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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薄瓜有西荷     剑冷霜寒txt下载     剑冷霜寒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一十一章 十年默无声

    这时,单元柯忽而笑道:“卓然兄一生嫉恶如仇,义薄云天,他的公子自然不差,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呵呵!”冷一枫忙道:“前辈过誉了,晚辈不敢!对了,前辈怎地与我爹相识?”

    单元柯寻思片刻,缓缓道:“这还要从数年前说起...我本是江西混元门弟子,恩师贝川明时任掌门,当年却不幸被歹人所害...”冷一枫听到此处,忍不住问道:“被当时的海蜃堂左使所害?”

    “咦,你怎地知道此事?”

    单元柯不禁问道,甚是惊奇,冷一枫笑了笑,将偷听周诚、冯远一事说了一遍。单元柯听完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当年知晓此事之人,除了我,皆不在人世,你这少年竟然知道,着实令我吃了一惊!”

    冷一枫道:“不过晚辈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前辈指教。据周诚所说,尊师被一人偷袭之后,前辈前去追拿,折返之后,却不见了贝前辈与邹庆平,最后在溪边发现两人,当时邹庆平晕了过去,而贝前辈已遭人暗算,就此死去。”单元柯听罢,点了点头,道:“周诚所言不差,确实如此。”

    冷一枫又道:“但晚辈所疑之处,就是贝前辈乃一派掌门,内力深厚,纵使中了暗器,也不至丢了性命,晚辈怀疑乃、乃邹庆平所为...”单元柯闻言,忽而笑道:“少侠智慧过人,老朽佩服!不错,恩师虽然中了飞刀,但非为致命之伤,后来,我才想明白,定是邹庆平动了手脚,恩师乃是失血过多而亡...”

    “邹庆平这个狗贼,实在可恶,竟然连自己师父也不放过!”冷一枫听罢,当即破口大骂,又道:“后来我听周诚说,混元门很快就被灭了...”

    单元柯长叹一声,极为痛心,点了点头,道:“对,我师父一生收了六个徒弟,其中大师兄赵怒祥与二师兄邹庆平一伙,三师兄卢飞熊与四师兄马可贤一伙,五师兄孙尚志为人敦厚,但资质不佳,是以武功最差,与我倒是交厚。当时,赵怒祥与卢飞熊均想这掌门之位,争的不可开交,我与五师兄只想找到凶手,为师报仇,便下山去了。不想,赵怒祥与卢飞熊争斗不下,竟然动起手来,赵怒祥与邹庆平被杀,弟子也死伤无数,卢飞熊接任了掌门。不过,卢飞熊此人心胸狭隘,忌惮马可贤武功,便暗地里将他除了,可谓‘过河拆桥’了...”

    “邹庆平死有余辜!不过,那马可贤也是所交非人了,费尽心机帮助卢飞熊得到掌门之位,没想到稀里糊涂就被杀了,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冷一枫说完,想了片刻,又道:“对了,前辈那位五师兄后来怎样?”

    单元柯摇了摇头,叹道:“我离开混元门之后,便疾奔而去,待五师兄下山,早不见我踪迹。从此之后,我便再未见过他,不知是生是死,唉...”

    “单前辈,混元门怎地就覆灭了呢?”

    “唉,说来还是我连累了混元门!我混进海蜃堂之后,就设法除掉那对双子,接着坐上了海蜃堂堂主,后来发现,这海蜃堂竟然是青云帮的属下!当下大吃一惊,极力追查青云帮所在,不想被人发现,无奈之下,拼命逃了出去,从此隐姓埋名,了却此生。如此一来,海蜃堂知我身份,自然不会放过混元门,当即派人灭了混元门,无一生还,卢飞熊也没能幸免...”单元柯说完,脸色忧郁,甚为伤感。

    冷一枫见状,忙道:“前辈无须自责,既然被海蜃堂盯上了,混元门迟早不保,贝前辈在世时,尚不能阻挡,更别说区区卢飞熊了!”

    “唉,你说不不错,但我终究不能释怀,每每想起此事,懊悔不已!”

    冷一枫见他神情失落,嗟叹不已,道:“对了,前辈,你又如何与梅成林结识?此人奸诈无比,而前辈...”说到此处,向他望去。

    单元柯笑道:“此事乃是巧合而已!当初,我从海蜃堂逃出时,已受了重伤,不料青云帮定要将我杀了,派了数十个黑衣人紧追不舍,一路上历经三十余战。若在平时,这些人自不为惧,但我重伤在身,不是敌手,只得一路向南逃去,待到江西南昌时,已满是伤口,眼看抵挡不住。当时我已杀红了眼,决意拼死一搏,这时,忽而一队镖师出现,领头的正是梅成林,他见我正义凌然,面对数倍敌人犹然不惧,于是出手将黑衣人尽数杀了,将我救下。从此之后,便欠下了这人情,是以当他邀我至震威镖局相助时,我也只得答应。”

    “呵呵,原来如此,当时晚辈就颇感惊奇,向前辈这样的英雄怎会与梅成林这等小人为伍!不过,当时我见前辈器宇不凡,对仁义庄甚为关心,还曾疑惑前辈是否与我爹相识,当你将我放了之后,晚辈就更加确信了,只是无机询问清楚。”

    单元柯笑道:“在震威镖局接了你一招之后,便发觉是劈风掌功夫,但又不确定,我虽与你爹相识,还切磋过武功,不过都是几年前的事了,是以不敢冒然将你擒住。但见你年纪轻轻,武功又不强,不似恶人,便将你放了。”冷一枫笑道:“若非前辈手下留情,只怕晚辈早已被梅成林害死了,呵呵!”

    “非也,即便你被梅成林擒住,只要我在,也能保你性命。”

    “哦,前辈何出此言?”

    单元柯沉思片刻,道:“当时除了你,尚有另外两人,可还记得?”冷一枫一拍大腿,忙道:“对对对,晚辈差点忘了此事!当时我见还有两人在此,吃了一惊,顿觉万分惭愧,那两人若要杀我,简直轻而易举!”

    “不错,当时那两人武功皆在你之上,梅成林认定其便是仇家,所以即便你被抓了,至多也是打一顿就放了,呵呵。”单元柯说到此处,忍不住笑了起来。

    冷一枫亦笑道:“前辈所言不差,当时晚辈连汪师全也打不过,自然不入他梅成林之眼,呵呵。”

    单元柯又道:“当时,陈慕寻与欧阳德去追那黑影,但未见半个人影,武功定然不弱,而梅成林与一个蓝衣女子斗在一起,那女子轻功极佳,武功轻灵飘落,绝非庸手。是以,梅成林并未胜一招半式,甚至连她衣衫都未碰得...”冷一枫听他说完,吃了一惊,忙道:“前辈,我识得这女子,她叫霜蓝,实不相瞒,晚辈与她交手数次,也未占得半点便宜!”

    单元柯闻言,惊诧不已,忙问端的,冷一枫便将她出手相救之事说了一遍,又讲了讲两人数次交手的情形。

    “梅成林这个狗贼,言而无信!”

    单元柯听完,大怒不已,忍不住骂了起来,过了片刻,又道:“要说霜蓝这女子,的确古怪,扬言欲杀了梅成林,可当你要杀他时,却又出手阻拦,当真猜想不透...”

    冷一枫无奈笑了笑,道:“晚辈稀里糊涂与她交手几次,至今不明她意图,下次相见时,必定问个清楚!对了前辈,你是如何与我爹相识?”

    单元柯闻言,哈哈大笑,道:“这十年来,老朽隐姓埋名,不敢与人交心,今日见你,甚是欣慰,稍不留神,将往事尽皆抖了出来,你莫要觉得啰嗦,呵呵!”言罢,将与冷卓然相识经过说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期遇风浪

    石柯被梅成林救下,待伤好之后,便道谢离去,从此化名单元柯,隐居江西,从此不问江湖事。过了两年,江湖盛传石柯已死,方敢重出江湖,结交了些英雄豪杰,冷卓然便是其中之一。

    那年,武林中忽有一人声名鹊起,为各地英雄推崇,那便是中原仁义庄庄主冷卓然。时有“岭南三怪”三个大盗,无恶不作,武功高强,为害武林久矣,冷卓然孤身一人,远赴西域,将“岭南三怪”一举歼灭,为武林英雄称道。自此,多有结交者,仁义庄络绎不绝,世人皆以结交冷大侠为傲,冷卓然自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单元柯听闻之后,欲睹其风采,于是北出江西,赶往仁义庄。他一路小心行事,不敢有半分张扬,想起庐山风景之秀,欲往游玩一番,不想刚到鄱阳湖畔,便遇四骑迎面赶来,单元柯疾忙闪在一旁,没过多久,又见一年轻女子随之赶来,向四人追去,甚是匆忙。

    单元柯颇感诧异,见几人情景,必是习武之人,沉思片刻之后,拍马追了上去。过了半个时辰,四人到了湖边,停在一座亭子边,远远望去,亭下似有一黑色人影,而那女子却悄悄躲在芦苇丛中,似在偷听几人谈话。他弃了马匹,展开轻功向南疾奔,绕过那女子,折而向东,从芦苇丛中潜行,一会便到了亭子外三四丈,运起内力,凝神倾听。

    过了一会儿,单元柯不禁暗暗吃惊,没想到两人口中竟说出了商阳子、百目道人等高人,而那黑衣人竟然妄图灭了玄空门,令人匪夷所思!过了片刻,猛然一惊:“莫非这黑衣人是青云帮的?”

    此时,鄱阳湖风浪高起,已听不清两人所言,过了半盏茶时光方止,这时,黑衣人道出一声“褚经南”,单元柯方知这人竟是血毒门掌门,待见黑衣人自称是“吴堂主”时,心中又是一惊,恍然大悟,此人正是清风堂堂主吴天泽!

    想到此处,单元柯一动不敢动,生怕露了行迹,为两人发觉,心中不住寻思:“想必清风堂与血毒门联手,欲将玄空门一举歼灭,褚经南毒术无双,加上清风堂高手如云,此计若成,玄空门定无翻身之理。可不知怎地,被商阳子与百目道人等人知悉,派了奚凌然前来告知,褚经南权衡之下,便放弃了,是以吴天泽才与之理论...”

    褚经南与吴天泽商议已定,便各自离开,单元柯待几人走远,才寻了马匹,向吴天泽追去,不想追了半日,也未见半点人影,心中纳闷不已,无奈之下,便向江州城驰去。到了城中,正值中午时分,就找了家饭店用饭,不想刚吃到一半,见几人缓缓驰过,他定睛望去,正是褚经南等人。

    单元柯对血毒门只略有听闻,与褚经南亦无交情,是以对其不以为意,但想起血毒门毕竟是云南邪派,只怕会作甚么恶事,于是匆忙结了饭钱,悄悄跟了上去,见褚经南等人进了一家客栈,亦跟着住了进去。之后发现,血毒门的数十位弟子皆在客栈,登时不解,不知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没想到第二日,就见一人带着数十人离开客栈,只有褚经南等四人留了下来,单元柯猜想不透,暗中观察了几天,见几人只是游山玩水,就放下心来,离开江州城,向北赶路。过了十一二日,到了湖北襄阳,连日赶路,颇感劳顿,便在城中的一家客栈住下。

    第二日傍晚,单元柯正在楼下吃酒,忽见一虬髯大汉走进,看不出甚么年纪,当头便问:“掌柜的,可有上房?”

    “客官,您请,有的是上房,您要几间?”

    那大汉忙道:“上房一间,再要几个小菜,一壶酒,烦劳送到房间!”言罢,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掌柜的见了,慌忙笑道:“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赶紧带这位客官上楼!”

    “来了!”

    话音未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跑了过来,带着那大汉上楼去了,过了一会儿,将酒菜送了上去。

    单元柯见那大汉身影,颇感诧异,随即暗自摇了摇头,便在这时,又见中年相公大踏步走进,身材高大,一袭灰色长衫,生的眉清目秀,赤手空拳,只见他道:“掌柜的,一间客房,两个小菜,一壶酒。”店小二见来了客人,慌忙上前,道:“好嘞,客官稍等。”

    待酒菜上来,那中年相公慢慢吃将起来,单元柯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心想此人脸色红润,天庭饱满,看来内力不弱,此地离武当山不远,莫非是武当派的?

    正在这时,两个青年缓缓走了进来,皆着黑衣,但相貌可见,向众人打量一番,向柜台走去,要了一间客房与一桌酒菜,在角落桌边坐下。

    单元柯见了,猛然一惊,寻思:“难道两人是青云帮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不是,青云帮弟子多半黑衣袭身,不露相貌,而这两人则不然。虽想不明白,但见眼前情形,隐隐觉得古怪,心想晚间必有异事发生,于是胡乱吃了几口,便回房歇息,不禁留意起来。

    待到半夜,竟无一点动静,单元柯不禁疑惑起来,心想难道自己想错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听得门外窸窸窣窣,当即醒了过来,于是悄然起身,轻轻走至窗前,透过窗缝向外望去,只见两个人影缓缓踏上楼梯,仔细看来,正是那掌柜的与店小二。

    单元柯微微变色,心想难道这客栈是个黑店,掌柜的要图财害命了?这时,只见两人向那虬髯大汉的房间走去,待到窗口,店小二取出一根竹管,向屋内吹去,过了片刻,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突然,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正是店小二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打斗声。单元柯不知屋内情形,却也猜想出那大汉无恙,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响,有人撞破窗户,跌了出来,两人在门外打了起来。

    单元柯将窗户推开些许,看到了缠斗之人,w&#正是那虬髯大汉与掌柜的,只见掌柜的掌法沉稳,掌力浑厚,竟然是个高手,而那大汉身法灵活,身手矫健,在对方掌力之下游刃攻击,看不出是何功夫。这时,两人过了十余招之后,掌柜的大喝一声,疾速拍出数掌,呼呼作响,那大汉微微变色,不敢硬接,忽而闪进屋内。

    掌柜的见了,骂了一句,飞身而起,一掌将房门拍倒,接着又拍出数掌,便在这时,一条红色枪影疾速刺出,左刺右抟,犹如一条长蛇。掌柜的吃了一惊,身形后仰避过,接着凌空踢出数脚,翻身向楼下跃去,大汉右手执枪,一跃而下,向那掌柜的头顶刺出数下,甚是狠辣。过了片刻,两人已过三十余招,这时那大汉长枪在手,慢慢占据上风。

    单元柯见了,暗暗称奇,只见枪头一簇红缨,心想多半是“红缨枪法”,此人挥洒自如,进退有招,不愧是绝妙枪法,只是那大汉内力稍弱,十成威力只发挥了五六成。他不经意间向柜台扫了一眼,登时吃了一惊,不知何时多了数名黑衣人,仔细望去,其中两人正是傍晚来的黑衣青年!

    此时,单元柯才猛然醒悟,那两个黑衣青年与掌柜的及店小二乃是一伙的,并且多半是青云帮某个堂的,而那虬髯大汉与黑衣青年是对头,却又不意住进了客栈,正中几人圈套,才有了这番情形。

第二百一十三章 对影成三人

    场上二人斗的正酣,那大汉早已发现了黑衣人,不禁暗暗吃惊,他心中虽忧,但手上不停,二丈红缨闪闪,幻出千道枪影。那掌柜的招架不来,不住倒退,只听“嗤”的一声,胸口中枪,直没枪头,挣扎数下后,瘫软在地。

    那大汉长枪一展,问道:“几位是甚么人,为何与在下为难?”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道:“呵呵,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以为改了名字,换了面容,就能逃过一劫?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实话告诉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言罢,使了使眼色,两个黑衣人拔出单刀,揉身攻上。

    那大汉凌然不惧,展开枪法,向前横扫,接着长枪猛抖,向两人胸口刺出,两人见状,倏而分开,侧身跨出半步,一左一右向大汉砍来,甚是凌厉。那大汉矮身避过,向前疾跃,忽而转身,乃是一招“回马枪”,向右首那人挞出,不等此招使老,翻身旋转,枪头上扬,向另一人刺出,甚是精妙。两人微微变色,单刀疾挥,刷刷刷三声响,径直向大汉双臂斩落,只听“当当”两声,三人各自退开数步。

    此时,三人已过了三十余招,那大汉虽占据上风,却不禁着急起来,心想如此车轮战法,累也给累死了,伺机逃去。这时,另外几个黑衣人忽而散开,将客栈出口守住,显然势在必得,要将那大汉擒住。

    那大汉见状,心中一惊,手上便迟了半分,左右挥刀砍至,危急之中,长枪平舞横扫,接着一跃而起,双脚在楼梯栏杆轻点,跃到了二楼。两个黑衣人见状,对视一眼,或是轻功不行,一前一后向楼梯奔去,那大汉见了一喜,一个箭步窜到楼梯口,长枪挥舞,逼得两人又退了下去,似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黑衣人气愤不已,哇哇大叫,但楼梯颇窄,仅容两人通行,两人动起手来,施展不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大汉见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便在这时,一个黑影飞身而起,双脚勾住石柱,借势跃起,稳稳落在栏杆之上,轻功极佳。那大汉吃了一惊,转身一枪刺出,那人疾忙跃起,向后飘出丈余,冷冷盯着他。那大汉一招不中,正欲抢身攻近,突然身后双刀袭来,于是不及多想,猛然转身,长枪向后扫去。不料,走道太窄,枪身转不及时,只听“啪”的一声,枪头被柱子挡住,大汉无奈,只得撒手,向后疾退。

    这时,只听“当”的一声,双刀砍在枪身,竟未折断,两人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大汉双腿齐出,踢出数脚,向两人下盘攻去,干净利落。两人慌忙向后退去,那大汉右手疾出,一把抓住枪身,接着一跃而起,一口气攻出一十二招,狠辣无比。

    两人见状,单刀疾挥,但犹有几招闪避不开,只听“砰砰砰”三声响,大腿各自中招,隐隐生疼。那大汉见状,踏上一步,刷刷刺出两枪,正中其小腹,两人惨叫一声,当即摔倒,说着楼梯轱辘轱辘滚了下去。

    “废物!”

    话音未落,身后那黑衣人飞身扑来,拍出数掌,迅捷无比,那大汉大大骇,不急转身,一跃而下,落地之余,枪头上挑,将一把椅子甩了出去。那黑衣人跟着跃下,一脚将椅子踢碎,倏地飘至身前,双手齐出,向枪身拿去,那大汉吃了一惊,手臂一挥,将长枪掷出,接着拍出两招。

    黑衣人见状,冷笑一声,左脚抢上一步,右掌当胸击出,接着飞起左脚,向他裆下踢出,甚是狠辣,那大汉左掌虚晃数下,忽而矮身,侧身翻转,从黑衣人身旁略过,但身形慢了半分,胸口被掌力扫到,火辣辣的疼。黑衣人不待他站稳,踏上一步,照他后背一掌拍落,那大汉身体前倾,向前一扑,将此招避过,顺手捡起长枪,起身后猛然转身,一枪槊来,正是那招“回马枪”。

    黑衣人正欲跃起,忽见一枪袭来,来势甚急,疾忙侧身翻转,堪堪避过,亦不由得吃了一惊,于是深吸一口气,展开轻功,围着那大汉游走起来,时而拍出一掌,时而踢出一腿,逼得他手忙脚乱。

    过不多时,那大汉便累的满头大汗,连连喘气,枪法有些散乱,便在这时,那黑衣人身形陡住,双掌齐出,照着他胸口拍出数掌,不待掌落,忽而闪至其身后,右掌拍出,正中后背,那大汉支持不住,猛吐一口鲜血,向前跌去。

    单元柯见那大汉武功,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是何人来,心想再等片刻,再作打算。忽又想起那中年相公来,店中如此一闹,必然尽皆知晓,却不见他身影,不禁暗暗纳闷。

    这时,那黑衣人冷笑道:“怎样,你服也不服?”那大汉挣扎着爬了起来,长枪撑地,勉强站立,道:“呵呵,你们这些小人,老子死也不服!”那人闻言,使了使眼色,另外两个黑衣人上前,挥刀斩落。

    忽然,“嗖嗖”数声响,店中灯火熄灭,登时一片黑暗,单元柯不及多想,向那大汉奔去,一把拉住其手臂,正欲离去,不想那大汉手臂一展,竟将他手掌弹开,劲力甚强。单元柯吃了一惊,心想莫非是方才那个黑衣人!于是潜运真气,双掌复又拍出,对方察觉有异,当即双掌相迎,只听“砰”的一声,两人对了一掌,身子一晃,尽皆吃惊。

    如此一耽搁,店中忽又亮了起来,众人定睛望去,场中立着三人,正是单元柯、虬髯大汉,及那中年相公,而店中不知何时又多了几个黑衣人。

    单元柯与那中年相公对视一眼,方知是适才对掌之人,不禁点了点头,将那大汉扶了起来,但见他脸色煞白,嘴角不时有血丝浸出,过了片刻,他缓缓说道:“多、多谢两、两位相救,在下...”

    单元柯见状,急道:“这位兄弟,你五腹六脏皆已被伤,暂且不要言语!”话音未落,那大汉忽而精光一闪,勉强提了口气,轻声道:“石、石大哥,你还活着!”语气之中,颇为惊喜。

    单元柯吃了一惊,忙道:“这位兄弟,你是何人?”

    说着仔细将他打量一番,不想那大汉正欲搭话,一口气提不上来,竟尔晕了过去,单元柯在他脖颈一摸,犹有气息,知是急火攻心,加上他身体虚弱,才至如此。于是将他轻轻放下,手掌放在头顶,运起真气,为他疗伤,过了片刻方止。

    这时,那个中年相公忽而踏上一步,向黑衣人问道:“你们是甚么人,为何非要取他性命?”

    适才那个黑衣人冷冷道:“呵呵!方才便只取他一人性命,现在确实三条性命!”不料,那中年相公笑道:“阁下好大口气,虽然你们人多,但我等却是不惧,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如今,此人已身受重伤,就此罢手岂不更好,何必非要置他于死地?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乃是江湖道义所在,呵呵!”

    “哈哈,甚么江湖道义,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狗屁道义!江湖中人,一些人名门正派中人,看似正人君子,实则道貌岸然,蝇营狗苟,不要再讲甚么道义,不然你们死的更惨,他奶奶的!”适才那黑衣人,先是嘲弄语气,越往后说,越是气愤,甚至骂了起来。

    中年相公闻言,不觉一愣,叹了口气,与单元柯对望一眼,两人忽而将那大汉架起,展开轻功,向大门冲去!

第二百一十四章 落叶聚还散

    那人见了,闷喝一声:“上!”黑衣人听令,展开身形,攻了上来,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单元柯长剑疾挥,还了数招,对那中年相公说道:“这些人残暴无端,阁下不必容情!”言罢,剑光闪闪,已刺伤两人。中年相公见状,寻思不将这些人打发,难以脱身,于是将大汉放下,展开一双肉掌,向两个黑衣人拍去。

    单元柯剑法精妙,无人能挡,瞬间又伤两人,而那中年相公掌法凌厉,亦伤了数人,拆了四十余招,只剩几个黑衣人苦苦支撑。这时,中年相公忽而说道:“这位兄弟,你带他先行离去,我将他们料理了,随后赶来!”单元柯闻言,望向场上三人,又看了看那大汉,寻思片刻,道:“好,阁下小心!”

    言罢,拖起大汉,向外疾奔,两三个黑衣人执刀砍来,皆被他长剑击退,单元柯出了客栈向北疾行,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到了一处破庙之中。等了半个时辰,不见那中年相公赶来,心中放心不下,于是将那大汉藏在破庙中,展开轻功,向原来赶回。

    等到了客栈,却是漆黑一片,不见一人,他颇感诧异,悄悄走了进去,见无异样,点起火折子一看,登时吃了一惊,只见满地皆是尸体,就连武功最高的黑衣人也在其中。他飞身跃到二楼,挨个屋查看,除了店小二与掌柜的尸体,别无他人,更不见那中年相公的影子。

    单元柯疑惑不解,看此情形,中年相公定然逃了,但这些黑衣人死的有些蹊跷,一时难以明白,心想:“此地不宜久留。”便向破庙疾奔而去,那大汉还未转醒,见他呼吸均匀,已然无事。这时,想起他在客栈说的话,必然与自己相识,但见他相貌如此,却不记得是何人,心想等他醒了,一切自然明了。

    天亮之后,那大汉方自醒来,单元柯笑道:“这位兄弟,你醒了,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不想那大汉竟喜极而泣,拜道:“石大哥,你当真活着,真乃幸事,哈哈哈!”单元柯一脸迷茫,问道:“这位兄弟,实不相瞒,在下姓单不姓石,与你亦不相识...”

    那大汉忽然明白了甚么,笑道:“怪我、怪我!”说着将脸上胡须、头上乱发尽皆扯掉,犹如换了个人,单元柯见状,不禁一愣,喜道:“呼延琼!哈哈,好兄弟!”

    “石大哥,正是小弟。”

    “你怎地到了此处,却被黑衣人追杀?”

    呼延琼叹了口气,道:“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追随大哥反出海蜃堂,只身一人,拼了性命逃出。接着就被青云帮追杀,每日东躲西藏,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但暗地里打听大哥消息,却一无所获。后来江湖传闻,你已被青云帮杀害,自此小弟隐姓埋名,在江湖游荡。直到一个月前,我到了江西,不知怎地被几个黑衣人盯上,而后竟然识破了我的身份,由江西到湖北,紧追不舍,欲置我于死地。两日前,我略施小计,以为摆脱了他们,便打算在客栈歇息一晚,不想这掌柜的与店小二竟与他们一伙,若不是大哥与那位相公相救,只怕早成了刀下鬼了!”

    “当年我一意孤行,连累了你们,此刻想来,甚是有愧,唉...”单元柯说罢,摇了摇头,尽显悔意。

    “石大哥莫要自责!当初若非你良言相劝,我等早就成了罪人,既然愿意追随你,那便无怨无悔,至于生死如何,皆看个人造化了!”

    单元柯闻言,不置可否,唯有苦笑一番,呼延琼又道:“石大哥,那位相公去了何处?”单元柯摇了摇头,将他晕倒后的事说了,道:“由此说来,客栈的灯火便是此人击灭,自然是为了救你,你不知他是何人?”12

    “小弟确实不知...”

    “我与他对了一掌,发现其内力深厚,掌法亦颇为精妙,想必是名家子弟,只可惜没来及询问姓名。呼延兄弟,昨晚见你枪法端的厉害,不知从何习来?”

    呼延琼想了片刻,道:“此事说来,倒是小弟的造化了。两年前,为逃避青云帮追杀,我在九华山躲了数月,忽有一日,见一老者昏迷在地,当时见他衣衫破烂,浑身是血,手中握着一杆长枪。上前查看之后,发现还有气息,便将他救醒,但因其伤势过重,且拖延时久,一身武功算是废了,询问之下,方知是‘金枪门’掌门蒋如生。我当即大吃一惊,心想一派掌门,怎地落得如此田地。后来,蒋如生痛惜说道:‘我派被人偷袭,弟子尽皆罹难,只剩在下一人,以后江湖上再没甚么金枪门了!’没想到他说完这些,竟而晕了过去。我知道是急火攻心,在他胸口推拿片刻,方自转醒。”

    听到此处,单元柯忍不住说道:“据说金枪门也是江西一大门派,怎地说没就没了?怪不得近年来不曾听闻其事,原来早就被人灭了,实在可惜...”

    呼延琼接着说道:“后来,蒋如生说:‘虽然金枪门覆灭了,但这套枪法须得传扬下去,否则我便是金枪门最大的罪人!’于是将这五十八式‘燎原枪法’传给了我,小弟天资不佳,学了三个月才领悟了七八分。蒋如生或是伤势过重,或是抑郁成疾,没过几天便去世了,临死之前,再三嘱咐,将这‘燎原枪法’传承下去...”

    “如此说来,这蒋如生与你,算是亦师亦友了,呵呵!”

    呼延琼笑道:“大哥所言不差,若非习得这‘燎原枪法’,说不定小弟早就被杀了,若蒋掌门泉下有知,或感欣慰!石大哥,江湖传闻你被杀了,怎地又在此处出现?”

    单元柯闻言,沉思半晌方道:“我的遭遇与你一般,逃出海蜃堂后,一直被青云帮追杀,后来身受重伤,所幸被震威镖局梅成林所救。待伤好之后,便化名单元柯,从此隐居起来。但不知为何江湖传言‘石柯已死’,我颇感疑惑,就暗地里打探,一直过了数月,一无所获,但也不见有人追杀。近来听闻仁义庄庄主冷卓然义薄云天,嫉恶如仇,便想结交一番,路经此地,才与你相遇,实乃老天有眼!”

    呼延琼笑道:“当日一别,不知大哥生死,这两年来甚是想念,以为今生无缘再见,没想到,没想到,哈哈哈!”单元柯亦笑道:“好,我兄弟二人从此隐居山林,不问江湖之事,岂不快哉?等你伤好了,随我拜访下那位冷大侠!”

    呼延琼笑了笑,不置可否,单元柯又道:“你伤势颇重,须得静养半个月,这荒山野岭必然不可,得寻个客栈。”言罢,将他扶起,向北行去。过不多时,便遇一处市镇,两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如此过了十日无事。

    这一日,单元柯出去抓药,回到客栈之后,却不见了呼延琼,暗暗吃惊,忽见桌上有一封信,慌忙拆开,只见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十六字:见兄无恙,弟已安心,若是有缘,江湖再见。

    单元柯拿着信,怔怔出神,想了片刻,忽而明白:如今石柯已死,自然无人识得单元柯,而呼延琼身份暴露,会被一直追杀,他怕连累自己,才不辞而别。

    想到此处,单元柯嗟叹不已,过了中午时分,在市镇买了匹马,向背疾驰,赶往仁义庄。

第二百一十五章 征途飒侠义

    这时,冷一枫惊道:“没想到前辈识得呼延琼,实乃意料之外!”单元柯亦不觉诧异,道:“如此说来,你二人相识?”冷一枫笑道:“晚辈与呼延大哥偶然相遇,不打不相识,此前他曾帮了晚辈大忙。”言罢,冷一枫将泰山帮之事说了一遍。

    单元柯闻言大喜,不禁赞不绝口,可是当听到泰山帮被灭,呼延琼生死不知时,又担心起来,道:“如此说来,并未见他尸体,多半逃了出去。”冷一枫点了点头,道:“晚辈寻了数日,半点发现,只得离去。”

    单元柯听罢,继续讲了起来。

    他离开市镇之后,催马疾行了五日,便到了仁义庄,见门前站立两人,上前说道:“山野闲人单元柯,慕名拜访冷大侠,烦请通报一声。”其中一人见状,忙道:“先生少候,待在下通报。”言罢,快步向院内走去。

    冷卓然听人来报,虽未闻其名,亦不敢怠慢,亲自相迎,待见到单元柯,两人同时叫道:“是你!”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冷卓然便是客栈中的中年相公!

    冷卓然笑道:“单兄剑法神妙,内力深厚,今番两次相见,实乃缘分不浅,在下欢喜的紧啊,哈哈哈!”单元柯接道:“哎,冷兄说哪里话,要说剑法,小弟倒有些造诣,这‘内力深厚’四字可不敢当!冷兄的劈风掌法精妙,内力浑厚,小弟可佩服的紧,待有机会,定要与冷兄切磋切磋,呵呵。”冷卓然闻言,哈哈大笑,两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儿便到了会客厅。

    “快上茶!”

    冷卓然说罢,当即有一少年走了进来,向两人见过礼,倒满两杯茶就退了出去。

    这时,单元柯道:“近年来,江湖盛传‘冷大侠’之名,在下早就想一睹风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冷卓然闻言,慌忙摇头道:“哎,那是江湖朋友看得起,在下生性粗犷,最爱结交英雄豪杰,至于甚么‘大侠’的,尽皆虚名,呵呵!”

    “在下不请自来,还望冷兄见谅!”

    “单兄说哪里话!能结交单兄这等英豪,幸甚至哉,呵呵!”

    两人义气相投,相谈甚欢,谈到了武功精要,亦谈起了侠义之道,直聊了两个时辰,颇有相见恨晚之意,冷卓然早已让人备下酒席,与单元柯接风。

    酒过三巡,单元柯忽而问道:“冷兄,在下有一事不解,那日我带呼延琼离开之后,放心不下,便折返客栈寻你,但见黑衣人尽数死亡,却不见你的踪迹...”冷卓然淡淡一笑,道:“原来那位兄弟叫作呼延琼,要说客栈之事,颇为奇怪,小弟至今也不明白!”

    “哦?冷兄何出此言?”

    “你二人离去以后,黑衣人尽数攻了过来,过了一会儿,我打倒几人,正欲抽身离去,便在这时,店内蜡烛复被击落,只见人影一闪,剑声嗤嗤作响,接着惨叫连连,而后就寂静无声。过了一会儿,我见除了一地的尸体,再无别人,疾忙离去。”

    冷卓然说完,又叹了口气,颇为疑惑,单元柯诧异不已,道:“据冷兄所言,那人乃是用剑?”冷卓然点了点头,道:“那人使的乃是一手快剑,并且他轻功极佳,瞬息之间将黑衣人尽数杀死,只怕其剑法不在单兄之下,呵呵。”

    “冷兄如此说,看来那人剑法当真不弱,若有机会,定要与他比试一番,哈哈哈!”

    “那人既然出手相救,又不肯露面,其身份倒令人揣度了...”

    两人又饮几杯,大谈江湖之事,兴致所至,倾心交谈,这时,冷卓然忽道:“单兄,小弟有一事不明,还请相告。”单元柯见他神色凝重,道:“冷兄尽管说便是!”

    “适才单兄所言,客栈中的那位兄弟叫作呼延琼,不知此人是何来历,那些追杀的黑衣人又是甚么人?”

    单元柯听罢,站了起来,在屋中踱来踱去,四下望了望,轻声道:“冷兄,实不相瞒,呼延琼本是在下好友,不过多年前便失了联系,前几日乃是偶然相遇。至于那些黑衣人...”说到此处,望着冷卓然,颇显神秘。

    冷卓然见状,知非同小可,缓缓起身,走到门前说道:“你先下去罢,有事再唤你。”过了片刻,又道:“单兄请讲!”

    “冷兄可知青云帮?”

    冷卓然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惊道:“青云帮?在下有所耳闻,据说是两广一带的邪派,神秘诡测,作恶多端,不知真假...”

    单元柯笑道:“对于青云帮,江湖多有传闻,但大多不实,其创立于两广,但具体所在,极少人知。青云帮下有很多分舵,隐匿在江湖各地,暗察各大门派动静,随时向帮主汇报。青云帮野心勃勃,近年来暗中灭了许多门派,可见其吞并中原武林之心不死,武林人士谈及色变。而呼延琼本是青云帮成员,后为人劝说,领悟侠义之道,才反出青云帮,被他们一路追杀...”

    冷卓然听他说完,沉思半晌,道:“原来如此,不想个中有此端倪,但这些内幕,单兄如何得知?”单元柯早料他有此问,正色道:“不瞒冷兄,在下亦曾加入青云帮。”

    “甚么!”

    此言一出,冷卓然吃了一惊,“腾”的站了起来,忙道:“单兄此言当真?”单元柯点了点头。

    冷卓然闻言,缓缓坐下,想了片刻,肃然道:“单兄今日所言,足见光明磊落,乃正直之人,而加入青云帮,想必另有苦衷?”单元柯听罢,喜道:“冷兄知我深矣,哈哈哈!”

    言罢,将混元门及混入海蜃堂一事讲了一遍,冷卓然不住赞叹,当即端起酒杯,慨然道:“单兄高义,在下拜服,干了此杯,以表敬意!”

    “冷兄过誉了!”

    言罢,两人一饮而尽,甚是痛快。

    这时,单元柯道:“师父待我恩重如山,却不幸被害,我悲痛不已,暗下决心,定为他老人家报仇。当时年少无知,混进海蜃堂一事,当真是倒是一时冲动了,不过也算是‘无知者无畏’了,呵呵。”

    冷卓然笑道:“单兄乃是年少有为,一身正气!”单元柯谦道:“不敢当,不敢当!对了,冷兄怎会出现在襄阳城?莫非去了武当山?”

    冷卓然笑道:“单兄莫要玩笑,在下与武当派素无来往,怎敢冒然拜访?单兄有所不知,在下有一师兄,姓奚名凌然,多年前就已杳无音讯。经多方打听,得知他去过云贵之地,便去寻他,不想过了数月,也无半点消息,无功而返。赶到襄阳城时,见天色已晚,随便找了家客栈,未料经遇此事,看来你我缘分不浅,呵呵!”

    单元柯笑了笑,忽而长叹一声,独自喝了杯酒,冷卓然见状,疑惑不解,忙道:“单兄为何叹气?有何不快之事,尽皆说来,小弟定当全力相助!”

    单元柯沉思半晌,缓缓道:“当年我混进海蜃堂,不久便作了堂主,过了数月,帮主传来指令,命我带人前往崆峒山,试探下崆峒派实力。”冷卓然惊道:“崆峒派乃西北名派,其源流极远,武功繁杂,犹以剑法见长,挑战崆峒派,岂非易事?”

    单元柯叹道:“我岂能不知其中击厉害?但青云帮帮规甚严,帮主命令,必须照办,无奈之下,便带人前往。”言罢,缓缓讲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崆峒话长风

    单元柯带人赶到甘肃平凉,刚到崆峒派山脚下,就遭遇了数名崆峒派弟子,轻易将其打伤,行了半个时辰,方到山上。崆峒派山门甚是宏伟,巨大横石搭在两根石柱之上,上书“崆峒派”三个大字,笔走龙蛇,苍劲有力,石柱两侧各立五名弟子,劲装束裹,不失西北大汉之精悍。

    崆峒派弟子见来人情形,惊诧不已,这时,只见一个大汉转身,对身后之人说了几句,那人便慌忙向院内奔去,那大汉上前一步,朗声道:“在下崆峒派裘无裳,敢问众位是哪路英雄,到我崆峒派有何贵干?”

    话音未落,单元柯身后转出一人,乃是左使栾如烈,大声道:“裘兄弟请了,我等乃慕名而来,只因听闻崆峒派大名,特来拜访谷子聂掌门,还请头前带路,呵呵!”裘无裳笑道:“众位来的不巧,我派掌门正在闭关,不见外客,还望见谅,各位请回吧!”

    “甚么闭关,莫不是那谷老儿听说我们要来,故意躲起来了吧,哈哈!”说话之人叫作吕文兆,任职右使。

    “放屁,嘴巴放干净点!”

    “好大的胆子,敢来崆峒派撒野!”

    崆峒派弟子纷纷叫了起来,接着刷刷刷作响,皆拔出长剑,挺剑而立,一副剑拔弩张之势。

    栾如烈笑道:“我这位兄弟说话不大中听,几位见谅。不过,我等不远千里赶来,不见谷掌门一面,怎可轻易而回?倘若谷掌门当真闭关,我们自不搅扰,偌大个崆峒派,必有主事之人,莫非便是阁下?”

    裘无裳冷冷道:“尊驾休要玩笑,在下只是一名普通弟子,负责把守山门,主事师伯已传下口谕,近来不见外客,各位请回罢!”言罢,摆出一副送客架势。

    栾如烈见状,望向单元柯,吕文兆忽道:“堂主,不要跟他们啰嗦,杀进去罢!”单元柯沉思片刻,心想帮主既然有令,不得不遵,便道:“好,但莫伤他们性命,将他们击退就是了。”

    “是!”

    吕文兆答了话儿,使了使眼色,数名黑衣人扑了上去,裘无裳大叫一声:“各位兄弟小心!”说罢,挺剑当先刺出,余人见状,纷纷抢上。

    众人一片混战,不一会儿便各伤数人,此次出行的人,大多武功不弱,若不是单元柯有令不得杀人,只怕崆峒派几人早就没了性命,过了片刻,崆峒派又有两人倒下,只剩裘无裳与另外一人。

    吕文兆见状,大喝一声:“退下!”

    几个黑衣人闻言,当即住手,吕文兆将手中单刀递给身旁一人,缓缓走向前去,双掌一展,向两人拍去。裘无裳见他掌力凌厉,暗暗吃惊,长剑一挥,刷刷攻出两剑,另一人飞身跃起,向他身后刺去。

    “小心!”

    裘无裳慌忙叫了一声,但话音未落,便传来一声惨叫,那人便倒地不起。

    原来,吕文兆见他一剑刺来,猛然转身,随即踏上一步,右手疾出,扯住其脚踝,硬生生拉了下来,接着左掌拍出,击断了他大腿骨,那人惨叫一声,疼晕了过去。

    裘无裳见他如此凶残,又惊又怒,当即舞开手中长剑,将“流星剑法”一招招使出,颇为凌厉。

    这“流星剑法”乃是崆峒派极为古老的剑法之一,相传为崆峒派创派祖师所创,此剑法变化奇诡,攻守严密,虽然只有一十八式,但破绽极少,可谓无懈可击。

    吕文兆见状,惊诧不已,遂不敢大意,展开身法,在剑光中来回穿插,两人过了二十余招,尚未分胜负。但此时裘无裳一路剑法使完,又重头使了起来,看来就只会一套剑法。

    吕文兆见了,心中暗喜,斜身窜出丈余,不待裘无裳近身,忽又跃了回来,左掌虚晃数下,接着右掌向他胸口拍出,裘无裳长剑上扬,向吕文兆右掌削去。不料,吕文兆左掌突然中途变招,倏地拍出一掌,正中对方肩头,裘无裳忍不住倒退数步,无力再斗。

    吕文兆杀心陡起,双掌交错拍出,直取他头部,裘无裳重伤之下,势难避开,只有垂首待毙。便在这时,单元柯忙道:“吕兄弟,莫伤他性命!”

    话虽如此,但已然晚了半分,单元柯正欲出手,但见栾如烈闪身而出,飞身向吕文兆扑去,待至身前,右手疾出,向他小臂下廉穴点去。吕文兆忽觉小臂酸麻,使不出半分力来,又见眼前一晃,裘无裳已被人提起,放在丈余之外。

    吕文兆正欲发作,见是栾如烈,只得嘿嘿一笑,这时,栾如烈说道:“吕老弟,休的无礼,怎地忘了堂主之言?”吕文兆微微变色,向单元柯拜道:“属下斗得性起,一时忘了堂主嘱咐,请堂主责罚。”

    单元柯淡淡一笑,道:“罢了,吕老弟好功夫。”又看了一眼裘无裳,大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手,听到了吗?”

    “是,谨遵堂主口谕。”

    单元柯见状,当先向前走去,黑衣人则排成四队,跟在其后,刚至大殿外,忽见数十人由四面冲出,将众人围了起来,接着从大殿中缓步走出数人。

    当先一人身材高大,面相清瘦,约三十五六岁,一袭灰色长袍,腰悬长剑,颇有掌门之风。单元柯见了,暗自诧异,心想崆峒派掌门竟如此年轻,倒令人意外了。

    这时,一名崆峒派弟子跑了过来,走向清瘦汉子,附耳说了几句,然后退在一旁。他冷冷说道:“几位是哪个门派的,到我崆峒派有何见教?”说罢,向黑衣人扫了一遍,精光四射。

    单元柯闻言,上前一步,笑道:“在下莫不是,我等无门无派,素闻崆峒派之名,只是无缘拜会,今日特来拜访,敢问阁下可是谷掌门?”那人闻言,心想这是甚么名字?便道:“在下陆子离,掌门师兄正在闭关,不便相见。”单元柯笑道:“原来是陆师兄,在下有礼了,此番冒然前来,多有得罪了。”

    “呵呵!既然是来拜访,为何伤我派弟子?此刻又说甚么‘多有得罪’,道貌岸然之辈!”陆子离愤愤说着,忍不住冷笑不止。

    这时,吕文兆忽而叫道:“陆子离,你若不是掌门,就请退下,我们此次前来,一来则是拜访,二来嘛,自然想要见识下崆峒派武功,是否名副其实。识相的,还是将谷掌门请出来罢!”

    崆峒派众人闻言,尽皆大怒,一些小辈弟子忍不住骂道:“哪里来的鸟人,在此胡言乱语!”“嘿嘿,就凭你这小子,还想叫我们掌门!”黑衣人听罢,自然回骂了起来,一时间各种骂声骤起,甚是吵闹。

    “住口!”

    陆子离大喊一声,待众人安静下来,朗声道:“我崆峒派乃武林名门正派,传承至今,已百年有余,虽不敢自诩武功如何,但在武林中尚有一席之地,掌门身份更是尊贵。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言下之意,不是甚么人都能见掌门人。

    单元柯见他不卑不亢,中气十足,显然内功不弱,见他长剑悬腰,想必剑法不弱,暗生结交之意。

    吕文兆自然听出其中之意,冷笑一声,低声道:“在下无名小卒吕文兆是也,特来领教崆峒派高招,不知哪位前来赐教?”

    吕文兆声音不高,却满是傲然之色,让人听来,不觉气愤。果然,话音刚落,便有几人叫道:“好小子,好大口气!二师兄,让我来教训教训此贼!”

第二百一十七章 风行落剑魂

    陆子离见状,心想掌门师兄外出未归,这些人来者不善,只怕难以对付,须得小心行事,于是说道:“阁下自信满满,想必有备而来,既然如此,我崆峒派自不能退缩,哪位师弟前去讨教?”

    话音未落,一人闪身而出,“嗤”的一声拔出长剑,手挽一个剑花,飘然而立,乃是“追风剑”章子杭,三十余岁,乃是谷子聂四师弟,擅长“追风剑法”,此剑法诡异狂野,飘若惊龙,迅捷无比,共三十六式。章子杭自十二岁加入崆峒派,浸淫此剑法二十余年,不可小觑。

    “章子杭,前来领教!”

    言罢飞身而起,一剑刺出,径取他胸口,吕文兆侧身闪开,单刀直挥,向章子杭肩头砍落,章子杭手腕疾抖,长剑轻转,反向他手臂削去,吕文兆见状,不待此招使老,刀锋转向,中途变招,直直向右横扫,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交,两人手臂皆是一麻,向后退开,接着又缠斗起来。

    吕文兆刀法沉稳,出手狠辣,招招不离要害,而章子杭剑法迅捷,诡秘莫测,两人仗着轻功在刀光剑影中穿梭迂回,过不多久,就拆了三十余招。

    这时,吕文兆一跃而起,一招“力劈华山”劈下,劲力甚强,章子杭不及多想,双脚疾点,也跟着跃起,吕文兆见了大喜,潜运内力,传至刀身。不料章子杭跃到半空,翻身旋转,接着长剑疾出,“嗤”的一声,向他腋窝刺去,出剑方向极为怪异。吕文兆吃了一惊,单刀急收,凌空踢出数脚,接着跃下,稳稳落地,虽避过方才那一剑,犹自后怕不已。

    陆子离忍不住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可惜”,心想四师弟的“追风剑法”果然厉害,得了师父真传,单元柯不露声色,对崆峒派剑法暗赞不已。

    吕文兆深吸一口气,舞起单刀,又攻了上去,刚过数招,刀法陡变,一刀接着一刀砍出,迅捷狠辣,章子杭见状,心中暗喜,寻思:“追风剑法”本就以快见长,此人使出快刀,岂不正中我下怀?”当即不多想,将一路剑法挥洒使出,行云流水一般。

    两人以快打快,或厚重相接,或一触即离,刀光剑影如风,让人看的眼花缭乱。此时,两人已过了八十余招,出招已不似先前迅捷,刀法、剑法渐渐散乱,而高手过招,胜败只在一招半式之间,是以两人不敢大意,尽力支撑。

    众人看的明白,忍不住大声喝彩,唯有单元柯与陆子离暗暗担忧,虽然章子杭剑法精妙,但自始至终只一套“追风剑法”,而吕文兆则不同,前后共使了三套刀法,虽说不上精通,但不输一流高手。况且,两人缠斗许久,想必吕文兆将章子杭招数略知一二,纵使长久下去,多半不输。

    果然,又过数招,章子杭“追风剑法”使完,又重头使了起来,吕文兆刷刷刷劈出三刀,接着俯下身去,向他下盘挥出数刀,逼得章子杭倒退数步。吕文兆忽而起身,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劈出,与适才招数一般,章子杭见状,微微变色,不及多想,长剑疾挥,复向他腋下刺出,亦是方才招数。

    吕文兆见他出剑,心中暗喜,不待单刀劈落,忽而中途变招,刀锋翻转,斜向左下方挥出,眼看将他右肩斩落。章子杭大骇不已,长剑回撤不及,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在此危机时刻,他不自主向左侧身,左臂忽地伸长数寸,接过右手长剑,接着猛地向上挑去。只听“当”的一声,刀剑相交,火花迸溅,虽挡住此刀,保住了右膀,但匆忙还了一剑,劲力不足,被单刀一点点压将下来。

    章子杭暗运真气,尽力抵御,但吕文兆亦使出全力,依旧占据上风,长剑缓缓刺进章子杭肩头,鲜血登时渗出。过了片刻,章子杭忍着剧痛,右掌疾出,倏地向对方肩头拍去,吕文兆见他右臂抖动,便知其意,待他一掌拍来,左掌立时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双掌相对,两人比拼起内力来。

    陆子离见状,知章子杭已输,忙道:“吕兄手下留情,我师弟输了!”不料,吕文兆狞笑一声,不但不停手,反而催动真气,劲力推出。陆子离大惊,正欲出手相救,便在这时,只听章子杭一声惨叫,如纸鸢般向后跌去,登时晕了过去。

    崆峒派众人大骇不已,尽皆围了上去,陆子离一个箭步蹿至身前,将章子杭扶起,随即在他胸口点了数下,封住其各大心脉,命人抬了下去。

    陆子离冷冷道:“吕文兆,你也太过狠辣,杀人不过头点地,你二人胜负既分,为何还欲取他性命?”吕文兆诡辩道:“非也非也,崆峒派驰名武林,武功自然高强,在下岂能不全力接招?适才不幸失手伤了章兄,实在过意不去,呵呵。”

    崆峒派弟子闻言,大声骂了起来,骂他出手狠辣,不顾武林规矩,海蜃堂弟子也不敢示弱,两方又互相斗起嘴来。

    这时,崆峒派一人仗剑走出,身材瘦小,但精光四射,给人看来一身正气,只见他缓缓说道:“在下崆峒派郎子堂,专修我崆峒‘落魂剑法’,至于剑法如何,各位试过以后便知。吕文兆,你伤我师弟,在下本欲取你性命,但此刻你不是我对手,你找人代你接战罢!”

    原来,这郎子堂是谷子聂的三师弟,一生精研“落魂剑法”与“乱环掌法”,除了谷子聂与陆子离,便数他武功最强。据说,这“乱环掌法”是崆峒派第三代掌门火云子所创,刚猛异常,劲力绵柔,且其招数极为怪异,与中原各派掌法皆不相同。而这“落魂剑法”,乃是崆峒派四大剑法之一,其阴柔绵长,招数奇特,快慢兼备,不知不觉便占据主动,引得对方疲于应对,犹如失了魂魄一般,是以有了“落魂”之说。

    吕文兆闻言,甚为不服,忙暗运真气,只觉胸中真气阻塞,忍不住咳了数声,冷笑不语。单元柯见状,不得不出面,于是踏上一步,笑道:“章兄剑法精妙,莫某佩服,虽然吕兄弟略胜一筹,但亦受了重伤,是以两人胜负不分。郎兄精研‘落魂剑法’,修为自然不凡,在下素闻威名,今日便领教一番。”

    单元柯之所以此言,便是想尽快分出高下,免得无辜之人受伤,不料,栾如烈忽而笑道:“莫大哥且慢,在下亦久闻‘落魂剑法’,今日良机,欲与郎兄切磋切磋,待小弟败下阵来,大哥再出手不迟。”

    单元柯闻言,只得作罢,笑道:“也罢,栾老弟出手,自然旗开得胜,不过,还须小心。”栾如烈答道:“我大哥放心,小弟自有分寸!”言罢,飞身而出,连转数圈,稳稳落地,显然轻功卓绝。

第二百一十八章 子离啸西风

    郎子堂见状,微微变色,沉声道:“阁下用何兵刃?”栾如烈笑道:“在下素来不喜兵刃,就用这双肉掌领教高招。”言罢,踏上一步,只听“咔嚓”一声,脚下方砖开裂。

    陆子离暗暗吃惊,不意他武功如此了得,当即道:“三师弟小心,此人乃外家高手,不可小觑!”郎子堂点了点头,转身将长剑交给一名弟子,笑道:“既然阁下不用兵刃,我崆峒派岂会占这等便宜,出招罢。”

    “好,不愧是英雄好汉!”

    栾如烈说着,疾跨一步,一掌拍出,轻飘飘的,看似无半点劲力,郎子堂侧身避开,接着连出两掌,一掌向他肩头拍出,一掌向他后背扫去,极为怪异。栾如烈见状,微微变色,忽而身子前倾,原地向左旋转,轻巧避开,回身劈出两掌,刚猛凌厉。

    郎子堂撤后半步,双掌推出,只听“砰砰”作响,两人对了两掌,身子皆是一晃,两人稍一迟疑,各自退开,又缠斗起来,片刻间拆了十余招。

    单元柯见郎子堂掌法沉稳,刚猛异常,不禁暗暗点头,心道:“崆峒派虽居西北荒凉之地,极少涉足中原,但武功自成一派,崆峒剑法素来闻名,不想掌法亦如此厉害。”

    陆子离心中不住嘀咕,心想:“黑衣人这般装束,多半不是好人,其武功如此厉害,看来今日一战,当真非同小可。掌门师兄不在山中,就算拼了性命,也得守住崆峒派威名!”

    这时,郎子堂展开轻功,左闪一下,右闪一下,片刻间攻了数招,没想到栾如烈冷笑一声,飞身跃起,刷刷刷拍出数掌,不待掌落,忽而长啸一声,双掌交错拍出,一口气攻出一十六招,郎子堂吃了一惊,双掌疾挥,以快打快,全力接了下来。“砰砰砰”传来,瞬间对了数掌,两人皆不退缩,一掌接一掌劈出,栾如烈掌力浑厚,神态自若,郎子堂不动声色,却颇感吃力,不禁暗暗着急起来。

    陆子离见状,已知郎子堂不是对手,从弟子手中取过长剑,踏上一步,朗声道:“郎师弟,让栾兄指点下崆峒派剑法,接剑!”言罢,随手一挥,长剑飞了过去。

    郎子堂闻言,迅速拍出两掌,翻身跃起,一把接过长剑,刷刷刷挥出三剑,凌厉狠辣,引得崆峒派弟子阵阵喝彩。栾如烈猛然一惊,慌忙向后跃出丈余,方将三招避开,不觉惊的一身冷汗。

    栾如烈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叫道:“好剑法!”言罢,双掌一挥,又攻了上去,比适才更谨慎了些。

    郎子堂长剑在手,信心陡起,当即展开身法,将“落魂剑法”一招招使了出来,果然阴柔绵长,快慢兼并,登时攻势大增。栾如烈拍出两掌之后,忍不住倒退,过了数招,依旧未看出其剑法破绽,不觉焦躁起来。

    郎子堂长剑霍霍,青光闪闪,逼得栾如烈不住倒退,暂据下风,但其掌法不乱,刚猛不减,一时半刻不至落败。郎子堂长剑在手,已攻出二十余招,依旧奈何不得,于是大喝一声,使出十成功力,嗤嗤作响,将一套精妙剑法舞了出来,如同行云流水!

    单元柯不住点头,心想这两人剑法已颇为精妙,陆子离作为谷子聂二师弟,自然不弱于两人,更不用说谷子聂了,崆峒派果然名不虚传。

    此刻,栾如烈攻少守多,待郎子堂刺出一剑之后,忽而闪出,围着他游走起来,时不时拍出一掌。栾如烈轻功略高,仗着掌法精妙,渐渐与郎子堂战成平手,但若要取胜,却是不能。阅读书吧

    郎子堂飞身跃起,借势疾刺三剑,径取栾如烈头部,狠辣异常,栾如烈双脚疾点,平平向后移出丈余,避过前两剑,郎子堂紧随奔至,长剑接着刺到,是以,第三剑绝难避开。

    众黑衣人见状,忍不住惊叫出声,单元柯正欲出手相救,便在这时,只见栾如烈竟不闪避,待剑至身前,左掌直直拍出,径向剑柄拿去,同时右跨一步,右掌向郎子堂肩头劈出。

    此乃是两败俱伤的招数,栾如烈欲以左掌抵挡长剑,必然受伤,但郎子堂刺出之后,亦来不及躲开右掌招式,肩头又必定中掌。

    郎子堂见状,已看出其意,不及多想,手腕轻转,剑锋偏转,长剑向右横扫,接着翻身跃出丈余,只听“嗤”的一声,栾如烈左臂中剑,被划破一道长长口子。所幸郎子堂中途变招,劲力减去大半,是以只割破衣衫,未及伤口。

    栾如烈大吃一惊,疾忙翻身而起,向后跃出数步,郎子堂这三剑乃是“落魂剑法”中最精妙招数,竟然被他避开,登时心惊不已,待最后一剑落空,忍不住暗叫可惜!待见他向后跃出,不及多想,手臂疾抖,揉身攻了上来,刷刷刷,接连挥出数剑,嗤嗤作响。栾如烈猛喝一声,展开轻功,双掌齐出,尽力化解数招,但一个转身不及,“嗤”的一声响,只觉背后一痛,已然中剑。

    此时,按照武林规矩,栾如烈中剑,自然输了,郎子堂该当罢手,但见他长剑挥舞,丝毫没有停手之意,刷刷刷三剑刺出,径取栾如烈胸口,而栾如烈受伤之下,勉强还了一招,无论如何避不开其余两剑。

    陆子离见状,忙道:“郎师弟退下,不可造次!”但郎子堂依旧不停手,显然要取他性命。吕文兆见状,急道:“莫大哥,这、这...”话音未落,单元柯飞身跃起,长剑疾刺而至,无尘剑法何等威力,不容得半分小觑。

    果然,郎子堂听到背后剑声袭来,便知不妙,慌忙转身接招,不料,对方长剑猛地一震,贴着剑身略过,出剑之准,且劲力拿捏之稳,令人震惊不已。

    单元柯一剑刺出,引得郎子堂回身自救,就不便对栾如烈再出杀招,黑衣人趁机将栾如烈扶了下去,郎子堂错失大好良机,暗自叹息。

    突然,崆峒派中不知甚么人喊了一句:“兄弟们,他们到崆峒派撒野,咱们须得为师叔出气!”

    话音刚落,数名崆峒派弟子手持兵刃,向黑衣人冲去,而黑衣人未得堂主命令,不敢擅自动手,瞬间有三人被杀。吕文兆见了,气急败坏,叫道:“兄弟们,还手啊,跟他们拼了!”

    黑衣人闻言,也管不了许多,一窝蜂冲了上去,其余崆峒弟子见状,尽皆杀了上去,一时间,崆峒山上喊声震天,伴着刀剑之声,令人胆寒。崆峒派弟子众多,声势壮大,而黑衣人皆是精选之人,武功不弱,虽以寡敌众,并不落下风,过不多时,两方各有多人死伤。

    陆子离见状,不忍更多人无辜死伤,高声叫道:“众人住手,且听我一言!”但两方已杀红了眼,怎可轻易罢手?他不禁大怒,于是潜运真气,气沉丹田,叉腰长啸,啸声由低转高,愈来愈强,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武功高的人以真气抗衡,是以无碍,而内功较弱的人,只觉胸中滞气难耐,慌忙停手捂耳,妄图隔绝啸声,却于事无补。

    过了片刻,陆子离方才罢声,大多崆峒派弟子及海蜃堂弟子皆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只有单元柯、郎子堂、栾如烈、吕文兆等人无恙。

第二百一十九章 山高乃为峰

    单元柯见此情景,吃了一惊,寻思陆子离深藏不露,只怕唯自己能与之一战,此时骑虎难下,只得出手,于是上前一步,笑道:“陆兄出手不凡,在下领教高招。”

    陆子离见双方各自受伤,两位师弟亦不能再战,心想栾如烈、吕文兆已是一流高手,莫不是作为领头人,自然艺高一筹,只有自己上场了。

    只见陆子离缓缓上前,拔出手中长剑,淡淡说道:“在下亦正有此意,不过,动手之前,还有一事请教,望不吝赐教。”单元柯笑道:“陆兄请讲。”

    “看你等行事,绝非中原武林门派,我崆峒派虽居西北,也知武林规矩,你们究竟何门何派,此行又是为何?”陆子离言罢,直盯盯的望着他。

    “呵呵”,单元柯笑了数声,又道:“在下适才已言明,陆兄又何必再问?况且,即便我如实说了,只怕也无用处...”陆子离满腹狐疑,忙道:“阁下何出此言?难不成今日便欲灭了我崆峒派?”

    此言一出,崆峒派弟子尽皆吃惊,低声议论起来,章子杭与郎子堂,对视一眼,略显惊惧。

    郎子堂沉思片刻,转身对身后弟子说了几句,两人匆忙离去,过不多时,就见三十余人涌进院中,皆是崆峒派弟子。原来,郎子堂想了一会儿,觉得今日乃生死之战,便吩咐两人,集合山上所有弟子,拼死一搏。

    单元柯见状,微微变色,寻思今日乃是试探,不可硬拼,须得速战速决,与帮主有个交代即可,便道:“陆兄言重了,我等慕名而来,只想领教崆峒派武功,方才已见识了几路剑法与掌法,果然厉害。不过,恕在下直言,似乎犹缺了些火候...”

    话音未落,崆峒派弟子又嚷了起来,陆子离摆了摆手,冷笑道:“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出招罢!”言罢,长剑一抖,挽出一个剑花,嗡嗡作响。单元柯不动声色,“嗤”的一声拔出腰间“无尘剑”,寒光闪闪。

    众人见状,尽皆变色,有人说道:“啊哈,是把宝剑!”陆子离自然看的出来,暗暗赞道:“果然是把好剑,想必削铁如泥,须得小心!”

    “有僭了!”

    言罢,陆子离踏上一步,刺出一剑,此剑甚是缓慢,无声无息,径取单元柯胸口,单元柯站立不动,身形后仰,忽而前倾,长剑递出。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两剑相交,却未见火星,亦不见弹开,接着“嗤嗤”作响,两人竟以剑作手,缠斗起来。

    众人从未见此情形,不禁大奇,便在这时,只见单元柯左跨一步,挥出一剑,右跨一步,又挥出一剑,如此反复,跨出一步,必定挥出一剑,但不管往哪个方位踏出,长剑皆不离陆子离周身要害。陆子离见他手分阴阳,身藏八卦,内踏九宫,似为武当剑法,不觉大惊,当即展开身形,刷刷刷刺出数剑,将四十八式“夺命追魂剑”使了出来。

    “夺命追魂剑”乃崆峒四大剑法之一,仅次于最厉害的镇山剑法—“天玄剑法”,此剑法共八十一招,招式繁杂多变,一招接着一招,连续不断,迅捷凌厉,谓之“夺命”,且招招不离要穴,风雷有声,后继有招,谓之“追魂”,令对手胆战心惊。

    两人身怀绝技,不敢有丝毫大意,将平生所学尽皆施展出来,两人身法迅捷,在重重剑影中突来闪去,过了三百余招,兀自胜负未分。众人一眼不眨,望着场中二人,惊叹之声不断。书吧达

    这时,陆子离忽而大喝一声,疾踏三步,长剑翻转,接连攻出六剑,不待六剑落定,刷刷刷三声响,向他左肩刺去,接着又是刷刷刷三声响,向他右肩扫去,瞬息之间挥出六剑,逼得单元柯连连倒退。

    单元柯赞道:“好剑法!”

    话音未落,只见他左右各刺出一剑,慌忙向后跃去,接着又挥出两剑,将前六招化解,然后飞身跃起,照着陆子离头部挥出三剑,劲力异常,陆子离见这三剑同时刺来,不禁吃了一惊,长剑倒转,后六招便即落空,然后回了一剑,“当当”两声,他接连后退两步。

    单元柯见状,抢上一步,举剑便劈,陆子离右手上扬,挥剑格挡,双剑碰到一处,手臂皆被震的隐隐发麻,接着传来“嗤”的一声,陆子离长剑竟被单元柯长剑拦腰斩断,果然是削铁如泥的宝剑!

    陆子离猛然一惊,竟尔怔在当地,此时,单元柯若展开无尘剑法继续进招,十招之内定取陆子离性命,不料他忽然停手,笑道:“在下仗着宝剑,胜之不武,你再取把剑来!”

    此言一出,黑衣人皆疑惑不解,不明白堂主为何不趁机将他杀了,就此取了崆峒派,栾如烈与吕文兆更觉诧异,对望一样,忍不住摇了摇头,颇为愤恨,而崆峒派众人亦微微吃惊,纷纷议论。

    这时,一名崆峒派弟子递上一把长剑,陆子离伸手接过,刷的刺出一剑,径取单元柯肩头,颇为凌厉,单元柯见了,侧身躲避,长剑由胸前横扫而至,接潜运内力,运气于剑,铮铮作响,欲将陆子离长剑荡开。两人长剑刚搭在一处,陆子离便觉一股内力传来,强劲无比,当即运气内力抵御,比拼起来。过了片刻,两人显得极为吃力,看来真气耗损不少。

    众人见两人不相上下,难分胜负,崆峒派弟子不禁齐声呐喊,为陆子离助威,而黑衣人一言不发,默默注视场上二人。

    其实,单元柯此时只使了八成功力,而陆子离剑法虽精,但内力却不如他,若此时陡然发力,必将重伤陆子离,于心不忍。他忽又想起,此次之行,乃是试探下崆峒派武功,是以不必拼命缠斗下去。想到此处,内力缓收,右臂一展,将陆子离长剑荡来,甚为巧妙。

    陆子离见状,吃了一惊,心想单凭方才那一抖之力,便知单元柯内力远胜于己,登时沮丧不已,不想自己苦心精研“夺命追魂剑”数十年,最后还是败给了一个无名之辈,实在可叹。

    单元柯又岂知他心中所想?他想的是如何做成两败俱伤之势,且不能为人看破,特别是栾如烈与吕文兆...

    正在这时,陆子离运气于剑,长剑霍霍,一剑接着一剑刺来,每刺出一剑,便发出“嗤嗤”的破空之声,令崆峒派弟子大开眼界,忍不住喝彩。单元柯见他攻来,不及多想,长剑疾挥,便轻易化解,仿佛知道他招数一般,众人皆目瞪口呆。

    陆子离越舞越快,无数剑影围在他身旁,犹如一条剑龙,缓缓向单元柯扑去,单元柯接了数招之后,忽而心中一喜,待陆子离刺出数剑之后,忽而向右闪出,一剑向他咽喉刺去。

    可没成想,陆子离数招皆为虚招,见他长剑直直刺出,手腕轻转,长剑犹如长了眼睛一般,倏地向前刺出,正中单元柯小腹,登时鲜血淋漓!

第二百二十章 谆谆道大义

    黑衣人见了,尽皆吃惊,有几人慌忙近前,单元柯伸手摆了摆,在小腹点了数下,封住伤口周边穴位,然后从怀中掏出金疮药,登时止血。而陆子离则怔怔望着手中长剑,立在当地,似乎不信。

    黑衣人见堂主受伤,尽皆怂动,纷纷拔出兵刃,将单元柯、栾如烈、吕文兆三人围在中心,以防崆峒派弟子发难。这时,郎子堂忽而大笑,叫道:“崆峒派弟子听命,将这伙歹人尽皆杀了!”

    “是!”

    话音刚落,众人齐声呐喊,一步步紧逼黑衣人,栾如烈、吕文兆大急,道:“堂主,怎么办?”单元柯扫了一眼众人,沉声道:“闪开!”黑衣人闻言,纷纷让开,单元柯缓步向前,朗声道:“陆兄剑法如神,在下佩服!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崆峒派哪位高手还想赐教,请罢!”

    众人见他受伤了,竟还主动挑战,不禁大吃一惊,不敢再近前一步。便在这时,陆子离忽而道:“不得动手,暂且退在一旁!”崆峒派弟子闻言,面面相觑,不敢相违,尽皆止住。

    陆子离望了众人一眼,沉思片刻,道:“兹事体大,本该由掌门师兄定夺,但他闭关未毕,不便出面,我等代掌门出手,须得以崆峒派大局为重。”停顿片刻,又道:“如今你们已领教我崆峒派武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可还有话说?”言罢,盯着单元柯,意味深长。

    单元柯见状,笑道:“我等此来,本意便是切磋,输赢无关紧要,现今两方各有死伤,且谷掌门闭关未出,我等暂且告辞,隔日再来拜访。”言罢,双手抱拳,转身便走。

    陆子离点了点头,道:“请。”

    话音未落,郎子堂与章子杭叫道:“二师兄不可!”郎子堂上前一步,怒道:“他们已死伤大半,此刻歼灭,正是良机,若放他们走,无异于纵虎归山,小弟不同意!”

    “郎师兄说的对,大伙一起上,将他们一网打尽!”章子杭当即大叫,挥舞长剑,便要攻上。

    “谁敢!”

    陆子离怒吼一声,脸色铁青,登时将众人震住,连章子杭与郎子堂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单元柯见状,忽而转过身来,走向陆子离,将手中“无尘剑”递出,道:“这把剑在下偶然得之,削铁如泥,是把好剑,陆兄剑法如神,所谓‘宝剑赠英雄’,请勿推辞!”

    陆子离伸手接过,心中欣喜,不解问道:“这...”单元柯不待他说完,道了句“告辞”,携黑衣人下山而去。

    讲到此处,冷卓然不禁问道:“照此说来,崆峒山一行已达目的,单兄为何长叹?”单元柯苦笑道:“若仅如此便就好了!先说这陆子离,不久以后,就被逐出了崆峒派...”

    “啊,莫非与那次争斗有关?”读书祠

    “正是!其实,谷子聂当日并非闭关未毕,而是有事外出,陆子离等人为壮声势才言如此。过不多久,待谷子聂回还,郎子堂、章子杭等人恶言状告,列出了陆子离几条罪状,其中一条便是放我等下山。谷子聂一向秉公,按照崆峒派祖规,将陆子离逐出了崆峒派...”

    冷卓然点了点头,道:“看来江湖传言不实,说陆子离结交奸邪,反过来对付崆峒派,后被谷子聂打败,落荒而逃。”单元柯笑道:“江湖传言,虚虚实实,即便是假的,以讹传讹,到最后也成真的了!说到底,还是我害了陆子离,唉!”冷卓然忙道:“自古正邪不两立,此事虽因单兄而起,但归根结底乃青云帮之祸,单兄与陆子离英雄相惜,亦算是武林中一佳话了!那陆子离后来怎样了?”

    “据说他一人一剑,闯荡江湖,而我回到海蜃堂之后便出事了,所以至今未再见面,不知他生死如何了...”

    冷卓然闻言,沉思片刻,道:“小弟一时不解,单兄怎地又反出了海蜃堂?”

    单元柯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认人不淑,着了栾如烈与吕文兆的道!两人早就对我不满,借着崆峒派一事,暗地里向帮主禀报,不知两人使了什么神通,竟能见到帮主,诬陷我存有二心,故意放了崆峒派众人。因我入帮较晚,帮主对我亦心存疑虑,听闻此事,勃然大怒,便欲将我除去。多亏我有所察觉,拉拢堂中多半兄弟,进行反抗,可惜寡不敌众,最终落败,我拼了性命才逃了出去,也不知众位兄弟的生死...”

    冷卓然不禁称道:“单兄果然胆气过人!那呼延琼便是其中一人?”单元柯点了点头,道:“我逃出之后,便化名单元柯隐居起来,与江湖朋友断了联系,直至数日前遇到了呼延琼,才知他活了下来,但为了不连累我,就不辞而别...”

    “没想到呼延兄弟如此仗义,日后有机会定要结交一番!”冷卓然笑着说道,颇为高兴,单元柯接道:“他这一去,必然隐姓埋名,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唉!”冷卓然倒是乐观,笑道:“单兄不必担忧,呼延兄弟吉人天相,日后定能相见。”言罢,两人又饮了数杯,方才散去。

    单元柯在仁义庄待了五日,便即离去,从此隐居江西,是以断了书信。直至听闻仁义庄被灭门、受邀至震威镖局,才又踏入江湖。

    冷一枫听他说完,忽而想起仁义庄,不禁伤感起来,久久不能平复。单元柯见状,忙道:“仁义庄之事乃青云帮所为,如今你神功大成,必能为父母报仇!”他叹了口气,道:“晚辈追查数月,一切线索直指青云帮,其中风雅堂、展峰堂、海蜃堂,清风堂俱已浮出水面,但晚辈对青云帮所在半点不知,不知何时才得报大仇。”

    单元柯闻言,安慰道:“贤侄不必伤感,既知这四堂,离青云帮所在也就不远了。”冷一枫喜道:“前辈何出此言?请不吝赐教!”言罢,深深一拜。

    “青云帮自帮主之下,号称左右二使、四位舵主、一十二堂主、六十四位坛主,这些传闻倒是不假,但只是青云帮成立之初的情形,世人多有不知,尽皆传扬开来。其实,青云帮早没了左右二使,舵主也只有两位,至于堂主嘛,也只有十位,而那六十四位坛主更是形同虚设,乃是每个分堂的左右二使。上次孟府大战,青云帮派出了五位堂主,十位堂主只有三人未曾出面,想必不久便会遭遇...”

    冷一枫闻言甚喜,忍不住说道:“据鲜九生所言,堂主之中最厉害的叫作‘剑无情’,剑法了得,此人能居堂主之首,想必与帮主有所联系,或许知道青云帮所在,若能打听到此人下落,大事可成!”单元柯听罢,点了点头,当即又摇了摇头。

    “前辈给何故如此?”

    “话虽如此,但此事甚难。一来,我们没有剑无情半点消息,不知从何查起;二来,据你所言,风雅堂、展峰堂已被瓦解,青云帮必定有所防备。况且,身为舵主的上官惊鸿现身,只怕青云帮有更大的阴谋,或许武林要有一番腥风血雨了!”单元柯淡淡说着,语气颇为沉重。

    冷一枫听罢,冷汗连连,心想自己心中只有仇恨,哪想过这些江湖大义,此刻听来,顿觉惭愧。

第二百二十一章 高山安可仰

    单元柯又道:“你与青云帮有着深仇大恨,此仇必然要报,但切莫被仇恨左右,于大是大非面前,须得以大局为重!”言罢,深深望着他。冷一枫忙谢道:“前辈所言,令在下惭愧不已,今日得前辈教诲,三生有幸,定当永生铭记。”

    单元柯会意一笑,道:“只要你能领悟就好,青云帮图谋中原武林之心不死,我们须得设法弄清原委,也好告知各大门派,避免杀戮...”

    两人边走边说,说话间已到了城中,单元柯道:“咱们暂且在此小住两日,待将此事说个通透,将再做打算,如何?”冷一枫忙道:“谨遵前辈安排!”

    于是,两人便在城中找了间客栈住下,唤店小二将酒菜送进房中,边吃边聊。

    这时,单元柯问道:“自从震威镖局一别,到孟府拜寿,不过区区数月,你怎地就习得一身武功?且不说那掌法如何,单凭那套剑法,当今只怕无人能敌,老朽更自愧不如了!”冷一枫闻言,忙道:“前辈过誉了!唉,晚辈经历波折,非前辈所能想到,且听我慢慢说来。”言罢,便将自身遭遇粗略讲了一遍,直听的单元柯称奇不已。

    过了片刻,单元柯才道:“柳青云十年呕心沥血,自创‘残阳剑法’,本可纵横天下,却及时止步。况且,为了不使传至歹人之手,忍痛将此绝世剑法长埋枯骨,若非你机缘所得,不知何时才得见天日。此等胸襟,可谓高山仰止,我辈不如,我辈不如啊!”冷一枫闻言,道:“前辈所言甚是,当时晚辈便敬佩不已,原本只想修炼了‘天罡神掌’便即作罢,不想好奇心起,将这套残阳剑法也给学了...”

    “哈哈,这便是天大的缘分,柳青云这套掌法与剑法,已深埋近百年,如今被你这等侠义之士习得,若他老人家泉下有知,自然欣慰。”单元柯忍不住笑道,话音未落,又道:“不对、不对,如今青云帮俨然邪派,若是柳青云泉下有知,只怕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哈哈!”

    冷一枫闻言,不知如何搭话,他自习得神功以来,对柳青云甚是敬重,此时只得干笑数下,单元柯见状,笑道:“贤侄莫要见怪,今日与你一见,老朽甚是欣慰,多年未如此痛快了,呵呵!”

    冷一枫忽而想起初次见单元柯的场景,彼时他不苟言笑,沉默少语,此时得知好友之子存活,自然高兴,忙道:“前辈说哪里话,在下断无此意,只是觉得青云帮流传至今,却成了邪派,甚为可惜啊。”单元柯笑道:“万事皆在人为,青云帮如何,皆在帮主所为...”言罢,意味深长的望着他,似有所思。

    冷一枫不解,忙道:“前辈,你这、这是何意?”单元柯笑道:“莫非你忘了柳青云信中所言?你习了他的武功,可谓其再传弟子,须得执掌青云帮,肃清门户!”冷一枫闻言一惊,道:“晚辈、晚辈当时一心修炼武功,从未有此想!”

    “你莫要慌张,此事仔细想来,或许利于武林...”单元柯说完这句,喝了杯酒,又道:“若由你执掌青云帮,不只青云帮所幸,乃是武林之大幸,从此,武林之中少了一个邪派,而多了一个名门正派,何乐不为呢?”

    冷一枫摇了摇头,道:“青云帮高手如云,若想一举拿下,谈何容易?单说这一众堂主、舵主,已然难以对付,更何况堂堂帮主了,不知其武功如何高深...”

    “贤侄此言差矣!虽说是青云帮灭了仁义庄,但归根结底,此事乃是青云帮帮主所为,你与他必有一战,生死之战。你若赢了,谁还敢说个不字?”

    冷一枫闻言,登时领悟,犹如醍醐灌顶,疾忙起身,拜倒于地,道:“前辈所言极是,晚辈从未想过此节,今日受教了!”单元柯忙道:“快快请起,如何使得?”说着将他扶起。

    “晚辈一心只想报仇,未曾如此深思,如今为武林大计,有些不知所为,还请前辈指引!”冷一枫说得颇为诚恳,乃是肺腑之言。

    “此事不难!以老朽看来,二者可兼得,为今之计,仍是查访青云帮所在,将其阴谋昭告武林,再伺机除掉青云帮帮主。不过,眼下鲜九生已死,线索已断,而周诚、冯远亦非善类,但好在非敌非友,不必在意,看来只有去趟安庆了...”单元柯缓缓说着,似乎已有定论。

    “庹异楼!”

    冷一枫脱口而出,单元柯当即点了点头,道:“对,据周诚所言,庹异楼在安庆,且密谋一件大事,多半不是甚么好事!此处离安庆不远,咱们快马赶去,或许能阻止其作恶。”

    “好,那咱们今日便出发罢,迟则生变!”

    单元柯笑道:“不急于这两日!青云帮近年来野心又起,暗地里吞并一些门派,其目的便是图谋中原武林。据周诚所言,海蜃堂老巢就在安庆,庹异楼精明奸诈,绝不会在安徽闹事。”冷一枫闻言,登时迷惑,道:“若不在安徽行事,多半是周边地界,这范围可就广了,难以揣度...”

    “安徽南与江西交界,但属于清风堂地界,庹异楼不会到那里行事,可以排除;西边是河南,有鼎鼎大名的少林寺坐镇,庹异楼不敢放肆,况且仁义庄之事沸声犹在,他更不敢有所动作;北边乃是山东,除了一个泰山派有些名声,其他皆不足虑,那里本是风雅堂地界,不过鲜九生已死,青云帮便没了耳目...”

    冷一枫听罢,沉思片刻,觉得有些道理,问道:“以前辈之意,庹异楼会去山东?”

    单元柯摇了摇头,道:“此乃猜测,我也不敢断定。当今武林六大门派乃少林、武当、华山、泰山、崆峒、玄空门,河南少林,湖北武当,陕西华山,甘肃崆峒,湖南玄空门,山东泰山。而近年来,泰山派内斗颇重,元气大伤,已无昔日风采,青云帮若有行动,多半会拿泰山派小试身手!”

    冷一枫闻言,重重点了点头,赞道:“前辈分析透彻,小子拜服!不过,泰山派名声虽不及当年,但好歹是六大门派之一,青云帮若要头筹得胜,恐怕不止派出一个海蜃堂...”单元柯道:“你说的不错,所以,此事须从长计议,小心行事!”

    两人在客栈住了两日,多次商议之后,决定在安徽、山东交界处“守株待兔”,若所料有差,便直奔泰山派。于是离了开封府,疾驰数日,到了砀山城中,此处是由安徽去往山东的必经之路。

    两人在客栈住了五日,往来行人甚多,却不见可疑之人,更不见半个黑衣人,不禁着急起来,又过两日,依然无异,两人便挥马北上,赶往泰山派。

    不料,刚行百里,半道便遇到了数十个黑衣人,看装束正是青云帮的,但不知是否是海蜃堂弟子。两人欣喜不已,悄悄跟在其后。

第二百二十二章 泰山露锋芒

    起初,黑衣人行的较慢,后来拍马疾行,一口气奔出两百余里,傍晚时分,恰好到了一座小镇,便在客栈住了一晚,翌日一早又匆匆赶路。冷一枫与单元柯诧异不已,黑衣人一路无语,似乎按着约定的时间赶路,忽而快,忽而慢,令人摸不着头脑。

    三日过后,到了山东名城曲阜,黑衣人进城之后,沿街向东而行,直奔“曲阜客栈”而去,入住不久,便有另一批黑衣人到来,约有三十人,两拨人马合在一处,在客栈歇了一晚,第二日浩浩荡荡向泰安府出发。

    两人仔细观察以后,发现掌柜的亦是青云帮成员,这“曲阜客栈”本是青云帮的联络点。

    黑衣人一路疾行,奔了五日方到泰安府,但为了掩人耳目,分成五拨进城,在城中西南五里处的一座庄院落脚,庄院四周皆无人家,显得极为诡异。

    两人不敢跟的太近,查到黑衣人落脚点之后,便回城中客栈歇息,待到深夜,方赶到庄院一探究竟。不料刚到院外,忽闻远处马蹄声传来,两人慌忙躲在暗处,不一会儿,见是二十余人,被黑衣人接入院内。

    这时,冷一枫轻声道:“前辈,这前前后后的人马,算起来得有百余人,更不知这院内还有多少人,看此情形,泰安府要出大事了!”单元柯点了点头,答道:“看来青云帮这次是势在必得,不过奇怪的是,至今未见庹异楼等人,不知是否在院内...”

    “这点确实古怪,不知他们在捣甚么鬼,只有进去查看一番了。”

    “嗯”,单元柯应了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不过,院内定然守卫森严,务必小心!”

    “好!”

    言罢,翻身跃入院内,还未站定,听到脚步声传来,两人疾忙俯身,一动不动,待几人走过,飞身跃到屋顶,四下望去,登时傻眼。只见院内遍布黑衣人,两人一组巡逻,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被发现。

    “前辈,怎么办?”

    冷一枫悄声问道,语气颇为无奈,单元柯摇了摇头,道:“守卫如此森严,定是怕走漏风声,不可打草惊蛇,先看看,再作打算。”

    过了半个时辰,无半点动静,守卫一个未减,冷一枫颇感无奈,便躺在屋顶,闭目养神。单元柯见状,微微一笑,也缓缓躺了下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不敢乱动,是以手脚有些酸麻,商议一番,正欲离去。便在这时,院门忽然打开,几匹马驰了进来,两人对视一眼,缓缓起身,向下望去。

    只见院内早有三人垂手而立,显得颇为恭敬,刚进院的四人翻身下马,当先那人身材高大,身手利落,貌似腰悬长剑。三人慌忙上前,纳头便拜,院内黑衣人亦跟着拜了下去,那人应了一声,众人才敢起身。那人又说了几句,三人慌忙应答,因隔的远,屋顶二人皆未听清。…

    待几人进屋之后,冷一枫轻声道:“前辈,方才院内三人之中,有一人与庹异楼相似,多半便是他,而众人对那身材高大之人颇为恭敬,莫非是帮主?”单元柯不置可否,道:“如果为了泰山派,青云帮帮主该不会出面,依我看来,多半是一位舵主,或者是剑无情...”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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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一枫闻言,沉思片刻,道:“我与上官惊鸿交过手,此人身形与他相差甚远,若是舵主,定然是另一位了。不过,此人腰悬长剑,极有可能是剑无情!”单元柯点了点头,道:“咱们暂且离去,在院外观察动静即可。”冷一枫见院中守卫森严,屋内高手众多,只得作罢。

    两人出了庄院,见不远处有座荒宅,便躲了进去,天亮之后,黑衣人分批而出,每批约三十人,共计五批,向北疾驰。

    单元柯与冷一枫跟了上去,经过曲阜城时,买了斗笠与衣物,草草换过,在不远处跟着,如此行了十余日,便到了泰安府。黑衣人不停歇,直奔泰山。

    冷一枫道:“前辈,你所料不错,他们正为泰山派而来!”单元柯道:“青云帮出动大批人马,又有数位高手,若泰山派无防备,只怕不敌...”冷一枫想了一会儿,又道:“以晚辈之见,与其担心,不若设法通知泰山派。”单元柯点了点头,道:“好,咱们这就出发!”

    言罢,两人快马加鞭,从黑衣人身旁驰过时,故意压低斗笠,遮住相貌,过不多时,便赶过了三批人马,但又追了两个时辰,始终不见另外两批。两人暗叫不好,奔得更急了,到泰山脚下时,夕阳西沉,已是傍晚时分,顾不得疲累,向山上驰去。但越往上越是难行,便弃了马,展开轻功疾行,待至山门处,发现无人阻拦,且血迹斑斑,就知不妙。

    二人翻身跃到院内,刚即站定,就有三个黑衣人挥刀砍至,但瞬间就被打晕,又行片刻,忽从旁闪出四人,看装束正是泰山派弟子。四人亦搭话,挺剑便刺,倒也狠辣。两人不及解释,出手化解来招,只三招两式便将其打倒,单元柯上前补了四人穴道,忙道:“换上。”冷一枫会意,除下一人衣衫,披到自个身上,俨然两个泰山派弟子。

    院中小道曲折,五步一转,十步一回,二人转了一会儿,竟不知路径,且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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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是尸体。便在这时,忽有五六人由他处奔来,见了两人叫道:“快,歹人已进入大殿!”二人见状,应了一声,疾忙跟上,只见几人七转八拐,走的甚是熟练,不一会儿便到,放眼望去,黑压压全是人。

    殿外,泰山派弟子与黑衣人对峙着,殿内传来了刀剑声,夹杂着呼喝声,显然有人动起手来。

    这时,单元柯轻声道:“进去看看!”言罢,缓缓向前,好一会儿才挤到殿内,只见场上两人斗得正酣。其中一人身着道服,身材削瘦,面色蜡黄,似乎得了重病,但其长剑舞得甚急,乃是泰山派弟子。另一人黑衣袭身,看不清相貌,生的魁梧,手执一柄单刀,刀法精湛,似乎是八卦刀法。…

    两人站在泰山派这边,是以看不到前边众位高手相貌,而对面黑衣人那边,五六个大汉一字排开,尽皆黑衣,居中一人身材高大,正是在曲阜城庄院见到的那人。众人尽皆注视场上二人,生怕错过一眼。

    这时,只听“当当当”三声响,两人接连交了三招,那魁梧黑衣人大喝一声,展开刀法,围着那削瘦道长游斗起来,其身法正是从“游身八卦掌”演变而来,招式之中夹杂着八卦掌法,颇为沉稳老练。

    泰山派那道长侧身避过两招,疾忙转身,刷刷刷挥出三剑,端的狠辣,使得是泰山派“天松剑法”。此剑法乃泰山派入门剑法,去势奇疾而收剑极快,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虽易习练,但练精者极少。

    两人又过三十余招,依旧不分胜负,黑衣人刀法、掌法并用,可见修为不低,而那道人出剑渐缓,似乎气力不足。

    冷一枫稍稍侧身,对单元柯轻声道:“这道人剑法不弱,但内力不如对方,只怕再过十几招,便要输了。”单元柯点了点头,道:“你所言不差,不过,这个黑衣人的刀法,是否觉得熟悉?”冷一枫当即回道:“此人使得是八卦刀法,与梅成林颇为相似,但看不清其容貌...”

    单元柯笑道:“不是相似,他就是梅成林!”冷一枫闻言,吃了一惊,差点叫了出来,道:“身形倒有些相似,但其身法...”单元柯又道:“不急,再看几招。”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始料终未及

    冷一枫半信半疑,盯着黑衣人一招一式,过了数招,仍未看出端倪。这时,那道人长剑挥了几挥,来势甚急,收势更急,竟不待对方接招,兀自舞了起来,瞬间使出七八招。黑衣人不觉一愣,不敢停手,将手中单刀舞得呼呼作响,却不曾碰得其长剑,如此过了数招。

    又过数招,黑衣人终究人耐不住,骂了一句,单刀直入,攻进剑影之中,当即传来“啊”的一声,青云帮中一人发出,众人望去,黑衣人背后碎布飘飞,原来后背衣衫被那道人划破,所幸未伤及皮肤。

    那道人冷笑一声,挥舞长剑奔来,刷刷刷刺出三剑,分别刺向对方双肩、胸口,迅捷狠辣。黑衣人道了句“来的好”,接着纵身起跃,刀锋反转,以刀背向下砸落,只听“当”的一声闷响,剑身竟被砸出一道深深的豁口。

    那道人吃了一惊,手腕轻转,“嗤”的一声,长剑贴着刀身向前刺出,眼看刺中对方胸口。黑衣人微微变色,左跨一步,单刀向侧方疾抽,火花四溅,只这么一拉,剑身便斜着刺出,接着单刀上扬,忽而砍下,劲力甚强。那道人见状,长剑疾收,不料气力不足,缓了半分,长剑又被砸中,竟尔断为两截!

    那道人大骇,刷刷疾挥两下,慌忙后退,不想黑衣人不知何时已闪身其后,猛出一掌,“砰”的一声巨响,那道人后背中掌,狂吐鲜血,向前跌倒。

    “啊,智修师弟!”

    话音未落,泰山派两人慌忙上前,查看那道人伤势,过了片刻,那道人竟尔颤颤巍巍站了起来,低声道:“好、好掌法,再来领教阁下高招!”言罢就要抢上。

    “智修,退下!”

    “师父...”

    “输了便是输了,日后潜心修炼,弥补短处即可。”

    那人说了这句,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智修道长的肩头,以示安慰。

    冷一枫这才看清其相貌,乃是一白须老者,约莫五十七八岁,生的很是瘦小,以至于道袍显得犹为宽松,但双眼如电,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凸起,显然内力高深。他心中疑惑,寻思:“此人是谁,莫非是泰山派掌门?”便向单元柯询问,只听单元柯小声道:“看此人情状,多半是泰山派掌门真岩道人。”

    智修道长闻言,点了点头,向众位师兄弟行了一礼,缓缓后下。那黑衣人见状,更是得意,忽而大声叫道:“泰山派哪位英雄前来赐教?”

    冷一枫闻言,不禁大喜,认出这黑衣人正是梅成林,只是不知何时投靠了青云帮。这时,忽觉左臂一痛,见单元柯正盯着他,示意他小声。原来他欣喜至极,忍不住笑出声来,有几名泰山派弟子纷纷望来,单元柯见状,才出手制止。

    “兀那汉子,休要猖狂,我来领教!”话音未落,一人闪身而出,手持长剑,威风凛凛。

    梅成林见他中气十足,身法利索,便道:“敢问来者何人?”那人朗声说道:“在下道号智洪,泰山派最不济的弟子,阁下是何名号,为何不敢示人?”言语之中,颇有讥讽之意。

    梅成林不以为意,笑道:“道长过谦了,在下名号不足道也,接招罢!”言罢,飞身跃起,一刀劈下,劲力异常。智洪道长见其来势甚急,侧身避其锋芒,接着长剑疾出,刷刷刷便是三剑,不待长剑落定,剑身偏转,向着梅成林小腹又刺两剑,这五剑行云流水,一招狠似一招,令人难以招架。

    泰山派弟子见状,忍不住高声喝彩,有人捡大叫道:“哈,这便是我泰山派剑法,有种的就去试试!”“对啊,对啊,自不量力!”

    梅成林见了这几招,脸色大变,单刀疾收,不料刚至中途,长剑已然刺到身前,他不及多想,右手单刀猛砍三下,接着左手轻扬,传来“嗖”的一声,一枚暗器打出。智洪道长见状,只得中途变招,长剑回身,后面两招便未使全,被对方闪过。

    “暗器伤人,算甚么狗屁英雄!”泰山派有人忍不住骂道。

    梅成林不去理会,虽侥幸避过后两招,却知此人是个劲敌,于是潜运真气,将八卦刀的精妙招式一一使出。智洪道长亦不敢大意,长剑挥得甚急,只见他左边一拐,右边一拐,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剑随身走,暗藏杀招,乃是泰山派有名剑法“泰山十八剑法”。

    此剑法并未只有一十八式,因泰山上小道曲折盘复,兼之险峻无比,甚是难行,犹如泰山十八盘,是以泰山派一位高人将地势融入剑法之中,便叫作“泰山十八剑法”,越是往后,招数越是狠辣。

    智洪道长乃真岩道人二弟子,智修道长师兄,自入门之日起,便精研此剑法,修为着实不凡,深得真岩道人真传。

    智洪道长见梅成林八卦刀法精湛,又不敢报上名号,心中疑惑不解,寻思:“此人刀法一流,难道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之所以不报性命,是怕被人认出?”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哪个门派善使八卦刀,又过数招,忽然想起一人,心中嘀咕:“莫非是他?”

    便在这时,梅成林一刀砍至,智洪道长矮身避过,长剑疾挥,向他下盘刺出两剑,梅成林纵身跃起,向后翻出丈余,大喝一声,正欲抢上。

    智洪道长忙道:“且慢!”梅成林冷笑道:“怎的,莫非道长怕了不成?”智洪道长笑道:“阁下说笑了,既然你不肯见告尊姓大名,贫道且猜上一猜,你便是震威镖局总镖头梅成林!不知对也不对?”梅成林吃了一惊,过了片刻道:“道长错了,在下张不凡,不是甚么梅成林。”

    “梅总镖头莫要狡辩,若你当真不是梅成林,可敢以真面目示人?”智洪道长说罢,哈哈大笑。梅成林哼了一声,叫嚣道:“废话少说,刀剑之下分胜负!”言罢,纵身劈来。

    智洪道长见状,大怒道:“姓梅的,你当我怕你不成,今日必定取你性命!”说着飞身跃起丈余,连转两圈,一口气挥出数剑,将对方笼罩在剑影之中。梅成林单刀疾挥,刷刷刷砍出数招,当当当响个不停。

    两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瞬间过了十余招,刀剑相交,直震得手臂发麻,又过数招,梅成林渐渐慢了下来,而智洪道长出剑越来越快,舞到最后,只剩剑影,不见刀光。梅成林只觉对方剑法越来越快,劲力也愈来愈强,不禁大骇不已,右手奋力抵御,左手上扬,又是一枚暗器发出。

    智洪道长早有防备,见他左手抖动,侧身闪避,长剑自左向右横扫,使到中途忽而变招,长剑向下疾挥,竟将梅成林左臂斩下,登时血流如注!

    梅成林只觉左臂一痛,便知不妙,却也未吭一声,丢掉单刀,出手封住伤口周边大穴,然后捡起断臂。这时,两个黑衣人上前,包扎伤口后,将他扶下。

    经此变故,众人尽皆吃惊,泰山派中有人觉得智洪道长剑法精妙,大声喝彩,有人却觉得他太过狠辣,议论纷纷,黑衣人则训练有素,无一人出声。智洪道长亦未料如此,登时怔住,只想着打败梅成林,却砍掉了他一只臂膀,不禁懊悔不已。

    冷一枫与单元柯更是始料未及,就算智洪道长剑法再高,以梅成林武功,至少撑得五十招,没想到三十余招便败下阵来。如此一来,梅成林便成了废人,杀不杀他似已无关紧要,不禁嗟叹不已。

    便在这时,忽而有人叫道:“好个道人,出手如此狠辣,在下前来领教高招!”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手持单刀,纵身跃出。

第二百二十四章 身藏身与名

    智洪道长冷冷道:“阁下何人,不曾见梅成林下场?”那人怒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倪名戒的便是,你这牛鼻子老道出手狠辣,不似出家人所为!”智洪道长仰天大笑,道:“你们这些江湖邪士,无端侵扰我泰山派,本就个个该杀,如今我留下他性命,已是便宜得了!”

    “莫要废话,别人怕你泰山派剑法,我可不怕,看招!”

    话音未落,一刀劈至,智洪道长后撤半步,挺剑直刺,刚刺到中途,倪戒忽而闪至其后,接连劈出三刀,迅捷无比。智洪道长竟不回头,长剑向后疾扫,接着向前跃出丈余,俄而飞起,翻身刺来,一剑未至,后剑已刺出,剑光闪闪,一口气攻出八剑。倪戒吃了一惊,来不及多想,闷喝一声,使出泼水刀法来,一刀快似一刀,竟比“泰山十八剑法”还快。

    智洪道长乍看之下,微微变色,但数招一过,便知对方内力不高,于是潜运真气,长剑疾挥,嗤嗤作响。这时,只听“当当”两声传来,刀剑相交,倪戒手臂发麻,不觉大惊,心道:“这牛鼻子内力浑厚,只怕不是对手!”于是使出十成功力,劲力攻上。

    两人过了三十余招,虽胜负未分,但明眼人看得出来,倪戒绝非智洪道长对手,只是凭借泼水刀法占了先机而已,此刻已是苦苦支撑。

    “倪戒,此刻求饶,我便饶了你,否则,梅成林便是你的下场!”

    倪戒听罢大骇,自知不敌,但又岂能认输?日后传扬出去,必然被人耻笑,便道:“牛鼻子狂妄自大,我岂能输于你手?”智洪道长闻言,怒道:“好个奸邪之徒,今日便要你知道我泰山剑法的厉害!”言罢,身形一闪,照他左肩刺出三剑,不待长剑落定,又朝他右肩刺出三剑,此六剑精妙无比,难以破解,更厉害的是暗藏其后的杀招,径取他左臂!

    倪戒见了这六招,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去寻思后边的杀招?只得极尽所能挥刀化解,同时向后跃出,但已晚了半分,眼看左臂不保。便在这时,只听“嗤”的一声,一枚暗器飞出,径向智洪道长后背袭去,极为阴险,乃是青云帮中一人所发。

    “小心暗器!”

    智洪道长听得声响,奈何长剑刺出,转身回救已然不及,在此危机时刻,身后一人倏地跃出,长剑疾挥,只听“当”的一声,那枚暗器原路射回,正中一名黑衣人,那人当即口吐黑血,倒地而亡。

    众人举目望去,乃是泰山派一名老者,胡须皆白,似乎比真岩道人还略大几岁,但见轻健矍铄,颇有清风道骨之相。那老道破了暗器,冷笑一声,退至真岩道人身旁。

    冷一枫不觉惊奇,忍不住向单元柯请教,轻声道:“这老者剑法精绝,远在智洪道长之上,前辈可知是何人?”单元柯沉思片刻,故意放大声音道:“我泰山派有一名宿,叫作真玉道人,乃真岩道人大师兄,此人武功极高,据说高于真岩道人,但已多年不问世事...”

    单元柯还未说完,旁边一人接道:“这位师兄所言不差,这位道长正是太师伯真玉道人,咱们小辈平日里极难见到。唉,这位师弟看起来如此面生,敢问是哪位师叔的弟子?”冷一枫闻言,忙道:“师兄有礼,小弟师从智修道长,刚入门不久,日后还须师兄指教,呵呵。”那人笑道:“好说好说。”

    这时,智洪道长不禁大怒,长剑一抖,刷刷刺出两剑,狠辣异常,倪戒只觉双肩一痛,单刀拿捏不住,飞脱出手,接着双臂酸软,再使不出半分力气,惊怒之余,竟尔晕了过去。

    原来,智洪道长本欲斩断其左臂,但见黑衣人暗器伤人,不禁大怒,使出了“泰山十八剑”中最精妙的两招,挑穿了倪戒双肩琵琶骨,再也不能作恶。智洪道长生性刚直,愤怒之余才废了倪戒,过了片刻便觉后悔,责怪自己出手太重。

    这时,黑衣人中走出一人,将倪戒扶了下去,然后转身怒道:“你这老道也忒狠毒,如今我兄弟武功已废,生不如死,在下要替他讨个公道!”言罢,双臂一展,手中握着一对双钩。

    单元柯见状,四下望了望,对冷一枫附耳说道:“欧阳德!”冷一枫闻言,心中一凛,仔细打量一番,其身形与欧阳德颇为相似,轻声道:“原来欧阳德也投靠了青云帮,当真始料未及!”单元柯双眉紧皱,道:“孟府事罢,便不见了这几人踪影,没想到投靠了青云帮,想必那倪戒与二人亦是一伙的...”

    智洪道长忽而叹道:“各位兴师动众,欲将我泰山派吞并,老道无奈,只得大开杀戒了,师父莫怪!”言罢,转过身,向真岩道人行了一礼,长剑一震,便要进招。忽然,一人沉声道:“欧阳兄弟暂且退下,你不是这位道长的对手!”说话之人中气十足,语气沉静,正是那为首黑衣人。

    冷一枫心道果然是欧阳德,要知今日之祸,当初在孟府就该杀了!

    欧阳德闻言,哼了一声,当即退下,那人接着说道:“智洪道长剑法精妙,不愧是泰山派二代弟子的佼佼者。七弟,你去向道长请教几招罢。”

    “好嘞!”

    话音未落,只见一人纵身跃出,手握一条铜棍,那铜棍长约六尺,通体金黄,兼之他身形壮硕,看来甚是勇猛。那人环顾四周,行了一礼,朗声道:“在下丁天碧,领教泰山派高招。”智洪道长见状,心中暗赞:“好一条精壮汉子!”接着手挽剑花,蓄势待发。

    冷一枫闻言,心想这丁天碧身为青云帮堂主,武功自然不弱,智洪道长已连战两人,只怕不是对手,又见智洪道长无下场之意,忍不住藏声叫道:“我智洪师伯已战了两场,你们这般车轮战,岂不令江湖英雄耻笑?再者说了,各位虽不肯见告身份,想必亦成名已久,占这个便宜,不觉得羞耻吗?呵呵!”

    众人闻言,不觉惊诧,纷纷向他望来,单元柯缓缓低了头,生怕被人认出,冷一枫穿了泰山派衣服,年纪又小,自然被人当作泰山派小辈。

    丁天碧哈哈大笑,道:“你这小道童说得倒有些道理,既然如此,泰山派请换人罢,免得别人说我占便宜,纵使赢了,也不光彩!”

    智洪道长听罢,看了看冷一枫,心想:“这名弟子唤我师伯,该是智修师弟的徒弟,此子有此胆识,倒是可塑之才!”忍不住笑道:“师侄莫要担心,师伯我对付此人足矣!”冷一枫忙道:“弟子斗胆,烦请师伯稍歇片刻,这一仗由弟子代劳,不知可否?”

    智洪道长心中纳闷,寻思此人自不量力,若是上场,还不三招两式就给打死了!于是正色道:“你这孩子莫要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他这根黄铜棍少说二百来斤,善使此棍者,不是臂力过人,便是内力浑厚,你那点微末功夫与他过招,岂不白白送了性命?切莫再多言!”冷一枫闻言,只得作罢,道了声“是”,便不再言语。

    丁天碧听智洪道长说完,心中一凛,寻思:“这老道眼力不凡,我天生臂力过人,这根铜棍重达二百三十斤,尽皆被他说中,看来此人不可小觑!”

第二百二十五章 岱宗夫如何

    丁天碧道了句“有僭了”,右脚疾出,踢在铜棍一端,只听呼的一声,铜棍向智洪道长撩去,劲力不弱,智洪道长闪身避过,疾刺两下,接着长剑横扫,向对方手腕削去,极为精巧。丁天碧身形翻转,右跨半步,接着铜棍下压,向剑身砸落,智洪道长忽而矮身,从铜棍下方穿过,同时长剑下翻,向对方小腹刺去。

    丁天碧微微变色,不待铜棍落定,猛的向后一抽,正与剑锋相交,只听“嗤”的一声,火花迸溅,智洪道长手腕轻转,顺势向上反撩,丁天碧撤后半步,将铜棍放平,双手握着中部,挥舞出一道棍花,向智洪道长攻去。

    智洪道长见其劲力强劲,不敢硬接,心想铜棍极重,看你能撑得几时!于是长剑疾抖,缓步倒退。不料丁天碧天生神力,舞起来甚为轻松,见智洪道长一味倒退,冷笑连连。

    这时,欧阳德忽而叫道:“一味躲避,算甚么英雄好汉,难道这便是泰山派的拿手好戏?哈哈哈!”此言一出,泰山派弟子自然不服,有人骂道:“兀那汉子,放甚么臭屁!”“再出言不逊,让你尝尝泰山剑法的厉害!”“你们这些奸诈小人,还敢多嘴!”

    泰山派众弟子极为愤慨,忍不住便骂了起来,黑衣人虽训练有素,但见对方越骂越凶,实在难忍,便高声骂了回去,一时间骂声震天。这时,忽然传来一丝阴笑:“哼,甚么武林六大门派之一,在我来看,泰山派只会骂人!”声音虽不甚高,但内力不弱,厅内之人听得一清二楚。

    话音未落,泰山派中一人手持长剑,飞身而起,向一名黑衣人扑去,而那个黑衣人亦纵身飞起,迎了上去,两人在空中过了数招之后,稳稳落地。

    泰山派那人怒道:“这小子说话不阴不阳,一听便知非为善类,你口中如此叫嚣,不知手上功夫如何,敢不敢与道爷过上几招?”那黑衣人啧啧阴笑,说道:“有何不敢,牛鼻子老道只会吹嘘,看你们个个手持长剑,想必除了使剑,便是骂人了罢,哈哈哈。”

    “哼,你小子口出狂言,叫甚么名字?”

    “本大爷万里追是也,以这双肉掌试试你这牛鼻子的功夫!”言罢,双脚轻点,就已飞起丈余,身法轻盈无比,同时双掌疾挥,向那对方拿去。

    那道人见他轻功不弱,非己所比,只待他近身时,长剑翻转,刷刷刷刺出三剑,嗤嗤作响,并发出嗡嗡之声,以剑气罩住了他胸口膻中、神藏、灵虚三穴,这三剑精准凌厉,不禁令人拍案叫绝。

    泰山派众人见了,尽皆喝彩,冷一枫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向身旁那人请教,说道:“敢问师兄,这位道长是哪位师伯,使得甚么剑法?”那人见了这三剑,亦惊喜不已,笑道:“你这位师弟叫甚么名字,怎地甚么也不知?”冷一枫尴尬笑了笑,道:“小弟木风,敢问师兄高姓?”

    “我叫宋建城,你唤我宋师兄即可,这位正是在下恩师智仁道长,乃是掌门人的大弟子,这套剑法叫作‘泰山七星剑法’,是我泰山派镇山剑法,唯有我师得到了掌门真传...”

    宋建城手舞足蹈,仿佛说得是他自己,冷一枫忙道:“啊呀,原来这便是智仁师伯啊,小弟入门之后,就听闻师伯‘七星剑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宋建城闻言大喜,呵呵一笑,极为得意。

    单元柯见冷一枫与他胡侃,暗觉好笑,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宋建城听到,忽而问道:“这位师兄为何发笑,看着也有些面生,不知是哪位师叔的弟子?”话语之中显然有不满之气。单元柯故作神秘,轻声道:“你可知真玉道人有几名弟子?”

    宋建城不解,缓缓道:“据说太师伯一生精研泰山剑法,未收有一徒,师兄为何此问?”单元柯四下望了望,附耳说道:“传闻是假的,你太师伯曾收有一徒,只是你们这些小辈不知道罢了!”宋建城忙道:“哦,此话当真?师兄如何得知?”

    冷一枫亦听得入神,心中纳闷,不知单元柯说得真假,亦问道:“这位前、这位师兄何出此言?太师伯的徒弟叫甚么?”单元柯闻言,正色道:“便是区区在下!”

    宋建城闻言,大吃一惊,冷一枫方知单元柯在调侃,当下也不说破,忍住笑,忙道:“啊,原来是师叔,晚辈失礼了!”宋建城见状,惶恐道:“弟子不知师叔身份,望请恕罪!”说着便要行礼。单元柯伸出右手,托住他双臂,轻声道:“你太师伯如此,便是为了隐藏我泰山派实力,是以不要声张。”宋建城被他一托,顿觉一股奇大力传来,登时深信不疑,点了点头。

    说话间,万里追已向后疾跃,避开了这惊险三剑,兀自心惊胆战,过了片刻方道:“呵呵!道长剑法精妙,敢问大名?”那道人冷冷道:“在下道号智仁,阁下不使兵刃么?”万里追笑道:“不愧是掌门人的大徒弟,久仰久仰,在下与人对战,从不用兵刃。”

    智仁道长冷笑道:“看来阁下以轻功与掌法见长,老道便以一套掌法领教高招。”言罢,将长剑交与身后弟子,双掌一展,说道:“出招罢!”

    这时,为首黑衣人忽道:“十弟且慢!此人‘岱宗掌法’颇为了得,务必小心,切记不可近身缠斗。”

    “多谢大哥提醒!”

    万里追言罢,飞身便是一掌,径向智仁道长胸口拍出,不待此招使老,忽而闪至其后,轻飘飘向他背部袭去,这两招迅速无比,令人难以躲避。智仁道长是何许人也,早看出第一掌是虚招,不待对方掌落,忽而转身,向前拍出一掌。万里追未料如此,闪避不及,只听“啪”的一声,两掌相对,身子各是一震。

    万里追暗暗吃惊,深吸一口气,展开轻功,左一掌,右一掌,围着智仁道长游斗起来,身法颇为灵活。

    泰山派素来以剑法见长,轻于掌法,而这“岱宗掌法”,以阳刚内力运行,极为难练,但大成之后,威力巨大,可谓泰山掌法之首。智仁道长自入门以来,精研“七星剑法”及“岱宗掌法”二十余年,修为极高,而“岱宗掌法”的功夫似乎已不在掌门人之下!

    万里追只与他对了一掌,便知厉害,仗着轻功与他过了数招,倒不落下风。智仁道长掌力浑厚,但轻功稍逊,颇有“鞭长莫及”之感,心中暗暗着急起来。

    这时,万里追挥拍出两掌之后,忽而跃起,双腿齐出,向智仁道长右肩踢去,呼呼有声,智仁道长见状,心中暗喜,缓缓倒退。万里追不给他半分喘息,不待脚落,猛然翻身,又向他左肩踢出数脚,迅捷狠辣。智仁道长又退了数步,待最后一脚踢到,右掌猛得拍出,正中他小腿。

    万里追忽觉小腿一痛,吃了一惊,身形疾转,向后跳开,才躲开这致命一击,不料智仁道长紧随而至,倏地一掌拍出,叫作“岱宗如何”,乃是“岱宗掌法”最精妙招数之一,极为厉害。万里追以为避过,但觉背后掌声大作,方知不妙,此时已然闪避不及,只得双掌出迎。

    智仁道长见状大喜,心想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敢硬接,不被打死也得重伤,于是运气于掌,劲力推出。不料,只听“嗖”的一声,背后有人袭来,他不及多想,迅速拍出两掌。万里追双掌刚至中途,便觉一股掌力涌来,疾忙向后闪避。

    而智仁道长刚即转身,还未站稳,一条黄铜棍便横扫而至,正是丁天碧,他见万里追处在险境,突然撇了智洪道长,转身施展偷袭。此招意在救人,是以挥出一棍之后,他又飞身而起,向智洪道长攻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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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冷霜寒介绍:
一人一剑,即可行侠仗义;一事一物,便是尘封往事。侠者,不可滥杀无辜。然,世人无辜者几何?恩怨情仇,由不得你。
山门庇佑,谓之苟活;无畏豪横,谓之轻狂。苟活也罢,轻狂也罢,皆不失人之本性。
惨遭灭门、孤苦无依、热血归来;相遇、相识、相离,相寻,一生作伴,浪迹天涯。剑冷霜寒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冷霜寒,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冷霜寒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