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摘星楼奇遇（4）
车水马龙的街道，行人川流不息。
鳞次栉比的商铺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商品，行人的打扮看起来确实像是明朝的，房屋风格颇有江南水乡的味道，不过附近没有水。
明朝那么大，我去过的地方也不多，无法判断出来这里是哪里，或许是妖界也说不定。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应该是上午，太阳挂在天上熠熠生辉。
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个地方很奇怪。
比如，布庄的老板是个罗锅，就是脊椎出了问题，直不起来腰板。但是我看见他背后趴着一只胳膊般粗细的蜈蚣。
刚刚从我身旁经过的那名妇人，手中拿的包袱上爬满了绿色的小虫子。
正在吃混沌那个老人，左手不停发抖，他手上有一只巨大的红色蝎子。
不远处有一只土狗，正冲着它面前那只黄毛怪物狂吠，黄毛怪物冲土狗龇牙咧嘴。
更加奇怪的是，过往的行人似乎看不到黄毛怪物的存在，直接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竟然没有碰到黄毛怪物。
一个跛足的书生，脚踝上粘着一只类似蚂蟥的怪物，不过是紫色的，身体圆鼓鼓的，看起来像是吸了不少血。
一名戴眼罩的壮汉，左眼上有一只纯白色的蜘蛛。
但凡事身体从外表上看起来有问题的人，身上都有奇奇怪怪的虫子。
而且我现在酒劲还没有下去，按理说是能够看到这些人的五脏六腑的人，但是我却看不到。
我试图去触碰从我身边经过的人，结果手直接从她们身体上穿了过去，就像是抓了空气一样。
然后我又喊了两嗓子，似乎没有一个人听得到。
他们看不见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幻境吗？
如果是幻境的话，这个地方是哪里？诸葛一族的主人让我看这个环境有什么目的吗？
空中还经常飞过一些奇奇怪怪的鸟类，周围的墙角密密麻麻堆满了黑色的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虫子。
我在想，这里是不是真实的妖界？
毕竟之前姚嘲媚她们可是随口就吃那种看起来就很恶心的虫子的。
可我记得当时去金陵城的时候，看到的那些百姓很少有得病的。而且确实没看到过这些虫子，最多就是小姑娘吃的糖葫芦是用眼球做成的。
我在周围转了转，看到了更多的虫子。还听到了他们讨论明朝的事情，有些人提到了魏忠贤和锦衣卫。还有些人提到了应天府程府的血案。
这让我更加纳闷，如果这里是妖界，老百姓们为什么谈论魏忠贤和锦衣卫呢？
我想出城到城外看看，结果还没有走到城门口，周围的一切便消失了。
我出现在一间房间里面，这间房间特别大，和一楼的大小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桌椅，只有一个木制楼梯，通往三楼。
也没有再出现。
我很无奈的摇摇头，连忙往三楼赶去，不再去想幻境的事情。
到了三楼，房间和二楼一模一样，中间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和两张椅子。
一张椅子中间坐着一名老婆婆，闭着眼睛，手中拿着一根很普通的拐杖。老婆婆年纪看起来最起码八九十岁的年纪。
穿一身粗布衣，她面前放着一颗玻璃球，大概跟成年人脑袋差不多大小，玻璃球放在一个很精致的木盒上。
墙角有一道楼梯，应该是通往四楼的楼梯。
“九公子，坐吧。”老婆婆的对我说道，我注意到她并没有睁眼。
我走了过去，在老婆婆面前坐下，又仔细打量起她来。
脸上的皱褶很多，皮肤干巴巴的，显得极为苍老，头发已经全白了。
这是老婆婆忽然睁开眼睛，我发现她的眼睛只有眼白，没有瞳仁。
我微微皱眉，问老婆婆，“婆婆，你看不见吗？”
老婆婆笑了笑，笑声听起来很慈祥，说道：“有时候用心比用眼看的更清楚，九公子别来无恙了。”
我十分纳闷，又问，“婆婆之前见过我？”
“我们每天都要和很多人擦肩而过，只不过大部分人都不会在意罢了。佛家常说，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缘起缘灭，并非天定，而是人为。有时只是一次回眸，就能成就一番姻缘，九公子觉得呢？”
老婆婆的话很有哲理，我似懂非懂，也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只得点点头。
老婆婆又开口说道：“九公子，你我能够相遇便是缘分，老身便送九公子一份人情，为九公子占卜一次。不知道九公子想知道什么？”
我挺佩服这个老婆婆的，毕竟占卜之术不是谁都能学的。
我到现在都没学会，街头那些算命先生大部分都是招摇撞骗之辈。我爷爷说，真正懂得占卜之术的人，没有几个。
因为预测未来属于泄露天机的行为，泄露天机是要遭报应的。甚至不用你泄露出去，只要你窥探了天机，就会遭到报应。
不过这个老婆婆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姑且信她吧，算卦这种事对我来说就当图个乐。
于是我问道：“老婆婆能占卜什么？”
“这要看九公子想知道什么了？”老婆婆回我。
我想了想，回她，“妖界苏清寒的事情可以吗？”
老婆婆笑了笑，微微摇头，“天地人神鬼，赢鳞毛羽昆，苏清寒并不在这十类当中，无法占卜。”
这倒是稀奇，天凤一族竟然不属于十类当中。
我又想了想，说道：“那姻缘可以算吗？”
老婆婆点点头，问我，“九公子想算谁的？自己的吗？”
“自己的吧。”我回道。
“好好……”老婆婆又点了两下头，继续说道：“请九公子滴一滴血在这占卜球上。”
我便按照她说的那样，咬破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玻璃球上。
结果那滴血滴在玻璃球上以后，便直接进入玻璃球内消失了。
老婆婆单手放在玻璃球上，不停的摩挲，口中不停的念叨一些咒语。她年咒语的声音很小，不过我听得清清楚楚，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些咒语，听起来极为复杂。
你像一般的道咒，我听一遍就能记住，但是老婆婆念的咒语，我听完之后，连一句都没有记住。
紧接着玻璃球上开始出现画面，非常神奇，我不知道老婆婆是怎么做到的。
而且这画面看起来异常清楚，就跟现实发生的一样。
我穿着结婚的礼服，跟着三位女子在拜堂。左边站了两个，右边站了一个。这三位女子都穿着礼服，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出来模样。
身材也都差不多，就连个头都相差无几，根本看不出来是谁。
南衙、牛猛、师叔都在。
我们四个人拜高堂的时候，拜的是爷爷。
他老人家端坐在太师椅上，一脸慈祥。
所有的流程都很正常，一拜天地，二拜高堂，送入洞房。
然后我就带着三位姑娘，进洞房了。
我牵着一根红绸，三位姑娘一次拉着。身边也没有丫鬟帮忙，要是有丫鬟的话，还能知道是谁。
走到洞房门口时，我没有进去，三姑姑娘倒是进了同一间房。
然后我走回去找南衙他们喝酒了。
这个行为我也能理解，毕竟洞房花烛夜，都是要在宾客们散了之后才方便开始的。
而且我注意到一点，画面中我能看到的只是我认识的人，拜堂的时候周围还站在不少人，但是他们的脸都是模糊的，看不出来是谁。
画面在我跟南衙做到酒桌上的时候，消失了，玻璃球又恢复了原样。
这中间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拜堂的地方我似乎没见过，不知道在哪里成亲的。三位姑娘，姚嘲媚和唐惊鸿是已经定下婚约的，那么第三个是谁？沐蓉？
我微微皱眉，问老婆婆，“婆婆，这是以后会发生的事情？”
老婆婆点点头，“占卜球只能看很短暂的时间，而且一年只能启用一次。”
“就是说，我在占卜球里面看到的，是将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吗？”我又问。
老婆婆没有回答我，反而笑了笑，问我，“九公子，老身问你一件事情如何？”
我点点头，“婆婆请讲。”
“假如一个叫张三的人，他的爷爷是一位大恶人。张三某一天获得了可以回到过去的能力，为了不让自己爷爷变成大恶人，祸害人间，他需要在自己爷爷成婚前，杀了自己爷爷，于是张三就这样做了。九公子觉得，这个故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老婆婆问的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刚好我爷爷以前跟我也讲过这方面的事情。他老人家的意思是，一个人即便是能够回到过去，历史也是不会被改变的。
我想了想，告诉老婆婆，“婆婆，这中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如果张三回到过去把自己在他爷爷成婚前，他自己爷爷杀了，那么他爷爷就不会生出张三的父亲，没有张三的父亲，张三也就不会出生。既然张三没有了，他又怎么能够回去杀自己爷爷呢？
这个问题我以前想过，假如我喝一杯毒酒之后，然后才知道这杯毒酒是有毒的，并且我必然被毒死。这时我拥有了能够回到过去的能力，我回告诉一个时辰的自己，不要喝那杯酒，那杯酒是有毒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阻止了自己喝毒酒，我便没有喝毒酒，既然没有喝，我又怎么知道那杯酒有毒呢？
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无法被改变的，所以这世界上即便是有了后悔药，也无济于事。”
老婆婆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南正果然教出来了两个好孙子。那么，九公子，你现在知道自己将来要娶三位女子，并且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你会怎么想呢？”
第147章 诸葛一族主人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虽然我自诩我已经非常聪明了。但是依然觉得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未来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占卜球为什么能够显现出画面呢？
如果想的深一点儿，说明那些事情在未来肯定发生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成为了过去？
当然，这很难理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这种问题特别终极，就好比道是什么一样。我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只好摇摇头，对老婆婆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看到的画面是我希望发生的，如果将来这件事一定会发生，我也不会去阻拦。”
老婆婆微微点头，回道：“九公子上楼去吧，希望九公子在将来遇到任何事情的时候，能够保持本心。”
虽然我不明白老婆婆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很恭敬的朝老婆婆行了拱手礼，“多谢老婆婆告诫。”
等我抬起头时，老婆婆已经消失不见了，椅子上空无一人，桌面上也没有了占卜球。
我兀自摇头，或许刚刚发生的一切也都是幻象吧？怎么可能通过一个玻璃球就能够看到以后发生的事情呢？
道家的占卜术也只是知道事情的大概，也不可能知道的那么详细的。
这件事我要是回去告诉唐惊鸿她们，她们定然会觉得是无稽之谈。
我也没多想，转身上了四楼。
四楼又是一间空荡荡的屋子，什么家具都没有，也没有人，只有一个通往五楼的木制楼梯。不过楼梯口是一扇门，我走上去推了推，推不开。
这时，房间中央忽然升起来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笔墨纸砚，一种一张纸还写的有字。
我连忙又走下去看了看，那张纸上写的是，“请公子听出所念经文，并写下来，便可通往五楼。”
我微微皱眉，这里没有人，谁来念经文？莫非是让我将刚刚那位老婆婆念的咒语写下来？
就在这时，房间里面想起了歌曲，不仅仅是一首，很多首，而且各种乐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十分嘈杂。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隐隐约约确实能够听到有人念经文的声音。
不过念经文的声音很小，很难分辨。
现在我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们这是想考验我的听觉，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捕捉极为细微的声音绝非易事。
即便是我天赋异禀，我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做得到。
如果不是出于对诸葛一族主人的尊重，我早就一脚踹开楼梯口的那扇门，直接上去了。
我深呼吸了几次，便盘腿打起坐来，双目微闭。让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哪细微的念经声当中。
要想听清楚经文，就要排除其他声音的干扰，这个过程可是很漫长的。
一些道家高手，能够在闹市中，很快进入入定状态。
虽然分辨经文不用完全进入入定状态，但守住一个念头的原理是想通的。
我也不知道花了多久，才听出来他们念的是大悲咒，而且只念了一半，在不断循环。
确定之后，我赶紧拿起毛笔，在纸上写下我所听到的内容。
写完以后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长舒一口气，急匆匆跑了上去。
五楼跟三楼几乎一模一样，两张椅子，一张桌子。不过椅子上坐的并不是老婆婆，而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宋朝的官服，脸很黑，如果不是他额头上没有月牙的话，我差点儿就把他当成包青天了。
黑脸男子示意我坐过去，朝我行了拱手礼，“九公子，我这里有一桩案子不知道该怎么断，还望九公子能指点一二。”
我冲他回了拱手礼，说道：“大人抬爱，尽管吩咐便是。”
黑脸男点点头，“说是一名和尚和一名屠夫两个人是好的朋友，而且还在一起住。两个人商量好，每天都要喊对方起床。
于是，屠夫每天喊和尚起来念经。和尚便每天喊屠夫起来杀猪。
屠夫不信佛，杀生，却一心向善，经常帮助左邻右里，最后为了救一名溺水的孩童溺死了。
而和尚一心向佛，终身吃素，不问世事，平日里也帮死去的乡民念经超度一下亡魂。
就在屠夫死的时候，和尚家里来了强盗，把和尚也给杀了。
他们两个人的魂魄来到地府，我很头疼，到底该怎么判？他们谁该下地狱，谁该投胎转世呢？”
我毫不犹豫的回道，“这还用问吗？自然是两个人都投胎转世啊？没人需要下地狱。”
黑脸男皱起眉头问我，“哦？那屠夫杀的那些牲口呢？”
“你要这么说，牛还吃草呢？小草不也是有生命吗？杀生是为了更大的放生。”
“畜生也是人投胎转世的，杀生跟杀人有何区别？”
“佛教就是这样，总是讲前世报，来世报，为何不讲现世报呢？既然和尚天天念经，一心向佛，为何会遇到强盗呢？你肯定又说他上辈子作孽太多，这辈子就该这样。”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和尚被强盗杀跟他前世没关系，是今生注定的。而且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必须有一个下地狱。”
“这是什么道理？”我十分不解。
“无规矩，不成方圆，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因此我才头疼。”黑脸男紧紧皱着眉头。
“必须选一个下地狱？”我又问他。
他点点头。
这下就有些难办了。这个故事太常见了，连牛猛都知道。只不过故事最初没有之后救小孩和强盗的事情。
屠夫天天喊和尚起来是为了念经，而和尚天天喊屠夫起床是为了杀生。
所以两个人死后，最后和尚下了地狱。因为他把屠夫喊起来，屠夫杀生了。
这叫什么逻辑？
就好比我出钱资助一名书生进京赶考，明明是做好事，结果他路上遇到洪水死了。这件事还要怪我喽？
屠夫虽然杀生，可是却做善事。和尚虽然一心向佛，却无所作为。
照我看来，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要下地狱，那么选和尚更加合适一些。
于是我告诉黑脸男，“我觉得，如果非要选一个人下地狱的话，和尚更适合下地狱。”
黑脸男又紧紧皱了皱眉头，“哦？理由呢？”
“屠夫虽然杀生，但是那是他的生计。况且他经常帮助左邻右舍，最后还舍己为人？为何要下地狱？可那个和尚除了念经，一心向佛之外，做过些什么？超度亡魂吗？
如果我没记错，按照道家的说法，亡魂之所以不肯散去，是因为在人间还有未了的心愿。而且不肯散去的亡魂大部分都有冤屈，他就这么把人家给超度了，还怎么沉冤得雪？
如果一个人的冤屈一直到他以后才被洗刷，还有意义吗？”
黑脸男轻轻叹了口气，“九公子，你上楼去吧。”
我挑了挑眉毛，“看样子我没选对？”
黑脸男摇摇头，“无所谓十分对错，只是不同的选择会有不同的结果。因此在选择的时候才要慎重一些。”
“我还有个问题？”我又问他。
“九公子请讲。”
“你是地府的判官吗？”
黑脸男哈哈笑了笑，原地消失了。
我撇了撇嘴，真没劲，又弄一个幻象忽悠我。黑脸男要真是地府的判官，这种事情还用得着纠结？
带着对诸葛一族主人的好奇，我来到了六楼。
六楼房间内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是地图。我仔细看了看，是三国时期的，刚好是五丈原附近的地图。而且这地图做的活灵活现的，山川河流，城池百姓都看的一清二楚。
旁边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让我排兵布阵，击败司马懿。
其实当年诸葛亮已经打败了司马懿，上方谷之战，如果不是下了一场雨，司马懿就被烧死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之后，诸葛亮便病死在了五丈原，死以后还做了一个假人，吓退了司马懿。
我对兵法还算了解，排兵布阵也懂得一些。因此在这张地图上打败司马懿并不难。
毕竟看过那么多历史，也知道当时兵力的情况，他们都驻扎在哪里。
所以我很明白，他们设置这一层的意义在哪里？
有趣的是，我可以用手去捏地图上的士兵，虽然他们是幻影，但是我能够将他们捏起来。
于是我就按照自己的经验，排兵布阵，等待魏军的进攻。
双方厮杀在一起，很快魏军就被灭了。
因为我布置了大量的阵法，除了最出名八门金锁阵之外，还有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
当然地图上是没有司马懿的，如果是现实情况，司马懿肯定也能够破阵，毕竟司马懿也是个熟读兵书的人。
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五丈原的地形并不是没有平原，想要排兵布阵是可以的，引兵设伏也易如反掌。
况且诸葛亮创造了八阵图，只要正面打仗，赢下魏军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即便是魏军坚守不战，困也能把魏军给困死。
为什么偏偏选择上方谷这个地方呢？
那么神机妙算的一个人，竟然会没料到会下雨？在赤壁之战的时候，诸葛亮连七天之后的东风都算到了，一场雨算什么？
所以整件事就很蹊跷。
我在想这些的时候，楼梯口的门开了，我便没有继续想下去，急匆匆上了七楼。
就剩下最后一层楼了，诸葛一族的主人就在八楼等着我。
我刚走到七楼，脑袋便剧烈疼痛起来。七楼的房间内，空空如也。不过墙壁和地板上却用血画了八个道阵。
这八个道阵我从来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道阵，不过却让我脑袋像快要炸开了一样。
紧接着一些零碎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过，我试图去捕捉这些画面，由于太过于疼痛，根本记不住脑海里面闪过的是什么。
只是隐隐约约看到了非常血腥恐怖的画面。
我脑袋越来越疼，体内的气血也跟着翻涌起来，胸口闷的厉害，一时忍不住，“哇”的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刚好吐在地板上的道阵上面。
那些血迹沾到道阵上，整间屋子的道阵便消失了。
我脑袋立刻就恢复了正常，身体的不适感也随之消失。
看来这些道阵的作用，是解除爷爷在身上封存的记忆的。不过终究是差了点儿火候，也不知道爷爷到底用了什么道术，将我的记忆封存的如此之牢固。
我甚至觉得，如果那些道阵继续发挥作用，会把我搞的全身经脉尽断而亡。
不过师叔已经去京城请爷爷了，等见到他老人家，我会问清楚这些事情的。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朝八楼赶去。
来到八楼，总算是见到了一间正常的房间。不是那种大房间，而是一间卧室，看起来像是女子的闺房。
古色生香的家具，粉红色的窗帘和床帘，精致的梳妆台，连被褥都是粉色的。
卧室不算小，有一件隔间，隔间内放着筝。
还有一道门，门前放了屏风，不知道门后是什么。
房间里面点了熏香，味道很好闻，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
这熏香似乎含有药效，能够安神，我上来以后，就感觉内心平和了许多。
墙壁上挂着一把宝剑，宝剑上面是一个八卦镜，床头放着书柜。
书柜上面的放的书，大部分都是用竹简写的。
我走过去拿了一卷看了看，发现这是诸葛亮写的朝政纪要，就是记录朝政上发生的一些事。是不是真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莫非这个诸葛一族的主人还是位姑娘？
传说中的诸葛果吗？她可是修道成仙了，仙人是能够长生不老的。
我也没继续翻看书柜上那些竹简，老老实实坐会桌子旁，毕竟随便翻人家房间里面的东西不太好。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时间，我听见了脚步声。不过并不是普通的脚步声，听起来好像是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的声音。
这间闺房里面是铺着地毯的，毛绒绒的地毯，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毛做的，或者说用什么妖怪的皮毛做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屏风后面出现一道身影，我深吸一口气，连忙站起来，准备见识见识这个诸葛一族的主人。
第148章 诸葛果
从屏风后面出来的是一位姑娘，怎么说呢，长的很……可爱？
模样倒是蛮俊俏，像是妖族的人，都有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不过五官整体看起来属于那种可爱型的。
年龄大概三十三四岁？只是看起来，毕竟妖族的年龄靠猜是猜不出来的，沐蓉都三万多岁了呢……
她穿着一身蓝色长裙，身材很好，脑袋上绑着两个小揪揪，嗯，就是所谓的丫鬟髻，但是明显不是丫鬟。
手中还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苹果，赤着脚，脚看起来也特别小，反正比姚嘲媚的双脚要小一些。
蓝衣姑娘朝我跳了过来，嗯，没错，她是连蹦带跳的走过来的，看起来特别欢脱。
她走到我跟前，冲我笑了笑，说道：“你终于来啦。”
然后坐了下来，将苹果递给我，“九公子吃苹果吗？”
我摇摇头，“不吃，姑娘吃吧。敢问姑娘芳名？”
蓝衣姑娘咬了一口苹果，听声音这苹果特别脆，然后一边嚼，一边回道：“诸葛果。”
虽然我之前设想过这样的情况，但还是很吃惊的，没想到诸葛亮传说中的女儿，诸葛果竟然真的存在！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问她，“诸葛亮是你父亲？黄月英是你母亲？”
诸葛果点点头，回道：“对啊，民间传说有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最起码没把我名字给传错。”
“这么说，你是妖族喽？要不然怎么可能活将近一千五百多年？”我问她。
诸葛果又点点头，眼神显得十分机灵，“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妖族。”
“既然你是妖族的话，你父亲或者母亲其中有一个肯定也是妖族了吧？”这才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结果诸葛果摇摇头，“这你猜错了，我父母都是妖族。”
这个关于黄月英的历史记载就说的通了，史书上记载黄月英黄头发，黑皮肤，奇丑无比。民间甚至有“莫作孔明择妇，正得阿承丑女”的说法。
如果黄月英是妖族，那么这个记载应该是黄月英没有化形之前的样子。
要不然怎么会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至于诸葛亮，也太过于神通，他那些本领听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我想了想，又开口问她，“诸葛前辈真的逝世了吗？”
本来我以为诸葛果会显得有些伤心，毕竟是她父亲。结果她并没有表现出悲伤，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容，点点头对我说道：“对啊，他本来想逆天改天的，遭到了天谴，彻底魂飞魄散，再无生还可能。”
我皱了皱眉头，“对不起。”
“这有什么的，都多少年了，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诸葛果显得很无所谓，苹果已经被她吃掉了半个。
“那……你娘亲呢？”
“也死了，用人间的话，她算是寿终正寝。其实爹爹他过世以后，我跟娘亲便搬回妖界住了。”
我点了点头，“哦……那你今年多大了？”
“你这人真有意思，你上来就问人家多大，你自己看喽。”诸葛果说着，还挺了挺胸膛。
我都惊呆了，我是这个意思吗？
连忙解释道：“我是问你年纪多大啊？”
“对啊，我就是让你自己看啊，你看我像多少岁的？”诸葛果笑了笑，她的声音听起来略微显得稚嫩，给人一种小姑娘的感觉。
我摇摇头，“看不出来，你们妖族的相貌跟年龄不相符。”
“谁说的，妖族也会变老的啊。既然看不出来，那就猜猜喽？”诸葛果又咬了一口苹果。
我在心里面大概算了一下，假如妖界和人界的时间是一年等于一天的话，从三国时期到现在，将近一千五百多年。也就是五十多万天，诸葛果有五十多万岁？不能吧？
于是我试探性的问道：“诸葛姑娘有五十多万岁？”
诸葛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哪有那么老？再猜？”
“那……十万岁？”我又猜道。
诸葛果摇摇头，“还是太老了。”
“五万？”
“太大太大。”
“三万？”
“再砍去一半。”
“一万五？”
“差不多了，好啦，告诉你好了，我今年才一万一千岁，在妖界呆烦了，有时候也会去人界住住。妖族的人只要离开妖界，是不算年龄的。”
诸葛果显得很活泼，性格十分开朗。
反正我是不清楚妖界的年龄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活了那么久了，一点儿也不想历尽世事的样子。可能妖族需要冬眠或者修炼吧？
我听说道家那种修仙，讲究修真无岁月，一个打坐都是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种原因，我总感觉妖界的姑娘们不够成熟。
你看朝廷皇宫里面那些大臣，城府太深，说话极为有分寸，你永远猜不到他们在想什么，有什么打算。
但是你看看姚嘲媚和唐惊鸿，生气就是生气，高兴就是高兴，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姑娘。
既然见面了，也互相知道身份了，我总要问问她为什么找我过来。
“诸葛姑娘，你找我来不会只是单纯的聊聊天吧？”我问她。
诸葛果将剩下的苹果全都吃下了，注意是全都！包括苹果核！然后说道：“南九，南衙的弟弟，苏清寒和南霸先的第二个儿子，南正的孙子，我说的没错吧？”
我点点头。
“其实我喊九公子来是有事想要找九公子帮忙的。”
“什么事？”
“帮我找到真正的天罡罗盘。”
“诸葛姑娘知道天罡罗盘在哪里？”
“以前不感兴趣，现在倒是找到了一些线索。我父亲的墓就在涌泉湖下面，不过呢凭我的本事肯定是进不去的。南衙那个人我不太喜欢，不想找他帮忙，所以才找九公子来帮忙的。”
“敢问诸葛姑娘找天罡罗盘是为了什么？”
诸葛果努起嘴巴，想了想，回道：“天罡罗盘也不是我们诸葛一族的东西，不过我父亲拥有过。都在说天罡罗盘里面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我虽然对长生不老没什么兴趣。
但是我觉得天罡罗盘肯定是个有意思的东西，所以找来看看喽。”
“只是为了看看？”我皱起眉头问道。
“对啊，只是为了看看。”诸葛果点点头。
“既然如此的话，南衙肯定会参与的。他也要找天罡罗盘，如果他知道真正的天罡罗盘在涌泉湖底，会不顾一切的去寻找的。”
“所以，你也会去喽？”
“那是自然。”
诸葛果又点点头，“有南衙在也行，他还蛮厉害的。不过我想说的是，有不少人都在打天罡罗盘的主意，也有我不知道的势力。
这些势力的人特别厉害，你们得保护我不能让我受到伤害。这算是一个交易吧，毕竟是我父亲的墓，我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东西。
要不然你们进墓，八成九死一生。”
这时候我觉得诸葛果找天罡罗盘肯定不是为了看看那么简单，不过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是诸葛亮之女，对于诸葛亮的了解远超我们，有她在，确实相对安全一些。
我想不通的就是，一个一万一千岁的妖族，还会有害怕的势力吗？
又或者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她盗墓只是为了玩玩？
我考虑了一会儿，点点头告诉她，“诸葛姑娘，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如果得到天罡罗盘的话。，这天罡罗盘只是让你看看，最终还是我们的。”
诸葛果很开心的眨了眨眼睛，“好啊，我本来就只是想去父亲的墓里玩玩。不过，你们就算得到了天罡罗盘，能守得住吗？连九尾一族的五行彩盏都被人给盗走了，背后的势力可不是一般的厉害呢。”
我皱起眉头，尽可能让自己的神情显得严肃起来，说道：“诸葛姑娘放心，我们既然能得到，就一定能守住。不过，我帮了诸葛姑娘，有什么好处呢？”
诸葛果眼神瞅着天花板想了一会儿，托着腮帮子说道：“你想要什么好处？陪你睡一晚？”
这句话差点儿没把我给噎过去。
然后诸葛果哈哈大笑两声，“瞧把你吓的，逗你玩呢。如果你们帮了我，我就告诉你们苏清寒的消息怎么样？”
“诸葛姑娘知道苏清寒的消息？她还活着吗？”我连忙问道。
诸葛果点点头，“她可是很厉害的妖族圣女呢，怎么可能会死？怎么样？一提到你娘亲，你是不是特别激动？”
我瞥了她一眼，回道：“只是想弄清楚身世罢了，她当年可是抛下我跟南衙不管的。”
“这有什么的，有不少妖族刚生完孩子，就把自己孩子吃了呢。”
“…………”我不知道该回她些什么。
诸葛果伸开懒腰打了个哈欠，说道：“好啦，我要去休息了。既然九公子已经同意，等我这边准备好之后会去找九公子的，我会让人送九公子回去，就这样吧。”
诸葛果说完，起身走到了屏风后面。
我也没有多留，匆匆下了楼。下楼的时候发现，所有的楼层都是空荡荡的一间大房间，一直到了一楼，才像个酒楼的模样。
掌柜的带着我出了摘星楼，送我离开。走台阶八卦阵的时候，掌柜的根本就没有按照我来之前的顺序走，而是很随意的走一条直线，但是台阶却没有发生变化，也没有触发机关。
这让我心里很不爽，凭什么他走的时候就没事啊？
掌柜的一只带着我走离台阶八卦阵，又走了很远，都快要到金陵城门口了，他才停了下来。
天色还是黑的，雪依然在下。
掌柜的朝我行了个拱手礼，说道：“九公子，我家主人托我跟您带句话。”
我同样回了礼，“掌柜请讲。”
“妖界和人界的秩序，已经被打乱了，以后必将会有妖魔乱世，祸害人间。九公子若想救蛊术派江清影，需开了天眼，才能找到救治办法。话我已经转达，就此别过。”
掌柜的说完，身影便消失了。
不远处的摘星楼也消失在视线当中，只剩下白茫茫的山峰。
虽然不太清楚妖界和人界的秩序被打乱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南衙倒是提醒过我，金陵要变天了。
至于开天眼，我不知道诸葛果说的开天眼跟我理解的开天眼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天眼又叫做阴阳眼，普通人在借助道术的时候，能够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而部分小孩子在小的时候，也是具有阴阳眼的能力的。
据说大部分犬类也具有阴阳眼，这一点我保持怀疑，毕竟没有得到证实。
所以开天眼这种事对我来说并不难，回去画张道符就可以了。
但是我总觉得，诸葛果说的开天眼绝对没这么容易。
她手下的人那么多，知道江清影的神情也属正常……
罢了，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再认真考虑开天眼的事情。
远处的风呼呼的刮着，像野兽的咆哮一般。我想起在摘星楼看到的那个闹市，大部分人的身上都爬着奇奇怪怪的虫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知觉，觉得那个闹市其实是人间的景象，并非妖界的。
回到易水阁的时候，已经很晚很晚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街道上很黑，连之前的那种黄彤彤的颜色也消失了。
万籁俱静，甚至可以听见雪花落地的声音。
远远地，我看见一名女子站在易水阁门口，身材不是很高，并非唐姑娘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我怀疑的我眼睛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从摘星楼出来以后，就感觉不大对劲。现在更是看不清远处的东西，如果是昨天的话，我是能够清楚看到易水阁门口站的是谁的。
这姑娘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好像是面朝我的。
我小心翼翼朝她走了过去，快走近的时候，姑娘忽然朝我走了过来，我便停了下来。
对陌生人还是警惕一些好，谁知道她是不是要害我？
姑娘迈着小碎步，走的很快，我还没看清她的脸时，就听见她的声音，“公子，你总算回来了。”
这声音听起来好耳熟，不过我一时想不起来。
一直到姑娘走到我面前，我才看出来，她竟然是李如烟！
第149章 又见李如烟
李如烟是我娘亲的丫鬟，上次在青州府见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是个妖怪了，而且还经常吃人。不过当时李如烟没跟我一块去见爷爷。
至于她跟我讲的我父母的事情是否属实，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南衙说就连我爷爷说的关于我父母的事情都未必是真的。
后来我也没再去找过李如烟，只记得她说等我和南衙什么时候打算找自己娘亲的时候，就去找她，她会在青州府等我们。
李如烟看起来比上次要显老一些，其实也不是老，成熟吧，看起来更加有韵味。
上次见她的时候，显得更加青春有活力。
“姨娘，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李如烟伸出手，将我身上的雪拍掉，“过来照顾你啊，瞧你房间脏的，被褥都好几天被换过了吧？大晚上还出去乱跑。”
我苦笑，“事情有些多，给忘了。”
其实我喊李如烟姨娘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毕竟连亲娘都没见过，就见了亲娘的丫鬟，我跟李如烟之间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甚至是即便是见到了苏清寒，我估计我跟苏清寒之间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忽然见到了自己娘亲，这种母子之间的感情即便是以后慢慢培养起来，也会感觉少了些什么吧？
“快进去吧，外面冷。”李如烟拉起我的手，将我拽回了易水阁。
刚一进去，发现所有人都在，而且气氛似乎有些紧张，尤其是唐惊鸿和姚嘲媚的表情，好像有些生气？
我记得唐惊鸿是见过李如烟的啊，而且也知道她是我姨娘，总不至于连这种醋也吃吧？
我对天发誓，跟李如烟之间真的没有什么啊！
我可不是历史上的某些皇帝啊，像什么隋炀帝杨广娶自己庶母，唐高宗娶了自己老爹的妃子，李隆基娶了自己儿媳妇杨玉环，汉惠帝娶了自己外甥女……
这些可都是正史记载的呢！
你说说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当了皇帝就真的想上天了？
“你去见哪个姑娘了？”姚嘲媚皱着眉头问我。
我蹭了蹭鼻子，回道：“诸葛亮的女儿，诸葛果，在妖界摘星楼见的。”
李如烟忽然说道：“诸葛果？你见她干吗？”
“姨娘认识她吗？”我问。
李如烟点点头，将我的大衣褪去，搭在旁边的衣架上，说道：“她母亲是黑凤一族的，这孩子生性顽劣，闯过不少祸。小青、小玉，你们两个去烧些热水，等会让我伺候公子洗澡。”
我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姨娘，这种事情我自己来就好。”
李如烟蹙起眉头，眉宇之间带着怒意，“什么不用？你小时候就是我带的，你浑身上下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我能伺候你娘亲，就不能伺候你了？”
这话，让我没法接。我看了一下姚嘲媚和唐惊鸿的表情，她们两个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而更加生气。
看来不是因为李如烟，而是因为我身上带着诸葛果的香气才生气的吧？
其实关于丫鬟伺候主子洗澡这种事情，可能我没习惯吧。成长环境不同，我跟着师叔走南闯北，身边哪有什么丫鬟。
倒是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从小就享受这种待遇。
大户人家里面的丫鬟，命运很苦的。她们一点儿地位也没有，有时候家里面来个客人，这些丫鬟们还要负责陪客人喝酒睡觉什么的。
总之，大明朝就这样嘛。我要是在推脱，反而显得自己不光明磊落一样。
让我没想到的时候，小青和小玉竟然很听李如烟的，小玉还好，平时就比较乖巧。但是小青不一样啊，她就跟个炮仗一样，动不动被点燃。
有时候连穆轻尘的话都要反驳一两句，她能乖乖听李如烟的话，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现在大家都在这里，想来应该是李如烟应该说过些什么了。
我走到椅子旁坐了下来，吩咐牛猛，“猛子给我倒些茶。”
因为茶水是在他旁边那个茶几上放着的，要是在我这我就不麻烦他了。
姚嘲媚没有让牛猛动手，倒了一杯茶端过来递给我，问道：“诸葛果找你干什么？”
我喝了口茶，回道：“就聊了聊天罡罗盘的事情。”
“然后呢？”姚嘲媚继续问。
“没了啊，然后我就回来了。”我说。
姚嘲媚轻哼一声，“聊个天也要抱在一起聊吗？”
我十分纳闷，回道：“哪里有抱着聊了？她就坐在我对面吃苹果。”
“不抱着你身上怎么会有她的香味？”
得，我就知道她们两个肯定是因为诸葛果生气的，你说当一个男人容易吗我？
我也觉得奇怪，都离开这么久了，身上还有香味，正常情况下除非是两个人挨在一起才会染上香气的。
我仔细想了想，才想出来是因为熏香的缘故，可能诸葛果身上的香气跟房间里面点的熏香很像吧。
于是我便解释了一番。
姚嘲媚撇了撇嘴，说道：“下次她再找你，我陪你一块去。”
我点点头，问道：“说起来，你们认识诸葛果？”
姚嘲媚点点头，“听说过，没见过。她是摘星楼楼主，原本是清楼国皇帝，清楼国楼主，听说她嫌清楼不好听，便建造了摘星楼，自封摘星楼楼主。”
“那……我姨娘呢？你们之前也认识？”我又问。
姚嘲媚又摇摇头，“她是五大城的人。”
李如烟这时候说道：“好了好了，既然人回来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木兰你们有什么话，回房间里说，房间里被褥我都帮你们清理干净了，我先带九儿去沐浴。”
姚嘲媚朝李如烟施了礼，很恭敬的说道：“多谢姨娘。”
这……这还没过门呢，怎么姨娘可就跟着喊上了啊。
我本来还想跟大家说说我在摘星楼经历的那些事情，看来只能找机会再说了。
整个谈话过程，穆轻尘倒是没什么反应，或许李如烟在妖界真的很厉害吧？
妖界十二楼五城，十二楼国是被五大城管的，实力之间肯定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
没过多久，小玉就跑来说热水已经备好了。
李如烟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小玉，说道：“小玉，辛苦你了。这是塑体丹，里面有三颗，你和小青还有你们家小姐每人一颗。”
小玉看起来很激动，接过瓷瓶，连忙道谢，“多谢姨娘。”
然后兴冲冲跑了。
我问李如烟，“姨娘，塑体丹是什么东西？”
李如烟解释道：“她们水灵族只有皮囊，是没有躯体的，塑体丹可以帮助她们塑造身体。不过这丹药炼制不易，我这里也不多了，不够她们三个人用的。”
“没有躯体不是挺好的吗？也不会受伤疼痛什么的。”
“你懂什么，妖族也一样的，缺什么就想要什么，有些妖族见九尾一族有九条尾巴，自己也非得长出九条尾巴才甘心。”
“姨娘，我想问问我娘亲……”
我还没说完，李如烟就打断了我，“别问，该告诉你的时候，会告诉的你。九儿，你记住了，在没有见到你娘亲之前，你要少提你娘亲的事情。行了，去把衣服脱了，洗澡去。”
我显得十分无奈，又是这句话。为什么很多事情一定要等到该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呢？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该告诉我的时候呢？
真的很头疼。
沐浴的时候，我特意穿上了短裤。李如烟只是帮我搓背和胳膊而已，在她眼中我肯定还是个孩子。而且她能这么对我，都是因为我是苏清寒的儿子。
李如烟来人间，想必对于人间的礼节倒是学了不少。
不过想到李如烟之前害人的时候，我心里面的情绪总是很复杂。
人都是自私的，出于自私我肯定不能去怪李如烟，妖族要在人间保持容貌和实力，就得经常喝人血，或者吸取人的元气。
虽然李如烟解释过，她杀的人都是该杀之人，但是这种行为在人界看来，总归是不好的。
李如烟帮我搓背的时候，忽然说道：“九儿，你心里面是不是怪姨娘滥杀无辜？”
我摇摇头，“没有啊，姨娘不是说过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可我又不是查案的，总会有错杀的。”李如烟又说。
我沉默一会儿，回道：“我会想办法的，要不姨娘也喝我的血吧？”
李如烟笑了笑，“你不是还要养那只小狐狸吗？她缺了颗心脏，想让心脏长出来，都快榨干你了。”
“总归是有办法的。”
“行了，不用担心我。姨娘这次过来，也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怕你和南衙应付不了。”李如烟很巧妙的岔开了话题。
我皱起眉头问道：“诸葛果也说了，有其他很厉害的势力想要天罡罗盘，这些势力是妖族的吗？”
“也未必就是，你想想她一个楼主都亲自下场，这件事还不小吗？不过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你跟衙儿的。南衙从小就性子倔，爱逞强，总是闯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一点倒是很像你娘。”
“姨娘，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在我这儿还有什么不该说的。”
我犹豫了起来，想着要不要告诉李如烟，我跟沐蓉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跟李如烟之间虽然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在她面前我总有一种亲切感。或许正如李如烟所说，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只不过那一段记忆我忘掉了。
思考良久，我还是决定告诉她，毕竟我自己也很苦恼，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于是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说道：“姨娘，九尾妖王怀了我的孩子。”
李如烟给我搓背的手，忽然就停了下来，“你说谁？琼楼楼主沐蓉？那只小白熊？”
我点点头，“嗯。”
“九儿，你现在可以啊，到处拈花惹草，找的还都是九尾一族的。不过她们九尾一族确实有魅惑人的能力。”
“姨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忙解释，然后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自然是从秦月桐开始说起，提到了帮沐蓉治病，包括前几天刚刚去妖界见沐蓉的事情我也说了。
李如烟继续帮我搓起背来，“这没什么的啊，沐蓉能够怀上你的孩子，是她的福气。”
“额……我的意思是，唐姑娘和姚姑娘这边还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们说。”
李如烟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嗯……这件事确实是件麻烦事，虽然妖族不讲究正房偏房小妾之类的，但是沐蓉是她们的皇上，她们又是公主，这中间肯定会牵扯到感情问题吧？
不过这是你自己的事，旁人也不好帮忙，还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我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她们吧。对了姨娘，今天我从摘星楼离开的时候，诸葛果告诉我了一件事。她说让我去开天眼，开了天眼以后，就能找到治愈江清影的办法，江清影你见过了么？”
“见过了，女娲后裔，她成那个样子，基本上是没什么办法了。”李如烟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这件事怪南衙，他要是不把那只尸蛊虫带出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我觉得既然是我们的错，就应该尽可能帮人家恢复。所以，我就想问问，诸葛果口中的开天眼是不是就是我们人间所说的阴阳眼？”
“不是，她说的天眼，只有妖族能开。开了天眼以后，会看到之前看不到的东西。其实人间本来就藏着不少妖精，但是绝大多数人都看不到的。
我虽然能够看到江清影身上的那些虫子，但是并不认识，南正想必会有办法的吧？
你要想试的话，姨娘可以帮你开天眼的。只不过开天眼的过程极为痛苦，并非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很多妖族都在开天眼的过程当中死掉了。
你血脉特殊，倒是不用担心性命的安危，姨娘是怕你承受不了那种痛苦。”
我点了点头，告诉李如烟，“没关系，南衙那么痛苦的事情他都能忍受下来，我也得学着忍受痛苦不是，姨娘就帮我吧。”
我听见李如烟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呀，也随你娘的性子。等明天，开天眼也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的。”
“好，谢谢姨娘。”
第150章 诸葛公子
是远处的狗叫声把我给吵醒的，或者说我醒来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狗叫声，离的很远。颇有种柴门闻犬吠的意味。
窗户的窗帘被拉开了，我记得昨晚睡觉时我特意拉上了窗帘。
外面的雪还在下，看亮光应该有晌午了？
姚嘲媚躺在我身边，还在沉睡中。她一条胳膊露在被子外面，搭在我胸前。
我感觉脑袋有些昏沉，昨天晚上进入房间以后，跟姚嘲媚喝了些酒，又坐着聊了会儿天。
最后才同床共枕，应该是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昨天喝的酒很少，不至于醉到什么都不记得。
大概就是我起身拉上了窗帘，然后又躺了回去，姚嘲媚便搂着我睡着了。
我身上还穿着睡衣，说明确实没发生什么事情。
姚嘲媚的衣物是用毛发变的，跟她在一起才明白，她原来喜欢不着衣物睡觉。
这种变换衣物的能力挺好，免去了洗衣的麻烦。唯一不妥当的地方在于，受重伤以后，便会失去变幻的能力。
我这会儿在想，要不要起床。
姚嘲媚的手臂在我身上搭着，起床的话定然会吵醒她，身为九尾猫妖，是需要多休息的。
我扭头看着姚嘲媚，她闭着眼睛，肩膀微微起伏，呼噜声是没有的，可我记得那晚她是有打呼噜的，声音不大，像小猪哼哼一样。
看了一会儿，姚嘲媚就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起初显得有些迷茫，然后就变的清澈起来。
姚嘲媚抿嘴笑了笑，问我，“相公昨夜休息的可好？”
神情有些奇怪，好像昨天晚上她对我做了些什么。
我点了点头，坐了起来，“娘子多休息一会儿吧，我起早习惯了，再睡也睡不着。”
姚嘲媚也跟着坐了起来，身上瞬间覆盖上一层黑纱，起初只是掩盖到胸前，慢慢地双肩也起了黑色，最后彻底变成平时穿那件黑色的长裙。
她头发显得有些散乱，整个人的状态稍显慵懒，咯咯笑了两声，“相公干吗这么盯着我看？是不是想看看我身子？”
我连忙摇摇头，“没有没有，娘子还是继续休息吧。”
然后急匆匆的开始穿外衣。
这时候姚嘲媚忽然轻皱眉头，从被褥里面拽出来一只东西。我定睛一看，竟然是影儿。
“影儿，你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姚嘲媚说着，掐着影儿将她丢了出去。
影儿很轻巧的落到地上，“喵”了一声，身子一跃，从窗户口跳走了。
我一脸懵逼，被褥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一只猫都不知道。按理说是不应该这样的，影儿如果进来，我怎么可能不醒呢？
莫非昨夜姚嘲媚对我用了魅惑之术，导致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毕竟沐蓉之前就做过这样的事情。说起来好几天都没见过影儿了，也不知道她躲哪儿去了。
姚嘲媚没有起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个脑袋，侧着身子看着我。
门忽然被推开，李如烟端着水盆进来。
她将水盆放下，走到我面前帮我整理衣衫。
说实话，我很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的生活。
“姨娘，这种事交给丫鬟做就好了。”
“哪有什么丫鬟，小青小玉是穆姑娘的丫鬟，又不是你的丫鬟。再说了，我当年就是这么伺候你娘亲的，习惯了。”
李如烟这么说，我也不好在反驳些什么。
不过刷牙洗脸这种事，我还是自己动手的。
姚嘲媚这时候又坐了起来，冲李如烟点点头，算是行礼，“姨娘早。”
李如烟笑着回应，“姚姑娘多多休息吧，近来也没什么事情，我会照顾好公子的。”
姚嘲媚点点头，便又躺了下去。昨天李如烟跟我说，在人界，每次到了冬天，九尾一族就会变的很虚弱，她们需要多休息。
有时候一觉睡个一两个月不起来都是正常。
我娘亲在人界也是这样，不过我娘亲虚弱的不怎么厉害。
跟着李如烟下了楼，看到饭菜已经摆在桌子上了，问了才知道已经过了晌午。
饭桌上只有穆轻尘和牛猛两个人，小青小玉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李如烟说她要出去准备东西，便出门了。
桌子上的饭菜没怎么动，看起来只有牛猛吃了一碗米饭，碗已经见底了。
穆轻尘面前的碗，米饭还是满的，没有被动过。
“穆姑娘不饿吗？”我问她。
穆轻尘摇摇头，“不怎么饿，九公子吃吧。”
席间我问了穆轻尘塑体丹的事情，穆轻尘说她挺感谢李如烟的，不过自己并不指望塑体丹。
因为她们水灵族想要重塑躯体，需要服用大量的塑体丹，就像怀胎十月那样，一点儿一点儿的长大。
塑体丹这种东西，炼制极为复杂，所需材料又十分难找，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戏。尽管李如烟是五大城的人，也不肯能为了她们倾尽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更何况这份人情太大，她担心还不起。
我想了想也是，李如烟给她们塑体丹也是不好意思使唤小青和小玉才给的。
不过自从和穆轻尘相识以来，她确实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以后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学着炼制塑体丹。重塑身躯可以说是水灵族的梦想吧？
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喜欢帮别人实现梦想。
吃罢饭，我就带着牛猛出门散步。江清影的情况暂时束手无策，只能等到天眼开了以后再想办法。
出门的时候，大雪已经停了，街道上出现了不少打扫积雪的人。
甚至官兵也在打扫积雪，他们将积雪装进马车，运往城外。
牛猛抽着烟，忽然问我，“九哥，我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呢？”
“你是说雪吗？”我问他。
牛猛点点头，说道：“我发现这雪只下不化啊，涌泉湖也结了冰。要是一直这么下去，雪越积越多，到时候气温忽然升起来，是不是要发洪灾了？”
牛猛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今年冬天天气异常，明显有妖人作祟，涌泉湖结冰也是道术导致的。
等哪一天忽然开化，不说大洪灾了，小洪灾肯定会有的。
不过倒不是能淹了金陵，而是所有水都会汇聚点涌泉湖，冲破杨子江口，导致下游发生洪灾。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层很厚。从下雪开始，金陵上空的云层就没有消散过，反而变的越来越厚。
这让我想起了之前去找南衙那个陈玄克，他是赶尸教的人，就是用了祈雨之术让金陵连续下了七天的雨。当时还听说了南衙的一个名号，“一剑断天涯。”
后来就再也没听人说起过，我至今还很纳闷，这个名号到底是怎么来的？
不知道这次的大雪是不是跟赶尸教也有关系，道家所有分支教派中，懂得干涉天象的，只有赶尸教了。
不过他们只能够令乌云蔽日，增加天地之间的阴气。却没有办法在正常的下雨天，让天气变晴。
倘若这次下雪是妖界的妖族所为，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诸葛果也没有跟我提到天气的情况，她只说诸葛亮的墓在涌泉湖下面。
很有可能涌泉湖结冰就是诸葛果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做的。
我叹了口气感慨道，“这雪这么下下去，洪灾是小，再不停的话庄稼就要被冻坏了，得想个办法才行。”
“师叔他老人家没教你天象之术吗？”牛猛问我。
我点点头，“教了啊，我实力不够。对抗这种天气，是需要大阵的，师叔说那种大阵单单是发动就需要极为深厚内力，否则就只是画个大圆圈罢了。还是等等爷爷他们过来吧，他老人家会有办法的。”
牛猛也是跟着叹了口气，“庄稼冻坏了，百姓明年要闹饥荒了吧？”
“是啊，现在朝廷党争严重，魏忠贤哪里会管百姓们的死活，到时候恐怕会有不少百姓被活活饿死。”
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我就感觉很悲伤。
古往今来饥荒一直都是每个朝代都会经历的事情，地主占有了大部分土地，老百姓很少有自己的土地的。一旦碰到收成不好的年岁，便会闹饥荒。
历史上因为吃不上饭而起义的就要不少人，而朝廷拨的赈灾粮款，往往到地方以后，也会被层层剥削，真正分到百姓手里面的少的可怜。
我忽然想到了杜甫的那句诗，“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杜甫被尊为诗圣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些年我也见证了不少民间疾苦，虽然总是力所能及的去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情。但是国泰民安，太平盛世这种局面，是要靠朝廷来完成的。
皇帝不行的话，哪来的盛世？
依我看，大明的朝廷要是在这样下去，离灭国不远了。
要是没有办法的话，明年也只能自己多出些银子，能救多少灾民就多少灾民吧。
我跟牛猛没有再谈这些事情，免得自己糟心。
这时候追风在我们前面急匆匆跑了过来，他跑到我面前拱手道：“九公子，出命案了。”
我眉头皱起，问道：“带我去，路上说。”
追风点点头，带着我和牛猛朝着城西赶去。
路上他大概说了情况，死者是金陵城的一位富商。昨夜自己一个人睡在房间里面，房间里面留下了泥脚印，死因不明。
家里的人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还养了条狗，也死了，同样是死因不明。
本来这案子是官府处理的，他们觉得有可能是妖怪作祟，才去通知了锦衣卫探灵司。
来到命案所发生的的府邸时，看见门口有一名男子正在跟侍卫争吵。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我可是有令牌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衣服，像是练功服，显得十分干练。声音听起来怪怪的，像是故意捏着嗓子在说话。
侍卫拔出刀拦住她，“速速离去，再胡闹就把你抓起来！”
我们连忙走过去，这时候我才发现，这名男子好生熟悉啊……
诸葛果女扮男装？胸前是平的，虽然不知道她怎么伪装的，头发也换了男子的发型，还在鼻子下面贴了两撇胡子。
可是相貌改不了啊，这确实是诸葛果，最重要的是男人是有喉结的，她没有。
不得不说，这个伪装最起码在我看来很失败。
“怎么回事？”追风问道。
侍卫递给追风一个纸做的令牌，说道：“回大人，此人画了一个令牌，假冒探灵司的人。”
我看着追风手里的令牌，哭笑不得。
诸葛果忽然拍了一下我肩膀，“原来是九公子啊，你也是来查案的吧？我可以是探案高手，快带我一块进去。”
说完，还冲我挤眉弄眼的。
“九公子，你们认识？”追风问我。
我摆摆手，“认识，让她进去吧。”
追风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带着我们进入宅内。
他说为了保证现场的完整，已经暂时将府内的人都清了出去。
一进入院子，我就看到一只大黄狗倒在地上。
诸葛果站在我旁边，狠狠掐了大腿一下，小声说道：“我可跟你说，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诸葛公子，不准说我是姑娘！”
我无奈的笑笑，只得点点头。看来这个诸葛果还真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子，喜欢玩。
一个一万一千岁的姑娘，竟然跑过来查案，这种想法还真是让人很难理解啊。
不过我也没指望她能有什么查案的本事，查案这种事情，单单靠岁数大是不行滴。
“昨天晚上没人听见狗叫，仵作已经将狗肚子剖开，没有中毒的迹象，而且昨夜的狗食经过检查也没有毒。”追风把他知道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我点点头，跟牛猛蹲下来检查这只大黄狗，诸葛果也凑了过来。
我仔细翻看了大黄狗的内脏，发现它的内脏到现在都没有变色，依然是鲜红的，而且内脏很坚硬，被冻住了。
牛猛将大黄狗拎起来看了看，又扔到地上，站起身拍拍手，“不用看了，被冻死的。昨天晚上不是太冷，就算大黄狗被冻死，内脏也不可能冻成这样。
这只大黄狗的死因是由于内脏先被冻住，才导致死亡的。不过皮毛没有被冻住，确实有些蹊跷。”
我看了看附近的花盆，里面的冬青树，依然完好无损，也没有结冰。也就是说，并非范围性温度降低，而是仅仅只有大黄狗被冻住了。
这倒是让我想起了万年冰蚕，如果这只大黄狗吞了一只万年冰蚕，就会这样。不然的话，万年冰蚕会被大黄狗整个冻成冰块，包括皮毛，绝不可能只冻住内脏的。
第151章 雪墓派
我微微皱起眉头，问诸葛果，“诸葛公子觉得是万年冰蚕吗？”
诸葛果伸出右手的食指摇了摇头，说道：“肯定不是万年冰蚕，首先万年冰蚕是会被这只大黄狗看见的，看见之后大黄狗肯定会叫，家里人不可能听不见狗叫。
其次，大黄狗吃了万年冰蚕才会成这样，只有内脏被冻住，皮毛没事。我猜，他们剖开大黄狗的时候，在肚子里面没有发现万年冰蚕吧？”
我看了看追风，追风摇摇头，说道：“并未发现。”
“那诸葛公子觉得会是什么杀了这只大黄狗？”我又问她。
诸葛果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滴溜溜来回转动，显得古灵精怪，想了一会儿，摸着自己的贴的假胡子，故作深沉的说道：“我觉得这大黄狗死于冰魄银针。”
“冰魄银针只不过是传说中的暗器罢了，并不存在。”我摇了摇头，以为她能提出什么好的见解。
先不说冰魄银针是否存在，就算存在，你得把银针发射出去吧？只要发射，就得靠近大黄狗。
狗是很警觉的，附近一点儿风吹草动它都能知道，并且开始发出吼叫。
唯一跟冰魄银针沾边的就是，传说中了冰魄银针的人，五脏六腑会在顷刻间被冻住。
结果诸葛果摇摇头，“那可未必，不信你仔细检查检查，我敢保证大黄狗身上会有细微的针孔。冰魄银针这种极为宝贵的东西，用完了肯定要再取走啊。”
牛猛估计也是不相信，说道：“小娃娃，看你乳臭未干的样子，还不承认自己胡说八道是吧？我这就让你死心。”
说完，去端了一盆水过来，然后拿出杀猪刀，干净利索的将大黄狗的皮毛完整的剥下来。
接着又泡进水里，果然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正在冒气泡。
我们三个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皱起眉头问诸葛果，“冰魄银针真的存在？”
“对啊。”诸葛果点头。
“可是冰魄银针需要发射的啊，大黄狗难道不会察觉吧？”
“这个也容易啊，隔一座宅子会被发现的话，就隔两座宅子啊，善用暗器者，指力惊人，就算是十丈开外，也能很精准的将冰魄银针给丢出去。”诸葛果似乎对她的分析颇为得意。
我点了点头，说道：“暂时算你对，进去看看死者吧。”
进入房间，我就看见地上有一排泥脚印，不过现在已经干了。可以看出来这是一双布鞋，脚的大小大概为一寸又四分，应该是成年男子的脚。
当然也不排除有姑娘的脚那么大的，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绝大部分姑娘的脚都比较小。
诸葛果摸着下巴，盯着地上的脚印看了一会儿，说道：“成年男子，步伐迈的比较开，身高接近七尺。这脚印不像是故意留下的，如果是专门为了杀人，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应该是来找死者问话，或者取什么东西。你看他出去时的脚印，比进来的时候要乱一些，中间这两个脚印，说明他当时还回过身子又看了一样，然后匆匆离去。
我猜测，凶手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死者，后来失手杀死了。而且极大可能，凶手跟死者认识。
据我所知，只有昆仑山雪墓派能够制造冰魄银针，假设凶手是昆仑山雪墓派的人，那么死者八成跟雪墓派也有关系。”
诸葛果的分析让我咋舌。
合情合理，找不出任何破绽。而且她说的雪墓派确实存在。
雪墓派属于隐世门派，我之前听我师叔说起过，他们也是从事丧葬行当的门派。不过雪墓派想来独来独往，很少跟外界人接触，所以世人对雪墓派的了解并不多。
“追风，死者的身份和社会关系查明了吗？”我问追风。
追风点点头，“目前只知道是做珠宝生意的，官府正在派人调查其他的关系，不久就会出结果。”
“知道了，看看尸体吧。”我说。
我们来到床边，见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追风说官府的仵作只是稍作检查，看看有没有外伤。又用银针刺入腹中，和喉部，以及食道的位置。
确定了死者并不是因为外伤或者中毒死亡的。
我仔细检查了尸体，决定在诸葛果面前露一手，验尸可是我的看家本领，不能被一个姑娘家给比下去不是？
于是，我开口说道：“死者常年习武，手掌上的茧子薄，而右手食指、拇指、和中指上也有茧子。说明对刀剑使用一般，但是练的少。
极为擅长使用飞刀或者暗器。皮肤黝黑，身体各处有不少紫斑，这是由于在高原地区暴晒的缘故，身体会出现红斑，这些红斑到了冬季就会变成暗紫色。
左手腕带的玉镯是新的，看起来像是出自江南地区。旁边衣架上挂的衣服，是昨夜刚刚换下的，衣服上的刺绣很明显是苏绣。
胯下有淤痕，双脚没有气泡和茧子，说明死者前不久刚刚去过苏州，一路骑马赶回来，并且不善骑马。
其他的需要解剖才知道，死亡时间过久，肤色已经产生变化，单凭外貌容易判断错误。猛子，刀。”
牛猛把杀猪刀递给我，我便将死者给剖开，认真检查了他的内脏。
“内脏完整，没有受过内伤。肺部发黑，抽烟多年，双肾轻度萎缩，此人生前沉溺美色，纵欲过度。肝有些肿大，喝酒过多导致。死因……不明。不过，大概率是脑部的问题，很有可能是脑部出血而死的。”
我确实没检查出死者的死因，没有受外伤，没有受内伤，也没有中毒，同样也不是窒息而死。双目紧闭，也不是由于受到惊吓而死。
只能猜测是由于脑部出血而死，不过这就需要开颅进行检查了。
“你怎么看？”我扭头看着诸葛果。
诸葛果摸着自己的假胡子，微微摇头，“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我皱起眉头问她，“哪里不对？”
“脑部出血的问题，他应该不是这样死的。”诸葛果回道。
“那你认为死因是什么？”
“自杀。”
“自杀？”
诸葛果点点头，继续说道：“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这个人死的好奇怪，就像是好端端的一个人，忽然就断气了，像是瞬间死亡。
能够让人瞬间死亡的方法并不多，即便是那些被砍头的死囚，也并不是当时一瞬间就死掉的。对于普通人来说，真正的死亡，首先心脏要停止跳动，体内的血液不再流通，其次脑部彻底失去意识，继而三魂七魄消失，这才算真正的死亡。
能让一个人完好无损的瞬间死亡，只有道术了。如果是凶手想要布置道术，死者肯定会察觉，双方甚至会打斗起来。
但是房间里面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说明这道术是死者自己发动的，多半还是趁着凶手不注意。等凶手察觉时，发现死者已经死亡，内心慌张，这才匆匆离开。”
诸葛果说完，我仔细想了想她之前说过的所有话，终于发现了说不通的地方，便开口说道：“如果没有那条大黄狗，你进入房间以后所有的分析都合情合理。
但是大黄狗死了，这就不合理了。
凶手为什么要杀掉大黄狗？说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过，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来过，为什么又要留下脚印呢？”
“简单啊，凶手一开始并没有想留下脚印，后来看到了死者自杀，内心慌张，匆匆而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现场还有第三个人，反正能让人瞬间死亡的道术，这世上懂得的，没有几个。不管凶手杀没杀死者，又或者房间里面存在第三个人，这三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我微微耸耸肩膀，在房间内搜寻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倒是有一对玉镯，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对玉镯是放在一个黄铜盒子内，跟我之前在元朗那里得到的玉琀材质一模一样。
莫非也是从罗刹女王的墓里面得到的？
要知道当年罗刹女王的墓那么出名，下过罗刹女王墓的肯定不止师禾他们那伙人。
不过这玉镯没有被拿走，说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只能猜测死者以前可能下过罗刹女王的墓。
这样的话，便又跟长生不老扯上关系了。
“追风，你让人把尸体带回去吧，另外死者的社会关系查出来以后，去易水阁通知我。猛子，咱们先回去。”
我吩咐完，就带着牛猛往外走。
诸葛果追了上来，问我，“不抓凶手了啊？”
“抓什么抓，都不知道凶手是谁。”我微微摆手。
“那你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啊，等消息。”
“那我跟你一块回去。”
“你跟着回去干什么？”
“我不管，我就要回去。”诸葛果十分倔强。
牛猛皱了皱眉头，“一个大老爷们，娘里娘气的，毛病。”
诸葛果瞪了牛猛一眼，“我就乐意娘里娘气的，你管得着吗？”
牛猛朝地上啐了一口痰，说道：“呸，我懒得管。”
我严重怀疑牛猛眼神出了问题。你总不能光凭胸膛的大小来判断男女吧？诸葛果的声音一听就是装出来的啊，再说了，你见过长的如此秀气的男人吗？比女人都漂亮。
不过诸葛果不让我说她是姑娘家的事情，我也没再多说话。
本来我是不想带诸葛果回去的，毕竟是个姑娘，不太方便。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要帮她找天罡罗盘，早晚要和大家见面。
而且姚嘲媚和唐惊鸿她们也都知道诸葛果了，带回去让大家认识认识也好。
回易水阁的路上我一在想死者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是雪墓派的，并且也去确实去过罗刹女王的墓。那么很有可能跟天罡罗盘也有关系。
说不定各方势力早已经都到了金陵，就等着去盗诸葛亮的墓呢。
想到这里，我忽然问诸葛果，“诸葛公子，涌泉湖下面那个墓，不会已经被人盗了吧？”
诸葛果摇摇头，“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要等的。”
我十分好奇，连忙问道：“等什么？”
诸葛果解释道：“等弱水结冰啊，涌泉湖下面是弱水，墓呢还在弱水之下。所以就有人想出来这么个主意，把弱水给冻住。
但是想把弱水冻住可不容易，基本上要一两个月吧。在此之前呢，估计不会有人露面的。不过有仇的势力碰到，互相斗争这种事，在所难免啦。
诸葛亮神机妙算，这墓啊，恐怕比秦始皇陵还难进呢。你看看秦始皇陵，所有人都知道在哪里，但是至今没有盗墓贼进去过。”
我点点头，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就安心的等就好了？”
“对啊，南衙不是还没回来吗？”
“可是……这雪再这么下下去，庄稼就要被死完了。”我说完，诸葛果鼓起嘴巴，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回道：“下雪跟涌泉湖结冰可没关系，不过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就好了。
我可不想学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呐。”
我从诸葛果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和惋惜。诸葛亮当年一心辅佐刘备，想要完成匡扶汉室的理想。
可惜最终没能完成大业，病死五丈原。
如果诸葛亮也是妖界的人，辅佐刘备是为了什么呢？想必也是为了天下太平吧。
只不过妖界和人界各有各的秩序，强行干涉便属于违背天道，诸葛果说诸葛亮最终受到了天谴。
身为女儿诸葛果能不了解诸葛亮吗？
估计她就是太了解了，才不愿意管人界的事情了吧。
回到易水阁时，李如烟还没有回来。
正堂里面只有小青、小玉和唐惊鸿，她们三个说说笑笑的，看起来这次总算是恢复了温柔的性格。
不过，怕是记不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吧？
唐姑娘见我回来，连忙迎了上来，走过老抓住我的手，笑盈盈的说道：“夫君，你回来了啦。”
诸葛果的表情很是惊讶，“不是还没成婚吗？夫君都喊上了？”
唐姑娘微笑着打量了诸葛果，问道：“这位公子是？”
第152章 确实是真的
唐姑娘笑眯眯的看着诸葛果，在等她的回应。
这让我十分诧异，这么明显的女扮男装，连唐姑娘也看不出来吗？难道她们判断男女真的就只是从胸膛的大小来判断的？
而且诸葛果身上的香味……
呃……说起香味，诸葛果身上的香味似乎也被她隐藏了。又或者我昨晚记错了，我身上的香味只是被熏香给沾染上的，并不是诸葛果身上的香味。
诸葛果微微笑了笑，还特意抖了抖自己的假胡子，朝唐姑娘行了拱手礼，说道：“小生姓诸葛，姑娘喊我诸葛公子便是。”
唐姑娘屈身回礼，回道：“见过诸葛公子。”
小青和小玉也跟着过来朝诸葛果行礼，同样喊的是公子。
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她是姑娘家？
我在想是不是诸葛果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妖法？这种妖法能够让妖族的人看不出自己是男是女。
牛猛是看出来了的，最起码说她娘里娘气的。你说猛子这得多神经大条，才能把她当成男的啊？
哎……愁人。
我来到厨房打算放一碗血，趁着唐姑娘现在处于温柔的性格，便想着增加一下感情。
拿刀子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腕，游刃有余并且习以为常。而且是顺着划，不能横着划，横着划的话，会伤到筋骨。
伤口不能太浅，太浅出血量不会多。
也不能太深，太深不好恢复。
要有合适的深度，这个深度是长时间放血得出来的经验。
放完血之后，我手腕伤的伤口基本上已经愈合了，没有留下任何伤疤。跟之前相比，我身体的愈合速度也大为改善。
当然，可能是由于伤口比较小，如果是很严重的外伤，恢复起来自然要难一些。
我端着碗走出去，将碗递给唐姑娘。既然诸葛果知道我是苏清寒的儿子，肯定也知道我血脉特殊。这种事情也没必要瞒着她。
唐姑娘接过碗，也没有犹豫，一饮而尽。然后，用舌头将自己嘴巴周围的血渍清理干净，给人一种这血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其实血就是血，哪有什么好喝的？
即便我血脉特殊，自己的血也是一股腥味。
可能对于妖族来说，嗜血是天性吧。
“月桐呢？”我问唐姑娘。
“她在休息，已经结茧了。”唐姑娘回我。
我眉头轻皱，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蝴蝶虽然是毛毛虫破茧成蝶之后变的，但是变成以后哪有重新变成毛毛虫，再变一次蝴蝶的道理？
我想了想，又问道：“需要将她放到合适的地方吗？我是担心房间太冷，会不会对她有所影响。”
唐姑娘摇摇头，“不必，万花天蝶的茧本就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她在里面休息，也不会受到外界的任何干扰。等到明年开春自然就醒过来了。”
我点点头，继续问道：“你心脏的事情，还记得吗？”
“嗯，虽然不太记得具体什么事情，但是月桐都告诉我了。”唐姑娘点点头，看起来十分乖巧。她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在知道自己记不得高冷性格发生的事时，想的最多的还是为我考虑。
明明是一个人，却让我感觉像跟两个人相处一样，这让我感觉很奇怪。
倘若将来生了孩子，唐惊鸿还是这样。等孩子长大懂事以后，发现自己娘亲是两种人。一种对自己很好，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另一种动不动严厉呵斥，拳脚相加的。估计孩子的内心也受不了啊！
为了招待诸葛果，我让牛猛去买了酒菜。
我们坐在门口的长檐下，生了火炉，饮酒畅谈。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虽然我们喝的并不是米酒，不过意境跟这首诗里面写的却差不多。
温柔的唐姑娘似乎很容易就能和别人聊到一块去，恰好诸葛果又是那种活泼开朗、古灵精怪的性格。
她们两个坐在一块，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也不知道唐姑娘是真不知道诸葛果是女的，还是假不知道？
牛猛还是老样子，吃东西的时候很少说话，抱着一整只烧鸡，狼吞虎咽，酒也是大碗大碗的喝。
颇有以前侠士那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风范。
我发现诸葛果很善于伪装，她告诉唐姑娘自己只是听说过妖界，但是对妖界并不了解。然后向唐姑娘请教妖界的事情。
每次说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诸葛果就装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
真的吗？还有这种东西？太神奇了！还有呢？还有呢？
我在旁边听得，都想打她，有你这么装的吗？
小青小玉她们两个也跟着凑热闹，跟诸葛果聊的别提多欢实了。我就特别纳闷，你说平时那么聪明的三个姑娘，怎么就没看出来诸葛果是女儿身呢？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李如烟回来了。
起初我没看到是她，只看见远远的有一个姑娘的身影，跌跌撞撞般朝这边走来。
我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
一直到李如烟走近了，我才发现是她。李如烟受了很重的伤，衣服上全是血，肩膀处有三道紫色的爪痕。
她走过来时，还呕了一口鲜血。
我连忙走过去扶住李如烟，皱着眉头问她，“姨娘，姨娘……你怎么了？”
李如烟无力的张了张嘴巴，没有说话一句话，然后便昏了过去。
我连忙将李如烟抱进房间内，唐姑娘她们也跟了进来。
我替李如烟诊了脉，从脉象看，肝脏有些虚弱，其他倒还行，目前没什么生命危险。
她肩膀上的伤口像是被老鹰抓的一样，只不过伤口是紫色的，虽然此时已经结了痂，而且从伤口的愈合状况来看，李如烟是有自愈能力的。
只不过这种自愈能力，在伤口刚开始愈合的时候，忽然间便失效了，因此伤口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好消息是，李如烟应该只是昏过去了。
我让牛猛去拿了药箱，用刀子，将李如烟的伤口割破，紫色的血便流了出来。
血整整流了一大碗那么多，她肩膀处的伤口才恢复正常的血色。
我没有缝合李如烟的伤口，她体内现在还有余毒，自愈能力应该是受到了毒素的影响。等到余毒散去，伤口便能自己恢复。
如果缝合的话，还要再拆一次线，较为麻烦。
帮李如烟包扎好伤口以后，我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我想到在《妖经》上看到的记载，有种叫紫眼天鹰的妖类，血液也是紫色的，有剧毒，触之即死。
便问唐惊鸿，“娘子，姨娘是被紫眼天鹰所伤吗？”
唐惊鸿点点头，“嗯，看样子像是，不过紫眼天鹰在尖牙山，离琼楼国数十万里远，我也没有见过这种妖族。只是听说他们凶狠异常，身上所有东西都能够当做药材，尤为珍贵。
不过紫眼天鹰有剧毒，一般的妖族触之即死。姨娘她实力非凡，也被伤成这个样子，可见紫眼天鹰的威力。
不过姨娘去找紫眼天鹰干吗？”
我略显无辜的耸了耸肩膀，然后捏了捏自己鼻子，说道：“大概……可能……也许……似乎……是为了帮我开天眼吧？”
其实我心里面挺愧疚的，李如烟是为了我才去找紫眼天鹰的。如果我要知道开天眼需要紫眼天鹰的某些东西，肯定不会让李如烟帮忙的。
诸葛果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红苹果，咬了一口，说道：“她没什么大事，休息休息就好了。不过，你确定要开天眼吗？”
我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诸葛果耸了耸肩膀，“希望你挺得住。”
我皱起眉头问道：“开天眼的过程是怎样的？为什么你们都说会很痛苦？”
“等你开的时候就知道了，好啦，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玩，走喽，不用送！”诸葛果说完，蹦跶着离开了。
她这个人，看起来活泼机灵，可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完全猜不出来她的想法。
安顿好李如烟以后，我回自己房间看了看姚嘲媚，唐惊鸿跟着我一块来的。
姚嘲媚还在睡觉，睡觉的姿势有些不雅观。看起来像是趴着睡的，一条腿踢开被子，露在外面。
我走过去将她的被子盖好。
姚嘲媚翻了个身，呷了两下嘴巴，并没有醒过来。
看来猫睡觉，并不那么老实啊……
离开房间的时候，唐姑娘问我，“姚姐姐睡觉的时候很好看啊，你有没有觉得？”
我微微点头，“她不是一直都很好。”
“那我睡觉的时候好不好看？”唐姑娘又问我。
我就知道这是个坑，女孩子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夸另一个女孩子漂亮的。如果夸了，接下来立马给你挖个坑，等着你往里面跳！
我想了想告诉唐姑娘，“当然是你睡觉的时候好看啦。”
唐姑娘害羞的低下脑袋，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你看，女孩子就是这样，是需要去哄的，哪怕有时候说的话是假话，她们也乐意听，宁愿去相信那是真话。
不过我刚刚说那句话，确实是真的。
第153章 开天眼
我醒过来的时候，胳膊有些发麻，想来是被唐姑娘枕了一晚上的缘故。
她毕竟年纪没有姚嘲媚那么大，需要多一点儿的照顾和疼爱。你像姚嘲媚，从来都不枕我胳膊。
唐姑娘还在睡觉，我们两个人身上都是穿着衣服的，连外衣都没有脱。
我小心翼翼的抽开胳膊，顿时觉得更麻了。唐姑娘没有被惊醒，在冬天里面她们会睡的特别沉，除非本能的感觉到危险，要不然一般不会轻易醒来。
床旁边有一颗巨大的七彩茧，看起来很像蚕茧，差不多一人多高，秦月桐现在就在里面冬眠。这茧看起来很厚实，就是不知道她是以人形状态还是以蝴蝶状态在里面冬眠的。
我跟唐姑娘之间，至今没有肌肤之亲。
虽然已经夫君娘子的喊了起来，但是各自心照不宣，默认有些事情是要等到成婚之后，才能做的。
或许她的脸皮要薄一些，哪怕是相拥而眠，也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似的，生怕自己的身体被看到一样。
我现在也很享受这种状态，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陪着，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心里面很踏实。
至于男女之事，可能我受儒家文化影响颇深，知道这种事情要有节制。
古往今来，多少皇帝都是死在了过度放纵上面。
当然，可能我还没有食髓知味吧……孔圣人不是说过吗，食色性也。
我穿好衣服，将窗帘拉开，刺眼的阳光便洒了进来。
天晴了？
睁开眼睛，让眼睛适应一下过亮的光线，才抬起头去看天空。
蔚蓝的天空，碧空如洗，零零散散的飘着几朵白云。从窗户口刮进来一阵风，倍觉寒冷。
下雪不冷，化雪冷，这是前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房檐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了，变成水珠，不停的往下滴。
街道上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如果天气能够连续保持这样子七天左右，山内的积雪也会被融化的无影无踪。
李如烟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不等她走过来，我慌忙迎了上去，抢过她手中的水盆，“姨娘，你不是受伤了吗？要多多休息。”
李如烟抿嘴笑了笑，“小伤而已，并无大碍。你看，这不是都好了。”
说着，李如烟将自己肩膀处的衣服掀开，露出肩膀，已经看不到伤痕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姨娘，都是我不好，我要是知道你去准备开天眼的东西那么危险，这天眼先不开也罢。”
李如烟一边帮我整理衣衫，一边说道：“好啦，天眼早晚要开的，要不然将来你去了妖界，很多东西都看不到，去泡个澡准备准备，别吃东西。趁着今天天气好，姨娘帮你把天眼给开了。”
我点点头，“好，多谢姨娘。”
李如烟带着牛猛和我准备好东西时，已经正午时分了。
房檐上的积雪被融化的越来越多，原本的水滴已经变成水流，到处都是哗啦啦的流水声。
李如烟在院子里面放了一口青铜鼎，这青铜鼎还是上次我们在元朗那里拿回来那个。
青铜鼎里面装满了水，李如烟不知道往水里面洒了什么东西。
她让牛猛去买了八个大铜镜，摆在青铜鼎周围，将铜镜的角度调整好，太阳光全部都反射到青铜鼎中。
接着，李如烟让我泡在青铜鼎内。
此时太阳正在头顶上，加上铜镜的反射，温度特别高，其中一面青铜镜直接照在我眼睛上，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牛猛，你过来，用这铁链子将他捆起来，捆紧了。”李如烟吩咐道。
我也没有多问，既然开天眼的过程十分痛苦，想必李如烟也是怕我忍受不了疼痛，随意乱动吧？
牛猛把我捆的特别紧，双手双脚都动不了，身子倒是可以稍微晃动两下。
只见李如烟将自己发簪取下，快速的在锁链上划来划去，像是在刻什么符咒。
她的发簪特别细，最细的那一头跟绣花针一般。
刻好符咒以后，李如烟拿出两颗眼球，递给我，“把这个吃了。”
我看着这两颗眼球，不禁皱起眉头。
紫色的眼球，跟拳头那么大，还带着一股血腥味。看来李如烟是把紫眼天鹰的眼睛给挖了出来。
“这么大，怎么吃？”我皱着眉头问道。
“直接咬啊。”李如烟回道，然后把眼球递到我嘴边。
我犹豫了一会儿，屏住呼吸，张开嘴巴，一口咬了上去。
苦涩苦涩的，还特别腥，根本难以下咽。然后李如烟又端过来一碗紫色的血水，“咽不下去的话，把血喝了，顺一顺。”
我没有办法，只好强行喝下了紫眼天鹰的血液，吃了它的眼球。
如果不是我强忍着，恐怕早就吐出来了。
吃完以后，没一会儿功夫，我就感觉浑身上下开始发热，有种血液全部在往眼睛那里流的感觉。
接着李如烟又拿出十几根跟粗的那种银针，说道：“我会在你背后的几处穴位刺上银针，青铜鼎上我也贴了道符，能不能撑得住靠你自己了。
不过你要是昏迷的话，开天眼很有可能会失败。”
我微微点头，“我会尽力克制的。”
“闭上眼睛吧。”李如烟说道。
我刚刚把眼睛闭上，就感觉背后一阵刺痛，李如烟似乎是将八根银针，同时刺进了我背后。
紧接着我感觉到青铜鼎内的水开始发热，特别热，已经发烫了。
不知道是我吃了紫眼天鹰体内血液发烫，还是青铜鼎内的水发烫。
我感觉到体内的血液不断翻腾，还不断往眼睛那里冲，双眼也越来越疼。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汗，心跳的也越来越厉害。
就这样持续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我感觉身体快要炸了一样。
哪知道，正在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我浑身上下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咬一样，又痒又疼，这种痒痛感并非只停留在体表，而是深入骨髓。
我想动，却动弹不得。
两只眼睛也越来越疼，这种痛苦无法形容，如果不是被李如烟封住了穴道，我觉得我现在会一头撞到墙上，把自己撞昏过去。
紧接着我脑子也开始疼了起来，剧烈的疼痛。
就像进到摘星楼第七层那样，脑海中开始不断闪过一些画面，不过这会儿我已经疼的顾不上那些画面了，根本就没心思去想仔细想那些画面是什么。
接下来，周围忽然变的寒冷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变冷的，我感觉自己五脏六都都被冻住了一样，有那么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然后，又忽然间热了起来，仿佛置身于滚烫的油锅中一样。
就这样，我每呼吸一次，寒热就交替一次。
我开始感觉到自己胳膊发生了变化，似乎长出了毛发？不仅仅是胳膊，身体其他地方也在慢慢地生长毛发。
我想睁开眼睛，已经睁不开了，想动也动弹不得。
我听见了李如烟和牛猛的声音，他们两个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接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背后刺进了我的身体，这种疼痛对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我也感觉不出来，刺进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顿时，我脑袋开始发出轰鸣，脑海中不断闪过的画面越来越清晰。
我看见南衙满脸是血站在那里，他的模样只有十几岁，身上到处是刀伤，左边的眼睛上还刺着一把匕首。
南衙咧着嘴在笑，模样特别瘆人。
接下来又是一个画面，南衙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条胳膊，他正在吃那条胳膊。这个时候的南衙更加小，可能只有十岁左右，两只眼睛是红色的，手上和脸上沾满了鲜血。
画面又是一闪而过，出现了新的场景。
我趴在南衙的背上，他背着我，周围到处都是火山，特别热，就好像我又回到了这个场景中一样。
南衙手上和脚上捆着锁链，他背着我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前走。
地面是被烧红了的岩石，我看见南衙的双脚已经被被烤的没有了皮肉，只剩下两双脚骨，连脚骨都被烤的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我脑海中会有这么触目惊心的画面？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姨娘是在试图解开爷爷对我的封印吗？
我觉得浑身上下越来越疼，骨头像是一节一节被人捏碎了一样。
忽然之间，我脑海中变的一片空白。
我感觉自己置身于白茫茫的世界当中，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没有疼痛感，没有声音，四周安静的可怕，我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处在。
只感觉到四处白茫茫的，什么都没有。
我在白茫茫的世界中不停地漂浮，游荡，什么都看不到。
前面出现一只巨大的老鹰，这老鹰足足有一人之高，长着巨大的翅膀，眼睛是紫色的。
我感觉到老鹰朝我扑了过来，速度很快，锋利的鹰嘴直戳我的眼睛。
顿时之间，我眼睛一疼，吐出了一口鲜血。
白茫茫的世界消失了，我感觉自己泡在水里，眼前红红的一片，想睁开眼睛，却无能为力。
我身上锁链开始被慢慢解开，浑身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上长了很多毛发，不过这些毛发正在慢慢地褪去。
锁链被解开以后，我如释重负，瘫坐在水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了李如烟的声音，“九儿，好了，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牛猛那张国字脸。我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胡须里面有很多绿色的小虫子在爬，这些绿色的小虫子比小米粒还要小很多很多。
牛猛的脸上还有很多其他小虫子，这些虫子都很小，有些虫子在吃别的虫子。
李如烟站在牛猛旁边，微笑的看着我，她笑的很温和。
跟牛猛不同的是，李如烟的脸上特别干净，一个虫子也没有。
我四处看了看，世界似乎变的更加清晰明亮了。青铜镜发射的太阳光，并没有让我感觉到刺眼，也不影响我看其他失误。
柴房的门上盘踞着一只五彩斑斓的蛇，这条蛇有成年胳膊般粗细。
院内的梧桐树上，有一只两尺多长的蜈蚣。这条蜈蚣的身上，也爬着很多小虫子。
梧桐树上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虫子。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空中也有不少怪物。
这些怪物在空中慢悠悠的飘着，奇形怪状的，各种颜色都有。
“感觉怎么样了？”李如烟问我。
我点点头，“好多了，我这是天眼开成功了吗？”
李如烟拿出一个小木盒，将盖子打开，问我，“这盒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我看见盒子里面有一条金色的毛毛虫，也不能说是毛毛虫，只是很长得像毛毛虫。毛毛虫周围聚集着无数金色的小毛毛虫，这些小毛毛虫跟那只大的相比，体格要小了一千倍，甚至更小。
我微微皱眉，回道：“金色的毛毛虫。”
李如烟点点头，将木盒递给我，“这是妖界的金灵虫，能让妖族补灵气，你交给唐姑娘吧。”
我接过木盒，从青铜鼎内跳出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青铜鼎内的水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水里面密密麻麻的飘着很多虫子，不过这些怪虫子看起来全部都已经死了。
我心里面纳闷，这些虫子都是从我身上掉下来吗？
我跑到青铜镜前，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脸上也没有像牛猛那样，有很多虫子。
我现在忽然明白，在摘星楼看到的那个闹市，确实是人界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为什么人界会存在这么多虫子？或者说怪物。
李如烟告诉我，其实我看到的那些虫子都是妖族的。妖族是一个很庞大的族类，有太多太多的种族。能够修炼并且化身人形的妖族，只是少部分。
大部分妖族跟人间的动物一样，仅仅只是动物。
这些妖族有对人类有益的，也有对人类有害的，让我学着慢慢去区分。不过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妖界那么大，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妖界所有的族类都认全的。
李如烟还说，以前人间很少有妖界的族类，我所看到的那些虫子，都在妖界。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妖界和人界重叠了一样，妖族开始出现在的人间。但是人类看不到，也碰不到。
不过妖族却能影响到人类。
现在的情况变的愈发严重，因为越来越来的妖族，能够被人类给看到了。
第154章 睡了四天
李如烟说的情况很复杂，也不太容易理解。
妖界和人界重叠？我并不这么觉得。倒不如说是，妖界和人界的通道越来越多。有些妖族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人界。
不过越来越多的人能够看到妖怪，确实是这样。
我听爷爷说，以前妖怪很少。现在越来越多的人见到过妖怪，不过在他们看来那些是奇奇怪怪的虫子，不仅仅是看到，并且能够触碰到。
也正是如此，朝廷才成立了锦衣卫探灵司，和六扇门妖捕。
我现在在想，南衙说的要变天了，指的是这件事吗？
周围这些奇奇怪怪的虫子，慢慢地会实体化，会被所有人都看到。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人类在没有对这些怪虫子有一定的认知以前，必要会造成极大的恐慌。
一旦有足够多的人恐慌，天下便会大乱。
我想起刚刚脑海中那三幅关于南衙的画面，微微皱起眉头，说道：“姨娘，我刚刚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九儿，你想起什么了？”李如烟问我。
我摇摇头，“不太清楚，是关于南衙的，我也不知道那些是幻觉，还是以前发生过的。我看见南衙背着我，在一个到处都是火山的地方行走，我不知道那是哪里。”
李如烟叹了口气，将我搂在怀中，让我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
我感觉到她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很温柔的说道：“九儿，有些事情太过于残忍。当年你父亲亡故以后，发生了很多事。你娘亲被妖界抓了回去，让你们两个人成了孤儿。
你和南衙在妖界在成长过一段时间，最后是南正把你们找了回去。
事情既然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南正封存你的记忆也是为了你好。好了，不要想太多。等你和南衙准备好那一天，姨娘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们母子团聚的。”
“姨娘，娘亲她过的好吗？”我问道。
李如烟抽噎了两下，回道：“不好，小姐她怎么会过的好呢。”
接着李如烟推开我，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又笑了起来，说道：“九儿，刚开完天眼，需要多休息，你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觉，天眼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去想苏清寒的事情。
为了不打扰姚嘲媚休息，我去了新的房间。刚推开门，就看见门口有一只凳子般大小的蜘蛛。
这蜘蛛模样倒是跟平时见的蜘蛛差不多，就是个头太大，而且是黑白的，身体是黑的，腿是纯白的，看起来特别怪。
我本来以为我会碰不到这蜘蛛，伸出脚轻轻踢了它一脚，没想到竟然踢到了。
这只大蜘蛛被我踢了一脚之后，并没有离开房间，而后快速爬到墙角，缩了起来。
看来应该是不会咬人的，要不然我踢它一下，肯定得咬我不是？
除了这只大蜘蛛以外，地上还有很多我没见过的虫子，大小跟蟑螂一样，一个个在地上很慢的爬来爬去，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我拿起笤帚将这些虫子全部都扫了出去，房间里面的空气忽然顺畅了许多。刚进来的时候，是有些浊气的。不过不仔细去感受的话，很难发现。因为这种差距很细微。
床上有条红色的蛇，不算大，三尺长，拇指般粗细。我特意把手指伸过去，看看它会不会咬我。
结果它吓的从床缝中钻了下去。
窗台上站着一排很像小鸡仔的妖怪，不过这些小鸡仔长着手和脚，双脚特别短，整体看起来像个土豆。
总共有七只，这会儿全都仰着肚子并排躺在窗台上睡觉，肚子一起一伏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妖怪。
我也没去管它们，只是将房间里面那些奇奇怪怪，让我看了觉得恶心的虫子全都给清了出去。那只黑白大蜘蛛和那条红蛇，我没有动。
毕竟我是不怕蜘蛛跟蛇的，就算是那条蛇有毒，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咬我一口，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还能分辨出它到底有没有毒。
打扫完虫子，再次回到床旁边时，红色又爬到了被褥上。不过这次它估计是跑不了了。
影儿站在它面前，一爪子拍在它的脑袋上，然后一口咬在了红色身体部位的七寸处。
红色身子来回摆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打蛇打七寸，看来影儿很懂嘛。
等等……影儿能看到这条红蛇？
“你是怎么看见这条蛇的？”我皱着眉头问影儿。
她暂时没有理我，一口把红蛇的脑袋咬掉，吞进肚子里。然后喵了我一眼，说道：“什么怎么看到的？变成猫就能看到啊。”
说完，继续吃红蛇。
“额……那，那边那个大蜘蛛呢？要不，你也把它吃了吧。”
“不吃，上次吃了一只，肚子疼了一整天。”
“窗台上那几只土豆是什么？”
“暖妖，喜欢住在寒冷的房间里面，屋子里面越冷它们长的越大。”
“这么说，木兰她也能看到这些东西？”
“对啊，变成猫就能看到，不变的话就看不到。”
“行吧，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我说着，将影儿抱了起来。
她是那种长的比较肥的猫，脸上肉嘟嘟的，让人看了特别想捏两下。
于是我就在她的脸上捏了两下，将她放在地上。
“哼，你也就知道欺负欺负我，我家小姐变成猫，你敢捏吗？”影儿趾高气扬的回了我一句，大摇大摆的走了。
我很无奈的笑了笑。
总得来说，跟动物聊天还是很奇妙的。
就比如上次去见京城见爷爷时，碰到的那只会说话的大黄狗，他还在陪爷爷下棋。虽然知道这些妖怪都可以化成人形。
但是当他们还是动物的时候，还是很有意思的。
我临睡前，又看了那只黑白大蜘蛛一眼，它好像睡着了，爬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躺下之后，我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最后被噩梦给惊醒。
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南衙浑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他的表情十分恐怖，很凶狠的看着我。左眼还不停的往外流血。
“跑……跑啊……”南衙冲着我大喊。
我站在那里束手无策。
忽然之间，南衙的胸膛被一直黑色的利爪贯穿，他口中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
南衙身后站着一只怪物，在梦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只记得他的轮廓，个头非常高，双眼发红，背后有两只很大的翅膀。
这只怪物朝我走了过来，准备对我下手时，我被吓醒了。
浑身上下都是汗，我摸了摸被褥，整条被褥都被打湿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出了多少汗。不过我昨晚似乎一直在不停的做噩梦，很多很多的噩梦。
但是能够记住的，只有那一个噩梦。
窗外已经很亮了，外面依旧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太阳刚刚出来不久，温度还没有完全升上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站在窗口向外看了看，屋顶上的积雪基本上已经融化殆尽。
心中纳闷，昨天天气才刚刚放晴，一尺多厚的积雪，短短一天的时间就融化了？
桌子上放着水盆，盆里面的水已经凉透了。我感觉肚子饿的紧，简单洗漱一番便急匆匆下楼。
到了楼下，看见牛猛正在指挥人抬东西。
他们抬的是一口黄铜色的棺材，八个人在抬。棺材上面有一个浮雕，刻的是佛头。
而且这口黄铜棺看起来是新作的。
这八个人个个都是壮汉，一般人也抬不动这么重的东西。
牛猛看见我下来，冲我打招呼，“九哥，醒过来了啊？”
我点点头，问他，“这棺材怎么回事？”
牛猛解释道：“姨娘说要给江清影换一口棺材，她昨天晚上出了些事情，把原本的青铜棺都被撕碎了。后来还是姨娘出手，才暂时稳住她。”
我眉头微皱，问他，“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喊我？”
“姨娘说你刚刚开完天眼，身子骨虚的很，要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那我睡了几天了？”
“今天刚好是第四天。”
我眉头皱的更紧了，不知不觉当中，已经睡了四天了？
第156章 圆圆虫
我跟牛猛在唐惊鸿住的院子里，给江清影整理了新的房间。
江清影暂时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躺着，穆轻尘和小青、小玉围在她周围。
我并没有把江清影的锁链给去掉，虽然她中的不是尸毒。但是身体不受控制还是在所难免的。
我担心房间里面那些奇奇怪怪的虫子会对江清影有所干扰，便将这些虫子和小怪物都赶了出去。
还有三只暖妖，这三只暖妖也蛮可爱的，没有五官，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
我将它们放在院子内，它们三个就并排一起走，跑到别的房间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有些虫子我能碰到，有些碰不到。不知道是不是跟妖界人界重叠有关。
我来到江清影旁边，穆轻尘她们在议论江清影。
“小姐，她不是僵尸哎，太阳晒到都没事。”
穆轻尘微微皱眉，“好奇怪，她身上所有的情况都跟僵尸很像。”
我把情况解释了一遍，然后问穆轻尘，“穆姑娘能看见那些虫子吗？”
穆轻尘摇摇头，“在妖界的话可以，但是来到人界，需要开天眼才能看到。不过我们水灵族没有躯体，也不知道能不能开天眼。”
我点点头，将这些虫子的模样给穆轻尘描述了一遍。
穆轻尘皱起眉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又摇摇头，“没有见过这种虫子，妖界族类众多，我也不可能全都认识。”
连穆轻尘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虫子，看来只能等李如烟回来看看了。
于是我先将江清影抱进房间，等着李如烟回来。
在院子里等李如烟的时候，穆轻尘跟我说，可以把江清影带回妖界治疗。如果她身上的虫子是妖界的，那么在妖界肯定能碰到。
不过，还是得确定到底是什么虫子，将虫子取下来以后会不会对江清影造成什么影响。
我问穆轻尘要怎么去妖界？
毕竟我知道的两个通道，一个是在京城，一个是在涌泉湖。而且涌泉湖那个，我两次都是莫名其妙进去的。
穆轻尘说涌泉湖那个通道，只要是从妖界过来的，会直接看到的。
像我这种有妖族血脉，但是没有出生在妖界的人，得碰运气。就是所谓的误打误撞。
至于正常的人类，这辈子都不可能从涌泉湖那边进入妖界。
看来，想要把江清影带到妖界治疗，恐怕只能找诸葛果帮忙了。
我也担心要是把这些虫子强行从江清影身上拽下来，会对她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
等李如烟回来时，已经过罢晌午了。穆轻尘她们回房间午休，院子里就我一个人。
李如烟手里拿着菜篮子，里面放满了菜。
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姨娘，怎么买菜这种小事，你也做啊？不是有人固定过来送吗？”
“你懂什么，别人送的哪有自己挑的好。”李如烟说着，转身进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才又走出来。
她走到我面前坐下，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看到了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我点点头，“姨娘，房间里面那些虫子不会干扰人类吧？”
李如烟摇摇头，“这就很难说了，现在人间的情况很复杂。有些妖怪和人类互相碰不到，有些妖怪可以接触到人类，但是人类接触不到妖怪。
也有人类和妖怪互相都能碰到的情况，所以这个只能你自己慢慢去分辨了。”
听李如烟这么说，我心里面倒是萌生了一个想法。何不编纂一部关于妖怪的书呢？就像《妖经》那样。
不过《妖经》所收录的妖怪太少。
我想编纂的是那种全面的，最好能够覆盖到所有妖怪。
但是这可不是一年两年才能完成的，需要十年数十年，甚至上百年。
我在想我跟南衙既然有妖族的血脉，那么我们两个回到妖界生活的话，是不是也能活个几千岁，上万岁什么的。
如此以来，我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编纂这一部巨著了……
当然啦，只是萌生出这么一个想法。做不做，以后再说。
接下里，我把江清影的情况告诉了李如烟，然后带着李如烟来到江清影的房间。
李如烟盯着她看了看，眉头微蹙，“这种虫子我虽然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像是幽虫族。幽虫族在妖界挺常见，它们一般寄生在其他妖怪身上，一直到死亡才会自动脱落。
这种寄生很麻烦，会用触须刺入其他妖怪的体内。如果强行拽掉的话，那些触须会自动断掉，然后重新生出好多个幽虫族。
倒是没有听说幽虫族里面有什么有毒的妖怪，有些妖怪还会经常吃幽虫族来补充体力。
不过幽虫族种类繁多，数量也很庞大，有这种虫子的话也有可能。
你想要试试的话，没必要去妖界，姨娘在房间里布置一个小的结界，你就能碰到这些虫子。
但是问题在于，它们如果感受到威胁，会自己断掉触须，本体从江清影身上脱落，但是那些触须是不会离开的。
除非让它们心甘情愿的出来，或者很自然而然的死掉。”
我不太理解什么叫很自然而然的死掉，皱起眉头问道：“姨娘，什么叫很自然而然的死掉？”
李如烟解释道：“就是它们如果在江清影身上吸取不到营养的话，会自己离开的。正常的幽虫族是没有毒的，因为要和所寄生的妖怪共生。
我猜这种有毒的，单纯就是为了害死其他妖怪。就像妖怪吸取人的元气一样。
或许是因为江清影的血脉特殊，到现在还没有死亡，这些虫子才迟迟不肯离去。”
我考虑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暂时先等等看吧，我先观察两天，然后想想办法。”
李如烟点点头，“对了，我这次回妖界，去看了看沐蓉。”
“哦？她怎么样？”
“离生孩子还很早，我跟她聊了几句，挺好的一个姑娘，就是性格上有些强势，毕竟是当皇帝的人。反正，她的事，你还是自己找机会告诉姚姑娘和唐姑娘。
妖界不比人界，你要开始去学着当爹爹了，省得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你显得束手无策。她一个楼主，天天还要忙于政事，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带孩子，最后还得你来带。”
我轻轻耸了耸肩膀，说道：“请个奶娘啊！”
“那能一样吗？你们两个的孩子又不是普通人，那能像人间这样，相夫教子都是女人的事情。当爹爹的什么都不管不顾的。”
我撇撇嘴，不再说话。
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先不说很多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弄清楚和解决。
如果沐蓉生下孩子，是我去妖界，还是她来人界？那么大一个琼楼国，她不能放下不管的。我要回妖界的话，人间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总之，这是件很麻烦的事情。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都在观察江清影身上的虫子，尤其是她背后那只最大的。
江清影有时候会盯着我看，有时候会将眼睛闭起来，假装睡觉。
其实我知道，她是睡不着的。
李如烟会按时送来饭菜，并不过多打扰。我一个人呆在江清影的房间里，拿着纸笔，记录着虫子的变化。
这种虫子并非真的就一动不动了，有时候身体会一鼓一缩的，不过幅度很小。
那只大虫子身下确实有很多黑色的触须，看起来像是扎根在江清影的脊椎骨上一样。
无聊之余，我便给江清影念念书。她既然听得懂说话，自然也能听懂我念的书。
主要是觉得她很痛苦，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
期间影儿来过一次，盯着虫子看了半天，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
我叮嘱她千万不要碰那些虫子，结果影儿趁我不注意，还是去挠它们了。
所幸的是，她也碰不到那些虫子，便很失望的跑了出去。
我又读了一些医书，大部分都是关于如何排毒的医术。
关于如何治疗江清影，我自己也想了很多方法。
比如，如果强行将那些虫子拽下来，留在身体内的触须，要怎么弄出来？
肩膀和腿上的好说，可以用刀子给剜出来，甚至是切掉一块肉也行。脊椎上面的可就难了。
当然，这还是要建立在江清影拥有自愈能力的前提下才能这样做。
否则，就算是治好了她，将来身上留下碗大的疤痕，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接受呢？
再比如用火或者熏香什么的，让虫子主动离开。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找到虫子厌恶或者害怕的东西，它自己就会吓跑。
只要在李如烟布置的结界内，人间的东西是能够影响到虫子的。
第三天下午的时候，诸葛果又来找我了。
她是直接来到房间里的，还是上次那身打扮，不过这次胡子贴的更像了一些，手里还拿着一个红苹果，已经被咬了一口。
我很不理解她这种做法，问她，“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诸葛果挤了下眼睛，“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很肯定的摇摇头，“不觉得。”
她挥挥手，“算了算了，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一点儿乐趣都没有。你要不是有苏清寒的血脉，像你这种人，在妖界能活到死都找不到老婆你信不信。”
我这会儿特别想把诸葛果摁在地上打一顿。
她吃着苹果走到江清影面前看了看，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么严重啊。”
“你知道她身上的虫子是什么吗？”我连忙问她。
诸葛果点点头，“这叫圆圆虫。”
我立刻皱起眉头，“你在逗我吗？”
“谁逗你了，这本来是圆圆虫。”
“它圆吗？”
“身子挺圆的啊！”
“我看这是你给起的名字吧？”
诸葛果还挺高兴，“嘿嘿，你怎么知道的？我给很多妖怪都起了名字。”
我摆摆手，“好了好了，你赢了，赶紧说说吧。”
诸葛果又吃了一口苹果，说道：“这个圆圆虫属于幽虫族的王者，就是祖宗级别那种。一旦吸附到人身上，基本上无药可救。它会慢慢把人给吸死，然后自己也会死掉。
不过呢，圆圆虫死以后，只是母体死了。母体会慢慢腐化，变成很小很小很小的圆圆虫，这种圆圆幼虫基本上是很难看见的，而且数量特别多。
幼虫可以不吃不喝存活三个月以上，只要有人接触到这些幼虫，便会被寄生。
正常情况下，被圆圆虫吸附的话，活不过三个月。她现在眼睛没事，只是因为所有人都会这样。
我也不懂为什么圆圆虫不会破坏人的眼睛，不过用不了多久，她的双眼也会慢慢萎缩的，最后彻底死亡。血脉优秀一些的呢，能抗的久一些。
血脉特别优秀的，圆圆虫也不敢碰。
还有一些人，生来就是圆圆虫讨厌那种，也不会被圆圆虫吸附。所以，你还是赶快想办法吧。”
“你没有办法吗？”我又问她。
诸葛果摇摇头，“没有啊，不过有一个方法你倒是可以试一试。”
“什么方法？”
“找一个圆圆虫讨厌的血脉，把血浇在她身上，没准儿圆圆虫就自己跑下来了。但是就算圆圆虫主动从她身上下来，她被毒成这个样子，想要恢复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
诸葛果说的这种办法，跟我想的方法差不多，都是赶走圆圆虫，让它自己主动下来。
可问题是上哪儿去找让圆圆虫讨厌的血脉呢？
“这个圆圆虫有什么讨厌的东西，或者天敌吗？”我不甘心的又问了一句。
诸葛果又是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不过你可以用那个糙汉子的血试一试。”
“哪个糙汉子？”
“牛猛啊。”
“你知道他是妖怪吧？”
“不确定，不过我挺讨厌他的，没准儿圆圆虫也讨厌他呢。”
我白了诸葛果一眼，“这叫什么逻辑……”
她哈哈笑了笑，说道：“逗你呢，你没发现牛猛脸上有微生物吗？”
“什么玩意？”我听到了一个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词儿。
诸葛果摆摆手，“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是妖界的词儿。总之，他身上按理说是不应该有微生物的，但是他偏偏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能够化形的妖怪，只有那么几种妖怪身上才会有微生物，而且基本上也都灭绝了。你可以试试嘛，试试又不要钱！”
诸葛果说的话总让人感觉到很无语，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不过她说的方法确实可以一试。
第157章 治愈江清影
我找到牛猛商量这件事的时候，牛猛很反常的竟然拒绝了我。
我就跟他说，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出点儿血怎么了？这可是救命的事情啊。
牛猛就说，那万一没用呢，血不是白白浪费了？
你看，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的，一点儿也不爽快。
最后牛猛在我的威逼加利诱之下，同意放血了。不过他说只能放一小碗。
我把碗拿过来的时候，牛猛把刀子递给我，“九哥，你动手吧。”
我微微皱起眉头，“这种事，你自己可动手了，干吗让我来？”
牛猛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个……我自己动手的话，怕疼。”
旁边的诸葛果就哈哈笑了起来。
我就特别服气牛猛，跟他说，“不是……猛子，平时见你受伤也没喊过疼啊，这就一道小口子的事，疼不到哪里去的。”
牛猛摇摇头，“不行不行，我自己动手割我自己，就会觉得疼，还是你来吧。”
我接过刀子，准备动手。
诸葛果立马就抢了过去，“我来我来，放血什么的，我最专业了，我以前可是杀过猪的！”
牛猛就哼了一声，“说的跟谁不是杀猪的一样，你来啊！”
说着，撸起袖子，把胳膊递到诸葛果面前。
诸葛果也不含糊，上去就是一刀，伤口还挺深，鲜血哗哗哗的往外流。
我连忙用碗接住。
牛猛倒是也没喊疼什么的，就是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
由于牛猛的自愈能力很弱，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我只好将他伤口缝好，包扎起来。
然后我自己也放了一碗血，既然要试，干脆一块试好了。
我端着两碗血准备走的时候，诸葛果喊道：“等下等下，我也来。”
说完，狠狠的给自己胳膊上来了一刀，伤口比牛猛的伤口还深，看得我肝疼。
你说这丫头，割起自己来同样是一点儿也不含糊啊。
不过诸葛果的自愈能力，异常凶猛，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她胳膊上的伤口便完好如初了，一点儿痕迹也没有留下。
看来，她这一万多岁也不是白活的。
之后，我们三个人便来到江清影的房间。
布置结界这种情况，诸葛果也会，我就没有去麻烦李如烟。
只见她随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弧，窗户外面就出现一道淡蓝色的光幕。
牛猛忽然大叫一声，“哇，她身上那是什么东西？”
我白了牛猛一眼，“好歹是见过李元霸尸变的人，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躲远点，小心等会儿虫子下来往你身上爬。”
说完，牛猛便赶紧站到了门口。
按照诸葛果的说法，血是不会吓到圆圆虫的，不用担心它们会因为受到惊吓，而自断触须死掉的情况发生。
于是，我先拿着牛猛的血，一点一点的浇在六只虫子的身上。
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反应。
然后，又把我自己的血如法炮制的浇了上去。
圆圆虫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来我来，试试我的。”诸葛果说着，将自己的血液浇到了六只圆圆虫身上。
我们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诸葛果露出失望的表情，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三个的血脉都不行啊。”
我也跟着轻轻叹了口气，妖怪那么多，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找到让圆圆虫讨厌的血脉呢？
而且，这样一个一个去找着试，江清影估计也抗不到那一天啊。
就在我准备离开时，那只大的圆圆虫竟然动了！
它先是左右扭动了两下，然后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与此同时，江清影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大的圆圆虫，也开始慢慢的将触须从江清影的脊椎内撤出来。
场面看起来特别的恶心人。
原来这圆圆虫身子下面全都是触须，跟头发丝一样细。
不到十息的时间，最大那条圆圆虫便滚落到地上，其他五只小的也跟着掉了下来。
接着，这六只圆圆虫开始原地打转，似乎是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忽然之间，它们集体朝我这边快速爬了过来。
诸葛果抄起凳子，咣唧咣唧使劲往地上砸。
当时我都惊呆了，一个姑娘家这么暴躁的吗？
六只圆圆虫被砸的稀巴烂，地上出现一滩黑血，场面惨不忍睹。
“牛猛，快去多弄些碳灰来。”诸葛果喊道。
牛猛急匆匆跑去端了一大盆碳灰，诸葛果将碳灰倒到地上。然后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面倒出绿色的粉末，洒在碳灰上。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她。
“妖界的化骨散。”她说的很轻描淡写。
吓的我连忙后退了一步。
化骨粉这种东西，连骨头都能化掉，还是离远点好。
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瓷瓶里的化骨粉似乎倒不完一样，诸葛果倒了很久。然后又将瓷瓶塞住，放回了身上。
她又让牛猛去端了盆水，泼进地上的碳灰里。
里面便发生滋滋啦啦的声响，冒了一大股黑烟。不过这股黑烟并没有味道。
等黑烟散去以后，诸葛果长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我这才注意到她额头上出了不少汗。
看来处理圆圆虫的时候她心里面还是非常紧张的。
“好了，已经全部杀死了。就是不知道人间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圆圆虫的，如果还有的话，传染速度很快的，总归是件麻烦事。”
我点点头，“这就要问蛊术派了，你的左脸颊……”
“怎么了？”诸葛果用手摸了摸自己脸颊，然后又看了看手，捂着脸跑出去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江清影已经昏了过去，身下全都是黑血。
“猛子，去准备药浴，还用我上次的药方。”我一边吩咐牛猛，一边咬破自己的手腕，先给江清影喂点儿血才行。
现在圆圆虫已经从她身上剥离出去，剩下的事情就是慢慢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去，长期调养了。
诸葛果的意思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恢复到正常。
不过总算是能够解决跟蛊术派的争端，等可婆婆来之后，见到江清影有所恢复，也就不会在为难我们了。
第158章 转轮王
江清影的事情让我想起了爷爷以前说过的话，不要轻易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一定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爷爷他老人家一直都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当然这件事的最要原因还是出在南衙身上，南衙既然能看到圆圆虫，说明天眼已经开过了。只是没有来得及去深入研究，才认为圆圆虫的毒素跟尸毒差不多。
为江清影治疗的过程，跟去除她身上的圆圆虫相比，要困难的多。
主要杀死圆圆虫的时候，得益于诸葛果的帮助，要不然圆圆虫一旦吸附到我和牛猛身上，甚至是跑出去危害到别人，都是件麻烦的事情。
只不过诸葛果的处理方式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一点儿也没有女孩子家该有的样子。反正，像圆圆虫那种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到很恶心的虫子，我是不敢拿着凳子，二话不说就砸下去的。
江清影在治疗两天之后，我们终于把她身上的锁链给取下来了。
她现在的皮肤还是十分干瘪，不过和圆圆虫在她身上时相比，总归是好了不少。而且身体萎缩到这种地步，想要恢复正常，绝对不是几天就能够恢复的。
给她排毒过程也十分复杂，单单吃药是不行的。要针灸、吃药、药浴，三种办法一块进行。
血浴是不用在泡了，考虑到江清影身体的承受能力，每天我给唐惊鸿准备血的时候，会分给江清影一勺子。
喝的多，怕她身体承受不了。
给她治疗的第二天晚上，江清影便能够睡觉了。我们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值得一提的是，她头发的紫色经过两天的变化，已经逐渐趋向黑色，不过看起来还是有些淡紫色，尤其是在阳光下更为明显。
我问江清影她头发的颜色是不是本来就是这种淡紫色的，她点了点头。
至于她中毒以后，黑色为什么会褪去，紫色为什么会加重，谁也说不清楚。
治疗江清影的第三天早上，金陵下起了下雨。
之前连续下了那么久的大雪，后来气温陡然增高，再下雨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冬天的雨显得格外清冷。
我坐在江清影的房间内看书，她昨夜睡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身为一名合格的大夫，对待这种病人，要随时观察她们的身体变化。
窗户打开着，没有风，冬雨中的空气还是有些凉。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远处建筑物的轮廓淹没在雨幕中。
街道上偶尔会路过几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
如果是夏季下雨的话，还能看见在雨中奔跑的孩童，可惜现在是冬天。出去淋一场，是会染上风寒的。
我听见床边传来动静，扭头看见，发现江清影已经坐了起来。
她脸上已经稍微长出了一些肌肉，看起来不那么干瘪，不过肤色还是灰的。
江清影的鼻梁骨很高，如果恢复正常的话，应该也是个长相俊美的姑娘。
我走过去问她，“江姑娘，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江清影只是点点头。
看她这个样子，想要开口说话，也要等身体恢复到差不多的程度才行。
现在为江清影诊脉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基本治疗手段就是早晚各治疗一次。针灸、喝药、泡药浴。
喂血是晚上的事情，睡眠更加有助于药效的发挥。
唐姑娘那边，自从秦月桐躲在茧子里冬眠以后，就换成小玉去喂血了。
我让小青和小玉帮忙把药和浴桶准备好，亲自给江清影喂了药。
她喝了药之后，眉头皱起，做出抿嘴的表情，看起来应该是嫌药难喝。
江清影脸上能够出现表情，看起来恢复的不错，而且她也能够尝出味道了。
我将药碗放到一旁，笑着告诉她，“江姑娘，良药苦口利于病，只有按时服药，身体才能够恢复的快一些。”
江清影点点头。
“我帮你针灸吧。”我说。
江清影的手忽然抓住被子，看起来似乎有些犹豫。
我倒是能够猜出她的担心，现在身体在慢慢恢复，定然会担心男女有别的情况。
不过她现在也是不着片缕啊……身体上虽然只是稍微长出来了一些肌肉，但是看起来还是像个僵尸一样。
她这副模样，要是被其他男人看了，还不得直接吓晕过去，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想法。
我还是将她身上盖的被褥扯了去，告诉她，“江姑娘，医者面前无男女。你现在身上皮肉萎缩，如果穿着衣服的话，穴位不太好找。
等江姑娘恢复一段时间之后，我会让江姑娘穿好衣服再针灸的，或许到时候也不用再针灸了。”
她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什么。
不过为了治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在江清影身上下针之后，我就和小玉一起将她抱入浴桶内，为了让江清影减轻心理负担，我离开了房间，剩下的事情便全交给小玉去做。
无非就是简单的按摩，让体内的毒素更有利于排出。
我下楼来到正堂的时候，牛猛坐在门口抽烟，他表情看起来很惆怅。
饭桌上放着一碗葱油饼，我拿了一个，走到牛猛旁边吃了起来。
“猛子，想什么呢？”我问他。
牛猛轻轻叹了口气，“我跟小翠最后一次见面，也下着这样的雨。”
我继续吃我的葱油饼，没有搭理他。
牛猛忽然问我，“九哥，你怎么不问了？”
“问什么？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我摆摆手。
牛猛皱了皱眉头，“我有说那么多遍吗？”
我调侃他，“你就差点儿说你跟小翠怎么睡觉了。”
这时李如烟忽然走了出来，来到门口。她神色十分凝重，盯着外面看。
我朝外面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姨娘，怎么了？”我连忙将剩下的葱油饼全部吃下。
李如烟眉头紧皱，“南衙回来了。”
牛猛也站了起来，“南衙哥在哪儿呢？”
他刚说完，街道远处出现一个人影。穿着黑衣服，戴着斗笠，正快速的往这边赶，看起来确实是南衙。
不过，南衙回来，李如烟看起来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呢？
南衙很快就冲了进来，他浑身上下都被淋透了，眉头紧皱开口就问，“江清影呢？”
“楼上呢，她身上的那几只尸蛊虫已经去除了，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我说。
“该死！这件事是我大意了。”南衙咬了咬牙。
李如烟忽然说道：“后院有一口黄铜棺。”
南衙点点头，对我说道：“把江清影抱下来。猛子，你去找追风，让他通知十二冥卫，迅速来易水阁！”
看样子是出了大事，不过我暂时也没敢多问，上楼去找江清影了。
她现在还泡在浴桶里面，我也没多说话，让小玉帮她穿了衣服，就赶紧抱着她下楼。
南衙已经把那口黄铜棺带到了正堂，他先是用黑剑将黄铜棺盖儿上的佛头一剑削去。
然后拿出匕首刻了一个道阵。
看到这个道阵，我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道家的十大顶级禁术之一，囚魂阵。顾名思义，就是将人封印在道阵中，连三魂七魄都无法离开。
这个道阵是师叔刚刚告诉我的。
南衙刻完道阵以后，对李如烟说道：“姨娘，你带着穆姑娘她们在后院不要出来，布置好结界。”
李如烟点点头，“知道了。不过，治疗江姑娘的事情，我们都有份，九儿出力多一些罢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妖界的人不适宜参与，我跟他们谈吧，是在谈不拢，只能打了。”南衙回道。
然后，李如烟就带着小青小玉去了后院。
南衙让我把江清影放进黄铜棺内，盖上棺盖以后，又拿出九颗镇魂钉，将黄铜棺棺盖彻底钉牢。
“九儿，用你的血把三大镇妖符全部画下来。”南衙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连忙去拿了符纸，开始画起道阵来。
与此同时，南衙拿着匕首，开始在黄铜棺侧面雕刻东西。他的手法特别快，雕刻出来的线条一气呵成，十分优美。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只青龙就被雕刻在黄铜棺上。
接下来，南衙又在其他三个面雕刻了白虎、玄武、朱雀，又刻上了几个道符，刚好是四圣道阵。
我画好道符以后，南衙就将三个道符贴到了黄铜棺上。
我心里面越来越纳闷，莫非江清影要尸变不成？将她封印在黄铜棺内，要如此大动干戈。几乎用上了道家所有的顶级封印道阵。
做好一切以后，南衙舒了口气，拿出烟袋锅抽了起来。
这时候我才问他，“南衙，到底出什么事了？”
南衙眉头紧皱，回道：“之前可婆婆她们找上门时，我忙于宋照影的时候，没有多想。后来越想这件事越奇怪，我便为江清影算了一道生死卦。
她从天气放晴那天就应该死掉的，即便是解除了她身上是尸骨毒，也保不住她。
有人利用强大的道术，干涉了天道，才躲过一劫。
身为女娲的后裔，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
江清影是冥府十二王，转轮王的妻子。这是一桩冥婚，冥府的人不会管谁干涉了天道。今天乌云蔽日，鬼门大开。
到了午时，冥府的人就会来迎娶江清影。他们会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到你头上，等接走江清影，就会来取你性命！”
第160章 时间定格
南衙说完，追风、猎影协同十二冥卫，同时拔刀相向。牛猛坐在黄铜棺上，也将腰间的杀猪刀给拿了出来。
我手上没兵器，只能在原地干愣着。
“七爷，就劳烦您去会会南衙吧。”转轮王说完，脸上那双发红的眼睛便消失了，又变成了一张透明的脸。
白无常微微点头，转身朝转轮王拱手，回道：“愿一试。”然后，便走了出来。
这让我感觉到很奇怪，似乎黑白无常的地位要比转轮王高一样。
白无常叫谢必安，被称为七爷。
黑无常叫范无赦，被称为八爷。
不过黑白无常是阎罗王的部下，阎罗王是五殿阎王。如果冥府的十殿阎罗，是按照尊卑次序来排的话，转轮王是最小的。
阎罗王排行第五，中间差了五个等级。
如此看来，转轮王确实要对黑白无常尊重一些。
而且据说一般的魂魄都是牛头马面去勾的，一旦黑白无常出动，就说明这个人比较重要。
不过看样子，白无常似乎也没什么底气，他竟然说了“愿一试。”
意思就是打不打得南衙，还很难说喽？
反正上次见他们时，南衙跟他们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语言，我听不懂。最后倒是听见了不知道是白无常还是黑无常说的，下不为例。
白无常走出来以后，南衙也走了出去。
他们两个人相视而立。
白无常手中拿着白色的羽扇，轻轻扇动，口中那个长舌头便缩了回去，然后眼睛里面便有了瞳仁。
这下看起来正常多了，除了脸色还是煞白煞白的。
“南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又何必强行干涉？”白无常问南衙。
南衙轻哼一声，“既然生死有命，你们为何不去死？”
“你这是无理取闹，三界自有三界运行的规律和平衡。一旦这个平衡被打破，将会生灵涂炭。”
“我不懂什么规律不规律的，我只是道法自然。世间万物一切当由自然规律来任其发生，而不是由什么所谓的神灵去制定规则。”
“有些错的事情必须有人去匡扶，况且……”
南衙没有给白无常多说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少啰嗦，还打不打？不打就带着你们的人回去。”
白无常眉头轻皱，“也罢，既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我便略施惩戒。待回去以后，再向冥王大人禀告！”
白无常说完，身影一晃，忽然由一个白无常变成了三个白无常。
这三个白无常长的一模一样，就像是完全复制出来的一样。
这种能力属于分身？
如果其他两个只是幻象的话，倒也好解决，只需要认出本体就可以了。
如果三个人都是本体，这种能力已经颠覆我的认知了。
不过白无常接下来的动作，倒是让我觉得，他这种能力尚可接受。
他是三个人同时朝南衙攻击过去的，动作一模一样。南衙横剑抵挡，挡住两个人的进攻，剩下一个用手的去挡的。
挡住以后，用力朝外推出。
三个白无常同时朝后退出，动作也是一模一样。
这就说明白无常实际上只是变出了两个身体，这两个身体还是受一个脑子控制。
如果三个白无常各有自己的思想，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南衙和白无常的打斗过程不算激烈，但是也不怎么平淡。
白无常手中那把羽扇看起来十分了不起，每挥动一下，空气总就会出现一道白刃。
南衙的胳膊不小心被白刃划到，便被划出一个伤口。
南衙那把黑剑也是，每一剑总是能够做到剑气外放。
两个人打了一会儿，白无常的另外两个人分身就被南衙干掉了。
这时，白无常忽然身影一晃，消失了。
就在我四处寻找他在哪里时，我忽然被人摁住肩膀，白色的羽扇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别动，我们今天来只是为了带走江清影，不想多生事端。”
话并不是要挟我的白无常说的，他又变出来一个分身，自己本体拿着羽扇围绕着黄铜棺画了个白圈。速度很快，几乎是一息时间，白无常便围绕着黄铜棺画出了一个道阵。
这个道阵我从来没见过，散发着白色的光芒。
牛猛还坐在黄铜棺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这个道阵会不会被牛猛产生影响。
南衙看起来也没有要去管白无常的意思。
在一旁站着，看着白无常发动道咒。
只见白无常口中念念有词，白色道阵的中的光芒只是越来越亮，但是青铜棺没有任何反应。
牛猛坐在黄铜棺上，看起来也没啥事儿。
过了一会儿，青铜棺上的刻的四圣道阵图案，忽然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白无常脸色骤变，连忙收手，不过还是呕出了一口鲜血。
在我身后挟持我的那个白无常也随之消失。
他用袖子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叹了口气，说道：“南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强行干涉天道，早晚有一天会受到天谴的。”
南衙冷哼一声，“我等着呢，我倒是要看看，天谴能奈我何！”
白无常摇头叹息，回到了人群中。他不知道跟转轮王说了些什么，用的是上次南衙跟他们说话的那种语言，什么眸，哄什么的，我也听不懂。
接着转轮王的队伍，掉了个头，离开了。
转轮王的声音再一次从四面八方传来，“南衙，你斗不过天的。”
转轮王的队伍渐行渐远，最终重新踏入了那座骷髅模样的鬼门关。随着转轮王的消失，周围的景象也消失了。
我们再一次回到了易水阁的正堂，门口那条黄泉路也不见了，还是那座布庄。
南衙忽然单膝跪地，用黑剑支撑着身体，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我连忙将南衙扶起来，皱起眉头问道：“你没事吧？”
南衙微微摇头，“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冥界对常人身体的压迫程度太高，待久了会扛不住的。”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问南衙。
南衙站起来，点点头，擦掉嘴角的血，“转轮王的婚约算是被毁了，他只能等下一个女娲后裔。江清影就暂时先放在黄铜棺里面，等到过了明天午时再打开。
追风、猎影，你们将十二冥卫安顿好。近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安心过个好年吧。等过了年，涌泉湖下的墓也差不多能下了。”
追风、猎影领了命令，带着十二冥卫离开。
我问了南衙雪墓派的事情。
南衙说他并不知情，我就把那名富商的事情告诉了南衙，还去取了那个玉镯子。
南衙拿着玉镯子看了看，眉头轻皱，“这玉镯确实很像从罗刹女王的墓里面带出来的，不过昆仑山雪墓派也要参与这件事吗？”
“你是指盗诸葛亮墓的事？”我连忙问道。
南衙点点头，“诸葛孔明乃妖界之人，妖界本身是不讲究土葬的。不过他来人间已久，又精通奇门八卦，聪明绝顶，他的墓也并非人类所修。诸葛亮的墓在涌泉湖的事情不知道是谁故意泄露了消息，连朝廷都参与了进来。恐怕到时候会有一场恶战。”
“南衙，诸葛果你知道吗？”我问他。
南衙又将眉头皱了起来，点点头，问我，“她找你了？”
“嗯，把我请到了摘星楼。摘星楼很奇怪，有一层有一名老婆婆，她手里那个玻璃球能够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了我成婚那天，会娶三位妻子。
还有一层全部都是道阵，我进去以后，脑袋就开始发痛，好像要解除爷爷封存我的记忆一样。”
我将摘星楼发生的事情，仔细向南衙讲述了一遍。
南衙轻轻拍了拍我肩膀，“她下来再来找你，你派人通知我。以前她找过我帮忙，不过我觉得这个人不太可信，就没有答应。
诸葛亮是她的父亲，她找天罡罗盘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看看。九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世道险恶，还是小心为妙。
至于爷爷封存你记忆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解除。爷爷这么做，的确是为你好。
有些事，忘记了，就忘记吧。我先回探灵司了，离开这么久，很多事情都需要处理。有什么事的话，就去通知我。”
南衙说完便走了。
我感觉心里面特别惆怅，主要还是因为被封存记忆的事情。
虽然大家都在说，封存记忆是为了我好。
但是我总觉得，如果我想不起来以前发生了什么，总是缺少点什么。
牛猛这时候从黄铜棺上跳了下来，试图将黄铜棺搬了起来，他试了试，竟然搬不动，说道：“九哥，这棺材怎么变这么重了？一点儿也抬不动。”
我也去试了试，黄铜棺纹丝不动。
很无奈的耸了耸肩膀，“算了，反正最近也没什么生意，就在这儿放着吧。明天中午就能解封了。”
牛猛同样也显得很无奈，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于转轮王的出现并没有感觉到奇怪。似乎牛猛觉得这个世界上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正常的一样，我不一样，我还是稍稍吃了一惊的。
虽然之前一再听说冥界的存在，可等真正见识到了以后，对于自己的认知能力还是有很大程度的打击。
转轮王离开以后，天气便放晴了，倒也不是放晴。只是雨停了，恢复了往年那种金陵该有的天气。
李如烟撤掉结界以后，那些虫子便又跑回了正堂。
我也懒得去碰它们，总之如果发现这些虫子有伤人的行径，就将它们弄死，清除掉。
如果没有，就让它们呆着。反正这些虫子之间，偶尔也会自己厮杀。
害虫和益虫从来都没有很严肃的盖棺定论，就像蛇吃老鼠，可以帮助人类保护庄稼，同时蛇也会咬人。你说它是害虫还是益虫呢？
晚上的时候，我跟牛猛坐在门口烤火。这似乎已经成了日常剧目，因为并不是冷才烤火的，总觉得大冬天坐在门口，必须点个火盆，才像冬天该有的样子。
不然容易被别人当成傻子。
天空中看不到星星，天气阴沉的似乎越来越厉害。转轮王撤去了道术，估计雪又要开始下了吧？
我眯起眼睛看着火盆中烧红的木炭，心里面在捋程府命案的事情。
这件命案至今没有找到凶手，虽然凶手有可能是南衙，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是南衙的本意。当天晚上，一定还有其他人在场。
而且程府命案牵连如此之广，绝对不可能是一时兴起。
这是一桩蓄谋已久的命案，背后的高人甚至操纵了一切。
别的命案都是慢慢抽丝剥茧以后，会离真相越来越近。而程府命案，抽丝剥茧之后，你会发现你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我想了很久依然想不明白我们在查程府命案的过程中碰到的那些疑问，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牛猛手里拿着串好的猪腰子，在火盆上烤。
他递给我一根，“九哥，别想了，来吃串腰子补补身体。”
我摇头拒绝，“不爱吃，你吃吧。再说了，我这身子用补吗？”
牛猛“嘁”了一声，“那可未必，你现在还没成婚，等成婚以后，你就明白了”
我对这种言论想来都是嗤之以鼻，成婚以后身体虚不虚，全看自己节制不节制了。再说了，我可是有妖族血脉，自然跟常人也不一样是不是。
说起来，这种事情我至今还没有体验过。虽然已经破了童子身，但是自己却记不得。
牛猛吃着烤腰子，看起来香喷喷的样子。
夜空中，又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虫子，甚至有几只庞然大物。不知道等到这些虫子彻底在人间实体化，会对百姓们造成什么样的危害。
远处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仔细看去，是一位耄耋老人。仔细看去竟然还是熟识的人，琼楼国那位造化老人。
他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慢慢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面前时，我准备让牛猛先进去，发现牛猛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他嘴里正咬着腰子，眼睛瞪的很大。
不仅仅是牛猛，火盆中的火也被定住，就连空中那些不知道的怪物，也停止了活动，时间就仿佛被冻结了一般。
第161章 又见程夫人
我以前经常幻想自己要是有能够定格时间的能力就好了。
这样的话，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定住了，只有自己能够动，想想都是一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不过，这种能力被造化老人做到了。
他笑眯眯的看着我，扭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在我面前坐了下来。
“九公子看起来很惊讶？”造化老人问我。
我微微点头，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实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动。
造化老人依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雕虫小技罢了，只是让时间定格而已。”
我皱起眉头问他，“这时间有如此能力的有几个人？”
造化老人哈哈笑了笑，“你这可难住老朽了，世界那么大，天纵奇才者数不胜数。开天辟地，时光倒流这些本事都有人能够做到。我又如何得知能够让时间定格的人有多少呢？”
“那……这种能力怎么学？”我连忙问道。
在这方面我绝对是有私心的，因为这种能力太恐怖了，可以把人在九死一生的瞬间给救回来了。我要是能够学会，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身边的人出事。
造化老人微微摇头，“你们人间常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其实学习各种能力并不难，得道成仙也不难。
难的是无欲，九公子心中只要有所想，便永远学不会这时间定格的能力。”
我微微撇撇嘴，回道：“我就是随口问问，又没真的想学。对了，前辈忽然来找我，一定有什么事情吧？”
造化老人眉头轻皱，说道：“老夫夜观天象，得知九尾妖王不久必有一劫，此劫乃难产迹象。子死而母生，母生而子亡。
此劫虽能破除，不过也要看九公子的造化了。
九公子暂且不必担心，现在去妖界也于事无补。待九公子处理完人间的情况，再赶回妖界不迟。九公子切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届时该如何选择，全看九公子的了。
我来只是知会九公子一声，九公子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天道其实并非早有定数，全看自己如何选择。
九公子今晚没有见过老夫，老夫也没告诉九公子任何事情，告辞了。”
造化老人说完，凭空消失了。
牛猛重新动了起来，火盆中原本定格的火苗，再一次窜起。
我内心百味杂陈。
沐蓉会有一劫，这一劫对我来说是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这个问题对我来说，并不难，毫无疑问的会保大人。
但是对于其他大部分人来说，尤其是那些父母健在的富贵人家。每当面临这个问题，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保小孩。
大部分愿意去赌一把，赌生下来的孩子会是男孩。
女人，对于某些家庭来说，只是生孩子的工具罢了，这是这个朝代的悲哀。
造化老人说，沐蓉的这一劫能够破除，但是没说明白的是，破除指的是什么？母子平安，还是母生而子亡？
说到底，孩子也是无辜的，尤其是像妖界这种怀孕那么久，我到时候真的能狠下心选择让孩子死亡吗？
我开始有些不确定了。
这种问题没有对错，没有答案。
就像有人问你，妻子和母亲同时掉进水里，你只能救一个，你会救谁一样？
忠孝难两全，这是自古以来的难题。
“九哥，你怎么又惆怅了？”牛猛问我。
我摆摆手，“没什么，可能有些困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回房睡吧。”
牛猛耸耸肩膀，“你先回房睡吧，我再吃一会儿。”
我没有管牛猛，自己回了房间。
躺在那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房间里那个黑白蜘蛛，在半空中吊着，看起来比之前更大了一些。也不知道它是靠吃什么长大的。
虽然造化老人让我不要多想，可是既然知道了怎么可能会不多想。
一个是我的孩子，一个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姑娘，怎么选嘛？况且这中间还牵扯到，沐蓉她自己会怎么选？
要知道以前皇宫里面那些妃子难产的时候，都是自己主动选择让太医保孩子的。
沐蓉跟我生孩子，就是为了她们九尾一族的血脉问题，她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我想了很久，始终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解决的办法，一直到东方渐白，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觉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梦，我梦见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飘在红色的河流之上。
那婴儿哭哭啼啼的在喊我，“爹爹，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爹爹……你为什么要害死我？”
婴儿在不断的重复这句话，渐渐地四面八方全都是婴儿的喊叫声。
之后婴儿在红色的河流中站了起来，浑身血淋淋的，他盯着我，眼神里面充满了怨恨，慢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相公……你怎么了？”我听见了姚嘲媚的声音，慢慢的睁开眼睛，才知道又是一场噩梦。
姚嘲媚拿着毛巾，为我擦了擦额头，眉头轻蹙，问道：“又做噩梦了吗？”
我点点头，感觉浑身上下都出了不少虚汗。
“梦到什么了？”姚嘲媚又问。
我摇摇头，回她，“也没什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梦，这些梦见了一个婴儿，要来吃我。”
姚嘲媚将我扶坐起来，又把我的外衣褪去。拿着毛巾在水盆里洗了洗，然后拧成一团麻花，将多余的水拧掉，便帮我擦拭上身。
“出了这么多汗，倒是少见。”
我轻轻捏了捏鼻子，回道：“可能有些虚吧……”
姚嘲媚在我后背拍了一巴掌，声音显得有些娇嗔，“虚什么虚，前几次睡觉我又没碰你。”
我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谁知道谈论下去会怎样。要知道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可能就很难节制了。我现在还小，得节制，嗯，节制。
于是我连忙岔开话题，“额……开个玩笑嘛。不说这个了，娘子休息的怎么样。”
姚嘲媚回道：“倒是没有在妖界那般惬意，不过这冬天也马上要过去了，也不用休息的太多。”
我看了看窗外，果然又下起雪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想起江清影的事情，连忙问道：“江姑娘如何了？”
“姨娘已经将她放出来了，正在房间休息。说起来，她的事蛮奇怪的，冥婚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能被阻止。把裤子也褪了，帮你擦擦腿。”姚嘲媚说着，便要来解我的腰带。
我连忙制止，“还是算了吧……”
“我又不是没看过。”
“大白天的，不太好。”
姚嘲媚白了我一眼，“真不知道夫君天天在想些什么，夫妻之间这种事情本就是寻常琐事，你自己擦吧。”
说罢，将毛巾丢给我，气呼呼的离开了房间。
我真的很无奈啊，我知道夫妻之间做一些过分亲昵的事情是寻常琐事，可是这不是还没拜堂成亲嘛，我总得慢慢地一步一步适应不是。
出门的时候，刚好看见唐惊鸿也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换了一身黑色的裙子，手中拿着一把长剑，站在门口，左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而后伸了个懒腰。
似乎是察觉到我在看她，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面色微微有些发红，连忙将脑袋扭到一旁。
“唐姑娘，早啊。”我冲唐惊鸿打招呼。
她微微点头，并没有回话。看起来是彻底恢复到那个高冷的唐惊鸿了啊。
唐惊鸿走到院子中间，开始练剑，我也没有再去打扰她。
缓和关系这种事情，自然是留给温柔的唐姑娘比较好一些。
不过我还苦恼于一个问题，那就是成婚之后，如果唐惊鸿还是这样，两种性格经常变换。那么，在一起睡觉的事情，就会变的很麻烦。
总之，也不可能永远都只陪温柔的那一个吧？
每次想到这件事，就徒增一份烦恼。
来到正堂时，大家已经在吃饭了，吃的是午饭。
我这个人作息不太规律，有时候醒来也不知道什么时辰。特意交代她们吃饭不用等我，等我醒来自己到外面买些吃的也行。
牛猛没有在饭桌上，蹲在门口，左手端着一碗热面汤，右手拿着两根油条。头发上油光锃亮的，想来就是用吃油条的手，直接在头上抹了抹，他这个人一向不怎么讲究个人卫生问题。
我走到饭桌前，小玉连忙给我拿了两根油条，“公子，姨娘刚炸的，可好吃了，你尝尝。”
我接过油条，咬了一口，“你们吃，我去陪猛子。”
你还别说，李如烟炸的油条吃起来确实好吃，酥脆可口，油而不腻。她在人间生活那么多年，我一点儿也不怀疑她的手艺。
我走过去，蹲到牛猛身旁，调侃他，“又想小翠呢？”
牛猛吸溜一声，喝了一大口面汤，“想什么小翠啊，我在想这雪怎么又下起来了。”
我耸了耸肩膀，表示不知道。
街道上的积雪已经有一脚厚了，牛猛说百姓们都开始去找官府，希望官府调查下雪的事情了，说肯定要妖怪作祟。
哪有连下好几天大雪，又放晴好几天，又下了半天雨，然后又开始下大雪的事情？
而且民间也有传言，这是老天爷发怒，在惩罚金陵城的百姓呢。
我告诉牛猛，百姓们不一直都是这样，听风就是雨，不过这件事还得去跟南衙说说，让他管管才行，最起码编一个让老百姓们相信说辞也行。
要不然他们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比如找一堆童男童女去祭祀河神，或者把人活活烧死，祭祀山神。
总之，老百姓愚昧起来，什么愚蠢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要趁早告诉他们，不让他们迷信神灵。要不然，等事态越来越严重，你再说些什么他们可就不信了。
对面的布庄罕见的开门了，可能要过年了吧，家家户户都要置办新衣服。布庄老板又是本地人，想趁着这个节骨眼多做些生意。
虽然下着雪，不过布庄的生意还算可以，这一会儿功夫，我已经看见五六个人进去又出来，还都买了新的布匹。
这时候，我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进了布庄。她们两个站在布庄门口的柜台处挑布匹。
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实是程夫人和她的丫鬟！
我连忙拿胳膊肘碰了碰牛猛，小声说道：“猛子，别吃了，看对面那两个人是谁？”
牛猛又喝了一口汤，这才把碗放下，然后吧唧了两下嘴巴，才朝对面看去。
紧接着，牛猛整张脸都变了，眼睛瞪的特别大，嘴巴也因为惊讶而张开，说道：“程……程夫人？”
第162章 涌泉湖弱，诸葛遗策
穆轻尘不知道去哪儿了，为了确定对面那个人确实是程夫人，我把小玉喊了过来。她当时可是用了程夫人丫鬟的皮囊的。
小玉也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怎么会这样？程夫人不是死了吗？”
我皱起眉头问她，“小玉，能分辨出来是妖族还是人类吗？”
小玉摇摇头，“身上没有妖气，看起来是人类。”
“小玉，麻烦你去锦衣卫探灵司跑一趟，告诉南衙就说我们看到程夫人了。我跟牛猛先跟着程夫人，看看她会去哪里。”我吩咐小玉。
小玉点点头，回房间拿了把伞，撑着伞便跑了出去。
原本我跟牛猛是打算等程夫人买完布以后，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跟踪她。
结果程夫人带着丫鬟出来以后，竟然冲我打了招呼。
“九公子，店面扩张了不小呢。”
我心里面十分吃惊，不过还是故作镇定，笑着点点头，“找我看病的人多一些，就专门建了两间房间，用来行医。”
程夫人笑着回应，“行医是好事，九公子忙，我就先回去了。九公子哪日有空了，就到府上坐坐，我家老爷可经常念叨九公子呢。”
“一定一定。”我心里面越来越纳闷，我之前确实帮程府看过风水。可是程府纳闷不是都死了吗？尸体我都看见了啊！
这个程夫人从哪儿冒出来呢？
我让牛猛先悄悄的跟着程夫人，连忙跑到布庄。
布庄掌柜看见我，立马笑着迎了上来，“九公子买布啊，该过年了，要添置几件新衣服才好。”
我拿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上等的丝绸，每种颜色各取一匹，直接送对面去。对了，掌柜的我问你，刚刚那个是程夫人吗？”
掌柜的点点头，“对啊，是程夫人啊。”
“可是，程府不是发生命案了吗？”我急忙又问。
掌柜的摆摆手，“嗨，那是官府的是，又不对外公布，当时不是说只死了九个人吗？后来涌泉湖捞上来的尸体，谁知道到底是哪里的。
我刚刚还跟程夫人聊了聊，程老爷的父亲过世，举家回去守孝了去了，前两天才刚回到金陵。”
“原来如此，多谢掌柜的，记得送布啊。”我摆摆手，告辞了掌柜的，连忙跑去追牛猛。
这件事大有蹊跷！
不过掌柜说的话似乎没什么毛病，当年程府命案的真相，只有官府知道。见到尸体的，也都是官府的人。对外公开的是，程府只找到了九具尸体，剩下的人全都失踪了。
后来涌泉湖打捞上来的尸体，也是只有官府的人知道。
如果程夫人说他们回老家守孝，好端端的人站在面前，百姓们自然会相信程夫人所说话的。毕竟当年程府命案，大家都觉得蹊跷。
等等……该不会是程府满门都回来了吧？
牛猛刚刚跟出去不远，猫在墙角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我走过去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把他给吓了一跳。
“九哥……你吓死我了！”
“谁让你这么跟踪的，跟个贼似的，等会儿碰见官兵没准儿真把你当贼抓起来呢。人呢？”
牛猛示意了一下前面的面馆，“进去吃面了，九哥，这程夫人好像真是个人。”
“这不废话嘛，是鬼大半天能出来吗？还跟人说话，慢慢跟着吧，看看她到底去哪儿。”
我跟牛猛在面馆门口等了半天，程夫人她们还没有出来。我假装从门口经过，朝里面看了看，她跟丫鬟还坐在那里吃饭。
等我回到牛猛身边的时候，南衙过来了。
我心里不禁惊讶小玉的跑步速度，和南衙赶来的速度。锦衣卫探灵司在正阳街……
等等，南衙不就是住在程府吗？他可是把程府占用了，变成了锦衣卫探灵司的。
“南衙，程府现在怎么样？”我问他。
南衙摇摇头，“不清楚，不过已经派人过去了。”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以前不是把程府给重建了吗？”
“没有重建，只是简单修缮，不过我上次走之前，换地方了，换到以前的温王府。”
南衙说完，牛猛跟着点了点头，“我说呢，上次九哥让我去找追风，在温王府那条街上碰见了他。”
“程夫人跟她的丫鬟还在里面，你进去看看吧。”我对南衙说道。
南衙点点头，让我们两个人现在这里等着，一个人进了面馆。
不过过了一会儿，南衙就出来了，眉头紧皱。
“怎么样了？”我问他。
南衙用手指蹭了蹭鼻子，“好像真的是程夫人……”
“那以前死的是谁？”我又问。
南衙摇摇头，“还不清楚，等会儿跟上去看看吧，看她回不回程府。”
事情似乎变的越来越蹊跷，不过在没有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我们谁也不敢肯定这个就是真的程夫人。毕竟之前有穆轻尘那样的事情发生。
又过了好长时间，面馆的门前停了一顶饺子，程夫人和丫鬟才从里面走了出去。
只见程夫人坐进轿子内，四个人抬着她走了。
我说怎么在一个面馆能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派人回去喊轿子去了。
有了轿子，我们三个人便正大光明的跟在后面，当然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尽量不让他们发现我们三个在跟踪他们。
一直跟到正阳街，轿子前往的方向正好是程府。
我们又跟到程府门口，发现轿子被直接抬进府内。门口站在四名家丁，看起来蛮壮实的。这种商人是不能雇佣侍卫的，只能顾一些江湖侠客来保护府邸。
而且他们也是不允许佩刀的。
不过我对这四名家丁没什么印象，反正最初死掉的那九个人内，没有他们。
后来从涌泉湖内打捞上来的尸体，很多脸色都已经发白了，具体模样我记得也不大清楚。
南衙派过来的人还没有赶到，他掸了掸自己衣服上的雪，说道：“走，先进去看看。”
于是带着我跟牛猛，来到程府门前。
刚走到门口，被家丁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南衙亮出自己的令牌，神情严肃的说道：“锦衣卫探灵司指挥使，南衙，找你们老爷有事要谈。”
家丁显然是怕了，连忙点头，“小的，小的，这就进去通报。”
我们三个人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程老爷出来了。
没错，确实是之前死掉的那个程老爷，我记得清清楚楚。他的尸体还是我验的。一剑刺穿心脏，导致死亡。身体上没有其他伤痕。
剩余的八具尸体是被野兽的爪子给抓死的。
程老爷走到南衙面前，恭敬的朝南衙行了礼，说道：“竟然是南大人，久仰久仰。不知南大人大驾光临，未能远迎，还望南大人恕罪。”
南衙摆摆手，“免礼了，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好，南大人请。”程老爷很客气的将我们请入府内。
程府里面还是原来的老样子，南衙修缮过一次，也只是将门窗和破掉的屋顶给修缮了，其他地方基本没动。
我现在很想去偏院那口井看看，不过这会儿直接提出去看看水井，也不大合适。
程老爷将我们带入正堂，让南衙坐了上坐，自己坐到偏坐。
他们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程老爷才开口问道：“不知南大人找小的，所为何事？”
南衙眉头微皱，“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近来应天怪事频发，昨夜有人看到一只巨大的怪物，跑进程府，特来问问。”
程老爷的表情很诧异，“咦”了一声，说道：“应天最近确实挺怪的，不过昨夜小的府上确实没什么动静。”
“程老爷是刚回来吗？”南衙又问。
程老爷点点头，“嗯，三天前刚到的金陵，家父亡故，便带着全家老小回去守孝了。”
“哦？回去了多久？”南衙又问。
“将近两年了，说好要守孝三年，不过今年老家闹饥荒，实在是待不下去，便又举家搬了回来。”
“程老爷，不知府上总共有多少人。”
“这个不太清楚，小的一直也没统计过。”
“能让我看看府上的名册吗？”
“小的这就派人去取。”
过了一会儿，管家便将名册送了过来。这个管家也是死了的，就是当初那具体尸体之一。
“府上所有人都登记在册吗？”南衙问程老爷。
程老爷点点头，“对，包括小的姓名，也登记在册。”
我连忙打开看了看，其实并不是看这名册上的人都叫什么，主要是数一数程府有多少人。
为了怕自己数错，我特意来回数了三遍，发现程府的名册上整好七十三口人。
当时我们在那个地窖发现的瓶子，总共有也是七十三个，不过其中一个是程天克的。但是名册上面并没有程天克的名字。
而且当时程府命案所有发现的尸体，也是七十二具，始终少一具对不上号。
也就是说，如果程府有一个人没死，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名册当中的人。
可问题是，当时都没核实死掉的都叫什么，现在我连他们的模样都记得不太清楚了，怎么可能一个个对上号呢？
南衙盯着名册看了半天，眉头紧皱，他似乎在找什么破绽。
过了一会儿，南衙才将名册递还给程老爷，问道：“程老爷，程天克现在在哪里，程老爷知情吗？”
程老爷的表情变的更加不可思议，“南大人为何会这么问？家兄三年前就死了，病死的。”
“什么？难道程老爷不知道程天克被朝廷通缉的事情呢？”南衙又问。
程老爷叹了口气，“听说了，不过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程府的人都好好的，怎么会被死去的兄长杀害呢？
我也是回来以后才听说了这件事，想来官府肯定误会了些什么。
等到年后，我打算去京城一趟，好好解释解释这件事。”
程老爷越说我越糊涂，我明明看见他死了，的的确确死了！
南衙皱起眉头问程老爷，“程老爷说回乡守孝，有何人能够作证？”
“南大人可以派人去小的老家盘问，十里八乡都可以作证。虽然这次闹了饥荒，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留在老家的。”程老爷回道。
南衙微微眯起眼睛，继续问道：“程老爷，可曾听过天罡罗盘？”
问到这里，程老爷忽然脸色大变，吩咐左右全部都退了下去，小声问南衙，“南大人，这天罡罗盘是我们程家不外传的秘密，南大人如何得知？”
“程老爷都对谁说起过天罡罗盘的事情？”南衙又问。
程老爷想了好一阵子，忽然拍了一下脑袋，“半年前，跟同乡的人喝酒，酒后不小心说起过。”
“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秘密，只有八个字，涌泉湖弱，诸葛遗策，只是祖上家训，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不能让外人得知。
家父以前说天罡罗盘藏着长生不老的秘密，要是长生不老真的存在，历代皇帝岂不是个个都能活到现在了？我是不信这个的。”
果然，涌泉湖底有诸葛亮墓的秘密，确实是有人散布了出去。
涌泉湖弱，诸葛遗策。说的就是诸葛亮的墓，藏在涌泉湖下面的弱水中。
时间上也对得上，明朝这么大，消息传播的慢。散布出去要两个月，这些人赶来金陵，又要两个月，再加上想办法什么的，差不多就是这个节骨眼让涌泉湖开始结冰。
而且这个程老爷看起来确实是真的程老爷，那么之前死掉的程府满门呢？
朝廷把凶手嫁祸到程天克身上，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我能理解，可是当时的的确确死了九个人啊！
“程老爷，最近应天不天平，程老爷还是不要让家人外出的好，安心过一个好年。有什么事情，我会再来找程老爷的。”
南衙又跟程老爷寒暄了几句，就带着我们离开了。
一出程府我就连忙问道：“怎么样？是真的吗？”
南衙点点头，“他说的话都是真的，真正的程府并没有被灭门。”
“那……赶紧将他们全部保护起来？”牛猛、插了一句嘴。
南衙摇摇头，“没必要了，程府守的秘密已经泄露了出去，不会再有人害他们了。我现在在想，当年程府那些人到底是什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