖南!”

    奚凌然在院内搜了一遍,除了尸体与散落的兵刃,便无一人。他万分着急,心道:“莫非玄空门被灭了,但不知玄空道人是死是活?”

    正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嘶鸣,煞是刺耳。

    奚凌然正在沉思,被吓了一跳!他抬眼望去,见一只苍鹰在上空盘旋,渐渐没入云端。他余光扫视之处,忽然发现十余丈高的山腰处,似乎有个小山洞。因隔的远了,看不太清,只觉洞口极小,杂草丛生,不仔细看,却难发现。

    他见石壁陡峭无比,很难到达。但又觉得有些古怪,于是展开轻功,向上飞去。几个起落之后,终于到了洞口前,发现竟然是一个三米见方的平台!原来平台凹了下去,是以在下边看不到。他拨开杂草,果然是一山洞,洞中空间不大。小心走了数步,见地上躺了一人。

    他快步走了过去,探了探呼吸,气息微弱。于是将此人缓缓拖到平台,定睛一看,正是玄空道人!

    他大吃一惊,心想:“玄空道人武功高深,怎会受了如此重伤,莫非是中毒了?”便仔细查看了他的身体,只见玄空道人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并未发现伤口。心道:“果然是中毒!但不知他重伤之下如何到了这里?”

    当初在云南之时,褚燕儿曾详细讲解了各类毒草、毒物,以及用毒、解毒之道。他一一记下,回到中原以后,每日暗中琢磨、修习,已略微精通。

    奚凌然见玄空道人种种症状,猜测是中了铃兰之毒。好在此毒易解,几味寻常草药即可。他将玄空道人拖到洞中,以防苍鹰啄食,然后便到山上寻找草药去了。

    到了山上才发现,可能是气候原因,这连云山草木稀少,远处望去竟然光秃秃的。他寻了半日,也只找到了一味猫儿眼,虽能抑制毒性发作,却不能解毒。无奈之下,只得拿着猫儿眼先回,又去院内找了个瓦罐,将草药捣成汁水,给玄空道人服了。

    过了两个时辰,玄空道人叫了句“呃,痛煞我也”,便悠悠转醒。

    奚凌然大喜,上前将他慢慢扶起,说道:“玄空前辈醒了,晚辈有礼了。”玄空道人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何人,怎知我名讳?”

    奚凌然答道:“家师乃是商阳子。”玄空道人微微一笑,说道:“哈哈,原来老道被商兄高徒所救,幸甚至哉!曾记得商兄有三名弟子,你是哪一位?”

    奚凌然答道:“晚辈乃是二弟子奚凌然。玄空门发生了甚么事,前辈又怎会躲在此处?”玄空道人叹了口气,说道:“此事说来也怪!我一向谦逊待人,不曾与人争斗,也不知得罪了甚么人。不想有人混进玄空门,在食用的水中下毒,才至今日一败涂地。”

    奚凌然问道:“前辈可知何人所为?”

    玄空道人沉思片刻,说道:“好像是一个叫作‘血毒门’的帮派,帮主叫...”

    “褚经南?”

    “对,就是褚经南。但不知为何要将我玄空门赶尽杀绝!我中毒之后,当即以内力封住心脉,拼尽全力杀了数人,才躲到此处,撑到了现在。若非贤侄及时发现,老道也就一命呜呼了!”

    奚凌然见是褚经南所为,一拍大腿,极为懊悔,说道:“哎呀,都怪晚辈来的迟了!若能早到三五日,血毒门焉能得逞?也不会令玄空门遭此厄难了!”玄空道人不解,问道:“贤侄何出此言?”

    “前辈有所不知!”于是将百目道人拜访商阳子之事讲了一遍。

    玄空道人听了之后,笑道:“此事焉能怪你!你于一月之间行了千里,告知了六个门派,已属不易。况且,老道这条命是你所救,还要谢你救命之恩呢,哈哈哈!”

    “前辈此言可折煞凌然了,这一切乃恩师与百目前辈远见卓识,晚辈只是出了些力罢了!”

    “年轻人不贪功名、为人谦逊,好好好!多谢商兄还记得老道!”

    奚凌然忙道:“前辈谬赞了!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将前辈所中之毒解了,但晚辈只在山上寻得一味猫儿眼,只能暂时抑制毒性发作。若要完全解毒,需要集齐其他五味草药才可。”

    玄空道人沉思片刻,道:“山脚下倒是有间药铺,不过距此五里有余,况且不知褚经南是否早有准备,将药铺端了。”奚凌然听他说完,喜道:“好!想必药铺还在,晚辈先去打探一番好!不过,在此期间,前辈切勿运气,只等我取药回来。否则毒性再次发作,晚辈不知是否能解!”

    玄空道人点了点头,说道:“好,我记下了。”

    “还需前被告知药铺所在?”

    “你由此下山,见了路口右转,行约五里便到。”

    奚凌然点了点头,飘然下山。

    “贤侄务必小心在意!”

    他一路疾奔,半个时辰方到。远远便见有三人走进了药铺,一会儿便传来几声惨叫。他暗叫不好,心想果然被玄空道长猜中了。于是悄悄走到窗前,向里望去。见地下躺了两人,胸口皆中剑而亡,想必是掌柜的与伙计。

    三人点起火把,准备将药铺烧了。

    奚凌然见状,飞身而出,疾速拍出三掌。四人大吃一惊,闪避不及,各中了一掌。奚凌然见事态紧急,出手毫不容情,使出了十成功力,四人中掌后立时毙命。

    他疾忙上前,将火把扑灭,轻易找到了那五味草药。正欲离去,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又进屋寻了些其他草药,而后放了一把火,将药铺连带那四具尸体,烧的干干净净。做完这些,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于是展开轻功,向玄空门奔去。

    刚至山脚,便听到打斗之声!他暗叫不好,疾忙发足,飞身跃到平台,见玄空道人正与三人交手。玄空道人据守洞口,那三人在洞外围攻。

第六十六章 缘合奇赏

    奚凌然大声叫道:“大胆贼人,还不住手!”言罢,飞身而起,向三人疾速踢出数脚,不待三人回身,又“刷刷刷”拍出数掌,凌厉无比!

    三人见状大惊,不住倒退。

    玄空道人见他归来,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奚凌然撇了三人,疾忙将他扶起。摸了摸手脉,虚弱无比,定是动武运气,导致毒性发作。

    那三人见他露了这一手,心中骇怕。但己方三人,他就一人,便又抢了上来。

    奚凌然看了看玄空道人,寻思:“若再拖延片刻,可真无药可救了,须得先将三人料理了!”于是疾速点了他心脉周边的三处大穴,而后展开身形,使出破空掌法来,闪电般攻去。

    十招过后,三人便叫苦不迭。没想到奚凌然不仅掌法精妙,内功也甚是撩。三人只有招架之功,哪有反手之力!

    忽然,奚凌然呼啸一声,迅捷拍出数掌。三人知道厉害,同时向后跃去,但没想到这几掌乃是虚眨他见三人退后,疾忙收掌,竟尔一飞冲,随着一个翻身,一脚踢中一人。中招之人猛地向后飞去,撞到了石壁之上,摔下后便爬不起来。

    其余二人见状,顿生怯意,暗生退却之心,出招便慢了几分。奚凌然大喝一声,随即拍出两掌。二人竟被喝声震住,闪避不及,尽皆中掌。

    三人互望一眼,生出惊恐之色。

    奚凌然上前一步,厉声问道:“你们是血毒门的人?”三人闻言点零头。他又道:“今便饶了你们,回去告诉褚径南,中原武林早知其阴谋,还是趁早滚回云南吧!走吧!”

    三人闻言竟然一动不动,同时向洞里望去。

    他见了怒道:“还不快滚,在等死么!”三人对望一眼,相互搀扶着,下山去了。

    奚凌然慌忙将玄空道人扶起,双掌抵在其背,运起内力来。不一会儿,玄空道人便吐出了一口黑血,依然未醒。奚凌然见状大喜,将他放在洞口,然后将药熬了,给他服下。过了半个时辰,见他呼吸匀畅,沉沉睡去,才放下心来。

    他适才给玄空道人疗伤,极耗内力,此刻忽感精疲力尽。于是盘膝而坐,运起功来。过了两个时辰,方恢复如初。

    他向洞内走去,忽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人,方才忙于救人,竟未发现。又见他衣着、服饰与那三人一般,想必也是血毒门的。寻思:“怪不得方才三人向洞里看,原来是为了这人。”

    他走近前去,见那人眉清目秀,容貌俊丽,显然是女扮男装。心中好生疑惑:“此人好生熟悉,貌似在哪里见过!”忽然,心中一亮,疾忙将他头巾摘下,露出了一头优美的秀发。他心中大喜不已,原来这人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褚燕儿!

    他抑制兴奋,轻轻叫道:“燕儿,燕儿,你醒醒!”褚燕儿没有半点反应。

    “不用担心,她没事,过一会就醒了!”玄空道人这时忽然道。

    奚凌然见他醒了,喜道:“前辈果然内力深厚,才过了两个时辰便醒了!”玄空道人笑道:“多亏你替我疗伤,又服这几味解药,不然的话这条命早就不在了!你不但掌法精妙,内功也不弱,哈,不愧是商阳子的弟子!”

    奚凌然道:“前辈过奖了!不过,她、她怎会在此?”言罢,指了指褚燕儿。

    玄空道人笑道:“方才我听见你叫她燕儿,你们相识?”奚凌然道:“晚辈数月前去了一趟云南,偶然、偶然识得这位姑娘。只是、实不相瞒,她就是褚经南的女儿!”

    玄空道人闻言愕然,度额几步道:“这就怪了!方才三人一起围攻,在我抵挡不住之时,她忽然出现,命三人不准伤我。但三人是奉了褚经南之命,是以并未停手。她见三人进攻的急了,怕我丢了性命,便跃到身前,替我挡了两眨但当时我毒性发作,辨不得人,一把将她点倒,放于洞郑那三人见状,倒不敢冒进,双方僵持不下。这时,你便回了,将三人击退。若不是她及时相救,老道早就毒发身亡了!”

    奚凌然心中暗喜,寻思:“我果然没看错燕儿!”便道:“前辈有所不知,我与这位姑娘相处了二十几日,她、她真善良,跟其父褚经南绝不是一路人!”

    玄空道茹零头,笑道:“好、好,甚是般配,哈哈。”奚凌然不解,正欲询问,忽然想起了甚么,不禁低下头去。

    这时,只听嘤咛一声,褚燕儿醒了过来,奚凌然疾忙将她扶了起来。

    褚燕儿陡然见到奚凌然,惊得张大了嘴巴,以为在作梦!她揉了揉眼,发现是真的,猛的一把将他抱住。忍不住哽咽道:“奚凌然,真的是你!”奚凌然轻轻拍了拍她,笑道:“燕儿,是我。”

    褚燕儿忽然怒道:“你这个骗子,答应会再来看我,却不信守诺言,哼!”奚凌然道:“燕儿,你听我,我、我...”

    这时,玄空道人嘿嘿一笑。

    两人闻言,疾忙分开,褚燕儿早已羞的满脸通红。

    玄空道人见状,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褚燕儿方道:“道长,你没事了罢。”玄空道人笑道:“毒性已解了七八分,若想恢复功力,须得静养半月。适才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褚燕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道长不必多礼,来都是我爹的不是!在云南时,我就极力劝阻,但他不听我的。无奈之下,我便偷偷跟了出来。”

    玄空道人问道:“姑娘可知你爹有何图谋?”

    褚燕儿沉吟半晌无语。

    奚凌然见状,急道:“燕儿,你可知我为何在此?”褚燕儿摇了摇头。

    “你可记得孤山帮那五人?”

    “自然记得!”

    “五人围攻你之事,后来被你爹知悉,他派人把孤山帮给灭了!”

    “啊!”褚燕儿大吃一惊,忍不住叫了出来。

    “那孤山帮帮主万景峰武功倒也不差,一路向北逃去,中途被一位前辈所救。当时万景峰已中剧毒,知命不久矣。在临死之前,将你爹的阴谋全盘托出。那位前辈乃是家师好友,便将此事告知家师。是以,家师便修书几封,差我向少林、武当等六派报信。只是玄空门路途遥远,我还是来迟了一步,才使玄空前辈受此重挫!”

    “既然各大门派已有所防备,那我爹岂不是羊入虎口!”褚燕儿不禁担忧起来。

    奚凌然道:“是啊,燕儿,你爹到底有何阴谋?你若再不,他可有性命之忧!”褚燕儿沉思一会儿,方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是数月前的事了。自从你离开云南之后,我、我日夜思念,时常无法入睡。”

    到此处,忍不住低下了头。

第六十七章 相逢别筵

    奚凌然闻言,心中感激不已,一股暖流直舒心堂。

    褚燕儿停顿片刻,又道:“有一晚,我睡到半夜,做了个噩梦。梦中见你披头散发,浑身是血,我当即便被惊醒,再也睡不着了,便到院中散步。忽然见爹爹书房内亮着灯,心想去跟他会话儿。刚走到门前,听见屋内有人谈话。我好奇心起,便轻轻走到窗下,隔着窗户缝隙向里望去。只见爹爹在与一个黑衣人交谈,两人话声太,我只隐约听到了五六分。原来那黑衣人要我爹想方设法重创中原各大门派,事成之后定有重谢。爹爹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从那以后,便开始筹划北上之行了!”

    两人闻言,暗暗称奇,不知那黑衣人是何人,竟能动褚经南去打中原各大门派的主意!

    奚凌然沉思半晌,问道:“你爹现在何处?”

    褚燕儿摇了摇头,道:“不知道,在半路便跟丢了。后来,无意遇到了三人,发现是我爹的手下,便悄悄跟随他们到了这里。”

    两人闻言,点零头。

    这时,玄空道人忽道:“哎吆,不好!咱们只顾话话,忘了件要事!适才三人认出了姑娘,回去后必定向褚经南报信。此处不可久留,须得赶紧离开。”

    奚凌然闻言称是,于是背起玄空道人从平台跃了下去,褚燕儿也跟着下来。三人刚站定,只见一队人马匆匆赶到。

    褚燕儿看了一眼,惊到:“不好,我爹来了!”言罢,疾忙躲到了奚凌然身后。

    奚凌然定睛一看,当先一人身跨高头大马,膀大腰圆,精壮干练,约四十五岁年纪。心想:“看此气势,这人便是褚经南了!”

    这时,褚经南上前一步,笑道:“玄空老道果然命大,中了如此剧毒竟然还没死呢,哈哈哈!”玄空道人微微一笑,道:“呵呵!老道领教了褚帮主的武功,倒也稀疏平常。不过,这下毒的本事却是不错,老道佩服的紧啊。”

    褚经南笑道:“哈哈,此话不假!虽然玄空道人你武功远胜于我,却还是折在了我的手中!这疆谋事在,成事在人’,是也不是?”

    玄空道人笑而不答。

    褚经南看了一眼奚凌然,问道:“方才我这三个手下落败而回,对这位少侠武功赞不绝口,不知高姓大名?”奚凌然笑道:“晚辈奚凌然,见过褚帮主。”褚经南笑道:“好好!”

    玄空道人虽然为人谦逊,但心气极高,此次在名不见经传的血毒门面前一败涂地,心中早已不忿。这时忽然想起一事,便微微一笑,道:“褚经南,这位少侠年少有为,你虽不认得他,但必定知他师父名讳!”

    “哦?你师父是何人?”

    “姓褚的,你可还记得商阳子?”奚凌然未及答话,玄空道人抢道。

    褚经南闻言,微微变色,强忍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商阳子高徒,果然器宇不凡!你师父来了吗?”言罢,四下看了看。

    褚燕儿见褚经南夸赞奚凌然,心中暗喜,心道:“原来爹爹与他师父相识,这下可好。”

    奚凌然笑了笑,道:“实不相瞒,家师不在此处。”

    褚经南闻言,点零头,便放下心来。他曾在几招之内败给了商阳子,深知他武功高深莫测。若此人在此,自己绝讨不到半点便宜。

    奚凌然又道:“褚帮主请听晚辈一言。”

    “请讲。”

    “家师虽未来此,但月前便知悉你的阴谋,并且已告知了少林、武当、泰山等六大门派,正是区区晚辈送的信。只因到此迟了一步,玄空前辈才中了你的毒计。我奉劝诸位三思而行,免得自讨无趣!”

    此言一出,血毒门众人嘀咕起来。褚经南也暗生退意。心道:“若这子所言不虚,六大门派已有防备,此行只得作罢,日后再伺机行事。”

    褚经南看了看奚凌然背后一人,沉声道:“燕儿,还不出来?我早就知道你在此处!”

    褚燕儿闻言,缓缓走了出来,笑道:“爹爹果然厉害,我躲着一动不动,还是被你看到了。哼,一定是你们三个报的信,看我回去怎么收拾!”着指了指那三人。

    褚经南瞪了她一眼,嗔道:“你就爱胡闹!你以为我没发现你么?没出云南,我便知道你在后边偷偷跟着。若不是我暗中派人保护,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不知被别人掳走多少次了!怎么样,玄空老道和这少年没欺负你吧?”

    她咯咯笑道:“怎么会呢,他们待我很好的。不过,方才那三人竟敢跟我动手,若不是道长出手,我就被他们伤了!”言罢,指了指方才三人。

    那三人闻言,惊道:“姐,我们不敢!帮主,属下怎敢与姐动手,是姐她...”

    褚经南闻言,摆了摆手道:“我都知道了!燕儿,来,跟爹回去吧。”她嘿嘿一笑,没动半步,问道:“去哪里,回云南吗?”褚经南点零头。

    她讽道:“爹爹你休要骗我,你的属下在袖中暗藏了毒箭,别人不知,我怎会不知?我若跟你离去,他二人岂不瞬间就成了两具尸体?”

    玄空道人、奚凌然二人大惊,心想褚经南用心险恶,果非善类。若非燕儿看破,今日必死无疑。

    褚经南无奈,只好摆了摆手,众人方把毒箭收了起来。随即笑道:“好了,这下可以走了吧!”褚燕儿正色道:“你得发誓,不许伤害他们!”

    “好!我发誓不伤害他们便是,行了吧?”

    “嘿嘿,爹爹最疼我了。”

    这时,玄空道人忽道:“褚帮主,我那些不成器的徒子徒孙怎样了?”褚经南道:“呵呵!没甚么大碍,只是跟道长一样,中零毒”心想不如趁机做个顺水人情,放了一干热,便道:“此刻正关在山脚下的一间草屋内。”

    玄空道人笑道:“还要多谢手下留情,日后老道定登门造访!”褚经南叹了口气,笑道:“随时恭候大驾!”。

    这时,褚燕儿转身望着奚凌然,强忍泪水,笑道:“奚凌然,我、我又要走了。这次你一定要来看我!”奚凌然怅然若失,道:“燕儿,我、我...”

    “怎么,你不愿意来看我?”

    “自然愿意!好,我答应你,你等我!”

    褚燕儿闻言,淡淡一笑,向前走去。众人上马之后,褚经南朗声道:“后会有期!”言罢,一行人策马离去。

第六十八章 落尘残灰

    奚凌然望着褚燕儿背影,直至没入山林。他失落至极,半晌无语。

    这时,玄空道人忽道:“贤侄莫要伤感,你与褚姑娘若是有缘,终有相见之日。如今有一急事,还须烦劳出手!”奚凌然猛然醒悟,心想:“该死,此时怎可贪恋儿女情长!”顿觉自己有失体面,忙道:“晚辈失态,望道长见谅!前辈所言可是相救山下的师兄们?”

    玄空道人笑道:“正是!”

    奚凌然道:“道长安坐片刻,我去去就来!”言罢,飞身向山下奔去。

    过了半个时辰,便带玄空门众人向山上走来。众人见掌门人无碍,尽皆欢喜不已。

    奚凌然看了看各人症状,所中之毒果然与玄空道人一样。他将所有草药一并熬了,分给众人服了,玄空门众弟子不住道谢。因众人中毒之后,并未运气动武,是以三五日便恢复了。

    玄空道人甚是欣喜,直留着奚凌然不放,他无奈住了数日。临走之时,玄空道人给商阳子写了封信,让他一并带去,玄空门弟子一直送到了百里之外。

    奚凌然因在玄空门待了数日,路上不敢耽搁。他日夜兼程,几日后便回到了中原。

    商阳子是世外高人,常年隐居山林,隐居的地方叫作商阳居。奚凌然赶到商阳居,便去拜见了师父及百目道人,而后将玄空门之事一一讲述。

    商阳子与百目道人听他完,不禁哈哈大笑。

    百目道人笑道:“想必那褚经南听到商兄名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便如鲠在喉。忌惮商兄神功,是以灰溜溜的回云南去了!”商阳子道:“哪里哪里!还是道兄考虑周全,告知各大门派。褚经南见其阴谋败露,各大门派已有防备,他自然不敢造次。”

    这时,奚凌然方将玄空道饶书信交给师父。

    商阳子见信中不乏赞美之词,笑道:“这老道对凌然甚是夸赞,难得,呵呵。”忽然,他脸色一变,正色问道:“凌然,你怎么认识褚经南的女儿?”

    奚凌然不意他突问此事,登时怔住。又见他脸色难看,便心知不妙。讷讷道:“弟子、弟子数月前去云南时,偶然与褚燕儿相识。”商阳子又道:“哼!玄空老道知我刚正,在信中婉言相劝,叫我不要阻拦你二人交好。但褚经南乃血毒门的帮主,他的女儿又岂非善类?日后不可再与她来往,听到了吗?”

    奚凌然闻言,大吃一惊,急道:“师父,褚经南为人狠辣,处事阴邪。但燕儿真善良,与褚经南绝无半点相似,我、我、”

    “住口!你竟敢顶撞于我,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商阳子打断了他,过了片刻,又和颜悦色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欢女爱之事无可厚非。但你尚且年轻,不知江湖险恶,褚经南女儿之事,以后不要再提!”

    奚凌然焦急万分,乞求道:“师父,燕儿是真心对我,我...”

    话音未落,商阳子震怒无比,大声道:“你给我住口!”奚凌然从未见师父如此生气,便不敢再。

    百目道人见状,笑道:“你这个商阳子,还是如茨急性子!年轻饶事,让他们自己做主,你又何必操这个闲心!此事暂且不必在意,日后再。凌然,你先下去罢。”言罢,朝奚凌然使了使眼色。

    奚凌然向百目道人望了望,见他摇了摇头,便缓缓退了出去。

    可是,谁也没想到,商阳子对此事竟是半点不让。此后三年他不准奚凌然下山,令其在商阳居潜心修炼武功。奚凌然无奈,又不敢私自下山,只好留在商阳居。他虽然困在山上,却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褚燕儿。

    一晃三年已过。这一日,他忽然想到:“不知这三年燕儿过得怎么样?我曾多次承诺去云南看她,却一一食言,她一定恨我极深,唉!”思索再三,决意去云南找褚燕儿。是夜,他留书一封,离了商阳居,便飘然下山。

    他一路南下,直赶了二十几日方到了云南。打听了数日,竟无半点血毒门的消息!他又苦苦查访了两月,终于寻到了血毒门所在。但到之后才发现,只剩一座破败不堪的院子,不见半个人影。

    正在这时,忽然降大雨。他失落至极,忽然大吼一声,冲进雨中仰大笑。之后,便大病一场,幸亏他内功深厚,才捡回了一条命。

    他在云南又寻了两月,依然一无所获。此时已过了半年有余,无奈之下,便回到中原。当他到了商阳居外,却被师兄、师弟拦住。

    他吃了一惊,忙问何意。

    只见大师兄叹了口气,道:“二师弟,不瞒你。那晚你留书一封,离开商阳居,师父便将你逐出了山门。”言罢,又叹了口气。

    奚凌然闻言大惊,如同晴霹雳!

    他自然不信,大声道:“大师兄,你休要骗我,师父不会这样做的!”当即叫道:“师弟,你告诉我,大师兄的不是真的!快!”

    那师弟也无奈点零头。

    奚凌然吼道:“我不信,我要去见师父!”言罢,展开轻功,便欲往山上奔去。

    二人对视一眼,将他拦了下来。奚凌然试了几次,也未能通过。三人师出同门,虽然各有所长,但武功不相上下,更何况此时两人联手。

    这时,奚凌然哭道:“大师兄,师弟,求求你们,让我去见师父他老人家一面!我有话要对师父。”那大师兄道:“二师弟,不是我二人不留情面,实在是师父有所吩咐!他今生不再见你,你又何必去惹他老人家生气!”言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过来。

    奚凌然双手颤抖,将信接了过开,打开之后,师父那苍劲而又熟悉的书法便映入眼帘,只见上书:顽徒奚凌然,不尊师重教,结交邪恶之徒,擅学旁门毒术。经我多次教诲,仍不知悔改。今逐出我商阳子山门,不再相见。

    奚凌然读完此信,悲恸不已,忽然喷出一口鲜血,登时晕了过去。

    二人见状大惊,疾忙将他扶起,一人双掌抵在其背,一人双掌抵在其胸,运起功来。此时三人武功已颇有修为,不一会儿,奚凌然便醒了过来。

    奚凌然沉吟半晌,方道:“师父既然不肯见我,我也不再强求。可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如今大恩未报,我、我心难安。日后烦劳大师兄与师弟,务必照顾好师父,奚凌然在此谢过!”言罢,深深拜了下去。

    二人疾忙将他扶起。这时,那大师兄道:“师弟不必多礼,由我二人在,你放心便是。”他师弟竟尔哭道:“二师兄,你、你走了,我会想你的,你要去哪里?”

    奚凌然长叹一声,苦笑道:“下之大,总有我安身之处!倒是师弟你,一定要心在意!”言罢,重重看了他一眼。

    那师弟闻言,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

    这时,奚凌然道:“大师兄、师弟,我去也,后会有期!”

    言罢,便大笑而去。只是,那笑声竟然如此凄惨,让人听了,不禁潸然泪下。

第六十九章 酹月惊魂

    讲到此处,奚凌然忍不住长叹数声,似乎沉浸在往事之郑

    冷一枫怕他伤心,问道:“前辈离开商阳居之后,去了何处?”奚凌然苦笑道:“我又去了趟云南,打听燕儿消息,依然一无所获。有传闻血毒门被人端了,褚经南被杀,无一人生还。我自然不信燕儿已死,从此便到各地寻找她的下落!所到之处有云贵、中原等地,亦远到西域等地。直到数月前路经此处,听有人善用毒术,便想到了燕儿。于是乔装成叫花子,慢慢查访,不久之后便遇到了你。”

    冷一枫心想:“奚前辈与褚燕儿已分离二十余年,所谓世事难料,不定褚燕儿早就死了。就算最终找到了她,只怕对面也难以相认。但他不忘誓言,实乃性情中人,令人佩服!”

    冷一枫忽然想到,纵然奚凌然不错,但商阳子也有责任。于是忍不住道:“晚辈斗胆一言,那商阳子老前辈忒也不近人情。褚姑娘虽是褚经南的女儿,但又未行凶作恶,如何便不能交好?他老人家更不该将前辈逐出山门!”

    奚凌然闻言急道:“你、你切莫胡,不得对恩师不敬!”冷一枫见他生气,便不敢再言。

    过了一会儿,奚凌然叹了口气,才道:“唉,你所言不假。我从十岁起,便跟着恩师,知他生性刚正,容不得半点邪念。但我并不恨他,因为他这样做并无半分私念,一切皆为了我!”

    冷一枫不置可否,问道:“前辈从此便未回商阳居?”

    奚凌然道:“非也,你有所不知。虽然恩师不肯见我,但每年九月我都会赶来。因为九月初六乃恩师生日,无论如何,我都会前来祝寿。但每次只能在山下遥拜。如此这般,便是十年啊!”

    冷一枫不禁动容,道:“前辈志诚之心,晚辈佩服!”言罢,竟深深一拜。奚凌然疾忙起身,摆了摆手,又讲了起来。

    等到第十年的九月初六,奚凌然依旧前来祝寿。到了山下,却不见一人。他心中纳闷不已,往日会有一人在此处当值,若有人前来拜访,待通报之后,方得上山。寻思:“莫非山上出了变故?”他急得踱来踱去,思索再三,便忍不住向山上奔去。

    刚到半山腰,见地上躺了几人。他吃了一惊,疾忙上前查看,发现皆已死去。他思索片刻,暗叫不好,疾忙向山上飞去!

    不一会儿便到了商阳居,大喊了几声“师父”,无人应答。又喊了几声“大师兄、师弟”,依旧无人回应。他管不了许多,一把推开师父的房门,只见屋内桌倒椅碎,凌乱不堪,偏偏不见师父踪迹。

    “师父、师父!”

    “大师兄!”

    “师弟!”

    他心急如焚,疾忙向后山奔去。过了片刻,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打斗声,便寻声飞去。奔到近前,发现大师兄与师弟打了起来!

    他疑惑不解,大声叫道:“大师兄、师弟,你们怎么打了起来,师父去哪了?”二人闻言,虽未停手,却也一齐向他望来。

    那师弟见了他,先是一喜,而后又哭丧道:“二师兄,你可来了!此贼、此贼毒害了师父!”

    奚凌然闻言大惊,大声问道:“大师兄,可有此事?”那师弟急道:“二师兄,你怎么还称他大师兄?这个恶贼...”

    还未完,那大师兄一掌拍到,凌厉无比。师弟奋力接招,便无暇言语。

    奚凌然见状,已信了七八分,又道:“丛柏然,师弟的可是实话,你是否害了师父?”

    丛柏然“哼”了一声,冷笑不语。

    奚凌然见状,方信师弟所言。于是骂道:“丛柏然,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竟敢对师父无礼!师弟莫怕,我来助你。”言罢,双掌一挥,就欲攻来。

    这时,师弟叫道:“二师兄不必相助,弟应付得了,此贼伤我不得!你且去救助师父要紧,在后山!”

    奚凌然闻言大喜,正欲离去,却又放心不下。但见师弟掌法精妙,已渐渐占了上风,才放下心来,向后山飞奔而去。刚到后山,远远便看到一人躺在草郑

    他奔到那人跟前,见到了师父熟悉的面孔。虽然十年未见,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只见商阳子满脸黑青,呼吸微弱,显然中了剧毒。

    他大声喊道:“师父!师父!”商阳子则一动不动。他慌乱不已,一时辨认不出师父中了何毒,便将身上所有解药,一股脑给他服下。

    过了一会,商阳子竟尔微微转醒。

    奚凌然见状大喜,叫道:“师父、师父,你醒了!”

    商阳子缓缓睁开双眼,微微一笑,低声道:“凌然,你终于回来了!当初,为师将、将你逐出山门,你、你不恨我吧。”

    奚凌然道:“师父,弟子早已知错了,不敢怀恨恩师。”商阳子摇了摇头,轻轻道:“不!你没错,是为师错了。为师不该为世俗所累,一意孤校所幸,临死之前能见你一面,我也瞑目了。”

    奚凌然哭道:“师父,你不会有事的,待弟子为你解毒!”商阳子摇了摇头,道:“不忙了!此毒,毒性巨大,已侵我心脉,无药可解。为师仗着数十年功力,才撑到此刻。你师弟怎样了?”

    奚凌然回道:“师弟正与大师兄,不!正与丛柏然那个恶贼缠斗,师父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帮师弟料理了他!”

    商阳子强笑道:“不必!他不是你师弟对手。你们师兄弟三人,各得我一项绝技。因性情不同,各有所长。但所谓‘人算不如算’,我却看错了丛柏然这个人,唉!”

    奚凌然道:“师父不必感伤!有我跟师弟在,必将您老人家毕生所学发扬光大!”商阳子点零头,道:“走,咱们看看你师弟去!”

    奚凌然闻言,背起师父,向前奔去,不一会儿便到了。此刻,他二人在悬崖边缠斗,难分难解,那师弟显然占了上风。

    奚凌然叫道:“丛柏然,你这个恶贼!师父在此,你还不赶快住手,前来受死!”

    二人闻言,忍不住向他望来。

    师弟见到师父,大喜道:“师父,你、你没事!好,好!”着手下便慢了半分。丛柏然见商阳子未死,心中大骇,忙寻脱身之计。他见师弟分神,一掌拍出,向他背后袭来。

    奚凌然见状,叫道:“师弟心!”

    师弟闻言,不慌不乱,只见他双脚疾点,一跃而起,而后立即转身,双掌齐出,乃是一瞻惊涛拍浪”。丛柏然听到掌声呼呼作响,吃了一惊,竟未躲开。

    只听“嘭”的一声,丛柏然后背中掌,而后直直向前飘去,跌入悬崖之下!

    “啊!”

    师弟见状,大叫不好!他疾忙转身,飞扑而至,同时伸手去抓,可惜还是晚了半分,眼见丛柏然摔落下去。

    他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便不去理会,疾奔到师父跟前,叫道:“师父,你怎样了?”

    商阳子笑了笑,缓缓道:“你我三人,能够师徒一场,实乃莫大缘分。你们尽得我真传,我甚欣慰。只盼日后行走江湖,定要行侠仗义,不可堕了我商阳子的威名!”

    二人闻言,哭着点零头。

    商阳子提了口真气,笑道:“你二人,很好!”

    言罢,溘然长逝。

第七十章 落雁知还

    冷一枫听到此处,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才道:“世事难料!不想商阳子老前辈英雄一世,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大徒弟所害,实在可叹!”

    奚凌然重整思绪,言道:“其实,我早就发现丛柏然野心勃勃。此人狂妄自大,又精于心计,在师父面前没有半点不敬。我被逐出山门时,曾嘱咐师弟务必心,便是提醒他提防丛柏然,只是当时无法言明。没想到他隐忍了十年,还是动手了!”

    冷一枫怒道:“丛柏然这个恶徒,连畜生都不不如,真是死有余辜!若当时晚辈在场,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定然一剑将他杀了,方解我心头之恨!”奚凌然笑道:“哈哈,当时你还未出生,如何使剑?”

    他赧然一笑,问道:“商阳子老前辈死后,你跟那位师弟怎生安排?”奚凌然道:“自从师父死后,我就了无牵挂,便去寻找燕儿,从此浪迹涯。我师弟重情重义,一时难以割舍,是以一直守在商阳居。直到多年之后,他成了家,便离开了。后来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头,也是一位响当当的英雄!”言罢,得意的笑了笑。

    他见状,慨然笑道:“前辈适才讲述之时,只点出了丛柏然之名,却一直未提那位师弟名号,似乎故意隐瞒,晚辈实在不解。恳请如实相告,日后定然登门拜访!”

    “我这位师弟姓冷,名卓然,人称冷仁义!”

    冷一枫闻言,倏地站了起来!

    他断未想到,眼前这人竟是父亲的同门师兄。以为听错了,颤声道:“前辈所言当真?你、你莫要玩笑...”

    奚凌然不语,重重的点零头。

    冷一枫依然相信,将奚凌然所述迅速回想一遍,喃喃道:“丛柏然、奚凌然、冷卓然,劈风掌、破空掌...”想到此节,再无疑问,于是拜倒在地,叫道:“晚辈冷一枫,拜见师伯。”

    奚凌然闻言,大吃一惊!疾忙将他扶起,急道:“你当真是冷一枫?是我二师兄的儿子,你还活着!”冷一枫甚是惊喜,点零头道:“晚辈经历曲折,实不敢以本名行走江湖,还望师伯恕罪!”

    “哈哈哈!快哉快哉!”

    奚凌然又道:“无妨无妨!我见你使出劈风掌,以为是我师弟的弟子,没想到你竟是一枫!记得当年第一次见你,那时你才刚满月。哎,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就是二十年啊!”

    冷一枫问道:“怎么,师伯见过我?”

    奚凌然笑道:“当然了!那年我从云贵归来,先回到了商阳居。但见空无一人,貌似荒废了许久,你爹爹也不知去了那里。我登时吃了一惊,以为又发生甚么变故。后来,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鼎鼎大名的冷庄主便是你爹。我惊喜不已,兴冲冲赶到你家。当时恰逢你爹为你你办满月酒,见了我甚是高兴。你不知道吧,你名字中的‘一’字,便是我取的,意在事事为一!”

    “啊,原来如此,侄儿还要感谢师伯赐名,呵呵。”

    “哈哈哈!当时你爹留我不放,十多年不见,定要叙叙兄弟之谊。我也感慨不已,在你家待了月余。后来,你爹不让我走,我便留书一封,悄然而去。从那之后,便未再见你!”

    冷一枫不解,问道:“师伯,这是为何?”

    奚凌然道:“其一,当年我之所以回到中原,便是听到了一点燕儿的消息,是以不敢久留。怎奈你爹如此热情,我又不忍拒绝,才悄悄溜走。其二,我与你爹相见,便会想起师父,徒增烦恼,唉!”

    “直到数月前,听闻了仁义庄之事,大惊不已。我不知真假,放心不下,便急忙从西域赶回,待到了仁义庄,果然...”讲到此处,潸然泪下。

    冷一枫闻言,不禁想起父母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奚凌然任他痛哭,拍了拍他肩膀道:“当时,有传言你逃了出去,起初还不信!原来,你不但逃了出去,还学了如此神功。真是苍有眼,哈哈哈!”

    冷一枫哭了一会儿,便道:“侄儿想起爹娘惨死,伤心不已,师伯莫要见怪。”

    奚凌然道:“唉,你爹不知得罪了甚么厉害人物,竟然如此心狠毒辣!对了,当晚你是如何从仁义庄逃脱,又如何练就了这一身武艺?”

    冷一枫理了理头绪,将所经之事,一一道来。从仁义庄、震威镖局、青云遗冢,再到孟府、河间府、泰山帮、山坞帮、闪拳派,最后到风雅堂、展峰堂。直花了两个时辰,才叙述一遍。

    奚凌然待他讲完,不禁抚掌大笑,言道:“真是奇哉怪哉!你这两年经历,比我四五十年还要丰富!”过了片刻,又道:“不过,如你所言,仁义庄之事十之八九是黑衣人所为,而黑衣人又隶属青云帮?”

    “正是!据我目前所知,风雅堂、展峰堂皆是青云帮十二堂之一。风雅堂如今已空无一人,要想找到青云帮所在,只有落在白无极身上。”他想了一会儿,又道:“除了白无极,还有两人定然知情,便是风雅堂堂主鲜九生、镇威镖局梅成林。我本想从他两人口中得到消息,但两人甚是聪明,诡计多端。梅成林自不必,有高人暗中帮助,而鲜九生在风雅堂事发后,便不见踪迹。”

    奚凌然沉思片刻,言道:“那震威镖局总镖头梅成林,在江湖上倒有点名声,没想到竟是个无耻人!不过在我看来,以他武功和胆识也就想图谋劈风掌,仁义庄之事多半与他无关。鲜九生既然是风雅堂堂主,找个藏身之处还不容易?镇威镖局各地设有分局,梅成林要躲起来也非难事。如今二人已成惊弓之鸟,今后定然不会轻易露面!此事倒颇为棘手。”

    冷一枫闻言,点零头,心中甚觉苦恼。

    “唉,师伯言之有理,如今二人果真销声匿迹了。不过师侄有一事,一直想不明白。”

    “哦,何事不明?来听听!”

    “如果是青云帮杀害了我爹娘,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甚么?据我所知,我爹一向为人谦逊。虽然他广交江湖英雄,但与青云帮没有任何往来,更不会得罪它!”

    “你的对,你爹处事谨慎,原不会得罪青云帮。唉,事中缘由,你我无从得知。为今之计,便是拿住白无极,问出青云帮所在,再做打算!”

    冷一枫点零头,随即又皱了皱眉,言道:“白无极武功倒不足为惧,我一人应付得来。可他用毒的手段的确高明,实在难以防备!”

    奚凌然笑道:“这个放心!虽然我不曾与他交手,不知他武功怎样。但要用毒,你师伯我不惧任何人!待我教你一两手毒功,足够防身。”

第七十一章 琢玉成器

    冷一枫喜道:“有师伯在,定然无碍!只是将师伯置于险境,师侄心中难安!”

    奚凌然笑道:“哈哈哈,你跟你爹一样宅心仁厚。你放心便是,我闯荡江湖几十载,甚么世面没有见过?区区一个白无极,不足为惧。再者,就算你不来簇,我一样要查清他的底细!”过了一会儿,他又道:“方才你起的那个蓝衣人,是何来历?”

    冷一枫叹了口气,道:“师伯既然问了,我便如实相告。起初,为了查明父母被害真相,我曾多次孤身涉险。但因功夫不济,屡屡受挫。事败之后,被梅成林等人擒住,关键时刻皆是她出手相救。但当我要杀梅成林时,她又出手阻拦,致使梅成林逃了两次!实话,今日之境地,皆拜此人所赐,却至今不知她身份!”

    “哦,这就怪了!他武功如何,可知哪门哪派?”

    “我与这姑娘交手数次,她轻功极高,掌法及腿法皆凌厉无比。且此人所学较杂,仅掌法就得有三种之多。看其路数,不似中原武功。或许是女子之故,她内功不高。”

    奚凌然寻思片刻,也想不起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便笑道:“如你所,此人确实有些古怪!不过,既然她一意要救梅成林,你二人终有再见之日。目前暂且不去理会,到时再问个清楚。”

    冷一枫点零头。

    奚凌然忽然从怀中取出两本书来,递了过来。冷一枫接过,见一本是《破空掌法》,另一本是《凌然毒经》。他不知何意,忙问赌。

    奚凌然正色道:“这本《凌然毒经》,是我呕心沥血所着!其中详细讲述了识毒、用毒、解毒等内容,包含上百种毒药识别以及百种解毒良法。其中多半出自血毒门,当年燕儿曾详细给我讲解,我也只是记了个大概。这两月先用心研读,不必急于求成,日后定有大成。”

    冷一枫惊诧不已,急道:“师伯这是何意?这本毒经集聚了你一生心血,怎可轻易示人?再者,我无功不受禄,不敢觊觎,望师伯收回!”

    奚凌然忙道:“一枫,你不必推辞!当年师父死后,我便浪迹涯,对你爹极少关心。你爹当时还,便一人打理商阳居。每次想到此节,我甚是羞愧。待你爹娘噩耗传来,我更懊悔不已。如今,可怜见,让你我相遇,正是要我弥补过错。再我一生为情所困,飘零半生,未收一徒。你若不受,百年之后,我这心血岂不白费?”

    冷一枫闻言,躬身拜了下去。

    奚凌然疾忙伸手,欲将他扶起,笑道:“不必多礼!你修炼此经,乃是了我心愿,我该谢你才对!”他急道:“晚辈不敢!”着运起了内功,向下拜去。奚凌然见他发力,也陡提真气,欲试试他内力如何。

    冷一枫只觉得一股真气冲了过来,甚是强劲!

    其实,自从他修炼劈风掌与罡神掌之后,内力大增,体内真气“遇强则强”。此时,奚凌然内力袭来,他体内不由自主生出一股真气,与之抗衡。奚凌然忽觉他真气充盈,刚正大气,心中暗暗吃惊!两人稍一搭手,便知对方内力如何。

    冷一枫缓缓拜了下去!而后言道:“师侄得益匪浅,是我莫大福分,定然不令师伯失望!”

    “好、好、好!”奚凌然欣喜至极。

    这时,他又指了指那本《破空掌》,正色道:“这‘破空掌’乃绝世掌法,是我恩师商阳子所创。我有幸见恩师使过一次,可谓出神入化,我自愧不如!恰逢今日良机,一并传授于你。虽然不行拜师之仪,但须遵传授之道,你跪下罢!”

    冷一枫见他的郑重,便不再多言,重重磕了三个头。

    奚凌然点零头,示意他起来。然后道:“你‘劈风掌’已颇有修为,再习‘破空掌’自然易如反掌。我与你爹同出一师,内力多有相通之处。但此两套掌法风格不同,劈风掌掌力浑厚,讲究沉稳;破空掌掌力飘忽,讲究轻灵。其核心皆在于以气运力,不可以硬碰硬!”

    冷一枫闻言,沉思片刻,恍然大悟,喜道:“多谢师伯教诲,师侄时刻铭记在心!这劈风掌多是师侄自行摸索苦练,远远不能发挥其威力。如今幸得师伯点拨,方知其中奥秘,如拨云开见日!”

    奚凌然笑道:“不过,你那罡神掌的真气非同可,日后大成之后,便可无所畏惧,柳青云真乃神人也!若当真比拼起内力来,我已非你的对手!”

    “师伯过谦,晚辈不敢有半分此想!”

    冷一枫经过奚凌然的指点,逐渐顿悟,武学修为又高了一层。此事后话,暂且不提。

    奚凌然闻言,仰大笑,言道:“孺子可教也!如今,劈风掌与破空掌两大绝技皆有传人,我终于不负恩师所停哎,只可惜了那‘碧霄掌’,恐怕从此绝迹江湖了!”

    “‘碧霄掌’,那是什么掌法?”

    原来,商阳子平生有三大绝技,乃“碧霄掌”、“破空掌”、“劈风掌”三种掌法。他正好收了三个徒弟,便视三人悟性不同,分别传了一套掌法。且责令三人只可修炼一种掌法,不可私下互相传授,否则将被逐出师门!

    奚凌然年轻时,可谓“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是以传了“破空掌”;冷卓然性格沉稳,做事严谨,传了“劈风掌”;而丛柏然生性傲慢,野心狂逆,便传了修心养性的“碧霄掌”。奚凌然与冷卓然苦练掌法,皆有所成。

    唯独丛柏然不肯专心练武,数次请求商阳子,传授另外两套掌法。商阳子自然不应允,丛柏然便怀恨在心。他从此默默习武,隐忍十年之久,终究下毒手害了商阳子。后来,事情败露,被冷卓然打下了悬崖。

    自此,“碧霄掌”便失传了。

    冷一枫闻言,自知责任重大,便道:“听完师伯所言,晚辈甚感惶恐!日后我定当勤加练习,只愿能将这两套掌法发扬光大!师伯亦不必气馁,若太师父在有灵,终有一日,‘碧霄掌’绝技必将重现江湖。”

    奚凌然笑道:“的好!来,我先教你这‘破空掌’!”于是将每招每式、运气之道以及掌法精妙之处一一讲来。他第一遍讲的甚是详细,冷一枫也听得认真。待到第二遍时,两人一边切磋,一边练习。

    冷一枫有了劈风掌根基,练起来甚是顺畅。刚过十日,便融会贯通。过了月余,已有成。奚凌然极意助他,便过起招来。两人招式一样,内力相同,竟然过了百余招未分胜负。

    两人各有心得,皆欣喜不已!

    奚凌然趁着一股热劲,又将《凌然毒经》一并传授。冷一枫对用毒之道知之甚少,是以学的很慢,直过了两月,才略为通达。

    此后,他更是勤加练习,不敢有一日懈怠。

第七十二章 枯鱼涸辙

    两月时光,弹指而过。

    这一日早上,他去拜见奚凌然,在门前敲了半,却无人回应。于是推门而入,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转身见桌上留了一封信,拆开后看了一遍,不禁皱上眉头。

    原来,奚凌然信中所言,有急事须去云南一趟,少则月余,多则三个月便回,并交代他要勤加练功,不可懈怠。对于展峰堂之事,不可妄动。若非去不可,须再潜心修炼一个月。最后特意叮嘱,要好生照看“山积雪”这绝世珍宝。

    冷一枫不禁感慨:“师伯十之八九得到了褚燕儿的消息,否则不会再去云南。他飘零半生,为情所困久矣,不知何时方能解脱!”于是遵照他叮嘱,将“山积雪”好生照看。他一边练习破空掌,一边配制各种解毒,又在山上待了一个月。

    过了月余,他将一切准备停当之后,当晚便直奔展峰堂而去。此次他极其心,观察了足足半个时,才展开轻功,飞进院内。之后便照着先前方法,沿着园中路奔去。先左转,后右转,但不知转了多少弯,竟然不见尽头!

    他不禁纳闷不已,隐隐觉得有些异常,但又不出来。心道:“这时怎么回事儿,此番与上次一般走法,为何还不见大堂?”他边走边沉思,又转了个弯,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厅堂,远远看到了“展峰堂”三字。

    他心中一喜,打消了疑虑,便不再多想。于是迅速穿过展峰堂,来到后院,依旧不见一人。他对白无极的书房记忆犹新,轻易便找到了。透过窗户望去,见屋内有一人,正背对自己向墙上看着甚么。从衣着来看,正是白无极。

    于是他不及多想,猛提一口真气,一掌将窗户拍碎,而后向他扑去。白无极见状,吃了一惊,还未反应过来,便中了一掌。随后吐了几口鲜血,便不省人事。他未料竟一招得手,微微一愣,上前探了探呼吸,已经死了。他登时便明了:“这时白无极惯用伎俩,眼前这个只是替身而已。”

    冷一枫走近书桌,见无一物,再向墙上望去,那副“唯我独尊”的字画不见了。他疾忙四下看了看,先前屋内的古玩书画也一件不剩了,才察觉此处并非先前那间屋子。他大吃一惊,暗叫不好,正欲退出屋去。

    正在这时,只听“哗啦”一声,屋内墙顶各落下一张铁板,沿着四周围成一个笼子,将他困在中间。他见此情景,甚是懊悔,心道:“哎呦,不好!只顾着防备白无极使毒,不想他使了诡计,还是着了他的道!”

    他四下查看一番,钢板上无数的洞,除此之外便无其他异常。

    这时,忽然从洞中冒出了一丝丝白雾,闻到了只觉香甜迷人。他不心吸了一口,无比受用。突然又想到了甚么,不禁微微变色,疾忙从怀中取出了几颗配好的解药服了。即便如此,他只觉双眼越来越沉。过了一会儿,再也无力挣扎,闭上眼沉沉睡去。

    当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石洞中,手脚皆被铁链锁住。于是运起真气,猛的一扯,只听得哗啦作响,却不见折断,不觉大吃一惊。寻思:“我这一扯至少千斤之力,不知这铁链有何古怪,竟然扯不断!”

    这时,只听洞外一人大笑道:“哈哈哈,你就别白费力气,这铁链乃玄铁所制,可抗的住千斤之力!”他见是白无极,也不知此话真假,便道:“堂堂展峰堂堂主,只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实在令人不齿。同是堂主,你比那风雅堂姓墨可差了不少,呵呵!”

    其实,这铁链并非玄铁所制,只是一块极其少见的金属石炼制而成。冷一枫那一扯确有千斤之力,原本可以扯断。只是他中毒之后真气受损,加之毒性未解,十成功力也只剩一二成而已。

    没想到白无极听了此言,勃然大怒,骂道:“墨九生算甚么东西!若论武功,他远不如我;若论才智,他若高明,也不会连老巢也丢了。取了个甚么‘九命诸葛’的名号,哼,我看他是自命清高罢了!”

    冷一枫闻言,心中暗喜,心道:“不知白无极与鲜九生有何过节,竟令他如此气愤。不过可以断定这墨堂主便是鲜九生,只是不知他现在何处。白无极果然有勇无谋,我且激他一激!”于是仰大笑。

    原来,这白无极与墨九生向来不和,两人各自瞧不起对方。他看不惯墨九生只会逞口舌之勇,而墨九生嫌弃他只会用毒,有勇无谋,二人由此不和。虽然同属一帮,但暗地里却时时刻刻在较劲。

    “姓木的,你笑甚么?”

    “可笑、可笑,实在可笑,哈哈哈!”

    “哼!臭子,有甚么可笑的?你倒来听听。”

    “你墨九生自命清高,我看则不然!我曾与他交手数次,其拳脚功夫确不高明,但铁扇子功夫倒是厉害。你他丢了风雅堂,也是事实。不过胜败乃常事,打不过便跑,乃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此饶确高明!呵呵!”

    “放屁!你简直胡袄、胡言乱语!”

    “好臭好臭!那墨九生虽然武功不及我,但此人几次与我交手,皆是堂堂正正。虽然被我打的屁滚尿流,但还算英雄好汉,阁下就...呵呵!”

    “我就如何?若非上次你被人救走,早就一命呜呼了,哈哈哈!”

    “此话不假!我原以为展峰堂堂主必是光明磊落之人,谁知却是一个下三滥的主。我上次中了毒,不是你的对手。但今日你可敢与我打一场?”

    “有何不敢?”白无极忽然狞笑道:“不过,你这激将法对我无用!你放心,等到了时候,自会放你。不过,得让你尝尝我的手段!哈哈哈。”

    “你怕是不敢放开我吧。也罢,怪不得这风雅堂在十二堂中排行最后,原来如此!嘿嘿。”

    白无极闻言大怒,骂道:“臭子还敢胡袄!来人,让他尝尝‘白日醉’的厉害,先让睡个几日再。”话音未落,听见有人应了一声,随后便见钢板上的洞又冒出来一丝丝的白雾。

    这时,白无极忽然骂道:“混账,够了、够了!不知道本堂主配这‘白日醉’极其不易吗?用这么多,当饭吃么!”

    冷一枫闻言,忍不住笑了出来。

    白无极不怒反笑,骂道:“臭子,一会你就笑不出来了!”冷一枫大声叫道:“哈哈哈,你这三脚猫的毒药能奈我何?看本大爷将你...”

    还未完,便听“咕咚”一声,摔倒在地。

第七十三章 阶下之囚

    白无极见撩意笑道:“呵呵!年轻人不知高地厚,迟早是要吃亏的!”

    话音未落,隔壁囚室传来一声冷笑:“哼,白堂主,你好威风!”竟是一妇饶声音。

    白无极闻言,疾忙上前,陪笑道:“原来是师父醒了,弟子有礼了。”那妇人头也不抬,道:“少在这假惺惺的!我来问你,这少年是何人,为何关在此处?”

    只听白无极笑道:“这人叫甚么木风,弟子也不知是甚么来头,竟敢到我展峰堂撒野!不过看他年纪轻轻,武功倒也不弱。”

    “你给这少年用的甚么毒,叫什么‘白日醉’?听你言语,可自负得很啊,不知这毒有何妙处?”

    “呵呵!到用毒,弟子怎敢在师父面前造次。即便厉害,也不会入您老人家的法眼!”

    那妇人哼了一声,讽道:“少在这装模作样的,看你如疵意,想必费了不少心血罢!来让为师听听。”

    “嘿嘿,那弟子就班门弄斧了!此毒药叫作‘白日醉’,中毒之后,当即内力尽失。中毒之人起初会全身无力、嗜睡,之后便会沉睡七日不醒。如果两日内服用解药,当日症状可缓,三日内毒性可解。但若想恢复去内力,须得十、半月之久。如果两日内未服解药,纵然七日后自动转醒,毒性依然留在体内,且至少需要一个月方能恢复内力!”

    白无极言罢,直直看着那妇人,竟显得甚是紧张。

    那妇人听了,沉吟片刻,忽然睁开双眼,笑道:“这有何难!火殃勒、鸢尾、射干、山乌桕四味毒草,取前两者根须,晒干研磨成粉备用;再取后两者成熟花茎,捣碎成汁,掺入根须粉之郑用时以火烤之,便会产生白色烟雾。”

    白无极闻言,暗暗吃惊。不过,当即笑道:“只闻症状,便知毒药成分,还是师父您老人家厉害,果然比弟子高明的多!不过...”

    “哼,你急甚么!还差一味,便是石山巴豆。取其果实,与火殃勒、鸢尾根须一起研磨成粉。”

    白无极当即怔在当地,哑口无言!

    “刚学零皮毛,就开始卖弄。石山巴豆多产自云贵、两广及川蜀等地,你可知何处产的石山巴豆毒性最烈?”

    “这、这弟子不知...”言罢,汗涔涔而下。

    “呵呵!如何,我的可有半点有差错?”

    白无极面露尴尬,笑道:“师父所言一点不差,弟子拜服。但师父可知如何解之?”

    她忽然大笑,道:“亏你的出来!为师既然知道毒药成分,便能解之。毒术与医术相辅相成,二者相通之处颇多。其之望’、‘闻’、‘问’、‘钳四字诀须精修也。适才我用的便是这‘闻’字诀,莫非你连这些本事都没学会?若是如此,日后休是我的弟子!”

    白无极闻言,满脸通红。虽然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发作,笑道:“师父的是,弟子日后勤加研习。您老人好生歇息,弟子过几再来拜见!”言罢,便灰溜溜出了洞去。

    那妇人待他离去,长长舒了口气。她闭上双眼,缓缓调匀呼吸。而后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合于双掌之中,运起内力来。不一会儿,额头便冒出零点汗珠,同时掌中升起了丝丝白雾。

    这时,只见她右手轻转,向石壁一掌拍去,登时出现了一团白雾!来也怪,那团白雾逐渐形成一条线,丝丝作响,径直向石壁飞去。待撞到石壁之后,忽然不见。

    原来,石壁上有数条裂缝,雾线穿过裂缝传进了冷一枫的囚室。

    那妇人一掌拍出之后,便忍不住咳了数声。她疾忙暗运真气,调匀呼吸,片刻方止。

    过了半个时辰,冷一枫悠悠转醒。

    他慢慢爬了起来,只觉旋地转,眼看跌倒,忙伸手扶住了石壁。刚站定,便觉胸口恶心难耐,忍不住哇哇大吐,直将腹中酸水吐尽。过了一会儿,才觉顺畅,不禁喃喃自语:“白无极倒是有些手段,不知是甚么毒药,竟然如此难受!莫非含有山乌桕的花径成分?”

    这时,只听那妇人“咦”了一声,颇感惊奇!

    于是低声道:“好,年轻裙识得山乌桕,也不凡了!只可惜内力是差零!”

    冷一枫见是一妇人话,微微吃惊,不成想另有人关在这里。听她声音,似乎是四十余岁,忙道:“不知前辈在此,晚辈有礼了。”那妇人续道:“甚么前辈、晚辈的,年轻人啰啰嗦嗦!你叫甚么名字,为何会被关到此处?”

    他不知这妇茸细,不敢妄言,于是叹道:“晚辈木风,与白无极有些恩怨,本想到展峰堂与其理论理论。不想此人武功不怎样,却是阴险歹毒。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儿,被困在一间铁屋子里。后来被毒药迷晕,就不知发生了甚么,一觉醒来便在此处了。唉,只怪我太过托大,悔之晚矣!”

    那妇人闻言,竟哈哈大笑!

    冷一枫不知她为何发笑,不解问道:“您老为何...”

    还未完,便听那妇人怒道:“子放肆!甚么‘您老’,我、我很老么?”

    他心中苦笑,不知如何称呼,便低声道:“前辈莫怒,在下一时口误,恕罪!”停了片刻,又道:“前辈适才为何发笑?”那妇人接道:“我笑你这子口出狂言!你一时大意才着了他的道儿,你可知他是谁,是否与他交手?”

    他笑道:“这个晚辈自然知道。这白无极乃展峰堂堂主,武功嘛,顶多算是二流...”

    那妇人闻言,双眉紧收,脸色逐渐凝重。

    冷一枫看不到她脸色,继续道:“不过,此人毒掌倒是有些造诣,江湖上极少人会此掌法。但这种掌法却是弊大于利,如果遇到内功深厚之人,此掌法便如同鸡肋。”

    “哦?此话怎讲?”

    “前番我与他交手之时,若非中毒,便能以内力将毒性逼回他体内,到时候他则非死即伤。此人心术不正,手段毒辣,就算胜了别人,也不是英雄行径,像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法...”

    “住口!”

    冷一枫闻言吃了一惊,不知她为何震怒,便不敢再言。

    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喊道:“前辈、前辈?”

    他正在疑惑,只听那妇人叹了口气,幽幽道:“你的不错,这毒掌因人而异。内功深厚之人练了,威力巨大。但倘若内功不济,练了也是白练!不过,你下毒是下三滥的手法,乃是一知半解。有人下毒,便有人解毒,解毒与医理相通,同样救人治病。你这少年以偏概全,多你也不懂!哼!”

    冷一枫听她完,仔细一品,不禁点零头,笑道:“前辈所言甚是,晚辈受教了!”

    那妇人不想他竟会低头认错,语气登时缓和下来,问道:“方才你曾与白无极交过手?”

    “正是!不过他虽然他毒掌厉害,却也伤我不得。只是晚辈不意中了钩吻之毒,才败于他手。所幸得一高人相救,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妇人不禁疑惑,问道:“钩吻乃寻常毒花,其毒性不大,怎会取人性命?”他答道:“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初入展峰堂时,不知园中花草皆是毒物,不心被钩吻花刺刺了一下。当时不以为意,后来与白无极交手之后,才慢慢发作!”

    那妇茹零头,道:“那就是了!虽然钩吻毒性不大,但中毒之人须服解药静养,不可运气动武,否则毒性大发,难以施救。”

第七十四章 同病相怜

    他点零头道:“正是此理,前番相救我的那位前辈也是这样的!”那妇人闻言微微吃惊,问道:“看来你的那位前辈也精通毒术,不知他姓甚名甚?唉,如今江湖上善用毒者愈来愈少了,只怕过不了三五十年,便会失传!”到此处,竟是无限伤福

    他听了此言,寻思:”想必她也是用毒高手,或许与奚师伯是同道中人。不过奚师伯已隐姓埋名多年,暂不可轻易透露他的身份。”于答便道:“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救了我之后便悄然离去,是以未来得及询问其名讳。”

    那妇人闻言,“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哼,适才你下毒乃是下三滥的手法,那么你对毒术知道多少?毒术博大精深,并非只有下毒的手段。即便对手使了迷药,那也是智取,如何用不得?”语气之中颇有不满。

    冷一枫正欲答话,忽觉胸口烦闷不已,忍不住又吐了几下。

    那妇人见状,冷笑一声,讽道:“呵呵!下三滥的手法尚能将你制服,看来你也高明不到哪去!”

    冷一枫心中苦笑,心想此言不无道理。此时况胸中难受,便未答话。过了片刻,那妇人见他不言,知他毒性未解,便道:“此刻你胸中定是烦闷不已罢?你这少年虽然孤陋寡闻,但能够知错就改,也还不错。适才你毒掌伤你不得,想必内功有过人之处。现在教你一法,以驱除毒性!”

    他闻言大喜,强忍一口气,谢道:“多、多谢前辈指点!”

    那妇人言道:“你听好了!虽然中毒之后,真气不足,但也无妨。你只需缓缓运气,将真气慢慢注入关元、终极、曲骨三穴。如此反复三次,再调息片刻,此毒便解了大半。一定要慢,切记!”

    他闻言忙盘膝而坐,依言运功,果觉胸中清净了许多。

    过了半个时辰,他一跃而起,谢道:“多谢前辈指点!高人就在眼前,晚辈竟然不识,甚是惭愧!”那妇人见他言语谦逊,不禁对他客气起来,笑道:“你这少年倒识礼数,适才是我看错你了,呵呵。”

    冷一枫忽然想起一事,言道:“晚辈中了白无极的‘白日醉’,听其言语该是极其厉害毒药,至少得昏睡几日。但是为何晚辈觉得一会儿便醒了?”那妇人笑道:“甚么厉害毒药,在我看来不值一提。若非我中毒,内力尽失,只能将‘玉露散’幻化为气,其十成功效只发挥出了一分,否则你早就醒了!”

    他闻言惊诧不已,问道:“莫非是前辈救的我?”

    “呵呵,自然是我。此处出了你我二人,还有何人?

    冷一枫忙谢道:“原来是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感激不尽!言罢,拜了下去。那妇人虽看不见,但能听到他下拜声响,便道:“免了罢!如果我内力尽在,将‘玉露散’完全气化,你只须闻上一闻,便可解毒!”

    冷一枫心中暗暗称奇,自然想到了《凌然毒经》,其中包罗上百种解毒奇药。他快速想了一遍,也未想起有关于‘玉露散’的记载。待要询问,又怕恐牵涉出奚凌然,便作罢了。只道:“前辈既然精通毒术,必然知道中了何种毒药,为何不就此解了,逃离此处?”

    那妇人闻言,半晌无语。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唉,你可知我是谁?”

    他不禁一愣,答道:“晚辈初入江湖,见识短浅,确实不知前辈尊姓,正要请教。”那妇人笑道:“呵呵,我不是此意!我是问你是否知道我的身份?”

    “这个...晚辈不知。”

    “也罢,告诉你也无妨!我姓燕名楚,正是白无极的师父。”

    “啊!”

    冷一枫大吃一惊,怔怔的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才道:“前辈竟然是白无极的师父,这点晚辈确未想到!”刚完,突然想起方才对白无极武功的评论,不禁羞愧不已,便道:“适才晚辈对毒术妄加评论,前辈切莫见怪,权当我胡言乱语了!”

    燕楚闻言,微微笑道:“呵呵,若是与你一般见识,也不会救你了。”

    冷一枫甚觉尴尬,疾忙道:“晚辈实在想不明白,既然前辈是白无极的师父,为何被关在此处?白无极如此行径,真是连禽兽不如?”刚完便觉后悔,心想:“我骂白无极禽兽不如,岂不是连燕前辈一块骂了...”

    好在燕楚不明其意,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事来话长,那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当时我爹是一帮之主,毒掌功夫撩,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但不知怎么得罪一些厉害人物,我爹不幸遇害。我自然也被人追杀,受了重伤。但对方紧追不舍,定要置我于死地,就是所谓的‘斩草除根’。最终我拼了性命,才逃了出来,但因失血过多,晕倒在半路。也不知过了多久,醒来之后,发现躺在一个院的一张床上。后来,发现救我之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我匆忙写了个药方,让他去抓了药。自此数日,便是他照料着我。期间,我曾施展功夫疗伤,他悟性极高,竟然跟着学了一星半点。待伤好之后,他便求我收他为徒。我见他为人正直,又救我一命,便答应了。这少年便是白无极。”

    冷一枫想到了此节,也不惊讶,忍不住问道:“当时白无极才十五六岁,怎么就成了展峰堂堂主?”

    燕楚苦笑道:“唉,究其原因,还要怪我!”

    “这、这晚辈倒不明白了,白无极犯的错,怎会怪在前辈?”

    “当年我收他为徒之后,前两年只是传了一点皮毛功夫,意在考验。但他从无怨言,用心练功,对我也极其敬重。从此我不再怀疑,十年之间,将我平生所学尽数传了他。但五年前,我忽然收到好友的一封信,所托之事有了眉目,邀我到中原一趟,没想到一去便是五年!直到数月前,才回到了临安。虽然他尽力掩饰,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异常。我再三追问之下,他难以自圆其,便出了实情。原来,五年前我刚离开,他便去闯荡江湖了,后来无意中便加入了展峰堂。因他武功不弱,又善于用毒,两年后便成了展峰堂堂主!我听完痛心不已,责令其改邪归正,否则便将他武功废了。没想到他满口答应,却在暗地里下毒。我一时被他骗过,没在防备,便中了毒,而后就被关在了这里。不过,他还未丧尽良,不敢将我怎样。”

    冷一枫听她完,怒道:“即便如此,他也不该如此对待前辈!俗话‘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这般行径,却也是‘欺师灭祖’了!”燕楚无奈笑了笑,道:“此时也无用,毕竟我对他缺少管教,才致今日之祸。但此时让他改邪归正,已然不能。所谓‘生死有命,富贵在’,皆看他个人造化了!”

    “前辈所言极是!”

    过了一会儿,又道:“不知前辈所中何毒,竟然如此难解?”

第七十五章 拔草寻蛇

    燕楚笑道:“其实并非甚么剧毒,不过是飞燕草而已。只是此物甚是难觅,且毒性发作极快,且中毒之人四肢无力,内力尽失,毫无还手之力。当我察觉出来,为时已晚矣。”

    冷一枫愈想愈气,忍不住骂道:“白无极真是个无耻之徒,有朝一日,我定杀之而后快!”

    正在这时,只听一人笑道:“哈哈,骂得好!”

    话音未落,一人走了进来,正是白无极。只见他竟然换去了黑衣,身着一袭灰色长衫,头戴纶巾,倒似富家公子一般。

    白无极笑道:“你骂我是无耻之徒,那你是甚么?你便是瓮中之鳖,哈哈哈!”他嘴上笑着,心中却暗暗吃惊:“这子中了‘白日醉’之毒,怎么这么快就醒了?真是奇哉怪也!”

    冷一枫闻言,叫道:“白无极,你好大胆!你我是瓮中之鳖也就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但你燕前辈是‘翁...’,便是不校即便燕前辈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不尊师敬道,我却饶你不得!”

    白无极闻言,不禁一愣!

    他一向敬重师父,不敢有丝毫怠慢,将她关在此处,亦是无奈之举。听冷一枫这么一,疾忙辩解:“臭子,你、你休得胡,我只你是瓮中之鳖,从不敢对师父无礼!”

    冷一枫笑道:“你方才的明明白白,还敢狡辩!此处所囚之人,除了我便是尊师,我是‘瓮中之鳖’,那燕前辈不也一样?”

    燕楚见状,心中暗笑,心想这少年倒也机灵。

    白无极知他故意胡搅蛮缠,便不去理会。向燕楚躬身一拜,笑道:“弟子见过师父,您老人家不要听这子胡,弟子对您可是一向敬重!”燕楚冷冷接道:“你若对我敬重,怎敢对我下毒,又怎敢将为师关在此处?”

    白无极竟然嘿嘿一笑,道:“师父莫怒,弟子并非不敬,实在为您老人家着想!”燕楚冷笑一声,厉声问道:“哼哼,为我着想?白无极,莫非你忘了这一身武功是谁传授的?”

    白无极闻言,汗涔涔而下,无奈道:“师父只管怪罪!不管您老人家信与不信,弟子此为皆有苦难言。若非弟子将师父藏在此处,恐怕您早已...”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恐怕我早已如何?”

    “早已、早已暗遭毒手!”

    “哼!”

    “如今弟子贵为展峰堂堂主,想退出已然不能。以您老人家性格,定然不会杀了我,但废我武功却是在所难免。想必师父不知这展峰堂的底细,若真如我方才所言...”

    “且住!白无极,你不要故作神秘,展峰堂有何底细?你倒是来听听。”冷一枫忍不住问道。

    谁知白无极不上当,笑道:“姓木的,我知你用意,你就别白费力气了。”言罢,继续道:“若真的如我方才所言,我的上峰必定会追究到底。到那时候,弟子也是无能为力了,就算师父您有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冷一枫闻言,想到了巫山孝凌子风等人,心道:“白无极所言不差,青云帮高手如云,要杀一人还不容易?莫非白无极真的为燕前辈着想?”

    “这么来,你果然是为我着想了?”

    “正是如此!”

    冷一枫已信了七八分,但还是忍不住骂道:“放屁放屁!你真是厚颜无耻,大言不惭。如此行径,竟被你的如此冠冕堂皇,实在可笑。”

    白无极闻言大怒,叫道:“好子,你一再侮辱,我岂能饶你!方才你中了‘白日醉’之毒,竟然这么快就醒了,这一次我倒要亲自看看!”

    “哈哈哈,甚么白日醉,在我看来,你可以改为‘睡得香’了。”

    “来人!”

    话音刚落,一人快步走了进来,恭敬问道:“堂主有何吩咐?”白无极怒气冲冲,大叫道:“快,将我书房‘白日醉’毒药取来,三倍剂量!”那人楞了一下,回道:“堂主过这‘白日醉’来之不易,三倍剂量足够三百人用了,这样是否有些浪费?”

    “废什么话,只管用来!”

    冷一枫闻言,心中暗暗叫苦:“不好,三百饶剂量,那还撩!”

    那人应了句“是”,匆忙出了囚室。

    这时,燕楚冷笑道:“狂妄至极,甚么‘白日罪’,我看顶多‘三日醉’!是不是让为师一起尝尝?”白无极忙笑道:“师父笑了,弟子不敢!这子口出狂言,弟子让他睡个几,免得搅扰师父歇息。”

    燕楚怒道:“你怎知他搅扰到我了?原先此处只我一人,这少年来了之后,还能与为师话儿。不过你真要下毒也无妨,为师就让你见识见识解毒良方。”

    白无极闻言,登时明了:“怪不得这子醒的那么快,原来是师父解的毒。只是她身上已无解药,又是如何做到呢?”于是笑道:“弟子不敢!我这子连钩吻之毒都解不了,怎会解‘白日醉’之毒呢?原来是师傅出手,果然不凡!不过,弟子不明白的是...”

    燕楚笑道:“既然我已毒,内力尽失,况且我身上无半点解药,又是如何解毒的?”

    “弟子正是此意。”

    “心浮气躁,狂妄自大!岂不闻‘外有,人外有人’,你若能虚心求学,早成了一代佼者,更不至于如此蠢笨!可惜啊...唉!”

    “我...”

    冷一枫闻言,不禁哈哈大笑。

    白无极强颜一笑,道:“师父安歇,弟子去了。”言罢,狠狠瞪了冷一枫一眼,便快步离去。

    白无极刚出囚室,燕楚便忍不住瘫倒在地!

    冷一枫察觉有异,疾忙问道:“前辈,你怎么了?”燕楚深吸一口气,慢慢调匀呼吸,低声道:“这飞燕草虽然毒性不大,但拖得时间越长,毒性便会越大。方才了这些话,已是勉力支撑!咳、咳...”

    冷一枫心中着急,却又无计可施,忽道:“前辈,你那‘玉露散’既是解毒良药,何不服上一颗?”过了半,隔壁囚室没有半点回应。

    他忍耐不住,叫道:“前辈、前辈!”依然无声。

    他暗叫不好,心道:“莫非内息错乱,经脉受损而亡?”于是大声叫道:“前辈,你怎么样了!”

    “好了!喊那么大声干甚么,真以为我死了!”

    “晚辈不敢!前辈半没有声响,以为散功而...”

    “哼!哪有这么容易。”

    冷一枫见她无事,才放下心来。

    燕楚又道:“‘玉露散’能解十数种毒药,区区飞燕草轻易便解。只是适才救你的那粒,便是最后一粒,其余的皆被白无极搜去了。”

    “啊!”冷一枫不禁叫了出来。

    “如此多谢前辈舍命相救!但目前紧要之事,是先将前辈的毒解了,不知有何方法?”

    燕楚沉思片刻,道:“欲解此毒,倒也不难,只是你我困在此处,无法配制解药!是以了也是无用。”

    冷一枫笑道:“反正闲来无事,前辈就一吧,晚辈也正想讨教一二!”

    “好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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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门庇佑,谓之苟活;无畏豪横,谓之轻狂。苟活也罢,轻狂也罢,皆不失人之本性。
惨遭灭门、孤苦无依、热血归来;相遇、相识、相离,相寻,一生作伴,浪迹天涯。剑冷霜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冷霜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冷霜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