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大意陷囹圄
奚凌然见状,疾忙问道:“怎么,你见过他?他现在何处?”那人摇了摇头,答道:“小人如果见了他,恐怕早就成了一具尸体了!”
“嗯?此话怎讲?”
“唉,我也是听堂中兄弟说的,听说此人武功高强,堂主前两个替身都死于他手。”言罢,又叹了口气,似乎自己性命堪忧。
“木风此刻在展峰堂么?”
“早就逃出去了,听说是跟堂主的师父一起逃走的...”
“他们何时候逃走的?甚么白无极的师父?”奚凌然被他说懵了,忍不住问道。
那人此刻竟无惧意,不紧不慢说道:“听说木风跟那妇人两日前便从囚室逃了出去,堂主派了许多人去后山拦截,但却无功而返。”
“白无极的师父是个女的?”奚凌然不解说道。
“听说是...”
奚凌然听罢,更加疑惑,心想:“按时间算来,冷一枫该是回到了木屋处,为何不见他人?既然他已逃了出去,我也无须留在此地。”正欲离去,忽又问道:“你这般模样,是易容了?”那人当即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奚凌然却未看到。
“念你只是个替身,没有作恶,今日便饶了你!”言罢,伸手了点了他穴道,又补了一记哑穴,随之推门而出,可没想到不知何时,门外站满了黑衣人,一排弓箭手对准了他!
奚凌然暗暗吃惊,忽而退到屋内,转身望着“白无极”,却发现他嘴角露出了一丝狡黠,随即又表现出惊恐的神色,虽然只是瞬息之间,但还是被奚凌然看到了。
奚凌然心中一凛,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人一直在拖延时间,只等救兵到来,登时怒不可竭,于是大声道:“门外的听着,你们堂主在我手里,若敢轻举妄动,我便杀了他!”
“阁下待要怎样?”门外一人叫道。
“放我离去,我便饶了你们堂主!”
“好,我答应你,你出来吧。”那人又道。
奚凌然沉思片刻,解了“白无极”穴道,一把拿住他脉门,站于其后,低声道了句“老实点”,便缓缓走到门外,众人见白无极在他手上,便纷纷放下了箭。
当先两人正是史一、史二两人,当日被冷一枫拍晕之后,竟然无人发现,昏睡了几个时辰。这也怪不得别人,因二人性情多恶,平日待属下随意打骂,是以众人不敢私自进屋查看,待冷一枫被奚凌然救走之后,白无极发现未见到二人,不禁大怒,便派人去找,才发现早已着了道。
两人被白无极骂了一顿,甚觉脸上无光,此刻见奚凌然主动送上门来,欣喜不已,心想如果拿住此人,定然是个功劳,也好一雪前耻!”
史一笑道:“阁下是谁,为何擅闯我展峰堂?”奚凌然不露声色,说道:“实不相瞒,在下此来是为了一个人,但已知他不在此处,我与你们展峰堂素无恩怨,是以别无他求,你们当我走,我便放了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哈哈哈,阁下说的简单,把我展峰堂当作甚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算是住客栈,也得先付了银子!”
“你待要怎样,难道不要他的命了?”言罢,手上加劲,“白无极”登时神色陡变,极是痛苦,口中喝喝有声,却说不出半个字。
“兀那老头儿,识相的放了我们堂主!”“大胆,待会儿有你好受的!”“放了我们堂主!”众黑衣人见了,忍不住大喊。
“看到了吧,现在放了我们堂主还来得及,我保证给你个痛快的,要不然,哼哼!”史二听了半天,早已人耐不住,冷笑说道。
奚凌然厉声道:“退开,否则我一掌毙了他!”众黑衣人闻言,不自觉倒退数步,但前排的弓箭手却一动不动,奚凌然不禁微微变色。
“弓箭手准备!”史一淡淡说道。
只听咯吱声不断传来,箭已上弦,十几个弓箭手又对准了他。
其他的黑衣人见状,皆惊诧不已,但随即就明白了,原来,这些弓箭手皆是堂主亲自训练出来的,他们不顾生死,为令是从,下手毫不容情,即便是白无极也不例外。
奚凌然自然不知这些,还想着以此人为挟,逃出展峰堂。
“再说一次,束手投降罢!”
奚凌然一动不动,心想倒要看看敢不敢放箭!
“放箭!”
“嗖嗖嗖”一阵乱响,划破夜空,打破了这阴森小院的宁静。
奚凌然未料如此,吃了一惊,心想这帮人果然狠毒,连自己堂主性命都不顾了!于是连忙将“白无极”挡在身前,缓缓后退,只听“噗噗噗”声不停传来,十几支箭皆射中“白无极”,立时毒发身亡,随之便闻到一股腥恶之味,心道不好,这箭头竟然喂了剧毒!
奚凌然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掌发力,将“白无极”猛的推去,接着反身飞到屋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通过窗户缝隙望去,发现房间已被弓箭手团团围住,疾思脱身之策。
“啊,堂主死了!”“这可如何是好?”“杀了那人,为堂主报仇...”
这时,史一得意笑道:“哈哈,阁下躲在屋里又能如何?还是乖乖出来吧!”
半晌,无语。
“上!”
话音未落,十几个黑衣人从四面破窗而入,奚凌然展开身形,拍出两掌,先将二人打倒,不待掌落,中途变招,一把将另外两人抓起,劲力到处,两人就直直飞出屋去,接着飞身踢出数脚,几声惨叫传来,又有三人被踢了出去。
此时,另外五人已经攻到身后,五把单刀同时劈到,奚凌然倏地向左边那人蹿去,迅捷无比,随即右手疾出,拿住他手腕,将单刀夺了下来,左掌一挥,将他拍倒,然后反手便是一刀,“当当当”数声传来,其余四人单刀皆被削为两截!他此招蕴含内力,那几人如何承受的住?
四人大骇,不禁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奚凌然手腕轻抖,刀锋翻转,仗着轻功疾挥一刀,四人皆腹部中刀而亡。此时屋内尚有两人,见他如此神勇,吓的连忙倒退,刚退到门外,就传来两声惨叫,原来被外面的被弓箭手射死了。
黑衣人见他片刻间便伤了一十二人,尽皆骇然,史一、史二也不禁暗暗心惊,不知此人是何来头。
奚凌然想了一会儿,虽然一出手便将黑衣人震住,但那些弓箭手实难对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心道:“箭头喂的该是鹤顶红,见血封喉,但如此拖延只会愈发被动,说不得,也只有搏上一搏了!”
于是一掌将桌子击碎,取了两片木板在手,犹如两张盾牌,深吸一口气,纵身窜了出去!
第一百三十七章 展翅欲高飞
史氏兄弟陡见人影一闪,便知不妙,叫道:“放箭!”言罢,忽而徒弓箭手身后。
话音刚落,就听“嘣嘣嘣”响个不停,十几支皆射中他手中木板,弓箭手射出以第一支箭之后,疾忙后退两步,待要上第二支箭。奚凌然见了,不及停歇片刻,飞身向前扑去,三四人被击中,纷纷向后倒去,又接连踢出四脚,正中四人腿,“咔嚓”声响,那四人腿骨尽皆折断,痛苦哀嚎。
这时,右边两人箭已上弦,“嗖嗖”向他射来,奚凌然右手一扬,将手中木片劲力甩出,将两箭挡住,随之双掌拍去,正中那两人胸口,倒地身亡。
“嗖!”伴着一道破空之声,一支箭劲力袭来,原来是史一所发。
奚凌然见状,吃了一惊,不及多想,将另一块木板劲力掷出,“嘣”的一声,那支箭射穿木板,径直向他飞来,虽然是强弩之末,但肩头喂了剧毒,依旧甚是惊险。奚凌然疾忙侧身闪避,那肩头贴着他鼻尖划过,登时一股腥臭传来。
在此紧要关头,奚凌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只见他身形晃动,展开“破空掌”掌法,闪电般挥出数掌,又疾速踢出数腿,不一会儿便将弓箭手尽数打倒在地,多半是手臂骨折,一时半会使不得箭。
史氏兄弟见状,对望一眼,一起抢了上来。奚凌然见了,心想须得生擒了二人,方可震慑余人。于是不待二人近前,飞身而起,向二人各拍出两掌。二人见他掌法厉害,不敢硬接,疾忙纵身闪避,然后便一前一后挥掌拍来,两人掌法飘忽,似乎同出一门。
过不多时,三人便拆了二十几招,奚凌然见他二人掌法虽出同路,但出掌招数不同,步法也不尽相同,又过了十几招,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史氏兄弟修炼武功叫作“阴阳玄刚掌”,是由昆仑派的“两仪剑法”演变而来,此掌法须得两人修炼,掌法招数、步法走动皆是反向,一人出左掌,另一人必定出右掌,一人向左,另一人必定向右,可谓一阴一阳,神鬼莫测。
传闻这套掌法由何必时所创,此人原是昆仑派弟子,因偷学昆仑派武学秘籍,被废了武功,赶出昆仑派。但此人无比狡诈,事先将秘籍刺在身上,是以未被发现,之后又重新修炼武功,危害武林不,仅死在他手上的昆仑派弟子就不下三十人。后来被昆仑派掌门重伤,临死之前,将这“阴阳玄刚掌”传给了史氏兄弟。
奚凌然摸清了二人武功路数,便放下心来,这时,史一踏上一步,一掌拍来,而史二竟尔后退半步,他见所料不错,于是陡然翻身而起,向史二踢出数脚,史二见他腿法凌厉,缓步后退,这时史一已踏上数步,双掌向他后背拍落。奚凌然不待腿法使老,凌空踢出数脚,从史一头顶跃过,双脚在屋檐疾点,转身向二人扑来,一口气拍出八掌,皆是“破空掌”中的招数。
史氏兄弟起初仗着“阴阳玄刚掌”的莫测变化,犹能与奚凌然打个平手,但此时被他看出诀要,两人又被逼在一处,自然不是对手,只得一步步倒退,奚凌然八招使完,接着踢出八腿,两人暗暗叫苦,一不留神,各自被踢中一脚,登时气血翻腾。
“上!”
史二气急败坏,命令属下上前围攻,数十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奚凌然不慌不乱,凝气于掌,一招招向前劈去,过不多时,地上便躺了七八个人。史氏兄弟见状,又一起抢上,左右夹攻了过来,但因黑衣人众多,二饶招数受了阻碍,倒不如先前配合默契,威力骤减。
奚凌然也看出此节,呼哨一声,径向黑衣人攻去,左出三招,右拍三下,又时而双手疾点,不一会儿,黑衣人便倒的倒,立的立,只剩下史氏兄弟与五六个黑衣人。奚凌然仍不停手,闪避史氏兄弟的来招,劲力向五六个黑衣人攻击,但那几人也是硬手,尚能支持片刻。
此时,奚凌然与众人已斗了半个时辰,颇费气力,并且受伤痊愈不久,出招渐渐有些吃力,心道:“须得尽快解决二人,否则再有黑衣人支援,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想到此处,暗运真气,使出十成功力,实是非同可!
史氏兄弟见了,大吃一惊,没想到这老儿越战越勇,掌法比先前更加凌厉,登时掌法大乱,惊的一身冷汗,好在此时他全力进攻那五人,挡下了多半的招数。
只听砰砰作响,其中两人背后中掌,趴到在地,奚凌然翻身而起,双掌齐出,虚晃数下,向史氏兄弟拍去,二人见状,疾忙倒退。不料他这几招乃是虚招,意在将两人吓退,然后不待使完,忽而转身,向另外二人拍去,那两人闪避不及,只得出掌相迎,只听“啪啪”两声,被他掌力震得吐血倒地。
这时,最后一个黑衣人见状,愣了一下,竟尔拔腿便然,奚凌然微微一笑,不去理会,身影一晃,已向史氏兄弟奔来。二人见那人逃去,心中暗骂不已,见奚凌然又攻了过来,忙出掌相迎。
不一会儿,三人又过了二十余招,但史氏兄弟心中叫苦不迭,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功。奚凌然猛喝一声,双掌向二人胸口拍去,威风凛凛,二人闪避不开,疾忙运气抵御。
“砰”的一声,四掌相对,史氏兄弟被震退数步,胸口登时气血不顺,而奚凌然只是身子一晃,他不待二人站稳,又踏上两步,双掌挥出,二人忽而左右分开,向两边跳开,虽然狼狈不已,好歹避开了这一眨
奚凌然不禁莞尔,www.uanhu.om纵身向史一劈去,史二随即向他后背袭去,掌风呼呼,显然使出全部功力。
此刻场上只剩三人,史氏兄弟虽然不敌,但二人配合起来,尚能支撑片刻,奚凌然急于离去,不想与二人继续纠缠,全力向史一攻去,史一招架不住,不停的倒退。但奚凌然后背便露出了破绽,史二见了,疾忙抢上,双掌劲力挥出,正中他后背!
“砰”的一声,奚凌然后背衣衫被其掌力震碎一片,随风飘散,但见史二的身子如纸鸢般向后飞去,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原来,这是奚凌然故意卖的破绽,待见史二中计,便凝气于被,承受了这一招,史二虽然全力拍出,但岂是奚凌然功力可比?
史一见状,大吃一惊,以为史二死了,疯也似的向奚凌然攻来,掌法已无章法可寻,凌乱不堪,奚凌然轻松避过,一掌拍出,史一闪疾忙侧身,但闪避不过,肩头中了一掌,向后退去,他还未站稳,又见奚凌然一掌拍来,知道躲不过去,心想兄弟已死,自己也随之去吧,于是闭目待死。
奚凌然见他停手,便不愿伤他,正欲撤掌,忽听背后掌声袭来,凌厉强劲,登时转身,双掌平平推出,接下了来眨
第一百三十八章 恰如时节雨
两人双掌相对,只听“砰”的一声,身子皆是一晃,各自退开两步,定睛一看对方,各自佩服不已。
原来,来人正是薛去,他见奚凌然五六十岁,内力浑厚,不禁微微吃惊,对史氏兄弟看也不看,踏上一步,问道:“阁下是谁,为何擅闯展峰堂,又何故伤我兄弟?”
“薛左使来了,这下可好了!”
“哈哈,薛左使来的正好,看他如何收拾这老儿!”
奚凌然听黑衣人称呼他为“薛左使”,心想看来此人是展峰堂左使,方才对了一掌,内力不弱,想必武功也不凡,须得小心谨慎。
于是笑道:“原来是薛左使,久仰久仰,实不相瞒,在下前来是为了一个人,叫作木风...”
薛去闻言,心中一凛,心道不知此人与木风是何关系,武功竟也这般高强?
“不过,到了贵帮之后,方知他已经离去,是以便要告辞,不想这两位却执意相留,在下为了保命,迫不得已才出手的,实在别无他意。”说着指了指史氏兄弟。
“呵呵,阁下所言不差,木少侠确实来过,并且在此逗留了几日,不过后来却不辞而别,不知阁下与他是何关系?”
奚凌然淡淡说道:“朋友而已,忘年之交!”
“只怕未必吧?”薛去冷冷说道,嘴角露出一丝狡黠。
“薛左使意欲何为?”
“阁下打伤我这么多兄弟,不留一句话就走,恐怕不合适吧,好歹也要露一两手真功夫来,不然兄弟颜面何在?”
奚凌然闻言,知道难免交手,笑道:“既然如此,在下就领教展峰堂左使高招!”言罢身形一晃,正欲出手,这时,一队黑衣人忽然跑过来,将众人围了起来,又是十几个弓箭手!
奚凌然见了,不禁吃惊,心想强敌当前,又有这些弓箭手围着,只怕今日凶多吉少了!
就在这时,薛去冷笑一声,飞身一掌拍来,奚凌然不知他武功底细,闪在一边,待他近身,飞起一脚当胸踢去。薛去双掌疾收,内旋向下,照着他小腿拍去,拳腿相交,砰砰作响,双掌忽而弹开。
薛去双脚发力,不退反进,双掌向他胸口推去,劲力不凡,奚凌然暗喝一声,踏上半步,也是双掌齐出,迎了上去,这一拒一迎,只听“砰”的一声,四掌相对,两人皆是身子一晃,便即退开。
奚凌然暗暗吃惊,心想这展峰堂怎地如此多的高手?
薛去与他对了一掌,不由得心头一震,察觉到他重伤未愈,且内力似乎与木风颇为相似,不禁微微变色,便道:“阁下内力浑厚,薛去佩服,若非你重伤未愈,这会儿我已输了,但此刻情形又不同了,我展峰堂要留住阁下了,哈哈哈!”
奚凌然与他过了三十余招,见他武功虽然招式平平,但威力甚大,似乎是内家一类的功夫,知他所言不差,心想若自己未受伤,尚能胜他,此时却不能了,不由得沉思不语。薛去见状,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立在当地,直把奚凌然当成了阶下之囚。
没想到,正在这时,奚凌然突然起身,双掌向他袭来,一口气拍出一十二掌,不待掌落,又一口气踢出一十二腿,掌影飘飘,腿影重重,直把众人看的惊呼不断!
薛去心中骇然,料想他这是舍命一搏,非同小可,不禁精神一振,展开“烈火掌”法,凝神接下。奚凌然出手迅捷,薛去虽然掌力强劲,但掌法注重沉稳,出掌缓了半分,是以守多攻少。
再者,奚凌然掌法、腿法中虚招不断,搞的他措手不及,一不留神,肩头便露出了破绽。
奚凌然见了,岂能错失良机?
只见他斜身侧翻,右掌向薛去左肩疾拍,掌力凌厉,那薛去双脚陡动,向后撤了半步,刚好避过,虽然如此,犹被他掌力扫到,隐隐生疼。奚凌然不及多想,右掌忽变为爪,朝他肩膀抓落,薛去右肩一沉,同时左掌向他小臂拍落。奚凌然一抓落空,当即回旋侧踢,正中薛去左掌,直把他踢的退开数步。
奚凌然淡淡一笑,忽然身影一晃,双掌再又袭来,薛去见状,又惊又怒,心道:“我堂堂展峰堂左使,竟然被此人再三戏耍,颜面何在?”
于是后退两步,暗暗凝聚真气,奚凌然每拍一掌,他便倒退一步,如此退开了两丈有余,待奚凌然欺到身前,猛的双掌齐出,当胸拍去,呼呼作响!
奚凌然见状,不禁骇然,笑容立时僵住,好在他虽惊不乱,知道此招厉害,是以不敢硬接,右掌中途变招,向他左臂曲池穴点去,随即侧身旋转,闪避开去。薛去见他右右手点来,左掌也随之变招,向他手腕拿去,没想到奚凌然这招乃是虚招,点出之后,便旋身避开。
薛去踏上一步,一掌接着一掌劈来,劲力非凡,他每劈出一掌,便踏上一步,倒逼的奚凌然不住倒退,接连退了二十步!
薛去毕生修炼这“烈火掌”,修为不同凡响,一共就二十五招,此刻已使出了二十招,心想他若还不接招,等剩余的五招使完,劲力已不如先前,暗暗着急起来,但此刻已成骑虎之势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一掌掌拍出。
奚凌然便是察觉他掌力浑厚,是以迟迟不出手化解,待见他神色阴晴不定,知时机已到,忽而气沉丹田,双掌挥出,薛去虽有些焦急,但眼观六路,见他双臂抖动,忙运真气。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四掌相对,各自催动内力,比拼起来,二人已使出全力,劲力到处,噼里啪啦作响,这一番比拼下来,不是两败俱伤,便是两者俱亡!
过不多时,两人气力渐弱,真气凝滞,尽刻皆懊悔不已。
奚凌然心想:“若未比拼内力,或许能伺机逃走,但以此情形,只怕是逃不掉了。”而薛去只觉对方内力浑厚,如潮水般涌来,若此刻撤去掌力,五脏六腑当即重伤,若继续对峙下去,势必力竭而亡。可二人皆知,事已至此,无法挽回,只得继续比拼下去。
旁人武功低微,无一人敢上前拆解,眼看两人即将毙命于此,也只有暗暗着急,而那十几个弓箭手,也早已放下了箭。
在这紧要关头,忽见一个人影飞身而至,那人双臂微展,左手拿住奚凌然手腕,稍一发力,右手在薛去臂弯一推,两人右掌登时错开,尽皆滑落在他身上!
奚凌然、薛去皆是武林高手,见此情景,便知来人倚仗自身内力,将掌力承受下来,由此,二人疾忙撤了左掌,但两人内力通过右掌向那人涌去。过了片刻,只觉那人内力雄浑无比,直将二人真气催回,忽而又化为乌有,同时两人身体各是一震,退开数步方止。两人不由得一愣,而后运气调息,发现体内真气虽然微弱,但并未受伤,才知被来人救了性命。
两人定睛看去,忍不住发出了“啊”的一声,奚凌然乃是惊喜之心,而薛去却是惊骇之情!
第一百三十九章 英雄自相惜
原来,此人正是冷一枫!
话说他自山上木屋奔出,片刻不敢延缓,一口气奔到了展峰堂,可没想到,刚到大院外,便见一排弓箭手黑将大门守的死死的,心道:“看此情形,展峰堂内必然有事发生,多半是奚师伯被发现了!”想到此处,不禁着急起来,于是避开弓箭手,飞身跃进院内,刚落地还未站稳,便有五六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他疾忙俯身,一动不动,待几人过去,才悄悄起身,沿着小道向内奔去。可是,刚走到一座亭台处,前方又传来了脚步声,他不及多想,飞身跃到亭台之上,后背紧贴内顶,大气也不敢喘。几人走远之后,才跳下来向前奔去,不一会儿,便到第一扇门,见有四人把守,左右各两人。
冷一枫见状,心想要到展峰堂大堂,这道门是必经之路,前番几次到来,此处皆无人把守,今日却如此森严,若奚凌然当真在此,想必处境极其凶险!于是顾不了许多,正欲出手,忽又停住,从怀中摸了一会儿,只有两枚铜币,劲力掷出,接着飞身扑去。
只听“嗖嗖”声响,前边两人应声而倒,另外两人猛然一惊,只觉眼前一闪,还未有半点反应,便胸口中招,晕了过去。冷一枫将四人一一提起,扔到了附近花丛之中,飞身跃到门梁上。
门内的人似乎听到了响动,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少时,无人回应。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铁门由内打开,两人走了出来,低声道:“哎,这就怪了,四人方才还在,这会儿怎地不见了?不知又到哪偷懒去了!”
话音未落,冷一枫轻轻跳下,照着两人后颈便是一掌,将其打晕,同样丢进了花丛之中,他不敢停留,展开轻功疾奔,好在之后的两道门皆无人把守,轻易进到展峰堂大堂外。
冷一枫远远望去,心中叫苦不迭,只见火把闪闪,将大堂照的灯火通明,二三十个黑衣人劲装束裹,分两排而立,后排乃是十几个弓箭手。
“莫非是在堂后小院?”
冷一枫见此处没有动静,忍不住这样想,后院更是危机四伏,到了那里真是凶多吉少了。他本不意打草惊蛇,但寻思半天,也无良策,只把赤心一横,翻身而起。
“啊,甚么人!”
“放箭!”
话音未落,“嗖嗖嗖”一阵乱响,箭羽声急,尽向冷一枫飞去!他不及多想,抽出残阳剑,凌空疾踢数下,劲力向上窜去,竟有两丈余高,避开了脚下几箭,但犹有数支箭径向他面门射来。
众人只见得寒光闪闪,剑影重重,“当当当”响声不断,不一刻,十几支箭不知被削成了多少截,纷纷掉落,冷一枫长剑回鞘,倏地双脚凌空踢了数下,同时双手疾挥,抓了数支,接着劲力掷出。只听“啊啊啊”惨叫不断,黑衣人纷纷倒下,就连火把也掉了一地。
冷一枫见状大喜,低喝一声,展开身形向众人冲去,他出手如风,左手“劈风掌”,右手“破空掌”,斗到兴奋之时,又不自觉使出了“天罡神掌”的招数,一口气拍出二十余掌。黑衣人哪里抵挡的住?只片刻功夫,尽被打倒在地,惨声呼痛。
冷一枫不见沈归、薛去等人,满腹狐疑,抓起一个黑衣人,厉声问道:“白无极、沈归、薛去等人去哪了?”那人哼哼唧唧,说不来半个字,他又问了几个黑衣人,皆是闭目不语。
冷一枫见状,登时大怒,伸手轻点了那几人的大椎穴,让其疼痛两个时辰方罢。之后便穿过展峰堂,径向后院奔去,穿过两道门时,见有人把守,也不搭话,三招两式便料理了。
当赶到白无极书房外,恰好见到奚凌然与薛去比拼内力,再看两人情形,不禁大吃一惊,心道:“奚师伯的武功比薛去高了不少,怎地与他打成了平手?”但此刻容不得他多想,若再晚的片刻,势必两败俱伤,于是出手化解。
虽说奚凌然、薛去比拼内力许久,此时当是“强弩之末”,但两人毕竟是一流高手,依旧不可小觑。果然,冷一枫承受二人掌力时,便觉劲力异常,奚凌然的内力如潮水涌来,而薛去的内力却是一股股催来,两人内力同时袭来,自然强劲无比!
冷一枫察觉之下,便运起“天罡神掌”内力来,立时觉得体内真气充盈,再由丹田疾速流经全身百骸,继而传至周身经脉,这真气遇强则强,登时将二人内力猛的冲了回去,好在他及时收止,不然的话,只怕奚凌然与薛去登时毙命!
众人见此变故,皆惊愕不已,过了一会儿,弓箭手才反应过来,纷纷将箭羽上弦,对准了冷一枫、奚凌然二人!冷一枫见状,冷笑一声,双掌微展,便欲出手。
“住手!”
薛去咋见冷一枫到来,忍不住吃了一惊,当即明白前院弓箭手与守卫非死即伤了,凭借自己武功,即便不受伤,尚不能取胜,更何况此时了。众人若出手阻拦,也毫无用处,徒增伤亡,于是轻声喝住。
众人见左使发话,纷纷放下箭羽。
“多谢木少侠出手相救,薛去感激、感激不尽...”说罢,又对黑衣人说道:“任何人不准阻拦,放他们离去!”
“薛左使,若、若放他们离去,只怕、只怕...”
“只怕甚么?”
那人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极大勇气,说道:“只怕堂主那里不好交代...”言罢,缓缓低下头去。
薛去惨然一笑,或是想明白了甚么,淡淡说道:“堂主那里我自有说辞,你们休再多言!”最后四字说的慨声厉气,不怒自威。
黑衣人见状,皆不再言语。
这时,冷一枫踏上两步,近前轻声道:“薛大哥,以你的武功及为人,实乃铮铮好汉,为何偏偏与白无极、沈归之流为伍?小弟实是不解!纵算有百般缘由,这天下之大,难不成就没有你薛去的容身之地?莫非薛大哥忘了黄谷真、雷啸二人乎?”言罢,静静的望着他。
薛去闻言,猛然一惊,抬眼看了他一眼,精光四射,冷一枫见状,以为他想通了,喜道:“薛大哥,不如此时随我而去,有何不解之事,小弟定当全力相助!”
不料,薛去神情陡变,忽又变得萎靡不振,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缓缓说道:“昨日难忘却,明日不可期!多谢少侠好意,在下、在下...”说道此处,不禁停住,片刻之后,又道:“你二人尽快离去罢,如果白堂主归来,只怕又是一番缠斗!况且、况且...”
冷一枫见状,疾忙问道:“况且怎样?”
“白堂主与沈归已于多时之前,便带人去了你们的落脚之地,只怕此刻燕楚已然被擒...”
二人闻言,吃了一惊,冷一枫急道:“那里极是隐秘,你们如何得知?”
“当初沈归派人前去跟踪,那几人虽然被你教训一顿,假意逃去,但其实便并走远,而是悄悄躲了起来,待你们离去,又跟上去,呵呵!”
冷一枫闻言,不由得心头一震,想到燕楚安危,道了声“多谢,后会有期”,便携着奚凌然飞奔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 不期话相逢
两人出了展峰堂,向前奔了二里有余,便停了下来,冷一枫道:“奚师伯,待晚辈给你疗伤!”不待他言,双掌抵在其背,运起功来。
奚凌然其实并未受伤,只是内力耗损厉害,正欲制止,忽觉一股强劲真气缓缓注入,由后背至丹田,再至全身百骸,无不受用。他觉得不可思议,心道:“数月不见,他的内力又精进不少!”
正在这时,冷一枫停了下来,问道:“师伯觉得如何?”
奚凌然稍一运气,不但真气恢复,察觉到半月前的旧伤似乎也痊愈了,笑道:“甚好!你的内力又精进不少,只这一招便将薛去等人震住,实在是可喜可贺!”
冷一枫淡淡一笑,道:“师伯过奖了!那薛去与展峰堂旁人不同,亦算是英雄,虽然武功不及你我,但数次交手,对我还算敬重,此人加入展峰堂,想必有难言之隐罢...”
两人久别重逢,此刻又化险为夷,心中甚是欣喜,一路边走边,详述数月来的经历。
“适才晚辈为师伯疗伤之时,发现体内旧伤未愈,莫非数日前遭遇了武功极厉害之人?”
“哈哈哈,想不到你的武功已到了如此境界,老朽自愧不如啊,别是我,纵使我师商阳子在世,如果见了你,也会赞叹不已!”
冷一枫闻言,忽觉面红耳赤,不自主的挠了挠头,笑道:“师伯过誉,我可不敢当!自从修炼了师伯传授的‘破空掌’,晚辈不但自觉内力有所增益,就连对‘劈风掌’的领悟也更深了一步,要这功劳,皆赖师伯也。”
“哦,竟有这等咄咄怪事?”奚凌然竟然颇为吃惊。
冷一枫见状,惊愕不已,忍不住问道:“师伯竟然不知?”奚凌然摇了摇头,一脸迷惘。
“晚辈妄自猜测,当年商老前辈自创了三种掌法,其内功根基必然相同,虽然每种掌法的招式及内力修炼不同,但归根结底,乃是一脉相承,若同时习了三种掌法,定然有所补益。其中缘由,师伯竟然不知,晚辈实在不解,难道商老前辈也不曾言明?”
言罢,怔怔的望着奚凌然,似在等他回应。
奚凌然听罢,沉思片刻,忽然会心一笑,道:“你的不错,此中关隘,恩师却未言明,但听你方才所言,我才明白!”于是将商阳子对玄空道人所言转述一遍,接着道:“恩师身兼三种掌法,自然知道厉害,是以每人只传授了一种掌法,实是用心良苦!”
冷一枫闻言,登时拜服。
这时,奚凌然又道:“适才你问起我的伤势,老朽确实与人大战了一场,但也发现了一个重大线索!”
于是将云南之行粗略了一下,冷一枫听罢,心道果然与褚燕儿有关,不觉暗暗叹了口气。接着,他又将玄空门之事详述一番,只听得冷一枫热血澎湃。
奚凌然完这些,忽然又道:“只是那神秘少年,思来令人费解。”冷一枫忙问赌,他便将霜蓝女扮男装的事也了一遍。
“师伯,这女子是否轻功卓绝,精通各种掌法、腿法,并且、并且似乎比晚辈还了一两岁?”冷一枫急切问道。
奚凌然见他神情,点零头,似笑非笑问道:“怎么,你识得这女子?”冷一枫双脸一红,道:“哎,不瞒师伯,晚辈先前的蓝衣女子便是此人!我与她交手数次,竟未讨的半分便宜,还致使梅成林逃走。并且,此人仗着绝世轻功,忽来忽去,令晚辈好生头疼。”
奚凌然听罢,哈哈一笑,道:“看来你二人缘分不浅,日后定会相见,但此人武功绝非中原一路,貌似西域一带,不过她使的一路掌法,与‘凌霄掌’倒有些相似,确实令人费解。”
“啊,竟有此事?唉,不知这女子与梅成林甚么关系,屡次救他?”
奚凌然闻言,摇了摇头,道:“至于她的身份,待你下次见了,寻个明白就是,但从她武功来看,若非名门正派的弟子,便是哪位隐士前辈的高徒。不过,那日我与玄空道长等人商讨了半,也未寻得蛛丝马迹。”
“玄空前辈见多识广,也犹然不知,这可真是怪了!”冷一枫完,不禁眉头紧锁。
奚凌然思索片刻,接着道:“适才在展峰堂,听白无极那替身所言,数日前你与白无极的师父一起逃了出,这又从何起?”
冷一枫闻言,不禁莞尔,道:“怎么,师伯也见了白无极的替身?哈哈,此裙是怪异,前番已被我杀了两个替身,如今又找了一个,实在...”
“这个替身已被万箭穿心而死...”
“这帮人实在狠毒,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奚凌然笑道:“也怪我一时大意,竟然中了那人圈套,他故意拖延时间,以待薛去带人将我围住,是以才大战了一场,若非你及时赶到,只怕我二人早已毙命。那白无极的师父...”
冷一枫忙道:“白无极的师父叫作燕楚,乃是女中豪侠,晚辈不幸中了白无极的诡计,被毒晕后关进了囚室,而燕前辈恰巧也关在那里,多亏她出手相救,解了晚辈中的‘白日醉’之毒。”
然后,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大略了一遍。完以后,又补了一句:“此刻燕前辈就在木屋处落脚,师伯见了她定然欢喜,你二人正好切磋下毒术。”
奚凌然听了大喜,又叹了口气,道:“你师伯虽不敢自诩独步下,但也精研毒术二十余年,自忖有些修为。不过近年来,毒术逐渐没落,善于此术者愈来愈少,实在可叹!”
冷一枫知他所言不虚,见他神情低落,便欲出言安慰,笑道:“师伯此言差矣,近处便有两位,如那位燕楚前辈,恕晚辈直言,只怕其毒术不在师伯之下!还有那白无极,虽然此人身在青云帮,但其用毒手段确实撩,毕竟名师出高徒。”
“哈哈哈,的好,日后你要好好修习我那毒经,不可荒废了!”
冷一枫闻言,当即正色答道:“师伯放心,晚辈不敢懈怠!对了,方才师伯发现了重大线索,不知所言何事?”奚凌然一拍大腿,道:“哎呀,你不提我倒忘了,你可知围攻玄空门的黑衣人是何人?”
“莫非又是青云帮?”
奚凌然点零头,道:“十之八九便是!这帮人自称甚么‘无名帮’,但以我来看,多半是掩人耳目,其实乃是‘清风堂’的属下。他们此次进攻玄空门绝非偶然,不知其他门派如何了,是否也受到了攻击?难不成青云帮又要有所行动了?”
到此处,他心中不禁一凛。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再度隔山川
冷一枫闻言,沉思半晌方道:“如果这些黑衣人当真是‘清风堂’的,其幕后主使便是青云帮,只怕江湖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想那‘风雅堂’、‘展峰堂’之事,再与这‘清风堂’联系起来,青云帮此局似乎布的极大,况且青云帮号称有十二堂,如果这十二堂同时动作,不知有多少门派要遭殃了!”
奚凌然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肃然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待此间事了,再想法通知各大门派。”
“师伯说的是!对了,晚辈突然想起一事,方才师伯说起怒山派,提到了与公孙啸交手的黑衣人是个书生,不知那人多大年纪,是何等模样,使的是甚么功夫?”
奚凌然闻言,想了一会儿,说道:“据公孙啸所说,那人三十五六岁,文质彬彬,拳脚功夫了得。哦,对了,他的兵刃是把铁扇子,我思来想去,也不知江湖上有哪号人物使的是铁扇子,那人似乎还懂些毒术...”
话音未落,冷一枫猛的收住身形,喜道:“师伯有所不知,此人便是鲜九生!”
奚凌然闻言,不禁一愣,当即说道:“早知如此,我在怒山派就多待些时日了,也好仔细查一查‘清风堂’的事!”
冷一枫笑道:“师伯不必如此,既然知道了此人行踪,日后不难查出。”言罢,看了看奚凌然,见他有这疲惫累,便道:“师伯,此处离木屋也就半个时辰路程,咱们不必着急,且慢行便是。”
奚凌然重伤方愈,又奔了许久,气力自然不足,听他所言,便点了点头。二人缓步前行,冷一枫将展峰堂囚室的密道之事说了出来,奚凌然暗暗称奇。
过不多时,便到了山脚下,二人展开轻功,向山上木屋奔去,不想刚到山腰,远远就看到前方火光冲天,黑烟滚滚,二人吃了一惊,暗觉不妙,对视一眼,便疾奔而去。待奔到近前,发现木屋已被烧毁,满地皆是火把、箭头,却独不见了燕楚及那两颗“天山积雪”的踪迹!
二人大惊失色,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半晌无言。
冷一枫想到燕楚或许被害、“天山积雪”被毁,登时不知所措,终于忍耐不住,讷讷道:“师伯,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可如何是好...”
奚凌然闻言,竟不搭话,俯下身去,捡起了一枚箭头,放在鼻口闻了闻,又四下看了看,说道:“是‘展峰堂’的人,这些箭头喂有鹤顶红剧毒,我在展峰堂见过。”
冷一枫疾跨两步,接过来看了一眼,附和道:“正是,那日我与燕前辈从山上下来,也被弓箭手围攻过,燕前辈也说这箭头喂了鹤顶红之毒。”
“此地没有打斗的痕迹,并且燕楚与‘天山积雪’同时失踪,想必是她预先察觉到了危险,提前携了两颗珠花躲了起来。而‘展峰堂’的人到了之后,先放了毒箭,而后再来搜查,没想到一无所获,登时恼羞成怒,才一把火将这里烧了!唉,可惜了这个地方...”
冷一枫听罢,觉得有些道理,登时会心一笑,说道:“所以这些箭羽便只剩了箭头,而那...”说到此处,猛然想起一事,登时向前跑去,停在了数丈之外,伸出手将一堆浮草一把扯开,露出了两颗幼苗。
“啊,没想到燕前辈果然成功了,哈哈哈!师伯,快来看!”冷一枫欣喜不已,疾忙向奚凌然招了招手。
奚凌然见他忽而失落,忽而欣喜,喜怒溢于言表,心道:“这少年毫无城府,与小师弟的沉稳性情天壤之别,真是怪哉!”于是应了一声,纵身奔去。
其实,奚凌然想错了。
冷一枫生于武林世家,虽然不善习武,但自幼也是无拘无束,一心想着饱读诗书,舞文弄墨。可不想,突然之间,仁义庄惨遭灭门,父母双亡,世上再无亲人。不仅如此,为了查明真相,数次被人追杀,无奈之下,被逼得跳下悬崖,了却此生。不料,天不亡他,无意间得了神功,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后毅然辗转磨难,经历江湖险恶,阅尽人事沧桑,却依旧信念不衰。这时,奚凌然出现了,竟是自己的师伯,在他面前,自然无须掩藏,却是真心流露而已。此时此刻,奚凌然当然不知,但日后定然知悉,暂且不提。
奚凌然奔到近前,见是两颗幼苗,正欲询问,突然精光四射,忍不住问道:“莫非、莫非这、这便是‘天山积雪’的幼苗?”
冷一枫见状,便知他无限欣喜,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燕前辈用好酒培育出来的,费了我十几两银子呢...”
“哈哈哈,别说十几两银子,便是万两黄金也值得!没想到白无极的师父竟有如此本事,你师伯我自愧不如,待见了她,定要好好讨教一番。”言罢,轻轻的扯起浮草,将幼苗重新盖了起来,生怕不小心碰到了。
冷一枫见了,心中暗暗好笑,寻思:“师伯总是自夸毒术厉害,此番终于服输了,真是难得!”于是说道:“当前紧要之事,是寻找燕前辈的下落,她对此地不熟,能藏到哪里去呢?”
奚凌然闻言,倒也不禁一愣,沉思半晌,说道:“为今之计,暂且在附近寻上一寻。这样罢,你我分头去找,两个时辰后,依旧在此会面。既然‘展峰堂’一把火烧了此地,多半不会再来,反而更安全!”
冷一枫见没有更好的法子,便点了点头,两人一人往东,一人往西,分开寻去。过了两个时辰,奚凌然先回,却不见冷一枫,不禁有些着急,好在过了一会儿,冷一枫也回来了。
两人皆摇了摇头,各自叹了口气。
“如果燕前辈一开始便与黑衣人交手了呢?或许败在了白无极等人手中,或许无法破毒箭,最终被擒,又被带到‘展峰堂’。白无极精研毒术,想必认出了‘天山积雪’,临走一并带去了...”冷一枫再三思索之后,将心中担忧说了出来。奚凌然闻言,默然不语,亦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
过了一会儿,冷一枫说道:“如果燕前辈被白无极带走,定然凶多吉少,并且‘天山积雪’一旦落入白无极手中,他会更加肆无忌惮!晚辈想再去‘展峰堂’打探一番,师伯意下如何?”
奚凌然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冷一枫登时疑惑不解,正欲询问,奚凌然又道:“这样也好,如果燕楚当真被擒,务须及时营救,再迟片刻便晚了。好,我与你一同前去!”说着,便要起身。
冷一枫见了,忽而说道:“师伯,你重伤方愈,元气大伤,且又奔了这许久,再去‘展峰堂’,只怕气力稍欠,不如暂且留在此地,我一人即可。一来,若燕前辈被擒,我只须速战速决,将她救出便是,二来若她不在‘展峰堂’,我也只打探消息,不与他们动手便是。”
奚凌然见状,只得说道:“好罢,此去旨在救人,不要恋战,切记!”
“晚辈明白!”言罢,飞身而起,“命”字音刚落,人已在数丈之外,奚凌然见了甚喜,不住点头。
第一百四十二章 惊山草木动
冷一枫展开轻功疾奔,自然快了许多,待到展峰堂时,发现院内守卫已如往常一般,于是穿过小院,径到了大堂,门外赫然站了四条汉子,堂内传来谈话之声。
“看来是白无极回来了!”
于是轻声飞到了屋顶,揭开瓦片,向下望去,只见白无极于正中端坐,神情肃穆,薛去、沈归、史氏兄弟依次站在下首,但见史二精神萎靡,显是受了重伤。
“这史二当真命大!”冷一枫心道。
“木风、燕楚二人逃走,皆乃本堂主之过,只怪我不听沈归之言,不然也不会有今日的麻烦。沈归又着人查到了二人的落脚之处,乃是有功之人,上前来!”白无极淡淡说着,下面众人低首站立,无人敢言。
“果然是他们干的!”
冷一枫想到木屋被烧,燕楚失踪,直恨得咬牙切齿。
沈归闻言,疾忙踏上一步,恭敬说道:“多谢堂主赞誉,这些全是堂主指点有方,属下只是照章办事,不敢贪图功劳!”言罢,躬身低首。
“擢升沈归为‘展峰堂’副堂主...”
沈归闻言,欣喜不已,心中砰砰直跳,不由得向薛去望去,见他面无表情,心道:“薛大哥今日怎么了,怎地如此落寞?”
但是,当他听到白无极接下来的话,登时惊愕万分。
“薛去办事不利,故意放走木风等二人,削去左使之职,本堂主念在多年情谊,你、你自我了断罢!”
此言一出,不仅沈归、冷一枫大吃一惊,连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不知白无极为何会如此决绝。
沈归当先叫道:“堂主,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薛大哥纵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望堂主开恩!”言罢,“啪”的一声,竟尔跪倒在地。
白无极见状,冷冷说道:“沈副堂主,你何时见本堂主收回过成命?”言罢,直盯盯的望着他。
这时,十几个黑衣人“腾”的一声,也跪倒在地,齐声道:“求堂主赦免薛左使!”沈归见状,见这几人皆是他与薛去的属下,心中暗喜,心想这么多人求情,堂主定会开恩。
可没想到,白无极视而不见,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擢升史一为左使,史二为右史,你二人日后定要尽心办事,若有异心,这薛去便是榜样!”
二人闻言,心中大喜,但又不敢过于表现,只是低声答道:“多谢堂主栽培,属下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话音未落,白无极冷冷道:“你们不用求情,本堂主指令已下,绝无更改之说,还不退下?”虽然声音极低,但自有一种威严。
沈归与那几人却一动不动,直挺挺的跪在当地,齐声道:“求堂主开恩,赦免薛左使!”
“住口!”
白无极忽而怒极,一声惊呼,直震得大堂嗡嗡作响。众人见状,不禁暗暗心惊,从未见白无极如此震怒。
这时,薛去惨然一笑,亦是面无表情,说道:“多谢兄弟们好意,薛去感激不尽,但不可违了堂主指令,快些退下。”
几人闻言,站了起来,缓缓退了出去,白无极见了,嘴角忽而露出一丝狞笑,让人见了不寒而栗,虽是一闪即逝,旁人未曾注意,但却被薛去不经意看到了,不由得心头一震,心道:“不好!我不开口还好,如此一来,便害了这几位兄弟!”登时面露愧色,懊悔不已。
原来,白无极看似不动声色,却是极度自负,此人野心勃勃,绝不止于展峰堂堂主之位。但凡此类人,对权利痴迷不已,白无极亦不例外,只因薛去一向善待属下,声望极高,是以他早已不满,但薛去无甚过错,也不便处置。
这次,薛去故意放走了木风,在他看来,正是天赐良机,欲接机除掉。
果然,那几个黑衣人刚退到门外,就听到“嗖嗖嗖”直响,接着便传来了惨叫之声,显然是被弓箭射杀。
沈归见了,大惊失色,知道堂主心意已决,缓缓抬头,向白无极望去,只见他脸色阴沉,似乎有些狰狞,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心道:“从未见白无极如此冷血,难道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这次薛大哥只怕凶多吉少了...”想到此处,忍不住向薛去看去。
这时,薛去也正向他看来,两人相视一笑,突然薛去脸色凝重,摇了摇头,沈归与他兄弟多年,自然知他何意,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薛去见了,死死的盯着他,欲将他看穿一般,接着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沈归明白,薛去是希望他不要轻举妄动,于是含泪点了点头,但心中已抱着必死之心,心道:“就算拼得性命,也要救下薛大哥!”
便在此时,只听白无极冷冷道:“左右二使,薛去便交由你二人了,带下去好生处置罢,沈副堂主随我来,本堂主有要事相商!”言罢,拂袖而去。
众黑衣人见状,皆纷纷退了出去,大堂之上只剩沈、薛、史氏兄弟四人。
沈归闻言,不由得瞪眼咋舌,竟尔立在当地,一动不动,史氏兄弟听了,也颇感为难,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史一心道:“这沈归、薛去乃是过命的兄弟,若当真奉命处死薛去,沈归必然怀恨在心,他已擢升副堂主,职位在我二人之上,日后若是寻仇,简直易如反掌。但若不执行,堂主那又无法交代,唉...”史二也是一般心思,低声道:“大哥,怎么办,此事棘手...”
史一闻言,只得踏上一步,向两人躬身一拜,说道:“薛大哥、沈大哥,我兄弟二人虽入帮较晚,但多蒙两位抬举,实在感激不尽,对两位亦是敬重备至,但此时受了堂主之命,我二人甚是为难,这...”
沈归闻言,知他所言不差,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薛去忽然仰天大笑,过了片刻,淡淡说道:“二位老弟不必多言,薛去不会怨恨,执行堂主命令便是。”
“薛大哥!”沈归忍不住叫了一声,痛苦万分。
“沈副堂主,白堂主有令,让您这就过去!”话音未落,一个黑衣人从后堂转出。
沈归闻言,忽而大怒,正欲发作,薛去忽道:“沈兄弟,不用管我,快去见堂主!”
“好,我去找堂主求情!”说着大踏步向后堂奔去。
薛去见他离去,对史氏兄弟说道:“两位兄弟,既然堂主有令,我也不为难你二人,但临死之前,可否让在下回房间稍作整理?”
史氏兄弟闻言,对望一眼,齐道:“左使请便,属下在此等候。”薛去笑道:“不必如此,二人随我同去便是,实不相瞒,在下实不愿再踏入这‘展峰堂’半步!”
史一闻言,只得答道:“但凭左使安排!”
“呵呵,休要再以‘左使’之称,薛某此刻方觉‘悠然自得’,哈哈哈!”说着便向外走去,史氏兄弟跟了上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奈醉杀秋
冷一枫见状,便生了相救之意,心想正好趁此机会除掉史氏兄弟,便悄悄跟了上去。过不多时,便到了薛去房间,他轻轻跃到窗下,俯身点破窗纸,向里望去。
史氏兄弟自进到屋内,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出了甚么变故,薛去倒是不紧不慢,沏了壶茶,但两人只是客气一番,却不敢饮用。
薛去见了,大笑一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之取出笔墨,奋笔疾书,不一刻便写了封信,然后又拿出一本书,连同书信交给史一,说道:“烦劳史兄弟将此物交给沈归,让他好自为之。”言罢,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
史一虽然与他交情不深,但见此情景,也不禁动容,忍不住说道:“薛大哥且慢,沈右使向堂主求情去了,说不定...”薛去苦笑一番,摇了摇头,缓缓拔开瓷瓶木塞。
这时,只听“嗖”的一下,一枚暗器破空而入,正中瓷瓶,“啪”的一声,摔的粉碎。
屋内三人见状,尽皆吃了一惊,忍不住向窗外望去,只觉眼前一晃,一个人影闪身而入,向史氏兄弟攻出数掌。二人吃了一惊,疾忙挥掌化解,不料来人掌法精妙,竟未避开,只听“砰砰”两声响,史氏兄弟肩头中掌,倒退数步。那人不待他二人站定,疾踏两步,迅捷拍出两掌,当胸拍去,两人闪避不及,出掌相迎,只听“砰砰”两声,四掌相对。
直到此时,三人才看清来人相貌,正是冷一枫,震惊不已。便在此时,两人突觉对方内力如潮水般涌来,当即抵挡不住,被震开数步,忍不住吐了几口鲜血,委顿在地。
薛去惊愕不已,说道:“木少侠,你这是...”冷一枫笑道:“薛大哥,你好糊涂,竟然如此轻生,小弟颇不以为然。”薛去叹了口气,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方道:“在下岂能不知此理,可是...唉,多说无益,少侠尽快离去罢!”
冷一枫不去理会,问道:“薛大哥,可知燕楚前辈被关在何处?”薛去闻言一愣,说道:“少侠此问何意?她不是跟你在一起,怎会被关在此处?”
“沈归查到了我等的落脚之地,带人前去烧毁了木屋,燕楚前辈也不知去向。”
薛去摇了摇头,说道:“不止沈归,白无极也去了,但未见一人,空手而归...”
冷一枫闻言,心中暗喜,又道:“薛大哥是因为放了我二人,才受的处罚,小弟若就此离去,岂不让江湖英雄耻笑?莫要多言,你我二人杀将出去便是,看何人胆敢阻拦!”
他见薛去还在犹豫,急道:“事不宜迟,迟者生变!”言罢,一把抓起他手臂,正欲奔出。没想到,就在这时,身后一阵劲力袭来。
冷一枫早有察觉,将薛去推到一旁,疾忙运气于背,头也不回,承受了来招。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史氏兄弟同时击中他后背,源源不断的催动内力。
薛去见状,大声道:“少侠留情!”但为时已晚,只见两人猛的向后飞去,撞破窗户,摔倒在地。他吃了一惊,奔到近前一看,二人皆七窍流血而亡,见事已至此,只得说道:“快走!”
冷一枫见状,寻思燕楚既然不在展峰堂,先出去再说,于是展开身形,飞身疾奔。两人刚出第二道门,便见前方星星点点,无数火把将院中照的通明,当先一人,正是白无极,沈归站于其后。
薛去忽然低声道:“木少侠,在下多谢你好意,但不能让你因我陷入困境,以你武功,他们阻拦不住,你自行离去罢,薛去我今日要与这展峰堂做个了断!”
冷一枫闻言,哈哈大笑,说道:“薛大哥,你也忒小看我了,事已至此,我也要与白无极做个了断!”言罢,当先闪出,大声道:“展峰堂的听好了,在下木风的便是,今日要大开杀戒了。不想死的,现在走还来得及,若再晚片刻,别怪本大侠手下无情了!”
说着忽而飞身而起,一掌击在一座一丈余高的假山石上,只听“轰”的一声,假山石霍然倒塌,碎成了千块万块!
众人见了,尽皆骇然,没想到这少年武功竟如此厉害,就连白无极也暗暗吃惊,心想数日不见,这人武功怎地精进如此?
过了一会儿,几个黑衣人忽而大叫一声,丢了火把便跑,余人见状,纷纷跟了上去,竟有数十人,但那些弓箭手一个未动。
白无极见了,不禁震怒,摆了摆手,那些弓箭手随即拉弓上箭,齐刷刷的射了出去,立时便传来了惨叫声,不多时,数十人便一个不剩。
薛去忽而冷笑道:“白无极,你竟然如此狠毒,这些兄弟跟了你这么多年,你随随便便就杀了,那我们兄弟几人又算甚么?”
白无极平日里一向威严,说一不二,下属从来不敢有半点违逆,此时薛去突然发问,他竟然答不上来,索性不语,不住冷笑。
薛去见了,大叫道:“既然你如此无情,别怪我无义了!”当即喊道:“展峰堂的兄弟们,不要再为白无极卖命了,此人乃是青云帮属下,这青云帮乃是江湖邪派...”
白无极闻言,大怒不已,登时吼道:“薛去,你好大胆,给老子住口!兄弟们,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甚么?展峰堂属于青云帮?”
“啊!青云帮,这、这怎么可能?”
虽然白无极出言制止,但黑衣人已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他们平日里对薛去甚是敬重,此刻又见白无极对自己兄弟如此绝情,不由得信了七八分,就连那些弓箭手也纷纷放下了箭。
白无极更是盛怒不已,大叫道:“谁让你们放下箭的,给老子举起来!”言罢,照着两人胸口拍去,那两人闪避不及,登时毙命,余人见状,慌忙举起弓箭,复又对准二人。
白无极微微侧身,忽然向沈归说道:“史氏兄弟去哪了,派人叫来!”
冷一枫内力深厚,自然听到,随即大笑一声,说道:“不用去找了,二人不自量力,竟然偷袭我,早已被我内力震死。”
白无极微微变色,沈归径向薛去望来,薛去点了点头。
“两个废物,www.ukanhucm死了也罢!沈归,你身为副堂主,我堂中下属竟然违抗堂主之命,该如何处置?”白无极淡淡说道,直盯盯的望着他。
“启禀堂主,若有下属违抗指令,杀无赦!”
“好,此处便有一人,也正是考验你的时候,将薛去人头取来!”白无极缓缓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沈归闻言,惊的语无伦次,讷讷说道:“堂主,薛去乃是我沈归的大哥,如今让我去杀他,这、这,属下恕难从命,请堂主降罪!”
“好!莫非你将本堂主的‘清露丸’给忘了?”白无极狞笑道。
沈归闻言,不由得心中一凛,思索半天,忽而踏上一步,苦笑道:“薛大哥,小弟无礼了...”言罢,纵身一掌拍出。
白无极登时仰天大笑,直笑的众人一身冷汗。
冷一枫见状大怒,叫道:“无耻小人,死有余辜!”言罢,不待薛去动手,忽而蹿了出去,将来招接下,两人缠斗起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斗破立神威
沈归出手乃是被逼无奈,原不意取薛去性命,但未料被冷一枫接了去,登时使出了十成功力,可是数招一过,他便叫苦不迭。因为冷一枫极为恼怒,出手毫不容情,使出“劈风掌”掌法,一招招向他拍去。
沈归本就不是他对手,这一惊之下,顿生怯意,十成功力只使得出七八成,渐渐落入下风,而冷一枫掌力越发强劲起来,沈归接了数掌之后,登时气力不足,不住倒退。
冷一枫冷笑一声,刷刷挥出两掌,同时口中道:“沈归,你这无耻人,竟然为了虚名,连兄弟情义都不顾了,此刻你跪地求饶,还自罢了,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言罢,重重拍出两掌。
薛去见了,心知沈归死有余辜,但是于心不忍,叫道:“请少侠手下留情!”
沈归闻言,甚是愤怒,但此刻犹然强撑,哪有心思搭话,就在这时,冷一枫“刷”的一掌向他左肩劈来,掌力强劲。沈归当即侧身退了半步,没想到冷一枫随之抢上一步,右掌倏地按在他肩头,一股内力向下压来。
沈归登时觉得肩头似有千斤之重,愈来愈沉,双腿不由得向下弯曲,几成下拜之势。蓦地,只见沈归大喝一声,右掌向他腹部拍去,劲力异常。
冷一枫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有何本事!”着,左手疾出,将来招化解,而后径向他手腕拿去,此刻右掌竟未有半点松懈,继续催动内力。沈归左肩受压,右掌慢了半分,被冷一枫一把拿住了脉门,登时使不出半分气力,“嘭”的一声,跪倒在地。
冷一枫见状,哈哈大笑,道:“既然你下跪求饶,本大侠就饶了你的狗命!”话音未落,忽而放开双手,飞起一脚,正中他胸口,沈归腾空而起,向后摔落,砸倒了五六个黑衣人。
“哈哈哈,展峰堂好大的名头,都是欺世盗名之辈,沈归,纳命来吧!”言罢,飞身跃起丈余,向沈归扑去。
“放箭!”
白无极见状,心想再不出手,沈归顷刻间便要丧命,于是令弓箭手放箭。
冷一枫忽而大笑,道:“白无极,你以为我当真怕了你这毒箭不成!”言罢,长啸一声,直震得众人双耳作响,又见长剑闪闪,“当当”声响个不断,不知是剑影还是人影,直直向弓箭手飞去!
白无极被他啸声一震,先是一愣,待见他剑法如神,潇洒轻快,吞吐自如,不禁骇然,心想这少年剑法竟也如此撩!忍不住叫道:“放箭,放箭!”只想着能伤他分毫,待会儿自己上场,胜算也会大些。
可是,他话音刚过,就传来了无数惨叫悲嚎,再看那些弓箭手,不是手脚断折,便是臂膀中剑,鲜血流了一地,简直惨不忍睹。
冷一枫长剑一挥,疾速挽了个剑花,正要一剑刺出,这时,忽有一人大声道:“木少侠且慢!”话之人正是薛去,冷一枫闻言,不由得向下望去,看到满地翻滚的黑衣人,也不禁动容,便停了下来。
薛去随即对黑衣人道:“兄弟们,不要再出手了,你们不是木少侠的对手!若再执迷不悟,便是这般下场...”着指了指受赡黑衣人。余人闻言,迟疑不定,缓缓放下了手中武器,立在当地。
白无极见了,大怒不已,一把抢过一人弓箭,“嗖”的一声,向薛去当胸射去!
薛去不闪不避,右手疾伸,抓住箭身,折断了抛在地下,然后踏上两步,指着白无极道:“白无极,你是‘多行不义必自悲,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
白无极哼了一声,怒道:“没想到你薛去当真怀有异心,算本堂主看走了眼,后悔当初没让你服下那‘清露丸’!”
“哈哈哈,白无极,你也忒看我薛去了,别你那‘清露丸’,便是那‘心露丸’,在下也不屑服用!”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扔在地下,又道:“你赏赐的药丸,都在这里了,呵呵!”
白无极见了,盛怒不已,却不与他动手,这时见沈归已站了起来,叫道:“沈归,上前杀了此人!”
沈归闻言,竟不答话,缓缓向前走了数步,忽而转身对白无极道:“白无极,老子不再是你展峰堂的人了,休要再对我大呼叫!”言罢,不顾白无极如何盛怒,转身对薛去道:“薛大哥,我不会跟你动手的!”言罢,飞身而起,向冷一枫攻去。
众人见状,皆感诧异,没想到他也临阵倒戈了。
白无极更是怒不可竭,心道:“服了我的‘清露丸’,还敢如此嚣张,有你受罪的时候!”于是双手背在身后,观战起来。
冷一枫见他袭来,右手疾出一瞻百川归海”化解,左掌紧接着一瞻劈石问路”向前斩去,两招皆蕴含内力,凌厉无比。
沈归见了,不敢觑,双掌先后拍出,先是一瞻分拿两端”,再是一瞻化无为颖,使的倒也精妙。冷一枫见了,心道此人还有些本事,忍不住叫了声“好”,接着双掌疾挥,接连使出四招,“穿云出袖”、“推云排浪”、“折木成舟”、“劈风展翅”,分别向沈归双肩、胸口、腹拍去,皆是劈风掌精妙招数。
薛去知这四招厉害,不禁为他捏了把汗,没想到沈归竟不慌乱,忽而后退数步,避开了肩头两招,接着手臂轻扬,只听“嗤嗤”数声响,几根银针激射而出,径直向冷一枫胸口飞去!两人相距只有丈余,任谁也难以躲开。
众人见了,尽皆变色,忍不住为冷一枫担心,白无极却面露笑容,心想让你们先斗个两败俱伤,我再坐收渔翁之利。
冷一枫见他手臂陡动,便有了防备,待听到“嗤嗤”声响,已知是暗器袭来,当即双脚轻点,飞身而起,数根银针从脚下略过。沈归见状,手臂接连轻扬数下,登时破空之声不断,不知他手中藏了多少银针。
冷一枫心中恼怒,不及多想,疾忙向身后大树窜去,双脚在树身疾点,借势一跃而起,如此一来,数根银针尽数打在树身之上。只见他低喝一声,双掌疾挥,向沈归扑去,沈归吃了一惊,疾忙倒退,没想到他身法迅捷,一转眼便至身前,无奈之下,双掌齐出,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巨响,沈归登时被震开丈余,猛吐鲜血不止,却未倒下。
冷一枫怒气难消,心道:“今日便除掉此人,免得他日后作恶!”于是抢上一步,右掌倏地向他胸口拍出,乃是一瞻收云推雾”,此招招式平平,但威力巨大。
沈归与他对了一掌,五脏六腑皆被震伤,此刻哪还有气力接招?突然一股落寞涌上心头,于是双臂垂下,闭目待死,心中极是哀伤。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怒意斩落根
便在这时,一个人影闪身而至,挡在了沈归面前,只听“砰”的一声,那人后背中掌。冷一枫微微变色,忽然想起一事,疾忙收了五成功力,即便如此,那人被震的向前跌了数步,后背衣衫亦被震的粉碎。
冷一枫定睛一看,果然是薛去,登时吃了一惊,一个箭步奔了过去,忙问道:“薛大哥,你这又是何苦?怎么样了?”薛去脸色苍白,惨然一笑:“少侠掌力凌厉,在下佩服不已,咳咳...”说到此处,忍不住咳了起来,显然内伤不轻。
“薛大哥,你、你怎么样了,小弟、小弟对不住你...”沈归断断续续说着,竟尔哭了出来。
“呵呵...你我二人多年兄弟,我岂能不知你用意?就算是死,你也不会出手害我,即便你对我出手,也只是做个样子罢了,咳咳...”说着,猛吐了口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沈归大吃一惊,叫道:“薛大哥、薛大哥,你醒醒...”
冷一枫见状,也吃了一惊,伸手搭在他手臂,气息微弱,眼看是不行了,于是一掌按住其胸口,运起功来,不一刻,头顶便生起了丝丝白气。
沈归虽然被冷一枫重伤,但此刻见他出手相救,忍不住说道:“多、多谢少侠...”冷一枫闻言,扫了他一眼,继续运功,忽然心中想起:“沈归若从此改邪归正,弃恶从善,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冷一枫正在沉思,忽觉后方劲力来袭,显然是有人出手偷袭,但此刻正是与薛去疗伤的关键时刻,若突然停手,不但救不了薛去,二人体内真气回弹,反而会伤了自己,不禁大急!
在此紧要关头,只见身旁一人飞身窜出,挡在了他身前,“砰”的一声,那人胸口中掌,倒了下去,不知是生是死。就在此刻,冷一枫运功完毕,薛去也醒了过来,两人回头望去,见沈归倒身后,而白无极站在两丈之外。
原来,白无极见冷一枫为薛去疗伤,毫无防备,便出手偷袭,欲一举击重伤两人,但没想到沈归忽然跳出,挡住了这一掌。沈归中了冷一枫一掌,此刻又中了白无极这一掌,连哼也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冷一枫未料沈归会以性命相救,不禁嗟叹不已,心想:“且不管他是为了救我还是救薛去,能有此心,便是良心未泯,这人心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薛去疾忙起身,走到沈归身旁,见他七窍流血,心中一凉,伸手探了探鼻息,已然死了。他双手颤抖着将沈归抱了起来,向冷一枫躬身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言罢,缓步移动,经过白无极身旁时,停顿片刻,默然无语,径向院外走去。
黑衣人见白无极未加阻拦,纷纷向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薛去便在众人注视之下,走出了展峰堂,冷一枫喊了声“薛大哥”,也不见他有任何回应。
待薛去离去,白无极忽而仰天大笑,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忽然对黑衣人吼道:“滚!都给老子滚!”众人闻言,不觉惊住,竟然没有一人敢动。
白无极怒极,大喝一声,猛地展开身形,疾速向黑衣人拍出数掌,接着就传来了惨叫声,几人当即毙命!余人见状,惊呼一声,接着拔腿便跑,片刻间便走的一个不剩。
此时,偌大的展峰堂,只剩下冷一枫与白无极二人,登时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白无极冷笑道:“姓木的,今日之事皆由你而起,展峰堂的人,被你搅得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做个了断罢!”冷一枫闻言,忽而大笑,道:“如此甚好!白无极,你们青云帮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你能活到今日,实属幸运。不过,你的好运到头了,我今日便要为那些无辜惨死之人报仇!”言罢,一掌拍出。
白无极早已潜运真气,见他一掌拍到,疾忙展开毒掌,与他斗了起来,二人此前已交过手,皆不敢大意,片刻间便拆了三十余招。
冷一枫拍出一掌之后,一跃而起,凌空踢出数腿,将白无极逼退数步,心想:“上次交手使得是‘劈风掌’,这次正好拿他试一试新学的‘破空掌’。”于是双手疾挥数下,掌法陡变,身形也随之一变。
白无极见状,暗暗吃惊,心道:“这又是甚么掌法?”慌乱之中,还了两掌,数招一过,心中竟然焦躁起来。
原来,这“破空掌”掌法轻灵,招式繁复多变,又兼之冷一枫身法奇特,使得白无极分不清哪招是实,哪招是虚,十招之中倒有三招使空。高手过招,输赢往往只在一招半式之间,又何况三四招呢?过不多时,白无极肩头便中了一掌,忍不住退了两步,虽无大碍,却隐隐生疼,他登时又惊又怒,显得极不服气。
这时,冷一枫见他脸色有异,忽而停住,说道:“怎地,莫非你不服?”白无极满脸不屑,答道:“哼,自然不服,数日不见,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这怪异掌法?”
“呵呵,怪异掌法?你见识短浅,自然不识这精妙掌法!你听好了,这掌法叫作‘破空掌’,乃是绝世掌法。”
“‘破空掌’?没听说过!”白无极摇了摇头,又道:“你若仗着身法与我过招,那不打也罢。”说罢,竟尔收起双掌,立在当地。
冷一枫见状,不禁莞尔,忍不住哈哈大笑,说道:“白无极,你也实在好笑,若两人拼命,哪里在乎使得甚么武功?也罢,今日本少侠就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且接一接我这套掌法!”说着,身形一晃,右掌拍出,正是“天罡神掌”中的一招“润物无声”,呼呼作响。
白无极见他掌法又变,掌力比方才还要强劲,登时骇然,哪里敢接?便侧身向左窜出丈余,接着双腿齐出,向他肩头踢去。冷一枫手臂舒展,右掌反转变招,一招“枯木逢春”向他小腿斩落,同时上踏一步,作掌向他肩头扫去,迅捷无比。
白无极暗暗吃惊,见他这么随意一挥,便有如此威力,先自怯了半分,但还是使出十成功力,右掌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双掌相对,白无极登时被震开丈余,而冷一枫身子一晃,神情自若。
白无极虽被震退,但并未受伤,却已知对方内力远远高于自己,心想:“若再继续缠斗下去,即便不被他内力所伤,也会被自己毒掌反伤,不如暂且退去,待禀报了帮主,再做打算!”想到此处,猛喝一声,双掌齐挥,一口气攻出一十六掌,本欲将他逼退,伺机逃走。
不料冷一枫也看出此节,遂展开“天罡神掌”,掌力浑厚无比,轻易将一十六招化解,然后闪电般拍出六掌,皆是“天罡神掌”招数,白无极见了,猛然一惊,免力接了四招,最后两招却闪避不及。
“砰砰”两声响,白无极双肩中掌,猛的向后飘去,冷一枫闪身而至,右掌向他天灵盖拍落,乃是一招“东海绝尘”,此招威力巨大,这一掌下去,白无极断无活命!
“住手!”
一声惊叫,划破夜空。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测风云起
二人闻言,不觉一惊,回头望去,来人正是燕楚。
原来,那日傍晚冷一枫离去之后,过了不到半个时辰,白无极、沈归便带人来到山上,幸亏燕楚早有察觉,疾忙找了些浮草,将“天山积雪”的幼苗草草掩盖,而后抱起那两颗珠花,纵身跃到了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便一动不动,静静地望着下面。
刚即站定,便见一帮黑衣人,悄悄靠近木屋,在数丈之外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上百支毒箭射了过来,箭羽破空之声登时划破夜空。待箭射完,黑衣人便一拥而上,当先两人正是史氏兄弟,后边跟的是沈归,有一人神态自若,缓缓走来,正是白无极。
燕楚见状,登时大怒不已,心道:“白无极这个逆徒,果然越陷越深,算我看走了眼!如果他继续作恶,为害武林,还是尽早除了罢...”想到此处,不禁痛心,毕竟是她的弟子。
黑衣人将木屋仔细搜了一遍,也不见一个人影,这时,沈归向白无极说道:“堂主,没人!莫非是手下的人走露了风声?”白无极一时不解,摇了摇头,说道:“派兄弟们在附近搜查一遍,不要漏掉任何蛛丝马迹!”
“是!”沈归当即传令下去。
黑衣人在附近搜了半个时辰,一无所获,白无极佛然不悦,沈归见了也不敢吱声,这个落脚地是他的手下查到的,于是走开数步,大叫道:“徐老三,给老子滚过来!”
话音未落,一个中年黑衣人慌忙跑了过来。
“说,怎么回事儿,人去哪了?”沈归怒不可竭,大声责问。
燕楚定睛望去,见这徐老三有些面熟,忽然想起,此人正是跟踪她与冷一枫的几个黑衣人之一,心想:“原来如此,要知道几人不知悔改,当时就该一掌毙了!”
这时,那徐老三一脸惶恐,吞吞吐吐答道:“回禀沈右使,当日他二人就是在此地落脚,小的们查到这里,就马不停蹄的赶回帮中,向您老人家汇报了,哪知...”
沈归闻言,见他确实不知,心想就算杀了他也无用,于是走到白无极身旁,恭敬说道:“堂主,如此一来,他们定然不会再到此处,以属下之意,不如一把火将这里烧了,也好让他们有所忌惮。”
白无极沉思片刻,点了点头。
沈归答了句“是”,又走开两步,对徐老三说道:“跟兄弟们说,把这里烧了!”徐老三闻言,笑着跑开了,领着黑衣人放起火来,几间木屋登时烧了起来,火光将天空照的透亮。
燕楚见状,吃了一惊,心中骂道:“沈归这个恶徒,果然不是甚么好东西!”忽又看到那两棵“天山积雪”的幼苗,心想:“若是被烧死,岂不可惜?如果冷一枫此刻回来,定然免不了大战一场,不如我先把他们引开。”寻思已定,便纵身一跃,向远处奔去,故意发出了声响。
白无极、沈归早有察觉,忍不住抬头望去,沈归不待白无极发话,已经喊道:“那边有人,给我追!”言罢,当先向前疾奔,余人连忙跟上。
白无极见了,微微一笑,心道:“沈归此人阴狠毒辣,办事干净利落,况且没有二心,是该好好重用,至于薛去...”不禁计上心来。
燕楚轻功高于沈归等人,但意在将黑衣人引开,是以不敢奔的太快,待沈归即将追上,忽而飞身疾奔,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沈归心中恼怒,奈何轻功不济,也无可奈何。
众人奔了近个把时辰,众人早已累的气喘吁吁,远远落在后边,只有沈归、史氏兄弟三人尚可支撑片刻。
这时,史一忽道:“沈大哥,此人轻功明显高于我等三人,但忽而快、忽而慢,似乎在拖延时间,难不成是故意将我们引开?”沈归闻言,猛然一惊,登时立住,叫道:“啊,不好!史老弟说的对,咱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
言罢,三人又疾忙回奔,刚到中途,见两匹马迎面奔来,两个黑衣人当即下马,向三人一拜,说道:“沈右使,堂主有令,命你们直接回帮,不须再回山上。”
三人闻言一愣,面面相觑,沈归连忙问道:“敢问堂主现在何处?”
“堂主半个时辰前便已回到帮中,曾言‘那人乃是调虎离山,沈归他们定然一无所获’,是以才派小的前来通知各位...”那人淡淡说道。
三人闻言,登时惭愧不已,沈归当即说道:“堂主料事如神,属下拜服,我等这便出发回帮。”那两人听了,双手抱拳,上马离去。沈归见两人走远,对史氏兄弟说道:“烦劳两位召集兄弟,马上回帮。”两人应了一声,传下令去,召集完黑衣人,自回展峰堂不提。
且说燕楚正在疾奔,忽觉身后无人追来,心中纳闷,又往回奔了片刻,见三人与两个黑衣人在路边言语,便轻轻走到数丈之外,凝神倾听。待听到那两人言语之后,暗觉好笑,心想:“白无极倒还有些头脑,不像沈归如此蠢笨!”
待几人离去,燕楚寻思得先把这两棵“天山积雪”好生保管,再作计议,于是展开轻功,向那日打酒的客栈奔去。到了之后当即要了间房,以存放将“天山积雪”,然后从后院马厩牵了匹马,拍马向展峰堂赶去。
刚到展峰堂院外,便见数十人仓惶跑出,燕楚疑惑不解,见一人从眼前经过,飞身跃下马来,一把抓住那人,厉声问道:“里边发生了甚么事,快说!”那人神色慌张,哆哆嗦嗦说道:“薛左使被人打伤,www.ukashu.o沈右使死了,堂主他、他...”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呼呼喘气。
燕楚不明所以,问道:“白无极怎样了?木风可在里面...”还未说完,那人忽而生出一股奇大的力,挣脱了燕楚,向前奔去。
燕楚心想展峰堂必然出了变故,于是弃了马,向内疾奔,途中又遇到了两拨黑衣人,皆是仓惶逃跑,有的手中还拿了金银珠宝,燕楚忍不住想:“命都快没了,还不忘金银珠宝,真是无可救药。”
待奔到展峰堂大堂时,见门外躺了数十具尸体,她上前一看,见皆是中箭,毒发身亡,并且大堂内空无一人。心想:“这些黑衣人怎么中了毒箭,难道是被自己人射死的?”不及多想,闪身从大堂穿过,不料刚过一道门,就见二人在院中斗的难舍难分,正是木风与白无极。
燕楚心知白无极不是木风对手,便静观其变。过了片刻,见木风掌法陡变,似乎是“破空掌”的招数,不禁暗暗吃惊。又看了几招,的确是“破空掌”掌法,登时惊呆,心道:“这少年怎地会‘破空掌’?莫非...”
她想到此处,心怦怦直跳。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旦夕涟漪至
两人过了三十余招后,燕楚已看出白无极即将落败,没想到他却耍起赖了,逼的木风又换了套掌法,燕楚见了,不觉好笑,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可没想到,木风的这套掌法更是厉害,数招一过,白无极便中掌受伤,支撑不住,眼看木风向他天灵盖一掌拍落,心想若再不出手,白无极登时毙命。她念在师徒情分,终究不忍,便飞身而出,出言阻止。
冷一枫是燕楚,心中大喜,知他们师徒关系,便缓缓收回手掌,静静望着燕楚,这时,白无极不禁喊了声:“师父!”又缓缓低下头去。
“哼,别叫我师父!当你把我囚禁之日起,你我师徒情分已断,经历几次受挫,本以为你会悔改,但我想错了!当年我呕心沥血,欲将平生所学传授与你,没想到你误入歧途,越陷越深,你知错吗?”燕楚虽是厉声责问,语气之中却满是失望之情。
白无极闻言,怔怔愣在当地,不禁想起与燕楚学武的情景,当时自己还未加入展峰堂,每日用心习武,潜心修炼,一晃便是五年,直到燕楚外出,才不经意加入了展峰堂,没想到五年之后,已是展峰堂堂主...
冷一枫向前走了两步,笑道:“燕前辈,你没事就好!我与那位前辈回到木屋时,见到当时情景,着实吃了一惊。因担心你被白无极捉来,晚辈便又回来了...”
燕楚闻言,笑道:“多谢你了!在他们赶来之时,我就有所察觉,提前做了准备,只可惜木屋烧了,实在可惜!对了,那两棵幼苗怎样了?”言罢,满脸关切之情。
冷一枫笑道:“木屋烧了也罢,所幸那两棵幼苗无恙...”燕楚闻言大喜,但见冷一枫眼神急切,似乎有话要说,登时明白,笑道:“那两颗珠花也无事,已被我存放在当日打酒的那个客栈了。”
“好、好,前辈考虑周全,晚辈佩服!”冷一枫忍不住赞道,但忽又皱上眉头,轻声道:“前辈,这白无极怎生处置,晚辈...”说罢,望着她。
燕楚叹了口气,杀了他于心不忍,不杀又恐他日后继续为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冷一枫见状,沉思半晌,忽道:“白无极,既然燕前辈不忍杀你,我便饶你一命,但恐你不知悔改,日后再又作恶,我只好废了你的武功了!”言罢,向他走去。
燕楚闻言,虽不知他说的真假,但转念一想,或许如此最好,废了他武功,算是为做过的恶恕罪,留他一条性命,让他尝尽世间疾苦。
没想到白无极冷冷道:“姓木的,你少在这假惺惺的,若废了我武功,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哦,难道你一心求死?这倒好了!”于是转头对燕楚笑道:“前辈,你也听到了,是白无极自己想死,我可没逼他。”言罢,对她使了使眼色。
燕楚会意,当即说道:“既然如此,你动手罢,我就当没这个徒弟了!”
“好!”冷一枫应了一声,双掌一展,正欲动手。
“且慢!姓木的小子,你、你,我何时说过一心求死了?师父,我...”白无极急切说着,显然是不想死。
燕楚忽而转过身去,默然无语。
“白无极,你求燕前辈是无用的,动手之人可是区区在下!”冷一枫冷冷说道,语气故作阴沉。
白无极沉思片刻,终究怕死,便道:“你待怎样?”
冷一枫闻言,不觉好笑,但依旧冷冷说道:“那好,我且问你,青云帮所在何处?”白无极不意此问,当即摇了摇头,说道:“此事我的确不知,虽然我是展峰堂堂主,但却不能直接面见帮主。”
“哦?此话怎讲?”冷一枫不解问道。
燕楚也甚是不解,闻言走了过来,白无极见了,登时咧嘴一笑,燕楚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们有所不知,青云帮等级甚严,属下不能跃级面见上峰,只能...”
“你的上峰可是一位复姓上官的舵主?”冷一枫轻描淡写问了一句。
白无极听了,不由得心头一震,忍不住问道:“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竟然连上官舵主也知道?”冷一枫冷笑一声,说道:“呵呵,是鲜九生告诉我的!”
......
白无极一时无语,寻思:“墨九生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将此事对外人言说,除非...”想到此处,忍不住问道:“少侠,当真是墨九生告诉你的?”
“若非如此,我如何得知青云帮这些事?还有你这展峰堂所在?”冷一枫心中暗笑不已,心想将一切推到鲜九生身上,即便这次饶了白无极,也让他吃些苦头。
“妈的,这个墨九生,看老子日后怎么收拾他!”白无极不由得骂出了声。
“咳!”燕楚瞪了他一眼。
“那复姓上官的其人如何,你可见过他么,叫甚么名字?”
白无极继续说道:“他叫作上官惊鸿,便是我的上峰,但凡帮主有何指令,皆经由他知会与我,但每次相见,都是全身黑衣,是以不知他相貌如何...”
“那可知他在何处落脚?”
“自然不知!青云帮共有四位舵主,都是武功高强,神出鬼没。每次都是上官舵主来找我,不知他何时会来,走时又是一闪即无。”言罢,忍不住向四周望了望,生怕他突然出现。
冷一枫冷冷道:“这么说来,你既不知青云帮所在,又不知那上官惊鸿的踪迹?”白无极点了点头,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我所知的便是这些...”
“大胆白无极,死到临头,还在这里狡辩!你若再不说实话,可别怪我下手无情了!”冷一枫突然吼道。
“你若不信,这便杀了我罢。”白无极淡淡说着,面无表情。
冷一枫向燕楚望去,见她点了点头,知白无极没有撒谎,心存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加入展峰堂十年有余,竟然对青云帮一无所知,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
白无极苦笑一声,淡淡说道:“江湖上皆称青云帮为邪派,其实有些言过其实了!这十年来,我所接到的指令,大多是吞并某个帮派,虽然上峰未明说,但大致可猜想,青云帮欲一统江湖...”
冷一枫与燕楚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冷一枫接道:“此言不虚,当初风雅堂亦是如此,意欲挑起门派纷争,最终被几个武林前辈化解。”因不意让人知他牵涉其中,是以轻描淡写略过。
“哼,言过其实?亏你说得出口!吞并别个门派就不伤及无辜了?有的门派自开山立派以来,经历了多少代人的心血,青云帮说吞并便吞并,说杀人便杀人,哪来的理由?”燕楚突然发问,显得愤怒不已。
白无极见状,登时说道:“是、是,师父说的是,弟子口误,决心悔改...”
冷一枫见状,不觉好笑,心道白无极对师父倒还敬重,但见燕楚如此震怒,不禁暗暗诧异,心想:“莫非燕前辈也经历过如此遭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湖心泛月归
便在此时,冷一枫忽然想起奚凌然前日提起过的“清风堂”,便出口询问,白无极微微变色,道:“呵呵,没想到你知道的当真不少!不过,我劝你还是就此罢手,免得丢了性命。虽然你武功高强,远胜于我,但青云帮内高手如云,单不这帮主,就只这四位舵主,你便一个也抵挡不住,更不用帮中的左右二使了!”
冷一枫心想他所言不差,但还是笑道:“呵呵,这就不用烦劳你白堂主费心了,在下自有分寸!那‘清风堂’你所知几何?”
白无极想了一会儿,道:“虽然我们每个堂主各为青云帮属下,但彼此极少相见,平时亦是各司其职。是以,我对这‘清风堂’的情形,也只是听闻。”
“当真如此?”
“当真如此!”
冷一枫接道:“好吧,你接着。”
“据‘清风堂’位于江西,堂主姓吴,但不知叫甚么,此人武功颇深,一套掌法极其厉害,似乎深得上官舵主赏识,在下所知也仅此而已!”言罢,依旧面无表情。
冷一枫听完,若有所思,心想:“若以奚师伯所言,鲜九生被公孙啸伤了之后,定然是被人救去,躲了起来,并且此人善于使毒。这‘清风堂’远在江西,而怒山派却在云南,如何也扯不上关系,但若不是这‘清风堂’所为,又是何人出手相救...”
这一时间千头万绪,不知如何理清,这时,忽又想起一事,问道:“你可识得巫山孝庹异楼、凌子风等人?”
白无极闻言,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笑道:“这几人名字当真古怪,在下从未听过。”言罢,眼中闪过一丝惊奇,但冷一枫与燕楚二人皆未察觉。
冷一枫又想了片刻,正色道:“白无极,你身为展峰堂堂主,纵容沈归、史氏兄弟等人胡作非为,无恶不作,今日本该一掌毙了你,但、但...本少侠便饶你一命,若今后仍不知悔改,无论你逃到何处,我定取你性命!”
白无极听了,缓缓点零头,忽然道:“师父,弟子对不住你老人家...”到此处,竟尔双眼通红。不料燕楚却冷冷道:“虽然木少侠饶你一命,但为师却要清理门户了!”
此言一出,白无极大吃一惊,就连冷一枫也颇感诧异。
“师父,你饶淋子这一次吧!”白无极惨声叫了出来。
燕楚直盯盯的看着他,倏地一跃而起,双掌在他背后疾拍两下,接着闪到身前,潜运真气,一把抓住其双肩,沿着臂膀缓缓下滑,直到手腕脉门处,然后又在他胸口疾拍两下,退开两步。
冷一枫不知何意,静静看着她,但白无极忽而脸色大变,惨声叫道:“师父!你、你...”还未完,“哇哇”吐了起来,尽是黑血,奇臭无比。
冷一枫从未见此情景,不觉微微变色,忍不住问道:“前辈,这、这是何意?”
燕楚抬起头,脸色阴晴不定,对白无极缓缓道:“本欲废了你的武功,但为师终究心有不忍,只化去了你的毒掌功夫,从今往后,不可再修炼毒术,否则立时毒发身亡!”罢,脸色逐渐缓和下来,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到他手中,又道:“一日一次,连服十日,便可痊愈了。”
白无极闻言,默默无语,不知是喜是忧。
冷一枫心想,虽然其毒掌被废了,日后碰不得毒物,但总比丢了性命要强的多,却不知他是否感恩,或是怀恨在心?
“走罢!”
燕楚着便往外走,冷一枫当即跟了上去,这时,白无极忽而问道:“师父今后是否还认我这个弟子?”她听后停了下来,缓缓道:“今日我废了你的毒掌,便是恩断义绝,你我师徒情分已尽。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但愿你能改过自新,你...好自为之罢。”
白无极听罢,当即愣住,忍不住喊了声“师父”,颤颤巍巍拜了下去。燕楚头也不回,大踏步向外走去,一滴眼泪悄悄滑落。
二人离了展峰堂,一路无语,冷一枫正欲开口,燕楚忽道:“适才你与白无极过招之时,使的是什么掌法?”他闻言一愣,道:“晚辈使的乃是家传的一套掌法,前辈有何疑问?”
“可否告知是何种掌法?”
“‘劈风掌’,乃是家父在世时,亲自传授。”
冷一枫不知她为何突然发问,不敢轻易相告,便拿出“劈风掌”搪塞。燕楚听了,不置可否,自言自语道:“‘劈风掌’、‘劈风掌’,那是甚么掌法?”
“家父籍籍无名,传授的功夫自不闻名,不知前辈何以此问?”冷一枫不动声色,淡淡道。
燕楚忽而叹了口气,过了半晌方道:“其实也没甚么,或许是我看错了!总觉得你的掌法与‘破空掌’极像...”冷一枫闻言,登时大惊失色,差点叫出了声,心想她怎会知道“破空掌”这门掌法,莫非与商阳子老前辈有什么关系?
燕楚在前行走,自然未注意到他的脸色,接着道:“但我也不敢肯定,毕竟过了二十多年,唉!”冷一枫心中诧异,忍不住问道:“前辈所言‘破空掌’有何来由,竟然牵涉到二十年前的事?”
“唉,不也罢,提起此事,不免想起二十年前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往事随风一场空,但愿不要再演。”燕楚淡淡着,忽而加快了脚步。
冷一枫见状,当即提气,纵身窜了上去,但始终保持在她身后两步以内,燕楚笑道:“你这年轻人深藏不露,内力好生雄厚,世上能比者,只怕寥寥数人而已。以我看来,你师父绝不是甚么无名之辈,呵呵!”
“呵呵,前辈笑了,家父...”
还未完,燕楚忽而收住双脚,一掌向他胸口拍去,冷一枫吃了一惊,疾忙侧身闪避,口中叫道:“前辈这是何意...”燕楚不待那招使完,双掌齐挥,向他双肩拍去,劲力异常。
冷一枫见她出手便是杀招,不解何意,心道:“白无极落得如此下场,多半是因我而起,莫非她也对我怀恨在心?还是故意要试我掌法?”正在这时,双掌已至身前,他不及多想,展开劈风掌,与她拆了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不一刻便过了三十余招,虽然燕楚已使出了十成掌力,却依旧奈何不了他。冷一枫满腹狐疑,生怕出手过重伤了她,是以只使出了五成功力,燕楚亦看出此节,争强之心陡起,照着他胸口便是四掌,迅捷无比。冷一枫见状,随手还了四掌,道:“前辈有话好,不必如此!”
只因燕楚的攻势实在凌厉,令人猝不及防,是以他口中着,却不敢停手。
第一百四十九章欢笑情如旧
五十余招过后,燕楚已试出他的掌法并非“破空掌”,正欲罢手,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于是挥出数掌之后,纵身飞起,向他后背疾速踢去。冷一枫见了,猛然转身,双腿踢出,但没想到燕楚这招乃是虚招,意在诱使他露出破绽。
果然,冷一枫踢出数脚之后,后背露出破绽,燕楚倏而转身,双掌向他背后拍去。
冷一枫见她毫不容情,微微变色,突然侧身避过,双掌猛地斜引拍出,正是“破空掌”中的一招“不破不立”,此招出招方向怪异,意在攻击对方腰部,令对手防不胜防。
燕楚见了,忽而退开丈余,站定之后,笑盈盈的看着他,冷一枫一时不解,登时怔在当地。
“这招叫作‘不破不立’,乃是‘破空掌’的精妙招数,意在出其不意,是也不是?”
冷一枫听罢,不由得点了点头,立时恍然大悟,笑道:“愚蠢、愚蠢!原来前辈是故意试我武功,逼我使出这‘破空掌’的招数,晚辈果然中计,呵呵。”
“那你就如实说来,这‘破空掌’从哪里偷学的,快说!”燕楚忽而厉声问道。
冷一枫见状,忽然大笑,说道:“燕前辈,你说的不错,方才与白无极过招时,使的正是这‘破空掌’法,不过乃是晚辈正大光明修习,绝非偷学而来。晚辈绝非妄佞之人,亦敬重前辈,但此中缘由,恕晚辈不可奉告!”言罢,凛然立在当地。
燕楚闻言,倒不觉得诧异,只是无奈笑了笑,说道:“我知你觉非妄佞一类,既然你不愿说,我本不该不强求,但此事关乎、关乎他的安危,我实在放心不下...”说到最后几字,已声若蚊蝇,几不可闻。
冷一枫心中更是疑惑,不知她有何难言之隐,忍不住说道:“哎呀,前辈有话直说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
“呵呵,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是你不肯如实相告!”燕楚淡淡说着,但语气颇为急切。
“前辈说的是这‘破空掌’的来历?”
“正是!你到底怎生习得这掌法的?”燕楚疾忙问道。
冷一枫见状,沉思半晌,心想:“燕楚虽然不是坏人,但若将奚师伯的事告诉她,难免日后会在江湖慢慢穿开,只怕...”但见燕楚如此急切,想必此事事关重大,一时难以抉择。
......
“燕前辈,实不相瞒,这‘破空掌’便是相救晚辈的那位高人所授,先前有所隐瞒,实是不得已...”
“救你的那位高人叫甚么名字?”燕楚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冷一枫臂膀。
“这...”
“是不是叫奚凌然?”
燕楚忽而脱口而出,急切的望着他。
冷一枫心头一震,虽不解其中缘由,但似乎有所察觉,忍不住点了点头。燕楚闻言,忽而愣住,随之不由得大笑,竟尔又哭了出来,冷一枫一脸雾水,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他人在何、何处?”燕楚已语无伦次。
“落脚的木屋处...”
燕楚不待他说完,展开轻功疾奔,瞬间奔出丈余,他随即跟了上去,燕楚此后再未言半路。过不多时,两人便奔到山脚,冷一枫见她气喘吁吁,欲劝她歇息片刻,没想到她吸了一口气,纵身向山上奔去。
到了山上,燕楚突然停步,缓缓向前走去,借着月色,远远便看到一个人影,正拨弄“天山积雪”的幼苗,听到身后响动,忽而转过身来,问道:“你是何人,怎地到了此地?”
燕楚还未答话,冷一枫从她身后跃出,说道:“师伯,我回来了,这位便是燕楚前辈,似乎与你相识...”
燕楚颤声问道:“甚么师伯?木少侠,这是怎么回事儿?”奚凌然听她言语,震惊不已,登时立在当地,断断续续说道:“你、你...”说了几个“你”,竟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冷一枫哪见过此等情景,不禁舌桥不下,正欲出言解释,这时,奚凌然缓步走向燕楚,待看清了对方相貌之后,两人同时惊呼一声,燕楚忍不住倒退数步。
冷一枫吃惊的望着眼前二人,忽然眼前一亮,心道:“莫非燕楚便是...”
“燕儿、燕儿,果真是你么?”
奚凌然颤声说道,上前两步,一把抓住了燕楚手臂,此刻,燕楚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痛哭起来,唯有拼命的点头。奚凌然双臂舒展,将她拥进怀中,两人抱在一起,又惊又喜,种种滋味涌上心头,可谓“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冷一枫见状,亦是悲喜交集,心想两人二十年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于是悄悄走开。待到数十丈之外,看到一块大石,便俯身躺了上去,想着自己经历之事,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鸟叫吵醒,刚睁开眼,就被一道阳光刺到,想起昨日之事,倒觉得阳光明媚、鸟语花香了,忽又闻到一股肉香,顿感腹中饥饿,于是一跃而起,向木屋走去,见两只烤好的兔子架在火堆上,两人已吃了起来。
冷一枫疾忙上前,躬身拜道:“师伯、燕前辈,晚辈有礼了。”两人闻言,哈哈大笑,他当即醒悟,笑道:“前辈勿怪,这些时日叫习惯了,该是褚前辈才是,呵呵!”
褚燕儿粲然一笑,说道:“木少侠不必多礼,不过,你称他为师伯,又是何意?”冷一枫闻言一愣,以为奚凌然早将自己的事告知于她,忍不住向他望去,却不知他二人过于惊喜,竟尔一夜无话,直坐到了天亮!
奚凌然见状,连忙招呼他坐下,三人边吃边说,冷一枫将自己的身世、遭遇粗略说了一遍,直花了两个时辰,褚燕儿听罢,惊叹不已,忍不住说道:“你的这般经历,实属罕见,若是仔细讲来,只怕两日两夜都讲不完。不过,所幸老天开眼,让你习得一身武功,又与你师伯相见,日后必然手刃仇人,闻名于江湖!”
“多谢前辈吉言,但在晚辈看来,你与师伯的重逢,才是可喜可贺!虽说时光荏苒,对常人来说,二十年或许一晃而过,但对于师伯与前辈而言,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晚辈实在不敢想象...”
奚凌然闻言,不禁长叹一声,说道:“人生短短数十载,也不过白驹过隙,这二十年说长便长,说短便短,对常人来说,或许早就放弃了。但是,我深知燕儿不会放弃,是以才坚持到今日,老天终究不负苦心人,呵呵。”
奚凌然说罢,向褚燕儿望去,情深意切。褚燕儿回头,嫣然一笑,虽然略显沧桑,但不减当年风华,此刻笑起来,更是笑靥如花。
第一百五十章 日暮落阳边
这时,冷一枫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若两位前辈之中有一人放弃,别说相隔千里,就算迎面而来,只怕也难以相认了!这就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呵呵。”
奚凌然闻言,不觉大笑,忽又叹了口气,说道:“这二十年来,我访遍名川大山,历经五湖四海,不知去过多少地方,但凡有半点与燕儿有关的消息,我都会赶到那里,一探究竟。现在想来,或许无用,但我从未后悔过。燕儿,这些年来,让你受苦了!”言罢,深情望着她。
褚燕儿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说道:“这二十年来,我的经历与你相差无几,除了四处寻你,便是追查当年杀害爹爹的凶手,但至今一无所获。唉,二十年了,恐怕再也查不清了,不过时间久了,我已慢慢释怀,今日与你相逢,我也别无他求了!”
“我与师伯相遇之后,才知他这二十年来过得如何辛苦,想必前辈也经历了无数磨难罢...”
“是啊,燕儿,这些年定然难以煎熬,快说说你都经历了甚么!”
褚燕儿闻言,沉思半晌,道:“唉,我的确经历了许多事,不过,要从哪里说起呢?”奚凌然笑道:“就从离开‘玄空门’之后说起吧。”她点了点头,想了一会儿,便娓娓道来。
那日,褚经南离开玄空门后,带着众人直奔江西,待到了江州,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江州乃是一座江南名城,地处长江之畔,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有“江西北大门”之称。
褚经南传下令去,任何人不可轻举妄动,就带了三人离开客栈,纵马径向小镇东南奔去,褚燕儿早有察觉,便偷偷跟了出去。
几人奔了半个时辰,忽而向东驰去,行了大约五六十里,前方出现了一座大湖,便是鼎鼎大名的鄱阳湖。四人沿着湖边小道南下,突然拍马疾驰,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褚燕儿见状,疾拍马背,登时向前窜了丈余,奔了片刻,才堪堪赶上。
这时,四人忽而慢了下来,缓缓前行,褚经南说道:“等会见了那人,你三人多留个心眼,如果发现有任何异常,立时撤退!”三人同时应了声,其中一人问道:“帮主,此人是谁,为何每次都是一袭黑衣?”
“此人行事诡秘,武功高强,阴狠毒辣,绝非善类,你们知道这些就够了,其余的一概别问!”褚经南低声说道,双腿一夹,向前驰去。
褚燕儿不敢跟的太近,是以未听清三人言语,见四周愈发荒凉,不禁担心起来。
过不多时,四人慢了下来,褚燕儿担心暴露行踪,便弃了马,展开轻功疾奔。这时,她远远看到一座亭子,一人端坐其下,似乎在等人。
果然,四人拍马向亭子驰去,待到旁边,褚经南低声道:“你们三人在此等候,我一人过去,小心提防!”言罢,翻身跃了下来,向亭子走去。
褚燕儿不禁暗暗诧异,不知道爹爹与这黑衣人是甚么关系,于是轻轻穿过芦苇荡,向前走了数丈,屏息凝神,听二人谈论些什么。由于离的较远,只断断续续听了几句,本欲向前靠近,又不敢妄动,只得作罢。
这时,那黑衣人冷冷道:“褚兄弟,当初你可是答应在下,将玄空门一举歼灭,但现在呢?”褚经南闻言,微微变色,淡淡说道:“此话不假,当时我确实说过,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人,此人武功虽然不弱,却不足为虑...”
“呵呵!既然如此,为何褚帮主还是铩羽而归?”声音虽低,却满是嘲讽之意。
“哈哈哈,阁下不必讽刺,听我说完再下结论不迟!”
“好,你接着说罢。”
褚经南忽而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缓缓说道:“那人叫作奚凌然,掌法着实了得,乃是一位高人的弟子。”那黑衣人闻言,不禁抬起头,问道:“哪位高人?”
褚经南猛然转身,一字一句说道:“那位高人叫作商阳子!”黑衣人闻言,勃然变色,忍不住“哦”了一声,似有所思,问道:“若是如此,那商阳子已知此事了?”
“正是,据那奚凌然所言,除了商阳子,还有一个老道,叫甚么‘百目道人’的...”
那黑衣人闻言,心头一震,忍不住插道:“‘百目道人’?这老道还没死么?”褚经南忽而笑道:“怎么,阁下识得此人?”
“呵呵,自然识得,这老道武功不弱!”
褚经南听罢,继续说道:“据奚凌然所说,两人一个月前便得知了我的计谋,是以提前通知了少林、武当、泰山、华山等六大门派,若非我提前两日动手,只怕玄空门也有所防备了!”
“此事确实可疑,不过此事就只你我二人知之,他商阳子又如何得知?在下是不会走漏风声的...”黑衣人缓缓说道,其言外之意,是说血毒门的人走漏了消息。
褚经南闻言,登时震怒不已,强压心中怒气,说道:“阁下何意?莫非是我自己故意走漏了消息?”黑衣人听了,“嘿嘿”冷笑两声。
“笑话!我褚经南说一不二,既然答应此事,就会尽力去办,又怎会故意走漏消息?那样岂不是拿我血毒门兄弟的性命作赌注?”
“哼,我可没说是你褚经南干的!但你血毒门弟子众多,又输于管教,不免哪个不经意说了出去。”黑衣人淡淡说着,直盯盯的看着他。
褚经南听了,沉思半晌,忽然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若无其事说道:“血毒门的弟子,我自来管教,无须阁下费心!但事已至此,如今不但六大门派有所防备,只怕其余门派也听到了风声,在下以为此时不了轻举妄动,宜从长计议。”
黑衣人“呵呵”一笑,冷冷说道:“褚经南,你说的轻巧!你可知我为了此事谋划此了多久?没想到被你这个废物搞砸了!”褚经南听罢大怒,沉声道:“阁下说话还是注意分寸为妙,我褚经南也不是好欺负的!”言罢,怒目而视。
“哈哈哈,褚经南,我知你用毒厉害,毒掌功夫也甚是了得,但在下也不惧你,若想切磋武功,也不在这一时,此次约你出来,不为别的,只因你破坏了我计谋,一来是对你警告,二来是让你将功补过的。”
褚经南忽然笑道:“哈哈哈,阁下好大的口气!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还未可知,再者,就当下情形,各大门派皆有提防,我不会轻易去冒险的,你我的协定自然也算不得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