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六章 阿彩出头
到了我这个，孩子都快娶媳妇的岁数，自己要亲自去拜年的地方与人，是一年比一年少（以前孩子小时，我们还去平辈家拜年，现在则只需要向长辈们拜年了。至于平辈，则都是由孩子们代劳了）。
再加上经过之前两边的分家事宜，弄的本来就不太喜欢交际的我，更不喜与人来往，只想低下头，静静挣自己的钱，过自己的日子。
但在新年中，这些又是不得不面对的事情，还好双方的亲戚不多，大部分也比较好说话。
一过完年，我就准备初六这天，彻底隔绝外面的声音，只在家安安静静的呆个一天。
不料，一吃过早饭，阿彩就跑过来，扭捏的告诉我说。
“妈，今天我可不可以不去地里干活？那几个高中同学约着，想今天聚一聚了，我也想去……”
看着小心翼翼地她，我很有些心疼，便朝她友好笑笑道：“去吧，今天地里没活……”
阿彩马上喜笑颜开地站直了身子，被她的好心情一渲染，我也有了谈话的兴致。
“你是现在就要去吗？你准备怎么去啊？对了，那个王伟去吗？”
阿彩调皮的看我一眼道：“妈，我都说过了，我跟王伟没什么关系的，真的。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今天要怎么去了……”
我看着她笑笑道：“那就骑着摩托车去吧！”
阿彩一喜，马上道：“真的吗？家里没人用吗？谢谢妈妈……”
说着她小心打量了我几眼，最后才犹豫道：“妈，奶奶家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我今年去的时候，怎么感觉婶婶怪怪的？对了，还有大舅和小舅，我感觉他们也有点奇怪……”
我对阿彩小小年纪就能感受到这些，很有些骄傲，便对她先把两虎分家的事，细细的跟她讲了遍。
听罢，阿彩小大人似的感叹道：“所以嘛，生那么多孩子有什么用？辛辛苦苦养了他们那么多年，现在一年才问他们要那么一点点，就嫌这嫌那的……”
说着，还戏剧性的摇晃着脑袋。
一直看着她的我，心里一乐，便又把卫家那摊子事，之前分家的种种事宜，都讲了出来。
这次听的过程中，阿彩再没感叹什么，只听我讲到，说我中风了的时候，连忙问了句：“妈，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眼圈一酸，我赶紧笑道：“没事了，早没事了，不早跟你干了那么天活了嘛……”
听罢，阿彩没再说什么，只说了句：“妈，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说罢，她再没说什么，就匆匆骑着摩托走了。
看她没当回事，我心里一松。
其实这些破事，我是不想我的孩子们知道的……
一来，我不想影响他们跟卫锁及那边人的感情，二来嘛，我不想他们跟着我生气。
只是，让我天天就这么看着阿彩和小乖，跟卫锁喜喜欢欢的，我心里却怎么也不舒服，所以今天才任由自己，对阿彩说了这些……
可看着她无所谓的样子，我即放心，又隐隐的有些伤心……
所以，还是没人，会不问缘由的，直接向着我……
阿彩不在，小乖是早疯的不见人影的，席蕊还在跟着她爸妈走一些远亲戚，卫锁我根本不想理他。
在空荡荡的家里，转了几转，我实在无聊，便又去了大棚地里。
虽一个人干活有些无聊，但也是干惯了的。
很快，大棚里就开始暗了下来。
我知道到回家做饭的时间了，便收拾收拾，再出来把大棚的草席都盖好后，便开始骑着自行车往家走。
只是刚骑到半路上，就碰到了那边的一个老邻居。
她看到我，有些疑惑道：“竹丫，你怎么还在这慢慢悠悠的？你家阿彩不是跟她奶奶吵了起来嘛，听说，都快动手了，你还不赶快去？”
我心里一惊，再没细问什么，只加大力气，蹬着自行车，就快速往那边驶去。按阿彩的性格，知道了之前的事，她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还没到门口，我就远远看到阿彩骑着摩托车，从那边骑了过去。
我知道追不上她，又担心她在那边吃了亏，便仍旧骑到了门口。
一走进去，就看到婆婆小舅和公公正在院子里不岔说着什么。
一看到我，他们好像马上找到了发泄口似的，就向我炮轰了过来。
婆婆：“竹丫，你看你养的什么女儿？还是大学生呢，竟直接过来质问我们分家的事？这是她一个小孩子家家该管的吗？你到底是怎么教的孩子？”
小舅：“竹丫，不是我说你啊，你家阿彩，确实太不像话了。还什么，不认识她爷爷？要是不认识她爷爷，那我还认识她是个鬼？你的家教，真的也太失败了……”
公公这次，倒一直没怎么说话，还有些尴尬的看着我。
小舅看我一直没吭声，更恼怒了。
“竹丫，就算是大学生，你也要好好教教，不然家教不好，就是学习再好，也没有任何用？”
我细细听了这么多，猜着阿彩应该没吃亏，反而应该是把他们气着了。先是放了放心，便准备走了。
我自己实在不想再跟他们理论些什么，我很害怕自己再受不住的，发生点什么，那担心的，也只有我爱的人……
脚就要迈出的时候，我听到了小舅后半段话，越听越气，实在忍不住，我便抬眼对着他冷哼道：“是啊，不如你们的意，就是没家教，像你们这种，让人家二百块钱，卖掉自己一半的房子，就属于有家教，而且还是家教大大的好……”
说罢再没理这些牛鬼蛇神，我快速骑着自行车，跑回了家。
当然，他们在我后面又骂了些什么，骂了多长时间，虽然具体的，我不很清楚，但我隐隐还是有些感觉到的。
只是我现在根本没心思理这些，我只一心担心着阿彩，担心她把自己气着了……
其实吵架这个东西，很是神奇，不管你是吵输还是吵赢，但每每事后，一想起当时的情况，都会越想越气，越想越气……
而且我现在最害怕的，不是阿彩生气，也不是她吃亏，而是害怕她有什么都不说，生气了不说，受苦了也不说。
更害怕的，却是她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直接选择逃避不见……
第二五七章 帮亲帮理？
还好，还好家里的门是开的，摩托也正好好的立在院子里。
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阿彩没有逃避的，又离家出走……
在厨房找到正做饭的阿彩，我边顺手洗着菜，边装着若无其事道：“阿彩，你刚刚去那边了？你说什么了？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阿彩略抬抬头，骄傲道：“我去那边了，他们没欺负我……”
我心里很是好奇，又打量着她的神情没什么不对劲，便又问道：“那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阿彩听罢，放下手上的东西，马上手舞足蹈的讲了起来，显然，她也很乐意分享这些……
“在去跟同学聚会的路上，我就一直想着这些，心里很是气愤，但也有一些东西，实在是想不通，我想不通，奶奶向着叔叔倒也罢了，她一向喜欢叔叔，也帮着那边。可爷爷，他明显以后要跟着咱们生活的，他为什么不向着咱们，或者说，他为什么不为咱们考虑或说话？”
说实话，这也是我比较奇怪的地方。
平常没事倒也罢了，可分家这样的大事，关系到以后他们的养老生活，他真不用为自己考虑考虑，还事事听媳妇的吗？
那边，阿彩摇了摇头，继续道：“我实在想不明白，等聚会一结束，没回家，我就直接去了那边。一进门，我就把爷爷叫到隔壁问他，我说‘爷爷，奶奶不向着我家很正常，可你以后是要跟我们生活的，你为什么不向着我家呢？’”
其实很多次，我也想，就这么直接问公公的，可总没有足够的勇气，没想到我的女儿，竟做到了。
我很想知道结局的，配合问道：“你爷爷怎么回答的？”
阿彩摇头道：“他说，分家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要管。”
心里很是失望，但我也很清楚，这才是正常的回答，不管怎么说，就算阿彩考上了大学，她也只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
缓了下，我冲淡那丝失望，又问道：“那怎么又吵起来了？”
阿彩奇怪看我一眼，又道：“我接着问他，我问问怎么了，要是我说的真的有理，是小孩子又怎么了？而且我问他，你们都把我妈欺负的都中风了，我问一声，又怎么了？”
心里的感动丝丝冒了出来，又担心她真被欺负了，便催促道：“后面呢，后面又怎么了？”
阿彩扯着嘴角道：“后面爷爷没再说话，奶奶也没吭声，却是旁边站的小舅公冒出来说，‘分家都是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管了，而且你这样跟你爷爷说话，还是你爷爷的孙子吗？’”
对小舅的不满越积越多，冷哼一声，我又关心道：“然后呢，你怎么回答的？”
阿彩满脸不在乎道：“他问我是不是爷爷的孙子，我回答说不是，然后他就说，那你滚出去，然后我就出来了……”
听的目瞪口呆的我，喃喃道：“然后呢……”
阿彩摇摇头，又拿起手里菜刀道：“没啦，然后我就回来啦！”
想了想，除了她说‘不是’那两个字，可能有些过，其它的也没有问题啊，那为什么小舅会那么说？
想着，我又确定道：“阿彩，你小舅公是什么时候去的？你还对他说什么其它的话了吗？他说让你滚的时候，你爷爷和你奶奶说什么，做什么了吗？你又回说什么了吗？”
阿彩停下手上的动作，静静想了想后说：“我去的时候，小舅公就在，除了我说的那些，我再没说过什么，他们也再没说过其他的。对了妈，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那边？还有，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微微一笑，虽然心里很开心，便我还是实话实说道：“阿彩，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对，也都有理，但你不能说，你不是你爷爷孙子这样的话，而且，你小舅公说的也没错，这些都是大人的事，不是你应该管的。说回来，应该都怪我，要是我不告诉你这些，你就不会……”
阿彩马上抢过话道：“妈，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应该管的，可咱们家除了你，还有人管吗？又有谁能帮得上你？难道，就因为我小，就什么都不能说？就得由着他们一堆亲戚的，一块欺负你？”
略去心里的暖意和眼圈的酸意，我仍旧耐心道：“阿彩，我们应付不了，是我们自己没用，但这些事，真不能由你出头……”
阿彩听罢，终于没再争辩什么，只用菜刀，狠狠发泄着她的不满。
半晌她才又道：“反正我以后是再不去县里小舅公家走亲戚了。”
我冷哼声道：“不仅仅是你，就是小乖，也好些年没去过他家了。他家面上说的好听，又只看不起咱们是村里的，可作为城里人的他们，每年过年都才给小乖一块钱压岁钱，还不够摩托车的油钱了。这些年，每年也只你爸爸一个人，去给他小舅拜年了……”
说着，看着阿彩解气的样子，我心里又是一阵好笑。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想着，我坐在一边，低低感叹道：“那些事情，是不应该你去管。但这个世界上，应该做的不应该做的，太多太多了，但又有谁能全部做到呢？再说了，亲人亲人，不就是帮亲不帮理的嘛，真因为亲人，做错些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罢！就说我，不管从哪边说，大年初一，都应该先去那边的，但我今年，直接都没去，可因为都知道之前分家的事，不也没人说我？还都只安慰着我？世事啊，差不多就行了……”
阿彩没再说什么，我的声音又不高，而且这些，到底不到放到明面上说，我便也装着，没事人似的，走开了……
阿彩的性格，我很了解，既然被人叫滚了，她应该再不会去那边了……
她做这些，也全都是为了我……
所以，我暗暗决定，只要她不再去那边，那我就不去了，对外，也只说，是我不让她去那边的。
要是外面真有什么不好的话，就全冲着我来吧……
第二五八章 分析阿彩
只是可惜了，本来我都准备，这几天去那边说个软话，道道歉的。
好吧，我承认，刚刚跟阿彩说谎了。
就算之前有分家的事，但知道我初一没去那边，大伯二伯这些长辈，都批评我了……
我也有错就改的，马上就准备去那边的。
不料，现在又出了阿彩这么一档子事，那我还真不能去那边服软了。
只是，只怕卫锁以后在家的日子，要不好过喽……
果然，等卫锁回来后，阿彩没给他一个好脸色。
虽然她也没对他耍无赖，让他干活，或直接说他什么。
但只这么冷冷的，根本不理他，才是最难受的，毕竟，我也才经历过同样的事情不是……
我以为这就是阿彩发泄的全部了，不料，等她刚走，阿霞就哭哭啼啼过来了。
她委屈的看着我说道：“妈，你小女儿真是太厉害了。不说缘由的，直接跑去我家，对着我就是一顿说。她说什么，我作为你的大女儿，又离你这么近的，不能帮你、替你撑腰，真是没用。又是说我，你中风那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只瞒着她，又不能替你出气，贼没用。最后，还告诉我，以后家里有什么事，要早点打电话给她，只要赶些，她放礼拜或者请假，都是能回来的……”
听完她的话，我无奈笑了笑，这还真是阿彩能做出来的事。
一方面，我有些窝心阿彩对我无理由第一的态度，可看着阿霞委屈的样子，我很是有些好笑，但也隐隐的有种解气……
她当初只在我和卫锁中间和稀泥的样子，我没忘记。
她的做法，我很理解，但伤心也是不可避免的……
现在到好，她和她爸都被阿彩收拾了，非要说我听了这些后不开心，那是假的。
想罢，我看着阿霞，打趣她道：“那这样说下来，你还真不如阿彩了。你看，你都照顾了中风的我那么一段时间，除了照顾我，也没敢做什么。阿彩呢，刚知道，就去那边给我出气了。不管她做的对不对，有没什么什么后遗症，只冲她的这份心，我就不能不领情……”
阿霞撇撇嘴道：“是啊，我不如你小女儿，人家才去为你说了几句话，你就领情了。我呢，带着个孩子，帮你干这干那的，也没见你说我几句好……哼……”
我嗤笑一下道：“好好好，是我错了，阿彩好，你也好，好了吧。”
阿霞听罢，还是一脸不服气道：“我都知道的，你也别只敷衍我。咱家三个孩子，我干活最多，却最不讨你们喜欢，只因为我在奶奶家长大罢了……”
我嗤笑几声，又道：“你为什么这么说？你别忘了，当初我可是问过你，是你坚持不上学的，你现在要是非说我偏心阿彩，我可是不认的哦！至于小乖，他才那么小，就天天给你看孩子，还老给席蕊买好吃的吃，你还要嫌什么……”
阿霞没再说什么，只撇着嘴，一脸的不悦……
说话间，卫锁也中午干活回来了。
他一进来，就说笑道：“你们娘俩说什么呢？一进院子，我就听着里面很是热闹，是有什么好事吗？”
阿霞一听，又是努着嘴告状道：“爸，我俩在说，你小女儿真是厉害，我一个当姐姐的，被她训的跟个妹妹似的……”
卫锁听罢，讪讪的笑着，一句都没回。
我实在忍不住的，笑向阿霞道：“行了，你就知足吧。阿彩只是去你那边说了一顿就走了，你爸呢，天天在家看着阿彩的脸色，比你可惨多了……”
卫锁有些不悦的瞪我一眼，又尴尬的朝阿霞解释道：“你别听你妈瞎说，我怎么可能怕阿彩呢，我只是不跟小孩子计较罢了。”
刚才的话，也是一时不注意才脱口而出的，这些毕竟不好说给孩子们听，到底是他们的爸爸，听到卫锁的话，虽然我心里还有一肚的话要说，却还是艰难忍住了。
只旁边的阿霞，又疑惑的开口道：“爸，你还会怕阿彩？怎么可能吗？连我妈都没辙的小乖，看到你真生气了，都吓的不敢乱来，家里除了我妈，竟还有不害怕你的人？”
卫锁脸一黑，马上训斥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在家里谁都不怕，即不害怕你妈，更不害怕阿彩，别老在这胡说八道。”
看卫锁是真的生气了，阿霞不敢再造次，只乖乖跟我做饭，又默默的吃饭。
直到卫锁又去盖房子了，她才不放弃的，又问我道：“妈，阿彩在家里，真的那么厉害？”
看她一眼，我笑笑道：“你的好奇心还真是重。不过说实话，家里三个孩子，你最听话，我们说的，你几乎没反对过。小乖呢，最皮，但我和你爸，也最多只是多费些心思。只有阿彩，看上去，她最乖最好管，但却是脾气最大，又最执拗的。要是只有这些到也罢了，最难的还是，她最有想法，又什么都不说。就说平常，虽然她老跟我一块去干活，但我们很少聊天，更从来没说过，她有什么想法啥的。只真到事上了，她又什么都敢做。就像这次，她才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就敢那么横冲直撞，什么都没跟我们打招呼，就一个人去找你爷爷和奶奶说理去了。阿霞，你不要嫌我小看你，要是你的话，你就不敢……”
阿霞脸色有些难看，但只低着头，没有反对。
我看她听进去了，便又继续道：“再说上次，她不声不响的就离家出走了，我敢说，要不是我先打电话找到她，她真不一定，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你信不信？”
阿霞很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道：“她的主意是很大，又很正，想的什么，几乎一定要做到。”
我道：“是啊。所以这次，她自己觉得，在分家这件事上，你爸做法不对，便一直给你爸脸色看。”
阿霞怀疑道：“那我爸就不生气？”
我冷哼一声道：“生气啊，他怎么不生气了？背着阿彩，他总跟我吐槽，可一对上阿彩，他又乖乖的，什么都不敢说，连个臭脸都不敢摆，不然，他肯定会被阿彩训的跟小乖似的……”
第二五九章 分家事毕
阿霞听罢，呆呆的坐那了……
半晌，她又难以置信道：“这又是为什么？她就这么厉害？不管怎么说，她只是女儿，还敢这么训我爸？”
我冷哼一声道：“那你说心里话，你觉得在分家事上，你爸做的对吗？”
阿霞听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嗤笑道：“你肯定觉得，他做的也不太对，但又能理解，是不是？”
阿霞一听，赶忙点头。
我扯着嘴角道：“可阿彩不。在她那里，只要亏待了我，就是不对，只要对我不好，就是不对。在阿彩的想法与逻辑里，你爸根本就从头错到尾了，只说，我被气的中风了，他就是做什么，都是错的。每每当着我和阿彩的面，你爸又怎么才能狡辩说，他做的没错？”
阿霞听的目瞪口呆道：“可是……可是……”
我冷哼一声道：“可是什么？你对我和你爸完全平等，是你自己的想法，难道你还能要求，阿彩也跟你一样，待我们俩一样重？阿霞，不是我说你，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所以，阿彩能说的卫锁牙口无言，也只是因为，她完全站在我这边，我也跟她一直是一个阵线而已……
阿霞一听，再不好留下去，只抱着席杰，就恹恹走了出去……
我知道，她肯定难受了，但我现在一点安慰她的想法都没有，今天的谈话，又让我回忆起了，她当初想方设法，为卫锁说好话的情形。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阿霞都没怎么过来。
我也没空再理她，因为那边，又三不五时的，叫卫锁过去，继续说分家的事了。
这次，我的消息很是灵通，那边一有什么想法，我都能很及时的知道。一是因为，经过上次的事，卫锁再不敢瞒着我，每次一回来，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二来嘛，那边公婆好像因为阿彩的事情，跟小舅闹矛盾了，现在只一直拉着大伯和二伯，在管着分家事宜，然后就便宜卫计也当了个中间人，然后又便宜了我。
以前有小舅在，婆婆的想法做法，不管再奇葩，小舅都能帮她圆过去。
现在大伯二伯管事了，可不再这么惯着她，像她之前提出来的，针子给我们二百，我们给他一万的事，只大伯和二伯那，就通过不了。
所以，卫锁现在每次去那边，也很是轻松，只要围观婆婆跟大伯二伯各种哭闹，然后又被各种训斥就完了。
就这么一直拖拉了两个月，天气都有些发热了，也到了最适合盖房子的时间。
这时，针子和菊花再坐不住了……
这次，他俩主动跳出来，表示，他俩愿意养两个老人，前提是，那边的房子，全归他们。
虽然婆婆很是不悦，但对着两个伯哥，哭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任何效果，她也有些认命了，再加上针子两口子，及时的开口，她也终顺着台阶，就这么下了。
看完手里的分家协议，我看着卫计，惊喜道：“所以，以后我们什么都不用管了？”
卫计点点头道：“可是你们和小乖，也什么都没得到……”
我无所谓笑笑道：“那边的东西，我可不稀罕。所以，家这就分完了？”
卫计故作严肃道：“怎么，难道我写的分家协议，不够清楚？”
我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间，有些难以相信罢了……”
卫计使劲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分家分完了，以后，那边的事，你们两口子，就再不用管了。可是一些事，你们该帮忙的时候，也不能袖手旁观，到底是父母公婆和亲弟弟了……”
我正想点头，表示我会的时候，他却不再看我，而是有些担心的转向卫锁道：“锁子，我知道你不好受，只是这些都是三婶自己要求的，你也想开点……”
卫锁摇头喃喃道：“可是，可是他们到底两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愿意来跟我？我妈不愿意也就罢了，可我爹为什么也不愿意？”
反正事情已经定了，抛开各人情绪，我也客观评价道：“是啊，其实家里两个儿子，两个老人只跟一个儿子，确实不太理智。虽说现在针子对他们也挺好，可是也只是因为他们现在还能干动。要是两个儿子管，以后，但凡针子哪里做的不好，或者他们钱不凑手，我们都好参与进去。现在他们都归了老二，以后不管人家好管烂管，我们却都不好插话了……”
卫计也叹口气道：“我爸和二叔也这样劝三婶了，可她就怕让针子出一毛钱，只要能让针子不往外掏钱，她什么都愿意。可是，就像你说的，现在针子对她好，只是因为那块地基了，等以后人家房子盖好了，还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了。可这些话咱们说的再多，三婶偏偏听不进去，我们又能怎么办？”
卫锁听罢，没再吭声，只呆呆坐那，抽着烟，连卫计走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开口安慰道：“阿锁，你要是实在难受的话，要不就在家歇两天，咱们不干活了，好不好……”
卫锁一听，立马抬头道：“你胡说什么呢？我现在一天五十呢，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停下？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我没出息，挣的钱不如针子多，不如针子体面，我妈也不会不想跟着我吧……”
说罢，他又呆坐在那了……
我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不管说什么，他估计都会拐到婆婆为什么不想跟着我们了，便不再多话，只静静做着自己的事情……
很快，才分完家没几天，那边就传来了，针子把房子都拆了的消息……
刚开始知道时，卫锁很是兴致勃勃，只想撸起袖子，就去帮忙。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卫锁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一天的蔫了下来……
我知道，他在伤心，针子连盖房子都不找他帮忙，毕竟他现在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大工了……
其实要我是针子，我肯定会找他帮忙。
第二六零章 阿霞再缝袜子
虽然当初我们盖房子，他没怎么帮过忙，但那时，他到底还没结婚，什么都好说，而且之前的分家，又闹的那样纷纷扬扬，现在他们盖房子，他一找卫锁，不就证明，两兄弟并没有因为分家而闹的不可开交吗？
想必卫锁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时间，他才会越来越沉默吧……
当然，这些我也只是无聊歇息的时候，暗暗感叹下，毕竟现在正是大棚产量最高的时候，每天只下茄子，都要费我半天的时间，真没那个美国时间，在这些小事上伤春悲秋。
但卫锁的样子，又十分碍眼，我便借口，一个人下茄子有些慢，怕来不及送去卖给菜贩子，要求他每天一大早，先帮我下会茄子，再去盖房子挣钱去……
我的办法，很是有效，才两三天，他就只关心着，一天茄子能卖多少钱，哪还有功夫，惦记着他妈不爱他，他弟弟不叫他的事……
忙忙碌碌，碌碌忙忙，一转眼，又是两三个月过去了，眼看阿彩和小乖就要放署假回来了，给地里刚种上的豆角，浇完水，我便带着席蕊往席家走去……
自那次跟阿霞深聊过后，除了偶尔在路上碰到，阿霞已经有好长时间，没专程来看过我们了……
在聊过后，我的不满是早已经发泄光了，现在只剩下对阿霞微微的愧疚。
说到底，阿霞也并没有做错什么，做为女儿，她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反而是我和卫锁身为她的父母，每每对她总是索取，给予的时候，很是稀少，就是现在帮她管着席蕊，也只是每天带她去地里干活，并没让孩子跟着我们享到什么福。
一路上，我暗暗想着，一会看到阿霞，一定对她态度好些再好些。
不料，到了席家，除了看到正逗着席杰玩的小样，再没看到其他的人。
看到我，小样很是热情道：“你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过来了？是有事找阿霞吗？她缝袜子还没回来呢！不过也快了，你看你是再等会，还是完了我让阿霞去那边……”
我暗自庆幸着，还好没先开口，不然要是在小样面前显露出来，我不知道阿霞去缝袜子的事，那得多丢人？
然后我就更是愧疚了，那次我的话，肯定说重了，阿霞肯定是气极了，不然也不会，连缝袜子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心里思绪乱飞，我面上却丝毫不显的，跟小样继续闲聊着。
听小样说着，她家月亮，这天在这家挣了多少钱，那天又在那家挣了多少钱，我心里一阵满意。
还好，还好当初没把阿霞嫁错人。
只是，听小样说的这样详细，我很担心，月亮是把挣的钱，都给她了，而没给阿霞掌管，所以阿霞才会委屈自己去挣钱的。
又杂七杂八，乱七八糟的想了好半会，阿霞才骑着她们结婚时，买的摩托车回来了。
看着意气风发的她，我瞬间心里的担心少了一半。
看到我，阿霞明显也很欢喜，连孩子都没看，只盯着我，傻笑着。
小样很识趣的打趣了我俩两句，就带着孩子们离开了。
“哟，认识的，知道你们是亲母女；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两个旷世绝恋了呢……呵呵……”
冲她背后翻了个白眼，我才看着阿霞问道：“你开始缝袜子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干的怎么样？一天能挣多少钱？累不累？”
阿霞傻笑了好一会，才笑眯眯道：“我已经缝了两个多月了，那时候正要棚里最忙的时候，我便没跟你们说。现在，我一天能挣五十多块钱了，也不累，挺好的……”
听到她一切都好，也没有生气的迹象，我犹豫片刻还是问道：“月亮干活干的怎么样？我听你婆婆说，他挣钱挺多的？那他拿回来的钱，是交给你保管，还是给他妈了？”
阿霞慌张看了看四周，才小声道：“妈，你说什么呢？月亮挣的钱，当然是交给我的！不然，我哪里有钱，买那么多东西？”
我也知道自己刚刚有些没顾忌场合，便把她拉进里屋道：“你别嫌我多话，只是刚刚跟你婆婆聊天，她把月亮哪天哪家挣了多少钱，都说的清清楚楚的。所以，我才担心，月亮把钱都交给他妈了。”
阿霞马上扯着嘴角得意道：“这些都是我跟婆婆说的，她总在我们跟前叨叨着，让我们少花钱少花钱的，我实在嫌烦，才告诉了她一些的……”
我愣了会，才惊讶道：“意思是，月亮挣的，比你说的那些还要多？”
阿霞马上挑着眼睑道：“是啊，虽然他是挣了些钱，但孩子们马上过几年就要大了，我们总要攒钱盖房子啊……”
说着，她还皱眉叹着气……
好吧，一比较，人家小两口，可比我和卫锁挣的多又容易多了。
我一边为她开心，一边也劝道：“可纵使你们挣的再多，花钱的地方也很多，你还是要仔细些才好，不要总大手大脚的。我听你奶奶说，你总给他们买很多衣服、好吃的，以后，你还是计划着些花钱，毕竟要盖房子的……”
阿霞一边点头，又一边解释道：“我毕竟在那边住了那么多年，奶奶也给我做了那么多顿饭，逢年过节的，我给他们买点好东西，应该可以吧？再说了，每次买东西的时候，我也没越过咱家去……”
心里一阵窒息，我无奈道：“算了，你也长大了，钱也是你们自己辛辛苦苦挣的，我也不管那么多了，只是，你到底还是有计划些才好，毕竟钱这个东西，真要等你用的时候有，才是真的有……”
阿霞很敷衍的点了点头……
这时，时间也不早了，我便跟她告辞道：“那阿霞，现在大棚里的活，也快没了，你没事的时候，多去那边转转，你爸也有段时间没见你了……”
阿霞点了点头，便从门外找到席蕊，放到我自行车的后座上，又送了我们一截，等出了胡同口，我才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第二六一章 阿彩再次离家
之后，阿霞来这边的次数果然多了些……
有时候是干活的地方没电，不能干，有时，则是袜子缝完了，接不上趟。
总之，她是抽个空就过来这边……
有时候能呆个一整天，有时候，只能吃顿饭就走，有时候，只能聊两句，她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到她总在充实的挣着钱，我心里很是踏实……
很快，小乖和阿彩都放了署假。
按旧例，小乖依旧带着席蕊乱窜，阿彩依旧跟着我上地里干活。
中元节这天，我带着阿彩，去地里给豆角藤蔓固定……
带了帮手，就是不一样，只一上午，就完成了一多半。
想着下午就能干完这项工作了，我心里很是轻松。
刚到饭点，便带着阿彩回娘家，给爷爷奶奶烧纸，外加吃顿饭。
等我俩到的时候，亲丫林但还有虎子他们，都带着孩子们已经到了，还在那热闹讨论着什么……
我细一听，原来竟是林但给林平批发了一车的西瓜，让林平去卖。
对于这些，我一点都不陌生。
毕竟这些年，林但已经折腾无数次了。
用他的原话说，是这样的……
“像我这种有本事的人，怎么能只绑在地里？那些小钱，根本就不配让我弯腰。我是干大事的人，只干那些，又轻松又挣钱的大事。像地里庄稼啥的，根本配不上我……”
所以他家四口人的地，只亲丫一个人打里着，林但则是，一直干着他嘴里的大事，挣着大钱……
对此，刚开始的时候，亲丫很是得意了一阵子，她觉得林但这种有大志向的人，比卫锁强多了。
可当我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林但能拿回家的，除了他那高傲的头颅，根本没多点钱时，亲丫才慢慢接受现实，开始脚踏实地的，自己挣起了小钱……
倒不是她不想让林但也去挣小钱，只是习惯了那样的生活，林但接受不了再去地里不说，亲丫也总期盼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林但说的话，就成真的呢……
于是，林但就这么一直混了下来……
不过，我想着，他应该也有挣了些钱的吧，不然，盖房子的钱，也不会那么快就还给我吧……
想着，我便进屋帮我妈做起了饭……
毕竟看样子，这么些人，应该都会留在这边吃饭了吧……
人多，是热闹，但也非常的耗时间，吃过饭，烧完纸，时间已经不早了，比我预计的，整整能晚半下午。
我有些心急。害怕我们两个人，只半下午，绑不完所有的豆角。
不料，这还不是最糟的，赶走赶走，我整整找了好几圈，都没看到阿彩的影子……
看到我着急，亲丫随意说了句：“阿彩好像跟着林平他们一块去卖西瓜了吧……”
听到这话，我几乎一下子就肯定了它的真实性。
毕竟，前会林平他们讨论西瓜的时候，阿彩那兴致勃勃的样子，我看的很清楚。但我从头到尾，都以为，她只是聊聊而已，从来没想过，她会真去……
心里怒气冲冲，但我而上还是冲亲丫善意的笑了笑……
完了，我自己就急匆匆赶到地里开始干活。
我真的很聪明，时间和人也安排的很合理，赶天黑，地里的活，正正好，剩下了六分之一，那是我本来留给阿彩的量，按她上午的速度，半下午干完这些，是绰绰有余的……
实在生气，就是天已经很黑了，我都一直在地里绑着豆角藤蔓，不愿意回家……
直到天黑的一点都看不见了，我才怒气冲冲的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卫锁已经回来了，阿彩正跟他说笑着什么……
我没吭声，只顾先去倒水洗漱……
回到屋，阿彩已经摆好了饭菜……
虽然我什么都没有说，但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再没跟人说笑，只静静干着自己的事情……
做饭，摆饭，收拾……
直到临睡，我也没跟她说一个字……
第二天一大早，我啃了口馒头，理都没理阿彩，就又去继续昨天的工作。
刚绑没多会，阿彩就一个人，乖乖来了地里，蹲下开始工作。
全程我俩都一个字都没有说……
很快，剩下的活就干完了，没理她，我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就又去了娘家。
昨天越想越奇怪，我很是好奇，这么些年，林但到底有没有挣下大钱，不然他们盖个房子，都不用借钱的。
今天又想了一早上，思量着，现在地里也没什么活可干，我便准备去问问我妈，同时，也在心里给阿彩最后的惩罚。
我计划着，她只要赶在我回家之前，把饭做好，又把卫锁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我就原谅她昨天下午的自作主张。
面对我的问话，我妈很是自豪道：“林但当然没挣什么大钱了！亲丫能盖的起房子，都是我教的……”
我很配合道：“妈，你是怎么教的？”
我妈得意道：“我让她分别问她婆婆、小叔子和小姑子借了一笔钱。然后，又告诉他们，这笔钱，让他们问林但去还。”
我暗自摇摇头，又问：“就这些就够了？”
我妈撇着嘴角道：“那哪能啊……这么些年，林但折腾了那么多花样，虽然都没挣到什么大钱，但小钱总是有的。我早就教着亲丫，让她家里有什么需要花钱的，都问林但要。至于多下来的钱和她自己挣的，我让她都悄悄存起来。这么些年，她也存了不少的。”
说完，她更是得意不已……
我含笑恭维道：“妈，你真是厉害……”
我妈得意道：“那是当然……”
对付林但这种人，我也暗暗为亲丫发愁，并想过办法。
直至今日，我都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应对办法……
不料，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妈早就跟亲丫，偷偷解决掉了……
不过，亲丫也实在厉害，虽然主意是我妈出的，但她能这么悄悄的存下钱，也是一种本事啊……
就这么感叹着，很快，我就回到了家里。
只是，预想到的画面，一点点都没有出现……
饭没有做好，家里也没有一个人……
我顿时大感不妙……
阿彩……
她不会又离家出走了吧……
直到天黑，我才确定，我的乌鸦嘴特性，又一次发挥了作用。
阿彩依旧没回来，她真的又一次离家出走了……
第二六二章 犟脾气母女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快凌晨，都没见到阿彩的身影，我再次确定了，阿彩，真的是再一次离家出走了……
虽然平常阿彩更多的时候，是站我这边。但阿彩一发生什么事，卫锁却更是着急。
等我不得不说清缘由后，他很是不悦的瞪着我，吼道：“阿竹啊阿竹，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就因为她没按你的安排，一直去地里干活，导致没能按你计划的完事，你就又生气了？”
我想解释什么，但他说的都是事实，实在不知道怎么解释，便只好乖乖听着。
“咱暂且不说，她不是出去玩了，而是跟你妹妹家的孩子，一块去卖西瓜了。好，就算是她去玩了，你想想，自署假回来后，她哪天不是跟着你去干活的？就算让她玩上半天，又怎么了？她都那么懂事了，上一年大学，总共才花个一千多，比小乖的生活费都要省，又回来就帮你干活的，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还要她怎么样？你要是真有什么想法，不然咱干脆别让她念书了，直接让她回来嫁人，让你收笔彩礼算了，勉得你不高兴，她离家出走的……”
被他说狠了，我有些委屈道：“没有，我从来没想过不让她念书了。而且，而且，我一天也一直在干活啊！我干活挣钱，难道不是为了她和小乖上学？她要是真不念书了，我用的着这么努力吗？”
卫锁冷哼道：“你别说的那么高大尚，咱们挣的钱，更多的是干了什么，咱俩自己心里都有数，你别什么都往孩子身上推。再说了，咱们挣不下钱，只能怪咱俩自己没本事，又关孩子什么事？而且话又说回来了，同样是念书，你看看卫计家的两个，再看看小乖，他们哪个有阿彩这么听话？你差不多就行了，别总得寸进尺……”
虽然心里还是很委屈，但我已经隐隐感觉到，好像真的是我错了，便低头小声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改，我以后不会对她那么严格了……”
卫锁叹口气，无奈道：“明天，明天一大早，你还是先找到她再说吧。不知道她这次在谁家了……”
我想了想，不确定道：“按理说，她上了一年大学。那帮高中同学中，应该还是王伟跟她联系多些吧？明天一早，我就给王伟打电话问问……”
卫锁皱眉道：“你确定？我记得你之前不是说，王伟在市里上班了吗？”
我想了想，无奈摇头道：“我现在也只有王伟的电话，就是想找别人，也没有办法啊！只希望，她还是在王伟家吧……”
卫锁又叹口气道：“希望吧……”
一大早起来，送走卫锁，我就在老平家门口等着。
还好他家，也都是勤快人，没用我等我多会，门就开了。
一说明来意，老平妈就很大方的把家人都领了出去，只让我自己在里屋打着电话。
我暗暗想着，一定要在家里也安个电话，不然这样真是太麻烦了。一边照着电话本，拨着电话号码。
刚响了两声，电话就接通了，那边传来了一个，明显还有睡意的男声：“喂，你好……”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喂，王伟吧？我是卫彩的妈妈。是这么回事，她又……”
没等我说完，对方就开口道：“阿姨你好，我是王伟。阿彩是在我这里了，昨天刚来的，我已经劝过她了，只是她哭的厉害，我暂时没有办法劝她回去……”
心猛的一疼，我苦笑道：“不，没事，你让她好好在你那玩两天，等她心情好了，再劝她回来吧……”
王伟低低的回了声：“好的，阿姨……”
说罢，我就挂上了电话。
挂罢，才想起来，他难道又回来县里了？他不在市里了？
可电话已经挂了，我也不好再回过去，专门再问这么个问题。
当天中午，卫锁听到，我依旧在王伟家找到人了，低低喃语道：“真是个小傻瓜，连离家出走，都只有那么一个地方。是怕去了别人家，咱们找不到吗……”
我听的心里一酸，又死死忍住了。
事实证明，阿彩还是挺乖，挺好哄的，只过了两天，她就真的回来了。
只是这次回来的她，依旧不理我。
只自顾干了几天地里活，就到了开学的日子。
赶走赶走，她连生活费都一口没提，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我很是委屈……
不知道，一心只为我的阿彩，怎么只因为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就不再理我了？
好像知道我在难过什么，卫锁冷冷瞥我一眼道：“你不也没理她？还只嫌她没有理你！”
说罢，他就转身走了，只留下思绪乱飞的我。
就这么，我一直纠结了两个月，直到阿彩主动打电话回来，跟我聊了几句，我才恢复了满血状态，也才有闲心思，问问林平和蛋蛋的婚事……
是的，就在我为阿彩的事，各种烦恼的时候，虎子家的蛋蛋和亲丫家的林平，都说好婚事了，据说，还是一家的两个儿女。
这天，跟阿彩打过电话后，我才心情不错的，放下地里永远没有尽头的活计，跑到了娘家，准备问问他们两家的婚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进院子，我就看到亲丫正跟亲萍还有我妈，三个人一人躺一个躺椅，在院子里闲聊着。
都没等我打招呼，亲萍就心情很好似的，对我热情道：“竹丫啊，你过来啦？你也知道了吧？我家蛋蛋定下的女婿，正好是林平媳妇的哥哥。你说这不是巧到家了嘛……”
亲丫也乐呵呵地：“是啊姐，那你说，我和虎子，现在又加了这么一层亲，是不是就更亲了？”
我妈这时都不忘为小虎和女女说话道：“亲丫，你说什么呢！你们本来就是好姑媳，跟亲萍和女女，都是……”
看她们聊的热闹，我便也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跟她们聊了起来。
第二六三章 亲上加亲
坐下后，我先问了，我最好奇的一个问题：“哎，你们两家，到底是哪家先说的亲，先认识的啊？”
亲丫很是眉飞眼笑道：“当然是我家了。那会我们不是正满镇上的给林平说媳妇嘛。刚在流村看上那家的姑娘，就听说，她还有个哥哥正说着媳妇呢。我一听，这不巧了嘛。亲萍家的蛋蛋，不也正准备说亲了嘛。当时，我只这么随口一提，然后她家就请了个媒人来虎子家提亲了。”
说到这，亲萍很欢快的继续着：“当时，我和虎子正为蛋蛋挑着女婿人选，谁想到，都快选定了，中间突然又冒出来了一家，还说跟亲丫是亲家。我俩便合计着，既然是亲丫选定的亲家，人家肯定错不了，而且还能跟亲丫亲上加亲，那岂不是双赢的事情吗？于是，我和虎子，当场便拍定，就他家小子了……”
我听完所有的事情，却没有她们两个那么乐观。
姐弟又加上了转拐亲，行的好的时候，当然没有任何问题，但要是其中一家的孩子闹的不开心，那亲丫和虎子的姐弟情，还怎么继续？到时候，本来就不是很亲近的姐弟，岂不更糟糕？
可看着她们都很满意的笑容，我期盼着自己只是杞人忧天罢了。
善意的朝她们笑笑，我刚想再问些什么，亲萍突然说道：“对了亲丫，你家看上了哪个好日子？我家女婿，到底是哥哥，怎么着，也得比你们先吧？”
亲丫摇了摇头：“我还真不太清楚。只是，虽然黑子比女子大些，但到底林平比蛋蛋大啊。要我们放在你们后面，也不太合适吧？”
亲萍怔了会，突然大笑道：“这样一边一个大，谁家在前，另一家肯定都不太乐意。要不这样，我刚想着，咱们两家，一块……”
接着她俩异口同声道：“一块结婚，那该有多热闹……”
说着，亲萍就坐起来，看着亲丫道：“亲丫，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问问，年前还有哪个好日子？”
亲丫也很是激动道：“好啊，好啊，那咱们一块去？”
说着，她无意看到了我，便又转向我，不好意思道：“姐，要不你跟我们一块去看看？”
旁边亲萍脸上，已经隐隐有些不悦了。
我也不想惹人眼，便笑道：“不了，你俩去吧，我跟妈聊会天。”
本来准备一块跟过去的我妈……
不想让我去，亲萍明显也没想让我妈掺和，听到我的话，她直接起来，拉着亲丫就走了出去……
直到再听不到她们的声响，我妈才面色不悦的瞪我一眼，然后又恹恹的躺了下去。
我也换了个躺椅躺好，才道：“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说到一家了？”
我妈‘切’了一声，才不屑道：“亲丫是真看上了那家的姑娘，彩礼要的少嘛。至于亲萍嘛，她带过来的姑娘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丑又胖的。这样的姑娘，在村里能找到什么样的好人家？好一些的，人家看不上她，穷的流油的，他们又看不上。正挑不下手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没那么穷的，他们自己就乐意了……”
我迟疑道：“所以说，那家人，没钱？”
我妈又‘切’了声：“何止没钱，简直就是穷。”
我皱皱眉：“那蛋蛋和林平……”
我妈随意笑笑：“林平反正是要把姑娘娶回来了，少掏点彩礼，不正好？至于蛋蛋嘛，反正不是亲的，她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我不赞同的摇摇头：“妈，话可不能这么说，蛋蛋嫁不好，以后对歪歪也有影响不是？她怎么说，也是歪歪的姐姐，要是她过的不好，歪歪能不管吗？”
我妈一听，赶忙坐起来道：“那我现在就去找亲萍，让她退了这门亲事去……”
我叹口气，无奈地看着她：“你也别听风就是雨啊。你刚刚不也说了，之前挑的人家，比这家还不如吗？蛋蛋嫁到那边，也不能说不行吧？只是，到底不是本村的，虎子他们看顾也不方便啊……”
我妈又恹恹躺下来：“那你说怎么办呢？”
我摇摇头，耸耸肩：“谁知道呢。不过，不管人家大人怎么样，到底都是小两口过日子，只要两个小的过的好，比什么都强。就像阿霞，不管席青云在外面有多少帐，也没影响她和月亮的小日子不是？”
我妈点了点头：“是啊，还得两个小的自己争气，日子才能过的好啊……”
不管我和我妈，操再多的心。
亲丫和亲萍，果然如她俩所说，很快就定好了同一个办事的好日子。
她俩到是痛快了，只苦了我和小虎，到时候得两边跑着帮忙。
不料，这对小虎也根本不是什么难题，当我感叹时，人家就直接表示道，到时，他和女女一边一个。
对此，我除了忍痛让卫锁请假几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可惜，世事总与想象有所出入，同一天办事，虎子家，一送走蛋蛋，就只剩下了满地的狼藉与满心的伤痛。
而这时的亲丫家，却正热闹的办着典礼……
当然，这个时候，作为大姑，我也没有时间来安慰亲萍，只稍抱了一下她，便坐着男方来的客车，送新娘子出门去流村了。
不过，人家亲萍的心理素质，明显比我预估的要高很多。
同样很晚才进门的卫锁，一见我，就朝我竖着大拇指道：“阿竹啊，阿竹，你这个大弟媳妇，真是个人才啊……刚送走了姑娘，就能没事人似的，到亲丫家来坐桌，还跟桌子上的客人，有说有笑的，比你那会嫁阿霞时，有面多了……”
我听的目瞪口呆……
好吧，果然还是我多虑了……
只不过，只希望，林平和蛋蛋跟他们另一半的生活，也要这么乐观才好啊……
事实证明，这又是我多想了……
反正赶过年，四个小辈的新婚生活，过的很是不错。
不仅如此，就是虎子和亲丫两家的互动，也比以前高了很多。
当然，这些也只是我无意中了解到的，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第二六四章 拜年难题
今年的大年初一，我到底还要不要去那边拜年？
按理说，去年因着我没去，已经被大伯他们教训过了，今年怎么着，都应该去的。
只是，照阿彩的脾气，之前被人那样说了，就算不是她直接的爷爷奶奶说的，我估计她都会很硬气的，依然说到做到。
对我的这些顾虑，卫锁显然一丝丝都没感觉到，只乐呵呵的给他第二天要穿的皮衣上着油。
第二天一早，一吃过饺子，在阿彩和小乖，准备出门拜年的时候，我犹豫半天，还是开口了：“阿彩，你准备去你爷爷那边吗？”
阿彩张着大眼睛，瞪了我好一会，才自然道：“当然不去了……都说了，不是他孙子了，还怎么去？”
我闭住眼睛……
果然如些……
卫锁这时，很不悦的开口道：“阿彩，你说的什么话？你到底是他们的孙子，怎么能不去呢？”
阿彩歪着头，看着他：“所以，作为长孙的小乖，就分了一个破火锅？而我妈辛辛苦苦借钱盖的房子，只因为他们出了一根房梁，就成他们的了？”
卫锁不悦的瞪向了我……
被阿彩一说，我早想起了那些破烂事，正好卫锁又很不自觉的撞了上来，我便狠狠的瞪了回去。
卫锁有些蔫的转过头，看样子，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阿彩又开口了。
“而且，他们是你爸妈，你孝顺他们是应该的。可他们欺负了我妈也是事实，要是我妈真有什么不好的，或者胳膊不会动了什么的，我就不仅仅只是不过去认他们了……”
卫锁一听，气的眼睛更大了：“不然，你还想干什么？你还敢动手不是？”
阿彩冷笑一下道：“爸爸，差不多就行了。我本来还想着，让小乖跟你去那边拜年，我陪着我妈不去的。要是你再这么的话……哼……”
说罢，她转身伸手指着小乖道：“卫小乖，你今天敢去那边试试？”
小乖很乖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话……
卫锁却气的双眼都发红了，身体也微微颤着抖……
我有些不忍，但也有丝丝痛快……
要知道，这些话，要是我说的，他肯定又要跟我大吵大闹，可惜，这些话由他心爱的小女儿说出来，他除了气着他自己，却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
但只我和阿彩不过去，还说的过去，小乖毕竟从头到尾，没在那边受过气。真要也不过去，就有点过了。
想着，我便做和事佬道：“阿彩，不去那边，有你陪着我就行了，还是让小乖陪着你爸过去吧，不然，你爸得多可怜啊……”
阿彩事事想着我，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只是到底是为了我，不孝长辈的罪名，由头，还是由我来担吧……
阿彩明显没想这么多，只努着嘴，挑衅地看着卫锁，半晌没说话。
卫锁看看她，又看看我，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叹气……
小乖到底没辜负他的名字，也很乖的，跟着卫锁去了那边……
到底少去了最耽搁功夫的一家，我和阿彩回来的，比卫锁跟小乖要早很多。
实在无聊，我俩便先行准备着中午的团圆饭。
不料，才刚把肉拿了出来，小乖就哭哭嘀嘀的跑了进来，后面还跟着，面色不善的卫锁。
我知道肯定出了挺大的事，不然小乖不会这样。
要知道，每年刚挣了压岁钱后，身怀巨款的小乖，总要在外面好好潇洒一把。就连中午的团圆饭，也很少能自觉回来，每每都得我们出去找。
我正沉思间，阿彩先发火了：“小乖，你个大男人家的，哭什么哭？而且还是大过年的，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给我憋着。再说了，你就这么没用，还会被人欺负？就算被欺负了，你不会打回去？真是没用……”
看她越说越过，我赶紧喊停道：“行了阿彩……”
阿彩气哼哼的又瞥了一眼小乖，把他吓的抖了个机灵，才作罢。
看着小乖，我有些无奈道：“小乖，你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说实话，我对阿彩的话，还是有些认同的。
小乖到底是男孩子，只这么懦懦的怎么行？
小乖偷看了阿彩一眼，才看着我道：“今天，我去了那边的时候，爷爷他们还在吃饭，我便先在屋里看了会电视。”
说着，他又偷看了一眼阿彩，才继续道：“我想看动画片，丑丑（针子的大姑娘）却想看还珠格格，我便跟她吵了起来。她没吵过我，便哭了。”
我正听着有趣，不料小乖又停住，并看了一眼卫锁才又继续道：“我也没听到丑丑跟谁告状啊，这时，奶奶却突然冲进来，冲我喊道‘那闭路是人家爸爸装的，你争什么争？想看，让你爸爸给你装呀！’”
听到这，我看着卫锁问：“是这样吗？”
卫锁默默点了点头。
我又问道：“那你儿子被欺负了，你就没吭声？”
卫锁分别看了看我们三个，才讪讪道：“我妈说的也没错啊。”
阿彩这时却又插话道：“人家不让你看，你就非要看？还哭了？”
小乖努着嘴反驳道：“不是的，他们不让我看，我便不看了。虽然我爸还在那坐着，但我就先自己给他们嗑了头，拜了年，准备先回来的。”
阿彩点头道：“还算你小子有点骨气……”
我心里有些好笑，阿彩今天训人还训上瘾了。
但也不觉得她做错，说错了什么……
那边小乖却又委屈了起来，还又掉了几滴金豆子。
“我拜完年，准备出来，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碰到婶婶了，她站在门里，指着我骂道‘你们不是不稀罕当人家的孙子吗？现在又巴巴的过来干什么？是稀罕我家那闭路电视？还是就图那几块钱的压岁钱？’”
没等我开口，阿彩就吼道：“然后呢？”
小乖气哼哼道：“然后我就把口袋里，他们给的压岁钱扔到地上，然后就跑出来了……”
阿彩满意的点点头：“干的漂亮！然后呢？”
小乖呆了呆道：“没然后了，然后我就去别人家拜年了呀……”
第二六五章 阿彩跟王伟
阿彩愣了愣，才道：“那你哭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你做的很好啊……”
小乖微张着嘴，盯着阿彩：“可是……可是……可是……”
过了半晌，他也只‘可是’了半天……
阿彩没再理他，只看着卫锁，不屑道：“爸，这样的爷爷和奶奶，你还让我们过去？过去受气吗？哼……”
卫锁看了眼她，没说什么，只低下了头。
阿彩又转向小乖道：“小乖，那你以后，就只好跟着我和咱妈，少去一家拜年了……至于爷爷他们嘛，不还有爸爸这个好儿子去孝顺嘛！而且他也不嫌人家说话难听不是？可咱们……”
眼看卫锁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也觉得阿彩有些过了，便打圆场道：“行了阿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该准备团圆饭了……”
阿彩一听，意尤未尽的撇撇嘴，跟着我走了。
小乖，则跟着卫锁进里屋看电视去了（天线电视，只能收到附近的台）……
边做饭，我边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定，等年一过完，我就要给家里安电话和闭路……
一定……
第二天是阿彩的生日，以往她上高中的时候，总有同学来家里，我每年也都有提前准备。
去年过年的时候，家里就没再来人，只初六那天，阿彩出去了一趟。
今年我猜着，应该还没有人来，便没特别准备什么。
阿彩也没吭声说啥……
只是，当阿彩带着小乖去了镇上姑姑家，我也在家准备等着两虎的孩子时，家里突然来了个人……
门声响动……
看着两手大包小包的王伟，又听到他微笑的叫着我‘阿姨……’，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几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又让他坐下，招呼他吃着盘子里的零食，又给他倒了杯水后，我才坐下静静的打量着他……
说心里话，王伟这小伙子，自从高中毕业，开始打理自己后，真是越看越帅。
最起码，我觉得他长的很是顺眼，除了个子真的低了点，又没考上大学，其它的，真让我挑不出什么不好出来……
虽然之前阿彩明确说过，跟他没什么。
趁着阿彩不在家，我还是借机向他打探道：“王伟啊，你现在是回县里了吗？”
王伟笑笑：“在市里工资太低了，我跟家里商量了商量，便准备自己单干。这不，现在我就在我们镇上，开了个电脑店……”
我心一动：“那你也算是做生意了？听说，现在做生意挺挣钱的，不知道你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王伟朝我腼腆的笑笑：“不多不多，比上班强些，够我平常花销了。”
看来他还挺上进的，我便又开始问他的家庭情况：“不知道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啊？都在干什么？”
说完，我就有些后悔，感觉自己问的有些直白，而且依他跟阿彩的关系，明明还没有需要了解这些的地步。
不料，王伟不仅没有反感，还很高兴：“我爷爷奶奶都不在了，爸爸在外面打工，妈妈就在家里种地了。除此，我还有一个哥哥，一直在外面打工，好些年没回来过了……”
听罢，我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也不知道再聊些什么才好。
还好，王伟只双手捧着水杯，静静的喝着水。
一时，倒也不很是尴尬……
正在我绞尽脑汁的想话题的时候，门又响了，我以为是歪歪他们来了，便解放的站起来，准备去接人。
刚踏出东屋，就看到阿彩和小乖回来了。
我……
只愣了下，我便反应了过来：“阿彩啊，你回来的正好，王伟来了，你去陪他聊聊天，我去做饭去。”
阿彩只笑了笑，就跑进了东屋。
小乖也一头钻进了西屋，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一边切着菜、肉、肠的，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东屋的动静。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高不低，说话的内容也只是一些，很平常的闲话。
可是，不知道怎么地，我总觉得他俩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不知道是因为，他俩一直在笑，或是一直有说不完的话。
很快所有的菜都切好了，该下锅的要下锅，该上蒸笼的要上蒸笼，我便只朝里面喊了句‘阿彩，你招待好王伟’，便忙活了起来。
所有的饭菜刚做好，歪歪和小虎家的三个，也刚好到了。
吃饭的时候，那四个，都很是好奇的，偷偷盯着王伟瞧……
我刚害怕王伟会生气时，那四个又很是识趣的，起身拜年，领了压岁钱后，就小声讨论着什么的告了别……
我……
好吧，不是我感觉出错了，连小孩子都看出来，阿彩跟王伟之间，不对劲了……
就这样，他俩又在那，一会低语，一会傻笑，一会又出去买东西的，直到天都黑了，王伟才骑着摩托车，恋恋不舍的告别离去。
看着一直目送到王伟没影，才转身回家的阿彩……
我皱皱眉：“阿彩，你现在跟王伟？”
阿彩努了努嘴，没有说话……
我心里一惊，这是默认了吗？
想着她一向主意很大，而且现在也才大二，王伟也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最后，我只是又向她打听着王伟家的事情。
毕竟，以后可能会成为亲家，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阿彩啊，王伟家，你不是去过两次吗？他家怎么个情况啊？”
阿彩皱皱眉，好像在回想着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他家还住着以前的土房子了，就是以前太奶家那种半土半墙的房子。”
我心里一咯噔：“那是挺穷的啊，那他爸妈呢？你看人怎么样？”
阿彩这次笑了：“他爸好像在外面打工，他妈人很好，还专门给我包过羊肉饺子吃呢（阿彩最爱吃的）……”
听到这，我心里更是乱了：“那你是准备跟他？”
阿彩奇怪看我一眼：“我才大二，以后的事，谁知道？再说吧……”
我一阵尴尬……
按我的理解，要是在一块了，不是要考虑结婚的事吗？
可听阿彩现在的说法，却又是什么都不一定？
不过一想到，她一向有大主意，而且做事考虑的也比较全面，我便渐渐息了自己的想法……
罢了……罢了……以后再说吧……
或者是我老了，不太了解现在的小年轻了……
第二六六章 小乖的小女朋友
事实证明，我确实老了，太不了解现在的时代跟小孩了……
阿彩跟王伟的事情，才过了几个月，我刚给家里装好电话跟闭路，才升初三的小乖，竟然也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还直接跟我们介绍，说是他的小女朋友。
虽然心里很是气愤，也终于明白，他在初中的成绩，为什么会一差再差，但对着这个小小甜美的小姑娘，我除了和善的面对，真没有什么其它的好办法了。
这个叫小琴的小姑娘，剪着齐耳的短发，前面厚厚的刘海，大大的眼睛，圆圆的脸蛋，很是可爱。
她来了之后，对我家的老旧房子，没露出一点嫌弃的样子，还很是主动的帮我干着一些小活。
看着她，一会主动洗碗，一会自觉扫地，一会被小乖的手指头勾走，我很有一种，虐待刚进门小媳妇的感觉……
可我明明不是这种恶婆婆啊……
好吧，我对这个小姑娘，挺满意的……
而且依着小乖现在的成绩，考上高中都很难。
要不，等他初中一毕业，就去跟人家小姑娘提亲？
然后再过个几年，再娶回家当个媳妇？
想想隔壁，偷我家钱的亲龙家的二小子，比小乖要大好几岁，说了好几年媳妇还没有说下，还有亲丫家的林平跟虎子家的蛋蛋，这婚结的是何其困难。
而我家的阿彩和小乖呢……
根本不用我操心，就一个个的自己带人回来了……
真让我省心不少……
越想，越觉得小乖要是真能把小琴娶回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我看小琴时，更是和蔼了几分。
“小琴啊，你家是哪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小琴腼腆一笑：“我家是泉镇的，爸妈都在种地，家里还有个哥哥了……”
说完，她还偷眼看了眼小乖……
我心里偷笑一会，又问道：“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还计划上高中吗？”
小琴微微一怔，脸上稍有蕴色：“我成绩不太好，哥哥也还在上学，我爸妈说，等今年一毕业，就让我挣钱了……”
我叹口气……
不过这也都是村里大部分孩子的现状……
虽说近些年，上初中高中的孩子越来越多，但那些大多都是学习好的，像那些学习不好，或者家里情况不允许的，就是孩子学习再好，让孩子回家挣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像前面的老平家，两个孩子都没小乖大，却都已经开始干活了……
想着，我又叹了口气：“那你家里，准备让你干什么活啊……”
要是只在镇上或者村里干活的话，也不是不行，要是在外面干活的话，跟小乖就不一定能成了……
小琴舒口气，幽幽道：“我也不知道啊，得看我爸妈安排了……”
说完，她求助的看向了小乖……
小乖正看电视看的起劲，压根没注意到我们的谈话。
我摇摇头……
好吧，小乖根本没上心，他俩的事情，我看悬……
而且小琴明显不可能再上高中，可我却一心想让小乖上高中的，即使他的成绩再差……
不然，阿彩一个女孩子都上了大学，却不让小乖这个男孩子上高中，说出去，怎么也不太好听……
还好，已经初三的他们，每周未只放一天半，我不主动叫小琴，她也不会主动在我跟前凑，只绕着小乖转来转去……
等他们走后，我看着卫锁感叹道：“阿锁，你说咱们是不是老了？儿子都带小媳妇回来了……”
卫锁撇撇嘴：“咱们是不年轻了，儿子也大了，但那小姑娘能不能做成咱们的小媳妇，却不一定了……”
我瞪大眼睛：“你为什么这么说？”
卫锁扯扯嘴角：“你看你儿子那个样子，像是对女孩子有想法的样子吗？我看他只是觉得好玩，才找了个女朋友吧！”
说着，他捏了捏拳头道：“我就说嘛，这小子脑子也不笨，花钱也不少，怎么成绩越来越差。原来，就在学校玩了，才小小年纪，就找了个女朋友。说起来，他比阿彩可差远了，不管交了多少朋友，人家的成绩，可没下滑过。”
我叹口气：“是啊，这方面，小乖是比阿彩差远了。不过要我说，小乖学坏了，也跟阿彩有关系。要不是天天看着，阿彩带人回来，又离家出走的，小乖也不一定有那心思和想法……”
卫锁瞪我一眼：“你说什么呢？小乖自己不好，跟阿彩有什么关系？是，阿彩是交了一些异性朋友，那也是上高中之后的事，而且人家也没影响过成绩啊。虽说她离家出走，是做的不对，但她也有不少优点，只那么节省和一回来就干活，小乖又做到过吗？难不成他只会学阿彩的缺点，不会学优点？还被阿彩带坏的？那阿彩怎么不被小乖带的，又不干活，又偷钱的？他自己不好就不好，别总怨这个怨那个的……”
被他说的一怔，想了想，好像也有些道理的样子。
“可是，可是小乖之前那么乖，这么突然学习不好，又交女朋友的，总有原因吧？”
卫锁哼一声：“可能他天生如些吧……”
我还想反驳些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更加有理的理由，便只好悻悻的不再说话……
只是我依旧觉得，小乖变成现在这样，有阿彩的影响……
没几个月，小乖中考了……
虽然他一直就是在县里上着学，也被分在他们学校中考，但当天，我还是跟卫锁，去看了他一趟。
看到我们，小乖一点没客气的，在外面饭馆好好吃了一顿，赶我们走，还买了一大堆的零食。
回到家，卫锁看着我，哼了几声：“所以，小乖这样，也是跟阿彩学的？”
我被噎了一下，还是嘴硬道：“现在上学都这样，小乖也没更过分啊……”
卫锁扯了扯嘴角，没再跟我吵，又去上工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长叹口气……
赶阿彩也放了署假回来时，小乖的中考成绩已经出来了……
果然如我所料，他考的分数，别说跟阿彩当年似的，能免学费了，他连二中最低的分数线都没有够上……
第二六七章 小乖干小工
知道后，阿彩很是不客气的，又把小乖训了一顿。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我知道，她是为了小乖好，便没吭声。
但小乖的分数已经是这样了，不管是去复读还是上个职高，总得对他的以后有个打算才行，反正我是没准备，现在就让他缀学的……
对此，小乖很是光棍的表示：“我不念书了，跟小琴一块去外面干活挣钱去……”
我在家里装上电话，本是为了跟阿彩联系方便。结果，我们俩一两个月才用一次，却方便了小乖跟小琴联系？
我有些不悦的扯扯嘴角：“你跟小琴一直有联系？她确定不念书了？还要去外面干活？”
小乖怯怯看我一眼：“我有她家的电话，她昨天才跟我说，她爸妈让她去外面打工挣钱了……”
阿彩很是不屑：“你们才初中毕业，能干什么活？是去饭店端盘子？还是洗碗？而且就算洗碗，就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你能洗干净吗你？”
小乖梗着脖子道：“我不管，哪怕是扫大街，我也不要去读书了。”
我心里很是难过，不知道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去读书……
卫锁扔掉手里的烟把，很认真的看着小乖道：“小乖，既然你真想干活，不想读书了，那我也不逼你。这样，我们工地，现在正好缺几个小工，要不你去干个几天试试？要是你真能干成，我做主，你就不用再去读书了……”
小乖很是开心的点了点头……
见此，我心里真是五味陈杂……
他还真是天真啊，小工那么重的活，就算干惯重活的人，也得适应一阵子，才能坚持下来。
像小乖这样，平常连地里活都少干的人，又怎么可能坚持下来？
不过，卫锁的目的，应该也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认识到读书的轻松罢……
我抬头，卫锁正看着我笑……
我心里一定，还是他有办法……
说到做到，第二天一大早，卫锁出工的时候，就带上了小乖，赶出门，还表示，中午和下午人家都管饭的。
本来正想着，中午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小乖的我……
怔了会，我还是依旧带着阿彩和席蕊去了地里。
因心里一直担心着小乖，时间过的倒也不慢……
只是天都已经擦黑了，晚饭也已经做好了，小乖他们却还没回来。
虽然以往卫锁也只偶尔，这个点才会回来，但我还是忧心着，总害怕小乖是不是在工地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越想越是烦躁，就是吃饭的时候，我也只随便吃了两口，还如同嚼蜡般，食不知味。
等我们吃过饭，卫锁终于带着小乖回来了……
没空搭理卫锁，我只把目光锁定着小乖……
他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很是萎靡不振……
头发也乱糟糟的，尘土乱飞……
脸上乱七八糟的布着几条黑线，好像哭过后，用手胡乱抹过似的。
就连早上才穿上的，干净的衣服和鞋子，现在也泥巴巴的，搭在他的身上……
我心里刀绞似的疼了一下，赶快接过他手里的衣服：“小乖，你先去冲洗下吧……”
小乖乖乖把衣服递给我，又蔫蔫的转身走了出去……
看他连路都走不稳的样子，我拿着衣服，急忙跟了上去……
给他放好水，又喊来卫锁，帮他擦洗后背，我才稍微放心的走了回去。
刚进屋，阿彩就嗤笑道：“妈，你看你那样子，好像小乖就快断气了似的，你用的着吗你？不就是干了一天活嘛，哪就金贵成这样了？再说了，我看就是因为他干的太少，你才这样不放心的，以后多干干，你就习惯了……”
不悦瞪她一眼：“你瞎说什么呢？他才那么小，哪干得了这种活？你还是不是当姐姐的了？”
阿彩又嗤笑一声：“他才多小？都初中毕业了，好吧。可是你难道忘记了，我初一的时候，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大中秋的，放假回来，淋雨在地里摘了一天的棉花？那会你只忙着挣钱，等你回来，我衣服都自己洗了……”
我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对小乖，是不是真有些宽容……
正想着，阿彩又说道：“算了，算了，我和阿霞都知道，你就偏心着你的小儿子，从小到大的事，我们早都习惯了……”
这话我却不爱听了：“你瞎说啥？阿霞倒也罢了，我都供你上大学了，难道还对不起你了？”
阿彩坐正身子，认真说道：“妈，说真的，你能供我这么个丫头片子读书，我很感激你。给家里干些活，我也没什么想法。只是，就算你再疼小乖，也不能什么都不让他干，那样他会长废掉的。真的，我真不是妒忌，我是真心希望小乖以后长大了，能有大担当的……”
听到这么一番话，我想起了虎子他们……
看着眼前的阿彩，再想想正在缝袜子的阿霞，我叹口气……
她俩的现在，是不是就像我以前似的，只冷眼看着父母偏心那三个小的？
可是，我真没觉得我有偏心小乖啊……
即没像其他人家那样，给他丰足的生活费，虽然是比阿彩高些，但也只是因为，小乖是男孩子，饭吃的多啊……
至于其他的，也就是平常少干些地里活啊……
那也是因为，他干活不行，即没质量又没有效率啊……
刚想着跟阿彩解释的时候，小乖就跑了进来……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了我们的话，不开心，还是累的，他片言未语，竟直走回西屋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张了张，尴尬的站在那，朝同样目送小乖的阿彩，笑了笑……
看着阿彩嘴角的讥讽……
得，我还是别解释了，不然她恐怕会没完没了了……
阿彩倒也没追着这个话题不放，见我没再说话，便转头走了出去……
哎……
长叹口气，算了，我还是先干好自己的事吧……
第二天一早，小乖又乖乖跟着卫锁干活去了……
顶着阿彩的目光，虽然依旧满心担忧，便我面上只装着若无其事。
中午，家里两个男人依旧没有回家，只我们三个，随便吃了一口。
晚上，又是等我们三个女性，吃过晚饭后，卫锁才慢悠悠的回来了……
第二六八章 小乖也离家
在他身后，搜巡了半刻，依旧没有看到小乖。
这时，我再顾不得，阿彩会不会说些什么风凉话，只焦急望着卫锁：“阿锁，小乖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他呢？”
卫锁愣了下：“他中午就回来了啊……”
我怔了怔，阿彩抢先开口问道：“爸爸，中午家里，就我和我妈还有席蕊啊，没看到小乖啊……”
卫锁眼一瞪：“可是，今天一早，刚到工地，小乖就跟我说，他干不动了，不干了，然后就离开了。我以为，他回来了的。”
我急的都快哭了：“你以为，你以为，你为什么不送他回来？你为什么不跟他把话说清楚？现在倒好，只因为那一天七十块钱（卫锁的工钱，又涨了），连儿子都丢了……”
卫锁也急了：“我怎么知道啊，他当时也只说，他不干了，我就以为他是认输了，准备乖乖回去上学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嘛……”
我正想开口骂他时，阿彩开口了：“妈，你先别着急，咱们先想想，他能去什么地方？”
被这么一提醒，我瞬间冷静了下来……
“他跟家里这些亲戚，都挺亲的，谁家都有可能去。这样，咱们分头去找人……”
卫锁点点头，就转身要走……
阿彩又开口拦住了我们：“家里不是有电话了吗？先把那几家有电话的问问，剩下的再去找，不就更快些……”
我怔了下，还真是这么回事，刚才一急，都忘记了，家里已经安了电话。
想着，我就找出电话本，照着上面的电话，一个个打了过去。
先打的小乖最可能去的阿霞家，结果没有……
接下来，是虎子那边，也没有……
之后又是亲丫家，就连镇上的大姑姐家，我也一一打了电话，结果却都一样，都说没看到小乖。
最后一次放下电话，我心里的担忧，已经快冲出胸膛了。
想想，还要出去找人，我便准备强逼自己冷静下来……
‘竹丫，找人才是最重要的，你现在要冷静，冷静……’
刚给自己做着心里工作，阿彩又开口了：“所以，现在只有奶奶家和小舅家没问了，那爸爸，你骑着摩托车，去找找，反正正好顺路，你一个人就行了……”
卫锁很配合的，转身就走了出去……
这时我也冷静了下来，照着电话本，一一数过后，才发现，还真跟阿彩说的一样，就我家那边和小虎那边，没有电话，剩下我其他的亲人，竟全部安装了电话……
我这时，才惊觉，不知不觉中，电话竟已经这么普遍了吗……
感叹完这个，想着刚刚阿彩关健的几句话，就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的，所以，这就是念书跟不念书的区别吗？
真要是的话，那我就更不能让小乖缀学了……
只是，不管她表现再好，我终是对她有点看法……
我总觉得小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阿彩脱不了关系，只是阿彩的嘴一向厉害，现在我也更担心小乖，便把这丝迁怒又深深的压了下去。
很快，卫锁就回来了。
不用问，只看他空荡荡的后座，我就知道他没找到小乖。
这时，阿彩又跳出来道：“要是不在亲戚家的话，他会不会去找小琴了？他之前不是说，要跟小琴一块出去干活挣钱吗？”
说完，她便率先跑进了东屋。
等我追进去的时候，她已经在那翻动着电话。
都没等我感叹，她的动作如此熟练，她已经拿起电话，拨了起来。
我瞬间竖起耳朵，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只响了两三声，那边就接通了电话。
阿彩：“喂，你好，请问是小琴家吗？我是她的同学，麻烦找她接个电话……”
对方：“是小琴家，可是她现在不在家里，去外面逛去了……”
阿彩：“哦，是这么回事，本来我和一个同学，约好今天一块去你家的，可是中午我突然有点事，去不了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去？”
对方：“没有啊，今天家里没来人啊……”
阿彩：“哦，那可能他家也有事，没去成吧。那打扰您了，不好意思啊……”
对方：“没事的，那挂了……”
阿彩放下电话，无奈的朝我耸耸肩。
我苦笑一下，嘀咕了一句‘现在太晚了，有什么明天再说吧’，便转身，走到门口静静的坐着。
现在这种情况，我一点都不想再面对她……
刚坐下，卫锁就走了出来。
他坐到另一边门口，先望着前面发了会呆，才看着我：“阿竹，你也别太担心了，小乖都那么大了，不会有事的。”
对阿彩我得顾忌着，对着他，那些火却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大什么大？小乖才刚初中毕业，哪里大了？就阿彩离家出走的时候，都高三了……”
卫锁马上吼道：“你声音小些，别让阿彩听到……”
我怔了下，立马提声：“我声音天生大，怎么了……”
卫锁无奈摇摇头：“我知道你还在迁怒阿彩，只是……”
我瞪他一眼：“只是什么？”
卫锁：“阿彩和阿霞都说你偏疼小乖，你还总是嘴硬，可你想想当初阿彩找不到时你的样子，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呵呵……”
脑子一热，我……
卫锁：“人的嘴能骗人，也能骗自己，但你的反应却骗不了人，你想想你今天的样子，哪还有以前冷静的样子？不过是关心则乱而已……”
摸摸胸口……
我的心好像真的有点乱……
所以，我是真的有偏疼小乖吗？
“可是，就算我偏疼小乖又怎么了？他才那么小，就跟着我走来走去，一天福没享过不说，还发了那么大的烧，都只在盘里睡着。就凭他受的那些苦，我偏疼他些又怎么了？”
卫锁：“你自己承认就好，我也不能怎么样。只是，你总说委屈了小乖，那阿霞从小就在她奶奶家住不委屈？阿彩小小年纪，跟着你走来走去，连别人的自行车都不坐只跟着你走，她不委屈？更不要说小乖只是发了烧，我看你是忘记了，阿彩那次快要死掉了吧……”
第二六九章 找小乖
听他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那年我跟奶奶带阿彩去省城时，我询问阿霞意见时的情景。
当时阿霞瞪大眼睛，懦懦说道：“妈妈，你带妹妹去吧，我要陪着爸爸，不然他一个人在家该多可怜啊！”
想完阿霞，接着我又想起，阿彩病重那次。
那次南医生都说，阿彩没救了，然后我坐在卫锁自行车后面，怀抱阿彩，不停探手摸她是否还有温度的画面，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是啊，阿霞和阿彩也很可怜……”
卫锁叹口气：“你也别想那么多了，小乖也不会有事的，都会过去的。”
我转向他：“所以，我真的做错了吗？那你说，她们会恨我吗？”
卫锁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已经尽咱们最大的能力来照顾他们了。至于她们会不会恨咱们，咱们也控制不了不是？”
我转过头，看向天空明亮的星星，感叹着：“有时候想想，真不知道人活在这个世上，是来干什么的。当姑娘时，爹妈不理解，自己觉得委屈。当儿媳妇时，婆婆强势，更没地位。现在当了妈妈，这个嫌那个弃的。这以后，当了婆婆，还不知道得怎么样了……”
卫锁附和道：“是啊，可能人生来，就是来还债的吧。那些给自己委屈受的，可能都是自己上辈子亏欠过的人吧……”
我看向他：“那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不然，凭什么你们男的，就不需要受婆婆的罪？”
卫锁笑笑：“所以，这辈子我帮你一块还。”
嗤笑一下，接着我又迷惘道：“所以，人活着就是为了还债？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呢……”
卫锁挑挑眉：“可要是这辈子早点死了，下辈子还得接着还，怎么办？”
我噎住了：“所以，我还得一直活着，继续还债了？”
卫锁严肃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看着他故作严肃的样子，我突然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哈哈哈……
卫锁也看着我笑了……
笑罢，卫锁叹口气，幽幽道：“你回去，别在阿彩跟前乱说啊……”
白他一眼，我讽刺道：“在你心中，我就是那么笨的吗？小乖已经找不到了，要是阿彩又再出去，那才是雪上加霜呢……”
卫锁没再出声，只幽幽又叹了口气……
又静坐了一会，我站起来无奈道：“今天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找小乖了……”
卫锁跟着我，悻悻的走回了家……
回来的时候，阿彩已经睡下了，看眼丝毫未动的电视盖布，心里略略舒服了些……
要是这种时候，阿彩还只顾着看电视，我怕，有些话，我就忍不住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三个都很自觉的坐到一起啃馒头，加商量对策。
卫锁：“我想了一晚上，真想不出，小乖还能去哪里了……”
阿彩：“有没有可能，去他同学家了？你们有听他说过，有哪些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吗？”
我认真想了想：“我没注意过，阿锁你有听他说过吗？”
卫锁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没有，他回来不是去这家逛，就是去那家玩的，再说我也是各种忙，哪有时间跟他聊这些？”
我有些心急了：“那怎么办？”
阿彩却很镇静道：“不是还有歪歪嘛，他俩不是在一个学校吗？就算不在一个班，但小乖的事情，他应该知道的多些吧……”
这倒是个方向，只是……
正想着，卫锁先说道：“可是昨天晚上，不是已经打电话问过虎子了吗？”
刚说完，他就自己又接着继续道：“可当时咱们只是问他，小乖有没有在他家，又没问其他的……”
我恍然大悟，瞬间心灵明静道：“那是不是其它家，咱们也可以都问问？”
阿彩撇着嘴：“我看悬，要说去那些亲戚家玩玩看看电视，小乖还可能，但要说，跟那些长辈聊一些学校的事，我看不太可能。”
这时卫锁已经一把把剩下的馒头，都塞进嘴里站了起来。
“那咱们现在就去虎子家问问去……”
这时我的脑子，分外清醒：“不，你直接把歪歪接过来，咱们好好问问他……”
阿彩马上点头：“是啊是啊，说不定咱们还得拉着他一块去找呢！”
卫锁点着头就往外走去，我急忙追上去，大喊补充道：“你别跟虎子他们说太多，只说找歪歪有点事就好……”
卫锁头都没回：“我都知道，又不是小孩子了……”
耳朵听着他骑摩托渐渐走远，我下意识的啃着馒头道：“阿彩，你说歪歪知道吗？要是他也不知道，咱们该到哪里去找去啊？”
阿彩双手托着下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啊……现在只能希望他知道吧……”
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似的，跳起来看着我兴奋道：“妈，要不这样，咱们去找队里，让他们在村里广播上广播一下，让村里的人，都注意注意，反正村里认识他的人，也不少……”
我心里先是跟着她一喜，反应过来，马上反对道：“不行不行，广播倒是不难，但怎么说？难道说小乖丢了，让大家一块找？或者说，小乖离家出走了，让大家注意注意？”
阿彩呆呆看着我：“那是不太好哦……”
我叹口气：“何止是不太好哦，就是跟亲戚们说这些，我都不太想，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就说这么些年了，哪听过谁家的孩子离家出走的……”
说着我突然捂住了嘴巴……
阿彩半晌都没再说话……
我斜眼偷偷瞧了她一眼，还好还好，脸色正常，就当她刚刚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就这么尴尬的坐着……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摩托声，我心里一喜，连忙站了起来。
接着门口一阵人影晃动，卫锁带着歪歪走了进来。
歪歪摸摸头，笑呵呵跟我们打着招呼。
“大姑，姐姐，你们都在啊，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偷偷瞄了一眼阿彩，看她没什么动静，才开口道：“歪歪，在学校，小乖有没有哪些，玩的特别好的朋友？”
歪歪笑了下：“不就是小琴了，他不是都带回来过的吗？你们应该都见过的吧……”
第二七零章 等待
看着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有些不悦，严肃道：“除了小琴，他还有没有跟谁玩的特别好，好到会去过他家里的样子？”
歪歪敛了笑容，认真想了想才道：“应该没有吧，反正我没有听他说过，而且每次放假，他也都是跟我一块回来的，应该没去过谁的家里吧？”
听他不能提供什么线索，我先是一阵失望，接着再一细想，可不就是如此？
小乖每周都有按时回来，他哪有时间去别人家里？
之前也怪我，心一慌，又只盼着能尽快找到小乖，只听阿彩随口一提，便当真了……
强逼自己冷静，又认真思考了一会，我才看着歪歪道：“歪歪，实话告诉你吧，小乖找不到了……”
想了半天，我还是决定，把实情告诉歪歪，不然一来我们问不到点子上，二来他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干什么，更解决不了问题……
歪歪惊讶的瞪着眼睛看了我们一圈。
“找不到了？什么叫找不到了？”
我叹口气，慢慢解释道：“他这次考试成绩不是不好嘛，才知道不能上高中，他就叫嚷着，要出去干活，不想念书了。你姑父同意了，便带着他去干了一天小工，结果每二天，他就再没回来过……”
歪歪张着嘴巴听完，才若有所思道：“难道他真去了那里？”
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一喜，暗道果然有门……
阿彩已经抢先开口问道：“你知道他去哪里了？他去哪里了？”
歪歪被吓了一跳，缓了缓才道：“他可能去县里的那个饭馆干活去了，就是咱们村那个富叔开的那个……”
阿彩伸着脖子：“哪个富叔？在县城哪里？你们……”
没等阿彩满足完她的好奇心，卫锁就拉着歪歪道：“走，跟我去县城找找去……”
歪歪转头看向了我……
我对他点点头道：“去吧，给你姑父指指路，你知道地方吧？”
歪歪点点头：“我知道地方，能给姑父带路，只是我还没吃早饭了，肚子有点饿了……”
卫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走，不管有没有找到人，姑父都请你在县城吃一顿……”
歪歪又看向我……
我笑着对他点点头：“去吧，想吃什么，就给你姑父讲，让他买给你吃……”
歪歪满脸兴奋的跟着卫锁小跑了出去……
我跟阿彩起身一起把他们送走后，才松口气的坐下，开始满怀期待的等待……
阿彩好奇看着我：“妈，歪歪说的那个，咱们村的富叔家的饭馆？”
我扯扯嘴角：“谁知道了，村里叫什么富的那么多，谁知道他说的哪个？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能找到人，管他谁家的？”
阿彩：“那你说，小乖会在那吗？”
我摇摇头：“谁知道呢？希望吧……”
虽然地里还有活，在家也没什么事，但我一点干活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在家等着他们的消息……
阿彩刚开始还陪我，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等席蕊醒来后，她就走开了。
虽然坐这也能听到她的声响，但声音都不大，倒也没影响到我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一小时，他们还没回来时，我觉得有门，他们应该找到小乖没跑了。
两个小时，他们还没回来时，我觉得，他们可能在吃饭。
三个小时，还没见人影时，我已经有些焦急了，担心是不是没找到人……
吃过阿彩做的午饭，她带着席蕊出去了。
我一声没过问，仍旧静等着小乖。
又是一个小时，家里没有任何来人的迹象……
我更是心急万分，感觉他们可能没找到人，便在县城乱找了起来。
这时，我很想借辆摩托车，亲自去县城看看。
又怕，去了不仅找不到小乖，连卫锁他们都看不到人影。
这样的话，就算再去几个我，也没有任何用处……
又是两个小过后，不仅卫锁他们没有任何消息，就连阿彩和席蕊，也没见回来。
阿彩，我还是挺放心的，之前也没闹过什么不愉快，她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一直担心的，仍旧只是小乖……
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吃的喝的……
要知道，他身上，只有之前从学校回来时，带着的那几块钱。
就算他后面跟阿霞要过钱，那最多也就二三十块吧……
越想好像小乖现在已经快饿成乞丐了……
这时，我再坐不住了，站起来就准备去问问阿霞，问问她之前有没有给过小乖钱，又给了他多少钱？
虽然知道这样做，一点用处都没有，但我还是想求那么一丝丝的心安。
不料，刚走到门口，我就看到了正骑着摩托车的卫锁。
刚粗粗一瞥，后座好像有人来着……
我心一喜，便往后望去。
这时，后座上的人，也已经下来了，还正笑呵呵的跟我说着话。
“大姑，要是没我的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爸妈还在家等着我了。”
我正想开口时，卫锁先笑呵呵的对歪歪说道：“那你赶紧回去吧。不过，咱们说定的事情，你可不会忘记吧？”
歪歪点头：“我是男子汉，说话算数，答应你的我一定做到，我不会告诉我爸妈任何这边的事情的，只说，你带着我去县城玩了……”
卫锁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表扬道：“歪歪长成男子汉了，真是厉害……”
歪歪得意挺了挺胸膛，气昂昂的走了。
看他收回了目光，我赶紧开口道：“阿锁，小乖……”
卫锁摇了摇头，示意我先别问，便把摩托骑了回去……
我紧追其后……
停好摩托，卫锁又往外把门在里边关好后，才朝屋里走去。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一步一趋的跟着他……
卫锁先自己坐好，又盯着我坐好后，才端着水杯，悠悠说道：“小乖找到了，就在富娃家的饭店里。”
我一听找到了，先是松了口气，听他找到的地方，却不是很明白。
卫锁指指北边：“就咱家北面那排的，蛋娃的三叔，知道不？”
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家啊？咱都不知道他去县城了，小乖和歪歪，倒知道人家开饭馆了……”