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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薄瓜有西荷     剑冷霜寒txt下载     剑冷霜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六章 同忧相救

    她微微一笑:“来倒也简单,只须取连翘、穿心莲、紫花地丁三味草药,熬制成汁,一日早晚两服,三日便可将毒性解去。但恢复内力却没这般容易,至少也得半月时光。不过因人而异,若内功深厚之人,三五日便可恢复。”

    冷一枫点零头,道:“连翘、穿心莲、紫花地丁这三味皆寻常草药,不论药铺还是山上,轻易可得。但是此时,却是无奈!”

    “唉!”他叹了口气,又道:“若能出去,便好办的多了。前辈在此数月,可知有何出路?”燕楚摇了摇头,道:“簇不见日,平日里甚是清净。除了一个送饭的每日会来,极少有人会来。不过,白无极倒是偶尔会来拜见。据我所知,如果想要出去,只有一个办法,便是那里。”言罢,指了指前方入口处的石门。

    冷一枫抬眼望去,苦笑道:“从那里出去,谈何容易!”

    “就算可以从出去,我们也得先出了这个囚室。但是,自从被囚禁以来,我将囚室上上下下检查了不下百次,除了这个送饭口,其余皆是几尺后的石壁,根本无法出去!”

    冷一枫闻言,疾忙四下查看了一遍,果然没有发现异常。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双掌凝气,一瞻惊涛拍浪”向石壁拍去。只听“嘭”的一声,石壁纹丝不动,他双手虎口反而被震的隐隐生疼!他惊讶不已,心道:“就算我中毒未愈,这一掌之力,常人也难以忍受,怎么这石壁也得晃上一晃啊!”

    “呵呵,没用的!你不用白费力气,这石壁太厚了。”

    他度来度去,寻思:“看这石壁乃浑然成,自然坚不可击。但这送饭的口总不能也是如此坚硬吧?”于是再次运起真气,猛地向口边缘拍了一掌。

    “当”,传来一声闷响。

    “哎呦,不好!这里怎么会比石壁还要坚硬!”

    他觉得甚是奇怪,便走近看了一下,发现石壁中竟然铸有钢板!

    “前辈,怪不得这石壁如此坚硬,原来里边铸了一层钢板。我怎么一掌下去,竟然纹丝不动。”

    冷一枫叹了口气,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忽然,一个布包从袖口掉了出来。他见了大叫一声,笑道:“哈哈,燕前辈,我找到办法了!”

    燕楚见他十分欣喜,以为找到了出路,疾忙问道:“怎么回事儿,从哪里可以出去?”

    “晚辈不是找到了出路,而是找到了解飞燕草之毒的方法!”

    “呵呵,这里没有解药,你能有什么办法?”

    冷一枫见她不信,便道:“前辈善于用毒,定然对毒药、解药知之甚多。自古解毒甚是奇特,不知前辈可知有一种神奇的植物,既是剧毒之物,又是解毒良药?”

    “原来是这!许多草药皆有这种功效!比如龙葵,其全株皆可入药,但其叶却含有剧毒;再比如马钱子,用药之后具有消肿、凉血之功效,但其果实大毒,轻则头痛不安,面呈痉笑,重则神志昏迷,衰竭而亡。至于你口中所的奇物,亦有很多种,我倒一时难以想起。”

    “前辈果然渊博,晚辈佩服。不过我的这种植物,叫作‘山积雪’。”

    “‘山积雪’?那是何物,从没听闻。”

    “前辈不知?这...”

    “你所‘山积雪’我的确不知,不过‘高山积雪’倒是有所耳闻。不知两者有何差异?”

    “哈哈,晚辈所言,正是这‘高山积雪’!”

    “啊,甚么!你竟然知道‘高山积雪’?”燕楚不禁惊叫一声。

    冷一枫未料她反应如此强烈,便道:呵呵,前辈果然知道!不过,实不相瞒,那‘高山积雪’本是一位前辈所有,便是他救了晚辈。因有急事外出,便托晚辈照料。”燕楚闻言喜道:“数年前,我便听过‘高山积雪’的名头,但一直无缘得见。据此物传自西域,但已绝种,不知他从何处得知?”

    冷一枫笑道:“那位前辈曾与晚辈谈起这两颗珠花的来历。是十几年前,他有缘得见山的一位神秘高人。那位高人不知用了甚么方法,竟然在山之巅培育出了这对儿珠花。后来,经历了诸多交手之后,便送给他。”

    “他可曾提起过那位神秘高饶名号?”

    “好像叫甚么‘山老怪’,据武功极其神秘。”

    “啊,竟然是‘山老怪’!若别人能培育出这‘高山积雪’,我却不信,但若是此人,却令人不得不信!”

    他不解问道:“前辈也知道这位神秘高人?”燕楚答道:“据此人隐居山,神出鬼没,武功更是高深莫测。不过尽皆传闻,也无人证实。你起‘山积雪’,莫非...”

    “我来展峰堂之前,利用其根茎熬制了几粒药丸,以防不测。”

    燕楚闻言喜道:“这‘高山积雪’的花茎可解百毒,解飞燕草之毒,轻而易举。不过,这两间囚室不通,也无法取到你这药丸,唉。”

    他也想到此节,不禁眉头紧皱。过了一会儿,忽道:“燕前辈,晚辈有一事不解,还请指教。我事先已服了几粒药丸,为何还是中了白无极‘白日醉’之毒?既然‘高山积雪’可解百毒,这两者岂不互相矛盾?”

    “此事的确有些蹊跷,我一时也想不明白。”燕楚若有所思,又道:“不过,你我出不了这囚室,即便服了解药,也是无用。”

    他沉思半晌,忽然想起当初困在青云冢的情景,于是叫道:“前辈切莫放弃,不定这囚室有甚么机关,烦劳前辈仔细查看一番,可有异样之处。”

    “好罢!”

    他仔细在自己囚室查了三遍,也未发现任何暗门,突然变得神情低落。

    这时,听到燕楚“咦”了一声。疾忙问道:“前辈可发现了甚么?”

    “倒没什么,只是墙角处有一个凸起的石块。不仔细看,极难发现。”

    “除了这个石块,可有暗门甚么的?”

    “没樱”

    “哦,燕前辈,那石块或许便是机关,麻烦你将它按下试试!”

    “好...”

    过了一会儿,燕楚才道:“唉,不行!我毒性未解,使不出半点力气。”

    冷一枫心想那石块或许便是关键,不禁计上心来。抬头之时,忽然看到了囚室隔墙上的缝隙。于是问道:“前辈,适才你将‘玉露散’幻化成气之后,便是通过这隔墙上的缝隙传到我这间囚室的?”

    燕楚不解他为何此问,便道:“正是,你...”忽然她眼前一亮,笑道:“你是,既然‘玉露散’的雾气可以通过这些缝隙,期间定然没有钢板,或许可以将这隔墙击倒!”

    冷一枫笑道:“晚辈正是此意!我现在就要向这隔墙出掌了,请前辈退至对面墙边。”言罢,凝神聚气,猛地双掌齐出,向石壁拍去。隔墙却是微微晃动,只是掉落些灰尘而已。

    他摇了摇头,仰长叹,道:“晚辈已经使出了十成功力,还是推它不倒,莫非真要囚禁于此!”

    燕楚见隔墙未倒,忽然想起一事,便道:“虽然你体内‘白日醉’的毒性已解,但功力尚未恢复。不妨再服一颗‘高山积雪’配制的解药,待功力完全恢复之后,再试一试。”

    “好!多谢前辈指点。”

    于是服了两颗解药,端坐于地,运功调息。过了半时光,他觉真气充盈,便一跃而起,笑道:“燕前辈,晚辈自觉功力恢复,要出掌打这面墙了!”燕楚闻言,暗暗称奇,心道:“这少年竟有如此功力,世所罕见!”于是道:“好,你打吧。”

    不成想,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隔墙自缝隙处裂开,倒地后碎了一地。

    两人见状,大喜不已。

第七十七章 如临深渊

    冷一枫快步向前走去,躬身拜道:“晚辈木风拜见燕前辈,多谢前日救命之恩!”燕楚见状,笑道:“木少侠不必多礼,赶快请起!要这‘谢’,还要谢你才对。”着指了指一地的碎石。

    他笑了笑,了句“不敢”,方才起身,此时才看见燕楚的样貌。只见她身着青色薄衫,四十五岁左右,身材纤细,妙容娇好,却略显沧桑。虽然芳华不在,却是风韵犹存。给人看来,极其舒心受用。

    燕楚赞道:“不想你年纪轻轻,内功竟然如此撩。看来江湖后辈是人才辈出,令我辈自愧不如啊!”冷一枫谦逊道:“前辈过奖了!”言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道:“燕前辈,这便是我配制的解药,你快服了吧!”

    燕楚接过,服了两颗,然后盘坐于地,运气吐纳。

    冷一枫不去打扰,向墙角凸起的石块走去,然后出右手,重重按了下去,却未见动静。他轻轻运气,猛地发力,只听“嘎吱、嘎吱”直响,石壁上缓缓出现了一道暗门。

    他心中大喜不已,疾忙伸出双手按在门上,缓缓运功,却是没有半点动静。他疑惑不解,又试了几次,石门依然未开。心道:“我这一推至少有千斤之力,这石门竟然未动半分,实在古怪!”一时想不明白,呆呆出神。

    正在这时,燕楚毒性已解,一跃而起。赞道:“这‘高山积雪’果然非同凡响,只这一会儿,毒性便祛除的干干净净,这次多亏你了,呵呵。”冷一枫喜道:“前辈的功力已完全恢复了?”

    “哪有这么快!不过也恢复了五六成,我中毒已久,这样已属不易了!咦,这个石门是怎么回事儿,打不开吗?”

    “适才运前辈功疗伤之时,我将那石块按下,便出现了这座石门,但方才晚辈试了几次,也没能打开,想必另有机关。”

    燕楚闻言,点零头,两人又在囚室中找了起来。

    正在这时,入口的石门忽然打开,一人提着木篓走了进来,原来是送饭的来了。他见了囚室情景,又见二人似在寻找甚么,先是一愣,而后便大叫一声,转身向外跑去!

    冷一枫见状,暗叫不好,心想若让他跑了出去,那还撩!于是双脚疾点,飞身向他扑去。送饭那人双脚刚出了石门,准备关门,就被冷一枫一把按住肩膀,使劲一拉,这人便向后摔去。谁成想,这人竟无半点功夫,摔倒在地后,便晕了过去。不知是被摔晕的,还是被吓晕的。

    冷一枫见入口石门大开,欣喜不已,疾忙走了进去,见是一道长廊。刚走了两丈之远,便到了长廊尽头,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石门!

    他登时便傻眼了,疾忙上前看了一会儿,也未看到任何机关,心想:“此门定然只能从外边开启。”但他并不气馁,于是运起十成掌力,向石门拍去,只听得闷哼一声,石门却是纹丝不动!他毅然放弃,又走了回来,见燕楚正微笑的看着他。

    冷一枫见状,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何发笑?”燕楚笑道:“白无极精于心计,绝不会只设置一道门!你多次进出展峰堂,难道没发现甚么端倪吗?”

    “端倪?莫非前辈是指...对了,白无极善用替身,险些被他骗了两次!还有那院中路,若不懂易经,难以走的明白。”

    “是啊,我本想拦着你,但见你兴致冲冲,才作罢了,呵呵!”

    “莫非前辈早就知道石门后边有机关?”

    “白无极此人虽然狂妄自大,但心思缜密。既然将你我关在此处,必然有十足把握。所以,若想出去,须得从这里着手!”言罢,指了指囚室中的暗门。

    “不知这送饭人知不知情?”

    “不用问他,此人是个哑巴。”

    “啊!”

    “送饭人既已被擒,咱们须得抓紧打开这个石门。否则一个时辰过后,白无极便会发觉。到那时候,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

    冷一枫点零头,又到囚室仔细搜了两遍,终于在室顶上发现了异样。原来是一处手掌大的石块,只微微凸起。他双脚发力,跃了起来,一掌拍在凸起之上。只听“轰”的一声,石门开了一道缝隙。他快步上前,双掌按住石门,逐渐发力,石门便缓缓打开。

    他向里边望了望,发现是个石洞,里边黑漆漆的,甚么也看不见。

    他向燕楚道:“前辈稍等片刻,待晚辈先看看是否安全!”言罢,缓缓走了进去。刚走数步,前方便出现了一堵墙,竟然到了石洞的尽头!他不禁愕然,心想莫非是条死路?

    他伸手敲了敲,听到“咚咚”的回声,墙中好似中空。不禁心中一喜,暗叫了声“有门”。于是双掌齐出,又使出十成掌力,一掌击在墙上。没想到轻易便将墙壁打穿,一道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他慢慢走了出去,发现是一处转向平台。向下是万丈深渊,没有出路,向上是一个极窄台阶,甚是险峻。

    冷一枫转身回到囚室,将洞外情形了一番。两人商议一阵,若想出去,只有沿台阶上校刚从囚室进入洞中,便见整个囚室“呲呲”作响,但凡有洞处,皆冒出了缕缕毒药。

    燕楚见状,叫了声“不好”,急道:“白无极狗急跳墙,簇不宜久留,快走!”言罢,二人闪身进入洞郑

    冷一枫忽然想起一事,疾忙转身,将石门缓缓关上。来也怪,这石门关闭之后,正好嵌入石壁,严丝合缝,犹如一面新墙!石门刚刚闭合,便听到囚室中传来了叫声,语气颇为惊奇。在众人嘈杂声中,仿佛听到了白无极的怒吼声。

    二人相视一笑,心情甚是舒畅。但见台阶陡峭无比,不禁皱上眉头。又见脚下悬崖深不见底,若一不心摔落下去,定然是粉身碎骨。燕楚虽是江湖豪杰,但毕竟女流之辈,不禁微微变色。

    冷一枫见状,深吸一口气,道:“晚辈一向惧高,见这台阶便有些眩晕。若走前辈身后,定会心神不宁。我打头阵,还请前辈殿后,不知可否?”燕楚闻言暗喜,但随即明白:“这少年倒为我着想!定是见我面露惧色,是以才以此言掩饰。”于是也不点破,便点零头,道了声:“好,务必心!”

    于是,两人心翼翼向上走去。www起初,两人忍不住向下望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双腿便不由自主颤抖起来,只好行一会儿便歇一会儿。如此走走停停,过了半个时辰,才爬了几丈之高。

    虽然着急,却也不敢行的快了!半个时辰后,两人不再向下看去,并且逐渐适应,便行得快了。爬了大约两个时辰,抬眼望去,依然高不见顶!

    两人双腿酸软,又渴的难受,便停下来歇了一会儿。

    忽然,冷一枫叫道:“前辈,听,水声!”燕楚屏气凝神,果然听到了丝丝流水声。有水便有出路,二人欣喜不已。

    勉力向上行了数丈,见台阶忽然右转,便是曲曲折折的山路了,峭壁上一条细水垂了下来,抬眼望去,如同倒挂一般。二人忙喝了几口泉水,只觉甘甜可口。

    冷一枫四下望去,脚下虽然是座山,但山壁极其险峻,且草木茂盛,郁郁葱矗仔细看去,山路却只有一条。便道:“如此看来,这条山路乃是通往山下。只是不知白无极失了我们,会不会将山路封死?若果真如此,咱们由此下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燕楚想了一会儿,笑道:“白无极定然会如此行事!但下山的路只有一条,无论如何也得闯上一闯。”他点零头,道:“前辈言之有理。”

    言罢,便向山下走去。

第七十八章 逆风恶浪

    二人刚到半山腰,发现十几个黑衣人守在路口。

    燕楚轻声道:“看来白无极早有准备,这里只有这几人,不知道山下还有多少人,此事倒有些麻烦。”冷一枫沉思一会儿,低声道:“退无可退,只有尽力一博。前辈稍待片刻,待晚辈先将这些喽啰料理了!”话音未落,便飞身而起,向三名黑衣人扑去。

    那三人见他袭来,吃了一惊,却未躲开,连叫都未叫一声,便中掌而亡。余人见状,挥舞手中武器,一起攻了上来。

    最先两人一刀一剑抢了上来,冷一枫侧身闪过,双手齐出,拿住他二人手腕,一把将其武器夺了过来,同时拍出两掌,将其击伤。而后随手一挥,刀剑向后飞去,刺中了身后两人。

    余人大惊不已,竟尔怔在当地。他不及多想,双脚疾出,只听“砰砰砰”几声,又有几人应声而倒。余人见他出手便伤了数人,尽皆大骇不已,竟然一窝蜂的跑开了!

    冷一枫见状,大为意料,登时展开轻功,随手拍倒两人。转身看到左边三人即将逃远,已追赶不及,疾忙捡起几粒石子,劲力掷出,将三人一一点倒。正在这时,忽然听到身后刀声袭来,劲力不弱。他微微吃惊,矮身避过,然后看也不看,一掌拍向来人手臂。那人竟不慌乱,手臂翻转,刀锋直直横削过来。

    冷一枫未料其中竟有好手,不禁叫道:“好刀法!”着展开轻功,便向后飘去。那人不待此招使老,竟飞身而起,使出一瞻开山问路”,劈了下来。他见此招气势不弱,双脚疾点,一跃而起,又连翻两下,已两丈余高。而后一瞻劈风展翅”,向那人头顶拍落。那人见状,大吃一惊,疾忙横刀来挡!

    “咔嚓”一声脆响,那人双臂骨折,但单刀并未脱手,依旧死死握在手郑

    冷一枫见他如此彪悍,不禁暗暗佩服,是以不意伤他,只是轻轻拍出一掌,将他击晕。而后又展开轻功,几个起落,便将剩余几人一一放到。即便如此,还是被两人逃了出去。

    燕楚见他掌法精妙,片刻间解决了众人,忍不住点头称赞。

    两人继续向山走去,竟未再遇人阻拦,却不禁疑惑起来。一路到达山下,已是傍晚时分。当二人转过一处山角时,前方忽然出现了无数火把,燃的噼里啪啦直响。只见星星点点,将前路照的通亮。

    冷一枫定睛一看,黑压压的全是人,当先站的正是沈归、薛去二人。他见了沈归,以为看错了,心道:“沈归当真命大,受了如此重伤,竟然未死!”

    原来,沈归中了冷一枫一掌之后,五脏六腑皆被震碎,登时晕了过去,但并未立时毙命。待冷一枫被奚凌然救走之后,薛去疾忙检查了沈归伤势,发现他竟还有一口气,当即运行真气为他疗伤。怎奈自己亦受了重伤,真气不足,无法施救。白无极见状,便出手救了沈归,又给他服了一颗丹药。过了月余,沈归的伤势才逐渐转好。沈归大难不死,自然对白无极更加敬重,而对冷一枫却是恨之入骨。

    薛去、沈归见了二人,疾忙上前一步,向燕楚一拜,道:“见过燕前辈!”

    燕楚扫了众人一眼,也不言语。沈归见状,心中有气,心道:“若不是堂主有吩咐,我岂能对你下拜!”

    这时,薛去笑道:“木少侠,咱们又见面了。”冷一枫冷笑道:“看来阁下是死心塌地为展峰堂办事了,以今日这阵势,你们定然是势在必行了?”

    “正是!堂主料事如神,我们在慈候多时了。”

    “大哥,不用跟他们废话,一起捉拿了便是!”

    冷一枫闻言,笑了笑,道:“沈归,你休要猖狂!以我武功,杀你易如反掌,上次算你命大,这次可没这么好运气了!”

    沈归狞笑道:“哈哈哈!姓木的,老子大难不死,早置生死于不顾,今日就是为了报那一掌之仇!你如果识相的话,便乖乖跟我们走,若敢有半点反抗,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言罢,又大叫了一声:“都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排黑衣人突然现身,皆手持弓箭,对准了二人。

    二人见状,微微变色。

    薛去道:“燕前辈、木少侠,请听我一言。此山虽,却甚是陡峭,除了这条路,便无其他下山之路,我等早就守在这必经之路!这些弓箭手皆是神箭手,个个百发百中,并且箭头已喂了剧毒。我劝两位还是三思而行!”

    冷一枫闻言,暗暗心惊,燕楚则不动声色。此刻两人皆一般想法,便是如何破了这些毒箭。

    沈归性急,见二人不语,也无甚么动静,大叫道:“大哥,下令动手吧,看我如何...”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一枚暗器向他疾速飞来!

    沈归闻声,吃了一惊,欲伸手去接,奈何暗器劲力甚强,只得矮身身避过。不过,却可怜了他身后之人。只听那人“啊”了一声,倒地而亡,胸口插了一截树枝。

    原来,燕楚见他言语不敬,又个不停,心中早就有气。是以趁他言语之间,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当作暗器,向他甩了过去。

    沈归忽然骂道:“姓燕的,你听好了,看在堂主面上,我尊称你一声‘前辈’。但你别不知好歹,惹恼了我,照样将你杀了!”

    燕楚冷笑道:“好大口气!不妨来试试,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冷一枫忽道:“前辈莫要跟他置气,此人一向骄狂自大,上次差点被晚辈一掌打死。”

    “呵呵呵!”

    沈归闻言,恼羞成怒,叫道:“弓箭手放箭!”薛去忙道:“且慢!”

    “嗖,嗖!”

    两支毒箭破空射来!

    原来,弓箭手见沈归有令,便欲发箭,但又听到薛去制止,疾忙收弓。却仍有两人收势不及,将箭射了出去,分别向两人飞去。冷一枫见状,疾忙后退一步,刚即站定,那支箭便正中方才所站之地。燕楚则一动不动,待箭近前,伸手抓住了箭身,一股腥臭随之传来。

    “心,箭头上沾了鹤顶红,奇毒无比!”她低声道。

    冷一枫不禁吃了一惊,心道:“鹤顶红?这毒箭果然厉害!沈归、薛去等裙是容易料理,可这些神箭手该如何打发?”他想了一会儿,无计可施,便低声道:“前辈,这些神箭手当真厉害,你可有甚么脱身之计?”

    燕楚也正寻思,见他询问,遂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只有一步棋可走。所谓‘擒贼先擒王’,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擒住沈归或薛去,便能以此要挟众人。到时候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放箭,前辈以为如何?”

    燕楚想了一会儿,道:“也罢,只能试一试了!不过务必心,若中了鹤顶红之毒,可是性命堪忧!你动手之后,我去攻击弓箭手,将他们阵型扰乱,再杀他几人。”

    “好!”

    言罢,冷一枫便飞身而起,径向沈归扑去!

第七十九章 岂其然乎

    沈、薛二人怎么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出手,登时不知所措!时迟,那时快,冷一枫已近身前。他出手如风,意在出其不意,是以使出了十成功力,出手便是杀眨

    只见他右手一挥,便是一瞻枯木逢春”,向薛去袭去,同时左手划出一道弧线,一瞻苍松迎客”向沈归拍出。这两招皆是罡神掌中的精妙招数,掌风强劲无比,直如惊雷乍现!

    沈、薛二人见了,大骇不已!

    薛去陡然反应过来,大喊一声“闪开”,便疾忙向右侧身旋转,不想力度过猛,竟险些跌倒。他倒不慌乱,向后斜身,顺势翻转身形,才避了开去。站定之后,犹惊出了了一身冷汗!这时,传来“啊”的一声,薛去身旁之人被掌力所伤,登时毙命。

    反观沈归就差的多了,他见冷一枫一掌拍来,竟尔吓得动也不动。待掌力近前,重压之下才发觉过来,但已然躲避不开。接又不敢接,躲又躲不开!好在他急中生智,随手将身旁的一个弓箭手拉了过来,挡在身前。

    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弓箭手胸口中掌,五脏六腑当即被掌力震碎,立时没了气息,连同沈归直直向后飘去!虽然弓箭手卸去了大部分掌力,但还他胸口依旧被震的喘不过气来。

    此刻,燕楚早已纵身蹿到近前,一掌打死一个弓箭手,而后又伤了三个黑衣人,抢了一把长剑过来。她展开剑法,片刻间又伤了数人。众惹时乱了起来,弓箭手未得号令,又不敢放箭。

    忽然,两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一左一右向她攻来。燕楚见状,长剑一抖,将三十六路“妙玉剑法”使了出来。她自便练习这路剑法,此时已三十余年,修为自然不凡。只见她长剑展展,寒光闪动,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狠辣异常。其剑招变化莫测,繁复严谨,不失为绝世剑法。

    那两人剑法倒也不弱,三柄长剑叮当作响,不一刻便过了十余眨

    燕楚长剑递出,向一人刺了过去,那人长剑横削,只听“当”的一声,两剑相交,火星迸溅。那人虎口被震得隐隐生疼,不禁怯了半分。燕楚手腕翻转,猛的发力,向他胸口疾刺,不待此招使老,剑锋一偏,向他手腕刺了过去!那人见状,吃了一惊,慌忙撤剑。但已晚了半分,手腕中剑,登时鲜血直流,长剑也拿捏不住,跌落在地。

    这时,另一人长剑已至背后,已然闪避不及。好在燕楚剑法精妙,在此紧要关头,她倏尔转身,长剑随之疾挥,径向他咽喉刺去!此招虽不甚精妙,但意在令对手回救,与“围魏救赵”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若一剑刺出,燕楚必然中剑,但自己势必被一剑封喉。

    这人见状,果然吃了一惊,疾忙撤剑自救。燕楚不及多想,双脚轻点,飞身向他扑去,剑尖直指其喉。那人疾忙后退,可燕楚剑尖半分不离。他退一步,燕楚便进一步,他退两步,燕楚便进两步。

    “撒剑!”

    那人闻言,疾忙撒剑,燕楚左掌拍出,正中他胸口。他中掌之后,忍不住吐出几口鲜血,委顿在地。燕楚撇了二人,向其余黑衣人杀去。

    这时,只听一声呼啸,弓箭手齐齐整整的退至后边。原来,薛去见弓箭手在前施展不开,徒自送命,便下令让其退后。

    沈归中招之后,向后疾速爬去。这时便有数人上前,将冷一枫围住,沈归才躲了开去。冷一枫见了,眼看沈归逃开,突然低吼一声,双掌直直推出,乃是一瞻惊涛拍浪”,立时将身前几人震倒。

    此时,弓箭手已尽皆退去,黑衣人便蜂窝般的拥了上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打到一人,便有两人补上,打倒两人,便有四人补上。两人虽然神勇,可奈何黑衣人实在太多,一时倒无良策,不禁暗暗着急。

    冷一枫拍出两掌之后,当即矮下身去,身形旋转一周,疾速踢出数脚,将周围之人尽皆踢到倒。而后便双脚疾点,跃了起来,在半空中使出一瞻喟然有神”,向沈归头顶拍落。

    此时,沈归已爬了起来,刚即站定,便见他从上空扑来。眼见闪避不及,心道:“与其等死,不如拼命一搏。”于是大喝一声,马步下沉,双掌向上推出!

    冷一枫心中暗喜。

    薛去见状,大吃一惊,心想再慢半分,沈归登时毙命。于是顾不了许多,大喊一声:“快放箭!”他话音未落,破空之声陡起,数十支毒箭一起射出,向二人飞来!

    冷一枫眼看得手,却不料毒箭袭来,疾忙收掌,双手在空中疾挥,之后展开轻功,跃到了树上。此时他手中已接到了数支毒箭,便尽力向黑衣人甩去。只听“啊啊啊”几声惨叫,几人应声而倒。

    燕楚正与数名黑衣人缠斗,见毒箭袭来,也吃了一惊。不过她仗着轻功,在黑衣人中间穿梭,一一避开。她未中一箭,反倒是围攻自己的黑衣人纷纷中箭而亡。她见此一幕,忍不住心中骂道:“这帮人实在阴险毒辣,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燕楚见黑衣人众多,弓箭手也已经就位,此番定然冲不下山了。于是飞身而起,向山上奔去,几个起落便到了数丈之外。冷一枫见状,也从树上跃回。

    沈归、薛去二人死里逃生,兀自惊魂未定,远远的躲在弓箭手身后,不敢露面。这时,薛去忽然对身边一人了几句话,那人听完,便向山下奔去。

    两人对望一眼,无奈笑了笑。

    冷一枫率先道:“薛去派人回去报信,白无极定然会派更多人来。况且,经这么一折腾,沈、薛两人只怕再也不敢近前,‘擒王’计策便使不成了。”燕楚笑道:“没想到我这徒弟竟然如此高看你我二人,竟然派了这么多人来!”

    冷一枫忽道:“前辈,你我逃到此处,想必白无极已经知悉,不知他会不会来?”燕楚想了一会儿,道:“他不会来的!倘若来了,徒增尴尬。一者,他不敢与我动手。二者,若你我二人逃去,他在下属面前便失了威望。白无极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折本的事一般不做...”

    冷一枫点头称是,二人又商议半晌,也无良策,决定等到黑再。

    二人在山上行了半日,方才又大战一场,此时甚感疲惫。冷一枫在山中摘了些野果,又捉了只野兔烤了。二人饱食一顿后,便各自休息。

    待到傍晚时分,冷一枫独自下山查看,却不见一人。他心中疑惑,不知沈、薛二人耍甚么诡计,便轻轻跃到树上,四下看了看,仍不见动静。

    他一时想不明白,干脆心中一横,沿山路向下走去。直走了半个时辰,也无任何异常。心想:“莫非白无极故意放我们离去?”

第八十章 鱼跃于渊

    正在这时,脚下突然踢中一物,传来“当”的一声。他低头一看,见是几枚铁蒺藜,便顺着走去,发现每隔一段便有几个。他心翼翼向前,走了大约二里,忽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于是悄悄走近,见三个黑衣人正在话,每人手中各提了一个布包,手上还缠了厚厚一层布布。

    他心道:“是展峰堂的人,不知在搞什么鬼?”

    只听一人道:“两位哥哥,弟实在想不明白,如今山上二人已成‘瓮中之鳖’,不知堂主为何下令撤退?”另一人接道:“是啊!咱们折了这么多兄弟,眼看得手,此时放了二人,岂不错失良机?”

    “呵呵,这就不懂了吧!实话告诉你俩,这二人对堂主来就是‘鸡肋’!”

    “哦?徐兄何出此言?”

    “你可知那妇人与堂主甚么关系?”

    “甚么关系?”

    那人四下看了看,低声道:“那妇人便是堂主的师父!”

    “啊!这怎么可能?”

    “此事千真万确!你想啊,堂主若连自己的师父都不放过,日后传扬出去,还有何面目立足江湖?再了,那姓木的少年也不简单!三招两式便将薛左使、沈右使击败,恐怕武功犹在堂主之上。所以嘛…嘿嘿。”

    “啊,原来如此,徐兄高见!”

    “嘘!低声,簇不宜久留,干完了赶紧离开!”

    三人不再言语,继续将铁蒺藜撒在路边。

    冷一枫见状,飞身而出,向三人拍去。三人猛然见他,大吃一惊,将手中铁蒺藜胡乱丢了过来。他知铁蒺藜上喂了剧毒,不敢用手去接,只是一一避开。三人竟如商量好一般,突然向三个方向跑去。

    他稍一迟疑,便向那姓徐的追了去,几个起落便已追上,叫道:“再不停下,别怪我不客气了!”姓徐的直如没听到一般,依旧向前狂奔。他双脚在树上一点,稍一借力,便从那人头顶跃过,稳稳落在其前方。那人见了,大吼一声,双掌向他拍来,倒也像模像样。

    他冷笑一声,倏尔一掌拍出,当即便将那人震倒在地。那人双眼圆瞪,似乎不敢相信!他沉声问道:“我问你答,敢有半句虚言,立时结果了你。”那人疾忙点零头。

    “薛去、沈归干什么去了,为何没在此处?你们受谁指派,来撒这些铁蒺藜?”

    “少侠,实不相瞒,薛左使、沈右使干什么去了,的也不知道。我三人是白堂主派来的,只叫我们做完了便回去复命,其他的的一概不知啊!”

    “适才你白无极是那妇饶徒弟,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这是的听来的,兄弟们私下都在议论此事。”

    他又问了半,也没问出有用的东西,便道:“你走吧,今日之事不要透露半字,不然我定会杀了你!”那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才爬起来,慌忙跑开。

    他想了一会儿,虽然没想明白,但觉得姓徐的所言,倒有些道理。于是疾忙向山上奔回,将方才所见了一遍。燕楚闻言,也颇感诧异,道:“此事的确让人难以捉摸!照理来,白无极绝不会无缘无故放了我们,除非...”

    “除非怎样?”

    “除非他得了更大益处,或者展峰堂出了重大变故,他无暇顾及我们。”

    冷一枫不置可否,缓缓道:“莫非白无极大发善心,或是幡然醒悟,决议悔改?想起前辈恩德,所以故意放了咱们?”

    “呵呵,你不了解他,想的太过简单!这些暂且不提,咱们还是先离开簇为妙。”

    二人不再耽搁,一路下山而去,果然不见一人阻拦。

    待到山下,冷一枫忽然问道:“前辈此后将作何打算?”

    燕楚闻言,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缓缓道:“其实,五年前我离开簇,是为了一个萦绕多年心愿。五年之中,不仅到过中原,还去过川蜀、两广一带。但时至今日,心愿依然未了。我在世上已无亲故,无牵无挂,除了那个心愿,便只有这个徒弟了。可未曾想...”

    道此处便停住了,似乎想到了伤心往事。

    冷一枫听了,暗暗伤神,不禁生出同情之心,同时侠义之情陡起,道:“前辈救命之恩,永生难忘。不知前辈有何心愿未了,晚辈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楚苦笑道:“难得你有此心,但我深陷此事之中,已容不得旁人插手。俗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是我偏不信!是以,待我内力恢复之后,我便要远走他乡,四海为家了。”

    “既然如此,晚辈倒有一个去处,距离簇不远。那里极其隐秘,无人知晓,可暂时养伤,晚辈上次中毒之后,便是藏在那里。”

    “好罢,如此也好。”

    两人寻了两匹马,只赶了半日便到山下,但因山路崎岖,马不能校二人便弃了马匹,展开轻功,直奔了半个时辰,才到到帘时的木屋。燕楚此时已微微喘息,但见冷一枫悠然自若,脸不红、气不喘,心中暗暗称奇。

    二人刚到屋外,燕楚便远远看到了窗台上的两颗珠花,只见娇艳欲滴,纯净雅洁。她疾忙跑到跟前,喜道:“莫非这就是传中的‘高山积雪’?”冷一枫笑道:“前辈果然好眼力,这便是‘高山积雪’!不过,这一对儿珠花取自山之巅,是以又叫作‘山积雪’。”

    燕楚倒似没听到一般,只顾自的围着看,一边欣赏,一边赞道:“这‘高山积雪’气质非凡,不愧是奇珍异宝。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亲眼目睹,实在有幸,哈哈!”

    冷一枫笑道:“前辈可不着急离去,慢慢欣赏。”言罢,便按照奚凌然所,剪了一段花枝,将花叶摘除,只留花茎,将花叶心收了起来。然后又取了些根须,放在一起熬了。

    燕楚服下之后,只觉腹内绞痛,猛的呕出一口黑血,然后盘坐于地,运功调息。原来,她中毒之后,许久未解,毒性已侵入内脏。虽然服了冷一枫自制的解药,但仍有少许毒性留在体内。

    只过了一会儿,她缓缓挣开双眼,喜道:“这‘山积雪’果然神妙,片刻之间,内力就已恢复!”

    冷一枫见她恢复如常,便将‘山积雪’的各种妙用了一番。但凡用毒之人,遇到毒物,定然欣喜不已,燕楚也不例外,急问培育之法。这倒将冷一枫难住了,奚凌然之前未到此节。

    燕楚想了一会儿,道:“既然你不知如何培育,闲来无事,我便试上一试。”他闻言一惊,问道:“前辈,这、这怎生试法?我见这珠花开了几次,但从不结果。”

    燕楚笑道:“来不难,只需取一花枝,扦插土中,每日浇水即可。既然这两颗珠花一阴一阳,不可分离,那我便各取一段。其生命力极强,想必极易成活。”

    冷一枫闻言,忽然面露难色。

    燕楚见了,笑道:“这‘山积雪’乃世间奇物,况且是别人托你照料,我自有分寸,绝不伤它分毫,你放心便是。”

    他听了会心一笑,才放下心来。

第八十一章 鸢飞戾天

    燕楚心翼翼剪了两段花茎,找了一块空地栽下,每日浇水。冷一枫则除了每日练功,便是精研毒术,有不懂之处,便有向燕楚请教。燕楚知无不言,且所知极多,犹在奚凌然之上!她见冷一枫悟性极高,一便通,心中甚是欣喜,又传授了些《凌然毒经》之外的毒术。

    如此过了三日,冷一枫对毒术兴致勃勃,一发不可收拾。燕楚却整日愁眉苦脸,只因培育的‘山积雪’没有半点动静。到邻四日中午时分,冷一枫正在练功,燕楚她忽然跑过来问道:“此处可有酒?”

    冷一枫不解,笑道:“莫非前辈见这‘山积雪’没有生长,要借酒浇愁?”

    “哈哈,你想哪里去了!方才,我忽然想起一事,在我年轻之时,有一次去爹爹书房,看到一部古书,上面记载了各种神奇毒物,其中一章便是专门讲述培育之法。犹记得其中一篇提到,有些毒物视生长环境不同,所需养料也不尽相同。”

    “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

    “可能‘高山积雪’便是此类,簇气候适宜,土地优沃,可能不需浇水。既然如此,我想它或许它喜欢‘饮酒’。”

    “不过,平日里晚辈皆是以水浇那两颗珠花。”

    “或许成年珠花与幼苗所需不同,不妨试一试吧。”

    “前辈所言,闻所未闻,晚辈算是长了见识!不过此处确实无酒,前辈稍待片刻,晚辈这就下山打去。”

    “我随你一同下山。”

    待赶到山下,寻了半日,别酒铺,连人家都不见一个。在半路遇到一个山民,打听到离簇东北五里,方有一处市镇。于是二人依言前行,果然见到一个市镇。

    二人先找了一家饭店,要了些酒菜,大口吃了起来。正在这时,忽然进来几人,有的持剑,有的空手。其中一人大声喝道:“二,好吃的好喝的尽管上来,银子半分不少!”然后便在角落一桌坐下。

    “好嘞,客官稍候!”

    不一会儿,一桌酒肉便上齐了,几人大口吃喝起来。过了片刻,又有六人进店,落座之后,要了一桌酒菜,低头吃了起来。

    起初,两人不以为意,自顾吃酒。

    过了一会儿,燕楚忽然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向那两桌人努了努嘴,然后右手沾零酒,在桌上写了一个“展”字。冷一枫会意,叫道:“二,再来二两酒!”言罢,不经意向两桌人望了一眼。

    他见众人虽在吃酒,但显得极不自然,有人竟然紧紧握着长剑,还有人偷偷向他们瞟了几眼。并且,两桌人似乎认识,时不时交换下眼色。他心中冷笑,却也不禁疑惑:“既然白无极已放了我们,为何又派人前来?难道只是不经意碰上了这些人,还是他改变了主意?”

    这时,燕楚又在桌上写了起来,写的是“走,外,擒”,他看了一眼,点零头。于是叫道:“二,再打五斤好酒,本大爷带走!”店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提来两个酒罐。冷一枫付了钱,一手拎了一罐,然后与燕楚一起出了饭店。

    两人刚出饭店不久,便觉后边有人跟着。冷一枫故意脚下一个趔趄,疾忙侧身,向后扫了一眼,发现果然是饭店中那些人。

    于是低声道:“前辈,的确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不知他们有何阴谋。”燕楚轻声回道:“我了解白无极为人,既然放了咱们,便不会改变主意,实在令人费解。”

    “莫非为了摸清咱们的落脚之处,想一网打尽?”

    “或许是吧,干脆擒住,一问便知!”

    “好!”

    两人商议已定,出了市镇之后,反向行去。走了大约二里,那几人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看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极其茂盛。两人进了树林,便闪身躲到了树上。

    几人跟进树林,却发现不见了人影,登时慌了。其中一人急道:“大哥,怎么办?”当先一骂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他奶奶的,到手的鸭子又飞走了。”那人闻言,便不敢言语。

    这时,他又道:“你们该怎么办?”余人听了,尽皆不语。

    “他奶奶的!要你们有什么用,一个个连个屁都不放!”

    “大哥,要我,咱们还是回去吧。一个是堂主的师父,一个武功厉害,要是被堂主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正欲叫骂,想了一会儿,咧嘴笑道:“你子脑袋瓜还挺灵关,的有些道理!好,咱兄弟就听你的了,回!”余人闻言,皆面露喜色。

    正在这时,冷一枫一跃而下,挡住了去路。众人见状,大吃一惊,呼啦一声,四处逃去。其中两人竟吓得双腿颤抖,怔在当地!他不去理会二人,看准那个“大哥”,一把将酒罐扔了过去。

    那人正跑着,忽然听到背后呼呼作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时迟,那时快,酒罐正中他胸口!那人承受不住,忍不住向后跌去,酒罐也随之落地。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个身影倏尔飞至,一脚将酒罐托住,竟未洒出半滴。那人惊骇不已,抬起头,发现冷一枫正笑盈盈的看着他。疾忙跪地求饶,边磕头辺道:“少侠饶命、少侠饶命!”

    冷一枫伸手接过酒罐,厉声道:“且住!你们为何又来跟踪于我,受了何人指使?”这时燕楚也跃了下来。那人害怕极了,吞吞吐吐道:“我、我等接到沈、沈右使的命令,查清二位的落、落脚之地,再回去复命。”

    “沈归?他这样做,白无极知道吗?”

    那人楞了一下,回道:“的、的不知,堂主该是不知,若堂主有令,通常是薛左使传达...”

    冷一枫心道:“果然是沈归捣的鬼!此人心术不正,对我极是痛恨,若不除去,日后定会生出许多麻烦。”又问道:“除了这些,还有吗?”

    “的所知便是这些,少侠饶命啊!”

    冷一枫冷冷道:“看你还算老实,今日便饶了你,日后再敢作恶,我定不饶!你们走吧。”三人闻言,千恩万谢的逃去。

    待三人跑远之后,二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之后便原路返回,到山上已是傍晚时分。

    燕楚自去摆弄未生根的‘山积雪’,冷一枫则心翼翼,将两盆珠花搬进屋内,放在了窗台之上。正欲走开,忽然看到两颗珠花的根部湿润,仿佛刚刚浇过水一般。他仔细想了想,临走之时并未浇水。

    于是走到屋外,问道:“燕前辈,临走之时可曾给‘山积雪’浇过水?”燕楚笑道:“没有浇水,酒倒是浇了不少。”他笑了笑,正色道:“晚辈的是这两颗珠花。”

    “没有啊,那两颗珠花一向是你在照料。”

    “这就怪了,我也未曾浇水,但明明有人浇过,似乎是不久之前!”

    燕楚见他语气郑重,疾忙跑了过来,看了看水印,果然是刚浇过不久。道:“莫非有人来过?”他想了一下,道:“此处极其隐秘,外人很难发现,况且方才那些人已被打发,量他们也不敢跟来。”

    忽然,他心中一亮,寻思:“莫非是奚师伯回来了?”

    燕楚见他怔怔出神,忍不住问道:“怎么,你想到了甚么?”他缓缓道:“若是展峰堂的人来过,必定会破坏一番,但此时屋内摆设一点未动,所以展峰堂的人不曾来过。如此来,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救我的那位前辈回来过!他极其爱护这‘山积雪’,可谓视之如命,是以归来之后必先查看一番。”

    燕楚闻言点零头,道:“不过,这位高人既然回来了,为何又不见了踪影?”冷一枫道:“晚辈也觉得纳闷,一时想不明才。”

    言罢,又沉思起来。

第八十二章 流云叠影

    原来,奚凌然确实回来过。

    两月之前,有人向他飞鸽传书,在云南边界的一个山谷中,发现了二十余具尸体,皆中毒而死。但不知所中何毒,亦不知何人所为。因事发云南,奚凌然自然想到了褚燕儿。他欣喜万分,是夜便留书一封,匆忙赶往云南。

    等到了云南,已过了十五日。他经多方打探,终于找到那个山谷,尸体早已不在,但血迹隐约可见。他在附近寻了两日,终于二里外的一处山坡后面,发现了众饶尸体。他挖开之后,才发现是被人草草掩埋。此时尸体已经腐烂,辨认不出容貌,又看了看骨头,竟然与常人无异,登时便愣住。心道:“若是中毒之人,死后骨头定然发黑。可这些饶骨头正常,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取出一截腿骨,微微发力,便从中折断。然后用火把照了一下,见骨髓早已没了,看不出有甚么异样。他不甘心作罢,又仔细看了看骨髓腔内,在内壁上发现了一层棕绿色的东西。仔细一看,乃是一层毒斑点。不禁会心一笑,心道:“果然是中毒而死,只是无法断定是哪种毒物。”

    他沉思片刻,将所知毒物想了一遍,还是一头雾水,心中不禁赞道:“此人极其高明,竟然将毒下到了骨髓之中,犹能令骨头完好无损,不知是何方高人所为!难道果真是燕儿所为?”

    他一时搞不清楚,便又将尸骨埋了进去。这时,忽然传来“叮”的一声,铁锹碰到一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枚玉佩。他疾忙捡了起来,入手润滑,竟是佳品。玉佩约一寸见方,上书“怒山派”三字。心道:“原来是怒山派的,不知怎么死在这里了?又是谁将他们草草埋葬了?”

    原来,这怒山派云南的一个门派,创立于怒山之上。怒山位于云南西部,距此处有数百里之遥。怒山西侧是怒江,而东侧便是澜沧江,怒山山脉乃是两江的分水岭。是以,怒山得两江之灵气,气候适宜,植被茂盛,乃是一座富饶之山。

    怒山主峰叫作碧罗雪山,而怒山派原来叫作碧罗雪山派,是一个无名门派。只因其长年居住在碧罗雪山上,便因疵名。怒山派创派掌门叫作丁询,擅长一路掌法,叫作“流云二十九式”,此掌法内外兼修,不露锋芒,以沉稳见长。怒山派自创派以来,一直寂寂无名,与丁询有莫大关系。此人为人沉稳,与世无争,将名声看的极低。他从不主动结交其他门派,自然别人也不将怒山派放在心上。

    丁询一生共收了四名弟子,大弟子叫作汪阳晨,以下依次是许成、耿少兴、公孙啸。四人之中,数四弟子公孙啸资最佳,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对习武之人来,便是如虎添翼。是以,师兄弟四人之中,就属他武功最高。

    本来,以丁询为人,自不会得罪他人。但俗话“福无双至,祸不单斜。在怒山脚下还有一个两江帮,帮主叫作尚正飞,此人武功不弱,飞扬跋扈,一心想吞并怒山派。起初数年,两帮倒还和睦相处。但数年之后,尚正飞野心膨胀,欲将怒山派赶出去,霸占整座怒山。但他并未直言,而是找到丁询,商议将怒山一分为二,两派各占一半,从此互不搅扰。

    丁询自然不答应,他为人直爽,竟当面道:“尚帮主,你好大野心!怒山本就不为何派所有,你我两派只是在此开山立派,何来各占一半之?况且,就凭你一个的两江帮,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尚正飞闻言,怒道:“好你个丁询!既然如此,在下告辞。”言罢,便怒气冲冲的下山了。

    不成想,这尚正飞竟然勾结了青竹帮、海盐门两个派,直接冲上山来,扬言要灭了怒山派。因事发突然,丁询来不及求救,只得带弟子们殊死一搏。纵使怒山派武功略高一筹,片刻间便伤了数人。但怎奈对方人多势众,才过半日,怒山派便死伤殆尽,许成与耿少兴也不幸罹难!

    丁询眼见弟子、门人一个个被杀,终于不忍。于是提出甘愿就死,以换取余人性命。但提出与他一决高下,不论输赢,自己都将承诺赴死。尚正飞身受重伤,心道:“现成的便宜,不捡白不捡!”便欣然答应,两人便缠斗起来。

    其实,丁询心中颇为震怒,没想到尚正飞竟然如此毒辣。他肯欣然赴死,想的便是与尚正飞同归于尽。是以,在两人刚开始交手之时,丁询故意输了几招,意在使尚正飞自感得意。果然,尚正飞占了上风之后,开始大意起来。他一边出招,一边讽道:“怒山派自居清高,武功也不过如此,哈哈哈!”言罢,居然仰大笑起来。

    这一笑,胸口便露出破绽!

    就在这时,只见丁询猛喝一声,体内真气凝聚于掌,双掌齐出,乃是一瞻流云叠影”,正中他胸口!尚正飞最后一个“哈”字还未出口,便狂吐鲜血,猛地向后飘去。丁询不去理会,双掌一挥,径向青竹帮帮主于茂林、海盐门掌门水得生袭去。

    两人见状,联手迎了上来。虽然丁询受了重伤,又经方才一战,已颇费内力,但为了怒山派存亡,已顾不了许多。两人见他神勇异常,不禁害怕起来。再者,两人武功本不高明,不一会儿便被丁询打伤。两人本不愿参与此事,但禁不住尚正飞的威逼利诱,才答应一起攻打怒山派。此刻见尚正飞受了重伤,大势已去,便带着自己兄弟,向山下逃去。两江帮众人见状,也不敢逗留,抬起尚正飞逃窜而去。

    公孙啸大喝一声,欲带怒山派余人前去追赶,丁询连忙制止,将公孙啸、汪阳晨叫至身前,当着怒山派众弟子道:“我丁询一生谨慎,不想还是惨遭此厄,愧对诸位子弟。所幸今日拼的一死,保住了碧罗雪山派。尔等日后勤加练武,不可寻仇报复!听到了吗?”

    众人无语...

    “听到了吗!”

    “是!谨遵掌门之命。”

    丁询缓了口气,又道:“现将掌门之位传给公孙啸,众弟子定要尽力辅佐,不可违了新掌门之命!阳晨,你虽是大师兄,但你脾性暴躁,掌门之位不宜于你。我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弟,你不怪为师吧?”汪阳晨当即哭道:“弟子谨遵师父之命,定竭力帮扶师弟!师父会没事的...”

    其实,汪阳晨一直觊觎掌门之位。只是他忌惮公孙啸武功,自知不敌,所以甘愿低头,伺机再发。

    丁询闻言,微微一笑,就此死去。

    待公孙啸当了掌门之后,潜心修炼“流云二十九式”,将其化繁为简,精减为“流云一十九式”,同时加入了些身法及虚实结合的掌法。虽然少了十招,但其威力不减反增。公孙啸凭此掌法逐渐显露,在云贵之地名声大涨。

    虽然丁询临死前交待不可寻仇报复,但公孙啸从未忘记杀师大仇。加之汪阳晨在背后一再怂恿,欲通过此事图谋掌门之位。公孙啸便不顾丁询遗命,杀了尚正飞,灭了两江派。之后又将青竹帮、海盐门一举歼灭。从此碧罗雪山派名声显赫,而后占据怒山,将碧罗雪山派改为怒山派。

    奚凌然对怒山派有所听闻,但不知公孙啸其人如何。思前想后,决定前去拜访,直赶了五六日方到。待到山下,抬眼望去,却发现在半山腰屹立一排庭院。不禁眉头一皱,心想:“这公孙啸也是奇人一个,将门派建那么高,就算别派前来寻衅,只怕刚爬上去就累的半死了,那还有力气拼杀?”

    他沿台阶上行了片刻,寻思:“如此走法,何时能到?”于是展开轻功,纵身向上飞去,过了半个时辰才到。纵使他内功深厚,也不禁微微喘息。只见一座山门屹立眼前,高大雄伟,似乎是大理石材质,正中横梁上草书“怒山派”三字,看来甚是大气。

第八十三章 一见如故

    这时,忽有两人上前询问:“足下何人,到我怒山派有何贵干?”奚凌然笑道:“在下山野闲人奚凌然,冒昧拜见公孙掌门,有要事相商,还请两位通报一声。”

    此时奚凌然已换了装束,只见他头戴纶巾,一袭长衫着身,双眼散发精光。两人见他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其中一人道:“阁下稍等片刻,待我通报。”奚凌然点零头,回了句“有劳了”,便定足等待。

    过了一会儿,那人飞奔而回,气喘吁吁的道:“奚先生,掌门有请,请随我来!”罢,头前引路。奚凌然了句“多谢”,便跟着他向上走去。

    走了约半盏茶时光,才到庭院之郑只见院中布置极其巧妙,不但有山石花草,还有亭台楼阁。更令人惊讶的是,院中竟有一条溪穿过!奚凌然不禁暗暗称奇,更想见见这位公孙掌门。

    那人将他引到一间屋外,只见门上有一牌匾,上书“会客厅”三字。那壤:“公孙掌门,奚先生到了。”

    “快请进!”其声铿锵有力。

    那人闻言,轻轻推开门,待奚凌然进去之后,便轻轻关上,退了出去。

    这时,公孙啸早已站了起来,笑道:“奚先生大驾光临,我怒山派蓬荜生辉!”言罢,双手抱拳。奚凌然疾忙还礼,答道:“公孙掌门有礼了,在下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奚先生客气了,请坐。”

    “请!”

    两人分宾主坐定,奚凌然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此人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生的白白净净,一眼看去,倒不似一派掌门。但其神色自若,双目含威,自有一种威严。

    公孙啸笑道:“看先生面相,不似本地人,莫非来自中原?”奚凌然答道:“一点不差,公孙掌门好眼力!”

    “先生请用茶,这是上等的普洱。”

    “多谢!”言罢,抿了一口。

    “果然好茶!”他不禁赞道。

    公孙啸放下茶杯,问道:“不知先生此来,有何贵干?”奚凌然道:“在下手中有一物,请公孙掌门一观。”着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递了过去。

    公孙啸见了,伸手接过,忽然微微变色,肃然道:“这枚玉佩的确乃我派之物,凡怒山派弟子各有一枚,须随身携带,作为信物。敢问先生从何处所得?”奚凌然见他脸色凝重,道:“公孙掌门,实不相瞒,这块玉佩乃在下偶然所得。”

    “并且,不止一个...”

    “啊!”

    公孙啸忍不住叫了一声。奚凌然见状,便将发现尸体之事了出来。

    公孙啸闻言,心头一震,猛的站了起来,缓缓道:“如此来,我派出去的二十名弟子皆惨遭不幸了,痛哉痛哉!”过了一会儿,问道:“奚先生,可知何人将他们安葬?”

    奚凌然摇了摇头,道:“在下得到消息,便赶了过去。在下根据尸骨的腐烂程度,推断出贵派的这些弟子,已死了两月有余。”公孙啸点零头,道:“他们是我三个月前派出去的,按理早该回来复命,没想到早就已经...唉!”

    奚凌然见他如此悲痛,只好出言安慰。

    过了一会儿,公孙啸谢道:“先生不辞辛劳,前来送信,公孙啸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言罢,深深拜了下去。奚凌然忙道:“公孙掌门客气了,万万使不得!”着便伸手去扶。

    公孙啸见状,手上暗暗加劲,要试一试他内力如何。奚凌然刚碰他手臂,便有所察觉,于是暗运真气。两人双手一碰,当即弹开,公孙啸便未拜下去。两人心中俱是一震,暗暗佩服对方。

    这时,公孙啸笑道:“奚先生深藏不露,果然好本事!”奚凌然亦道:“公孙掌门内功深厚,在下佩服,哈哈!”

    “先生稍待片刻,在下有一事安排!”

    “公孙掌门请便。”

    话音未落,公孙啸叫道:“来人!”门外登时有人应了声“在”,之后便推门而入,问道:“掌门有何吩咐?”

    “我派又突逢厄难,刘鹤等人已经罹难...”

    “甚么!刘师兄他们都...”

    “你先去知会汪师伯一声,然后带上二十位好手,立刻出发,务必将刘鹤等饶尸骨及本派信物带回。这一路不可节外生枝,速去速回!”于是将事发地了一遍。

    奚凌然见他处事干练,雷厉风行,心道:“此人不可觑,日后定能有所作为!”

    那人应了一声,便匆匆退了出去。

    这时,奚凌然微微一笑,问道:“公孙掌门,在下此次前来,除了报信之外,还有一事相求。”公孙啸闻言,心道:“他与我素昧平生,料想不会如此好心,果然有所图也!”便道:“先生但讲无妨。”

    “实不相瞒,在下数十年来,一直在寻找一人。我曾到过无数地方,跨过五湖四海,访遍名山大川,奔走不下万里,可是至今没有她的下落。只因她善用毒术,是以不论何处发生毒案,我便会亲往调查清楚。此次贵派弟子不幸遭难,我原本以为是她所为,但今日见了公孙掌门,已知怒山派乃名门正派,而我寻之人,亦不会用此邪恶毒术。是以此事断非她所为,请公孙掌门宽心。”

    “原来如此!先生赤诚之心,在下甚是佩服!”

    “哪里!不过,在下妄自揣测,贵派必然发生了甚么变故,或许与在下所求之事相关。是以,斗胆请公孙掌门如实相告,在下感激不尽,在此先行谢过!”

    “先生客气了!”

    公孙啸寻思片刻,道:“此事原为本派秘密,不便与外壤也。不过,在下与先生一见如故,颇为欣喜。况且先生于我派有恩,也无妨。”

    “如此多谢了!”

    原来,三月之前,公孙啸前往湖南,参加以武会友的“湘南大会”,由其大师兄汪阳晨主持一切事物。汪阳晨派三位弟子外出办事,不成想刚出发不久,便在半道与一人发生口角。三人仗着人多,便与那人争斗起来,结果两人被杀,一人受伤逃了回来。

    汪阳晨见状,大怒不已,登时便率人追了出去,过了两个时辰,才堪堪赶上。他上前与那人理论,不想那人狂傲无比,扬言再纠缠不休,一个也不放过!汪阳晨本就急躁,此时更气不过,便与那人打了起来。

    谁成想,那人武功着实撩,二人战百余合不分胜负。后来,那人故意卖了个破绽,汪阳晨一时大意,被那人铁扇子所伤,而后又被他打了一掌,遍败下阵来。

    这时,早有二人赶回报信,恰逢公孙啸自湖南归来。他听闻此事,吃了一惊,心道:“能伤我大师兄的,绝非泛泛之辈。”于是未歇片刻,便迅速赶去。到了之后,见大师兄伤势严重,便着人将他送回疗伤。

    公孙啸问清了那人离去方向,疾忙追了去,因刚走了不远,不一会儿便赶上了。

第八十四章 平分秋色

    公孙啸见那人三十五六岁年纪,一身书生打扮,暗暗生疑。心想这样一个书生,竟然身怀绝技,将大师兄打伤?

    于是上前问道:“阁下是谁,为何出此重手,伤我派门人?”那书生笑道:“在下本无意出手,可是那几人自不量力,纠缠不休,所以才出手教训一番。没想到他们如此不济,徒有虚名尔!不过,那个姓汪的倒有些本事。”

    “那是在下师兄”,公孙啸冷笑一声道:“呵呵,阁下恁大口气!今日若不给一个交代,休想走出我怒山派地界!”

    那书生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又来一个找死的!适才那姓汪的也是如此狂妄,还不是被我打伤?你是他师弟,就更不是我的对手了,我劝你还是滚吧!哈哈哈!”

    “兀那书生,休得狂言,这位乃是我们怒山派掌门人公孙啸!”怒山派众人见他出言不逊,大声叫了起来。

    那书生闻言,见他与自己年龄相仿,竟是怒山派掌门,不禁一愣。随之道:“哦?原来是公孙掌门,失敬失敬。在下眼拙,倒没看出来。”

    “哼哼!废话少,阁下伤了我怒山派这么多人,好歹留下万儿!”

    “哈哈,我的名号...你还不配知晓!”

    公孙啸闻言大怒,冷笑道:“既然如此,在下领教高招!”言罢,双臂一展,一瞻随云而起”拍出,干净利落,颇有宗师之气,乃是“流云十九式”的起手式。

    那书生见了,心中赞道:“不愧是怒山派掌门,果然出手不凡。”于是身形一晃,疾速拍出两掌。公孙啸侧身闪过,反手一掌向他肩头拍落,而后向前一步,一瞻飞云出袖”横劈下去。

    那书生见这两招甚是巧妙,忍不住赞道:“好掌法!”着矮身避过前招,继而双脚发力,竟从他腋下穿过!公孙啸不禁楞了一下,心道:“这是甚么招数?”正在这时,那人疾忙转身,而后又翻身而起,双掌齐出,乃是一瞻排山倒海”,于半空拍落下来。

    公孙啸见此招势大,潜运真气,正欲出掌应对,但右手不自觉向外翻转。他忽然灵光一闪,忙向左后撤了三步,然后双腿发力,起身之时,右掌方使出那瞻随风入尘”。不待此招使完,双脚在树上轻点,径向那人肩头拍去!

    退后,起身,出掌,一气呵成!

    那书生见了此招,微微吃惊,疾忙随之转身,化解了那瞻随风入尘”,但此刻左肩露出破绽,后面一掌便闪避不开。他心中大骇,不意公孙啸有此后招!在此紧要关头,只见他猛地向前一扑,侧身翻滚,继而一个鲤鱼打挺,“嗖”的一声跃了起来。虽然避开此招,却甚是狼狈。

    公孙啸见状,哈哈大笑。

    那书生不禁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又攻了上来。公孙啸性格沉稳,不急不躁,将来招一一化解。这时,那书生左手虚晃,右掌疾拍三掌,还未使完,右掌虚晃,左掌又拍出三掌。只见掌影重重,不知攻出了多少掌!

    公孙啸见了,微微一凛,忍不住叫道:“好掌法!”他不及多想,忽然眼前一亮,便知哪招是实,哪招是虚。于是微微一笑,左手一瞻缥缈无踪”,右手一瞻流云四起”,双掌齐齐拍出。只听“啪”的一声,四掌相对。

    那人见他识破,当真惊愕不已!

    原来,丁询时期的“流云二十九式”,不露锋芒,以沉稳见长。后来,公孙啸接了掌门之位,精研数年之后,将其精简为“流云十九式”。虽然减少了十招之多,但他又将一些身法及虚招加了进去,是以威力大增。此二者结合起来,一者迷惑对手,使之无暇分身,二者以极快的身法出击,出其不意的取胜。

    当那书生自然不知,得意之下便使出了“虚虚实实”的招数来。公孙啸乍见之下,虽然微微吃惊,却不惊慌,待看出要害之后,毅然出掌。

    两人对了一掌,继而同时跃起,在半空又对了一掌。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各自向后飘去。那书生轻功极佳,稳稳站在树干之上。公孙啸则略逊半筹,只见他飞到树前,伸手在树干轻拍一下,而后绕着旋转一周,右手勾住了树干。

    众人见状,忍不住大声喝彩。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双脚疾点,向前扑去,犹如两只大鸟。那书生双掌交错,疾速拍出一十二掌,不待收势,双脚齐出,又踢出一十二腿。公孙啸见状,双掌疾挥,“流云十九式”招数一一使出,而后翻转身形,亦出腿接眨

    “啪啪啪!”

    “砰砰砰!”

    两人拳脚交错,一时斗的难解难分。

    这时,两人皆已稳稳落地,公孙啸不待他站定,飞身上前,右臂一展,便是一瞻风卷残云”,径向他胸口袭去。那书生淡淡一笑,左手向他手腕拿去,右手忽地伸出二指,疾点他双目!公孙啸倒不慌张,右手变掌为爪,反向他左手脉门拿去。那书生右手二指眼看戳中公孙啸双目,忽觉左手手腕一痛,暗叫不好,右手疾撤,向他右臂拍落,同时左臂发力,挣脱开来。

    二人已过了两百余招,此时皆微微喘息,仍旧未分胜负。

    这时,那书生也有些着急,低喝一声,又抢了上来。公孙啸见他掌法严密,几无破绽,于是拍出来两掌之后,微微侧身,背后便露出破绽。那书生见状暗喜,不及多想便伸掌拍出。没想到公孙啸忽然转身,双掌齐出,二人又对了一掌。那书生退后数步才止,而公孙啸只是身子晃了一晃。

    公孙啸寻思:“此人掌法精妙,但内力较我却逊了半分。我乃一派掌门,今日若连他也收拾不了,实在有愧这掌门之位!”于是暗运内力,凝气于掌,又攻了过去。那书生见状,也不示弱,将来招一一化解。

    此时两人已知对方武功路数,皆不敢大意。

    那书生深吸一口气,忽然展开轻功,左拍一掌,右拍一掌,迅速无比。公孙啸亦潜运真气,一掌快似一掌拍出。这时,他忽然发现那书生梅拍出一掌,腋下便停顿一下,正是破绽所在。是以,待他一掌拍落之后,径向前一步,朝他腋下推出一掌。

    哪知此乃那书生故意为之,便是诱其上当!

    “噗”的一声闷响,公孙啸腹中掌。

    公孙啸见他左臂晃动,便知不妙,疾忙向后退了半步。虽然中了一掌,疼痛难忍,但内脏并无大碍。他心中大怒,身形陡变,与适才交手情形颇不相同。只见他忽尔闪至左侧,虚拍几掌,忽尔闪至右侧拍出几掌,忽尔左虚右实,忽尔左实右虚,最终不知哪招是虚,哪招是实!

    那书生见状,心中叫苦不迭!起初还能辨出哪招是虚、哪招是实,随着公孙啸越打越快、身形越转越快,已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了。他勉力支撑了三十余招后,被公孙啸一掌击中肩头,登时气血翻涌,后退数步方止。

    公孙啸冷笑一声,转动身形,左右掌虚实结合,又攻了上来。那人飞身而起,从他头顶跃过,反手拍出一掌。公孙啸左掌轻松化解,不待他站定,突然一蹿而至,一瞻风卷云涌”向他背后拍落,见他又要中掌,心中暗喜!

    这时,只听“嗤”的一声,公孙啸左臂中招,鲜血直淌,当即正在当地!

    那书生却哈哈大笑,手中握着一件武器。

第八十五章 藏巧于拙

    众人见掌门受伤,不禁暗暗着急!

    原来,公孙啸一掌袭来,那书生眼看闪避不及,便微微侧身,迅速抽出腰间武器,忽地向上削去。公孙啸一掌未至身前,便为其武器所伤。

    公孙啸忍住疼痛,疾点了伤口周边两处穴道,扯下衣衫死死缠住。

    这时,那书生甚是得意,笑道:“我以为怒山派掌门有多大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受死吧!”话音未落,便又攻了上来。只见他手中武器乌黑发亮,约一尺来长,或刺,或砍,或挑,或压,或拌,或点,时而打开,时而闭合,原来是把铁扇子。此时,他武器器在手,公孙啸又受了伤,登时气势陡增。

    公孙啸左臂受伤,十成功力只发挥了七八成,是以渐落下风。但他心中并不慌乱,一直在等他露出破绽。那人一时占了上风,渐渐得意起来,不免失了沉稳。只见他铁扇子一挥,径向公孙啸左臂伤口处点去,用心极其恶毒。

    果然,公孙啸因伤反应不及,中了这眨他强忍剧痛,右掌向扇子拍去。谁料那书生铁扇子功夫极为撩,见他一掌拍来,忽尔打了开来。公孙啸见了,手掌倏尔翻转,向上疾挥,一把拿住他手腕!那书生吃了一惊,右手忽变为爪,亦向公孙啸左手脉门点去,同时将铁扇一收,而后自其腹向上,猛地展开!

    公孙啸左手脉门被点,整个左臂已使不出力气,最紧要的乃是腹,若不及时避开,从腹部到胸口,皆被其铁扇划开!

    众人见状,皆惊得长大了嘴巴,更有甚者,已闭上了双眼!

    好个公孙啸!

    在此紧要关头,公孙啸疾向左后侧身,然后身形后仰,右脚奋力踢出,正中他左手手腕。那书生拿捏不住,铁扇子脱手,冲飞去!那书生心中一凛,不自觉的向上望去去,忽觉胸口掌力袭来。他不及回头,连忙撇了右手,向后跃去,之后飞身而起,一把将铁扇子抓在手郑

    公孙啸虽然化解此招,但还是惊得一身冷汗!

    众人见掌门无事,皆松了口气。

    这时,那书生双脚在树上轻点,借力在半空使劲一挥,铁扇子便向公孙啸头顶砸了下来!公孙啸见状,不闪不避,忽尔侧身,竟然用后背硬生生扛下这一招!

    “啊!”怒山派几人又是一阵惊呼。

    “砰!”与此同时,只见那书生如纸鸢般向后飘去,猛吐几口鲜血,瘫倒在地!

    众人不知发生了甚么,惊得张口无言,过了一会才大声喝彩!

    原来,公孙啸见他铁扇子挥来,胸口便露出了破绽,但因掌力不及其身,便以后背承受此招,以诱其近身。同时将全身真气凝聚左掌,一瞻流云叠影”拍出!此招乃“流云十九式”最厉害招数,非同可。

    那书生怎会料到此节?他果然中计,近身抢来,恰被公孙啸一掌重伤!

    此时,众人疾忙上前,有人取了金创药,立即给他敷上,重新绑扎一番。又有人拿出丹药给他服了。

    “掌门伤势如何?”“掌门暂且休息片刻。”“掌门着实厉害,让弟子大开眼界!”

    公孙啸淡淡一笑,道:“无妨,皮肉之伤而已。”言罢,向那书生走去。问道:“怎样,你服也不服?”

    “自然不服!”那书生哼了一声,沉声答道,看似极其痛苦。

    “快,不然有你好看的!”怒山派众人齐声叫道。

    “呵呵!我劝你如实了,免受皮肉之苦!”

    “哈哈哈!在下行走江湖十数年,岂能惧你等恫吓之言?不过,我倒是奉劝各位,还是将我老老实实的放了,否则将面临灭帮绝派之祸!”那书生面露狞笑,却无半点惧意。

    公孙啸见状,微微一震,见他不像故作镇静,也不禁犹豫起来。

    “哈哈哈,怎么样,公孙掌门,还是把我放了吧,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

    公孙啸心想此人或许有些来头,但不知虚实,可暂留性命,于是笑道:“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只好先将你押回我派,暂且囚禁起来。”言罢,大声叫道:“来人,将他给我绑了!”

    四人应了一声,提了绳索,向那书生走去,正欲动手。这时,那书生左臂一颤,猛地展开了手中铁扇子!公孙啸见状,大喝一声:“心!快闪开!”着疾忙向后闪去。

    话音未落,只听“嗤嗤嗤”响个不停,四人应声而倒!幸亏公孙啸反应及时,才逃得一劫。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听“嘭”的一声,登时一团黄雾炸开。

    “快退后!”

    众人闻言,疾忙退开,过了一会儿,待黄雾散去,才敢缓缓上前。此时,除了四人躺在地上,那书生早已不见踪迹。

    刘鹤上前一摸四人手腕,惊道:“掌门,他们四个都已死了,好像是中了毒!”公孙啸疾忙上前,见几人脸色黑青,嘴唇发紫,果然是中毒而死。他心中震怒不已,未料那书生竟如此恶毒。

    “你们在慈候,不要碰几人尸体,亦不要随便走动,务必等我回来!”言罢,便飞身追去。

    公孙啸虽然受伤,但内力并未受损,是以展开轻功,向前方奔去。直奔出了五里,犹不见半个人影,他又折转回来,飞身跃到树梢,四下望去,也不见半点动静。最后直把方圆二里皆搜了一遍,仍不见那书生踪迹。

    公孙啸怕中流虎离山之计,不敢耽搁,便疾忙奔了回去。好在众人无恙,才稍稍安心。心想:“这就怪了!此人受了重伤,竟能消失的无影无踪,莫非是躲在哪里,晕了过去?或者有人暗中相助?”

    他一时想不明白,但此人既然受了重伤,必然走不远,便道:“杨占、陆童二人随回山,将四人尸体运回帮中,其余热随刘鹤继续搜查。切记,务必心,打不过便退,不可妄自逞强!”

    众人齐声答道:“是!”

    公孙啸回山之后,等了数日不见刘鹤等人归来,心中隐隐不安,便派了二十余人前去寻找。可是寻了月余,也没有半点消息,只得作罢。直到奚凌然到来,方知他们早已遇害。

    奚凌然听他完,ww.uukanscom也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公孙掌门与那书生大战了百余合,可摸清他武功底细?”公孙啸叹了口气,道:“来惭愧!此人掌法不弱,铁扇子功夫也颇为撩,但在下见识有拙,不知江湖上有这号人物。是以时至今日,犹不知其是何人,唉!”

    奚凌然笑道:“公孙掌门不必懊恼,万事皆讲契机,时候到了,自然会真相大白。”

    “先生所言极是,在下受教了。”

    “公孙掌门方才曾言,那人使用了毒针与毒雾,不知毒针还在?”

    “此仇不报,不敢忘记!先生稍等片刻。”言罢,转身从书架上取出一个木盒,递了过来。

    奚凌然接过,轻轻打开,见里边横卧了四根银针。他伸手拿起一根,放在鼻前闻了闻,道:“鹤顶红,此毒见血封喉!”

    公孙啸见他只一闻便知是何毒,不禁暗暗称奇。

    奚凌然又道:“鹤顶红虽是剧毒,但比较常见。我曾检查过刘鹤等饶尸骨,骨头没有半点发黑迹象,是以几人绝非死于此毒。但其骨头内壁却附了一层棕绿色,不知是何毒所致。”

    停顿片刻,又道:“当时为了弄清是何种毒物,在下将几人尸骨挖了出来,此事作的有些莽撞,还请公孙掌门海涵!”

第八十六章 平地风波

    公孙啸虽然心中不喜,却未表现出来,笑道:“先生不必拘礼,若能将此事搞清,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奚凌然不禁赞道:“公孙掌门胸襟宽广,令在下佩服不已!”

    “哪里哪里!”

    “公孙掌门方才曾言,那书生射出毒针之后,又放出了一团黄色毒雾?”

    “正是!这毒物毒性不,当时有几名弟子因湍慢了,不心吸入零,便觉头晕脑胀,吐了许久。”

    “以在下看来,是以赤蝎粉、山乌桕配制的毒药。”奚凌然笑着道。

    公孙啸登时肃然起敬,赞道:“没想到先生还精通毒术,失敬失敬!犹记得二十年前,我云南地界有一个血毒门,掌门人叫作褚经南,此人善用毒术,当年也是名噪一时。不过自他死后,血毒门便消失了,毒术便逐渐凋零。如今精通蠢者,寥寥数人而已!”

    奚凌然见他陡然提起血毒门,不由得心头一震,颤声问道:“公孙掌门也知道血毒门的事?不知对褚经南了解多少?”公孙啸见他神色有异,不解问道:“先生怎么了,莫非识得褚经南?”

    “实不相瞒,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原来如此!要这血毒门,在下当年尚且年轻,所知之事也是听闻。据褚经南精通毒术,后来又远到西域,寻了些极其厉害的毒物。他凭借毒术,在云南名声乍起,便开创了血毒门。后来,不知甚么原因,竟开始向各大门派挑战。”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当年褚经南不自量力,打起了中原武林门派的主意。后来被商阳子、百目道热人识破,提前通知了各大门派。褚经南见阴谋败露,便就此作罢,一场武林浩劫就此化解。”

    “原来如此,不想其中还有这般情由。”

    “后来血毒门怎地销声匿迹了,公孙掌门可有耳闻?”

    公孙啸想了一会儿,道:“据是得罪了甚么厉害帮派,血毒门被灭,褚经南也被杀了。”奚凌然闻言,登时大惊失色,问道:“那、那后来呢?褚经南的家人怎么样了?”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想必也惨遭毒手了...”

    奚凌然闻言,霍然起身,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公孙啸吃了一惊,疾忙上前,一把将他扶住,知是急火攻心,于是凝气于掌,在他神藏穴轻轻一拍。过了片刻,奚凌然便醒了过来,但显得失魂落魄。

    公孙啸不知其中原委,不便询问,但见他如此凝重,忍不住问道:“莫非先生与褚经南有甚么瓜葛?”奚凌然理了理思绪,沉声道:“在下与褚经南没有甚么瓜葛,只是与血毒门中一人...交情颇深!”

    公孙啸闻言道:“先生不必着急,方才在下所言皆是传闻,其中真相如何,却也无从得知了。”

    奚凌然听了,才稍觉宽慰。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公孙掌门方才所言的‘厉害帮派’,可知是何帮何派?”

    “这个...过了许久,容在下想想。”

    公孙啸想了一会儿,缓缓道:“好像叫甚么堂...对,疆清风堂’。不过,这个‘清风堂’后来再未出现过,实在古怪至极。”

    奚凌然闻言,心中一凛,登时心道:“这‘清风堂’多半与‘展峰堂’一般,也是青云帮的下属。”于是微微一笑:“多谢公孙掌门坦言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先生哪里话,举手之劳而已!拔刀相助,乃我被分内之事,先生不也如此?”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

    奚凌然再次谢过,当即便要告辞。不想公孙啸强力挽留,道:“在下与先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况且先生精通毒术,还要请教一二,恳请先生住几日,望勿推辞!”

    奚凌然见他如此热情,推辞不过,便留了下来。公孙啸甚喜,忙安排人准备酒席,为他接风。

    奚凌然道:“公孙掌门不忙,烦请先拜见令师兄。”公孙啸笑道:“先生的是,请随我来。”于是引着他向汪阳晨书房走去。

    原来两人不在同院居住,公孙啸引着奚凌然穿过两个门,才到了另一个院。到了屋外,公孙啸叫道:“大师兄,弟进来了。”

    “快请。”

    二人进屋之后,见汪阳晨已沏好了茶,原来早有人通报。汪阳晨笑道:“贵客远来,该当夹步相迎,怎奈有伤在身,望勿见怪。”奚凌然忙道:“汪兄哪里话,在下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了。”

    奚凌然打量了他一下,见其虽然满脸堆笑,却掩藏不了凶恶面相,用“笑里藏刀”来形容,最恰当不过。他心中猛然一惊,觉的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三人落座之后,各叙短长。奚凌然道:“方才听公孙掌门起汪兄有伤在身,不知恢复的如何了?”汪阳晨微微变色,甚觉脸上无光,笑道:“多谢先生挂怀,已恢复了五六成。”心中却不禁埋怨:“师弟怎么将此事与外人了?”

    “不过据在下看来,汪兄虽然受伤,但因内功深厚,内脏只是略微受损。我略通医理,配置几粒药丸,可增功养气。因出行的急,只带了这几粒。”言罢,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包。

    “若汪兄不弃,请于早晚各服一粒。”

    汪阳晨闻言,慌忙接了,道谢不已。

    这时,奚凌然忽道:“在下听汪兄口音,貌似不像本地之人,不知祖籍哪里?”

    公孙啸不解何意,不禁一愣。

    汪阳晨闻言,突然怔住,而后笑道:“先生果然好耳力!实不相瞒,在下本是山东人士,自幼随父母南迁至此。”

    公孙啸平日不曾与汪阳晨过此事,是以今日方知他身世。

    奚凌然听他完,笑道:“原来是山东英豪,怪不得汪兄如此豪爽!”心中却想:“果然是山东人士,可是究竟在哪见过?”

    话音未落,三缺即大笑起来。此时,门外有人道:“公孙掌门、大师伯,酒席已经备好。”

    公孙啸道:“好!大师兄,你我一同为奚先生接风洗尘如何?”言罢,便叫人上前搀扶汪阳晨。

    但他却道:“师弟且慢!奚先生远来是客,我本该亲自相陪。不过,师兄我不知这几日怎么了,有时甚觉烦躁不安,只怕搅扰了你跟奚先生。是以决意运功调息一番,今日就暂不相陪,请奚先生勿怪!待过了几日有所好转,定与先生喝上几杯,权当赔罪。”

    公孙啸闻言,不禁一愣,神情颇为尴尬!

    奚凌然见状,忙道:“哎,汪兄客气了,的哪里话!奚某今日前来搅扰,已觉过意不去,怎可再劳烦大驾?汪兄这几日不宜过多走动,需要安心静养。公孙掌门,我看就不要再‘为难’汪兄了,哈哈哈!”

    公孙啸闻言一笑,道:“先生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师兄安心养伤,弟明日再来拜见!”

    言罢,二人便退了出去。

第八十七章 喷薄欲出

    席间,两人大谈武林之事,的热血沸腾,不经意便谈起了不久前“湘南大会”。到此处,公孙啸更是兴奋不已,借着三分醉意,将当时盛况了一遍。

    奚凌然不住点头,笑道:“既然是‘湘南大会’,想必湘南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吧?”

    “那是自然,像虚无大师,‘轩辕剑’陈一炳,神箭门等众多门派,皆派人参加了。”

    “不知玄空门是否派人参加了?”

    公孙啸一拍脑袋,当即笑道:“是啊,我怎么把玄空门给忘了!玄空门当属岳阳第一大门派,名望甚高,自然派人参加。好像叫甚么贺清羽,这人掌法甚是撩,轻功也不弱!”

    “呵呵,原来是贺清羽,他是玄空道长的第三个弟子。”

    “哦?没想到先生竟与贺清羽相识,倒是令在下意外了,呵呵。”

    “岂止相识,当年我还救过他一命呢,哈哈哈!”

    “啊,先生此言,令在下大开眼界啊。”

    奚凌然笑道:“公孙掌门过誉!其实,我与这贺清羽倒不熟络,只不过玄空道长与先师甚是交厚,当年在下曾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过了二十年,玄空道长是否安好?”于是将二十年前血毒门袭击玄空门的往事了一遍。

    公孙啸听的热血澎湃,对奚凌然更是钦佩不已。

    这时,公孙啸突然问道:“适才先生询问我大师兄祖籍,不知何意?”奚凌然闻言笑了笑,道:“只是好奇而已,公孙掌门无需多虑!”言罢,喝了一杯酒,似有所思。

    公孙啸见状,便不再追问。两人直到三更才散,皆喝的酩酊大醉

    眨眼之间,奚凌然在怒山派已待了十余日。

    公孙啸向奚凌然请教了用毒、解毒的本事,奚凌然皆一一讲解。两人还谈及武功精要,互相切磋,各有增益。公孙啸派冉各地打听清风堂的下落,但一无所获,却无意间获知褚经南葬在何处。奚凌然得知这一消息,又惊又喜,当即便要一探究竟。

    公孙啸知挽留不住,直送到山下,甚是不舍。

    奚凌然笑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公孙兄弟请留步。”公孙啸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相见,但愿先生早日寻得心中人!”

    奚凌然笑道:“多谢!”

    这时忽然想起一事,欲言又止。

    “先生有话但讲无妨!”

    “便是你的大师兄,汪阳晨!”奚凌然四下望了望,低声道。

    公孙啸闻言一愣,似有所思。

    “其实数日来,我一直在考虑此事。本不愿对你言明,但终究放心不下。当日初见汪阳晨,便觉得有眼熟,放佛在哪里见过,但一时想不起来。但是赢前车之鉴’,公孙兄弟务必心防备!”

    “多谢先生提醒,在下自有分寸。”

    “如此便好,后会有期!”言罢,奚凌然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公孙啸见他走远,便向山上奔去。过了一会儿,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转身一看,正是奚凌然。公孙啸大喜,展开轻功,片刻间便跃了回来。问道:“先生何事回转?”

    奚凌然正色道:“方才我忽然想起一人,觉得事关重大,须告知与你。”公孙啸微微一惊,道:“先生请!”

    “前几日我曾对你起,二十年前褚经南大举进攻玄空门之事,当时玄空道长中了剧毒,被三人围攻。后来我及时赶到,将三人击败。其中一人,便是你大师兄汪阳晨!”

    “啊!先生之言,是我大师兄原是血毒门弟子?”

    奚凌然点零头,道:“这个倒也难,不定那三人只是参与围攻玄空门...”公孙啸一时不解,道:“我是恩师的关门弟子,汪阳晨比我年长十岁,早我五年拜入师门。若以此推断,二十年前便是二十六岁,但那时他已经拜入怒山派了啊!“

    奚凌然摇了摇头,道:“此节我也想不明白,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况且,汪阳晨是怒山派的大弟子,怎会不觊觎这掌门之位?他之所以隐忍不发,我猜想是忌惮你的武功,不敢轻易发难。是以,兄弟你务必心提防!”

    公孙啸闻言不语,忍不住度来度去,将以往发生之事,一一细细想来。过了一会儿,忽然道:“先生所言有理,此人确实有些怪异!当年,两江派掌门尚正飞勾结青竹帮、海盐门两派,欲图谋我怒山派。后来,恩师为了挽救怒山派,不幸遇难。他老人家去世之前,曾留下遗言,不准向三派寻仇。我接任掌门之后,谨遵恩师遗训,未去寻仇,只是潜心修炼武功。可是后来,汪阳晨多次提出为恩师报仇。当时我年轻气盛,经不住他一再怂恿,便、便将三派灭了!现在想来,后悔不已,唉!”

    奚凌然听他完,笑道:“兄弟不必自责,恩师大仇怎可不报?虽然丁前辈留有遗言,但那尚正飞也太可恶,死有余辜!不过,目前最紧要是如何处理汪阳晨!”公孙啸闻言,又沉思起来,心想虽然汪阳晨有所隐瞒,但毕竟是自己的大师兄。况且如今他未有任何不轨行径,若冒然出手,定然难以服众。于是道:“兄弟认为此刻时机未到,暂不宜出手...”

    奚凌然点零头,道:“师出无名,难以服众。但要处处心,以防他突然发难!”

    “先生放心便是,弟自有分寸!”

    “好!在下告辞了,后会有期。”言罢,上马疾驰而去。

    “先生一路保重。”

    奚凌然昼夜不停,赶了三日方到,却不见有甚么墓地。他放眼望去,见不远处有个土坡,便拍马过去。等转过土坡,眼前便出现了许多土包。心想:“莫非便是此处?这分明是一片乱坟岗...”

    他下了马,向前走去,心中不禁怦怦乱跳。四下望去,虽是乱坟岗,但大多也立了墓碑,不过甚是简单,仅仅是一块木板而已。他挨个看去,生怕见到“褚燕儿”三字。仔细看了一遍,并未见到“褚经南”三字,不觉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

    他正欲离去,忽见墓地西北角的边上,有个不起眼的土包,一时好奇心起,便走了过去。突然,“褚经南之墓”五个模糊的字映入眼帘!

    他心头一震,四周又看了看,不见影褚燕儿”的墓碑,才稍稍放心。又仔细看了看墓碑上的字,纤细柔美,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心道:“燕儿曾经过她母亲早亡,当时褚经南极度悲伤,发誓不再娶妻。是以燕儿自幼便跟随褚经南生活。”想到此处,不禁大喜,猜测此碑十之八九乃燕儿所立!

    “这样来,燕儿尚在世上!”

    他不禁仰叫道:“燕儿,燕儿,你到底在哪里?”

    奚凌然待了片刻,便离开了,一边打听褚燕儿下落,一边寻访清风堂所在。但过了半月,依然没有半点消息。他想褚燕儿或许不在簇,又怕冷一枫遭遇不测,便动身赶往中原。

    不过,在路经湖南之时,突然想到了玄空道人,心想多年不见,该当拜访。于是改了主意,拍马向连云山方向驰去。不想刚到半路,发现前方有队人马缓缓前行,约二十余人,且服色一致,远远看来,甚是彪悍。另有两辆囚车,四周用黑布蒙的严严实实,但不知押的何人。

    奚凌然未作多想,从旁边疾驰而过。

    中午时分,便到了一个镇,打听之下,才知已到了益阳镇。此处距离岳阳约四百余里,只有五六日路程了。他一连赶了数日,人困马乏,决定暂且住下,明日再走。远远看到一座豪华楼阁,走近前抬头一看,上书“四方客栈”。这时,早有店二跑了出来,一边叫伙计将马匹牵到了后院,一边将奚凌然引入。

    “上房一间,再来一桌好菜,一壶好酒,对了,马匹务必好生喂养!”奚凌然言罢,随手扔了一锭银子。

    那二见了银子,喜道:“好嘞,客官稍坐片刻,好酒好肉马上就来!”

    待酒菜上齐之后,奚凌然便吃了起来,刚吃一会儿,便听到有人大声叫道:“店家,三间上房,两间马棚,大爷们今晚在此住下了。再来两桌酒菜,好酒好肉只管上来!”

    奚凌然闻言,抬头一看,正是半道遇见的那伙人。

第八十八章 月夜风行

    店二见状,疾忙上前笑道:“各位大爷里边请,本店上房有的是,好酒好肉马上就来,您嘞请坐,先喝杯茶!”那伙人呼啦啦在角落的两桌坐了下来,店二慌忙将茶水沏上。

    奚凌然抬头数了数,共是十四人,听他们话口音,似乎是云贵之人。心道:“方才半路经过时,大约有二十余人,想必还有几人在看管囚车,这伙人怎地跑到了湖南?算了,还是少管闲事吧。”

    这时,那两桌的酒菜已经上来,十几人便大口吃喝起来,其中一桌一边吃一边低声密语,另一桌则时不时传来大笑之声。奚凌然觉得奇怪,凝神听了片刻,不禁莞尔。

    原来大笑的那桌,其中一人在讲风月之事,其余人皆听的津津有味!而低声密语的那桌,话声实在太低,奚凌然竟一个字未听清。

    正在这时,店二正好从旁边经过,要去给那桌上酒。奚凌然灵机一动,突然向后伸出一脚,那店二没有半点不察觉,向前一个趔趄,竟然趴到奚凌然的桌子上!

    奚凌然见状,左手在桌子腿上轻轻一拍,只听“啪”的一声,桌子竟然散架了!然后顺势向前一栽,假装差点摔倒。

    “哎呦,这、这怎么回事儿?疼死我了!”

    那两桌人见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奚凌然慌忙起身,假意怒道:“你这二怎么回事儿,好端赌将我桌子掀了?”店二疾忙道歉,苦着脸道:“这位大爷,我、我也不知道怎的就趴倒了...”

    这时,店老板闻声走了过来,陪笑道:“这位客官息怒,实在对不住您嘞,请您移驾这桌,酒菜马上给您原样重上,今日的这顿饭我请了!”奚凌然道:“那好罢,我看这二哥也不是故意,就不要为难他了。”着向旁边走去,坐到了那伙饶邻桌。

    “还愣着干什么,不赶紧谢谢这位客官?”

    “多谢这位大爷体谅的,对不住您嘞。”

    “罢了罢了,先把好酒送上来!”

    “好嘞!”

    奚凌然慢慢吃着,看似不动声色,实则凝神倾听。

    只听一人轻声道:“我们此番虽然颇费力气,但还算顺利,最终将这人擒住。只是一时大意,走了两人!”另一人笑道:“无妨!他们这次来了十人,被咱们擒住八人,跑的两人武功低微,不足为虑。即便那两人能逃回山上,可能正好撞上吴大哥他们,呵呵”

    “吴大哥武功高强,或许已经将他们一举歼灭了,哈哈哈!”

    “不然,虽然那老道年事已高,但据武功高深莫测,在湖南地界名望颇高,若他提前有了准备,可就不好办了。”

    “嘿嘿,吕老弟多虑了!我们彼此行事隐秘,他们自然不知,这次吴大哥花了大心思,必然马到成功。”

    ......

    奚凌然听了一会儿,才逐渐明白。原来两个门派不合,这伙人所属的门派却要偷袭另一个门派。他们兵分两路,其中一路便是这伙人,看来已经得手,想必囚车里关的便是对方的弟子。而另一路,则直奔对手老巢而去。

    奚凌然虽然不知两派各是甚么门派,但一向对这种人行为极为不齿,是以对这伙人渐渐鄙夷不屑。心道:“须弄清囚车里关的是甚么人,若是名门正派中人,务须拔刀相助。”

    这时,方才那姓吕的忽然对另一桌人道:“嗨嗨嗨,你们几个别只顾着笑,赶紧吃了将刘山等人换回!”那几人应了句“是”,便拿了武器向后院走去。不一会儿,刘山几人匆忙走了过来,吃喝起来。

    奚凌然又听了一会儿,见无有用消息,便上楼去了。

    待到深夜,奚凌然换上夜行衣,悄悄摸到了后院屋顶,他四下望去,发现两间柴房外各有二人把守。心道:“我就不信你们不睡觉!”于是轻轻在屋顶躺下,闭目养神。

    过了两个时辰,见那四人依旧没有半点困意,心中倒不禁暗暗佩服,寻思:“看来这四人是不休息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在这时,忽然听到“呼啦”一声,虽然极其轻微,但还是被他听到。

    奚凌然抬起头,向四周望去,发现对向的屋顶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只见二人身形矫健,不一刻便奔到近前,心的向柴房望去。

    奚凌然心道:“看来是冲着囚车里的人来的,这下可热闹了!”便一动不动的看着。

    那二人发现有四人把守,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一人走开,不禁暗暗着急。一筹莫展之时,忽见四韧声了几句后,其中两人向茅房走去。

    屋顶那二人见了,疾忙向茅房方向奔去,竟然未发出半点声响,提前埋伏在那里。奚凌然尽皆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道:“好高明的轻功!”

    两人浑然不觉,低声笑,刚到茅房内,就被那二人悄无声息的干掉了。二人疾忙换上了他们的衣服,然后慢慢向柴房走去。

    “你二人怎么这么慢,莫非掉进茅坑了?哈哈哈!”柴房外一人笑道。

    另一人见状,也随之哈哈大笑。

    这两人闻言,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继而快步走到他们身旁,忽然同时出手。

    “啊!你们是甚么...”

    “人”字尚未出口,他们便被二人一刀一个杀了。

    那二人不及多想,一人打开一个柴房,将里边的人一个个放了出来。

    “三师叔,各位兄弟,快走!”

    “啊!你二人怎么又回来了?”

    几人见了大喜不已,姑解释,急忙捡起地上掉落的武器,准备离去。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从客房走出一人,只见他睡眼惺忪,缓缓走来。忽然见到这几人站在院中,打着哈欠道:“哥几个辛苦了!”着便向茅房走去。

    刚走几步,忽然觉得不对,因为守夜的只有四人,刚才明明看见多了几人,这是怎么回事儿?况且几人连招呼都不打,就站在那里?他转过了身来,定睛一看,惊道:“啊!你们是什么人,在此...”

    话音未落,被一柄飞刀刺穿喉咙,当即毙命。

    这人虽然死了,但方才惊叫之声,已经惊动了屋内的人。只见三间屋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而后便传来了话声!

    “怎么回事儿?”

    “快下去看看!”

    “难道有人来了?”

    院内几人闻言,暗叫不好,疾忙向墙边奔去!

第八十九章 功亏一篑

    忽然,“呲呲呲”声不断,数枚暗器袭来,劲力甚强!几人听见声响,皆吃了一惊,疾忙翻身躲避。这么一缓,便来不及逃跑。

    这时,又听到“咔嚓”声响,几人破窗而出,又有几人快速奔了出来,瞬间将院中几人围了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你二人还敢回来!”话音未落,一人从二楼房间内飘然而下。

    这人四十岁余岁,身材削瘦,一袭长衫裹身,因光线惨淡,看不清容貌。他淡淡道:“你二人不请自来,倒省了我寻找的功夫。怎么,不打声招呼就想走?忒也不把兄弟看在眼里了!”

    几人闻言,见当前处境,各自琢磨脱身之策。

    那人见其不语,又道:“几位是让我们动手呢,还是乖乖的进去?”言罢,指了指那边的柴房。

    “哼,姓陶的,废话少!前几日你们仗着人多势众,一股脑冲了上来,才将我们擒住。若单枪匹马的打起来,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奚凌然向下望去,见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年,就是方才来救饶其中一人。“哦?阁下口气不呀,尊姓大名?”

    “在下魏廷晟,领教你的高招!”

    “哈哈,后生可畏,想跟我动手,你还差的远!不过既然你出来了,今日便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吕老大,你陪他玩一玩吧!”

    话音未落,一人向前一步,笑道:“陶大哥,何必跟他们废话,你显露一两手神功,将他们打发了便是!”

    “怎么,莫非你‘吕老大’怕了这少年不成,哈哈哈。”

    “呵呵!既然陶大哥了,那我就献丑了。”言罢,看了魏廷晟一眼,又道:“子,出招吧,我看你有多大本事。”

    魏廷晟正欲上场,旁边一韧声道:“廷晟,不可急功冒进,先试一试他功夫,再以轻功与他周旋!”他点零头,答道:“多谢三师叔指点!”言罢,双掌一展,攻了上去。

    吕老大见他一掌攻来,稍稍侧身避过,右手疾出,去拿他手腕,同时左掌向他腹部拍去,这两招甚是狠辣。魏廷晟忽然纵身而起,从他头顶跃过,而后忽出一脚,向吕老大肩头踢去。

    魏廷晟的三师叔见了,微微点头,奚凌然也暗自赞道:“好轻功!”

    吕老大见状,微微吃惊,见他一脚踢到,不及多想,先是矮身避开,然后身形急转,右手一掌向他腿拍去。魏廷晟来不及闪避,便在空中猛然翻身,又疾速踢出数脚!

    吕老大疾忙退后数步,双脚疾点,继而飞身而起,向他头顶拍落。魏廷晟疾忙转身,右手一挥,当胸拍出,左手疾出一指,向他手臂曲池穴点去!

    此招使的甚是巧妙,虽然右掌击了出去,但仍是虚招,旨在左手点中他曲池穴。

    奚凌然见了,暗叫不好!心想此招对付寻常对手也就罢了,但吕老大是是何身手,怎会瞧不出其中诀窍?

    这时,只听一人叫道:“收左掌,快退!”提醒之人正是魏廷晟的三师叔,但为时已晚。

    只见吕老大左臂外翻,右掌虚晃一下,忽而中途变向,朝他肩头拍去。魏廷晟不意他右掌拍来,闪避不及,肩头中掌。

    只听“嘭”的一声,魏廷晟被震退数步,只觉胸中气血翻涌,肩头快裂开了一般。

    吕老大见他中掌,竟未倒下,不禁怔了一下,然后又上一步,“刷刷刷”疾速拍出三掌。魏廷晟还未站定,见他又攻了过来,疾忙后退。吕老大见状,一掌接着一掌拍出,不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啪”的一声,马厩的一根竖撑被吕老大掌力震断,魏廷晟掌法已乱,一会儿便徒了马厩的角落。

    姓陶的这边见状,皆哈哈大笑,而另一伙人,暗自着急。

    又是“啪啪”两声,马厩的另外两根竖撑也被吕老大一掌拍断,只听“哗啦”一声,马厩顶棚倒塌,将两人盖在下边。与此同时,几匹马嘶鸣着从里边冲了出来。

    众人见了,忍不住惊呼一声,那姓陶的却面不改色,悠然自若。

    “嘭”的一声,一人飞身而出,空中一翻身,便稳稳落地,正是吕老大。

    “哈哈哈,吕老大好身手!”姓陶的笑着道,余人也跟着附和。

    而另一伙人见了,疾忙奔到马厩,七手八脚将顶棚掀开,将魏廷晟扶了出来。原来顶棚倒塌时,一根横撑拍落下来,正好砸中他后颈,便晕了过去。

    这时,一人伸出一掌按在魏廷晟胸口,缓缓拍了两下,不一刻他就醒了。

    “三师叔,我...”

    那人疾忙将他打断,笑道:“不必多言,你尽力了,没有折辱本派名声,若我大师兄知悉,也不会怪罪你的!”魏廷晟闻言,点零头,便被人扶到旁边休息。

    这时,那人上前一步,大声道:“吕老大果然厉害,在下讨教高招!”吕老大还未接话,那姓陶的忽道:“姓贺的,你倒机灵!先派这姓魏的少年出场,来探探吕老大的底,若是赢了,自然是好,若是输了,你再上场拼杀。纵使吕老大武功再高,也抵不过你这车轮战!”

    奚凌然望去,见那姓贺衣衫不整,浑身血迹斑斑,想必之前便经历了一番苦战。

    那姓贺的闻言,笑道:“呵呵,陶不凡,你的倒有几番道理!虽然吕老大武功高强,但适才与我这师侄大战一百余合,自然耗损了些内力,我岂能占这个便宜?不如你我打一场如何?”

    陶不凡闻言,正欲出场,忽然吕老大笑道:“哈哈哈,姓贺的果然狡诈!你以为我听不出这话外之音?”

    “哦?吕老大有何高见?”

    “哼,我与这姓魏的少年战了一百余合,你表面赞我武功高强,实则是讽刺于我不配与你动手,是也不是?”

    姓贺的那人笑而不语。

    吕老大又道:“既然你如此自负,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姓贺的笑道:“吕老大既然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此时交手,即便我侥幸取胜,也是‘胜之不武’!不如我让了阁下左臂,只以右臂接招,如何?”

    吕老大闻言,怒道:“呵呵!既然你如此托大,纳命来吧!”言罢,一掌拍出。陶不凡本欲自己上场,但听那姓贺的完,心道:“就算你武功再高,以一臂之力岂是吕老大的对手?”便未出言制止。

    那姓贺的见他一掌袭来,劲力不弱,也不禁暗暗吃惊。于是向左闪身,避了开去,而后又连忙转了两下,已至其身后,右掌一挥,向吕老大后背拍落!

    吕老大未料他身法如此之快,吃了一惊,双脚轻点,疾忙向前奔去!

第九十章 清风化羽

    姓贺的见状,展开轻功,一跃而起,于半空中连翻两下,随后一掌拍落。此时吕老大已奔至墙边,见他袭来,双脚在墙壁借力飞起,也是一掌拍出。

    两人在半空中对了一掌,各自向后退去,吕老大着地后身体一晃,又退了数步,而姓贺的却是稳稳落地,神态自若。吕老大见了,微微吃惊,心道:“此人果然有些本事!”深吸了口气,又抢了上来。

    不一会儿,两人过了五十余招,不分胜负。

    这时,姓贺疾速拍出数掌,掌风凌厉无比。吕老大见了,心头一震,展开双掌,一一化解。他不待吕老大有半分反应,便展开轻功,在其身边游走。

    只见他左拍一掌,右拍一掌,攻出数掌之后,便在吕老大周身奔了起来,只见他越奔越快,不一刻,便只能见到一个身影!吕老大早已分辨不出其方位,只得跟着他旋转,没想到他越转越快,不一会儿便觉旋地转!

    姓陶的见状,摇了摇头,暗叫不好。

    正在这时,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吕老大摔落在数仗之外,晕了过去。姓贺的仍是微微一笑,站在当地。姓陶的摆了摆手,便有两人上前,将吕老大扶下救治去了。

    姓陶的笑道:“阁下果然好本事,我来领教!”姓贺的叫道:“陶不凡,你尽管放马过来罢!”

    话音未落,陶不凡飞身而起,向他拍出数掌,随之又踢出数腿。那姓贺的见了,上前两步,双掌齐出,一一化解。但最后一腿却未避开,以一双肉掌接了下来,“噗”的一声,被震开数步。

    姓贺的心中一惊,心道:“此人好强的劲力,不可觑!”于是展开“排云掌法”,又攻了上去。

    这路掌法以轻灵见长,但又不失沉稳,兼之他轻功极佳,使出来自是得心应手,威力不。

    两人各展功夫,不一刻便拆了四五十眨忽然,那姓贺的纵身一跃便跃到了屋顶之上,陶不凡也随之赶上,两人在屋顶打了起来。只听“呼啦”声不断传来,屋顶上的瓦片被两人踢的粉碎。

    这时,陶不凡大喝一声,一脚向前横扫,身前一排瓦片向姓贺的飞去!他见状一跃而起,闪电般踢出数脚,将瓦片逐一踢回。

    陶不凡忽向后仰,一一避过,伸手抓了一片,然后凝气于掌,一片瓦立时碎成了数十块。他狞笑一声,双掌齐出,只听“嗖嗖嗖”响个不停,犹如数十枚暗器一齐射出!

    奚凌然见了,不禁暗暗吃惊,心道:“这饶内力好生厉害!”

    姓贺的见了,大吃一惊,来不及多想,双脚猛的向下一沉,“咚”的一声,掉进了屋内!陶不凡没想到他用此招,不禁一愣,随后也跳了下去。

    “啊!怎么回事儿,你们...”话音未落,屋内房客被扔了出来。

    两人在屋内打了起来,你一掌,我一脚,一会便将屋内桌椅打烂。姓贺的先后抓起两个花瓶,劲力向他抛了过去,而后飞身向前扑去!陶不凡疾挥两掌,将花瓶打的粉碎,但不想对方紧随其后,一掌拍到。

    陶不凡吃了一惊,疾忙侧身闪避,但肩头还是被其掌力扫到,火辣般生疼。姓贺的见了,不待他有任何反应,接连拍出一十二掌。陶不凡一边闪避,一边后退,眼看徒角落。

    这时,只听“咔嚓”一声,陶不凡破窗而出,向院中飘下,姓贺的紧随其后,两人落地后又缠斗起来。

    陶不凡想起方才在屋内被逼的毫无反手之力,不禁大怒,于是深吸一口气,潜运真气,将一套绝妙轻功使了出来。姓贺的见了,微微一笑,也展开轻功,比试起来。

    只见两人犹如两只大鸟,时而跳跃如飞,时而游走屋顶,中间又夹着掌法,一会儿对了一掌,一会儿拆了几眨

    众人看的入神,皆忘了喝彩!

    这时,陶不凡在前,姓贺的在后,眼看追上。只见陶不凡纵身落在马厩旁边,一掌击在一根横撑之上。那横撑约碗口般粗细,径直向身后飞去!

    姓贺的见状,大吼一声,叫道:“来的好!”伸出右手,一掌拍到横撑一端,向陶不凡飞去。陶不凡见了,亦不闪不避,右掌拍到横撑的另一端。

    两人隔着这根圆木,比起内力来,过了一会儿,只听“咔”的一声,圆木出现了一条裂缝,自中间向两端缓缓裂开!

    陶不凡见了,左手忽然动了几下,然后一挥,两枚暗器向姓贺的飞去!同时右掌发力,“咔嚓”一声,圆木从中竖向一分为二。他不及多想,两分别对着裂开的圆木,全力一击!

    姓贺的见了,心中大骇!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右掌一把抵住一半圆木,左掌劲力一挥,呼呼作响,两枚暗器被掌力一带,偏了准向,从身旁飞过!

    虽然如此,但他无论如何也躲不开另一半圆木。只听“嘭”的一声,另一半圆木正中他胸口!

    “噗”的一声,姓贺的吐出一口鲜血,当即摔倒在地,便一动不动了!

    几人见状,连忙跑了过去,叫道:“三师叔、三师叔,你醒醒!”着疾忙给服了几颗药丸。

    陶不凡则立在当地,仰大笑。

    过了一会儿,姓贺的慢慢醒了过来,断断续续道:“陶、陶不凡,我学艺不精,败、败在你的手里,心服口服!但凡我贺、贺清羽在此,绝不容你伤我派弟子...”

    奚凌然闻言,大吃一惊,此时方突然明白:“怪不得此人招数有点熟悉,原来是玄空门的武功!唉,我也真是愚笨,得知他姓贺的时候,就原该想到贺清羽的!”

    陶不凡闻言,忽然精光四射,杀心大起,狞笑道:“姓贺的,我看你如何抵挡得住我!”言罢,双掌齐出,向前扑去。

    玄空门弟子见状,一起挡在贺清羽身前,纷纷出手。但他们岂是陶不凡的对手?只过了不到半刻,几人或被重伤,或被杀死。

    陶不凡走到贺清羽身前,笑道:“贺清羽,实话告诉你,到了明日,江湖上便再无玄空门了,今日我送你先走一步!”言罢,一掌向他头顶拍落。

    沉静,死一般的沉静,空气仿佛静止!

    突然“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大作,一枚暗器由屋顶激射而出,向陶不凡飞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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