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清风徐徐来
黑衣人闻言,勃然变色,说道:“怎么,你反悔了?”褚经南接道:“至少当前不宜行动,日后伺机...”
“哼!褚经南,你当我不知?”
“什么?”
“你可记得‘孤山帮’的万景峰么?”
褚经南闻言,微微变色,当即说道:“自然知道,早已中了我的毒术,一命呜呼了。”
“是么?只因‘孤山帮’的人不意间得罪了你的女儿,你知后勃然大怒,竟将‘孤山帮’挑了,但一时不慎,被那万景峰探知了此计,虽然你将他杀了,但消息也早已散了出去!是也不是?”黑衣人一口气说了出来,直把他惊的目瞪口呆。
褚经南心道:“此事只有我帮中兄弟知道,他是如何得知?”便只得承认,说道:“你说的不错,的确如此,就算此事被万景峰得知,但他中了毒,绝对撑不到说出去的那一刻!”言语颇为傲然。
“呵呵!不管怎样,此事皆因你而起,是以...”黑衣人突然顿住。
“怎样?”
“你我协定依旧作数,你带人暂回血毒门,等我消息再行动。”
褚经南忽然仰天大笑,过了片刻方道:“阁下口气恁大,不知武功如何?黑衣人忽而转身,冷笑道:“你要试试?”
“正有此意!”褚经南言罢,当即退开两步,双臂微微抖动。
黑衣人见状,暗运真气,倏地一掌拍出,劲力异常,褚经南吃了一惊,不及多想,右掌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身子皆是一晃,褚经南脸色煞白,而那黑衣人却神情自若。
另外三人见了,也微微变色,始信褚经南方才所言,褚燕儿也惊的张大了嘴巴,差点叫了出来。
这时,褚经南调匀呼吸,免力笑道:“阁下内功深厚,佩服佩服。”黑衣人闻言,得意笑道:“呵呵!褚帮主过奖了,你我可谓半斤八两,不相上下,那么你我约定之事如何?”
“自然算数,在下这就回云南,静候阁下通知。”褚经南说着,眼中却闪出一丝狡黠,黑衣人自然注意不到。
“哈哈,这才是褚帮主该说的话!”黑衣人得意笑道。
褚经南闻言,淡淡一笑,说道:“阁下的武功令人拜服,但自你到访我血毒门,时至今日已数月,犹不知阁下是何帮何派,更不知阁下名号,不知能否见告?”
黑衣人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淡淡说道:“我劝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岂不闻‘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吗?”褚经南微微变色,笑道:“阁下说的如此神秘,倒令我更感兴趣了,哈哈。”
“我姓吴,你可以叫我吴帮主。”黑衣人轻轻说着,又补了一句:“或是吴堂主!”
“吴帮主?吴堂主,这...”褚经南若有所思,但想不出是哪号人物。
黑衣人见状,幽幽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直说了,我既是‘无名帮’的帮主,又是‘清风堂’的堂主。”褚经南听到前半句,正欲出言询问“无名帮”的由来,待听到后半句,不禁骇然,惊道:“甚么!‘清风堂’?你果真是‘清风堂’的堂主?”言罢,忍不住倒退两步。
褚燕儿见了,不禁暗暗纳闷,心想‘清风堂’是什么厉害帮派,怎地爹爹如此吃惊?另外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甚么。
“阁下、阁下当真是‘清风堂’的?那也就是青云...”还未说完,便见黑衣人点了点头,甚是得意。
褚经南见状,大惊不已,心道:“此人若当真是青云帮的,这、这可如何是好?青云帮乃江湖邪派,武林人士谈之色变,若是招惹上了,定然麻烦不断!”他将此事与青云帮传闻联系起来,心想莫非青云帮又要掀起一场武林浩劫?想到此处,忍不住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没想到黑衣人也正盯着他看,眼神极其冷漠,直惊的他一身冷汗。
褚经南强颜笑道:“原来是吴堂主,在下有眼无珠,方才对堂主不敬,请勿见怪。”黑衣人不觉一愣,心想此人倒是能屈能伸,不可小看了,于是笑道:“褚帮主客气了,你我日后皆是一家人了,待此计大成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褚经南笑道:“如此就多谢了,能与吴堂主结交,乃褚某三生有幸。不知吴堂主还有何吩咐?”黑衣人想了片刻,说道:“既然此事已经败露,确实不宜行动,褚帮主可暂回血毒门,待我向帮主禀告实情,再作打算!”
褚经南闻言,心中一凛,忙道:“吴堂主所言,是要向帮主如实禀告,这...”说到此处,便即停住。黑衣人自然明白,笑道:“褚帮主放心,在下自有分寸,自会在帮主面前斡旋一二。”
“如此多谢了,在下告辞!”褚经南双拳一抱,正要离去,这时,黑衣人说道:“且慢!”褚经南不解,问道:“吴堂主还有何吩咐?”
只见黑衣人“嘿嘿”一笑,忽而飞身而起,径直向褚燕儿藏身处扑去,她吃了一惊,疾忙拔出长剑,“刷刷刷”向他削去,凌厉无比。黑衣人竟不闪避,一把向剑身拿去,“啪”的一声,手掌正好拍在剑身,内力到处,将她手掌弹开,长剑随之落地。褚燕儿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忽觉手腕一痛,被黑衣人拿了脉门,登时酸软无力。
黑衣人拉着她,纵身跃到亭子边,哈哈大笑。褚经南见是自己女儿,吃了一惊,当即故作生气,骂道:“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跟到这来了?要不是吴堂主看在爹爹的面子,手下留情,你的小命早就没了,还不赶快谢谢吴堂主?”
褚燕儿闻言,小嘴一努,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褚经南无奈,当即向黑衣人陪笑道:“小女燕儿不懂事,吴堂主请勿见怪!”没想到黑衣人冷冷说道:“我们帮中有个规定,但凡敢偷听者,杀无赦!”
褚经南听罢,大吃一惊,忙道:“这、这,都怪我管教不严,还望吴堂主原宥则个!”
“爹,这人是谁,凭什么他想杀谁就杀谁?我偏不...”还未说完,褚经南将她一把拉住,喝道:“你给我住口!”褚燕儿见状,吃了一惊,登时怔在当地,吓得不敢言语。
这时,那黑衣人忽而大笑道:“褚帮主不必当真,方才在下只是玩笑而已,你这个女儿当真鬼灵精怪,日后须得好好管教管教,哈哈!”
“你才要被管教管教,哼!”褚燕儿心中气愤,忍不住回了一句。褚经南忙道:“你还敢多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言罢,又对黑衣人说道:“在下管教不严,倒让吴堂主见笑了,惭愧惭愧!”
“无妨!褚帮主暂回血毒门罢,我去也!”
言罢,飞起而起,向前疾奔,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褚经南等人见了,暗暗称奇。
第一百五十二章 神剑已枉然
几人见黑衣人离去,尽皆松了口气,褚经南脸色一沉,斥道:“燕儿,你怎地如此顽劣!可知方才有多凶险,要不是我及时出言,只怕你命就没了!”褚燕儿哼了一声,办了个鬼脸,翻身跃到了马上,正是褚经南的马。
“你的马呢?”
“早不知跑到哪去了,我就骑你的,哈哈!”言罢,拍马驰去。
褚经南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阳晨,将你的马给我,你暂且与张浪合乘一骑。”
那人应了一声,纵身跃到身旁马背,几人拍马疾驰,一路无语回到了客栈。
这时,奚凌然忽然问道:“燕儿,那黑衣人究竟是谁,你爹爹没吗?”她摇了摇头,道:“回客栈的路上,爹爹看起来心事重重的,一句话都没,我以为他在生我的气,也没敢问。”
“那后来呢,发生了甚么事?”冷一枫也忍不住问道,褚燕儿笑道:“你二人不愧是同出一门,还真是性急,听我慢慢讲来!”罢,又接着讲了起来。
众人回到客栈之后,正欲动身回云南,褚燕儿吵着非要在此游玩几日,褚经南本不同意,但经不住她再三吵闹,便答应了。于是命张浪带着众人先回血毒门,他与褚燕儿、汪阳晨等四人暂留江州。虽四人同行,但一路上皆随着褚燕儿的性子,她往东便往东,往西朝阳西,四人在江州玩了五六日,又在鄱阳湖上玩了十几日,才出发回云南。
褚经南一行四人沿着鄱阳湖南下,出了江西之后,直奔衡阳而去,一路奔了十二日,便到了衡阳地界。
褚经南交待三人道:“此处乃是衡山派所辖之地,我们须收敛行事,不可节外生枝,免得招惹麻烦!”汪阳晨与许言客应了声,褚燕儿却未回应。
“燕儿,听到了么?”褚经南低声问道。
“哦,知道了,爹。”褚燕儿喃喃了句。
衡山派位于衡阳城北十余里的衡山上,百余年前也是赫赫有名的大派,后来因弟子争夺掌门之位发生内斗,导致衡山派元气大伤,从此一蹶不振,并且衡山派剑法虽多,但最厉害剑法却早已失传,近数十年来更无人习得。
相传衡山派剑法之首乃是衡山五神剑,而此剑法又分为柱、芙蓉、紫盖、石廪、祝融五套剑法,此五套剑法相辅相成,可谓森罗万象。若有资聪慧者一举习得这五套剑法,更可融会贯通,其剑法之神,绝不亚于武当派的太乙玄门剑。但令人遗憾的是,衡山五神剑中的祝融剑法与石廪剑法,早在数十年前便已失传,且剩余的柱、芙蓉、紫盖三套剑法,所精者寥寥无几,衡山五神剑也就从此绝迹。
衡山派现任掌门叫作荣正驹,精通衡山流云掌、柱剑法,芙蓉剑法,及紫盖剑法,此人虽然资一般,但凭借一股韧劲,学全了衡山五神剑中的三套剑法,实属难得,更是衡山派历年来绝无仅有的。
据那柱剑法如梦如幻,似攻非攻,其奥妙在于迷惑对手,攻其不备,对手往往被突如其来剑招困惑,其最厉害的招数叫作“烟云锁身”,剑招缠绕周身,攻不破,甩不开;而芙蓉剑法却是飘逸绝伦,剑法精髓在于快、乱、奇三字,使对手看不清剑招,以乱剑攻敌;这紫盖剑法,更是神奇,其招数平平,对交战之时,忽而假作败相,似败非败,似逃非逃,使对手不备,突然攻击,往往出奇制胜。
虽然荣正驹只习得了衡山三神剑,剑法威力自不能与衡山五神剑相提并论,但在其融会贯通之下,威力大增,亦不可觑。是以,自荣正驹执掌衡山以来,衡山派的声望才有所回升。
这一日,三人走到衡山脚下,褚燕儿道:“爹爹,这衡山派在江湖上声望不低,我们路经宝地,是否要去拜访一番?”褚经南呵呵一笑,道:“衡山派的确是武林大派,但你爹我与衡山派素无交往,还是不去的为好,咱们还是抓紧赶路吧,赶在黑之前找家客栈歇息。”
“哦!”
褚燕儿应了一声,四人拍马疾驰,不想刚行了十几里,见前路两人斗在一起,两边各有五六人观战。
褚经南远远看去,从其中几饶衣着服饰来看,正是衡山派弟子,心道:“不知另外几人是哪个门派的,竟敢在衡山脚下与衡山派弟子动手?”四人缓缓靠近,但道路被阻,只得勒马驻足,站在一旁观看。
两帮人见了四人,瞅了一眼,不以为意,复又向场中二人看去。褚经南见其中一人是个胡人,碧眼虬髯,不似中土人士,掌法倒似不弱,而衡山派的是个中年汉子,使得是拳法,虽然其招式平平,却是变化无穷,蕴含了极大威力。
“莫非衡山派这人使得是‘牧野流星拳’?据只有荣正驹的亲传弟子及三代弟子才有资格修炼此拳法...”褚经南看了片刻,心中道。
正在这时,只见那胡人步法陡变,甚是怪异,伴着掌法袭来,中年汉子吃了一惊,双拳呼呼拍出,出拳极是谨慎。数招刚过,那中年汉子一拳打出后,忽而蹿到了那胡人身后,反手向他后背捶去,不想那胡人双脚疾跨数步,身形转了几下,竟尔走到了中年汉子身后,一掌拍出,正中他后背。
中年汉子闪避不及,只听“砰”的一声,中了一掌,好在他及时运气于背,虽然中掌,却无大碍。那胡人见了,大笑一声,双脚疾走,双掌欺身攻来。中年汉子不禁大怒,待他一步跨出,忽而大喝一声,双拳齐挥,“刷刷刷”打出数拳,脚下连跨数步,竟然与那胡人一般步法。那胡人右脚刚落,正好踩在中年汉子脚边,登时大吃一惊,心道:“此人怎知我步法?”
正在沉思,忽觉胸口一痛,竟尔中了中年汉子一拳,直打的他胸口隐隐作痛。
原来,那中年汉子一直在留意他的步法,为了验证心中所想,故意卖出破绽,背后才中了那胡人一掌,没想到被他一猜即中,抢先踏到方位,在那胡人吃惊之余,一拳正中他胸口,算是报了方才那一掌之仇。
其余五个衡山派弟子见状,忍不住高声喝彩,另外几人面无表情,冷冷看着场中两人。
那胡人中了一掌,忽而狞笑一声,揉身抢了上去,掌法、步法尽皆未变,只是走位似乎变了。过不多时,褚经南便发现,虽然那胡饶步法未变,却是反着使了出来,心中忍不住暗暗称奇。
第一百五十三章 声名犹然在
衡山派那人似未发现,依旧步步抢上,虽然拳法精妙,却碰不得那胡人半分,不觉微微变色,只见他纵身而起,接连向那胡人挥出三拳,不待三拳落定,又疾速踢出三腿,向他腰腹扫去。那胡人见了,低喝一声,向后退了三步,正好将三拳避开,接着又上前三步,又将三腿避开,皆是不偏不倚,堪堪避开。
衡山派那中年汉子亦吃了一惊,最后一腿踢出之后,忽又凌空踢出数脚,身形轻转半圈,径向那胡人当胸拍去,凌厉异常。那胡人见了,大喝一声,倏地双掌齐出,只听“砰”的一声,四掌相对,两人皆是身子一震,各自退开数步。
那胡人忽而怒吼连连,向前踏出数步,每踏出一步,便劈出一掌,掌声呼呼,中年汉子见他掌势凌厉,疾忙退后,将前两掌让开,随即潜运真气,双拳直直推出。二人拳掌相交,比拼起内力来。
衡山派内功心法叫作衡山心法,乃是修炼衡山派武功的必修心法,只有内功练到一定程度,才会传授相应的拳法、掌法,或是剑法。是以,衡山派的弟子,大多内功不弱,且其内功根基扎实,以绵远见长。
过不多时,两人头顶皆白气陡升,那胡人虽然掌法略高,但内力稍逊一筹,再过片刻,便脸色煞白,双臂不自觉的抖动起来。
众人见了,知胜负已分,该当罢手才是,但那胡人却还在强力支撑,将内力缓缓推出,衡山派那人自然不惧,源源不断的催动内力。
眼看那胡人就要支撑不住,这时,只见一人倏地闪出,向中年汉子后心戳去,甚是阴险,只是手掌刚至那中年汉子身前,衡山派这边一个长衫青年手挺长剑飞出,“刷刷刷”刺出三剑,迅捷无比,直逼的偷袭那人转身回救,偷袭的那招便即落空。
两人过了一招,当即退开,衡山派长衫青年冷笑道:“卑鄙小人,竟敢使这般偷袭手段!”那人却“嘿嘿”一笑,站立不语。便在这时,那胡人惨叫一声,忽而倒地,猛吐鲜血不止,被身后之人扶下疗伤,那中年汉子也退开两步,虽然取胜,却显得甚是疲惫。
这时,方才偷袭那人笑道:“衡山派的内功,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他不说拳法,直说内功,似乎有意在说,虽然你衡山派内力略胜一筹,但拳法、掌法就不行了。
那长衫青年自然听出话外之意,踏上一步,朗声道:“在下衡山派张道远,领教阁下高招,我不与无名之辈动手,报上名号罢!”虽说的不卑不亢,但言语之中充满傲然之意。
那人闻言一愣,笑道:“你叫张道远,看来是衡山派第三代弟子,是谁的徒弟?”张道远心中一凛,心想:“莫非此人对我衡山派所知不少?”于是笑道:“呵呵,那要看阁下功夫如何了,若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只怕没那个资格知晓!”
“哈哈哈,你这后辈口出狂言,想必有些本领,在下佟方山,前来领教你的衡山派剑法!”那人言罢,纵身而起,话音未落,便一掌拍到。
张道远捏个剑诀,手腕轻抖,刷刷刷疾刺三剑,正是衡山剑法的前三式,分别叫作“幻剑迷踪”、“幻影剑心”、“幻剑重重”,此三剑虚实结合,迅捷无比,极具先声夺人之妙。
佟方山见了,忍不住叫道:“果然好剑法!”言罢,身形一晃,便即避开,然后向他左肩拍去,甚是凌厉。张道远疾忙右撤一步,在脚心落地之时,长剑青光一闪,已横扫而至,此剑来的迅速,但佟方山也避的迅速,两人闪身错开,而后又战在一处,不一会儿,便拆了三十余招。
张道远使的这衡山剑法,虽不及衡山五神剑有名,但也是凌厉无比,是仅次于衡山五神剑的剑法。此剑法不但讲究招式熟练,还要求身法快速,先将敌人笼罩在剑光之下,使其分心,而后在伺机攻击。是以,只有是第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修炼此剑法。
张道远乃是彭玄武的大弟子,而这彭玄武正是衡山派掌门荣正驹的大徒弟,此人十五岁便进入衡山派,并且拜荣正驹为师,深得荣正驹真传,精通衡山剑法与天柱剑法。这天柱剑法乃是衡山三神剑之一,并且衡山派平日的大小事务,也尽皆交由彭玄武处理,荣正驹对他如此看重,直把他当作了后任掌门。而这彭玄武有意栽培张道远,是以先传了他衡山剑法,让其磨炼数年,待时机成熟,再传其天柱剑法。
张道远早将衡山剑法练熟,即便闭上双眼,也能使的分毫不差,此刻挥出一剑之后,不待佟方山出手化解,便中途变招,一口气攻出六剑,这六剑方罢,紧接着又是六剑,一十二剑使出,可谓剑光闪闪,剑影重重,直把人看的眼花缭乱。佟方山见了,不及多想,左掌虚晃数下,脚下疾速退了数步,随即右掌虚晃数下,也接着退了数步,双掌交错拍出,亦是掌影重重,不知那招是虚,那招是实。
两人皆不敢有半点大意,担心稍有不慎,便会中招,过不多时,两人又过了五十余招。而佟方山见奈何不得张道远,忽然左手变掌为爪,向他右手手腕抓去,欲将其长剑夺下。
张道远见了,冷笑一声,心道:“此人不自量力,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夺剑,以为我衡山剑法好欺负?”想到此处,见佟方山左手抓来,右臂抖动,手腕轻转,那长剑寒光一闪,向他五爪削去,没想到佟方山手臂疾收,又忽而抓到,张道远不意他复出此招,待长剑回旋时,已然不及。
眼看张道远右手手腕被拿,却见他左跨一步,左掌倏地拍出,正中佟方山右肩,劲力传出,佟方山被他掌力一震,侧身退开数步,但与此同时,左爪亦将他右臂抓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两人交换一招,各自受伤,却是不分胜负。
这时,www.uukans.co张道远忍不住赞道:“好厉害的手上功夫!”言罢,右臂摆动,长剑直直削来,竟似忽而慢了下来。佟方山不禁纳闷,心道:“衡山剑法素来以快着称,这等剑法也算是衡山剑法?”疑惑之余,右掌便缓缓拍出,不想张道远这招出剑虽慢,使到中间以后,方疾速刺出,旨在迷惑对方,然后再出奇制胜。
果然,佟方山中计了,当他右掌缓缓拍出之时,张道远长剑抖动,剑锋偏转,连点数下,嗤嗤有声。佟方山见状,大吃一惊,暗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嗤”的一声,佟方山右臂中剑,一道血口足有两寸深,登时鲜血淋漓。
褚燕儿见了,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这一声甚是响亮,众人齐刷刷的向她望来,她见状,疾忙躲在了褚经南身后,褚经南向着众人淡淡一笑。
张道远见他中剑,刺出一剑之后,借势退开丈余,双手抱拳,笑道:“承让承让!”佟方山又惊又怒,待要进招,忽听一人说道:“老佟,输了就退下,不要纠缠不休。”
众人闻言,回头望去,见说话之人是一个精瘦汉子,脸色蜡黄蜡黄的,像是重伤未愈,让人看了之后,便不想再看第二眼。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知山外山
张道远踏上一步,问道:“几位到底是哪派英雄,与我衡山派有甚么仇怨,为何一出手便伤了我衡山派十几个兄弟?”那精瘦汉子笑道:“我几人无门无派,乃江湖闲人,听闻衡山派功夫不错,是以不远千里前来领教。”
张道远闻言,仔细打量了几人一番,无论从相貌或是服饰,皆不似中土人士,倒像是关外胡人,心道:“这几人定然是来寻衅滋事的,还是先向师父禀报为宜。”
于是冷笑道:“阁下所言极是牵强,既是来切磋武功,何不直奔我衡山上来,反而与我派俗家弟子动手?若非被我等撞见,只怕几位早就溜了!”那精瘦汉子无言以对,只是冷笑。
张道远见状,低声道:“刘师弟,你这就回雁回峰,向师父禀报此事!”那姓刘的急道:“大师兄,这几个胡人武功不弱,如今徐师弟又受了伤,我怕你们...”
“没事,只要你及时赶回雁回峰,我们就能撑到师父赶来!”
“好,我这就回去!”姓刘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就要向前奔去。
“兀那汉子,哪里去!”一个长须胡人大声呼喝,忽地飞身而起,向马上那人拍去。
张道远见了,挺剑向长须胡人刺去,嗤嗤作响,劲力异常,不想那长须胡人头也不回,侧身避开,接着飞起一脚,径向姓刘的头部踢去。那姓刘的见状,忽然俯下身去,避开这一脚,正欲回身还招,只听张道远大声道:“刘师弟不可恋战,速速回山!”言罢,又向那长须胡人刺了三剑。
姓刘的衡山弟子闻言,双腿一夹,便绝尘而去,长须胡人待要打发暗器,见身后一剑刺来,疾忙回身,同时右手轻扬,“嗤”的一声,一枚暗器直直射出。张道远听声辩位,右臂抖动,长剑回旋,护住胸口,只听“当”的一声响,一枚铁蒺藜被长剑削下。
“好剑法!”褚燕儿忍不住叫了一声,那张道远回头看来,点了点头,褚经南见了,轻声道:“燕儿,不要多嘴!”褚燕儿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又向场中望去。
那长须胡人见暗器被破,也不言语,回手抽出腰间弯刀,刷刷刷劈出三刀,径向他胸口劈来。张道远长剑挥舞,瞬间回了三剑,当当当三声,刀剑相交,火花迸溅,直震的他虎口生疼。
张道远暗暗心惊,低头看了看手中长剑,只见剑锋出现了三个豁口,不由得心头一震,心道:“此人兵刃坚硬如刚,我这铁剑却不是对手,如何是好?”
便在这时,那长须胡人挥刀抢了上来,劈出三刀之后,忽而围着他转了起来,每转一圈,便劈出几刀,招数甚是怪异。
这时,褚燕儿忍不住低声问道:“爹,这胡人使的什么武功?要打便打,怎地转起圈来了?”褚经南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张道远见了,微微变色,手臂忽而内旋,照着那胡人肩膀连削两下,但尽数落空,那长须胡人转到其身后,劲力向他后背砍去,他转身不及,手臂外旋,剑锋向左上方偏转,“当”的一声,弯刀砍在剑身之上。张道远不待劲力传来,腰身拧转,同时右臂疾缩,长剑呈弧形回抽,穿出了“嗤嗤嗤”的刺耳之声,那长须胡人听的声音,忍不住退来半步。
张道远见状,知机不可失,长剑疾挥,使出全身功力,一口气攻出一十六招,直将那胡人笼罩在剑气之下,招招狠辣,直逼得长须胡人步步倒退。
众人见他剑法凌厉狠辣,以为那长须胡人必输无疑,另外三个衡山派弟子已露出微笑。
没想到,那长须胡人退到第八步时,忽而站定,双手卧刀,刷刷刷向前劈去,一连劈出八刀,只听得当当当传来,待劈出最后一刀时,竟将他长剑斩断!张道远见了,吃了一惊,当即手腕轻转,持着半截断剑前踏一步,向长须胡人当胸削去。
“嗤嗤”两声响,众人忍不住一阵惊呼,只见那长须胡人胸口中剑,一道半尺来长的伤口,鲜血淋漓,再看张道远,却是腹部受伤,插着那半截断剑,鲜血顺着剑身滴下。
两人于瞬息间分别受伤,旁人竟未看出缘由,尽皆纳闷不已。
原来,张道远长剑被砍断之时,虽然吃惊,但并未慌乱,仍旧使出一招“幻影随行”,此招乃是衡山剑法中最厉害的招数,那长须胡人自然闪避不开,但在紧要关头,飞起一脚踢中半截断剑,恰好射中张道远腹部。
两派已各自将二人扶下治伤,那精瘦汉子见了,勃然变色,心道:“这几人乃是衡山派第三代弟子,剑法竟如此了得,想那彭玄武自然高他许多,更不必说荣正驹了...”
想到此处,不禁眉头紧皱,想了一会儿,笑道:“呵呵,衡山派剑法果然了得,我等既已领教,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言罢,正欲上马离去。
这时,忽有一人闪身而出,拔出长剑指着他,怒道:“哼,说的轻巧!前番伤了我派十几个俗家弟子,此刻又伤了我两位师兄,想走,没那么容易!”
众人闻言,回头望去,见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少年,身材高大,体格壮硕,怒目而视。
张道远见了,忍痛说道:“小师弟退下,休的造次!”不想那人转身说道:“大师兄放心,让小弟来教训教训他们!”言罢,不待那精瘦汉子答话,手挽剑花,一剑刺出,正是衡山剑法,虽也凌厉,但与张道远相比,犹差了些火候。
“小师弟,咳...”
张道远刚说半句,猛咳一阵,那“小师弟”头也不回,又接连刺了数剑,那精瘦汉子淡淡一笑,身形忽而一晃,便已欺到身前,左手向他手腕拿去,右掌向他胸口拍去,这两招干净利落,迅捷无比。
众人见了,暗暗心惊,张道远暗叫不好,叫道“幻影随行!”
那“小师弟”闻言,想也没想,手臂疾收,长剑翻转,在身前横扫而过,逼的那精瘦汉子疾退两步,那“小师弟”顺势挥出一剑,接着也退开数步,虽然化解此招,却也惊的一身冷汗。
衡山派几人见状,不禁长长舒了口气,这两招过后,高下立判,原说那“小师弟”该知难而退,不料他竟无半点惧意,只见双臂一招,捏个剑诀,正待进攻。
张道远见了,大吃一惊,忙道:“小师弟,快退下,不得放肆!”说罢,急火攻心,又牵动伤口,竟尔吐了口血。
衡山派几人匆忙下山,皆未携带治伤之药,张道远虽然点了伤口穴道,却未完全止血,是以脸色煞白,精神逐渐萎靡起来。
第一百五十五章 衡山脚下客
这时,褚燕儿轻声说道:“爹,这张道远武功不错,也是衡山派的弟子,你把治伤的药给他些吧。”褚经南闻言,心想:“救了张道远,也算与衡山派有恩,传到荣正驹那里,或许能结交此人。”
于是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和一个瓷瓶,递给身后一人,低声道:“阳晨,送过去。”汪阳晨伸手接过,翻身下马走了过去,说道:“几位,这是我大哥的治伤良药!”说着递了出去。
其中一人疾忙接了,谢道:“多谢这位朋友相助!不知如何使用?”褚经南闻言,大声道:“药粉外敷,药丸内服,每日一粒,三日即可痊愈。”那人喜道:“多谢,多谢!”言罢,当即喂张道远服了一粒,又与包扎一番,伤口当即不再流血。
那精瘦汉子见状,微微吃惊,忍不住将褚经南几人打量一番,随即转身向衡山派那人说道:“这位少侠剑法精妙,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彭道敬,衡山派第三代弟子,你又是何人?”
“呵呵,在下杜秋客,你是‘道’字辈,莫非你们几人都是彭玄武的徒弟?”
几人闻言,心中一凛,彭道敬当即说道:“正是!废话少说,接招吧!”长剑一挥,向杜秋客攻去。
张道远等人对望一眼,不禁暗暗摇头,但也无可奈何,张道远低声道:“宋师弟、徐师弟,留意场上二人,但见小师弟有危险,立即出手相救!”
“是,大师兄!”二人闻言,齐声答道。
原来,这彭道敬不是别人,正是彭玄武的小儿子,张道远等人的小师弟,他素喜习武,尤其使剑,是以衡山剑法不弱,但此人性情浮躁,好高骛远,内功根基极差。衡山派向来对内功要求极严,只有内力修为到了,才可修炼剑法。原说以彭道敬内力,不该练习剑法,但众人看在彭玄武的面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传授他衡山剑法,好在他潜心修炼,剑法但也不弱。
这时,彭道敬已攻出了数剑,凌厉无比,但杜秋客仗着身法,尽数闪开,彭道敬一剑也未近身。众人见了,不觉大惊,张道远更是心惊,深知小师弟不是对手,疾寻良策。
彭道敬攻出数招之后,也暗暗心惊,但争强之心愈盛,深吸一口气,长剑飞舞,一剑剑向前刺去,皆是衡山剑法的精妙招数,杜秋客不禁赞道:“好剑法!”于是斜踏两步,双掌一展,径直向剑身拿去。
彭道敬见状,心中暗喜,潜运真气,传至剑身,嗤嗤作响,不料杜秋客左掌虚晃数下,右手一把拿住剑身,彭道敬突觉手掌一震,长剑几乎脱手,他大吃一惊,劲力回抽,却是纹丝不动。
杜秋客淡淡一笑,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暗催动内力,彭道敬愈发气愤,双手一起发力,过了片刻,依旧半点未动,自己却累的满脸通红,双臂酸软。杜秋客忽而大笑,说道:“小子,今日教训你一下,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还不撒手?”彭道敬双手发力,哪有气力搭话?
“哈哈,放你去吧!”
话音刚落,双手劲力消失,此刻,彭道敬全身之力都集聚双手之上,忽觉对方劲力全无,来不及反应,猛的向后倒退,坐倒在地,杜秋客见状,哈哈大笑。彭道敬又惊又怒,双脚轻点,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趁杜秋客不备,长剑疾挥,一招“幻剑重重”刺出,径向他胸口飞扑而去!
张道远大惊,疾道:“小师弟不可!”
但为时已晚,只听“噗”的一声,长剑正中杜秋客胸口,却未刺入半分,长剑反被弹折弯了,杜秋客见状,勃然变色,怒道:“好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言罢,右掌疾出,一掌击中他小腹。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彭道敬如纸鸢般向后飞去,登时晕了过去。张道远等人见了,疾忙奔了过去,扶起一看,脸色煞白,气息微弱,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若不及时施救,只怕小命不保,但几人内力不济,不足以为他疗伤。
杜秋客见状,冷笑一声,说道:“走!”
这时,忽然一声长啸传来,由远及近,显然有人迅速奔来,众人闻言一惊,心想高手终于来了!杜秋客也不禁一愣,心道:“来人内力深厚,绝非等闲之辈!”
过不多时,一个灰色人影疾奔而至,不及站定,双掌齐出,向杜秋客拍去,掌力凌厉,杜秋客见来势甚疾,深吸一口气,亦是双掌挥出,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四掌相对,两人身子皆是一震,但杜秋客当即后撤半步,暗暗心惊。
那人见状,也是一惊,仔细打量了下杜秋客,正欲搭话,不想张道远几人忽然叫道:“师父,你老人家来了!小师弟受了重伤!”语气虽然着急,却充满惊喜之情。
来人正是彭玄武,当姓刘的弟子上山禀告后,他先是微微吃惊,又想谁人敢在衡山脚下撒野,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是以并不着急,将手中事宜处理完之后,才疾奔而下,待与杜秋客对了一掌之后,才发觉这人内力身后,绝非庸手。
这时,听到张道远等人言语,心中暗叫道:“不好,道敬受伤了?”于是撇了杜秋客,纵身向张道远等人跃去,刚见到彭道敬脸色,便吃了一惊,当即一摸他胸口,便知五脏六腑皆被震伤,登时不及多想,先封住了他胸口三处大穴,而后双掌抵在他后背,运起功来。
这时,数十个衡山派弟子也拍马而至,见了眼前情景,将在场众人围了起来。
过了片刻,彭玄武见彭道敬脸色红润起来便止,因知眼前几人乃是劲敌,须保留内力与其缠斗,是以只以内力保住其心脉,然后对张道远说道:“你们几人带着道敬先回山上,向二师叔、三师叔禀告,他二人知悉,定会救道敬性命!”
“师父,要不要禀告掌门人?”张道远轻轻问道。
“暂且不用,由你二师叔、三师叔在自然无事,这人虽然内力深厚,但为师自觉更胜一筹,你们不用担心。”
张道远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师父小心,我等先回山救小师弟!”言罢,躬身一拜,抬起彭道敬向山上奔去。杜秋客见状,也不阻拦,见张道远等人称呼来人师父,想必是彭玄武了,于是站在当地,等他言语。
这时,彭玄武踏上一步,朗声道:“阁下何人,为何伤我衡山派弟子,难道不知此处是衡山脚下?”
杜秋客等人见他话音嘹亮,中气十足,知是内力深厚,几人互相使了使眼色,意思是眼前这人是个劲敌,要多加小心!
杜秋客当即笑道:“阁下想必是衡山天柱剑传人彭玄武彭兄了,在下山野闲人杜秋客,有礼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秋风萧瑟瑟
彭玄武冷笑一声,强压心中怒火,说道:“看阁下相貌,乃是关外之人,想必与我衡山派素无瓜葛,怎地无故伤我弟子?”杜秋客闻言,笑道:“彭兄莫怒,此事乃是误会,在下几人...”
还未说完,衡山派一人大声道:“哼,什么误会,明明是你们故意挑衅!你们上来便打,片刻间便重伤了十几人,若非我们六人及时赶到,不知还有多少人受伤。”正是那姓刘的弟子。
杜秋客听罢,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兼之他脸色本就蜡黄,如此一来,更显得狰狞可怖,冷冷道:“这位小兄弟此言差矣,既然是切磋武功,磕着、碰着在所难免,受伤也不可避免,要怪就怪自己学艺不精,呵呵!”
此言一出,衡山派众人忍不住骂道:“兀那胡人,休的胡言乱语!”“口出狂言,让你知道衡山派的厉害!”
彭玄武闻言,亦微微变色,沉声道:“道先,无需多言!既然这位朋友这样说,为师便与他切磋一番,你退下吧。”
刘道先答了句“是”,后退数步。
彭玄武淡淡说道:“请吧,在下领教高招!”杜秋客还未搭话,其身后转出一人,叫道:“姓彭的,你休要张狂,想与杜大哥动手,先与佛爷战上三百回合!”
众人回头望去,见是一个喇嘛,只见他身材矮胖,身着暗红色长袍,手持一对金钹,远远看来,仿若一个圆球。
褚燕儿见了,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红衣喇嘛回头瞪了了她一眼,双手一拍,便传来“哐当”一声巨响,直震的众人耳朵嗡嗡作响。彭玄武见了,忍不住笑道:“你这野和尚当真好笑,不知从哪捡了对金钹,便敢到此大呼小叫,哈哈哈!”
红衣喇嘛闻言,不禁大怒,骂道:“他奶奶,竟敢小看佛爷,看招!”言罢,纵身飞起,双钹一挥,向彭玄武胸口划去,甚是迅捷。
彭玄武从未见以金钹为兵刃,不禁一愣,但见来招势急,不禁暗暗称奇,待双钹近前,倏地拔出腰间长剑,向前疾点数下,嗤嗤有声。红衣喇嘛见状,吃了一惊,双钹猛的回旋,向长剑砸去,只听“当”的一声,竟然将长剑夹在中间!
彭玄武手腕轻抖,“噔噔”两声响,将双钹挣开,随即踏上一步,长剑向他当胸刺去,红衣喇嘛一惊,双手发力,侧向压将下去,彭玄武手臂抖动,剑锋偏转,“铮”的一声从双钹中划出,顺势向前扫去。
红衣喇嘛疾忙后撤,接着矮身避过,只觉剑锋贴着鼻尖而过,直惊得他一身冷汗!他不及抬眼,身子疾速旋转一圈,竟然直接拧了过来,双钹“嗤”的一声,向彭玄武削去,没想到他纵身跃起,手臂轻扬,直直向下劈来,凌厉无比。
红衣喇嘛见了,左手猛的举起金钹,只听当的一声,金钹竟被一削为二,幸亏左手闪避及时,不然亦将被削开!他大吃一惊,不禁一愣,就在此时,彭玄武长剑向右肩斩来,吓得他慌忙侧身闪避,不想此剑乃是虚招,刚即站定,忽觉小腹一痛,被彭玄武一脚踢中,不由得向后飘去!
彭玄武不待落身,长剑疾挥数下,刷刷刷向他刺来,红衣喇嘛已然无法闪避,心中忽而闪出一个念头:“我便是这样死的么?”就在这时,忽觉后背被人提起,向后疾退,堪堪避过刺来的几剑,回头望去,正是杜秋客。
彭玄武见状,收剑站定,说道:“阁下好身法,不知你用何兵刃?”
“呵呵,在下向来空手,只凭一双肉掌!”杜秋客笑着说道。彭玄武闻言,亦笑道:“如此,在下便以衡山派一套掌法,与阁下切磋一番。”言罢,长剑回鞘,递给了身后的刘道先。
“彭兄不愧是名家弟子,有僭了!”
杜秋客说罢,一跃而起,双掌刷刷刷拍出数掌,一掌快似一掌,待到彭玄武身前时,已不知哪是左掌、哪是右掌,彭玄武自然不敢小觑,双掌迎上,亦是以快打快,过不多时,两人已拆了三十余招。
彭玄武掌法迅捷,掌风凌厉,正是衡山派着名掌法“聚云掌”,此掌法快慢相间,虚实结合,以“快”震慑对手,以“虚”缠住对手,使敌人分心,再乘机攻击。
杜秋客乃关外高手,一手“黑山掌法”端的厉害,此掌法招式平平,大开大合,纯以内力运行。他原是黑山门的掌门,后来得罪了甚么厉害帮派,被一举歼灭,只有他一人幸存,后来又结交了这几人,便一同入关,不知为何要打衡山派的主意。
这时,杜秋客拍出两掌之后,忽而左转右回,分向他左右臂膀拿去,彭玄武摆开架势,双掌倏地拍出,两人双掌相碰,登时一震,各自退开半步。杜秋客深吸一口气,左掌呼的拍出,不待此招使完,右掌翻转,向彭玄武面门扫去,彭玄武沉声道:“来的好!”说着双掌先后推出,“砰”的一声巨响,四掌相对,二人身子一震,各自退开丈余,但杜秋客忍不住又倒退两步。
彭玄武除了剑法精妙,还以内力见长,一掌对过之后,疾踏两步,双掌又平平推出,正是聚云掌最厉害的招数,叫作“三花聚顶”,此招寓意内力修为极高,将体内真气凝聚胸口,借助双掌缓缓推出。
杜秋客见了,心中突然想起,此行成败在此一举,若击败彭玄武,自可震动中原武林,自己也将声名鹊起,若不幸落败,最多不过回关外,继续修炼武功。想到此处,潜运真气,双掌迎了上去。
四掌相对,却是寂寂无声,不一刻,却是风雷之声陡起,两人继续催动内力,倒不似起初猛烈,尽皆一股股推出,过不多时,便逐渐弱了下来,乃是一丝丝向外推出,可见真气已耗损大半。两人额头汗珠早已涔涔滴落,彭玄武脸色红润,而杜秋客却是面无血色,双臂也渐渐抖动起来。
再过片刻,彭玄武忽而脸色一沉,劲力向前推去,杜秋客待遇运气抵御,忽觉丹田虚空,知已耗尽真气,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便被震得倒退数步,跌倒在地。另外两人见了,疾忙将他扶起,一人出掌抵在前胸,一人出掌抵在后背,运气功来。彭玄武虽然取胜,但真气颇为耗损,忙运气调息,好一会儿才有所好转。
这时,衡山派众人突然大声喊道:“杀了他们,为本派兄弟报仇!”“对,杀了他们!”
刘道先见状,亦低声道:“师父,此刻动手正是时机,可将三人一举歼灭,弟子们就等师父一声令下!”
第一百五十七章 落叶起洪波
彭玄武摇了摇头,朗声道:“我们衡山派乃名门正派,岂可趁人之危,击杀重伤一人,他们无情,但咱们不可无义,这样才不失‘侠义’二字!”
众人听罢,停顿片刻,才齐声喝彩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杜秋客睁开眼,缓缓站了起来,说道:“彭兄武功高强,在下佩服,衡山派的武功,果然名不虚传,如今就算我等反抗亦是无用,要杀要剐,各位请便!”
众人闻言一愣,不由自主向彭玄武望去,彭玄武思索片刻,当即说道:“我衡山派的武功,用在正途,衡山派的弟子,亦是正义之人,虽然你们伤了我派数人,但此刻已受重伤,恩怨两下化解,你们走罢。”
此言一出,别说衡山派弟子尽皆吃惊,就连杜秋客等人也不敢相信,但已听的清清楚楚,想必作不得假,于是双手抱拳,道:“多有得罪,告辞!”言罢,率先翻身上马,另外几人也跟着上马。
“师父,就这样轻易让他们走?”
“师父,唉,这...”
彭玄武淡淡一笑,说道:“逝者已逝,生者还生,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开罢!”言罢,摆了摆手。众人闻言,方不情愿的缓缓让开,杜秋客几人一一经过,然后拍马离去。
待几人走远,褚经南等人轻轻拍马,正欲离去,这时,彭玄武快步向几人走来,笑道:“几位朋友且慢,在下还要感谢赐药救命之情,请到我衡山派一叙!”说罢,深深一拜。褚经南见了,疾忙下马,回了一拜,说道:“彭先生客气了,此乃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路遇不平,本就该拔刀相助。”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好让我衡山派铭记此恩?”
“不敢,在下褚经南。”
话音刚落,彭玄武脸色微变,问道:“莫非是云南血毒门的褚经南?”褚经南闻言,点了点头。
衡山派弟子闻言,不觉议论纷纷,武林英雄向来不齿结交邪派人士,这血毒门自然也不例外。
彭玄武心想若几人上山,只怕师父会怪罪下来,但方才已言语相邀,甚觉尴尬,只得道:“哦,原来是褚帮主,失敬失敬!那所增之药药性极佳,原是出自行家之手,呵呵。”
褚经南见他脸色尴尬,自然明白其中缘由,笑道:“彭先生过奖了!不过,在下几人还有要事,不便逗留,是以不能受邀上山,还请先生见谅。”彭玄武闻言,心中暗喜,当即笑道:“如此,在下便不强求了!”
“请彭先生代在下向荣掌门问好,我等告辞!”褚经南说罢,翻身上马。
“褚帮主放心,保重!”
褚经南点了点头,拍马而去,褚燕儿三人当即跟了上去。
待几人走远,刘道先忽而问道:“师父,这褚经南是何人,那血毒门又是甚么门派?”彭玄武缓缓说道:“血毒门乃是云南的一个帮派,单听这‘血毒门’的‘血毒’二字,便知是武林邪派!褚经南是帮主,亦是创派之人,此人毒掌厉害,毒术闻名于云贵之地,极少有人敢去主动招惹...”
“如此说来,此人定然是大奸大恶之人了,怎地会出手相救大师兄?”刘道先不解问道。
“‘血毒门’之事,为师也是听闻,但看褚经南此人,倒不像是奸恶之人,至于为何出手救助道远,我一时也想不明白!”彭玄武说罢,似有所思。
“幸亏他们几人不曾上前,不然掌门人怪罪下来,只怕师父不好交代...”
彭玄武淡淡一笑,说道:“你说的对,为师方才也在担心此事,好在他有急事...不说了,回山,看看你大师兄和小师弟去!”言罢,向山上疾奔。众人见状,纷纷上马,绝尘而去。
再说褚经南几人行了片刻,褚燕儿忍不住说道:“爹,那彭玄武明明邀请咱们上山,为何听了你的名号,神色大变呢?”褚经南笑道:“呵呵,没想到你也看出来了,不坏不坏。”
“那是!当时我就想问个明白,又怕你怪我...”
褚经南长叹一声,想了一会儿,说道:“自古武林便有正派、邪派之分,这衡山派乃是名门正派,而你爹这‘血毒门’在别人眼中便是邪派了,而正派人士向来不齿结交邪派人士。我救了衡山派弟子,便是与衡山派有恩,彭玄武邀我们上山也是应该,但知道我的身份后,又觉后悔,是以才显得颇为尴尬。”停顿片刻,又道:“或许彭玄武对此倒不以为意,只是怕其师怪罪罢...”
“他师父是谁?”褚燕儿问道。
“他师傅叫作荣正驹,便是这衡山派的掌门。”
“怪不得,原来他说的不作数...”
褚经南闻言,忍不住大笑,说道:“哈哈哈,你这丫头胡言乱语,说得倒有些道理。”褚燕儿听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四人人边走边说,又赶了几个时辰,这时,褚经南忽而说道:“咱们抓紧赶路罢,一会儿天黑了...”
于是拍马疾驰,傍晚时分到一个市镇,打听之下,才知是零陵小镇。几人走到街上,欲找家客栈住宿,褚燕儿忽然说道:“爹,你看那几人,是不是杜秋客等人?”说着向前指了指。褚经南顺着她手臂望去,此刻虽天色昏暗,但依稀辨认出正是几人,便点了点头。
“那咱们悄悄跟上,看他们要去哪里,好不好?”褚燕儿低声说着,双眼不停地闪着。
“这几人武功怪异,行迹可疑,跟着他们作甚?”褚经南淡淡说了句。
“爹,咱们就去看看吧,以防、以防...”
“以防甚么?”褚经南说罢,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盯着她看,心道:“看这鬼丫头能说出甚么?”
“以防对咱们不利呀!”
“这话儿怎么说?”褚经南依旧笑着看着她。wwwuansu.cm
这时,褚燕儿故作神秘,四下望了望,低声道:“爹,你想啊,你救了那张道远,这几人定然怀恨在心,况且他们此去正是云南方向,莫不是要寻咱‘血毒门’的麻烦么?”褚经南听罢,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心中寻思:“杜秋客等人的确颇为可疑,近日正好闲来无事,不如趁机弄清几人底细,也遂了燕儿之意...”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依你。”
褚燕儿闻言大喜,差点叫了出来,直催着几人赶紧跟上,不料,褚经南又道:“不过,你得答应爹一件事,不然...”
“快说、快说!”褚燕儿催促着说道。
“一切要听我行事,不可胡闹,不然咱们直接回云南!”
“好好好!”
褚燕儿说着,便拍马疾驰追了上去,褚经南三人当即跟了上去,过不多时便接近,果然是杜秋客等人,刚行片刻,见几人进了家客栈,便跟着住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云雾道实情
说来也怪,杜秋客几人自打住进客栈,便未出房间一步,就连吃饭亦是店小二送在门口,褚经南颇感诧异,不知道在捣甚么鬼,如此,过了五日。
待到第六日,杜秋客等人方离开客栈,出了小镇一路向西,径直向贵州进发,几人一路疾奔,过了十日,便到了贵州地界。此地距云南颇近,人文风景大多相同,几人自无游山玩水的心情,褚经南反而越来越担忧,心想莫非被燕儿说中,杜秋客等人当真欲对血毒门不利?
杜秋客等人自进入贵州后,便赶的急了,仿佛接到了什么指令,沿途只在福泉镇歇了一宿,第二日换了马,继续西去,几人赶了五六日,便到了贵阳城,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下。
当夜,杜秋客潜出客栈,向北疾奔,褚经南悄悄跟了上去,待出了贵阳城,杜秋客一路东北疾行,褚经南展开轻功,不紧不慢的跟着。不料,杜秋客竟不停歇,一口气奔了五十余里,褚经南不禁暗暗吃惊,心道此人不但内力深厚,轻功也不弱,遂不敢大意。
待到了一座山下,杜秋客才慢了下来,沿着山路直奔山上,褚经南满腹狐疑,四周望了望,心道:“这里当是云雾山,莫非是来找云雾派的麻烦?”想到此处,又摇了摇头,心想若是寻衅滋事,为何不见其余五人?他一时想不明白,也跟着上了云雾山。
杜秋客奔到山上,便出现了一座大门,上书三个大字“云雾派”,褚经南跟上之后,心道果然是云雾派,于是俯身躲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向大门望去。
这时,忽有两人自门后转出,大声喝问:“来者何人,深夜到我云雾派作甚?”杜秋客淡淡说道:“关外闲人杜秋客,特来拜访好友戚秉义!”
两人闻言一惊,对视一眼,轻声道:“找戚掌门?”其中一人忙道:“先生少待片刻,在下这就通报!”杜秋客点了点头,那人便转身向内奔去。
少时,那人疾奔而回,恭敬说道:“杜先生请,戚掌门已等候多时了!”言罢,将杜秋客引了进去。褚经南心中疑惑,想这杜秋客乃是关外之人,而云雾派远在贵州,这二人怎地会有交情?便决意潜进院内,一探究竟。
褚经南见门外还守着一人,不意打草惊蛇,捡起一粒石子,“嗖”的向远处掷去,传来“啪”的一声,那人突然转身,问道:“什么人?”说着缓缓走了过去。
褚经南见状,展开轻功,跃进院内,此深夜之时,无人巡视,是以他奔的极快,不一会儿,远远就看到了二人身影。两人七转八转,一会儿过了道门,一会儿穿过小院,直过了半盏茶时光,方到一个大厅。
云雾派那名弟子上前敲了敲门,恭敬道:“掌门,杜先生到了。”话音未落,大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四十余岁的精壮汉子快步走出,正是戚秉义,只见他笑道:“哈哈,杜兄到访,蓬荜生辉,小弟等候多时了!”
杜秋客见状,双手抱拳,亦大声笑道:“戚老弟,实在对不住的很,搅扰了你的好梦,哈哈!”
戚秉义忙道:“杜兄说哪里话,快请进,酒菜早已备好。”说着将他让了进去,又对那名弟子说道:“你下去罢,不用在此等候,我与杜先生有要事相商!”
“是!”那名弟子说罢,拜了一拜,便退了出去。
褚经南见状,知屋内两人武功高强,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于是四下看了看,翻身跃到了一棵树上,又从树上轻轻飞到屋顶,揭开瓦片,向下望去。
这时,两人客气一番之后,便吃将起来,这杜秋客乃关外之人,酒量甚好,一连干了几碗,忍不住赞道:“好酒!不想这云贵之地,竟也有如此烈酒,爽快,哈哈!”戚秉义笑道:“酒虽是好酒,但杜兄可说错了!”
“哦?戚老弟何出此言?”
“云贵虽是南蛮之地,但这酒可是由来已久,起初乃是土着人酿制的‘枸酱酒’,彼时已甘美可口,待传至今日,更非往日可比!并且,此酒小弟窖藏了二十年,只有杜兄一般的英雄才配的上这美酒,来,再饮一碗!”
杜秋客闻言甚喜,忙端起酒碗,笑道:“戚老弟过奖了,为兄哪比得上你这一派掌门,如今我...唉!”言到此处,忽而长叹一声,一口气干了一碗。
戚秉义见状,疑惑不解,忙问道:“杜兄为何叹气?有何烦心之事,尽管说与我听,小弟定当全力相助!”杜秋客闻言,神情忽而失落,又默默喝了一碗。戚秉义见了,急道:“杜兄,你怎地变的婆婆妈妈,虽然你我兄弟多年不见,但还是过命的交情,莫非杜兄信不过小弟?”
杜秋客疾忙摇了摇头,苦笑道:“老弟此言差矣,请勿多虑,只因我对此事难以释怀,是以...”戚秉义当即说道:“杜兄只管说来,让小弟参详参详!”
“好!”
杜秋客喝了口酒,缓缓讲了起来。
原来,这杜秋客与戚秉义本是结义兄弟,十年前加入河北五虎门,并拜五虎门掌门崔大生为师。这崔大生武功不弱,一手“五虎掌”端的厉害,是以,五虎门在河北一带有些名声。此人生性谨慎,即便在传授武功时亦是如此,往往会留有几手厉害的招数,所以五虎门的弟子武功平庸,无有出于崔大生其右者。
两人加入五虎门三年以后,武功依旧平平,心有不甘,况且两人并非心安之人,见此情景,便多次向他求教,不料崔大生满口回绝,两人便由此心生怨气,私底下一合计,要干一件大事。
两日后的夜晚,二人置办了一桌酒菜,言说敬谢崔大生教授之恩,崔大生虽有一丝疑惑,但想到两人毕竟是自己徒弟,便欣然赴宴。没想到两人趁他醉酒之时,将“五虎掌”的掌谱偷了去,却被他发现,当即呵斥二人交出掌谱,便既往不咎。
两人见状,假意悔改,却施偷袭手段,将崔大生杀了,两人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掌谱藏了起来,而后借着夜色,将五虎门的弟子尽皆杀害,然后一把火将五虎门烧了个干干净净!
没想到,崔大生的几位师兄弟及好友闻讯前来,过不几日便查明了真相,欲将两人碎尸万段,已报五虎门之仇。两人早已躲了起来,但见东窗事发,于是将掌谱抄写一遍,各存一份,而后逃命。
可是,还未出河北地界,就被人追了上来,两人奋力拼杀,不意慌乱之中竟尔走散,一人向北、一人向南,各自逃去。
不料,追杀的人步步紧逼,两人无奈,只得继续前行,直到杜秋客逃出关外、戚秉义逃进云贵大山方才作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风波恶又起
后来,戚秉义便加入了云雾派,又拜云雾派掌门屈白为师,修炼云雾派武功,又暗中修炼五虎掌,自此功力大增,待屈白死后,众弟子便以武论成败,胜者便是下一任掌门。
而戚秉义加入云雾派时间较短,云雾派武功并非最高,但在关键时刻时刻使出五虎掌的功夫,接连伤了好几位师兄弟,轻易取胜,最终接任掌门。而杜秋客躲一直躲在关外,也创立了一个帮派,叫作远山派,其意便是‘远在山海关外’,因他武功不弱,远山派逐渐壮大起来,在关外颇有名望。
褚经南听罢两人经历,不觉暗暗称奇,心道:“原来五虎门的事便是他二人干的,真是阴狠毒辣,偷了掌谱便是,还将五虎门的人尽皆杀害...”
这时,戚秉义笑道:“没想到杜兄自立门户,并且闻名山海关,逍遥快活,岂不美哉?”杜秋客却道:“兄弟慢言,听我继续讲来。”言罢,又讲了起来。
一晃便是三年,这一日,杜秋客正在书房运功,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一名弟子说道:“禀报帮主,山下兄弟来报,有三人求见。”杜秋客闻言,问道:“甚么人,是何模样?”
“山下的兄弟说,是三个中年汉子,看不出甚么端倪,对了,三人皆着黑衣,是以看不出容貌,但...”
“但甚么?说下去!”
“但小的觉得三人有些来头...”
杜秋客寻思片刻,说道:“跟山下的兄弟说,快请!”那人闻言,应了句“是”,就匆匆退下。
过不多时,那人便带着三个黑衣人走进屋来,杜秋客忙起身招呼,宾主坐定后,命人上了茶,开门见山问道:“几位朋友乃是何人,到我远山派,有何贵干?”
其中一人笑道:“杜帮主请了,我等三人不请自来,请勿见怪。”杜秋客接道:“好说,有话尽管直说。”
黑衣人笑了笑,向那名弟子看了一眼。
“你先下去罢,有事我会招呼。”
“是!”
这时,黑衣人方道:“杜帮主快人快语,果然豪爽,那在下就不绕弯了,我等前来,便是邀杜帮主共图一件大事。”杜秋客闻言,不动声色,问道:“哦?甚么大事?”
黑衣人喝了口茶,淡淡说道:“共图中原武林!”杜秋客吃了一惊,忙道:“阁下说笑了,我远山派势单力薄,从未想着图谋中原武林,阁下怕是找错人了。”不料那人哈哈大笑,说道:“据在下所知,杜帮主本是河北人士,逼迫无奈之下,才屈居此处,这里天寒地冻,荒无人迹,难道就不想那中原繁华?”
此言一出,杜秋客不禁微微变色,忙道:“阁下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黑衣人忽然正色道:“杜帮主不用掩饰,你的身份我早已得知,可还记得崔大生么?”言罢,直盯盯的望着他。
杜秋客“霍”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你究竟是谁,怎会知道此事?”黑衣人面不改色,冷冷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杜帮主如何抉择?”
“哼,我杜秋客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当年我避祸于此,便无意回去,此时远山派已闻名远近,中原武林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几位朋友请回罢,杜某无意此谋!”言罢,端起茶杯,以示送客。
黑衣人见状,忽而变色,当即笑道:“难道杜帮主不怕在下将你的身份暴露出去?”杜秋客冷笑道:“阁下请便,杜某何惧哉!”
“好!杜帮主好气魄!不过,若是如此,只怕远山派离祸事也不远了,呵呵!”另外一个黑衣人忽然说道。
杜秋客闻言大怒,说道:“几位无须言语威胁,若无他事,请回罢!”
“呵呵!杜帮主,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此地向南三十里,有家‘飞龙客栈’,我等便在那里下榻,杜帮主若想明白了,可到那里寻我,告辞!”言罢,飘然下山。
三个黑衣人刚即离去,杜秋客便叫了两人跟了上去,交代查清他们的行踪。没想到,刚过半个时辰,两人便回来了,满脸都是鲜血,杜秋客忙问端的,两人便沮丧着说了一遍。
原来,两人下山后,刚行了五里,便被三人发现,其中一人大怒,长剑疾挥两下,便斩下了一人左耳和另一人右耳,并扬言称,若再跟半步,登时灭了远山派。
杜秋客闻言大怒,骂道:“他妈的,这几个鸟人口出狂言,看老子...”说到此处,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便令两人退下去疗伤,然后又安排手下日夜巡逻,不可懈怠。
如此过了十日,相安无事,远山派的渐渐放松警惕,杜秋客亦将此事忘了。
是夜,杜秋客刚入睡,忽然听的窗外响动,起初不以为意,过了一会儿,猛然惊醒,便一跃而起,正欲出门看个究竟。
这时,忽觉颈后一凉,一柄长剑已架在了脖子上,一人冷冷道:“杜帮主,切莫乱动,不然兄弟手一抖,这颗脑袋便不是你的了。”杜秋客大吃一惊,心道:“此人既能无声无息出现,只怕功夫犹在我之上。”
正在这时,门外呼喊之声大作,随之传来了刀剑之声,接着就传来了惨叫之声。
杜秋客心中着急,潜运真气,双掌向后拍出,没想到那人身法极快,一闪便不见踪影,他回头一看,不见一人,忽觉身后寒气逼来,暗叫不好,疾忙前跨数步,只听“嗤”的一声,长剑贴着后背划过。
杜秋客登时惊的一身冷汗,不及多想,回身疾拍数掌,不待掌落,双腿齐出,呼呼踢出数脚,那人见状,飞身而起,竟然跃到了房梁之上,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杜秋客一击不中,当即一跃而起,展开五虎掌向上拍出,不想那人冷笑一声,长剑疾挥,刷刷刷劈出三剑,剑剑凌厉无比,径向杜秋客头顶劈落。杜秋客见他剑法精妙,不知如何化解,疾忙中途变招,侧身向双腿部踢去。
那人见状,翻身跃下房梁,竟未落地,而是绕着房梁转了半圈,倏地向他后背一剑刺出,杜秋客哪见过这等剑法,登时侧身翻转,直直向下摔去,只听“砰”的一声,将屋内的一张八仙桌压碎了。
这时,那人长剑在墙上轻点,他借着反弹之势,又跃到了,冷笑道:“哈哈,杜帮主好功夫!”
杜秋客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飞身跃起,一口气向那人拍了一十六招,乃是五虎掌法,那人不禁赞道:“好掌法,看我的!”言罢,手腕忽而内旋,又忽而外旋,长剑跟着旋转起来,同时一跃而下,犹如一道剑圈,向杜秋客扫去!
杜秋客见状,大骇不已,当即双掌疾收,若再晚得半分,双臂便被削断,他无法破解,只得不住倒退,但刚退数步,已到墙角,心中万念俱灰,闭目待死。
第一百六十章 夕不见朝起
没想到那人忽而停住,剑尖不离他咽喉,不住冷笑,这时,门外忽有一人喊道:“帮主、帮主不好了,咱们兄弟...”还未说完,便传来“啊”的一声惨叫。
杜秋客急道:“阁下何人,与我远山派有何恩怨?”
那人冷冷说道:“杜帮主贵人多忘事,呵呵!”杜秋客寻思片刻,猛然醒悟,说道:“阁下与数日前的黑衣人是一路的?”
“呵呵,可记得那两人耳朵么?就是我一剑一个削去的!”
那人得意说着,缓缓收起了长剑,杜秋客此时方知这几人武功实在太高,即便自己拼命,也毫无用处,顿生屈服之意,便问道:“我帮中兄弟怎么样了?”那人冷笑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咱们出去看看!”
言罢,当先推门而出,杜秋客忙跟了上去,见院中尸横遍地,远山派弟子正与黑衣人缠斗,却因武功不敌,已死伤大半,有的躺在地上不住惨叫,甚是凄惨。
杜秋客疾忙大声道:“远山派弟子住手!”
众人闻言,见是帮主发话,纷纷停了下来,聚在一处,黑衣人亦停了下来,立在当地。
杜秋客向远山派弟子走去,众人当即七嘴八舌说了起来,有人怒道:“帮主,这帮人杀了我们好多兄弟,咱们不能就此罢手!”“是啊,帮主,跟他们拼了,大不了一死!”
......
杜秋客低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兄弟们切莫多言,我自有分寸。”言罢,对方才那人道:“敢问阁下高姓?”
“凌子风!”
“阁下有何要求,尽管说便是,只有能保住这帮兄弟的性命,我杜秋客一并遵从!”
凌子风闻言,仰天大笑,说道:“杜帮主若早有此言,也不至今日之祸!要求只有一个,你带人加入我派,自此,江湖上便再没有什么远山派,如何?”
远山派众人听了,纷纷议论了起来,有同意者,亦有不同意者,杜秋客闻言,思索片刻,说道:“好,我答应你,但有一个条件!”
“请说!”
“你们可要信守承诺,不得为难我这帮兄弟!”
凌子风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加入以后,便是一帮之人了,若无异心,自然无事。不过,胆敢有逃跑者,可别怪兄弟不客气了。”
自此,杜秋客归顺了凌子风,他们无门无派,只称作“无名帮”,那凌子风便是无名帮的帮主,此前出现的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未再露面。
杜秋客加入无名帮之后,随同凌子风又灭了关在的几个门派,收服了几个胡人和一个喇嘛,其中那个喇嘛是“多罗寺”的首座,而主持因不答应凌子风的要求,便被杀了。后来,凌子风带众人回到河北,本欲在河间府一带施展拳脚,没想到他忽而改变主意,让杜秋客带五人南下云贵,说是到了云南曲靖城,先住进“布依客栈”,到时自有人前去传话。
杜秋客等人第二日便出发了,几人自负武功高强,一路之上惹是生非,伤了不少江湖人物,待到衡阳城时,无意间与数人起了争执,没想到几人乃是衡山派的俗家弟子,一向招摇跋扈惯了,竟与六人动起手来。不料那两个胡人恼羞成怒,出了重手,不一刻便伤了十几个人,然后便离去了。
不想刚走到半路,就被张道远等人拦住,细问之下,认出几人就是凶手,张道远让几人到衡山上赔罪,几人自然不答应,便动起手来。
褚经南听罢,心想原来杜秋客等人亦是一帮之主,被逼无奈才加入甚么无名帮的,怪不得武功不弱。
戚秉义听罢,疑惑不解,当即问道:“杜兄,你说这‘无名帮’到底是甚么帮派,竟有如此本事,难道凭你的武功,还斗不过那凌子风?”杜秋客苦笑道:“那凌子风剑法精妙无比,轻功卓绝,我与他战了五十余合,未胜一招半式,后来听闻帮中人说,他用的剑乃是把宝剑,叫什么‘青茫剑’,剑法便是青茫剑法了,我曾见他持剑与‘多罗寺’的主持过招,端的是厉害无比!”
戚秉义听罢,半晌无语,喝了碗酒,说道:“杜兄受制于人,不想着就此逃去?”杜秋客笑道:“实不相瞒,起初时正有此意,但如果我逃走了,就害了我那一帮兄弟了,为兄于心不忍呐!再者,这‘无名帮’倒也未做甚么大奸大恶之事,只是到处挑战一些门派,搜罗高手为己所用,似乎在谋划为图谋中原武林...”
“甚么?他们果真要图谋中原武林?想那少林、武当、泰山、华山等六大门派是何等的名声,其高手如云,想一举吞并,岂非易事?”戚秉义说完,摇了摇头,甚是不解。
“唉,我亦是疑惑不解,他们虽然不敢招惹少林、武当等大门派,却在吞并小门派,长此下去,定然不断壮大,总有一天,会挑起武林浩劫...”
戚秉义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这‘无名帮’甚是怪异,杜兄身在其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如...”
杜秋客忙道:“此事老弟不用担忧,为兄自有打算!凌子风突然派我等来此,必有要事,怕是这云贵之地也不安生了。是以,我此次前来,便是要提醒老弟有所防备!”戚秉义听了,甚是感激,忍不住赞道:“杜兄此意,小弟感激涕零!”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多年不见,近日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来,干了!”
两人酒兴陡起,接连喝了几碗,趁着酒意,谈天说地,好不痛快,直到三更时分方罢,两人早已醉的一塌糊涂,被人扶到房间休息。
褚经南见状,便悄悄离开云雾派,直奔贵阳城而去,待到客栈,已是中午时分,却不见汪阳晨、褚燕儿三人,不禁大惊,疾忙向小二打听。
那店小二见了,问道:“客官可是褚大爷?”
“正是。”
“哦,那就是了。”店小二说着,从柜台抽出一封信,说道:“这是一位姓汪的大爷就给您的,让小的务必转交。”
“他们何时离开的?”
“一大早便出发了...”
“多谢。”
他忙伸手接过,打开一看,确是汪阳晨笔迹,只见信中写着:“帮中突发变故,小姐带我二人先回,帮主见信,请速回!”落款是一个“汪”字。
褚经南读了信,心中一凛,忍不住想到:“三人匆忙离去,帮中定然出了大事,可是谁会对我血毒门不利呢?”就在这时,忽然想起昨夜杜秋客所说,凌子风让他们住在曲靖城,血毒门离曲靖城不过百里!
想到此处,疾驰上马而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恍若门前客
褚经南一路疾驰,不敢耽搁片刻,赶了五日便到曲靖城,在城中买了些面饼充饥,又换了匹好马,出了城向西北赶去,过了半日方到血毒门。
他见大门紧闭,登时察觉有异,于是翻身跃进院内,刚落地,便被眼前景象震惊。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全是尸体,有血毒门弟子,也有黑衣人,他上前一看,尸体还是热的,想必大战刚结束不久,于是纵身跃到屋顶,四下望去,仍旧不见半个人影,一股恐惧忽然袭来。
这时,他突然想起褚燕儿,忍不住大声叫道:“燕儿、燕儿!汪阳晨、张浪、裴绍雄!”喊了数声,竟无一人回应,便展开轻功,将整个血毒门查看一遍,一个活人都没有。过了片刻,他忽然吼道:“甚么人干的,给老子出来,褚经南在此,谁与我大战一场!”
依旧无人回应,整个院子唯有他的回音,更显得阴森恐怖。
便在这时,在院子西北角,忽然人影一闪,便不见踪迹。褚经南虽处震怒之中,依然察觉到了,吼道:“哪里跑!”话音未落,倏地跃到屋顶,向前追了去。
追了大概五六里,那人便发现了褚经南,猛的加快脚步奔去,又半个时辰,那人渐渐慢了下来,但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褚经南离他越来越近,直到只剩两丈有余时,他大喝一声,忽而飞身而起,从那人头顶跃过,挡在面前。
那人见状,便停了下来,静静地盯着他,褚经南大声问道:“阁下可是杀害我血毒门弟子之人,快快从实说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言罢,双掌微伸,正是毒掌的起手式。
那人黑布遮面,看不清容貌,依旧一言不发,褚经南见状,又道:“好!既然如此,让在下看看你是何人!”言罢,纵身跃起,双掌向那人拍去响声呼呼。只见那人疾退两步,侧身避开,借势跃起,向前奔去。
褚经南大怒,飞身而起,奋力向那人扑去,接着一掌向他后背拍去,那人闪避不及,只得回身接招。数招一过,便知不是自己对手,于是双掌齐出,一口气攻出十招,那人见了,微微变色,矮身避过三招,奋力还了五六招,最后两招闪避不及,只听“砰砰”两声响,肩头中掌。
那人吐了一口鲜血,呼呼喘气,褚经南冷冷说道:“再不说,性命就不保了!”那人听罢,纵身跃起,双臂轻扬,只听“嗤嗤嗤”直响,数枚暗器激飞出,向他射来!
褚经南听到声响,知是银针一类的暗器,不及多想,左闪右避,然后纵身翻转,一一避过,同时闻到一股腥臭,显然是毒针,忍不住骂道:“好小子,竟然跟我使毒!”
言罢,从怀中摸出几枚铜币,在手中搓了几下,向那人掷去,褚经南作为血毒门帮主,不但精通毒术,而且周身是毒,况且他身兼毒掌,只这么一搓,那几枚铜币就成了奇毒的暗器。
那人见状大惊,知道厉害,疾忙侧身闪开,同时向左翻滚,扑倒在一颗大树后边,只听“噗噗噗”数声响,数枚铜币尽数打进树干。
褚经南铜币掷出之后,便飞身扑到,那人刚躲过暗器,惊魂未定,又听到身后掌力袭来,头也不回,又射出数枚毒针。褚经南见了大怒,竟不闪不避,忽而脱下上衣,向前扫去,将毒针尽数收在衣中,接着潜运真气,将上衣猛的一展,几枚毒针尽数打了回去!
那人听声辨位,大骇不已,尽力向左窜出,褚经南双脚轻点,猛得跃了两下,一掌向他拍去,那人方将毒针避过,还未站稳,哪有时间化解来招?只听“彭”的一声,胸口中掌,直摔到了丈余之外,狂吐鲜血不知,眼看是不行了。
褚经南见状,心中懊悔,寻思:“莫不是将他打死了?”奔到近前,大声问道:“你到底是谁?”一连问了数声,那人一动不动,于是一把扯下脸上黑布,见他七窍流血,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知是救不回来了。
他定睛一看,忍不住叫了出来,原来那人不是别个,正是张浪!
褚经南疑惑重重,脑袋如乱麻一般,过了片刻,方冷静下来,心想:“张浪为何在此?为甚么又身着黑衣,且对我痛下杀手?难道张浪与黑衣人是一伙的...”想到此处,无一丝头绪,反而越来越乱,忽然心中一亮:“怪不得张浪一言不发,他怕被我认出,既然如此,必定心中有鬼,若他当真与黑衣人一伙,也难怪我血毒门弟子一败涂地了!”
褚经南将张浪全身搜了一遍,除了一封信,再没别的东西,他慌忙打开一看,登时愣住。
原来,张浪果然与黑衣人是一伙的!这封信是别人写与张浪,要他时刻留意褚经南的动向,定期汇报血毒门情况,待时机成熟,将血毒门一举歼灭。信中虽无落款姓名,但日期却是三月前。
褚经南暗暗心惊,不想张浪早已变心,自己竟无半分察觉,还让他从岳阳先回,自然给了机会,想到此处,后悔不已。
忽又想起褚燕儿来,心中更是着急,一时无计,只得先回血毒门,他仔细搜了一遍,未发现褚燕儿、汪阳晨、裴绍雄三人的尸体,想必并未遇害,便放下心来。
随后,他将众人尸体搬在一处,一把火给烧了,望着熊熊大火,心中念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兄弟们放心去吧!”过了片刻,他翻身上马,任由它四处狂奔,想起整个血毒门转眼覆灭,不知燕儿是生是死,登时悲痛万分。
这时,忽然想起了杜秋客等人,心想:“莫非跟这几人有关?他们不远千里赶到此处,必然有要事要办...”想到此处,不禁精神一震,又想起杜秋客曾言住在“布依客栈”,便不再多想,拍马向曲靖城奔去。
褚经南到了曲靖城,为防被人认出,换了身装束,然后直奔布依客栈,刚到店中,便发现那几个胡人与喇嘛在吃酒,唯独不见杜秋客。
褚经南疑惑不解,心道:“怎么不见杜秋客踪影?难道他还未从云雾派归来?照时间算来,早该回来了...”然后不动声色要了间房,又要了桌酒菜,吃了起来。过不多时,客栈外传来一声嘶鸣,一人大踏步走进店来,褚经南抬头一看,正是杜秋客,微微变色。
那几人见状,慌忙起身,将他让进座位,几人又要了两壶酒,接着喝了起来,然后低声密语,褚经南不禁凝神倾听。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对面不识人
只听杜秋客低声道:“昨日我已收到密信,这里大事已了,不过,尚且有三四人不知去向,上峰让咱们继续搜寻,务必斩草除根,这几日要抓紧了...”几人闻言,脸色一沉,其中一个胡人说道:“杜兄,这差事恐怕难干,偌大的云南,要找几个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另外三人疾忙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怨气,不停地喝酒,那喇嘛皱了皱眉,道:“哎呀,我说几位兄弟,在下与你们一般心情,但可别忘了,咱们怎么到这‘无名帮’来的!”
三人听了,皆默不作声。
这时,杜秋客忽而笑道:“眼下还不是时机,咱们兄弟暂且劲力去办,好歹把这件事做的漂亮,日后伺机再...”杜秋客说到最后,已声若蚊蝇,褚经南便听不到了,几人又吃了几碗酒,径直去房间歇息去了。
褚经南细细想来,不知道他们所言是否为血毒门之事,想了半日,无半点头绪,决意暗中观察几人行踪,便胡乱吃了些酒,才上楼歇息。刚睡到半夜时分,忽然听到院外响动,于是轻轻起身,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只见六个人影从后院而出,每人牵了匹马,出了客栈,向东北疾驰而去。
褚经南疾忙换了夜行衣,飞身跃到后院,翻身上马追了上去,过了半个时辰,方听到前方马蹄声响,于是在后不紧不慢跟着。
几人一路东北而去,正是血毒门方向,褚经南不由得心头一震,心想这几人果然去血毒门,杜秋客所言的三四人,多半便是我与燕儿、汪阳晨,还有袁绍雄!想到此处,心中一喜,寻思:“如此说来,燕儿与汪阳晨、袁绍雄三人还活着,只是不知躲在哪里...”
奔了两个多时辰,便到血毒门,几人将坐骑集在一处,藏在丛林之中,而后展开轻功,跃进院内。
杜秋客向几人使了使眼色,其中三人当即翻身跃到屋顶,向四下望去,他与另外两人在院中搜查起来,褚经南纵身跃到另一边屋顶,暗暗观察。
此时院中的尸体早已化为灰烬,几人纳闷不已,那喇嘛忍不住说道:“杜大哥,这院中是兵刃与血迹,却不见一具尸体,怪哉、怪哉!”
杜秋客亦颇为不解,便摇了摇头,三人在前院搜查一番,便转到了后院,杜秋客见到地面火烧的痕迹,沉思片刻,抓起一把灰烬闻了闻,忽而说道:“尸体都在这,被人一把火烧了!”
红衣喇嘛闻言,也抓起一把闻了闻,点了点头,问道:“这是谁干的?莫非是褚经南几人?”杜秋客不置可否,淡淡说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如果是褚经南等人,倒好办了,如果另有其人,必然对我们不利,告诉屋顶三人,小心在意!”
红衣喇嘛听罢,吹了声口哨,屋顶三人各回应一声,表示无事,几人又在后院搜寻一番,依旧一无所获。
这时,杜秋客心想,此事定然是‘无名帮’所为,但不知是何人领头,我等尚且不知,更不用说褚经南等人了,是以,褚经南若想查明真相,多半要回到这血毒门,不如暂且藏在暗处,守株待兔。
杜秋客想到此处,便将屋顶三人唤了下来,说了自己的想法,几人听罢,觉的有理,皆点了点头,几人守了五日,也未见一个人影。杜秋客暗暗着急起来,决定分成两路,将那俩胡人与喇嘛留下,他与另外两人出去查访。
褚经南见杜秋客三人离去,正欲跟上,忽然想起一事,如果燕儿尚在人世,定然会回血毒门来,那岂不正好撞上三人?他寻思片刻,便留了下来。又过了两日,无事发生,那三人也渐渐放松下来。
这一日深夜,褚经南正在打盹儿,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马蹄声,那三人自然也听到了,起身向院中望去。过不多时,只见一个瘦小身影跃到屋顶,四下查看之后,才蹿进院中,径向后院奔去。
褚经南见状,心想:“这人对血毒门甚是熟悉,莫非是燕儿?”想到此处,心中砰砰乱跳,小心的沿着屋檐向后院移动,不敢露出半点声响。刚走数步,忽见一个人影朝这边奔来,他吃了一惊,疾忙翻身跃到檐下,双脚勾住木梁,一动不敢动。待那人奔过,才复又跃到屋顶,悄悄跟了上去。
这时,那个瘦小人影已奔至后院,快速穿过长廊,径直向褚经南书房奔去,进屋之后,便翻找起来。褚经南心中疑惑,不知他在寻找甚么,四下看了看,不见那三人踪迹,便轻轻跃了下去,而后悄悄摸进了隔壁房间,正是自己的卧室,刚进到屋内,便听到屋顶传来声响。
原来,三人对这院子不熟,寻了一会儿,才发现那个人影在书房没,于是三人稍作商议,一人守在屋顶,一人守在门前,另一人守在屋后。
过了片刻,屋中那人轻轻推开门,正欲离去,陡然发现门前站了一人,长须虬髯的,登时吃了一惊,忍不住叫了出来。
门前之人正是那长须胡人,见那人吓了一跳,心中一乐,冷冷说道:“你是何人,来此作甚?”那人仿佛被吓的不轻,过了一会儿,沉声道:“你又是何人,在此作甚?”声音极是沙哑,听来甚是刺耳。
褚经南闻言一愣,此人并非褚燕儿,心中暗暗失落。
这时,那长须胡人笑道:“老爷守在此地,便是想看看哪个小毛贼来偷东西!”不料那人忽而冷笑道:“呵呵,看你长须虬髯的,指定不是什么好人,你才是偷东西毛贼!”
“哈哈,你若不是毛贼,身上背的包袱是什么?”说着踏上一步,那人见状,忍不住到退一步,伸手抓了抓包袱。
“给老爷放下来,说出你是谁,我便饶了你!”
“哼,休想!”
那人言罢,闪身退到屋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那长须胡人微微一笑,竟不进屋。这时,只听“咔嚓”一声响,屋后窗户被击的粉碎,接着便传来了呼喝之声,那人与守在屋后的红衣喇嘛打了起来。
褚经南知门前、屋顶各有一人,于是屏住呼吸,轻轻摸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不料那长须胡人忽而从房顶跃下,正好挡在身前,褚经南心中暗骂,却也不敢移动半分。
过了片刻,那长须胡人便看出那人武功一般,不是红衣喇嘛的对手,是以站在当地,笑着旁观。这时,两人已拆了二十余招,红衣喇嘛手持双钹,舞的呼呼作响,已稳占上风,只是双钹已非金钹,而是一对铁钹。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向来情由寒
原来那日,红衣喇嘛与彭玄武过招时,其中一支金钹被削为两瓣,另外一支也无用处,等到了曲靖城,又找人打了一对同样的铁钹,虽不甚趁手,也只得凑合着用了。
那人见不是对手,拍出数掌之后,缓缓后退,忽而又闪进房间,红衣喇嘛大笑一声,说道:“哈哈,我看你往哪里逃!”说着便要进屋。这时,长须胡人笑道:“小心,别伤他性命!”
“放心,我自有分寸!”言罢,大踏步向屋内走去,没想到刚推开门,只听“嗤”的一声,一柄长剑当胸刺来,倒也凌厉。
红衣喇嘛吃了一惊,口中骂了一声,疾忙退了两步,那人不待他站定,舞动长剑,一口气攻出六剑,最后一剑刺出之后,剑锋偏转,又接着劈出六剑。这一十二剑接连使出,一气呵成,打的红衣喇嘛措手不及,不住倒退!
红衣喇嘛气的哇哇大叫,倏地双钹齐出,转动身形,挥舞着抢了上来,不料那人刺出最后一剑后,飞身而起,转身向长须胡人刺出一剑,长须胡人侧身退开,闪避了去。这时,那人不待他有任何反应,忽而翻身上了屋顶,向前奔去。
那人见下边二人竟不追赶,不禁纳闷不已,正在这时,身后倏地窜出一人,向他后背“呼呼”拍出两掌,这两招来的甚是突然,待他察觉,犹时已晚,眼看即将中掌,只见他手腕轻转,长剑“刷”的一声挥出一道弧线,自他腋下向后刺去!
身后那胡人见状,吃了一惊,疾忙收掌,即便如此,还是晚了半分,右手被划出一道口子,登时鲜血直淌,那胡人又惊又怒,待要进招,忽见那人腹部渗出一滴滴的鲜血。
原来,那人使的这招叫作“悠然同仇”,乃是同归于尽的招数,虽然逼退了身后胡人,但自己小腹左侧亦被划伤。
那胡人冷笑道:“此刻你已受伤,不是我的对手,还是乖乖投降吧!”那人闷哼一声,舞动长剑又攻了过来,那胡人见状大怒,顾不得手上伤口,双脚疾点,翻身向他踢出四脚,那人见了,长剑横扫,而后手臂一震,剑尖上挑,发出嗡嗡的声响。
那胡人见状,忍不住赞道:“好剑法,哈哈!”笑声未落,斜身翻转,双掌接连拍出,狂风骤雨般的向他左肩袭去,那人吃了一惊,疾忙后退,踏的脚下瓦片呼啦啦的响,那胡人冷笑一声,一步步踏来,双掌不停击出,将他笼罩在掌力之下。
那人大惊,飞身向后跃去,没想到刚跃起,便觉一股奇大的力压将下来,登时右臂疾挥,向上刺去,不料刚使出一半,便被其掌力挡了回来,忽又觉肩头一沉,右肩被那胡人一掌劈下,缓缓压了下去!
一来,他腹部受伤,渐渐失血,才使气力不足,二来,武功本就不如那胡人,能撑到五十余招,已是拼了全身之力。
那个胡人掌力不停,继续压将下来,只听得那人脚下瓦片“咔嚓”作响,一片接着一片碎掉,他尽力支撑,只觉的一口气接不上来,胸口一痛,忍不住惊叫一声,接着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那胡人见状,仰天大笑,得意至极!
褚经南听得那声惊叫,心头一震,这分明是褚燕儿的声音!不及多想,飞身跃起,双掌向上击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竟将屋顶击穿一个大洞!
三人闻言,俱是一惊,屋顶的那个胡人登时一愣,还未有半点反应,就被褚经南一掌击中胸口,向下飘落,重重摔倒在地。
其余两人慌忙奔到近前,见那胡人脸色黑青,七窍流血,长须胡人见状,一把将他扶起,一叹鼻息,已然断气了,又惊又怒,双拳一挥,就要攻来。
这时,褚经南冷冷道:“阁下还要逞强?且看看你的双手!”那长须胡人忍不住低头一看,震惊不已,只见双掌发黑,正慢慢向手臂蔓延,登时吓得语无伦次,说道:“你、你是甚么人!”
“褚经南!”
“啊,你就是褚经南,我兄弟中的可是毒掌?”
“正是!你可知他是谁?”说着指了指那人,接着说道:“她是我的女儿,伤了我女儿,我便要了他的命!”
长须胡人闻言,登时愣住,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只见喇嘛身形一晃,双钹齐出,只听“嗤嗤”两声响,长须胡人的两条手掌齐齐飞了出去,长须胡人低头一看,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哼,再晚片刻,两条臂膀就没了!”
言罢,便去检查褚燕儿的伤势,见她呼吸微弱,脸色煞白,显然受伤内伤,先喂了她两颗药丸,伸出双手按在其背,运起真气。
那喇嘛不去理会,疾忙上前封住长须胡人伤口大穴,草草包扎一番,抱起他飞奔而去。
过不多时,褚燕儿嘤咛一声,便即转醒,褚经南收了双掌,轻轻说道:“燕儿,你感觉怎样?”褚燕儿听出是褚经南的声音,当即喜道:“爹,是、是你么?”
褚经南见她脸色红润,比方才转好许多,才放下心来,说道:“是爹爹,不要怕,我已经给你运功疗伤,只需静养月余,便可痊愈!”
褚燕儿点了点头,忍不住哭道:“爹,咱们、咱们血毒门的弟子,都、都被他们杀了,我...”
褚经南见她精神不振,忙道:“燕儿,你重伤未愈,不宜多说话,我暂且带你离开,等你伤养好了,再找他们算账,走!”
“好...”褚燕儿说完,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褚经南看了她一眼,心想须得去间药铺找些草药,于是将她轻轻抱起,翻身跃到地上,出了血毒门,径向西北奔去,奔了大约十里,便是一处市镇。
这里距血毒门不远,褚经南甚是熟悉,七拐八拐,便到了一间药铺,他飞身跃了进去,忽然有人惊道:“谁!”话音未落,便被他一掌击毙,然后寻了几味草药熬了,给褚燕儿服下。
褚燕儿直睡到第二日下午方醒,刚睁开眼,就见褚经南笑着看着她,只是满脸憔悴,双眼通红,知他一夜未睡,便笑道:“爹,我没事了,你歇息会吧!”
褚经南笑道:“我知道你没事了,你爹我虽善于使毒杀人,但也善于用药救人,若连这小伤也医不好,怎能创立这血毒门呢?”
说到此处,心中伤感,当即引开话题,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就回去了,汪阳晨与袁绍雄呢?”褚燕儿闻言,忽而大怒,骂道:“这两个畜生,真是猪狗不如!”褚经南闻言,不禁疑惑,问道:“燕儿,怎么回事儿,他二人怎么了?”
“爹,你有所不知,咱们血毒门之所以一败涂地,便是这汪阳晨、袁绍雄、张浪三个恶贼所致,他们早就与外人勾结,趁你不在帮中,引他们杀来...”
褚经南听罢,登时怔在当地,无论如何也未料到,出卖他的,正是平日最信任的三个人,一丝悲凉从心中生升起!
第一百六十四章 莫与虎谋皮
过了半晌,褚经南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他们三人跟了我十年,一直忠心耿耿,我待他们亦是不薄,为何...唉!”褚燕儿对三人知之甚少,不知如何安慰,过了一会儿,问道:“爹,我不明白他们是如何密谋的?这汪阳晨、袁绍雄一直跟着咱们,只有张浪一人提前回来,但仅凭他一人,只怕没能力...”
褚经南点了点头,说道:“想必在张浪回来之前,他们已密谋好了,对了燕儿,你不是与汪阳晨、袁绍雄两人一同回来,又怎地知晓他们的阴谋?”
褚燕儿笑了笑,说道:“说来不值一提!那日深夜,你跟随杜秋客离去之后,一夜倒是无事。不过,等到第二日清晨,汪阳晨就将我唤醒,说有急事与我商议,进屋之后,递给我一封信,我打开一看,却是张浪写来的,信中说有人对血毒门不利,让我等速回。当时我还没怀疑,但不经意间,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狡黠,心中便留意起来,就问道:‘送信的人呢,张浪是怎么知道的?就算有人对咱们不利,这里到血毒门也有五六日路程,等咱们赶到,也为时已晚,况且我爹还没回来,咱们还是等他回来,再做决定。’汪阳晨听了,不知如何回答,正在这时,袁绍雄走进房间,说道:‘送信的已打发回去了,至于张浪如何得知,咱们回去便知。小姐考虑的周全,但此事甚急,且不知帮主何时回来,以小的之意,咱们三人先回,给帮主留封信便是,小姐以为如何?’”
“哼,这两个小人,明摆着在要挟你!”褚经南听到此处,忍不住骂道。
褚燕儿说道:“是啊,当时我就觉得有些蹊跷,但如果当面揭穿,只怕他们会狗急跳墙,于我不利。于是,我便假意答应,中途再伺机脱身。两人见状,登时大喜,汪阳晨当即写了封信,寄存在店小二那里,我三人便拍马离去。”
“呵呵,那两个蠢货,想必一路上对你言听计从罢!”褚经南不屑说道。
“爹,你说的真对!他二人自以为得计,果然对我言听计从,我说走便走,说停便停,把他俩使唤了一路,想来就好笑。”
“那你是如何甩开他们的?”
褚燕儿接着说道:“你不要着急嘛,听我慢慢说来!我虽知此事蹊跷,但不知具体事宜,是以有意无意试探他们,不想二人口风极严,竟然未露半点破绽!由于我一路拖延,直赶了十日方到曲靖城,在客栈住下之后,我心生一计,言说赶路太累,就先去歇息了。二人不曾怀疑,就在房中喝起酒来,竟悄悄说起此事来。”
“其实,你并未歇息?”
“对,我悄悄从窗户爬出,跃到屋顶,偷听他二人谈话。两人先商议了如何取代你,再如何除掉张浪,最后说到如何处置我...”
褚经南心中好奇,忍不住打断她,问道:“哦?他二人是如何商议的?”褚燕儿忽而一笑,说道:“爹,我要是说了,你指定要气死了,哈哈。”
“呵呵,你且说来听听!”
“两人要共做血毒门帮主,把你关起来,一天给你吃一顿饭,还说你练了毒掌,换着花样给你吃五毒...”说到此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褚经南闻言,忍不住骂道:“这两个兔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不过,这两人心高气傲,互不服气,若是当了帮主,必定互相残杀,呵呵!”
“我看未必!汪阳晨后来说,不论是武功,还是才智都比不上袁绍雄,甘愿将帮主之位让出...”
褚经南听罢大笑,说道:“汪阳晨跟随我多年,其心性如何,我再知不过!此人深藏不露,出手狠辣,他越是如此说,越是看中这帮主之位,袁绍雄绝对不是他对手。”
“那岂不更好,让这两个小人自相残杀去吧!”褚燕儿恨恨说道。
“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脱的?”
褚燕儿想了片刻,说道:“两人喝到最后,已有七分醉意,我本想冲进去,一剑一个杀了,但又怕不是对手,寻思片刻,便离开客栈,我不敢直接去血毒门,便在附近丛林歇了一晚。第二日,扮作路人经过,只见大门紧闭,一个守卫也没有,听不到院内半点声音,当时便知不妙,却也不敢停留。待到晚上,我又悄悄溜了进去,寻思将那几本重要的掌谱、毒谱取出,没想到遇到了埋伏,受伤之后便甚么也不知了...”
褚经南听完,点点头,说道:“幸亏你机灵,否则不知道后果如何!但是有一点比较奇怪,他们二人为何要这样做?”褚燕儿忽而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爹,你还记得鄱阳湖边的那个黑衣人么?”
褚经南闻言,微微变色,说道:“自然记得,他是‘清风堂’的吴堂主,他...”说到此处,猛然一惊,急道:“你是说三人这样做,乃是投靠了他?”
褚燕儿没有回答,轻轻问道:“爹,那晚深夜,与你密谈的黑衣人可是此人?”
褚经南闻言,沉沉点了点头,想起了那晚之事。当时,他偶然间得了一本古书,里边详细介绍了各种毒药、毒草,包涵了毒药、解药的培育、配制,不乏一些罕见的毒药,甚至还有一些绝迹毒花、毒草,令他欣喜不已。
正当兴头之时,忽然窗外一声响动,貌似轻身落地之声,他微微吃惊,察觉有高人到此,低声说道:“高人既到,何不现身?”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推门而入,闪身坐在椅中,笑道:“褚帮主好功夫,在下刚到,便被发现了,佩服佩服。”褚经南见他一袭黑衣,看不见相貌,冷冷道:“阁下悄无声息出现,倒令褚某大吃一惊了,想我血毒门弟子众多,却无一人察觉,可见阁下武功之高!不知尊姓大名,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黑衣人淡淡一笑,说道:“呵呵,我是谁并不重要,褚帮主暂且听我说来。据我所知,褚帮主本是中原英雄,后来被一位姓商的老者所伤...”
褚经南闻言,心头一震,心想此人怎地知道此事?
“迫不得已,才屈居这蛮夷之地,不过,也算因祸得福,褚帮主凭借精妙毒掌及高超毒术,自此闻名于此,创立血毒门,俨然成了一帮之主,可谓名利双收,令人羡慕!”
“呵呵,阁下过奖了,有话不妨直说!”
“哈哈,褚帮主不要着急!自古闻名武林之侠客,大多出自中原武林,大丈夫若想有一番作为,必然要去中原武林闯一闯,难道褚帮主就一点不想?”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因果必有时
褚经南默不作声,其实已然心动,血毒门经过十几年发展,已经壮大起来,可谓云南第一帮派,他何尝不想北上中原?但忍不住摇了摇头,说道:“阁下所说太过虚空,这中原武林门派众多,高手如云,即便不提那六大门派,其余门派少说得有上百、上千,单凭阁下口中所说,让人难以信服。再者,若以武功而论,‘天下武功出少林’,任你武功再高,敢去招惹少林寺的,只怕少之又少罢,还有那武当、华山等派,除非阁下另有高论,否则,还是请回罢!”
黑衣人听他说完,哑然失笑,不住摇头,褚经南心中不服,冷笑道:“看阁下反应,必有高论?请说罢!”
“褚帮主方才所言,半分不假,中原武林人才济济,武功更是博大精深,但就如同你这血毒门一样,任何帮派皆是一步步壮大起来。况且,某大事者,不拘小节,有时可力取,有时亦可智取,岂不闻兵法三十六计?”黑衣人说着站了起来,在屋内踱了几步,接着说道:“瞒天过海、借刀杀人、声东击西,哪一个不是绝佳计策,凡事皆在人为!”
褚经南闻言,沉思半晌,笑道:“阁下所言,确实高论,在下乃是粗人,听的似懂非懂...”
黑衣人淡淡一笑,正色说道:“此事说来简单,在下已密谋多年,须你我二人联手,先吞并小的帮派,网罗高手为已所用,逐步壮大之后,便去挑战名门正派,接着就是六大门派,到那时候,中原武林便唾手可得,哈哈哈!”说完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褚经南见状,当即反问道:“阁下口气不小,只怕对褚某使得是这‘借刀杀人’之计罢!”黑衣人笑道:“褚帮主多虑了!在下身份及所属帮派,此时不宜相告,实不相瞒,我怕惊着褚帮主,呵呵。”
“哈哈哈,阁下故弄玄虚,让人难以信服,此事...”褚经南说着摇了摇头。
黑衣人冷冷说道:“褚帮主若是不信,在下这便告辞,不过,此事你已知晓,定然难逃干系。说句实话,在下若想灭了你血毒门,易如反掌!”褚经南心中一惊,当即回道:“阁下是在威胁褚某?”
“呵呵,在下断无此意,只是给褚帮主提个醒,此事你知我知,不能有第三人知晓!”
褚经南听罢,想了片刻,倏地双掌齐出,向他当胸拍去,黑衣人见状,淡淡一笑,亦是双掌齐出,“砰”的一声,四掌相对,二人身子皆是一晃,当即各自退开,但褚经南忍不住多退两步方将对方掌力卸去。
褚经南暗暗心惊,心想此人内力高我许多,又如此神秘,想必大有来头,于是笑道:“阁下内力深厚,佩服!如果褚某答应了,第一步棋该怎样走?”
“哈哈,看来在下没看错褚帮主!以褚帮主的武功,及血毒门的实力,称霸云南轻而易举,这便是第一步,之后,褚帮主就带人北上湖南,岳阳有个‘玄空门’,这便是第二步!”黑衣人得意说道。
褚经南惊道:“‘玄空门’?听说掌门叫作玄空道人,武功高强,并且听说几个徒弟武功也不弱,只怕难成...”
“哈哈,褚帮主多虑了!凭你这精妙绝伦的毒术,任他武功再高,一旦中了毒,嘿嘿...”
“呵呵,阁下所言不假!不过,在下尚有些疑惑,还要请教。”
“请讲。”
“阁下方才所言第一步称霸云南,第二步便是北上湖南,为何不先把近在眼前贵州拿下,再去湖南,岂不更好?”
黑衣人闻言笑道:“褚帮主果然心思缜密,你自去玄空门便是,我会带人将贵州的门派一举歼灭!待你灭了玄空门,自然会知道我的身份,到那时,希望褚帮主能站得稳,哈哈!”
褚经南见他神色傲然,倒不敢小看了,笑道:“好!到时再看阁下的‘庐山真面目’,哈哈哈。”黑衣人闻言,也笑了起来,说道:“待褚帮主灭了玄空门,请到鄱阳湖边一叙,到时自有人通知足下。”
褚经南应了一声,黑衣人又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预祝褚帮主马到成功!”言罢,双拳一抱,闪身出屋,纵身飞去。褚经南见他轻功卓绝,不禁暗暗称奇,便开始谋划北上之事。
他见褚燕儿询问此事,颇感惊奇,问道:“燕儿,你怎么知道此事?”褚燕儿嘿嘿一笑,说道:“说来也巧,当时我正好睡不着,看见你书房亮着灯,本想找你说会儿话,没想到你正与一个黑衣人密谈,全被我听去啦,呵呵。”
褚经南点了点头,问道:“那姓吴的就来过一次,我亲眼看他离去,汪阳晨等人又怎地与他接上头?”褚燕儿笑道:“呵呵,爹,你被他骗了!据汪阳晨所说,那姓吴的并未真正离去,过了一会儿又再回转,以他的轻功,自然不会被人发现,然后轻易将三人制服,从那时起,三人就已起了异心!”
褚经南听罢,暗暗吃惊,当即说道:“既然如此,三人为何不伺机动手害我,岂不会轻而易举?”褚燕儿哈哈大笑,说道:“爹,你怎地如此糊涂?你可是那姓吴的‘借刀杀人’的刀啊!”
“对、对,我是糊涂了。”褚经南言罢,不好意思笑了笑。
“只不过不知道张浪去哪了?”褚燕儿说着,似有所思,褚经南笑道:“张浪已被我杀了!”她吃了一惊,忙问:“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褚经南便将杀张浪、烧尸体一事说了,褚燕儿暗暗称奇,忍不住问道:“这张浪为何独子潜回血毒门?莫非他另有所图?”褚经南闻言,将前日之事仔细想来,说道:“我到的时候,张浪正欲离去,不幸被我发现,至于他为何回转,只怕再也无人知晓...”
褚燕儿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暂且不说,张浪死有余辜,只是不知汪阳晨、袁绍雄二人现在何处?还有杜秋客等人,此时必然已知咱们在曲靖,说不定正在大肆搜寻。”
褚经南点了点头,心想燕儿重伤未愈,只的暂时躲起来,说道:“此时最要紧的,先将你的伤养好,至于汪阳晨、袁绍雄两个小人,等以后再收拾,我非亲自宰了不可!”
两人在药铺躲了两日,褚燕儿略有好转,褚经南担心杜秋客几人搜查药铺,便带着她躲进了附近山上,每日为她运功疗伤,过了二十几日,褚燕儿的伤便已痊愈。
两人在血毒门在暗中观察了数日,未发现任何异样,便躲了进去,两人看到落败的院落,又想到往日情形,不禁嗟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