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皓月孤影
冷一枫沉思片刻,道:“如今风雅堂已空无一人,不知有何诡计,咱们须得小心防备。待两位前辈功力恢复,再赶回山坞帮,不知意下如何?”
黄、雷二人被困两月,想来就气愤难平。但听他说后,心想还是以大局为重,便道:“少侠所言有理,不急于这一两日。”
第二日两人刚运完功,冷一枫便来拜见。三人无事,于屋中闲聊。雷啸问道:“昨日少侠抬手之间,显露了高深内功,必定乃高人门下,可否告知恩师何人?”
他笑了笑,说道:“前辈过奖了!不过晚辈师承不便相告,还请见谅。”雷啸道:“无妨,在下随口一问,不必放在心上。”
他问道:“两位前辈可认识梅成林?”黄谷真沉吟片刻,道:“梅成林?可是震威镖局总镖头?”他喜道:“正是,前辈与他相识?”黄谷真道:“此人倒是有些名头,不过与他无甚交情。”
冷一枫闻言,甚感失落。
雷啸忽道:“我早年与他有些交情,但此人、此人有些心术不正,近些年断了来往。少侠此问何意?”他道:“实不相瞒,晚辈家人惨遭不幸,至今真相不明。梅成林或参与其中,或是知情之人。在下多次相寻,他却避而不见。如今更是寻他不得,故有此问。”
雷啸闻言怒道:“岂有此理!这梅成林也算成名英雄,怎地如此不肖?他若知情便相告;若不知情,当下讲清便是!”
冷一枫苦笑道:“晚辈千辛万苦寻他,却被他数次逃脱。不过,今番参与此事之中,也是因他而起。算是因祸得福了,呵呵。”
雷啸哈哈大笑道:“少侠莫急,我虽数年不与他来往,但知其在泰安府有座宅府,可去那里寻他。”他点了点头道:“晚辈已去过那里,但被人从中阻拦,让他逃了。”
言罢,便想起了蓝衣人,不知她现在何处。
黄谷真接口道:“少侠不必气馁!等回到帮中,我二人多派人手打听,再联络下江湖朋友,定能打探出此人踪迹。”
冷一枫闻言,称谢不已。
两日过后,二人功力恢复,便向山坞帮赶去。自他离去以来,已过了八日。众人不见他归来,担心发生不测,于是在厅中商议。
正在这时,忽然院外人声嘈杂,不知发生何事。不一会儿,一人飞奔而入,甚是匆忙。
霍浩天见状,愠道:“众位前辈在此,何故慌慌张张?”那人一边喘气一边说道:“霍二当家,雷、雷帮主回来啦!”
霍浩天“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颤声道:“谁、谁回来了,当真是雷大哥?”那人喜道:“正是雷帮主,我看的明白。同行的还有木少侠与另外一人。”
众人闻言,大喜不已。正欲出迎,只见三人大步而入。霍浩天、刘万振、崔松等人见状,忙拜了下去。
厅中除了惠明大师、无为子道长、百目道人、卫苍龙、冷一枫五人外,呼啦啦跪了一地。
黄谷真、雷啸二人令众人起身,忙向惠明大师、无为子道长等人见礼。而后又向卫苍龙深深一拜,道谢当年之恩。
两派见掌门平安回来,无不欣喜,对冷一枫更是敬佩不已。诸人在厅中叙话,互道短长。
雷啸道:“此番有劳诸位前辈费心及木少侠,我二人甚是过意不去。这几日山坞帮大摆宴席,略表寸心。”黄谷真道:“雷老弟所言极是!”
百目道人笑道:“要说首功之人,当属这位木少侠!前番若非他极力劝阻,两派早互相残杀了。如今又救你二人出来,实在令人敬佩。”
黄谷真道:“百目前辈说的是,若非木少侠出手相救,我二人就算不被杀害,恐难见天日!”雷啸也称是。
冷一枫闻言,忙道:“各位前辈谬赞,在下愧难承受。我也是无意间得来消息,既然知道真相,便不忍奸人从中作祟。此事乃分内而为,各位前辈莫再言谢!”
惠明大师笑道:“木少侠行侠仗义,谦卑逊人,让老衲拜服。”冷一枫道:“不敢当,不敢当!能得见诸位前辈,实乃晚辈三生有幸。”
这时,刘万振忽道:“晚辈有一事不明,还请各位前辈指教。我仔细检查了恩师与雷师叔的‘尸体’,未发现任何破绽,莫非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霍浩天也道:“刘师兄说的是,我至今疑惑不解。”
卫苍龙道:“要找如此相似之人,岂非易事?以我之意,定是易容术。”无为子道长说道:“卫兄此言甚是,我曾听闻西域有种易容之术,冠绝天下,莫不是传到了中原?”
冷一枫道:“卫前辈、无为子前辈所言不虚!黄、雷两位前辈的‘尸体’定是风雅堂堂主所为。晚辈初次潜入风雅堂时,曾听何特使盛赞他易容之术绝妙高深。只需找一人易容之后,再一掌打死,料也不难!”
刘万振道:“原来如此!不过,还有一个疑点,那便是容貌可变,伤势又如何作假?我曾仔细检查‘雷师叔’的尸体,的确被我派‘大闪拳’所伤。”
霍浩天亦道:“是啊,当时我检查过黄掌门的‘尸体’,的的确确是‘猎燕叉’的伤口!这如何解释?”
百目道长缓缓道:“这帮人神秘莫测,或许有能工巧匠伪造,或是高人出手,也未可知!”
冷一枫笑道:“百目前辈料事如神,晚辈佩服!我听那何特使曾说过,有一个叫上官甚么的人,来解决黄、雷两位前辈。想必便是此人将两位擒去,而后又伪造了‘尸体’的伤势。”
众人点头称是,又商议半晌,也未搞清对方来历,便安排下去,加强守备。
晚上山坞帮大摆宴席,庆祝黄、雷二人平安回来。
诸人邀请冷一枫在首席落座,他一再推辞。奈何盛情难却,推辞不得。便与惠明大师、无为子道长等人同席而坐。众位英雄互诉衷肠,交杯换盏,好不热闹!酒过三巡,皆略有醉意。
冷一枫推脱不胜酒力,便回房休息。这时,忽然有人敲门,便道了句“请进”。见是百目道人,疾忙起身相迎,笑道:“原来是百目前辈,晚辈有礼,快请!”言罢将茶水敬上。
第四十七章 天降正义
百目道人喝了口茶,当头问道:“少侠可知青云帮之名?”冷一枫微微吃惊,不想他有此问,答道:“晚辈略有耳闻,传言发于两广之地,但不知其底细如何。”
百目道人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青云帮创始人叫作柳青云,也是第一代帮主。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当年执掌青云帮,甚为强盛。可是自从他隐去之后,青云帮便走向邪恶。后继帮主一代不如一代,时至今日,俨然成了邪派。”
冷一枫见他说起柳青云,心中一惊,寻思:“莫非他看出我的武功出自柳青云?这老道竟如此了得!”于是不动声色说道:“如此说来,柳青云乃一代奇人。若知青云帮今日所作所为,不知会作何感想!”
百目道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柳青云其人其事,距今已百余年了,暂且不去评论。但你可知二十年前,青云帮帮主是谁?”
冷一枫见他未提武功之事,便放下心来。想了想,笑道:“当年晚辈刚出生,自然不知。姑且猜上一猜,可是叫作丛柏荣?”
百目道人笑道:“少侠果然聪慧,一点就透!”冷一枫道:“哪里!当日切磋之时,前辈曾提起丛柏荣来。”
百目道人继续说道:“二十年前,我掌管洛阳青天观,当时已精通无极断环掌,在江湖上已颇有名气。正是那一年,青云帮在江湖各地挑起事端。自此,江湖上谈起青云帮,便是人人自危。曾有传言说丛柏荣武功高强,杀人于无形之中。我当时正值壮年,心中不服,心想天底下哪有这般功夫,便想与其一战。”
冷一枫心想:“不想百目前辈年轻之时竟也如此争强好胜!”
只听他继续说道:“经多方打听,得知青云帮在湖北有个分舵。于是只身赶往,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找到了分舵。我便杀了进去,与舵主大战三百余合,不分胜负。后来我卖了个破绽,将其重伤。逼问他青云帮所在,那人倒不失英雄气概,竟未透露半点消息。无奈之下,我便放了他,继续南行。刚到湖南地界,在半路偶遇一老者。谁知那老者当头便问:‘你可是百目道人?’我回答说:‘在下正是’。话音未落,那老者一言不发,便向我攻来。使得不知是何掌法,端的精妙无比。只三招不到,我便败下阵来。那老者哈哈大笑,说道:‘年轻人好大口气!连我三招都接不住,竟敢妄言挑战丛柏荣,可笑至极!’言罢,便离去了。当时,我失落至极,便赶回青天观。从此收了狂傲之心,精研武学。”
冷一枫笑道:“前辈当年定是意气风发,以一人之力挑战青云帮,这份胆气,令晚辈着实钦佩!”百目道人道:“非也、非也!当时我也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而已。”
冷一枫问道:“不知那老者是何人,青云帮后来怎样,可成了气候?”百目道人道:“我当时不知是谁,直到数月以后,方知那老者便是丛柏荣。过了两年,江湖传闻其暴毙而亡,其掌法也未传世。”
冷一枫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丛柏荣之后,何人接任帮主之位?”百目道人说道:“青云帮自帮主以下,设有左右二使。据传闻,丛柏荣死后,二人为争帮主之位,奋力拼杀,最后两败俱伤。以致青云帮元气大伤,无暇顾及江湖事宜。待帮主上位之后,便暗中发展势力,伺机图谋武林。”
冷一枫问道:“前辈可知当今青云帮帮主是何人?”百目道人摇了摇头,道:“说来也怪,青云帮这几年极其隐秘,帮主的名讳竟无半点传言!只怕有更大的阴谋,也未可知。”
冷一枫道:“自古邪不压正,量它也成不了气候。不过晚辈有一事不明,请前辈赐教。”百目道人笑道:“少侠不用客气,请讲。”
冷一枫道:“前辈此前问我是否识得丛柏荣,不知何出此言?”他笑道:“实不相瞒,这正是老道来此目的!当年我与丛柏荣相遇,被他三招打败。你使得那招叫作甚么?”
“可是‘天降正义’?”冷一枫接口说道。
“正是!他使得最后一招与你这招‘天降正义’颇为相似。虽然过了二十年,但老道至今难忘。我骤然见你使出,大吃一惊,才有此问。”
他点了点头,问道:“前辈前来是想问在下师承?”百目道人正色道:“正是!以老道看来,你与丛柏荣武功同出一路,日后...”说到这里,直盯盯望来。
他沉思片刻,道:“前辈担心晚辈误入歧途,危害武林?”他道:“然也!以老道现在武功,或能制你。但再过数年,少侠便可横行天下矣!”
他闻言疾忙起身,躬身一拜,肃然道:“百目前辈大可放心,晚辈虽寂寂无名,但乃英雄豪杰之后。事出有因,此时不便透露师承,日后定如实相告!”
百目道人忙将他扶起,笑道:“少侠此言,老道便可安心。你内功深厚,掌法精妙,想必剑法也不弱,实乃江湖一幸事也!老道告辞,哈哈哈。”言罢,向门外走去。冷一枫将他恭敬送出。
一眨眼,十日已过。
众人见无事发生,便相继离去。待到第十一日,冷一枫向雷啸、黄谷真二人辞行。两人不允,又强留了一日。翌日,他又提辞行,二人知挽留不住,只得备酒相送。
席间,黄谷真问道:“少侠此番何往?”他想了想,叹了口气:“如今风雅堂已空无一人,梅成林又不知去向。晚辈欲往临安,探一探展峰堂的底细。两位前辈以为如何?”
两人闻言,惊诧不已!
雷啸沉吟半晌,道:“少侠有所不知,当年展峰堂堂主武功高强,且善用毒药。如今过了十年,想必又高了不少。少侠此去,务必小心,更要提防他用毒。”
冷一枫道:“多谢前辈提醒!”
黄谷真也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我二人派了许多人出去,竟未打探到梅成林的消息,实在惭愧!”他急道:“黄掌门切莫自责,晚辈已感激不尽!”
这时,雷啸猛喝了一杯酒,道:“少侠,我二人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他闻言笑道:“前辈但说无妨,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自从离开临安,隐姓埋名已十年。故土难回,孝义难尽,更不知父母安在否!少侠此去临安,如若得便,务请看望我二人父母妻儿,以安我心...”言到此处,二人不禁泪流满面。
“两位前辈放心,在下定去拜访,可有捎带之物?”
“这有两封信,烦劳少侠带去,家人见了,也好安心。”说着从怀中拿出两封信递给他。
冷一枫恭敬接过,放进怀中,之后离了山坞帮。他又去了趟风雅堂,依然空无一人。他惆怅半晌,赶往昌邑渡口,上了去往临安的客船。
他生在陆上,不善坐船,每日除了吃饭睡觉,便在舱中练功。这一日晚上刚入睡,便被舱外声响惊醒。
于是悄悄穿了衣服,隔着门缝向外望去,见几人蹑手蹑脚,在舱外走来走去。心中寻思:“莫非上了贼船?”这时,一人轻轻走到门前,将一根竹管伸了进来,吹进来一团白雾。
冷一枫见状,忙屏住呼吸,躺倒在地,假装晕了过去。
第四十八章 夜半客船
过了一会,有两人进来,先将包袱及那柄残阳剑一并搜了去,而后才将他绑了,拖到舱外。他悄悄睁眼,偷看了一眼,见甲板上灯火通明。五六人举着火把,其余几人将船客一一拖来。另外三人将搜到的财物聚在一堆,只听“叮当”声不绝,想是获了不少金银。
心想:“果然遇到劫道的了!”
这时,只听一人大声道:“大哥,这把剑不错啊,哈哈哈。”另一人道:“拿来我看看!”过了一会儿,只听“嗤”的一声,拔出了宝剑。
冷一枫斜眼望去,正是自己的残阳剑。
那人道:“剑身碧绿,寒气逼人,想必是把宝剑!拿刀过来。”言罢,一人提了一柄单刀上前。他挥剑斩落,只听“当”的一声,单刀被削成两截,刀头跌落在甲板上。
他笑道:“削铁如泥,果然是把宝剑,暂且收了。兄弟们,把这些人全都扔到海里喂鱼!”
众人答了句“是”,便要动手。
冷一枫有意捉弄几人,轻轻冷笑了一声。
众人闻言大惊,面面相觑。
方才试剑那人道:“谁!你们几个去看看。”几人慌忙查看一番,却未发现半个人影。
冷一枫心中可笑,悄悄从怀中摸出一个铜币,对着桅杆弹了过去,“当”的一声脆响。
诸人听得清楚,两人纵身跃起,爬到了桅杆顶端。四下望了望,大声道:“大哥,没有人!”
那人见状,寻思:“莫不是遇到了同行?”于是朗声道:“既然有高人到此,何不现身一见?”过了片刻,见无动静,心中一横,便道:“不管了,兄弟们动手!”
这时,忽然传来了一阵呼噜声,奇响无比。那人向声音处看了看,道:“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
两人闻言,快步上前,见是一少年打的呼噜。其中一人忍不住骂道:“小兔崽子,死到临头,还睡这么香!”言罢,一脚踢去。冷一枫见状,侧身避开这一脚,继续打呼噜,声音越来越大。
这人一脚没踢中,还差点闪了腰,忍不住又骂了句“娘的”。众人见状,皆哈哈大笑。
这人见余人嘲笑,怒从心中起,挥刀向他拦腰砍去。冷一枫不待单刀近身,向后滚去避开,之后又猛的滚了回来,正好压住单刀。这人疾忙用力抽回,单刀却一动不动。另外一人见此,也上前去,二人合力,依旧纹丝不动。不一会儿,二人便累的满脸大汗。
冷一枫心中好笑,忽又向后滚去。两人失了重心,“呼”的一声坐倒在地。
为首那人一看不对,这点子有点硬,于是喊道:“你们几个一起给我上!”话音未落,四人上前便砍,四柄钢刀一齐向他身上招呼。
冷一枫不待刀至,猛然一跃而起,疾速踢出数脚。四人皆被踢中,向后跌出丈余,半天爬不起来。
这时,他仰天大喝,故意打了几声哈欠,笑道:“哈哈哈,这一觉睡得好香。”又揉了揉眼,故作惊讶问道:“咦,你们几位甚是古怪,大晚上不睡觉,在这作甚?”
为首那人笑道:“原来是阁下在作怪,不知尊姓大名?”他道:“甚么大名小名,在下好端端在屋里睡觉,怎会到了这里?不知你‘尊姓大名’啊?”
那人不知他真傻还是装傻,朗声道:“在下赵栾,干的便是打家劫舍的营生。今日带兄弟们混口饭吃,这船便是在下的了。”
他笑道:“哦,原来是赵老大,在下木风。各位图的是财,为何不放过这一船乘客?”言罢,向甲板上船客指了指。
赵鸾笑道:“此刻这船已是我的了,正是‘人为鱼肉,我为刀俎’,放不放人,我说了算!公子深藏不露,要去便去,我等绝不为难。”他笑道:“此话不通,大大的不通。正所谓‘我为鱼肉,人为刀俎’,你杀我一人,放了众人,如何?”
赵鸾勃然变色,冷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只好领教公子高招了!”他摇了摇头,道:“不不,在下不懂甚么高招、低招。俗话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几位还是放了我等吧。”
赵鸾仰天大笑,道:“哼,放了你们,兄弟们可就得喝西北风了!”他也笑道:“阁下说的不错,西北风倒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就算没了西北风,东南风亦有的是,哈哈哈!”
赵鸾见他果真装傻,怒道:“看招!”言罢,双掌一挥,一招“蜻蜓点水”拍出。他大声叫道:“哎呦,匪徒行凶啦!”说着向左侧身避过,又道:“好险好险!”
赵鸾见状,疾忙向前一步,呼呼拍出数掌。冷一枫左晃右闪,一一避过。这时,赵鸾右掌疾挥,一招“力拔山兮”拍出。冷一枫左掌虚晃,右掌忽然拍出,正中他胸口。
虽然只使了三成力,但赵鸾已承受不住,后退数丈方止。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两枚铁蒺藜,反手甩出。随即大吼一声,飞身扑来。
冷一枫听得响声,疾忙侧身闪过,其中一枚铁蒺藜贴身而过,腥臭难闻。他心中一凛:“此人暗器竟喂有剧毒,可见其用心歹毒!”正在这时,另外一枚向他腹部飞来。
他不及多想,飞身跃起,左脚在铁蒺上轻轻一点,劲力恰好。只见铁蒺藜竟回转身行,径向赵鸾激射而去!赵鸾吃了一惊,疾忙侧身翻滚,才避了开去。还未站定,屁股便中了一脚,甚是疼痛。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
冷一枫笑道:“好一个狗吃屎!”因恼他暗器歹毒,这一脚下了重劲。
余人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赵鸾怒道:“一群废物笑甚么,都给老子上,宰了他!哎呦…”
众人闻言,一起冲了上来。
冷一枫叫道:“不好啦,不好啦!”言罢,展开轻功,几个起落,便将群匪一个个摔落水中。然后走到赵鸾身前,笑道:“赵老大,你也尝尝水里的滋味!”言罢,伸手将他提起。
赵鸾见状,疾忙叫道:“少侠且慢,有话好说!”
第四十九章 眼见为虚
“如何?”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少侠。我等这就离去,望手下留情!”
冷一枫将他放下,厉声问道:“哼,你们是哪个帮派的?”赵鸾答道:“不敢欺瞒少侠,我们原是‘鲸鲨帮’的,本来、本来不是干这行的。”
冷一枫闻言,心想:“没听说过鲸鲨帮,想来不是甚么大帮派,但也不可小看。”便道:“哦,原来是鲸鲨帮的,在江湖上倒有些名气,如今怎的如此不肖!你们帮主呢?”
赵鸾叹了口气,道:“少侠有所不知。三个月前,两名黑衣人来到帮中,张口便要鲸鲨帮听从他们号令。熊帮主自然不答应,与其中一人动起手来。可是刚过十招,便输下阵来,被那人一剑杀了。两个副帮主气不过,上前争斗,同样不敌,也被杀了。从那以后,鲸鲨帮就被他二人接管了。”
冷一枫心中暗喜,寻思:“又是黑衣人,多半是展峰堂的,不知与青云帮有没有关系?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于是问道:“你们可知二人是何来历?他们武功很高?”
赵鸾摇了摇头道:“二人未通报姓名,不知道是甚么人。但他们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想必不是甚么名门正派!”
冷一枫又道:“你在‘鲸鲨帮’甚么职位?”赵鸾道:“在下原是马副帮主手下一名头领,但鲸鲨帮的几位老大因反抗都被杀了。所以那二人令在下暂居帮、帮主之位,前来劫船也是迫不得已...”
他闻言冷笑道:“熊帮主、马帮主宁死不屈,可谓英雄好汉,而你们呢?不思为其报仇,反而助纣为虐!”赵鸾满脸羞愧,低声道:“我等也想反抗,奈何武功低微。凡是不听他们号令的人,都死的很惨。我们为了活命,也只好…”
冷一枫怒道:“为了活命杀害无辜之人,你们还算是江湖人士吗?既然如此,留下你们也是祸害,不如今日除了,免得日后作恶!”
赵鸾听此急道:“少侠容禀!在此之前,我们皆是只抢金银,不伤人命。但不知是谁走露了风声,被那二人知悉。二人震怒,将我们痛斥一番。所以此次才不得不...”
冷一枫沉吟片刻,道:“念你们天良未丧,今日放你们一马。还不赶紧将众人救醒?”赵鸾闻之大喜,叫道:“你们几个快爬上来救人!”
几人在水中泡了半天,听到此言,疾忙爬了上来。
赵鸾走向前来,将包袱及残阳剑恭敬归还。冷一枫接过,心想再吓他一吓,问道:“可知此剑饮了多少人的鲜血?”赵鸾低声道:“在下、在下不知。”他又道:“这把剑叫作残阳剑,出鞘必饮人血!”
赵鸾闻言,汗涔涔而下。
冷一枫心中暗笑,厉声道:“以后不要作恶,若被我知悉,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也必杀之!去吧。”赵鸾忙道:“多谢少侠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放了小船,正欲离去。
他忽然想起一事,叫道:“且慢,此处离鲸鲨帮多远,如何去到那里?”赵鸾愕然问道:“少侠去‘鲸鲨帮’作甚么,那里全是黑衣人。”
他笑道:“怎么,赵老大要给我带路?”赵鸾听了直摇头,急道:“不敢!我们未劫到财物,哪敢回去?”便将去鲸鲨帮的路经说了一遍,又道:“少侠保重,我等去了。”言罢便离去了。
此时,船上众人早已醒了过来,得知冷一枫救了他们性命,皆不住道谢。天亮时分,方到渡口。
冷一枫出了渡口,照着赵鸾所说,行了大约十里方到,原来只是一座临海的山寨。他见寨门大开,无人把守,便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便被数名黑衣人拦住。
这时,一个黑衣人上前喝道:“站住!你是何人,不要命了,竟敢擅闯本帮?”冷一枫笑道:“这位兄弟,在下是熊帮主的朋友,有要事特来拜访,烦劳通报。”那人道:“熊帮主不在帮中,请回罢!”
“甚么,怎么会呢?我与他十日前便约好了。”
“哦,熊帮主突有要事外出。”
“兄弟可知他何时归来?”
“不知!”
“那马副本帮主可在帮中?”
“也不在!”
“这就怪了!既然如此,在下且在帮中等待。”冷一枫说着,便往里走。
那人怒道:“你这厮啰啰嗦嗦的,我看是活的不耐烦了,赶紧滚!不然的话,老子的剑可不长眼。”言罢,摇了摇手中长剑。
冷一枫冷笑道:“不知几位帮主是真的有事外出,还是被你们杀了?”那人狞笑道:“嘿嘿!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去阎罗殿找姓熊的去吧!”言罢,一剑削来。
冷一枫退了一步闪开,那人当即又挽了个剑花,刷刷刷攻出三剑。他见这三招倒有些功底,不禁微微吃惊。心想:“且先让几招,看看他剑法如何。”于是轻转身行,避过三招。
那人见不中,大喝一声,竟闪电般攻出十招。虽算不上精妙,却也凌厉无比。他忍不住赞道:“好个快剑!”言罢,他身随步移,左闪右避,轻易化解。而后双掌疾挥,也打出十招。
那人见他掌法精妙,暗暗吃惊,心道:“哪里来的少年,武功竟如此高强!”遂展开长剑,将一套剑法疾速使来,竟是越使越快。
冷一枫叫了声“好”,使出天罡神掌来,只见掌力浑厚,呼呼作响。他每出一掌,便逼得那人后退一步!那人暗暗叫苦,立时不知所措,剑法逐渐散乱。这时,由于气力不足,长剑斜着刺出。
冷一枫见状,疾速伸出食指,在剑身轻轻一弹。只听“当”的一声,长剑断为两截,那人虎口鲜血直流。
那人大骇不已,大声叫道:“硬点子来了,兄弟快上!”
此时早有二人抢了上来,挥剑便刺。二人剑法与适才那人一路,似乎略高一些。那人见此,也围了上来。
三人剑法如出一辙,将他围在垓心,战了起来。
第五十章 眼见为实
三人剑法迅捷,配合默契,不一会儿便攻出二十余招。原来,三人乃是“三江门”弟子,所使剑法叫作“江门十三式”。其剑风凌厉,以快著称。五年前,三人因结交邪派之人,闯下大祸。其师江辕,亦是三江门掌门,知悉之后大怒不已,训斥三人行为不端,欲废其武功。谁知三人心中不服,便联手杀了江辕,竟然连其小师弟也没放过,即江辕幼子。
江辕的几位师弟闻讯,震惊不已,纷纷赶来,欲手刃恶徒。三人知闯了大祸,便偷了“江门十三式”的秘籍,从此隐匿起来。自此数年,便潜心修炼剑法,江湖不见其踪迹,但不知何时投靠了展峰堂。
三人出招极快,但冷一枫闪的也快。不一刻,一套剑法已堪堪使完。三人虽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只好将剑法从头使来。
冷一枫摸清剑招之后,忽然笑道:“你三人这‘削梨剑法’确实纯熟,在下佩服,哈哈哈。”三人闻言大怒,吼道:“好小子,竟敢取笑你爷爷!”
话音未落,三人分别使出“独钓寒江雪”、“风花偏雪月”、“江船火独明”,疾速攻来。
他见了笑道:“这三招还不错!”言罢,飞身近前,双掌虚晃,在三人握剑之手轻轻一点。只听“当”的一声,三剑相碰,火花迸溅。
三人吃了一惊,疾忙收了内力,各退了一步,只觉虎口生疼。三人对视一眼,大喝一声,又攻了上来。只见其步法怪异,不一刻又将他围在中心。
冷一枫暗暗吃惊,不知是何武功,便展开轻功,在三人之间游走。但过了十余招,竟未跳出三人的包围圈。三人不禁露出得意之色,登时攻势大增。
余人见了,不禁高声喝彩。
冷一枫笑道:“呵呵,不过雕虫小技罢了!”三人闻言,不置可否,其中一人得意笑道:“哈哈哈,好大口气,看你如何破解!”言罢,三剑齐出,同出一招“苍穹浩荡”,乃是“江门十三式”中最精妙招数。
冷一枫忍不住赞道:“好剑法!”言罢,深吸一口气,倏地飞了起来!随后双脚在剑身轻点,疾出数掌,正中三人胸口。只听“啊、啊、啊”几声惊叫,三人同时向后跌去。三人虽受伤不轻,竟尔又抢了上来。
他见三人如此彪悍,怒气陡起,心道:“我一再手下留情,你们竟然不识时务!”于是出手再不容情。
这时,三剑又同时攻到,他疾转身行,运起天罡神掌内力,将三剑引至一处。只听“当”的一声,三剑交错,断成数截。
三人惊愕不已,怔在当地!
他又疾出数掌,将三人拍倒在地。余人见他如此厉害,竟然一哄而散!他微微一笑,展开轻功,左突右冲,片刻便将余人点倒。
他向三人走去,冷笑道:“你三人武功不弱,该属名门正派。如今行凶作恶,不怕辱没师门吗?”
其中一人狞笑道:“嘿嘿,老子没有师门!”冷一枫笑道:“没有师门,那就不怕辱没祖宗吗?你叫什么名字?”那人答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钱令通是也。废话少说,要杀要剐,请便!”
他哼了一声,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话音未落,他展开身行,手上加劲,点了三人耳后风池穴。而后笑道:“此穴半个时辰不解,便会痛不欲生。一个时辰不解,武功尽失!”
钱令通三人微微变色,不断向外望去。
他见状笑道:“不用看了,赵鸾等人早被我杀了!”钱令通闻言,狞笑道:“哼,赵鸾算什么东西!我劝你乖乖放了老子,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冷一枫笑道:“不管何人前来,也救不了你们,本大侠正要替熊帮主等人报仇。”忽然一人叫道:“哪来的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话音未落,两人飘然而至。只见其尽着黑衣,与风雅堂黑衣人的装束无二。
冷一枫大声道:“便是区区在下,两位尊姓大名,竟敢强占这‘鲸鲨帮’?”其中一人答道:“在下姓史名一,他是我兄弟,叫史二。”
史二见众人一动不动,知是穴道被点,便快步向三人走去。只见他右手疾出,向钱令通背后拍去。冷一枫见状,左手轻挥,两粒石子激射而出,嗤嗤作响,直向史二右手袭去。
史二听见响声,疾忙缩手,同时侧身避过。两粒石子撞到墙上,“啪”的一声,碎成粉末。他心中暗叫“好险”!
史一见他露了这一手功夫,暗暗称奇,登时收起了轻视之意。于是高声道:“阁下深藏不露,佩服佩服!不知高姓大名,有何见教?”他笑道:“在下史大朗,与二位乃是本家。不过与二位不同,在下从未辱没先人,呵呵。”
史二闻言大怒,骂道:“好啊,贼小子,竟敢消遣起你爷爷来了!”史一挥了挥手,笑道:“阁下莫非特意来消遣我等?”
冷一枫道:“非也、非也,在下是熊帮主朋友,前来拜访。但这几位硬要阻拦,出于无奈,才点了他们穴道。”
“原来如此。不过从此以后,江湖上恐怕再没甚么‘鲸鲨帮’了!”
“哦,那鲸鲨帮’的几位帮主身在何处?”
“皮将不存,毛将焉附?”
“三个月前,我兄弟二人来到鲸鲨帮,本想与姓熊的共商大义。但他冥顽不灵,不但不配合,还口出狂言。老子看不惯,便出手教训一下。谁曾想几人如此不济,皆被我失手打死了,哈哈哈!”史二得意笑道。
冷一枫冷冷道:“两位下手如此狠辣,想必武功不凡,不知在‘展峰堂’所任何职?”
两人闻言,微微变色!
史一故作镇定,笑道:“甚么展峰堂?在下不明白。”他微微一笑,缓缓道:“不明白?好,我来告诉你。展峰堂乃十二堂之一,与风雅堂同属...”
史一不等他说完,急道:“住口!你小子休要胡言乱语,甚么展峰堂、风雅堂,老子可没时间陪你耗着!”
冷一枫又道:“别说是你史一、史二,风雅堂堂主墨九生武功如何,还不是人去堂空?那姓上官的又如何?”
众人皆不知何意,面面相觑。但史氏兄弟闻言,却大吃一惊。
史一急道:“啊!你、你是何人,怎会知道这些?”冷一枫正色道:“我所知远不止这些,展峰堂我必定要去,是你们主动带我去,还是让我动手逼问?”
史一沉吟片刻,笑道:“哈哈哈,休得诈我,想去‘展峰堂’,你还没这个资格!”言罢,两人对望一眼,一起攻来。
第五十一章 似曾相识
他见二人掌法飘忽,不知底细,只试探的出了几招。十招过后,似乎发现了其中奥秘。二人武功同出一路,步法、掌法皆反向而出。史一向左,史二便向右。史一出右掌,史二便出左掌,以其推之。
史二见他一味闪避,叫嚣道:“我道你如何厉害,原来只会逞口舌之快!哈哈哈。”他不去理会,心道:“江湖门派甚多,武功各有特点,但不知二人出自哪门哪派?哼,先让你得意一番。”
便展开轻功,时而夹着几招劈风掌功夫,左拍一掌,右拍一掌。二人倒耐得住性子,出掌一一化解,步法一丝不乱。
他暗暗称奇,心想:“二人武功相辅相成,同时击败极不容易,不如一一击破。”于是斜出一掌,向史二拍去。
史二未料他突然出击,疾忙左跨一步,侧身避开。冷一枫不待他站稳,“刷刷刷”接连拍出数掌,只逼得他不住倒退。史二见他掌力浑厚,不敢硬接,展开步法,一一闪过。
史一见状,闪到他身后,疾速拍出数掌。冷一枫竟不回头,听声辨位,左右腾挪避开,一招跟着一招,向史二攻去。此时,史二心中叫苦不迭,方知他武功高强。
冷一枫见他虽落下风,但步法、掌法一点不乱,也不禁暗赞。只见他倏地转身,双掌迅捷拍出数掌,向史一扑去。
史一没想到他突然攻来,竟尔反应不及,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亦不住倒退!史二见状,还未松一口气,便又抢上前去。二人前后夹击,步法逐渐纯熟,掌法威力大增,与冷一枫战了个旗鼓相当。
三人过了五十余招,不分胜负。
冷一枫见史二性情暴躁,决定先将其激怒,再伺机击败。于是向史一拍出数掌之后,猛然转身,一招“劈风带路”向史二劈去。史二疾忙侧身,但还是晚了一步,被冷一枫掌力扫到肩头,隐隐生疼。
他一击得手,竟不乘胜追击,反尔转身向史一攻去。史二愕然不解,寻思片刻又攻了上来。过了三招,他又故技重施,一掌击中史二肩头。
这时,史二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声,飞身扑来,如此便乱了步法。史一见状,惊道:“二弟不可,快快退回!”但为时已晚,只见冷一枫一动不动,双掌疾出,将史二震开数丈!
史二只觉气血翻腾,忙运真气,才未吐出鲜血。史一疾拍数掌,而后向史二飞去。
冷一枫微微一笑,站在当地。
史一问道:“如何,真气是否顺畅?”史二艰难的点了点头。史一见状,向他后背轻拍数掌,而后给他服了一粒药丸。过了片刻,史二便恢复如常。
冷一枫暗暗吃惊,忽然想起了闫冲海,不知这二人是否关系。见二人怒气冲冲,便笑道:“哈哈,你二人这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过如此!”
二人大怒,拳脚并用,一左一右攻来。
冷一枫道:“我若再移动半步,便是输了!”言罢,双脚站定,将来招化解。
这时,钱令通忽然大叫:“痛煞我也!史大哥救命。”二人心中一凛:“若再不施救,三人从此废了。”奈何被冷一枫缠住,无暇分身。
过了一会儿,史二沉声道:“大哥坚持片刻,我去救人。”说罢飞身而起,向三人奔去。
冷一枫见状,摸出几粒石子,向钱令通三人掷去。史二听声辩位,转身避开。但钱令通三人动弹不得,被石子击中,登时晕了过去。
史二见状大怒,大吼一声,向他攻来。
冷一枫心想:“不施展神功,无以震慑两人。”于是掌法一变,使出“天罡神掌”的招数来。二人不知厉害,一前一后拍出双掌,正中冷一枫前胸、后背。
两人见他中招,大喜,忽觉对方内力猛的反击,将其震开数步。两人忍不住吐了数口鲜血,跌倒在地,显然受了重伤。
冷一枫见状,正欲上前擒拿。忽见两人双手一挥,各有一物飞来。他暗叫不好,疾忙后退!
这时,只听“嘭”的一声炸响,眼前烟雾弥漫,恶臭难闻。登时感到有些眩晕,疾忙闭了内息。原来烟中暗含了迷药。过了片刻,烟雾方才散去。
四下查看一番,史氏兄弟早不见踪影,钱令通等人被劲力捏碎喉咙,没了气息。他懊悔不已,责怪自己太过大意!
他在鲸鲨帮搜查一遍,除了金银,别无他物。心想:“既然鲸鲨帮已不复存在,此处留也无用。”于是将山寨烧了。
他望着熊熊大火,不知去何处寻找展峰堂,半天无语。忽然想到临行之时,黄谷真、雷啸二人拜托之事,便决定先到田桥村走一遭。
他按照黄谷真所述,行了两日才到。但眼前只是一处乱坟岗,并无甚么村庄。更奇怪的是,墓碑上没有一个字。又行了大约二里,才见到一个小山村。
他想附近之人该是知道田桥村所在,便进了村,寻人打听。这时,见一小哥走来,忙上前施礼,问道:“敢问小哥,此处可是田桥村?”那小哥摇了摇头,忽然张开嘴,伸出舌头,用手指了指。
冷一枫看了一眼,舌头齐根而断,不知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话。他谢过之后,又行了片刻,看见不远处有一老者,便上前询问。
那老者开始倒挺客气,但听到“田桥村”三字时,竟然脸色大变,冷冷道:“不知道!你走吧,走!”
他心中不解,又接连问了数人,皆是如此。仿佛只要说了田桥村,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寻思:“莫非田桥村发生了甚多变故?此事定有蹊跷,须得查明。”
在正沉思,忽然看见前方路边坐一老者。只见他全身破破烂烂,满脸疥疮,犹如乞丐一般。于是走上前去,说道:“老丈,晚生有礼了。”说着将一锭银子塞到他手中。
老者见状,先是一惊,满脸疑惑,又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了满口糟牙。说道:“啊呀,这位少侠多礼了,我老叫花,这、这...”
冷一枫笑道:“老丈尽管收了,晚生有一事相问,可听说过田桥村?”老叫花心中一凛,大声道:“你说甚么,老叫花我上了年纪,耳朵不灵了。”
冷一枫又说了一遍。
只见这老叫花双眼眯成一条缝,四下望了望,低声道:“你、你问这干嘛?”他见状,心知有戏,便道:“老丈,实不相瞒,我是受朋友之托,到田桥村找人。”
老叫花沉思片刻,缓缓道:“看到村里的哑巴了吗?”他不禁一愣,道:“晚生适才的确见一小哥,舌头齐根而断。只是,貌似人为...”
老叫花点了点头,叹道:“这里本叫作上田村,不过现在叫哑巴村了。”
冷一枫不解,问道:“这是为何?”
第五十二章 展峰初现
老叫花低声道:“此事说来也怪!村里的人原本都是好好的,但不知何时起,接连被人割了舌头,也不知是谁干的。现在十之八九都是哑巴了,就算有舌头的,也不敢随便说话了!”
冷一枫闻言,问道:“这是何人所为,怎么如此怪异?”
老叫花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也罢,我老叫花无依无靠,无牵无挂。就算没了舌头,也一样生活。你由此往下走二里,便是田桥村。”说罢,向远处指了指。
他不解问道:“晚生刚从那里过来,不见有甚么村庄,只有一片乱坟岗。”老叫花又叹了口气,低声道:“那乱坟岗便是田桥村!”
他大吃一惊,急道:“田桥村怎会成了乱坟岗,还请老丈相告!”老叫花沉思半晌,道:“据说是十年前的事了,田桥村本是几百人的大村子,可是一夜之间,竟、竟然全被杀了!唉,几百条人命无一生还,惨不忍睹。”
冷一枫闻言,不禁想起了仁义庄。他沉思半晌,才问道:“可知何人行凶?”老叫花摇了摇头,道:“没人知道,也没人敢去查。”
“后来怎样?”
“刚开始无人敢进村,后来,几个邻村胆子大的组织了附近村民,忙活了一整天,才将全村的人安葬。”
“一个也没逃出去?”
“据说无人生还...”
“多谢老丈如实告知,晚生感激不尽,告辞了。”言罢,向来路走去。
老叫花望着他渐渐远去,似乎若有所思。
冷一枫赶到乱坟岗,看见了无字墓碑,才明白其中缘由:附近村民不知道姓甚名甚,只得立无字碑。他放眼望去,向墓地深深一躬,便大步离去了。
他按照黄、雷二人所说,去了当年展峰堂所在,只发现一处破败的院落,并无人烟。不禁感叹:“世事本就无常,十年已过,去哪找这展峰堂?”如此漫无目寻了十几日,没有半点消息。无奈之下,又回到鲸鲨帮。刚到那里,便见地上横七竖八躺了数人,一动不动。
他吃了一惊,发现是赵鸾等人。上前一一查看,皆没了气息,但尸体还是热的。寻思:“凶手一定还未走远!”便追了出去。追了半个时辰,出现了两条岔路:一条大路,一条小路。想了一会儿,飞身向小路奔去。疾奔了半个时辰后,果然发现二人边走边笑。
他悄悄跟了上去,认出是史氏兄弟。心中忍不住骂道:“两个恶贼不知悔改,今番须得将二人收拾了!”
两人行了大约一个时辰,到了一座庄院之外。史一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里面当即回应了几声,他又敲几下,院门吱呀打开。史一在门外嘀咕几句,便被放了进去。
冷一枫悄悄走到墙边,飞身跃入院内。只见院内花草繁茂,郁郁葱葱。院中小道曲曲折折,错中复杂。小道极窄,只容两人并排而过。
二人沿着小道行走,显得颇为谨慎,仿佛生怕碰到院中花草。他疑惑不解,悄悄跟了上去。行了大约一盏茶时分,竟不见院中有一人。正在寻思,不小心碰到了道旁花枝,只觉右手食指被甚么东西扎了一下。定睛一看,原来是花枝上的毛刺。他见伤口没甚么异样,遂不以为意。
他心中不断嘀咕:“这小院风雅有致,莫非便是展峰堂?”
过了半个时辰,经过了两道朱漆大门,皆有四人把守。他展开轻功,轻轻从屋顶飞了过去。过了大门,行了约百步远,便出现一座厅堂,甚是雄伟。门上有一牌匾,赫然写着“展峰堂”三个大字。
他欣喜不已,心道:“此处果然便是展峰堂,倒要看看有何本事!”
二人只在厅外侯着,直到过了半个时辰,才被人唤了进去。冷一枫飞到屋顶,见四下无人,便轻轻揭开一片琉璃瓦,向屋内望去。一人居中端坐,其左右各站立二人,史氏兄弟则伏在当地。
这时,只听左边一人喝道:“史一、史二,你二人可知罪么?”二人急道:“回禀堂主,属下之罪!”那人问道:“所犯何罪,自己道来。”史一道:“因我二人之过,失了鲸鲨帮,扰了堂主大计,实在该死。”
那人道:“哼,知道就好!不过,此事因赵鸾等人而起。你二人虽然犯了大错,本应处死。但你二人杀了赵鸾等人,也算将功补过。堂主念在往日情分,这次便不予处罚。”
两人闻言大喜,齐声道:“多谢堂主不杀之恩!”
冷一枫心想:“这堂主好大架子,竟连说话也要别人替代。”
这时,左首那人笑道:“堂主这次开了恩,赏你二人两颗‘清露丸’,日后定要尽心尽力办差。”两人听了此言,登时大吃一惊。
只见右首那人走了下来,打开一小木盒,露出了两颗药丸。说道:“还不就此服了?”两人吓得脸色铁青。这时,那堂主说道:“起来罢!”二人闻言,颤颤巍巍,竟然站不起来。少时,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冷一枫寻思:“小小的一颗药丸,竟把两人吓成这样,莫非有毒?”
二人对望一眼,颤抖接过那“清露丸”,服了下去。右首那人见状,笑道:“你二人好大福分,得了堂主的恩惠。史一,你可知这‘清露丸’有何功效?”
史一答道:“据属下所知,此乃堂主取万花之晨露,配以珍奇之物柔练而成,费时七七四十九天。服之,则功力大增。但、但此丸毒性甚大,须每月服以解药,否则登时暴毙而亡。”
冷一枫闻言,心道:“这堂主好生厉害,这样一来,史氏兄弟便不敢再生二心,除非不要性命。怪不得二人听到这‘清露丸’,便吓成那样!”
那人笑道:“不错,你倒知道!日后好生办差,不要辜负堂主栽培。”二人齐声道:“属下当尽心竭力,万死不辞!”左首那人道:“好!堂主已知你二人忠心,先下去罢。”言罢,四人拥着堂主进了后堂。
史氏兄弟见状,方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第五十三章 敲山震虎
冷一枫寻思片刻,悄悄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无言,又行了片刻,转进了另外一处院落。随后进了房间,史一回头向外望了望,关上了门。冷一枫轻身近前,伏在窗下。
这时,史二忍不住道:“完了完了,服了堂主的‘清露丸’,这、这可如何是好!大哥,你可有妙法,解了这劳什子?”史一急道:“轻声!”说着走到窗前,开了条缝,四下望了望。
他见没有动静,便低声道:“唉,虽说此丸取晨露炼成,但这院中毒花毒草何止万种,毒性却不可小觑。据我所知,除了堂主解药,再无他法!”
冷一枫闻言,心中疑团方解:“怪不得二人走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院中花草,原来皆是毒物。”想到此处,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被扎的手指,并无异样。
史二颇为失落,叹了口气道:“依大哥所言,这种毒药须每月服用解药。如此说来,你我兄弟再想退出,可是难上加难了!”史一苦笑道:“不是为兄自甘消沉,就算咱二人逃出展峰堂,又能去何处?”
史二笑道:“大哥此言差矣!天下之大,莫非无你我容身之地?凭你我的本事,不愁干一番大事业。”
史一沉吟道:“这些年来,咱们结仇太多。远的暂且不说,就说咱们偷了孟希同的宝物。此人名声在外,交友广泛,得罪了他,便是得罪了半个武林。就算你我逃出展峰堂,我敢断定,不出十日,定然身首异处!”
史二惊道:“大哥何出此言?”
史一叹了口气,低声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且问你,可知这展峰堂是何底细?”史二笑道:“大哥莫不是被这‘清露丸’吓糊涂了吧!展峰堂就是展峰堂,还能有甚么底细?”
“非也!”
“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这展峰堂并非单独门派,只是一个分支堂罢了!”
“甚么帮派竟有如此实力?”
“嘿嘿,你可知青云帮的名声?”
“啊!”史二大吃一惊,猛的站了起来!
冷一枫心道:“展峰堂果然隶属青云帮,原来史一早就知道。”
“大哥,这、这怎么回事,展峰堂怎么成了青云帮的分支?”
“当年你我反出师门,已为武林所不容。后又结仇甚多,实是无处可去。后来,经一好友引荐,便带你加入了展峰堂,才能活到今日。据说青云帮下设十二堂,展峰堂只是其中之一。但青云帮帮规历来甚严,一旦加入,不曾听闻全身而退者!”
“据说青云帮远在两广之地,怎会在此设立分支?”
“这个我也不知!青云帮极其厉害,此时不宜离开展峰堂,待以后设法解了此毒,再伺机抽身。”
史二沉思片刻,言道:“大哥所言极是!既然如此,不管是展峰堂,还是青云帮,你我只管尽力办差就是。”
史一站了起来,略带歉意说道:“当初我也是不得已,才带你加入展峰堂。至于青云帮之事,倒不是有意瞒你,只是…”史二当即笑道:“大哥休要此言,咱二人行走江湖多年,小弟一直以你马首是瞻。今日如此,以后亦是如此!”
史一笑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日后定要小心行事,多留个心眼。”史二道:“大哥说的是。”
这时,有人送进了一桌酒菜,二人便大吃起来。只听史二言道:“大哥,莫要烦恼,干了这碗!”两人仰头一饮而尽。
冷一枫见二人不再谈论,便轻轻走开。寻思:“原来展峰堂只是青云帮十二堂之一,想必每个堂主都有些功夫。不过这展峰堂堂主有些古怪,须得搞个明白。”于是展开轻功,去寻那堂主住处。
说来也怪,他沿着院中小道寻了半个时辰,竟又回到原点。院中小道皆一般模样,根本无法辨别。似乎
他想定有暗迹可寻,只是不得其法。心想:“可从史氏兄弟二人下手,且二人作恶多端,不可不除!”于是向二人房间飞去。
这时,二人已略有醉意,正在谈天说地。冷一枫闪身而入,直取二人手腕。二人见他,大吃一惊,疾忙出掌来挡。但已晚了半分,被他点中脐下气海穴,随即又补了哑穴。
冷一枫厉声道:“休得乱叫,若敢不从,登时要了你二人性命!”二人惊恐的点了点头。
他随手解了史一的哑穴,试探问道:“我来问你,这展峰堂与青云帮有何瓜葛?”史一摇了摇头,低声道:“展峰堂便是展峰堂,不知你说的青云帮是甚么!就算杀了我,也不知情。”
冷一枫冷笑道:“哼,你以为不说,我便不知?青云帮名声在外,当我不知?展峰堂不过是青云帮十二堂之一罢了。”史一惊道:“甚么青云帮,在下不知!”
他不置可否,冷笑道:“哼,我来问你,这院中小道有何古怪?”史一想了想,说道:“据说是按甚么阵图排布,我也不知。但凡遇到转弯之处,只须先左转后右转,如此往复即可。”他点了点头,沉吟道:“似乎是五行之道,怪不得如此怪异。这展峰堂堂主叫什么,为何要他人代言?”
史一道:“堂主叫作白无极,自我加入展峰堂,他便是如此,至于何种原因,在下实在不知。”
“此人相貌如此,武功又怎样?”
“我虽在堂中数年,但堂中规定向来严谨,众人黑布遮面,互不知面容。至于武功,堂主从未施展神功,是以我也不知。”
冷一枫道:“那你二人与孟希同有何恩怨?”二人闻言,心中大骇,心想:“此事做的隐秘,他如何知之!”忍不住道:“你、你是如何得知此事?”
冷一枫笑道:“嘿嘿,量你也不知我的身份!孟府之事,即便你不说,我也知一二。但若你如实说了,我可饶你不死!”
史一闻言,心中暗喜,便道:“呵呵!此事说了也无妨。”于是将孟府之事一一道来。
第五十四章 金玉其外
原来,数月之前,孟希同的一位好友得了一颗“天山雪莲”,乃稀世珍宝。他的这位好友,在其大寿之时,因事耽搁,未能亲往。后来,便将这颗天山雪莲送到孟府,以表歉意。
不料此事被史氏兄弟得知,便打起了雪莲的主意。二人不敢去抢,竟然化作了奴役潜入孟府。经过三个月的暗查,终于摸清所藏之处,将天山雪莲盗了出来。
孟希同得知大为震怒,命赵文、刘重天等四个弟子带人前去追拿。四人一路查访,最终探得史氏兄弟踪迹。几人大小数十战,刘重天被重伤,史二也受了伤。
赵文见刘重天伤重,便差人将其送回孟府养伤。他与匡义、温展华继续追拿。史氏兄弟不敌,一路向南逃去。赵文等人紧追不舍,直到福建丢了踪迹,方才罢休。但那颗天山雪莲最终也未取回。
史一讲完,直花了半个时辰。
冷一枫听完,忽然想起父母被害当天,赵文、匡义、温展华三人曾至仁义庄拜会。席间父亲问及其南行目的,三人支支吾吾不肯言明。此时想来,登时明了:大名鼎鼎的孟希同,府上竟失窃了如此珍宝!若传扬出去,自然有损其名声,是以三人未对外喧说。
冷一枫道:“你二人胆子不小,竟敢到孟府行窃,那孟希同怎会善罢甘休?”史一冷笑道:“呵呵,孟希同好大名头!不过,依我看来,不过是徒有虚名。”
冷一枫讽道:“好一个‘徒有虚名’,但也胜你不止百倍!你若不惧他,为何扮成奴役去他府上?那颗天山雪莲现在何处,如实说来!”
史一笑道:“嘿嘿,这等稀世珍宝岂能放在身上!所谓‘夜长梦多’,到手之后,便被我二人分服了,还要多谢孟老爷子。”他闻言冷笑道:“无耻小人,倒笑的出来!”
史一竟闻言不语,只是哼了一声。
他不去理会,问道:“适才你言,赵文等三人从山西一路追到福建。为何你二人一路皆未摆脱,怎地到了福建就不见了踪迹?”史一笑道:“孟希同的弟子倒也不弱,我兄弟二人战他四人,自然讨不了好处!但到了福建地界,其中一人被我重伤,后来朋友出手相助,才躲开了几人。”
“何人相助,躲到何处了?”
“躲在了震威镖局。”
“哦,震威镖局?你们认识梅成林,是他相助的?”
冷一枫见扯上了镇威镖局,不禁计上心来。心道:“怪不得三人无功而返,原来是梅成林插了手。”
话音刚落,只见史一冷笑道:“梅成林算什么东西,他还不配!”冷一枫不禁一愣,想了一会儿,便恍然大悟,笑道:“那定然是鲜九生了。”史一闻言暗暗吃惊,心道:“这小子怎地知道这些?”于是答道:“正是,你又如何得知?”
冷一枫冷冷说道:“梅成林、鲜九生二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下次被我碰到,定然杀之!既然你们相识,罪恶便又深了一层,就别怪我无情了。我再问你,要如实回答,否则今日便是你二人的死期!”
他在屋中踱了几步,问道:“青云帮在哪,帮主叫甚么?”史一未料此问,登时不知所措,道:“这、这在下实在不知,青云帮也只是听闻,更不知帮主其人了!”
他厉声道:“好啊史一,你不要命了!”言罢伸出二指,按住他气海穴,催动内力。史一顿觉气海穴如蛆附骨,胸口气血翻腾。但他强忍痛楚,登时晕了过去。
冷一枫见状,暗赞他是条汉子。
史二见史一晕了过去,心中大骇,以为死了,急得满头大汗。
冷一枫对他说道:“史一既然死了,留你也无用处,你俩一块去吧!”言罢,左手一掌拍落。
史二见状,疾忙摇头,奈何穴道被点,只听得喝喝有声。他左手停在半空,道:“你可有话说?”史二忙点了点头。他道:“好,给你个活命的机会。但若有半句假话,登时要你小命!”言罢解了他哑穴。
史二深吸一口气,急道:“我二人不是不说,的确不知青云帮在哪!”他想:“想必史一没有撒谎,不过这史二贪生怕死,须得诈他一诈!”便道:“好罢!我来问你,青云帮号称一十二堂,除了展峰堂、风雅堂,其余几堂皆在何处?”
史二确实不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他摇了摇头,怒道:“好个史二,分明是在诓我!”言罢又要抬手。史二急道:“在下不敢扯谎,实、实在不知。”他沉思片刻,问道:“我再问你,白无极现在何处?”
史二闻言暗喜,心道:“呵呵!堂主武功高强,是你要去送死,怨不得别人!”便道:“每次开堂议事之后,那四人便随他进入后堂。据我所知,后堂有一个小院,想必堂主在其内。”
冷一枫道:“好,暂且留你二人狗命,我去去就回。若有半句虚言,定要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史二闻言大喜,道:“我大哥还活着?多、多谢少侠!我...”
冷一枫不待他说完,一掌将他拍晕。然后按照史一所说,轻易走过院中小道。他穿过展峰堂大堂之后,便到了后堂,果然发现一个小院落。但心中颇为不解:“从前厅来到后堂,少说也有二里,竟然未见一人,实在奇怪!”
他四下望了望,见一屋内亮灯,便展开轻功飞到窗前。向内望去,只见一人于内端坐,约三十来岁,似在书写甚么,一边写还一边点头。其身后墙上,挂了一块牌匾,上书“唯我独尊”四字。屋内摆设奢华,古玩书画更显名贵。
他心想:“此人多半便是白无极,身为堂主,武功定然不弱,须突然发难,一招制敌!”于是凝气双掌,破窗而入。
白无极见有人袭来,大吃一惊,竟不闪躲。只听“嘭”的一声,胸口中掌,而后撞到墙上,竟尔一动不动了!
第五十五章 遇强则强
冷一枫疾忙上前查看,发现白无极已没了气息,竟然被自己一掌打死了!他心中疑惑不解,寻思:“白无极毕竟是一堂之主,武功怎会如此不济?”
他转过身来,看见桌上有一幅画,油墨未干,乃白无极方才所画。看到画中之物,不禁哑然失笑。原来画的是一只雄鸡,边上却写了“凤凰”二字。字迹潦草,歪歪斜斜,“凰”字还少了两笔。
他不禁疑惑大增:“此人哪像一堂之主,倒似一个市井之徒!”正在这时,门外忽有一人说道:“堂主,属下听见动静,不知出了何事?”
冷一枫认出了是方才大厅中白无极右首边之人。他沉思片刻,说道:“无事,你进来吧。”那人答了声“是”,便推门而入。随后不待他有半分反应,一个箭步上前,一招“穿云出袖”拍出。那人大惊,正欲还手,奈何已晚了半分。肩头当即中掌,吐了口鲜血,便晕了过去。冷一枫见状,竟怔在当地,心想展峰堂的高手竟会如此不堪!于是上前看了看,见只是晕了过去。遂在他胸口拍了两下,那人便即转醒。然后厉声道:“敢出一声,一掌要了你小命!”那人忙点了点头。
冷一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所任何职?”那人道:“在、在下沈归,乃展峰堂右使。”他又指了指白无极,道:“这人便是堂主白无极?”
沈归道:“正是,堂主怎么了?”冷一枫淡淡道:“甚么堂主,被我一掌打死了。”沈归闻言,惊道:“甚么,白堂主死了,这怎么可能!”
“不信,你去看看。”
沈归吃力的爬了起来,翻开白无极身体,喃喃道:“果真是白堂主,奇也怪哉!”
冷一枫见状,不解问道:“你确定此人就是白无极,竟然不会武功?”沈归也一头雾水,道:“他便是白无极,错不了。虽然不曾见他出手,但据说武功极其厉害。”
冷一枫闻言,愈发不明其中缘由,不禁思索起来。
这时,沈归忽然大喝一声,向外飞去。只听“咔嚓”一声,便撞破窗户奔了出去,立时大声呼救。他暗叫“不好”,疾忙追了出去。刚至院中,便被一帮黑衣人围了起来。
这时,一人飞身而至,当头叫道:“好大的胆子,敢到展峰堂撒野,活的不耐烦了!”然后扶起沈归,问道:“兄弟怎样了,可受伤了吗?”沈归答道:“小弟无事,这小子武功着实了得,须得当心!”
冷一枫问道:“你又是何人?”
“在下薛去是也,乃展峰堂左使。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我乃无名小卒,不说也罢。你便是替白无极传话之人?”
“哦?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意欲何为?”
此时,沈归大声道:“薛大哥,此人杀了白堂主,咱们定要为他报仇!”
众人闻言,皆大声嚷嚷了起来。有人惊道:“什么!堂主死了?”有人说:“杀了这小子,为堂主报仇。”有人说:“大家伙一起上啊!”
薛去摆了摆手,笑道:“兄弟们且住,堂主武功高强,岂会轻易被杀?”沈归急道:“薛大哥,此事是我亲眼所见,白堂主尸体尚在屋中!”
薛去道:“沈兄弟勿要多言,白堂主无事!”沈归道:“这、这,唉。”
冷一枫闻言,疑窦丛生,心道:“莫非那人不是白无极?”
薛去笑了笑,不再理会,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擅闯展峰堂?”冷一枫冷笑道:“我是谁无关紧要,要紧的是白无极在哪。只要说出来,便绕你门不死!”言罢,四下扫了一眼。
薛去闻言,仰天大笑,厉声道:“哼,小子口出狂言,我看你有何本事!”言罢,拔地而起,一掌劈来。
十招过后,冷一枫不禁暗暗称奇。只见他招式平平,但劲力极强,况且其内力沉稳刚正。
原来,这薛去所习掌法叫作“烈火掌”,只有二十五招。此掌法凭借高深内力运作,内力越深,威力越大,颇有大巧若拙之风范。
此时,薛去对冷一枫更是惊诧不已,心道:“此人年纪轻轻,掌法竟然如此厉害,内力似乎深不可测。”
不一会儿,两人又拆了二十余招。薛去渐觉吃力,但仍旧稳稳出招。他避开一掌之后,回身便是一招“火烧云边”,向冷一枫肩头拍去。
冷一枫微微侧身,向他左胸迅捷拍去。他见了不得不退,此招便落空了。冷一枫接着又是一掌,向他右手手腕拍落。他刚出右掌,见状疾忙缩回。虽然如此,犹被冷一枫掌风扫到,火辣辣生疼。
薛去吃了一招,竟不气馁,忽然腾空而起,一招“偷天换日”拍落。冷一枫见状,双掌向上,一招“推云排浪”迎上。两人对了一掌,各向后退了一步。
薛去大叫一声:“好掌法!”说着飞身扑来。冷一枫不闪不避,待掌近前,一招“游刃有余”化解了去。薛去见状,双掌交错,一招“烈火云天”直直推出。冷一枫见这招暗藏玄机,赞道:“好!”双掌虚晃几下,使出“折木成舟”对了上去。薛去登时向后退了一步,冷一枫则一动不动。
薛去不禁恼怒,大喝一声,一掌拍来。冷一枫接了这招,而后飞身而起,“刷刷刷”拍出数掌。薛去不甘示弱,也跃了起来。两人在半空中拆了三掌,又各自退开。
薛去满脸通红,不待站稳,一招“拨云见日”袭来,不待此招使老,猛地撤回双掌,又是一招“烈焰催山”向他拍去。此招乃烈火掌最精妙招数,威力巨大。
冷一枫见状,心道:“此人掌法果有独到之处,内力也不弱,倒与他比试一番!”
于是不及多想,后退半步后,又前跨一步。与此同时,聚气双掌,一招“惊涛拍浪”击出,四掌“啪”的一声,粘在一起。
过了片刻,薛去被震开两丈有余,冷一枫则纹丝未动,悠然自若!
第五十六章 尔虞我诈
原来,两人首次对掌之后,冷一枫便试出他的功力,虽然内力不弱,但与自己相比,还是相差甚多。因惜其掌法精妙,所以只使了五成功力,要不然薛去早已毙命。
薛去乃一流高手,自然察觉出来,不禁怔在当地。过了半晌方道:“少侠内功深厚,在下甘拜下风!只是不知、不知为何手下留情?”
此言一出,众人惊诧不已。
沈归更是一头雾水,急道:“薛大哥,你受伤了么?”薛去摇了摇头道:“这位少侠手下留情,否则为兄我不死也得重伤!”
沈归闻言,竟不相信,大声叫道:“这、这,我偏不信,大家伙一起上,宰了这小子!”薛去急道:“沈兄弟,不可造次,赶紧住手!”
话音未落,沈归率先攻了上去,众人随他一窝蜂的冲了上去。
冷一枫呼啸一声,运起劈风掌法,一掌一个将众人打倒。不一刻,便只剩沈归一人。他怒道:“沈归,你若再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了!”
此时,沈归双眼通红,披头散发。只见他怒吼一声,双掌齐出,疯也般的向冷一枫冲了过去。
薛去吃了一惊,叫道:“兄弟退下!”
冷一枫吓了一跳,慌忙跃起避开!沈归猛然转身,双掌齐挥,瞬间拍出数掌。他不禁恼怒,于是凝气于掌,一掌接着一掌拍出,掌风凌厉无比!
沈归自然不是冷一枫对手!只见他每接一掌,便后退数步,若再过片刻,非死不可。薛去见状,暗叫不好,大叫:“请少侠手下留情!”
话音未落,便飞身而起,一掌向冷一枫背后袭去!
冷一枫闻言,便有防备。见他出掌袭来,左手“呼”的拍出一招“百川归海”,将来招化解,同时右手一招“劈风带路”,正中沈归胸口。
沈归中掌之后,向后摔出两丈有余,便一动不动了,多半是死了。薛去情急之下,双掌齐出,眼看击中冷一枫胸口。
好个冷一枫!
只见他微微侧身,右掌自右向左挥出,划出一道弧线,与薛去双掌抵上。此招乃由心而发,竟使出了十成掌力!薛去承受不住,瞬间被震退数步,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众人见他如此厉害,面面相觑。
冷一枫向薛去走去,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只要说出青云帮在哪,便不会为难你。”薛去免力一笑,低道:“薛某武功不济,心服口服。但在下也知信义,绝不会出卖展峰堂!”
“既然如此,我不再强求,不过还有一事请问。”
“请讲!”
“你可认得黄镇、雷大鸣二人?”
“自然识得,二人是展峰堂叛徒!不过,十年前二人逃走,不知躲到了何处。”
“当年二人逃去,你们怎肯轻易罢休?”
“呵呵,当然不会罢休!”薛去想了一会儿,接道:“堂主得知此事,大怒不已,命我二人前去追拿。不想二人逃的无影无踪,我们无功而返,由此受了重罚。后来,沈兄弟气愤不过,便…”
“于是,沈归去了田桥村,将整村的人都给杀了,是也不是?”
“是...”
冷一枫怒道:“你二人好歹是江湖人士,竟然残杀手无寸铁之人,真是丧尽天良!”薛去苦笑道:“大错已经铸成,再提也无用处。”
“沈归这个恶徒,死有余辜!薛去,你当真不说青云帮在哪?”
薛去向沈归看了看,苦笑道:“不管知与不知,我是不会说的,你杀了我罢。”冷一枫闻言,心道:“看来只有从这几个黑衣人身上下手了。”于是一言不发,将薛去拎了起来,丢进屋中。
然后,他对几个黑衣人冷冷说道:“我只问一遍,若没人回答,沈归便是你们的下场!白无极身在何处,青云帮又在哪?”
众人闻言,竟无一人开口。
冷一枫怒道:“好!你们都去死吧。”言罢,正欲动手。几人齐声道:“少侠饶命,我们说便是!”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嘶嘶嘶”几声细响!他暗叫不好,却已不及闪避。情急之下,随手抓起一个黑衣人挡在胸前。只听“呲”的一声,一枚暗器打在黑衣人身上,登时毙命。之后便传来了“啊啊”几声惨叫,几人皆倒地而亡。
他见黑衣人脸色发青,显是中了剧毒,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好毒的暗器!”疾忙四下望了望,朗声道:“何方高人驾临,还不现身?”
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从屋顶飘落下来。
冷一枫道:“看阁下这身装扮,想必也是展峰堂的?”那人道:“所言不差!我看你年纪轻轻,武功倒是不弱。”他冷笑道:“阁下未免太狠毒了些,这些人未说半句,竟被你全部毒杀!”那人笑道:“哈哈!这些人贪生怕死,终究是靠不住的,还是尽早除去为好。”
冷一枫沉思片刻,道:“阁下既然是展峰堂的,一定知道堂主白无极了?”
“这个自然!少侠找他何事?”
“白无极贵为展峰堂堂主,却如缩头乌龟一般躲在幕后,实在可悲!”
那人闻言微微变色,却又当即笑道:“哈哈哈!听少侠口气,乃深藏不露啊。”冷一枫忽然仰天大笑。
那人哼了一声,问道:“少侠为何发笑?”冷一枫笑道:“展峰堂众人竟被一具皮囊玩弄于股掌之中,哈哈哈!”
“哦,何出此言?”
“白无极,你休要在此装模作样,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我!”
那人不禁一愣,竟尔笑道:“不错,我就是白无极。”冷一枫心中暗喜,道:“被我一掌打死的是何人?”
“无名之辈!”白无极又道:“若堂中之人皆如少侠聪慧,也不至一败涂地。不过有一人早就看穿我的把戏,便是薛去。”而后高声叫道:“薛老弟,是也不是?”
这时,只见薛去缓缓走了出来,拜倒在地,道:“参见堂主,属下无能。”白无极摇了摇头,笑道:“罢了!薛老弟,接着。”说着将一物弹了过去。
薛去伸手接过,是一个小圆球,黑乎乎的。
“剥开。”
他依言除去外层包裹,便露出一粒黑色药丸。不禁微微变色,怔怔的望着白无极!
第五十七章 莫遇五毒
白无极见状,笑道:“放心!此丸叫作‘心露丸’,没有半点毒性,服了罢。”薛去闻言大喜,颤声道:“多、多谢堂主大恩大德,属下感激不尽!”白无极倒显得惊讶,问道:“哦,想必你知道此丸功效?”
薛去答道:“据属下所知,堂主平生所炼丹药甚多,多半、多半含有剧毒。唯有这‘心露丸’与‘清露丸’,乃堂主得意之作。‘清露丸’功效极佳,但毒性极大,须定时服用解药化之,是以多用来惩罚有过之人。而这‘心露丸’则不同,具延年益寿、增强功力之效,且无任何毒性,多用来封赏有功之人。”
白无极笑道:“哈哈哈!说的好,展峰堂左使之职,你当之无愧。适才你不肯屈服,未泄露本帮秘密,便是有功之人,这‘心露丸’本该赏你,本堂主没看错你!”薛去疾道:“多谢堂主栽培,属下一刻不敢忘记。”
冷一枫见两人说个不停,忍不住冷笑:“嘿嘿,展峰堂好大名头!没想到尽是些自吹自擂、阿谀奉承之徒。”白无极闻言淡淡一笑,而薛去则脸通红。
白无极笑道:“敢问少侠尊姓,因何事寻我,又为何伤了我众多兄弟?”冷一枫道:“在下籍籍无名,不说也罢。来此目的有二:其一为田桥村村民讨个公道,其二为知青云帮所在何处。”
白无极听言,依然诧异,心想:“这少年不知何方神圣,竟然知道田桥村之事,还敢询问青云帮?得先弄清他的底细!”于是笑道:“其一,田桥村之事乃沈归所为,如今他已毙命,何必再论?其二,青云帮所在我亦不知,即便知道,也无从奉告!”
冷一枫道:“哼,沈归一人抵一命,余人要你白堂主来抵!你若不说出青云帮所在,别怪我手下无情。”白无极笑道:“哈哈,少年人休完轻狂,岂不知山外有山。我正要领教高招,请吧!”
冷一枫叫道:“废话少说,看招。”言罢,一掌向他劈去。白无极见状大怒,侧身避过,但见他掌力浑厚,心道这小子果然有些来头!随即双掌疾挥,揉身而上。
不一会儿,两人便过了二十余招。
这时,白无极一掌拍来,甚是凌厉。冷一枫双脚轻点,从他头顶跃过,翻身便是一脚,向他后背踢去。白无极吃了一惊,疾速转身,左掌向他小腿劈去。
冷一枫见状,双腿发力,竟然中途变招,向他小腹踢去。白无极不想他如此迅捷,疾忙后退,方避了开去。随后他右手上扬,“呲”的一声,一枚银针激射而出!
冷一枫飞身而起,才刚避开,又传来“呲呲”两声响。他疾忙在半空连番旋转,虽然如此,险些被击中。两根银针穿透肩头衣衫,贴着皮肤划过!
白无极见偷袭不成,暗叫可惜。冷一枫却惊得一身冷汗,暗叫好险。他见白无极暗器伤人,顿时火冒三丈。于是深提一口气,双掌交错挥出,“刷刷刷”便是三招,皆劈风掌的精妙招数。
白无极见来势甚疾,不敢硬接,便展开轻功躲避。冷一枫不容他喘息,“刷刷刷”又攻出三招。此刻白无极已被他掌风笼罩,暗暗心惊,只得一步步后退。
这时,白无极渐渐急躁起来,出掌愈来愈无章法。只见他斜里拍出一掌,却因劲力不足,露出破绽。冷一枫“嗖”的一声挥出一拳,正中他胸口。就在这时,脑中一阵眩晕,是以只使出了三成掌力。
白无极虽中了一拳,但并无大碍,心中纳闷不已,心道:“这小子怎会手下留情,令人难以捉摸!”冷一枫更是疑惑不解,却一时难以明白,况且适才的眩晕感只是一瞬间,所以便未再深思。
白无极大怒不已,大叫一声,又扑了上来。冷一枫低喝一声,左掌虚晃几下,右手疾速内旋,由上至下劈去,乃是一招“劈石问路”。白无极不知他左掌是虚招,疾出双掌化解。只觉肩头一沉,被他右掌击中,似有千金重担。登时气血翻涌,喉头一甜,鲜血欲冲喷而出。他疾忙调息,以真气硬是压了回去。
此时,白无极已痛苦难耐,在危急关头,右手忽又射出一根银针,径向他左眼飞去!冷一枫正欲催动内力,忽见他右手挥来,又闻到一股腥臭,便知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冷一枫双脚疾点,迅捷向后跃出仗余,方避过这枚银针。他见白无极暗器功夫着实了得,前后几次皆差点着了他的道,又惊又怒,讽道:“阁下功夫虽然稀疏平常,但暗器倒是精准的很!”
白无极方才挨了他一掌,虽未受伤,但已察觉他内功深厚,远在自己之上。于是,故作镇定说道:“少侠内功深厚,在下也佩服的紧。”冷一枫笑道:“阁下之意,莫不是‘惺惺相惜’?既然如此,阁下还是说了罢,在下实在不忍将你重伤!”
白无极厉声道:“哼,看招!”言罢,掌法陡变,又攻了上来。
冷一枫见他脸色发青,疑似中毒之状,况且每每出掌之时,便会隐隐有一种红色雾气袭来。它心中微微一惊,遂不敢大意。果不其然,三招过后,便察觉其双掌含有剧毒,闻了便觉眩晕!
原来,白无极所练掌法叫作毒掌。所谓毒掌,是取五种极毒之物,乃是蜈蚣、毒蛇、壁虎、蟾蜍、蝎子。而后将五中毒性熬制成汁,再将双手浸泡其中。每日早、中、晚三次,每次一个时辰。直至双手由白转黑,由黑转红,再由红转至暗红,而后转换自如,功始成也。
毒掌威力极大,习练者百毒不侵。但练成毒掌者寥寥无几,只因五毒毒性巨大,习练者须自幼尝食毒物,并且随时间推移,逐渐加大剂量,方能承受五毒之毒性。
但毒掌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遇到内功比自己强的人,可将毒性逼还给施毒者。即便如此,毒掌能杀人于无形,依旧令人望而生畏!
第五十八章 神秘高人
白无极仗着毒掌有恃无恐,招招紧逼。他每出一掌,便传来一股腥臭,闻了令人胸闷欲呕。冷一枫知毒性厉害,不敢随便对招,以轻功闪避。
十招过后,白无极竟然未碰他半分!他心中恼怒,于是站定骂道:“臭小子一味闪躲,算什么英雄。你若是怕了,给我磕三个响头,便饶了你!”
冷一枫笑道:“你当真以为我怕了不成?只是看你这毒掌精妙,不愿伤你罢了!”白无极哈哈大笑:“口出狂言!尽管出手,使出你的本事来,我若退了半步,便是输了!”
这时,薛去忽然说道:“这位少侠,你不是堂主对手,还是就此罢手吧。”
他微微一笑道:“多谢好意!白无极,你有甚么本事也全部使出来吧。”白无极冷笑道:“好!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客气了!”言罢,凝气于掌,飞身攻来。
冷一枫不退反进,立即上前一步,使出劈风掌来一一化解。知他毒掌厉害,便使出十成掌力。白无极见他掌力浑厚,似在自己之上,倒也不敢硬拼,围着他疾速出掌。
冷一枫见他越打越快,脸色也越发狰狞,不由得心中害怕,出掌便缓了半分。白无极连忙劈出两掌,然后猛吹一口气,一条白色毒线直冲他飞来!
冷一枫一招“力排众议”才刚使出,见毒线飞来,疾忙闭气。但依旧吸入了半点毒气,脑中猛觉一阵眩晕。白无极大喜,大吼一声,双掌向他前胸拍来!
此时已经闪避不及,只见冷一枫深吸一口气,运起天罡神掌真气,双掌猛的推出一招“推云排浪”。只听“啪”的一声,四掌相对。
白无极使出毒掌的十成功力,非同小可,极少有人抵挡得住。见冷一枫与他对掌,不禁暗喜,心道:“自不量力,竟敢跟我毒掌比拼,简直是自寻死路!”于是加紧催动毒气,但没想到冷一枫内力如此雄厚,犹如潮水般涌来!
白无极大吃一惊,过了片刻便抵挡不住,心中不觉焦躁起来。这时,忽觉对方内力撤去。他知机不可失,连忙向后跃出,调匀了呼吸,依然心有余悸。
其实,冷一枫不是有意放手。
当他正欲催动内力时,忽觉周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半点真气。他心中大骇不已,心想自从练成神功以来,从未遇此情景,不禁疑惑不解。这时,右手手指有些酸麻,他忙抬手一看,见整个手掌已经变黑!
白无极见状,当即明白,笑道:“哈哈哈,你已中了院中‘钩吻’之毒。况且已动了真气,再过一时三刻,毒性攻心,便会无药可救。”
冷一枫闻言,暗暗心惊。不想一个小小的花刺竟有如此毒性,心中懊悔不已。忽又想起史一说过院中花草尽皆毒物,暗骂白无极阴险。
薛去见他中毒,心中嗟叹不已。
冷一枫虽然中毒,但并未乱了心神。他伸手点了心脏周边三处大穴,以护住心脉。白无极见他出手如风,不禁赞道:“好手法,看你能拖得几时!”话音未落,又攻了上来。
白无极善于用毒,深知中毒之人不可运气,此举便是故意逼他出手,以加速毒性发作。冷一枫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不禁担心起来。他四下望了望,寻思脱身之计。
白无极见状,已然知他欲逃,便叫嚣道:“哈哈哈!想走,哪有这样简单!”言罢,又攻出数招。
此时,冷一枫毒性未完全发作,尚能发挥出五成功力,将来招一一化解。白无极见他中毒之下,犹然如此勇猛,亦不敢大意。
冷一枫疾速拍出数掌,而后猛提一口气,向院外飞去。白无极见状冷笑一声,右手疾挥,只听“呲”的一声,一枚银针激射而出。
他刚至半空,见银针袭来,疾忙翻身。虽然避开暗器,但又不得不跃了回来。他心中懊恼,双脚轻点,又飞身而起。
突然,背后“呲呲呲”作响,又是几枚暗器打来。他疾忙侧身翻转,不想一口真气提不起来,便向下跌去。此时他毒性发作,胸闷头晕,一不留神摔倒在地,竟然再无力爬起。
白无极见状,狞笑道:“哈哈哈!臭小子,纵是你武功高强,还是着了我的道。如今你落在我手,去死吧!”言罢,一掌拍落。
冷一枫急欲抵抗,怎奈内力尽失,双臂无力,别说出掌,便是动一动也做不到。见白无极一掌拍来,顿时心灰意冷,无限伤感!
正在这时,“嗖嗖嗖”数枚暗器袭来!众人疑惑之时,只听“嘭嘭嘭”几声炸响,瞬间白雾弥漫。之后一人闪身而出,一把抓起冷一枫,便飞奔而去。
白无极见暗器袭来,心知不妙,疾忙闪身避开。待白雾散去,已经空无一人。他向远处望了望,冷笑一声,向展峰堂飞去。
冷一枫被人背起之后,便失去了知觉。后来他微微转醒,只觉道路愈来愈颠簸,似乎在往山上行去。被那人放下后,便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嘴巴被人捏开,喂了些汤药,又迷迷糊糊睡去。但睡的很浅,只觉有人在身前走来走去。他极力想睁开双眼,但不管怎么也做不到,犹如梦魇一般。心想莫非自己已经死了,此刻乃是游魄?
在他胡思乱想之时,似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但声音极低。他努力去听,但越努力越听不到。这时,有人在他胸口点了几下,一阵睡意袭来,竟又睡去。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他睁开了双眼,忽见一个黑衣人站在床前,向他头顶一掌拍落!他心中一惊,欲翻身闪避,却动弹不得,只得高声呼救。
“救命!”
冷一枫竟然喊出声来,一下子惊的坐了起来,才发现是一场噩梦。
他四下看了看,发现在一间小木屋内。但见身下竹床破破烂烂,屋内摆设极其简陋,除了桌椅,便无他物。转眼看见窗台上摆了两盆珠花,娇艳无比,不知是何品类,与这屋内情景极不相称。
他不知身在何处,心道:“不知屋主是何方高人,隐居于此。”正在这时,忽然屋外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哈,定是少侠醒了!”
第五十九章 天山积雪
正在这时,一老者推门而入,只见他身着破衣烂衫,手捧一碗,笑道:“小老儿方才听见少侠呼喊,想必是醒了。你这条命算是捡了回来,呵呵。”
冷一枫疾忙起身,躬身一拜,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感激不尽!”那老者笑道:“少侠不用多礼,你我相见便是有缘。来,先把药喝了吧。”
他将药碗接了过来,只见汤色暗青,散发一股刺气味。于是抬起头,说道:“前辈,这...”那老者点了点头。他见此便一饮而尽,入口奇苦无比。过了一会儿,腹内奇痛无比,如翻江倒海一般。只觉得一口气直冲胸口而来,胸闷头晕,一时忍耐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来。说来也怪,他吐出这口黑血之后,周身舒畅无比。
冷一枫知毒性已解,心中大喜,又拜谢不已。
那老者极其谦逊,不住点头微笑。他觉得老者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忍不住问道:“敢问前辈,可曾见过晚辈?”
老者笑而不语。
这时,他忽然想起数日之前,在上田村村口的那个老叫花,急道:“莫非前辈便是前日给我指路的老丈?”那老者笑道:“老叫花还要多谢你给的那锭银子,哈哈。”
他闻言吃了一惊,叫道:“晚辈眼拙,不识前辈尊容。前日多有失礼,望乞恕罪!”那老者笑道:“哪里哪里,少侠仗义疏财,真仁义也。”
他谦逊道:“不敢!前辈既能将我从白无极手中救出,定是武功高强。晚辈江湖经历甚浅,高人在眼前,却不识得,惭愧惭愧。”那老者道:“少侠切莫此言!小老儿我活了大半辈子,至今一事无成,实在可叹、实在可叹!”
他笑道:“前辈过谦了!不知前辈名讳可否相告?”那老者若有所思,淡淡说道:“老儿姓奚,草字凌然。不知有几人还记得我,唉!少侠尊姓大名?”他忙道:“不敢,晚辈木风。”心中却寻思:“奚凌然,貌似哪里听过,一时倒想不起来。”
他又道:“前辈救命之恩,永生难忘。只是有一事不明,前辈怎会出现在展峰堂?”奚凌然笑道:“呵呵,你有所不知!田桥村变作乱坟岗已有十年,当地人无人不知,也无人问津。那日你突然前去询问,怎能不引人注意?我料想其中定有蹊跷,便跟随你到了那里。”
他闻言叹道:“唉,我竟然没有半点察觉。若前辈是敌非友,恐怕我这条小命早就没了,实在惭愧。”奚凌然道:“哪里!我看你轻功颇为厉害。但不知你与白无极有何仇怨?况且据我所知,白无极号称‘毒手无情’,虽然年纪轻轻,便是展峰堂堂主,实在后生可畏!”
他道:“前辈有所不知,此事说来话长。实不相瞒,一者,晚辈家人惨遭杀害,凶手与展峰堂有莫大联系;二者,晚辈有幸结交闪拳派黄谷真掌门、山坞帮雷啸帮主。二人本是田桥村人氏,年轻之时误入展峰堂,后经卫苍龙老前辈训导,改邪归正,隐姓埋名。晚辈来临安之前,二人嘱托看望其家人,不想田桥村已成乱坟岗。经前辈告知,我气愤难平,便欲讨个说法。只可惜行事不慎,中了甚么‘钩吻’花毒。”
奚凌然笑道:“少侠莫要气馁!以我看来,你的武功远高于白无极。只是不识毒物,不懂用毒之法,才着了道。以后若再见了他,谨慎些便是。”冷一枫问道:“晚辈只被那钩吻上的毛刺扎了一下,却差点丢了性命。这花怎会如此剧毒,实在令人不解。”
奚凌然笑道:“你有所不知!这钩吻之花,据说已绝种,不想被白无极种养。此花毒性倒不大,但若与蝎子毒液混合,便是剧毒之物。那白无极所练毒掌,本就身含蝎子毒性,你与他过招,岂能不碰上一星半点?你中了此两种毒之后,强运真气,又与他过了几十招,以致毒性大发。”
冷一枫听了此言,忙道:“前辈所言甚是,晚辈不但与他对了数掌,还被他喷了一口毒气!”奚凌然道:“这就是了!你若未中钩吻之毒,就算与他对掌,吸入毒气,凭借你高深内功,也无大碍。”
冷一枫笑道:“晚辈中毒极深,却还是被前辈救了回来。想那白无极虽号称‘毒手无情’,但与前辈相比,毕竟输了一筹。”奚凌然道:“非也!要说用毒害人,我不如白无极。但要讲以毒救人,我自忖胜他何止百倍!哈哈哈。”
冷一枫道:“前辈言之有理,在下失言,恕罪恕罪!”奚凌然笑道:“无妨,不过我倒有一事请教少侠!”他闻言忙道:“不敢当!前辈但说不妨。”奚凌然正色道:“你与白无极打斗之时,我虽在远处观望,但见你掌法之中,貌似有劈风掌招数,不知你可识得冷卓然?”言罢,双眼直直的望着他。
冷一枫闻言,大吃一惊,不想他会有此问。于是疾忙问道:“前辈何出此言,我不知甚么劈风掌,更不知冷卓然是谁。”但言罢便即后悔:冷卓然英雄气概,早已扬名天下。况且仁义庄惨案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江湖人士岂会不知?
奚凌然闻言,自然不信,但随即笑道:“无妨无妨,兴许小老儿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冷一枫见状,松了一口气。
这时,奚凌然又道:“虽然你体内钩吻之毒已解,但此刻气血虚弱,况且又吸入了白无极喷出的毒气,真气受损,务必静养月余,方可痊愈。好在你内功深厚,倘若换了别人,就算不死,一身武功也就废了。这些时日,你不要动武,便在此养伤吧。”
冷一枫闻言,又起身拜谢,道:“如此多有叨扰了。”言罢,忽又想起窗台上的两颗珠花,忍不住问道:“奚前辈,这两棵珠花娇艳欲滴,以晚辈看来,定是非凡之物!”
奚凌然见他询问,忽然来了兴致,笑道:“少侠果然好眼力!不瞒你说,你若与我谈论武功,我便昏昏欲睡。若说起这两棵珠花,小老儿便视你为知己,你且听我说来!”
他道:“晚辈当洗耳恭听。”
奚凌然闻言甚喜,得意说道:“此花叫作‘高山积雪’,原产自西域,本已绝种。多蒙老天眷顾,被我从天山之巅寻得,乃如今世上仅存的两颗,我便将它叫作‘天山积雪’。少侠以为此名如何?”
冷一枫寻思:“此人年近五旬,谈到毒花毒草,竟如孩童一般,看来也是性情中人。”于是笑道:“甚好、甚好!前辈改的恰到好处,只是不知如何从天山得来?”
第六十章 梯山栈谷
奚凌然喟然长叹,说道:“这两棵珠花可费了我不少心血!五年之前,我有要事赶往趟西域,因错失良机,无功而返,是以心情不畅。回程路经天山脚下,听当地人传闻,在天山之巅生了两棵奇珍异草,终日百鸟聚集。我听了自然不信,但多方打听之后,果有此事。当时我便心痒难耐,遇到如此珍宝,怎可放手?便决定登到山顶。”
冷一枫惊道:“据我所知,天山雄伟无比,山顶又终年积雪,甚是寒冷。前辈如何登上山顶?”
奚凌然道:“当时山中尽是野道,从山脚至山腰不难,但从山腰至顶,皆无路可循,可谓难于上青天。我在山脚的铁铺打造了登山器械,白天上山开路,晚上下山休息。如此往复两月,方至山顶。当见到两棵珠花时,便认出是‘高山积雪’,登时大喜不已,只是不知如何生在这天山之巅。当即不再多想,将其连根取出,下山而去。”
冷一枫笑道:“可谓功夫不负苦心人!”奚凌然摇了摇头,道:“要是如此简单就好了。”他问道:“怎么?莫非又生出事端?”
奚凌然道:“我当时兴奋不已,一路奔至山下,忽见一老者盘地而坐,一动不动。我不去理会,继续赶路。走了大约二里,见那老者在前方出现,与方才一般模样。我登时警惕起来,心想莫不是遇到劫道的了?又行了二里,那老者又出现在前方,似在等我。我依旧不去理,继续赶路。那老者便是如此反复,每隔二里出现一次!”
冷一枫“咦”了一声,道:“此人如此古怪,恐怕是来者不善。”奚凌然道:“是啊,当时我便认为他是冲两棵珠花而来。既然躲不掉,不如当面问个清楚。但那老者却端坐于地,一言不发,连眼皮都未动一下。”
冷一枫道:“既然如此,前辈无须理会,赶路便是。”奚凌然说道:“照啊,我想也是如此。但那老者如幽灵一般,阴魂不散。我忍耐不住,又问了数次。后来,忍无可忍,便一掌向他拍去。但见他手不抬,腿不动,轻易避开。我当即吃了一惊,又疾速攻了数招。可是,不论我怎样进攻,他都不还手,但自始至终未能碰到他半分!更奇怪的是,那老者貌似无意加害于我。”
冷一枫闻言,忽然想起了霜蓝。曾多次见她施展绝妙功夫,别人便是碰不得她半分衣衫。心想不知她身在何处,不禁怔怔出神。
“少侠,怎么了,看你想的出神?”
“没、没什么,想起了一个人。”
“哈哈哈,想必是个女子吧!”
“前辈说笑了!”冷一枫又问道:“不知那老者使得什么武功?”
奚凌然道:“当时不知是何武功,或许是极高深的轻功。我觉得十分奇怪,心想反正也打不过,干脆不去理他。赶了二十几日路,到了山西地界。”
“那老者直跟你二十几日?”他不解问道。
奚凌然道:“是啊!从天山脚下直至山西,那老者一路不闻不问。谁知当夜,他却忽然开口笑道:哈哈哈,正好满月,又一套功夫大成!我心想莫非这短短月余,他竟然自创了一套武功?于是上前说道:“前辈终于开口,晚辈这厢有礼了,不知有何吩咐?那老者笑说:你盗我宝物,却反来问有何吩咐,可笑可笑。”
冷一枫问道:“莫非这‘天山积雪’是他的?”
奚凌然道:“我也不解,当即便问道:前辈之意,这两颗珠花是您老的?他说:自然是我的,否则何必跟你千里?若非老夫创功未成,早就出手取回了!哼!珠花?这可知它叫甚么?我道:这个晚辈自然知道,‘高山积雪’是也。他又道:哈,你倒知道。”
冷一枫忍不住惊道:“这老者是何方高人,竟有如此本事?”
奚凌然道:“我当即询问名讳,但老者不答。心想到手的宝物,自然不会拱手相让。那老者也看出此意,竟不强夺,说道:你若胜了我三招,便将这‘天山积雪’相送。我一听大喜,便使出全身解数,可是竟未胜他一招半式!”
冷一枫不解问道:“前辈既然未能取胜,如何得了两棵珠花?”
奚凌然道:“我胜他不得,心中不服,又与他战了数合,尽皆落败。心想:罢了罢了,此人有惊天之武,于是忍痛将珠花送还。不想那老者竟说:且慢!你这‘破空掌’掌法虽成,但内功不济,失了稳重,可谓徒有其表。日后若潜心修炼,定能大成。既然你如此喜爱这‘高山积雪’,就送了你,须得小心照料。说完竟尔飘然而去!”
“咦!”
他惊了一声,又道:“那老者甚是古怪!他不远千里跟来,即是为了两颗珠花,明明可以夺去,却又拱手相送,实在令人费解!”奚凌然道:“当时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心想他既然知我武功,或与师父相识。后来便未再再多想,回到了中原。”
他问道:“后可知那老者身份?”奚凌然笑了笑说道:“自然知道!你可听过‘天山老怪’之名?”他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奚凌然肃然道:“此人博览武学典籍,集众家之所长,武功高深莫测。但他生性怪异,一生隐居天山,世人多‘闻其名而不见其人’,是以颇显神秘。此人月余便可自创一套武功,简直匪夷所思!”
冷一枫笑道:“前辈能遇到此等世外高人,实是福缘不浅。敢问前辈,你费了如此力气得到这‘天山积雪’,被视为奇珍异宝,不知它有何奇效?”
奚凌然道:“哈哈哈,问的好!你可知‘天山积雪’为何是两棵,而不是一棵、三课?”他摇头道:“晚辈不知。”
奚凌然笑道:“这两棵珠花乃是一对,一阴一阳,不可分离。若只取其中一棵栽培,不出两日就会枯死。其生命力极强,极寒极热皆能生长。另一奇特之处便是白天绽放,娇艳无比;到了夜间,便会枯萎。奇效在于:其叶毒性甚强,堪称天下第一剧毒;其茎却可解百毒,可谓天下第一奇药;而其根却无毒性,可助长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